李照临便知自己猜对了。
他其实早有预感,白玉邪肩上的伤口,和灵熠扯下的那块五色织,有着相似的气息。
“你去了后山?”
白玉邪笑着摇了摇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李照临发现,在他说出天诛名字的那一刻起,白玉邪的神情变得轻松了许多。
“莫非,天诛没有被关在后山?”李照临自言自语道。
他想不通,天诛兽如果在山谷地牢中,一定会有弟子看守,它一旦逃走,肯定会有人发觉。但现在的境况是,它不仅逃了出来,还先后与祝灵熠、白玉邪交了手,为何不见生仙阁的人有任何反应?
“想知道为什么?”白玉邪微微笑着,似乎猜到了男人的疑惑,拉过他的手掌,放在自己被扯开一半的里衣上,“帮孤把衣服穿好,就告诉你。”
李照临低下头,轻咳了一声,快速替白玉邪穿好衣衫。
白玉邪顺势捉住他想收回的手掌,放在唇边亲了一下,不疾不徐道:“天诛兽是在后山没错,但他不是被关在后山,是住在后山。”
“住在后山?”一字之差,李照临瞬间没反应过来。
白玉邪趁他晃神,不着痕迹的环住了他的腰,继续道:“换句话说,天诛兽不是你们仙阁的阶下囚,而是乔清声的座上宾。”
群
主
小
颜
第91章 曲径多歧路
李照临怔住了,久久未能回神。
生仙阁并没有驯服天诛,那掷象会,岂不是天诛在为自己择主?
“没人跟你说起过么?”白玉邪安慰一般,缓缓抚摸着李照临的后腰,却暗中勾住一抹得意的笑,“孤还以为你那小师弟,或者你的温先生,会告诉你呢。”
李照临目光一震,盯着白玉邪,似乎在分辨他这话的真伪,但脑海中,却无法控制的回忆起展云起曾反复询问他是否要来掷象会,一遍又一遍叮嘱他要小心。
还有温尔雅。
温尔雅亲口告诉他,天诛被关在深不见底的地牢中。
如果白玉邪说得是真的……可温尔雅为什么要瞒着他?莫非,是怕他担心灵熠?天诛既然不受控于生仙阁,那所谓的以天诛兽为掷象会酬贺,就一定还有变数。
李照临突然瞳子一缩,“白宗主,你刚刚说,你的伤是因为灵熠?”
“是啊,临弟想要怎么感谢孤呢?”白玉邪说着,上半身压了过去,低头索吻。
李照临用力推开他,但刻意避开他受伤的部位,蹙着眉心,沉眸定定瞧了他片刻。
白玉邪太熟悉男人的各种表情,这人显然被他磋磨的已有些不耐烦,他要是再放肆,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白玉邪直起身,一副浪子回头的正经,“你继续说。”
“灵熠曾经和天诛交过一次手,还扯下了它一角衣料,白宗主知道么?”
白玉邪似笑非笑,“知道。”
李照临面露疑虑,陷入片刻沉思。
“为什么天诛三番两次针对灵熠?难道,它不希望灵熠获胜么?”李照临的声音很轻,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求助白玉邪。
白玉邪摸了摸鼻尖,没有应声。
他突然发现,乔清声是正确的,李照临就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比较让人放心。
“天诛兽和麒麟王的失踪有没有关系?”李照临突然问。
白玉邪似乎被呛到了,低着头咳了几声。
李照临不是幼稚孩童,白玉邪如此反应,一定是他猜对了什么。他再耐不住性子,主动凑近,抓住白玉邪的手腕催促:“白宗主,你到底知道多少?!”
白玉邪无奈的笑了笑,“临弟,孤给你一个忠告。”
他反握住男人的手,轻轻抚摸他的手背,拇指深入袖口深处,反复摩挲着自己十三年前给他留下的那块伤疤。
“天诛就是天诛,不是你曾经认识的任何人。如果你心怀侥幸,试图接近这头不受任何人控制的妖魔,孤保证,你会比十三年前失去的更多”
白玉邪盯着李照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会害死你的好友、兄弟、和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只能终日陷入无尽的痛苦和懊悔之中!”
李照临脸色发白,呼吸短促,目光有些散乱,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场惨痛的大战,鲜血,死亡,和贴在他身上的,死不瞑目的憎恨目光。
“临弟?临弟?”白玉邪察觉不对劲,连忙唤人回神,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安抚道:“吓到了?”
李照临抿了抿微颤的唇瓣,呼吸冰凉,“……没事。”
白玉邪顿时心生不舍,握住他的双手,叹道:“所以现在跟大哥走,还来得及。”
李照临怔了怔,喉头上下一动,神情变得无奈极了,“白宗主,我以为,上次已经跟你说清楚了。”
“给我一个理由。”
男人撇开视线,淡淡道:“李照临这三个字,你族岂有不恨的。我敢保证,如果不是你在,行灯使在发现我身份的那一刻,就跟我动手了。我怎么可能跟你回幽冥,难道,你要我日复一日的服用易容丹?可就算我易了容,你身为幽冥王,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你那些亲信臣子怎会不起疑。”
白玉邪毫不在意笑了笑,似乎李照临眼中横在两人之间的天堑,在他看来只是一条不起眼的小水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