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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消 绯砚台 76973 字 1个月前

第91章 “让我听你的声音。”

各府县的公馆,

是接待勋贵和官臣的务公居所。

李德沛候在容珞身侧,前头引路的小厮介绍着公馆各处豪贵的院落,兰院便是最为雅致富丽的院落。

谁知太子殿下马车里出来的小丫鬟,李公公都如此恭敬,她走得这般慢,引路的公馆下人们只得跟着放慢脚步。

容珞稳了稳呼吸,尚还泛着腿软。

隐隐感觉得到硬物嵌磨着,太子殿下还是罚了她这次偷偷跟来。

她还是险险走不稳,李德沛连忙近身搀扶,旁人只当姑娘的身子格外孱弱,禁不得风吹。

容珞低垂睫羽,眼尾似有一抹绯红。

一心只想进了兰院的主屋歇息,没等坐下,便命李德沛去抬一桶温热的清水过来。

李德沛问要不要唤两个随行的丫鬟近身伺候,被容珞拒绝了。

备好清水,伺候的人皆退了出去。

容珞独自在净房里,裙底的凌乱不已,褪下被撕破的罗纱亵裤。

她涨红了脸,抵触着里面。

用手指把太子的白玉扳指勾了出来,像是得了解脱,一下子趴着栅足桌促息。

玉扳指沁得湿润。

濡白和玉白混在一起,显得尤为靡|乱。

净擦好后出来,天色有些低暗。

李德沛派人安排了膳食,说是:“太子要晚些才能回来,让娘娘先用晚膳。”

容珞还是那套衣装没换,她颌首没怎么细问,让李德沛给屋里添些暖炭,刚擦身子出来有点寒凉。

似乎良安郡比京城要更冷一些-

公馆前堂议事出来,府省的驿丞摆了简单的宴桌,设有当地的好酒。

良安郡是平阳侯府的老家,因此自今年四月决堤,修缮的工作一直由程孟眠负责,他已在此待了半年之久。

前些日子,水利修缮完整。

程孟眠才回京复命,走往良安郡和京城已是习以为常。

这次程婉棠偏以跟着他回老家看看为由,非随行这么一遭,加上母亲怂恿。

程孟眠知道程婉棠和母亲的心思,对太子有企图心,此前东宫选秀没能进宫,妹妹于家中伤心良久。

甚至责怪他一年前为何不向太后提娶前长公主,明明他有这个心思,拖到最后钦天监定了容珞为太子妃。

只要允了颐尘园修筑,

太后自然会许长公主给他平阳侯。

颐尘园劳命伤财,大肆兴建道家祭坛。

萧阁老挪用修治水利的钱去给太后建宫殿,这是程孟眠所不能容忍的。

朝中党争,他虽素来中立,但在那段时间里,的的确确开始偏向太子一党。

程孟眠敛去心神,瞥向在旁的妹妹。

平淡说道:“晚饭之后,你便早点回府邸安住,莫来添乱了。”

若不是她让母亲逼迫他,回良安郡根本不会带她随行,这边本就较为寒凉多雨。

程婉棠指尖轻轻敲着酒杯沿,偷望上桌饮酒的矜贵男人,若有所思道:“你说太子殿下喝得惯良安郡的鹿呦酒吗。”

程孟眠一顿,鹿呦酒散寒活血,在这霜寒天,确实有暖身的效果。

里面泡有一味鹿茸。

祛寒的同时,亦能使人燥热。

他道:“莫乱动什么心思。”

倒不是什么滋补的效果,酒本就散寒,只是鹿呦酒比较燥人。

程婉棠有点不悦,说道:“方才在后厨,听见小厮说这里的府县要为太子殿下安排几个貌美的丫鬟伺候起居。”

“似乎兰院领了一个丫鬟过去,李公公安排她住进太子殿下的主屋。”

程婉棠揪着手里的帕子,她也不想动心思,是良安郡的府县动了献媚的心思。

程孟眠道:“李公公安排?”

程婉棠颌首,说道:“对啊,我命人问引路小厮说的。”

程孟眠微微蹙眉,太子肃正,不是近女色之人,历来东宫更不收进献的女子。

他瞥了眼别桌的鹿呦酒。

温身散寒,应该不是酒的原因。

淡淡道:“少打听太子的事情。”

程婉棠轻哼,转而看向上座的太子,面色如常地听着官员的恭维。

她端起酒壶,欲起身。

臂腕就被程孟眠按住,他冷道:“不要做什么有损程家颜面之事。”

程婉棠微顿,神色有些不甘心。

再看时,上座的酒水已有丫鬟为其斟酒。

晚膳已过半。

再次被斟满的酒已被太子置在一旁。

府县的官员还想劝说这是良安郡的名酒,最适合冬饮暖身,奔波一日难免寒气。

万俟重沉了一息,隐隐躁动。

不露情绪道:“要务在身,少饮。”

在场众人渐渐沉默,只好不敢再言,议事至天晚,用完晚宴退场已是夜幕低垂。

檐庭种着玉兰树。

正是冬寒落叶时,败了一地。

流金紧随在太子殿下身后,漫着淡淡的酒水气,风一吹,闻着有些甘甜。

流金牢骚地嘀咕:“殿下素来不畏寒,这酒喝了只有热得紧,那府县官员选的什么酒,属下都不爱喝。”

太子的步伐顿了顿,隐约可见额角的细汗,只听他不留情面说道:“私自藏着太子妃随行,待回京后自己去十率府领罚。”

流金顿时丧了脸:“哎。”

又要吃军棍了。

太子瞥了他一眼,不再多言,但行走的步伐愈发加快-

兰院,灯火通明。

外面来了两个近身伺候的丫鬟,说是公馆的驿臣安排的,容珞让李德沛拦住外屋候着了。

她此刻懒洋洋地坐在炭火旁,刚命后厨煮了一碗甜枣汤端来,虽不如东宫里的地龙暖和舒坦,但已经很不错了。

容珞正吃着甜枣,听见李德沛在屋外迎人,想来是太子殿下回来,她放下枣汤亦跟着出去迎他。

万俟重脱下氅衣,随手交给李德沛。

他瞥见迎出来的容珞,仍是白日马车里丫鬟的打扮。

随之,示意李德沛等下人皆退出房间。

容珞眉眼弯弯地刚凑近,男人高大颀岸的身躯便抱了过来,一路把她摁在菱花扇门上。

她愣了一愣:“夫君?”

闻见他身上醇厚的酒味,分外灼热的气息,有丝丝汗意。

万俟重低低地应她一声。

顺理成章扯下裙摆,里面没怎么穿,没有他撕破的亵裤。

容珞望着太子,有些疑惑。

他则抬起她白皙的腿,她开始意识到什么,接着被他霸占进来。

容珞身颤了颤,抑不住轻呜。

素手攥紧男人的衣襟,怎么话都没说两句,就…就折腾她。

“你怎么……”

白日做软过,残留着柔润。

他很顺利的就捣进来,力气大得惊人,直让她没法站稳。

容珞漂亮的眼眸泛了泪,咬着唇瓣没怎么出声,直到被撞几次狠的,抱着男人的肩膀,断断续续地轻泣。

他低沉道:“让我听你的声音。”

带着紊乱的气息,缠着她的耳畔。

容珞几乎被太子和扇门卡到半悬着身子,一次次的把她往上撞,好生难堪。

她哭道:“不要在这里。”

门板摇动得厉害,外面就是庭檐走廊,还候着很多人。

万俟重低下首,呼吸溽热。

她雪颈间有留下的痕迹,他贴近将印记咬上,加深颜色。

容珞着急了:“太子。”

娇娇柔柔的哭腔,语调却是在怪他。

她的难堪不是没理由的。

这里不是东宫,动静还这么大,皆会听到欢|爱的声响。

万俟重抱起容珞的双腿,把柔软的身子往上颠了颠,把她卡得实实的,随之往屋里走。

容珞搂紧男人的脖颈,总算心安下来,可小腹一抽一抽地酸涩,粉嫩的指尖难耐地抓挠他的肩膀。

回到

里屋,檀桌上的甜枣汤还没喝。

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在前苑议事,怎么满身燥热地回来了。

寒凉的初冬,容珞却被太子染得大汗淋漓,听他低唤她卿卿。

第92章 可她跟来了,他又很是受用。……

院落门外。

通明的庭灯光亮落在程婉棠秀丽的面容上,她端着一碗醒酒汤僵在原地。

隔着一道庭廊,

屋门里的动静摇曳不休。

程婉棠亦不过未出阁的姑娘,头一回听到这般的声响,瞬间面红耳赤。

那声柔滴滴的,令人心酥。

差点让她端不住手里的醒酒汤。

只见倒影在屋门上的男人身影抱起来怀中的人儿便转而往离走,既结实又伟岸。

那…是太子殿下?

而这时,庭落外的李德沛把那几个丫鬟清走,才望见不远处的程婉棠。

近前试问:“程姑娘?”

程婉棠回过神,李德沛瞥她手中的汤:“您这是?”

