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台瞬间燃起了熊熊的幽冥阴火,头上的八瓣银莲忽然化作一个巨大的银牢,将卦象中的所有人锁在了笼中。

白麟一脸兴奋,抱住男人的腰,直接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阿嗔,你救了我”但话音未落,笑容便僵在了脸上,他看到了李照临身边还带着一个祝灵熠,两人贴的更近,手掌还紧紧相握着。

“走!”李照临顾不得多说,想用掌风直接将两人推出殿门。

苍鸾夫人尖鸣一声,“谁都不准走!”化出青凤之身,挡在了三人面前。

殿门缓缓合了起来,云笈殿中的光线忽然变得极暗,仿佛此时不是正午,而是午夜。李照临抬头望了长明灯一眼,那火光的颜色,竟变成烟青色。

这不是现世,是幻境!

是谁做的?!

李照临转头望向乔清声,竟正好对上乔清声那对冷淡的眸。

“云儿。”骨道人的声音,忽然变得苍老而沙哑,他缓缓起身,一步一步逼向展云起,“你可认得那堆白骨。”

“不认得。”展云起直视骨道人的眼睛,不躲不闪。

“白骨的主人叫薛白仙,是你的母亲。她跟你一样,有一双幻眼。”

展云起的神情依旧淡淡,“我从记事起,就是孤儿。”

骨道人伸出枯干如树枝的手爪,抚摸展云起的侧脸,明明是格外温柔的动作,但尖锐的爪还是在展云起脸上留下了朱红的线痕。

“所以,你一直不肯叫我一声父亲。”

什么?

李照临怔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展云起的神情却毫无波澜,“父亲。”他道。

“父亲,哈哈哈哈”苍鸾夫人忽然尖笑起来,她飞到白麟的肩头,又从他肋下游走,“白麟,告诉我的主人,你在罗刹海打听到了什么?”

白麟恶狠狠的瞪了苍鸾一眼,威胁一般的朝他露出一排上牙。

“你不想说?那我替你说。”苍鸾夫人落在那堆白骨旁边,化出人形,一脚踢散了包袱中的白骨,“薛白仙利用幻眼,怀了主人的子嗣。被主人抛弃后,心生怨恨,向自己的儿子下了死咒”

骨道人缓缓掐住了展云起的喉咙,“她说的,可是真的?”

展云起不语。

“这个男孩一旦回到父亲身边,诅咒便会生效,子食父精,父啖子血,周而复始,直至命终。”

“她说的,可是真的!”

骨道人的身体也不受控的开始怪异的生长。眉骨间长出了黑角,手臂长过膝盖,双手双脚皆变成了兽掌模样,浑身筋脉贲胀,赤得像血。

声音,亦开始变得癫狂,像风吼,又像兽吼。

“天诛!”有人大喊,“是天诛妖兽!”

苍鸾夫人又在尖笑,她变回凤身,在展云起与天诛的周身不断盘旋,仿佛咒语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念:“子食父精,父啖子血,周而复始,直至命终!”

天诛的利爪忽然变得森长,展云起黑眸一眯,再无法隐藏心中的杀念,他一掌挥开骨道人,呼来冰剑,齐齐刺穿了天诛的咽喉、手腕与脚踝。

青褐色的血,顺着伤口缓缓深处,浸湿了雪白的道袍。天诛怔了一下,却痴痴的笑了,“这不是本尊的身体,又怎么能伤到本尊分毫!”

展云起拧眉,默念锁脉经的心法,将天诛浑身的经脉都锁得死死。

天诛依旧在笑,他一点一点挣脱锁脉经的束缚,走向展云起,“这是本尊教给你的本事,又怎么能伤到本尊分毫!”

展云起一直被天诛吸食心血,早已是强弩之末,便朝乔清声大喊:“还不动手?!”

天诛一震,此时,他正好背对着乔清声,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命门,那

四目对视之下,乔清声却什么都没有做。

甚至,仿佛示忠一般,呼来万剑之阵,将展云起困在了剑阵之中,其中一支剑,刺穿了展云起的左手手臂,另外几剑,直直冲着他的右臂与双脚而去!

“清声,住手!”

李照临飞身跃下,挡在了展云起身前,手中的鹿鸣剑快如白影,硬生生斩断了剩下几支。

“照临。”天诛唤他,但声音却像是从喉骨中摩擦挤压而出,“乖徒弟,替师父把那盏灯点的亮一些。”

李照临看了乔清声一眼,面无表情道:“放了云起,我帮你点。”

“不行!”暗处,传来了温尔雅的声音。他终于冲开了穴道,疾步飞奔而来,一把扯住李照临的手腕,“那是九星荡魂阵的阵眼!”

白麟也握住男人另一只手,帮腔道:“对,不行!你要是敢去,岂不是要老子守寡!”

“大哥……”一直沉默地跟在李照临身边的祝灵熠,也开了口:“你答应过我,不会为乔清声卖命。”

“卖屁的命,跟老子走!”

李照临忽然觉得头痛。

“师兄”乔清声冰冷的声音,穿过耳膜,却正好冰封住了他脑中的胀痛,“你们已经走不掉了”

苍鸾又化出人形,倚在乔清声肩头,歪着头痴笑:“主人需要九个化境内丹,这里正好九个不对,是十个。”苍鸾点了一下乔清声的鼻尖,被他冷冷一瞥,连忙抽回手来,倒退几步,却是笑弯了腰,嘴里胡乱念着什么:“心外求法,故生众魔……”

“任川”展云起突然出声,唤的竟是壬生子的俗家姓名。

李照临回头,展云起那双漆黑的瞳子隐隐泛着血光,一直盯着身边的天诛。

“任川,为什么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