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见到卧床养伤的姜祈安,江鹤之转身一把揪住裴野的衣襟,狠狠地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打了一拳犹不觉得解气,他抡起拳头又是一拳,“你怎么能让她伤成这样!”

赶来夷州的路上,手下便传回消息:夷州驿站生了大火,姜夫人被困火海尸骨无存。

听闻那日裴野跟着昭王前去城西遇到桥塌,下落不明,留在驿站的只有她一人。

孤身一人葬身火海,她该有多痛多绝望?

他恐慌了一路,直觉她不会如此轻易死去。日夜兼程赶路时,遇见了春桦,哪怕他戴着面具将脸遮的严严实实轻功飞快而过,他也还是一眼认出那是姨丈身边的心腹春桦。

而他走的,也是去夷州的路。

听着手下不断传回的夷州的消息,他提心吊胆了一路,终在昨日得知姜祈安平安无恙。

虽无恙,但却险些死于春桦之手,身受重伤。

讶异于江鹤之竟然会来夷州,看着他一拳又一拳地打在裴野的脸上,姜祈安着急又心疼,急急地想要下床,“裴野!”

傻子,为什么不躲开!

听到姜祈安的声音,江鹤之快速走到床边单膝跪下,隔着被子将她按回床上,“姜姑娘,你莫要起身,养伤要紧。”

他想要查看她身上的伤势,却又克制地不敢靠近,向来温润的眉眼中满是心疼,“你……疼吗?”

“对不起,我来晚了。

看到这一幕,裴野揉着右脸,哼笑一声,舌尖抵了抵后槽牙。

迎上姜祈安担忧的眼神,鼓着腮帮揉了揉,“没事儿,他手上软绵绵的没个力气,不疼。”

“要不是看在他是关心你的份上,老子早就揍回去了。”

大度只有一秒钟,看着江鹤之隔着被子窝在姜祈安胳膊上的手,裴野上前扯着他的衣领,将他从床前拽开,“我娘子还要养伤,看完就滚。”

“我还有话要同姜姑娘说!”

手上一松,裴野双手环胸,“那你说。”

理了理被抓乱了的衣襟,江鹤之起身朝他拱了拱手,“此事非同小可,还请裴公子回避。”

让他回避?

留他们孤男寡女在一处?

还是惦记他家安安的孤男吗?

这能行吗,肯定不行!

轻哼一声,裴野并没有搭理江鹤之,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姜祈安,眸中怨气满满。

敢撵我出去你就完蛋了!

迎上裴野幽怨的眸光,她知道,就算这个时候让他出去回避,他也不会乖乖离开,定是会躲在门外偷听,事后还会同她闹脾气。

眸中漫出一抹无奈地宠溺,姜祈安弯了弯眸,“江公子,夫君他不是外人,无论何事夫君他都听得。”

脸上的神色一顿,江鹤之的眸中快速划过一抹错愕,回眸打量了裴野一眼,似是不敢相信仅仅成婚一月,姜祈安便对他如此信任。

“是啊。”心中爽了,裴野大剌剌地走到床边坐下,将姜祈安的手从被窝中抽出攥在手中,宣誓主权,“是啊,娘子的事情我都听得,江大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第332章 侯爷是冤枉的

“姜姑娘可还记得刁兰?”

为了保住腹中的孩子,刁兰什么都招了。

原来她效忠的是古燕新帝,新帝尚为太子时便意欲将刁兰安插在平西侯的身边。

可平西侯常年带兵驻守浦河,寻常人难以近身,哪怕是受召回京,也是守在赵雪母子身边,鲜少出府。刁兰别无他法,只能选择接近四爷从而以此来接近平西侯。

只是刁兰没想到的是,她才刚与四爷勾搭上,两国战事又起,平西侯奉旨出征。

那时她与古燕太子失去联络,只能选择继续埋伏在四爷的身边,伺机行动。

这一仗一打便是五年,她亦在四爷的身边埋伏五年,边疆传回平西侯战死的消息时,她已真心爱上了四爷。

埋伏在盛元十多年,她什么也没做成。

好在她当年是古燕太子身边的人,近些年来古燕密探越来越猖獗,顺着刁兰,他查到不了不少当年古燕潜入盛元的密探,其中一人便是姨丈身边的心腹邬梦。

当年一役古燕乃是由太子沈奕亲征,太子沈奕曾于战场上将平西侯生擒,便是在那时怀胎七月的赵雪受了刺激,早产生下了病弱的姜祈安,给她取名祈安,一是祈愿她能够平安,二是祈愿平西侯能够平安。

那一役持续了五年,从第三年起盛元便节节败退,到了第五年时盛元更是连失十三城,庆和帝早有请战求和之意,古燕却主动递交了降书。

“当年古燕主动求和是因古燕老皇帝突发恶疾,太子急着回去监国,便主动递交了降书。”

那时边关休战三月,太子沈奕兵退十里求和,陛下召平西侯携降书回京。

“睿王觊觎皇位,为了阻止太子回宫,便让邬梦利用姨丈对侯爷的怀疑,伪造了侯爷与太子沈奕往来的书信。”

古燕在兵胜之时主动请降本就古怪,陛下本就心有怀疑,在看见姨丈呈上的平西侯与古燕勾结的证据后大怒。派姨丈亲赴驿站审问平西侯,若他认罪便直接赐死;倘若他不认便押回京密审。

姨丈与平西侯在夷州驿站相遇,平西侯抵死不认,双方争执间失手打翻烛台,平西侯携手下负隅顽抗,便在那时,姨丈拿出陛下口谕,赐下毒酒。

“据邬梦所言,侯爷至死也没有认罪。想来也是因此陛下才未将侯爷通敌的罪名公布于世,只对外宣称侯爷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