她羞红的脸布满慌张,赶忙说:“多…多有打扰,我走错了,还请李公公见谅。”

程婉棠说完,端着那碗醒酒汤,匆匆退出兰院的庭落,消失在昏暗里。

李德沛覆着手,神色不虞。

片刻后便去招呼太监去烧水,屋前能听见的动静隐约不清。

……

待到夜色深沉。

榻旁的烛火燃到了底,熄灭。

缓和下来,帐帘尚蕴着溽热的情愫。

视线昏黄,朦胧多姿。

男人手掌覆盖的细腰上红迹累累,娇小白皙地趴在他身上,捏着她往上调整位置,听得见她轻哼哼。

她面颊绯红,靠着他的颈窝。

额鬓的汗意显得旖旎缱绻,长发如瀑。

待容珞歇够,万俟重才披上外衣唤人备水沐浴,回来时她窝在被褥里,俯过去发觉她已进入梦乡。

容珞眉眼皆是倦累,呼吸浅浅。

他轻轻按揉小腹,腿心一汩汩地溢出濡迹,她不舒坦地推他的手。

万俟重低声说:“沐浴再睡。”

容珞没理太子,来时马车上本就已酸软,夜里又挨他折腾,这回儿是真没力气了。

良久之后,屋里置好了浴桶。

架揽上叠放着干净的寝衣,烛灯重新点亮,通明如白昼。

容珞被太子弄得没法好好睡,待到清洗干净,他帮她穿好宽松的寝衣,不得不让她吃了些避子药。

屋暗时,相拥而眠。

她睡意朦胧地说:“夫君今晚好热。”

万俟重没说话,习惯性地摩挲着她腿臀,粗粝的指腹带着温热。

容珞瓮声瓮气道:“你是怎么了。”

万俟重摩挲的指尖微微顿。

若无其事地说:“喝了点酒。”

容珞轻阖眼眸,停了小半会儿。

说道:“夫君明儿记得叫醒珞儿,要跟着你……”

话说到最后,逐渐变小声睡着。

万俟重欲言又止,但还是没再把她弄醒,把温香软玉的身子抱紧,体温交融在一起。

安安稳稳睡到天蒙蒙亮。

燥热难当,帐帘里再次起云雨声。

容珞纤手抓着衾被,梦醒了一半。

男人非是挤了进来,轻纱般的寝衣被脱得只半挂在腰间,摇摇欲坠。

待到后面,太子再是叫她亦起不来了。

迷迷糊糊睡到早午,淅淅沥沥地下起寒雨,屋里的炭炉燃得殆尽了。

容珞醒来泛冷,他已早早外出。

衣衫不整地坐在榻前回想,太子就是不想带着她,还占尽她便宜。

她披了件太子的衣袍离开床榻,没走上两步,就腿软得撑着桌子,今早做得那次,她还没缓过劲来。

容珞把李德沛叫进来,询问太子。

隐隐可见衣领间锁骨上的吻痕,敢穿太子殿下的衣物,也就只有太子妃了。

李德沛招呼两个宫女伺候她更衣,退到屏风后,回复道:“殿下去视察县郡发放济粮了。”

昨夜府县送来的丫鬟都退了回去,身边用的皆是从东宫带出来的下人。

净帕浸了热水,拧尽。

轻轻擦拭身子。

容珞蹙眉:“传信去把照莹接来吧。”

毕竟不是贴身的宫女,她不习惯被不熟悉的宫女伺候更衣。

李德沛道:“是。”

良安郡离京不远。

就是得花上一天半载的时间。

旋即,李德沛便退出了房门。

这寒雨落了一日。

好似夹了霜冰,冷得厉害。

容珞围着炭炉看书,兰院外有李德沛和亲卫守着,没人敢随意进来。

没了皇宫里的朱墙碧瓦,让她有种民间夫妇,等丈夫归来的错觉,但她确实在等他。

天色渐晚,太子还未回来。

容珞有点坐不住,便去后厨煮了些红糖姜汤,准备外出。

李德沛晓得了,在门边躬着身问:“这雨下得寒,娘娘您这是要出门去哪儿,若是冻着,太子殿下得罚奴才了。”

容珞系着狐绒斗篷,说:“我去给太子送伞,顺便看看良安郡的景物。”

李德沛说:“你让奴才们送伞不就成了。”

容珞微微顿,想了想。

询问道:“平阳侯还带着程六姑娘吗。”

李德沛说:“太子视察是公务要事,自是不能带着的,早听旁人说侯爷把六姑娘送去程家了。”

容珞接过宫女备好炭的手炉,让李德沛提着食盒便出了兰院-

良安郡城外,设有避雨的粥棚营帐,内有安济坊供民众领粮暂歇,待至黄昏时分,冒雨领粮的百姓才渐渐散去。

容珞到来时,营帐内尚在议事。

于是便在外头等了等,而这雨似乎没有停歇的意味。

没等多久,营帐的厚帘就被掀起。

着绛金衣袍的太子从帐中出来,行止散朗,随之跟着的是平阳侯和安济坊的官员。

万俟重似顿了顿,望见粥棚里的容珞,戴着白绒绒的兜帽,面颊让冷风吹微红,不过穿得还算厚实。

官员亦皆有一愣,自有人认了出来。

程孟眠则微微沉眉,未有听说太子殿下此行伴着太子妃,何时到的……

容珞近前端庄地行礼:“太子殿下。”

万俟重淡了淡眼中的诧色,转而平和地道:“你怎么来了。”

容珞在外人前还是顾及些形象的,只是让李德沛端着食盒上来,与他说道:“这雨下到这么晚,臣妾给殿下送伞,顺便送点姜汤暖暖身。”

李德沛揭开盖,里面一盅姜汤。

官员不免张望,夫妻之间相互顾惜,看来太子殿下亦不例外。

万俟重神色温和下来:“城外天寒地冻的,让李德沛送来便是。”

容珞想凑他亲近一点,但左右的官员瞧得她不好意思,只好维持端庄的仪态。

“反正在兰院等着也是等着。”

言下之意就是等不住,容珞转而瞧向官员们,说道:“各位大人也尝尝姜汤吧。”

官员们瞧瞧太子,作礼婉拒:“谢过太子妃心意,我等还是不敢冒犯。”

日给兰院送丫鬟的官员已被审查了,众人自是有些畏惧的。

其实容珞的姜汤亦不够这么几人,本就只是为太子殿下准备的,她就是客气一下。

程孟眠的目光落在容珞的面容上,自太子妃诞下双皇孙,太子尤为看重,这朝里朝外皆说二人情意深厚。

他眸色闪过一抹黯然,拱手行礼:“时候不早,微臣先行告退。”

万俟重瞥向平阳侯,允其离开。

渐暗的天色里,那向来挺直的背影隐约有些落寞。

容珞怔怔瞧着太子,又看向平阳侯离开的身影,以前是曾有平阳侯中意她的传言,但她始终认为是传言。

容珞正想着呢,万俟重接过李德沛撑起的纸伞,揽她回马车:“我们回去。”

油纸伞似乎遮不住二人,细雨仍是打湿男人的一边肩膀,分明有两把伞,偏是与她挤着。

待上了马车,

容珞用绢帕擦擦太子的衣肩。

随后才把汤盅端到方桌上,给他盛一碗姜汤,正拿着汤匙,男人便贴身过来,捏起她的下颌转向他亲亲。

弄得容珞没法好好盛汤,抬眸瞧见他唇边似有似无的笑意,似乎男人心情不错。

容珞得意起来,把姜汤递给太子。

哼哼说道:“看吧,带着珞儿来是有很多好处的,不然谁给太子殿下煮姜汤。”

万俟重看她的小表情,笑意渐浓。

不带着她,会放心些,可她跟来了,他又很是受用。

“是了。”

他惯宠道:“珞儿最会疼人。”

容珞嫣然笑了笑,“嗯呐。”

等太子喝完姜汤,她便往他身怀里取暖。

第93章 侯府马车

寒雨停后出了一缕暖阳。

隔日,照莹从京城赶来,大包小包地装来许多东西。

她说是日子寒了,怕太子妃的衣袄不暖和。

还得是照莹贴心,记得容珞偷偷跟出来,包袱里的东西没有几件,以至于她寝衣都是穿太子的。

容珞念着儿子们,照莹笑着说:“好着呢,奶娘和嬷嬷都经验老道,皇后娘娘前日还来看望小皇孙们。”

东宫里里外外严明,不用太担心。

良安郡离京城不远,就算有什么事,回去也方便。

万俟重知道容珞想游玩,特意挑了个暖阳日带她走走,顺便到乡间视察民生和水利。

等到时日差不多,启程去下个府县。

安住在县镇驿馆,太子白日在外行公务,下午便会回来。

近几日在通惠河,查堤坝。

以免来年泛洪涝,再次淹百姓良田。

不过听旁人说工部修得不错,平阳侯号说是十年内没有决堤的可能。

天寒渐甚,暖阳才几日。

再次落雨,还夹着冰霜,刮起的冷风就像刀锋似的喇人。

太子外归时的大氅沁着霜,容珞常在院前等他,回屋让照莹把氅衣烘干些,以免他第二日出门穿戴。

太子虽位高权重,养尊处优,但许多政务常亲力亲为,因而最得民心和声望。

这日,天阴沉沉的。

望着屋檐外的寒雨,容珞隐隐有些不安定,算着太子该回来的时间,便拿了两把纸伞外出接应。

连绵落雨,通惠河河水上涨。

今年的雨水充沛,常有水患,良安郡的河道衙门每到涨水时常来探查。

高丘之上,随行的亲卫为太子撑着伞,他手中的水利图纸染了些细雨。

望向高砌严防的堤岸,不是汛水期,显得风平浪静。

河道衙门的官员正讲诉着这一带的堤岸水况和今年水淹的乡镇情况,救济粮已经发放了。

“来年汛水期,定不会出什么差错。”

太子殿下收起图纸,扔给书吏。

河道的附近湿寒,大风吹得厉害,让官员散了后,回到马车里。

回去的路上,寒雨愈下愈大。

豆大的雨珠转变为了冰碴子,重重砸在车顶,剧烈的响动。

流金坐在车前,被冰雹打到手臂。

连忙抖抖衣袖,往里说:“太子殿下,好大的冰雹,得个地方避一避了。”

话这般说完,便命马夫把车赶往长亭暂躲。

风霜交加,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转眼之间,一行持刀的黑衣人拦路,把车身前后围住。

流金喊道:“有刺客!”

