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崔中丞的官有多大,只知他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如果要想将他踩在脚下,必须得攀附上一个很大很大的官才行。”
“嫣儿,不能冲动!”荣嫣的危险发言生生将陈娘子吓了一跳,快速擦干脸上的泪,陈娘子挪到荣嫣的面前,温柔地抬手擦着她的眼泪,“民不跟官斗,不报复,我们不报复,如今你哥哥已经回来了,等他的身子好些了,娘就带你们离开上京城,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
“这件事我们就当做没发生,只要你在娘的身边,你哥哥也还在娘的身边,我们一家三口平安地生活在一起就行。”
“可是娘……”张了张口,荣嫣想要反驳。
上前将陈娘子和荣嫣从地上拉起来,姜祈安左右手各拉着两人的手,将她俩的手交叠在了一起,“是啊,平平安安就好。”
崔中丞的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却是不能轻易得罪。
毕竟他的亲妹妹乃是宫中的嘉妃娘娘,嘉妃虽不受宠,但到底是十皇子的生母。
荣嫣只是一介孩童,若要报复崔中丞无异于以卵击石。
更何况……
荣辕可能也没有跟他们说出真相。
他好端端地怎么会被崔中丞从书塾掳走呢?
就算崔中丞是错将她当成了荣辕的妹妹,掳走荣辕是为了逼她嫁进崔府,但只要将荣辕关着就行,何必日日用刑?
还有那个将他从暗牢中救出去的人……她虽早已派人去查他的下落,但至今一无所谓,连他被关在何处都不知,更别提派人前去救他了。
他又为何告诉陈娘子是她派人救了他?
第109章 回忆
直到躺在床上,姜祈安满脑子还是荣辕的事情。
侧过身子透过半开的窗柩看向外面的夜空,荣辕跟随陈姨搬离侯府那日的场景在眼前重现,他的话犹响在耳边:
“我一定会成为天子门生,一定会爬到高位,替你去查那些遥不可及的真相。”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一定会办到。”
她永远都记得十年前父亲兵败战死的消息传回的前一月,娘亲特别开心的带着她和姐姐去布庄选了几匹时兴的料子,亲自为爹爹缝衣制鞋。
那时娘亲拿着爹爹寄回的书信,一字一字地读给她和姐姐听。
她年幼听不懂信上的内容,但娘亲和姐姐都说爹爹打了大胜仗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最多两个月她就可以见到爹爹。
年幼的她不知什么是打了胜仗,只知爹爹要回来了。
只要爹爹回家,就会驼着她骑大马,会将她举高高,会给她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她不能出门,只有爹爹会偷偷带她溜出去看花灯。
她盼啊盼,却没能盼到爹爹回来。
只记得那时娘亲哭着说爹爹成了天上的星星,要是想爹爹了就抬头看看天空。
直到七岁那年娘亲病死,她才真正知道成了星星是什么意思。
从那以后姐姐撑起了整个家,日日都很忙碌,常常夜半窝在赵嬷嬷的怀中哭泣,她不知道为什么,一问姐姐就只会说想娘亲了。
直到十一岁那年她与裴言礼定下婚约,有一次同他出府玩被他丢下独自一人回府时,才无意中听见了姐姐和赵嬷嬷的谈话。
原来爹爹并不是兵败战死,而是因勾结古燕意图谋反被陛下秘密赐死。
原来娘亲也不是病死,而是被人下了毒害死。
其中牵连甚广,这么多年来姐姐一直在查当年的真相。
被姐姐发现她在门口偷听后,姐姐逼着她在爹娘的牌位前立誓,此生绝不去查爹娘一事。
她虽立了誓,却还是故意耍了手段利用荣辕,诓骗他帮她去查爹爹兵败一事。
而如今荣辕被抓且日日受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姜祈安披了件衣服出门,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院的湖边。
月色下一座凉亭孤零零地坐落在湖心,幼时她体弱不能不出门,被允许走的最远的距离便是来这亭子里喂喂鱼。
娘亲会时时跟在她的身侧,爹爹会下湖将她点到的鱼捉上来,而姐姐总会抢走她的鱼食全都洒向湖中。
亭子犹在,而如今却只剩她一人。
望着孤零零地亭子落泪,姜祈安拢了拢身上的衣衫准备去亭子里坐坐,烧纸钱的味道扑入鼻尖。
心中诧异,姜祈安循着味道传来的方向找去。
只见湖边亭柱旁,赵嬷嬷披着单薄的衣衫蹲在地上,面前放着的铜盆里燃烧着纸钱。
“郡主,奴婢对不起您!”赵嬷嬷背对着姜祈安蹲在地上,一张一张地将纸钱丢进燃烧的火焰中,“快活路是您辛苦经办起来的,奴婢没能帮您守好快活楼,让她消失在了一场大火中。”
第110章 嬷嬷平时晚上有说胡话的习惯吗?
见在湖边烧纸的人是赵嬷嬷,姜祈安找寻的脚步一顿,侧身躲到了面前的亭柱后。
赵嬷嬷?她为何深夜在此烧纸?
今夜是谁的忌日?
脑海中将自己认识的已故的人回忆了个遍,也没人是今日忌日。
正疑惑间,就听到赵嬷嬷的那一句:郡主,奴婢没能帮您守好快活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