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了呢。
梅里特流露出一丝笑意,拍掉封面上的浮尘,将期刊一本本立起来,按着年月的顺序,放在书架上。伊芙琳来帮他。她小时候腿短,去哪儿都是小跑着。现在人高腿长,只需要迈出几步,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书没有多少,很快就摆完了。还有一层一层一座一座的书架空着,伊芙琳倚在木架子边,对巫妖慢慢地讲述自己的计划。
她打算在壁炉边放一对沙发,能坐也能躺。最靠近壁炉的书架上摆满小说和诗集。她会继续订阅期刊因为这是如今的潮流,所有魔法上的新发现,都要付诸文字,用以记录。
梅里特说好。
一缕金发在耳边打了结,伊芙琳皱着眉毛,怎么也解不开。他接手了她的工作,帮她梳顺。她的头发在指尖散落,如同丝绸。
她说,市面上也有古老的魔法典籍,可以一本本买回来。只是他当年的手札与笔记,也许都已流失在战火中。
“没关系。”梅里特指了指自己,“其实它们都存留在这里。”
“那你写下来,送给我,好不好?”
“好。”他说。
伊芙琳贴过来,很轻很慢地吻他。因为他浑身都僵硬着,所以她的吻也如蜻蜓点水,转瞬即逝。嘴唇碰一下,退开一点。再碰一下,又退开一点。直到巫妖眉心舒展开来,才小心翼翼地凑上去,舌尖辗转轻柔地舔舐。
梅里特在沉迷与克制间挣扎,眼睛半闭着,偶尔被她带出一声哼鸣。清淡的嗓音里沾了蜜,他不禁脸颊滚烫,连耳朵也开始发烧。
在亲吻的间隙,伊芙琳喊他:“梅里特。”
她的声音比他的还甜。她吻着他,又说:“梅里特。”
他把手指插进她的金发里,捧着她,迎合她。他们的吻技都显得生涩,一边亲,一边学。他会很小心很小心,不弄疼她,也别让她再吮出自己的血。
伊芙琳呼吸急促起来,带着颤音。她还在念他的名字:“梅里特。”
“……我在。”巫妖说。
女魔法师气喘吁吁地放开他,从脸颊一路红到耳垂。她挨着他,说;“我想要你。”
梅里特碰了碰她滚烫的侧脸,伊芙琳仰起头,轻啄他的手指。她去解他的衣领,白生生的手,深黑的长袍。他捉住她,模仿着她的动作,将嘴唇印在她细嫩的手背上。
“我不可以……”他低哑地开口。
“会有办法的。”她说,“梅里特,我曾在书上看到过。”
梅里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方法,也许在离群索居的五百年里,人类又有了新的研究成果。他提着半颗心,顺从地被伊芙琳推到书架边上,脊背顶着胡桃木版。长袍落在了地上,然后是细麻布做成的衣服。
在微凉的空气里,梅里特将自己赤裸的身体献祭给她。她握住他的手,两个人都在微微地战栗。伊芙琳闭上眼睛,把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透过淡色的伤疤,他的心跳声沉沉地,一下一下撞在鼓膜上。
“可能会有一点疼。”她的声音又轻,又软糯。
梅里特向她微笑:“没关系。”
是有些疼。
可是比起他曾经历过的其他所有的苦难,这点疼痛轻微而甜蜜。他的女孩发着抖,急出了一身汗,小心翼翼地亲他,用另一只微颤的手安抚他。
“对不起,”伊芙琳手足无措,“我是不是让你难受了,梅里特?对不起,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我太渴望你了,对不起……”
一滴水颤巍巍地从她睫毛上坠落。梅里特低下头,含住她颤抖的嘴唇。
那些不安的,忐忑的,惶恐的,焦躁的情绪,全都融化在这个吻里。他第一次主动亲她,漫长而温柔,仿佛不是在接吻,而是在品尝着一粒糖,一颗熟透的浆果,一点能灼痛他残缺的灵魂的温暖。
他同样太渴望伊芙琳了。
就算疼得吸气,也要把她抱在怀里。
梅里特对伊芙琳敞开身体,所有的疼痛与情欲都由她来掌控。她在这方面同样缺乏经验,却时刻观察着梅里特的反应,将他捧在心头。她的手指让他在天堂与地狱间颠覆,陌生的感觉沿着尾椎炸开,又难受,又酥麻。
他的腿根开始痉挛,心脏也如同被温水泡化了。伊芙琳紧紧挨着他,索取他的吻,生涩地取悦他,讨好他。层层叠叠的快感将他逐渐淹没,最后到达高潮时,阳光折射在伊芙琳的发尾,映入眼底,形成一整片绚烂光斑。
真暖。
他忍不住哽咽着,将自己埋进光里。
群~1~22~49?整理.221?12?9 1:8:2
重逢12
风信子也开了。蓝的紫的白的粉的,一簇簇花球在窗前随风轻颤。
梅里特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白色吧。”
于是在睡前的时候,巫妖便掐了一朵小白花,放在伊芙琳的床头。花香馥郁,月色朦胧。她又开始任性起来,缠着梅里特要听他念诗。
桌上摆着一本遗落的诗集,书页间夹着一叶鎏金书签。她的心思昭然若揭,梅里特微笑起来,翻到那一页。
“我念这首诗可以吗?”
她缩在被窝里,整张脸粉扑扑的。
“好啊。”她小声说。
他念他希冀天国的锦缎,橙黄的烛光之下,手指在书页上印出一道狭长的影子。梅里特目光专注,声音像夜风一样温柔。
“若我有天国的锦缎
以金银色的光线织就
折射着湛蓝的夜色与洁白的晨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