林木稀疏,寒风凛冽。

他身为东宫皇太子,多的是人想取之性命,更何况此刻亲卫不多。

车厢之内,太子的身形倚靠凭几,若有所思地抚触着眉心,似乎并没受到影响。

打斗和落冰的声音,此起彼伏。

长道间漫起浓烈的血腥味,冷风一吹,倒地的黑衣人血色凝固。

……

县镇村落,愈发下大的冰雹如同石块一般,从天而降砸得房屋的瓦片零碎,很多草屋人家都遭不住这样的冰雪。

容珞带着照莹在八角亭下暂时躲避。

亭檐声声叮零,放在一旁的纸伞已被打穿,残破不已。

照莹心惊胆战道:“这可怎么回去。”

还是头一回遇到如此大的冰雹雨。

容珞则坐在石凳上,瞧着满地的冰雹,寒风吹得她鼻尖发红,“只能等等了。”

这一等便是天色渐晚。

冰雹化为了雨雪,更显萧寒。

等到回驿馆,远远便望见官兵冒雨迁移馆中人员,尚不清楚情况。

李德沛望见容珞安然,忙把她离驿馆远远的,不停说道:“娘娘诶,奴才寻了您半个多时辰,快急死奴才了。”

众人满身的潮湿,容珞询问李德沛得知是小镇傍山而建,听闻已有多处山体滑坡。

“太子殿下呢。”

李德沛摇首,尚不得消息。

没等怎么说话,传来轰隆隆的动静,地面微震,雨雪冲刷而下的泥石山土如同海浪。

容珞被亲卫护着远远避退,转瞬之间,驿馆的一半被泥石掩埋,惊险万分。

雨水落在面颊上,尤为冰凉。

容珞怔怔望着眼前一幕,亲卫忙说:“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寻高处避害。”

李德沛便把容珞搀扶上马车,冒着雪雨启程远离。

她坐在车厢内,斗篷潮湿。

捧的手炉已凉,指尖微微发颤。

忽然,滚落的山石惊了马匹。

马车猛烈地摇晃,容珞忙扶住车窗,才堪堪稳住身形。

接踵而来的泥石撞击车轱辘,旋即马车轰然倾倒,一阵天翻地覆。

容珞不受控地撞上车框,当即头晕目眩的疼痛,随之失去意识。

……

等到容珞从昏迷中转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辆陌生的车厢,正在行驶中。

她浑浑噩噩,头疼不已。

轻抚着额首,才发现平阳侯近在眼前,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他神色紧张,似想过来搀扶,望见容珞慌乱无措,拘于礼节坐回了原位。

程孟眠道:“这是我侯府的马车,你不必惊慌,已经离开泥石地带了。”

车厢内点着一盏明灯,烛光摇曳。

容珞在额首处摸到一层纱布,隐隐疼痛,思考只会让她更加头疼。

“别动。”

程孟眠紧锁着眉眼,说道:“你额上有撞伤,刚包扎好药物。”

容珞喃喃道:“我怎么在这。”

程孟眠解释:“你们的马车被泥石撞翻,正好…我在归禾镇。”

他打量着她的神色,哪有什么正好,是担忧于此,心慌意急地寻过来的。

她问:“太子殿下呢。”

程孟眠说:“应当在赶回归禾镇的路上,我已派人去告知殿下。”

容珞低垂浓睫,面色苍白。

她寒得打了轻嚏,衣裳已被湿透,指尖的凉意仿佛能冻结成冰。

程孟眠微微沉眉,出来得太急,马车里没有燃炭可以暖身。

容珞继续问:“我的宫人们可还好。”

车身翻倒时,想来照莹他们应也受了伤。

程孟眠有些回避:“找到你时,并未见到其他人。”

实则不然,是他趁乱把她带到自己马车里安置,真是拙劣的借口。

程孟眠补充道:“应该只是被冲散了,待回到府县便能见到。”

他将外袍脱下,欲给她披穿。

容珞连忙往后靠,“不…不用。”

男女有别,况且她已为人妻,外男的衣物怎能随意穿。

程孟眠道:“身子要紧,莫染了风寒。”

容珞仍是回绝,他只好叠放在一旁,转而命外头的家丁找一处避所生火。

程孟眠看向她,说道:“还是想办法取暖吧,不能这般冻着。”

容珞没再接话,算是默许。

身边皆是陌生的环境,心里隐隐不安,但好在平阳侯算是个可靠之人。

第94章 为什么不说爱他。

沿途

寻了一所庙屋,燃炭取暖。

大雨未停淅淅沥沥,寒冷得人直哆嗦,口鼻起白雾。

容珞裹着程孟眠递来的其他衾毯,柔顺的发缕是湿潮的,被雨淋得透湿的衣裳紧贴着肌肤,愈显峰胸。

马车被泥石冲倒,混乱不堪。

雨水浸了她一身,是程孟眠把她倾倒的车身里抱出来。

刚包扎完额头处的撞伤,她便转醒过来,那一刻程孟眠亦是紧张的。

容珞一连几个喷嚏,身子发抖。

庙屋里才火光照亮,升起一圈暖意,但衣裳终究是湿寒的。

程孟眠命人向附近百姓借了两件女子的衣服,放到容珞身旁,“衣服是干净的。”

他微微抿唇,看着她苍白的面容。

有点不善言辞,领着下人转身退出庙屋,去了屋檐处看雨。

容珞摸了摸干燥的衣面,等换上后,显然衣物是不太合身,松松垮垮的。

她穿不惯粗布麻衣,但总比一直穿着湿漉漉的衣裳好。

等到她整理好,继续裹着衾毯。

火炭和柴木烧得旺,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烘干她自己的衣裳。

程孟眠回到庙屋中。

他目光回避,不敢多看她。

容珞说:“多谢。”

起码现在她不会冷得发抖了。

程孟眠道:“暖和了就好。”

他瞧着火焰吞噬柴木,她是太子妃,自然不能有什么差池。

他继续道:“你要不歇息会儿,等到明早再出发回府县,臣派人守着外面,应当不会有事。”

容珞侧眸看向程孟眠,或许是他素来方正不阿的名号,因而少了些许防备。

她轻轻回应:“嗯。”

背着身躺下,离火堆不远,逐渐回暖的身子感到了深深疲惫。

容珞心里还在想着太子。

始终没有消息,希望他不要出什么事。

庙屋内一片平静安然。

程孟眠见容珞躺下,这才抬眸看过去,火焰腾腾,照映着窈窕身姿。

衾毯有些窄小,只盖得住她的半身,长发垂落着,显露后颈雪白的肤色。

心间微微动,闪过一抹私念。

倘若把她藏起来,亦无人会发现吧。

程孟眠顿了一顿,将视线收回。

拿起干柴往篝火里扔。

他不该有这样的念头。

似乎静默了许久,容珞昏昏沉沉之际,面容在渐渐发烫,她用手背触了触脸蛋。

忽听见后边的人问:“你睡着了吗。”

容珞半阖着眼眸,没有回答。

与平阳侯的接触甚少,她也不是个能自来熟的人。

片刻后,程孟眠道:“两个月前,母亲为我与良安郡太守之女说了亲,不久便该要定下婚期了。”

容珞轻轻枕着手臂,肌肤烫热。

虽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说道:“好事将近,恭喜程侯爷了。”

平阳侯年少中举,到如今已有五年。

迟迟未娶妻,算下来年纪是晚了许多,自然是恭喜的。

程孟眠斟酌言语,最后变为沉默。

果然无法将倾慕之言说出,他缓缓靠近,把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

容珞本再想推辞,但他却很执意。

她打量须臾,说道:“你有话要说?”

程孟眠道:“我…”

好事将近,可他心意之人却是她。

本想借着这次表达心意,即使无法触及,他只想表达真心。

只要她知道有个人默默地在意着她,只要她愿意他可以为她做许多事。

是太子总阻拦他,她失了长公主之位前,把他调离京城就职,本来…他有许多机会和她在一起的。

程孟眠忽攥住容珞的手腕,力道强劲,本试图挣脱,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没有丝毫预料。

“我喜欢你。”

偏巧这时,

庙屋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话语就此被打断,连忙侧眸看过去。

缓步而进的男人身量颀长,淡金衣袍些许雨湿,他幽暗深邃的眼眸冷冷扫视过来。

冷嗤:“喜欢?”

来者正是太子殿下。

他的目光蕴着怒意,停在程孟眠攥着她的手腕上,俨然一副妒夫的口吻:“平阳侯,你可是当本宫不存在。”

容珞愣住,连忙挣开程孟眠。

只怕他是误会了什么,试图解释:“不是这样的……”

程孟眠拉开距离,拱手行礼。

不禁意外太子突然的出现,如此雨夜怎么找了过来的。

显然他惹怒了太子。

程孟眠道:“微臣有罪。”

罪是对太子妃的爱慕,与私心。

身着锦衣的几名亲卫,静候在庙屋之外,身上带着缕缕的血腥味。

万俟重腰挂着佩刀,手覆在刀柄上指尖轻敲,口吻带着阴鸷:“念头动到本宫的人身上了,你当真找死!”

若不是在通惠河外遇刺,没法及时归来,岂会容他带着容珞。

程孟眠未再言语,拂起衣摆跪礼。

没有为自己求情,任凭太子发落的模样。

万俟重看向容珞,还披着程孟眠给的外衣,身上穿的不知是哪来的衣物,而她的衣裳挂在篝火附近。

这样的情景很难不让他遐想。

自暗卫口中得知,可能是被程孟眠带走她,他便把该想的,不该想的皆在脑海里想了一遍。

黑更半夜,孤男寡女。

他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李容珞。”

万俟重念她的名字,一字一顿。

他攥紧拳头,无法控制去猜想。

压着盛怒对她道:“给本宫过来。”

容珞的心抖了三抖,赶忙靠近太子,紧接着被他拽到身旁,肩膀上披着的外衣不小心掉落于地,但无人置理。

她语无伦次道:“我没有对程大人做什么,只是浑身被雨打湿,才换脱了衣服。”

万俟重捏起容珞的下巴。

只见到她额首有撞伤,身子尚不可知。

话语却愠怒:“看来是本宫来得不巧了,你还想做点什么是吗。”

容珞道:“没有。”

程孟眠为此澄清,坦言:“微臣是说了想说的话,但对太子妃没有越轨之举,皆是臣自作多情,请太子殿下只迁怒臣一人。”

万俟重冷瞥他一眼,置之不理。

目光回到容珞不合身的衣物上,捏紧她的下巴,冷道:“谁为你换的衣物。”

常日皆有宫女为她穿衣,再则他也会为她穿整衣物,他难免多想。

真该把她关起来,藏起来。

哪里不准她出来,不允别人肖想。

容珞被男人捏得生疼,但不敢吃痛,怯声回答:“我自己换的。”

万俟重微微松眉,转而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径直朝外走。

容珞看着男人的怒颜。

心高高悬起,连呼吸都变得谨慎。

程孟眠则幽幽开口:“太子倘若当初没有使那些手段,还会得到容珞吗,她本该一直都是长公主,这是先帝赐予的殊荣。”

万俟重缓缓停住。

程孟眠道:“这般的多疑威逼,惹她不得不胆怯顺从,不过是手段卑鄙。”

容珞一愣:“……”

这人怎…怎么能火上浇油呢。

只觉太子抱她的手臂收紧,仿佛要将她摁进他的身体,再快要感到窒息时,男人抱着她走出庙屋,未言一语。

庙屋内,亲卫收走太子妃的衣裳。

什么都没留下。

……

密闭的车厢,烛火葳蕤。

布置着柔软的绒垫和衾毯,许许多多她的小物件。

容珞被太子按到最里面,惴惴不安。

因此捧起男人的冷脸,认真道:“太子不要胡猜乱想,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万俟重垂着眼睫,扯开她的衣带。

何处寻来的粗布衣物,即脏又臭,她怎么可以穿。

披着别的男人的外衣,她身上沾了别的男人的气味,这令他极为厌恶。

绝对不可以!

他要把她脱|得一干二净,盖上他的味道。

“没有衣裳,会很冷的。”

容珞微弱地抵抗,况且里面的小衣和小裤还是潮湿的,之前换衣时她没敢换掉。

万俟重顿时心跳漏了一拍,眼眸猩红。

触碰她的小

裤,意识到潮湿只是普通的被雨浸湿过,才如释重负般松缓下来。

旋即,他道:“他说喜欢你。”

似乎是咬着后牙说出的。

他墨玉般的长眸抬起,危险的韵味。

容珞一僵,连忙怯怯说道:“我不知道。”

万俟重道:“我问你怎么想。”

她好像从未说过爱他,喜欢他。

容珞委屈说道:“太子殿下是珞儿的丈夫,珞儿不在意程孟眠,只想太子殿下。”

这样的回答,合情合理。

但万俟重没得到想要听的,眉眼微沉,粗鲁地把她裤子剥下来。

容珞紧张说:“珞儿衣服都湿了。”

她不穿这一身,会冷的。

万俟重挽起她的双腿。

嗓音冷然:“穿我的。”

白皙的双腿皆是他前几日留下的痕迹。

没有人可以碰她,只能他可以。

容珞不禁有些昏沉,“真…真小气。”

她的面颊既烫又红,全身都发烫发热,

只觉他的手掌牢牢扼着她的腰肢,燥|热的手温紧贴着她,太子细细密密地吻着她,直到朝她发难。

被男人的身躯抵到肩膀的双腿颤了一颤,让她动弹不得,“你……!”

这样的……不容拒绝。

哪怕她试图抽离都做不到。

体温滚烫、难受。

容珞仰着首,轻阖的眼眸起雾。

万俟重吻着她的耳颈,没有停止索取,溽|热的气息不均匀地洒进她耳里。

他眸色微微低暗。

到底是他强行留住她,还是她爱他。

珞儿是心甘情愿的吗。

第95章 难道没发现他有心事吗

雨声潇潇,参杂着细碎的冰霜。

行驶之中,雨霜落在车顶上沙沙作响。

容珞蜷缩在太子身怀里。

她浑浑噩噩,烫热的额首贴着他的颈窝,穿裹着衣袍和衾毯。

万俟重抬手将车窗关严,指背回来摸她的面颊,体温不同于常时,灼烫。

不久后,马车到达府县公馆。

在众驿臣的目光下,万俟重抱着昏沉的容珞赶回兰院,匆匆抛下话:“立刻,去请郎中。”

驿臣应了声,“是。”

连夜冒着雨雪往诊馆跑。

雨雪交加,又是冰雹灾害。

眼下郎中可不好找。

容珞感觉自己的梦绪乱七八糟的,醒不过来,又睡不酣然,隐约有人用清水擦拭她的身子,将汗意和黏腻擦拭干净。

后面他吻着她,用嘴将温热的药喂给她,容珞意识不清地皱眉,苦涩难喝,但至少退了烧。

等到容珞醒来,已是第二天白日。

万俟重没有早早起去,温暖的胸膛贴着她后背,与她同睡。

榻旁的炭炉刚添过炭。

虽不如宫里的地龙,但散着一阵暖意。

察觉到容珞转醒,万俟重起榻倒了杯茶水给她,看着她垂着浓睫,口渴地喝水。

他摸她的额头:“感觉好点了吗。”

似乎没有那般烫了。

被雨湿透,加上太子的索取。

昨夜起了高烧。

“嗯。”

容珞把茶杯递给他,转身躺下。

浑身酸痛懒洋洋的,她不想说话。

只听太子从身后抱回来,容珞才轻轻问他:“殿下还在吃醋吗。”

万俟重默不作声。

容珞转过身抱上男人的腰,翁里翁气地跟他解释事情的经过,从泥石冲翻马车到他的到来。

平阳侯的心意,却是亦让她始料不及,但谁知更始料不及的是太子的出现,让她有种被捉奸的错觉。

容珞贴贴太子的颈边:“珞儿是太子殿下的正妻,对殿下一心一意,不敢与别的男子纠缠。”

万俟重搂着她的手收紧,嗓音低低的:“你离平阳侯远点。”

容珞答应道:“知道了。”

风寒未愈,脑袋在一阵阵作疼。

万俟重瞧着她阖眼,欲言又止。

曾认为只要她永远在他身边,哪怕她不爱,也都可以容忍。

但人是贪婪的。

他开始想要确认是否她爱他。

当然,他可以逼她说,可那将没有意义。

珞儿曾说过讨厌他。

万俟重沉了沉眉,默然许久。

掀帐坐在床榻前,“我命人伺候早膳,你莫起来受凉。”

言罢,男人出去让太监更衣着装。

容珞只觉身前一空,没了依靠。

她撑起半个身子,看向太子渐渐离开的身影,他的背影明显写着‘不高兴’三个字。

容珞趴回床榻,昏昏沉沉的。

她还是再多睡会儿好了。

还未睡沉,容珞被太子抱起来擦身。

高烧不止,昨夜又出一身汗意。

她搂着他道:“这些事殿下还是让照莹来吧,若把你也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万俟重没有言语,把擦拭完的净帕扔进水盆里,接着喂她用膳和喝药。

等把这一切弄好,容珞才重新躺回床榻,嘴里还含着解苦的蜜饯,面颊红润。

……

容珞着风寒高烧昏沉地睡了三日。

等精神逐渐好转些,才整理行装,备马回京。

他们本该早些启程回京,因这场突来的冰雹灾多留了几日,良安郡的灾害后续处理措施还算妥善。

回程时,容珞问照莹近来的情况。

庙屋那事太子虽没怪罪于她,但他不像是个能当什么都没发生的人。

照莹道:“太子殿下这两日忙着公务,便没做什么了。”

容珞带着斗篷的绒帽,站在车队前,望着后方远处的侯府马车,低声问:“那平阳侯府呢。”

她这些天都病着,常常迷糊。

顾不上外边的事。

照莹摇头:“没怎么呐。”

风吹得容珞绒帽有些歪,她伸手整理。

容珞淡下神色,不禁咳嗽几声。

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得难堪,没有人传言她跟平阳侯共处一室就行,她怕太子殿下耿耿于怀。

“主子快进马车吧,莫又冻着了。”

照莹揽着容珞进车,门帘厚实避风,里面已准备好暖炭,以便取暖。

却未注意万俟重停在不远处,盯着她看向侯府的马车,良久才进去。

他凝着眉宇,莫名烦躁。

来到马车里,容珞趴着锦枕静待,有些病气怏怏的。

照莹尚在旁边煮橘茶,太子欺靠过来,捧起容珞的脸便亲吻嘴唇,她都没反应过来,“唔…!”

照莹手一抖,连忙垂下脑袋。

退到门帘外的窄间,跟着两位主子这么久,她也算是见惯不惊了。

容珞羞红了脸,被太子愈发深吻。

不合宜地让照莹看见,好是难为情,她轻轻推动他的肩膀。

待到松开,她唇瓣被咬得红肿。

容珞眼濛濛地看着太子,微微抿唇,有些许抱怨。

李德沛在马车外说:“殿下,可以启程了。”

太子与她相视,淡应一声:“嗯。”

他指腹贴着她的脸颊,来回摩挲,手感细腻柔软。

容珞别开他的手,“真是的。”

轻轻倚趴回去,浑身懒洋洋的。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声声咿呀。

容珞不知怎么的,就被太子按在车壁上亲热,大手伸进肚|兜里占尽了便宜。

体温偏烫,

她没什么气力推他。

到最后挺不住软腰,只好浅抱太子的脖颈,但他没太折腾她,怕她闹得又发起高烧,意犹未尽地整理衣裳。

容珞则瞧着

太子为系扣的手指,心间痒痒的,男人很会摸|她,也知道她哪里最是难耐,弄得她好是爱恋他。

她眼尾泛红,轻轻流转。

轻轻说:“珞儿湿|了。”

太子停顿下来,看她柔媚的面容。

容珞蹭近一些,再次搂抱男人的脖颈,窈窕曲线的身子贴着他,双膝跪在他的单腿两侧。

盈盈满满的柔软抵着他的下颌。

她软得要命。

万俟重深吸一口气,却闻到容珞的体香,怎能不为此心动。

他捏着纤细的腰肢,按她坐好。

打算动手给她缓解,顺着臀线往下探索。

容珞则红着脸去解开太子的腰间革带,弄得玉章腰牌叮叮作响,他道:“等会儿。”

容珞看着他,“嗯?”

万俟重道:“这个你不行。”

她近来高烧反复发作,身子虚弱。

容珞视线移下来,犹犹豫豫。

最后坚定道:“我行。”

万俟重微顿:“……”

若是把她做得高烧,路途中事事不便。

宽大的手掌轻托着她的屁股。

不紧不慢地说道:“等你好些吧。”

容珞想贴过去蹭他,被他摁回来。

她亲亲男人的薄唇,极小声道:“蹭蹭不进去,殿下别忍着。”

两人面容近在咫尺,呼吸交融。

万俟重看她的眼眸,是丝丝缕缕的情|欲,千娇百媚。

在他想要回吻时,车外沙沙作响。

冷风吹动厚实的门帘,寒气贸然闯进来。

容珞衣袄未穿,寒得打了喷嚏。

万俟重用自己的貂绒大氅把她的身子裹住,命窄间处的宫女把门帘掩好。

外面似乎下了碎雪。

容珞靠着万俟重的肩膀,有点不好意思,太子殿下很暖和,只听他说:“这会儿老实了吧。”

她轻哼一声以作回答。

到最后两人只是简单的亲热,没有过多的荒唐。

回程的一路,容珞皆依偎在太子怀里,捧着温热好的橘茶喝,毕竟车厢不如屋里暖和,不如靠着太子殿下。

万俟重虽在看赈灾的呈文,但也任由着她往怀里钻,他有时觉得她像只猫儿,到了冬季就黏着人取暖。

近来总心事重重。

万俟重心胸并不广宽,更有千百种作难平阳侯的办法,但他不想显得自己好像很没自信,不想显得多疑和不安。

平阳侯再是觊觎又如何,容珞是他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哪怕是他威逼利诱得到的。

万俟重放下手里的呈文,低首看向靠在他怀里睡觉的容珞,她难道没发现他有心事吗,为何不问问,当真是不在乎他吗。

第96章 怕太子吗。

待到下午时候,马车回到宫城。

太子沐浴更衣,还需去奉天殿觐见,上报视察奏折。

容珞第一时间便是进西暖阁看儿子,福儿瑞儿样样都康健,抱起来更沉了。

太监过来传话:“太子殿下要会面内阁官臣,晚膳许是不陪娘娘了,娘娘早些休息。”

容珞抱着儿子,随口应了一声。

太监躬着身退了下去。

晚膳之后,命宫人备水沐浴。

容珞在沐房里待了许久,换身清爽干净的衣裳,但出来时头有些昏沉。

西暖阁暖堂堂的。

晚间时候,万俟重处理完公务回来,里殿的宫女皆退了下去,容珞倚在摇床旁,似乎在哄孩子入睡。

他缓缓走近,发现她已入睡,面颊泛着红,纤白的食指被瑞儿的小手攥着。

万俟重却忧心地皱眉,伸手覆了覆她额头,果然烫得厉害。

他未有犹豫,弯身把容珞抱起来,径直把她带回东卧殿安歇,吩咐宫人传梁太医。

容珞迷糊见是太子回来,烫热的手指摩挲着男人颈边的肌肤,亲昵道:“都忙完了吗。”

万俟重低嗯了一声,回到卧殿他叫来贴身宫女,询问:“怎么回事?”

近来好转了,怎又起高烧。

翠宝嘟着嘴说:“回太子殿下,主子定要沐浴,在浴池里泡了挺久。”

万俟重沉下眉,接过凉帕敷在容珞的额头上,路途他小心翼翼,结果她把自己弄成这样,不免有些气恼。

容珞避开太子的眼神,心虚地垂眸。

被他捏了捏烫红的脸,他恼道:“把你烧傻算了。”

容珞则阖了阖眼,没有还嘴。

她才不要变傻呢。

片刻后,梁太医到来给她下了退烧药,容珞感觉自己像个火炉似的,渐渐睡着。

夜色正暗,小太监冒着霜雪自庭廊赶过来,到了东卧殿前。

万俟重从里殿退出来,轻拂衣摆。

太监半跪下来说:“启禀太子,兰雪堂的萧太后驾崩了。”

万俟重神色淡淡,没有多少惊讶。

甚至没有半句话,挥手便让太监退了下去。

他没打算让太后活过这个冬日。

而今光崇帝亦病着,无暇管兰雪堂的死活,太后崩了便崩了-

容珞身子病弱,常常咳嗽,不得再去西暖阁看儿子们了,以免把病气传给孩子。

清早起来时,好了许多。

容珞正喝药,便听嬷嬷们得知了昨晚萧太后崩逝的消息,礼部的官员已在筹备白事。

容珞愣了一愣,有些觉得突然。

但想想这些月,皆传萧太后病得厉害,崩逝亦是顺其自然的。

照莹翠宝都幸灾乐祸得很,在容珞跟前说个没完。

翠宝口无遮拦:“这老家伙终于没了,听闻没的时候差点没人管,以前总欺负咱主子,真是恶有恶报。”

虽然自己寝宫里,容珞仍是斥了翠宝这张快嘴,奴婢妄议皇室,传出去她可不好保她。

照莹道:“心里乐就好了。”

接下来的时日。

太后的驾崩属国丧,皇室百官需按制易素服,百日内禁婚嫁、宴乐。

京城寺庙道观需敲钟,设祭奠。

班师在路上的齐王,连夜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为太后送葬,舟车劳顿,他面上胡茬显得有些憔悴。

按制朝夕哭临,走走过场礼节。

但有太子殿下,他总能找到法子给容珞偷懒。

等礼制差不多,太子便命人把她送回寝宫歇息,染风寒尚未愈,旁人亦不会多说什么。

容珞乘着轿辇,轻揉太阳穴。

隐隐头昏脑胀,只想回去好生睡觉。

轿辇忽跌了一跌,容珞连忙扶稳身子,几声咳嗽,询问道:“怎么回事?”

太监回:“突然窜出一只狸猫惊人。”

从寿宁宫回来的宫道较为偏僻,有狸猫是常事,倒也不足为奇。

容珞思忖须臾,没再责备。

等着轿辇继续走,然而却停着半晌没动。

她皱了皱眉头,似觉不妥。

伸手掀起辇帘,只见身着朝服的程孟眠站在数尺之外。

容珞的目光停顿,程孟眠作揖行礼,清隽面容上沉着自持,不卑不亢。

侯府的小厮上前把一纸方呈来。

恭敬说道:“听闻太子妃的风寒迟迟未愈,这药方是程家祖传,专治风寒咳嗽。”

小厮顿了顿,继续说:“我家侯爷说就当为此前的事,给太子妃娘娘赔罪了。”

然后小厮退回原位,程孟眠行着臣子之礼,不多言,亦不再阻拦她的轿辇,准备就此离开。

容珞看着他的身形,轻轻思忖。

开口唤住:“程侯爷。”

程孟眠顿住脚步。

……

朱红宫檐下,无人一角。

细碎的飘雪,如同糖霜般洒落下来。

“程侯爷还是把药方收回吧。”

容珞的斗篷上都沾了碎雪,显得多了些许清冷,她用绢帕轻掩欲咳,“那日的话……我当不曾听过,这没有意义。”

程孟眠接过话来:“有意义。”

容珞一顿,他道:“我那日所言,不是想要你的回应,只是想让你知道,倘若有一日太子负你,还有程某愿意。”

“你……”

容珞别过脸,道:“太子不会负我。”

程孟眠黯下眸色,低语道:“或许长公主不知道,我对你倾心多年,但从未敢表达。”

容珞说道:“我已不是长公主。”

程孟眠认真说:“在程某的心中,你永远都是长公主。”

容珞:“……”

这个人很固执。

程孟眠沉了息,“你不必为此烦心顾虑,我会保持应有的距离。”

容珞直言道:“你应该好好的准备自己的婚事,请不要再对我示好,我不想太子殿下误会什么。”

程孟眠身形微僵,沉默下来。

可明明据他所查,太子对她威逼利诱,她逃出东宫过不是吗。

容珞轻抿了抿唇,不再多言。

准备就此回轿辇。

程孟眠缓缓启口:“你怕他。”

怕太子吗。

……

寿宁宫停灵,诵经祭奠结束。

百官散退时,雪已下有半尺高了。

正殿外李德沛正候着,见太子殿下走出来,忙把貂裘大氅为其披上。

“太子殿下。”

李德沛似有话。

万俟重淡道:“说。”

李德沛理着貂裘领,禀报道:“太子妃娘娘似乎见了平阳侯爷。”

万俟重视线移向他,神色不虞。

但浑身的气宇骤然转冷,比这寒风凛冽的冬日还冷上几分。

第97章 “请相信我爱你。”

傍晚时分,灰蒙蒙的。

但白茫茫的雪,把天地耀得清晰明朗,蒙着一层银纱似的。

容珞回来后,有些心不在焉。

想出去赏梅,但照莹翠宝按着,只好留在椒房暖殿。

暖殿烧着地龙,温暖如春。

容珞脱了袄衣,穿得轻便舒适,宫人把煮好的药端过来。

翠宝在旁道:“从良安郡回来,主子就跟病秧子似的了。”

容珞喝着苦涩的药,没有回话。

她也不想病着,期盼早些好起来,好去伴着儿子们。

喝完打了个抖,往嘴里塞蜜饯。

暖殿外的太监,隔着垂坠的帷幔传话:“太子殿下回来了。”

话语刚落,衣袍带着霜寒的男人从帷幔外走进来,容珞的药碗都还未收下去。

望见他阴沉的神色,

她不禁一顿,隐隐感到了什么。

正要起身行礼,太子近前一把将她抱起来,粗鲁的力道使容珞惊了一跳,浑身透着强势的低气压。

“都出去。”

他声音低冷。

旁的宫女们对望一眼,立马退出去。

太子似乎淋了雪,发间有湿意。

容珞轻攥着他肩膀的衣料,不自觉地心虚起来,低唤他:“殿下…”

男人没回应容珞。

来到里面,把她扔进床榻里。

容珞跌在被褥中,摔得屁股发疼,随之男人欺身而来,有力的手捏着她的脸,不由分说地堵住她的嘴深吻。

口中满是他清洌的涩味,泛着丝甜。

和蜜饯的味道混交在一起,汹涌且强横,掠夺着她的呼吸。

她快要喘不过气,脑袋慢慢往后移,太子则紧紧追着吻,愈发加深。

容珞通红了脸,轻阖眼眸。

不得不跟着他的节奏动情。

到最后,

他扯开系着细腰的缕带。

强行褪去她的衣衫,露出白皙的肩。

好不容易松开吻,鼻尖相抵。

容珞的呼吸急促,雪|脯起伏不定,壮着胆子说他:“你在生气。”

万俟重晦暗着眼,把她的衣衫掷下床榻,面上透着克制的冷然,心中已是妒意翻滚,骤雨与狂风。

他扼住她的细腰,“太后的丧礼,剩下的你便不必再去了,好好地留在这间暖殿里,我会与外界说你病了。”

容珞微怔,拉住太子衣襟。

紧张地问:“什么意思。”

万俟重把她抵在榻间,眼底染着几分情色,说道:“字面上的意思。”

他和那日一样的不悦。

容珞被搂得只能抱他,想着回来时发生的。

万俟重冷幽幽道:“还想不明白吗,珞儿我不想与你吵,你最好坦白去私会了谁。”

容珞指尖攥了攥。

怎么能用私会这个词呢。

她道:“不是私会,我……”

万俟重愈发烦躁意乱,打断道:“平阳侯与你说什么。”

无法容忍她背着他见别的男人。

他不高兴,一直都不高兴,为何她就是视而不见,甚至与平阳侯私见。

容珞的朱唇微微张合:“……”

瞧见他眼中逼人的愠怒,平阳侯的那些话,她怎么敢说呢。

仿佛只要说出来,

他就会把她拆吃入腹。

难道她真的惧怕太子?

恰恰是这样的沉默和犹豫,万俟重缓缓捏紧容珞的腰,失望和愤怒的情绪如同洪水决堤,将他心底的期待摧溃。

没关系……

她还是会有想他的时候的。

他克制着:“你让我想杀了他。”

容珞心间一紧,不该再惹怒他。

着急地安抚男人:“平阳侯是来赔罪的,他问我是否爱着太子殿下。”

万俟重顿住,眸光微亮。

扼制在她腰的手掌略有一丝松缓。

喉咙发紧:“然后呢。”

容珞未察觉他眼里的紧张,只顾着如何说辞,不明白他为何总是不信任她。

她不敢说得太仔细:“我让他莫再示好,赠的风寒药方,也并未收下。”

太子若知道平阳侯愿意等她,只会更生气。

榻帐之间,陷入一片沉静。

容珞望着男人眉头紧紧皱起,显然她的回答没有让太子满意。

轻轻补充:“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了。”

万俟重眼睫微垂,松开她的身子。

转而坐在床榻前,烛光衬着他高大的身形,显出几分落寞。

他冷淡道:“你以为本宫疑忌平阳侯见你?齐王本宫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

顾左右而言他,偏偏回避那个问题,

她是不想回答,好奇怪,她好像很在意他,又好像不在意。

容珞得以缓解被他勒疼的腰肢。

平复着喘息,她缓缓挪动靠近太子,想着该怎么哄他。

万俟重睨向她,眼神轻蔑。

低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牵掣本宫的心神。”

容珞愣住,心微微凉。

唇舌间却还有他们相吻的余温。

停顿须臾,

他继续恼道:“凭什么不爱我。”

容珞错愕:“啊?”

万俟重道:“我要你爱我,全心全意地爱我,但好像一切皆是我逼诱着你,真是可笑,我居然在意这种事。”

可若没有爱,

那这一生也太长了。

容珞眨眨眼,消化着他的话。

万俟重阴沉着隽颜,眸底情绪错杂。

语气变淡:“不爱没关系,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倘若你爱上别人……”

又是这样的狠话。

这男人的秉性还真是……

万俟重再次抱住她,臂膀渐渐收紧。

嗓音暗哑:“上次用的锁链,我不介意再打制一条。”

倘若她不爱,

万俟重便觉得她会离开他。

毕竟有过前车之鉴,他有余悸。

“你……!”

容珞打了个抖,又想软禁她。

被他抱得有点喘不上气,气急败坏:“夫君,你抱太紧了。”

万俟重不理会此话,熟练地把她抱到腿上,扯下罗纱缝制的小裤,“我想|操|你。”

容珞噌地一下烫了脸。

羞恼道:“你…你到底听不听我说!”

万俟重道:“不听。”

如果是怕被锁着,而说好话。

那他不听。

她错过他想听好话的时候了。

容珞捧起男人的脸庞,棱角分明的下巴冒着些许胡渣,他都有点扎手了。

她道:“你不准再动软禁的心思。”

万俟重狭眸:“这不是你说算了的。”

看起来似乎很不好惹。

容珞认真地注视太子的眼睛:“夫君最是聪慧,谋算来谋算去的,怎么连珞儿爱不爱都看不出来。”

俟重微微停顿:“……”

单手还掐捏着她柔白的肉腿,打算更近一步。

容珞说:“我以为夫君自己心里有数,咱们福儿瑞儿都有了,我……”

她一边说话,一边拿走他的手。

继续说:“珞儿离得了你,还能离得了福儿瑞儿吗。”

男人蹙蹙眉:“这话也不好听,我重要还是咱儿子重要?别忘了太子妃之位是本宫给的,可不是因为儿子。”

容珞亲亲太子的唇,“夫君消消气,珞儿爱你,不要再东猜西疑了。”

万俟重漆眸流转,不言语。

怎么像…哄小孩,弄得他些许不满。

容珞体温有些烫热,抱住太子的脖颈,委屈说道:“你刚才把我屁股摔疼了。”

他把她扔进床榻的时候。

从来都没这么粗鲁过,脸也被他捏疼了。

容珞看看太子,依旧缄默。

执着道:“请相信我爱你。”

她不是说说的。

她大抵是离不开他了。

万俟重身形微微僵,低首埋在她颈窝,闻着熟悉的女儿香,逐渐心安,不想再置气:“我们厮守终生。”

容珞点点头:“嗯。”

万俟重又道:“倘若有下一世,你还嫁我吗。”

容珞笃定道:“我嫁。”

“那就说定了。”

万俟重说道:“我会找到你。”

容珞嫣然地浅笑,万俟重沉着眉,话锋一转:“至于程孟眠…”

她略有思忖,说:“他大抵是不会再来了。”

……

回来的时候,

白雪渐渐陈铺地面。

程孟眠的话像是确定:“你怕他。”

容珞有一瞬的愣神。

怕太子吗,以前有过。

但现在似乎已有些恃宠而骄了。

太子殿下纵使再生怒,不打她也不骂她,每回说关着她,到最后都抵不住她装可怜,而不了了之。

她为何要惧怕他。

容珞笑了笑:“不怕。”

反倒是有太子之后,越来越爱撒娇。

程孟眠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明明起初人人皆传太子二人情感不佳,内情甚至太子妃逃出宫,于幽州被太子找回。

他试探道:“你爱上太子了。”

容珞坦然道:“这不很正常吗。”

程孟眠蹙眉:“可是……”

“你似乎查过我和太子。”

容珞看向雪中的朱墙碧瓦,徐徐道来:“我曾觉得这座宫城困住了半生,无比渴望离开,去过清闲自在的日子。”

“太子是皇长子,自幼立为储君,他何尝不是被困在这座宫城里。”

“先帝寄予他厚望,谆谆教导,言行举止不容丝毫差错,自五岁起整日经筵听课,不喜玩乐,不结私朋,我不曾见他脊背松懈过半分。”

“皇子不好做,皇太子更不好做。”

容珞的声音温温柔柔:“既然太子殿下一生都不能离开宫城,那我便陪着他好了,不然他多孤单呐。”

程孟眠沉默不语。

“太子会是个勤政严明的好君主。”

容珞看向程孟眠,认真道:“程大人有才能,往后定是国之栋梁,倘若真愿意为我做什么,何不用心辅佐太子殿下把持朝野。”

程孟眠怔怔看着她,释然地一笑。

到最后未再多言语,拱手行礼,原以为是太子手段卑劣,实则是她心甘情愿。

檐外大雪纷飞。

再不离去,积雪便覆满宫道了。

第98章 改元为承景,大赦天下。

国丧期间,禁止宴乐欢庆。

今年的除夕和上元节都不能大办,难得京城这两个多月来清冷许多。

昨晚上元节,落了一夜雪。

窗牗外白雪皑皑,天地间尽显清寒。

帘帐内,容珞埋在万俟重的颈窝里安睡,这几日休沐可以多陪伴点,但习惯早起的他已自然醒来。

静静等着,呼吸平稳。

似有些享受她依赖在怀里的安逸感。

容珞的风寒喝了小半个月的药才转好,除必要的事务以外,万俟重没怎么允她离寝宫。

每每皆是他一身清寒地回来,时常会给她带些甜点心和梅花,问问朝臣京城有哪家好吃的,就会指底下的人去买。

还是躺不住了。

万俟重钳着容珞的下颌,亲一口唇。

然后便起了榻招太监进来更衣洗漱,打算早膳后去书斋批阅。

帘帐垂掩着床榻,贴不到熟悉的身躯,容珞隐隐感到空落不舒服,撑起身子撩起帘帐,惺忪地见太子屏风里更衣。

容珞从榻内下来,走到万俟重的身前,驾轻就熟地帮他穿整衣物,原本伺候的宫女则识事地退到了屏风外。

她尚着薄纱贴身的寝衣。

万俟重瞧了瞧她,说:“怎么不再睡会儿。”

容珞说:“不想旁人来为你穿衣。”

她是他的妻,这些本应让她来做。

容珞的身量只到万俟重的肩膀,显得小小的,他抱她的时候都常用抱小孩的方式,单手抱让她坐在手臂上。

万俟重淡淡笑,由着她动手整理衣带,好在暖阁里地龙烧得暖,她仅穿寝衣尚不会太冷。

他视线往下落。

衣口间的雪肤有昨晚留下的亲吻。

不知想了什么。

万俟重捏上她的细腰。

容珞整理的动作顿住,抬脑袋看他。

最是知道太子的秉性,果然他的掌温贴着她的腰后往下移,轻轻把玩。

太子便将她往怀里按,俯首亲吻。

屏风外的太监宫女尚在候着洗漱,听见里头窸窸窣窣的衣衫摩擦声。

接着太子一声低道:“出去。”

太监宫女放下活,纷纷低首退出房间。

万俟重吻着容珞的玉颈缠绵,把她薄纱般的寝衣褪去,肆意横行地亲热揉|捏。

容珞被太子托得不得不踮起脚,知道男人兴来了不会委屈自己,只好由着他乱来。

到最后,

她撑着桌案手忙脚乱。

身后的腰臀都被捏得红彤彤。

腿软往下掉,身后的男人就会把她提着,撞得她跌趴在桌案上,云鬓散乱。

她求饶说:“太重了。”

泛红的眼眸泪濛濛的。

久久之后,容珞瘫软地趴在桌案上。

她被男人扒得寸丝不挂,反倒是他衣着得体,从容矜贵。

退出来的时候,紧密到分离。

容珞不禁一阵身颤,粉柔的手指蜷曲又伸直,他这个衣冠禽|兽……

万俟重抱她起来,爱不释手地亲昵。

又回到床榻缠绵,过了一阵才唤水沐浴。

太子殿下离开后,流金早早到寝宫外等着,还不忘打听跟翠宝打听照莹。

翠宝知道他想见照莹,哼哼道:“昨儿姐姐值班守夜这回睡着去嘞。”

流金道:“好生睡好生睡。”

容珞歇息到早午撑起来,踩地的足尖都是发软的,心里怪着太子荒唐。

听翠宝说流金在外头等着。

容珞早膳时,便把流金传了进来,瞧他那模样便知是照莹而来。

之前应了流金,把照莹许给他。

从良安郡回来,他被罚了杖打,可把照莹心疼坏了,三番两次偷偷往他那儿跑。

容珞是舍不得照莹的,但见二人情投意合,流金性情实诚本事亦是有的。

在太子殿下身旁就事,也算知根知底,往后不出差错的话,当个武将军什么的。

况且她总不能失言。

容珞吃好早膳,漱口拭嘴:“那便筹备起来吧,找人挑个好日子。”

流金整个人明亮起来,欢欢喜喜地跪礼:“流金谢过太子妃娘娘成全。”

容珞把事情安排好,起身去西暖阁瞧瞧两个儿子,腰肢酸软得紧,让翠宝搀扶着。

流金没敢多停留,退出东殿。

太子妃身子娇弱,自打同太子殿下成婚后就更加娇弱了,常常早时起不来-

不久后,漠北军班师回朝。

容珞总算能再次见到二哥李秉,京城皆是他加官进禄的消息,封了骠骑将军。

漠北一去便是分别一年。

李秉一进殿门,乔漪漪便迎上去拥抱。

当着旁人的面,李秉忙把乔漪漪拉开,搂搂抱抱实在是不像话,但乔漪漪喜极而泣,实在顾不上这么多。

等到殿里行礼,容珞见李秉黝黑不少,也比以前更壮实了,漠北苦寒又行军打仗,他也白嫩不起来后,

自容珞被李秉带走去幽州那回,太子殿下原是不允她见李秉的,但若是

在东宫正殿有人守着她,便允了她。

容珞带着李秉见了福儿瑞儿,到底是亲舅舅,见到两个孩子差点落泪,抱的时候手忙脚乱的,高兴得很。

李秉好像很喜欢小孩,但多年来颠沛流离,始终未成家,怕耽误别人家女儿。

容珞说:“如今回京封了官职,有了府邸,以便去瞧一些好人家的姑娘。”

李秉倒是没说什么。

乔漪漪是急了,拉着他的衣袖不撒手。

待离去的时候,李秉把乔漪漪带回了自己府邸,没了这个义妹在旁解闷,容珞多少还有些不习惯。

转眼开春,天暖起来。

礼部的官臣原本为太子殿下预备选秀,但为太后服丧期间,皇子不可婚嫁,选秀就因此搁置了,无人再多过问。

搁置下来的不止太子,还有齐王的选妃。

听闻皇帝都念叨了齐王的婚事,他本人好似没有半点着急。

筹备了月余,照莹和流金的婚礼。

容珞给两个贴身宫女的嫁妆丰厚,早就暗自备置过,往后翠宝出嫁也是少不了的。

照莹出嫁前抱着容珞大哭了一场,总说:“照莹还可以再太子妃伺候几年。”

可容珞不想把她拖成老姑娘,既然流金靠得住,对她爱慕有加,那便嫁了。

翠宝抹着眼泪,照莹嘱咐完她伺候好主子,新郎的迎亲队伍接出了门-

之后日子慢慢过去,夏去秋来。

皇帝的龙体一天如一天,大多的政务都转交于太子监国批阅。

中秋佳宴后,天气转寒。

乾清宫的戚公公赶到当夜东宫请人。

“皇帝陛下怕是不行了!”

此后的时日,太子及其他皇子在乾清宫陪伴了两日两夜未眠,殿里殿外候着一众史官书吏,文臣武将。

皇宫气氛凝重,阴沉压抑。

皇帝传位的遗诏下后,官臣的哭声从乾清宫传了出来,乌泱泱跪倒一大片。

容珞站在明殿下,望着龙榻前太子殿下的身形,宽厚的肩膀耷拉着,有些许的颓然,但不失浑然而成的威仪。

她知道从今往后就再也没有东宫太子重了,只有一国之尊的新帝,他肩扛着江山社稷。

容珞恍惚间感到一丝陌生。

等到忙完一切,夜里的灯火葳蕤。

太子回到她身边,连着两夜未眠,他眼下淡淡的黑眼圈,额首靠着她肩膀。

容珞摸摸男人的脸侧,“恭喜殿下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万俟重淡淡笑了笑,眸底掠过一抹对权力的满足,随之他躺下身,将脑袋靠在她的双腿上,说道:“先让我睡个好觉吧。”

容珞没再敢乱动,瞧着太子渐渐入睡,渐渐平稳的呼吸在她腿上,至少在她的面前,不用太过威严。

……

丧葬出殡按最高制国丧礼办。

文武百官素服吊唁,宫中鸣钟三万杵,拟定先帝庙号和谥号。

内阁宣告遗诏,新君即位。

一个月丧期后,便是选定黄道吉日,新帝登基大典。

从祭天告祖到登殿加冕,受百官三跪九叩的朝拜,礼节规矩样样繁冗。

大学士颁诏宣旨。

自此改元为承景,大赦天下。

紧接着便是封后大礼,容珞不得不说,比她出嫁那日还要礼节繁累,如同再结了一次婚。

皇后的冕服繁重华丽,头戴凤冠珠宝,亦要有端庄典雅,母仪天下的威仪。

好在这是深秋,

若是暑夏,她恐是捂得满身汗。

容珞进住坤宁宫,卸去繁复沐浴。

刚刚睡下,新帝便从乾清宫过来,爬她的床榻,钻她的被窝。

成了帝后,他们该分宫殿就寝了。

昏暗床帐,容珞瞧着男人的眼眸,“明早夫君还要开大朝会,怎么不在乾清宫好生休息。”

万俟重靠着她万分柔软的怀抱,嗓音低沉:“在你这也是休息,让我抱抱你。”

容珞调整位置让他好好抱着。

这么久来他们都累坏了,各种繁文缛节。

她道:“我想睡觉。”

意思是让他别闹。

万俟重沉默半会儿,才说一声好。

埋在她怀里亲了亲,想着她实在累,没有想要太多。

但等他抬首时,见容珞已沉沉入睡。

万俟重不知是该丧气还是该欢喜,他的确是需求有些强烈,但她也不能分寝宫时,应承得如此干脆吧。

万俟重敛去心绪,搂住她安寝。

这夜里静谧无声,确实是有些疲累,一觉无梦。

待到天麻麻亮,着装梳洗后,他便赶着去朝会,议诸臣的奏事。

第99章 爹爹太过分了!

接手皇后的事宜,容珞尚还算得心应手,没有什么各宫嫔妃争宠,后宫管理起来似乎亦少了许多繁琐之事。

国泰民安,天下昌盛。

新皇忙着大小朝会,重用亲信,推举新的民生政策,又无外族清扰,迎来了一个繁荣稳定的盛世。

自登基后,不少文人为讨好新皇,写了诸多歌功颂德的诗词,包括帝后情深的故事。

当今帝后恩恩爱爱,忠贞不二。

直让民间人人传颂,且纷纷神往寻个如这般情深意重的良人。

就连皇后娘娘宴会上点的什么花钿,穿过什么样式的花纹裙子,世家贵女都有模有样的效仿,底下民众便也跟着学。

寒来暑往,日子过得很快。

等熬过一年的丧期,总有朝臣想往后宫塞人,给奉天殿上呈选秀的折子。

但皇帝总是瞧了几眼就搁置在一旁。

弄得朝臣们把话都递到太后江氏那里,太后传了皇后娘娘去寿康宫。

没过几日,又有选秀折子呈来。

皇帝陛下便对底下的人施令,“往后此类奏疏就莫再呈上来。”

朝臣们只能灰溜溜地退出去,而今的皇帝可比先皇还难对付些,在东宫时就监国多年,手握权柄,如今更没人劝得动。

皇帝自应多诞下皇子,备选皇储,以防两位皇子若不慎天灾人祸出事,出现后继无人的局面。

大臣不免说:“咱这陛下自来惧内,上个月亲蚕礼,陛下惹了皇后娘娘生气,被赶回乾清宫住着,这几日才得回坤宁宫。”

“选秀一事还得皇后娘娘点头才是。”

这一年来,皇帝和皇后同住坤宁宫,似乎已成了宫里心照不宣的事情。

这话就传到了万俟重的耳朵里。

惧内?

他怎么可能惧内。

若皇后同他提选秀纳妃,那就更不好使,他定要与她一番不死不休的。

这几个臣子是闲得没事干了。

是该调去外省走访民生,干干基层就没那么闲了。

未过多久,

齐王来了趟奉天殿。

先皇驾逝前,曾念及他。

令皇帝以手足之情,善待齐王,因而仅把遣回封地就藩,收了他兵权。

近些日子,淑太妃病重。

皇帝仁厚,允了齐王回京探望。

不过齐王所来金銮殿,不为别他之事,为的是一个叫苏妤的女子。

三年前,名为阿羡的禁军助苏妤逃走,亦助过容珞逃离宫城,那时便被皇帝抓了起来。

万俟重瞧着齐王紧巴巴的神色。

当初确实为引他随驾征伐,抹去苏妤的踪迹,骗说去了漠北。

既然齐王查到那个禁军,如今倒也没再隐瞒的必要,便给了他一个地址。

随之齐王便急匆匆地退出了金銮殿-

坤宁宫。

庭院花正开,暖阳澄澄。

两岁的两个小皇子已经学会打架了,时常淘气吵闹,长着相同的容颜,说话磕磕绊绊的。

为一个陶响球开始推搡,福儿被比自己晚出生一小会儿的弟弟一把推倒,屁股‘墩墩’地坐在地上,没等奶娘扶他就爬起来。

瑞儿上手去抢:“哥哥给我。”

福儿护着球,背过身

挡弟弟的攻势。

看看地上的另一个红色的陶响球:“那个才是你的。”

瑞儿扒拉哥哥:“那个坏惹。”

福儿不多言,邦邦给了弟弟的脑袋两拳,照顾两皇子的奶娘赶忙按住大皇子,没曾想他动手太快,没拦住他敲弟弟脑袋。

瑞儿愣住半会儿才感到疼,捂着脑袋往院里的躺椅处跑去:“呜呜~母后。”

容珞正在躺椅上休息,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紧接着瑞儿扑了过来,哭着说:“哥哥打我!呜呜呜~”

儿子们常常调皮,容珞有些见惯不惊了,昨日还把他们爹的粉色梅瓶给摔碎了呢。

她不紧不慢地坐起身。

拉着瑞儿瞧:“怎么了,慢慢说。”

他俩学语都很快。

除了有些含糊,已经能背诗词了。

瑞儿说:“…不给我玩球。”

容珞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奶娘和拿着陶响球的福儿,福儿说:“是他要抢!”

瑞儿常不守规矩,爱耍赖。

福儿则说一不二,发现弟弟不讲理了,就给弟弟吃正义的铁拳。

他们打架互相有输有赢的。

容珞把两个儿子拉在一起,白白嫩嫩的小脸各有各的赌气,她好声好语地让儿子们相互道歉,握手言和。

然后让奶娘把坏的陶响球拿来,琢磨琢磨怎么把球修好,这一折腾就是一上午。

等到了午膳后,孩子们午歇。

容珞褪去外衣,躺进拔步床里,和孩子们一同休息,手放在他们的小肚皮上。

福儿瑞儿呼吸稳稳的,体温热热的,承了同皇帝一样的阳盛体质。

万俟重从奉天殿回来时,就见到母子三个在床榻里午歇,福儿瑞儿靠在皇后的怀里。

他时常觉得她太宠爱双子,不该如此亲近,但常常趁他不在,接儿子们到身边来。

皇后主持亲蚕礼那几日,他们争执几句后,她把他赶回乾清宫,两儿子就常和她同睡。

万俟重入榻搂抱皇后。

手掌覆着柔软的小腹轻抚,摁了摁她。

“嗯……”

容珞被他的动静弄醒。

男人熟悉的胸膛贴着她后背,下意识转首,面颊就贴到了他侧脸。

她腰腹不过才他的手掌长。

轻轻摩挲着。

容珞顿了一顿,“怎么回来了。”

他通常午歇都是在奉天殿的休息室里。

万俟重亲她的脸,温声说道:“奏章看得有点闷,回来看看你。”

容珞瞧了瞧熟睡中的福儿瑞儿,安稳下来让他在脸侧亲热,她说:“今早我做了些玉露团,清甜可口得紧,陛下要不要吃点。”

万俟重则看着容珞说话张合的朱唇,可见粉润娇|嫩的舌尖,慢慢说道:“等会儿再吃那个。”

他在她耳边呼气,有些灼热。

轻轻说道:“有点想你。”

大手沿着纤细的腰腹往下。

掀起后边的薄裙,拉下一截小裤,贴着俏挺绵软的臀肉。

这么久都没让他回坤宁宫。

前几日她又是来癸水,不让他上床。

容珞被他健壮的身躯压得紧,面颊噌噌地发烫,扭动几下身子,见挣脱不了,压低声音说:“陛下别闹。”

万俟重埋在她颈窝。

细细亲吻:“嗯。”

像是答应了。

手里动作却没停,绕到上衣里来。

容珞并拢双腿,推搡他的手。

轻嗔说道:“孩子们在睡呢。”

万俟重则硬是挤进腿|缝里去。

他气息微微乱,话语声音放轻:“我们再要个女儿吧。”

户部侍郎家满月酒,有了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儿,还写了折子和他报喜。

容珞脸颊绯红,没说话。

他抬起她的左腿……

就这般进去了。

她攥紧了他的衣袖,不禁叫出声。

容珞忙又捂住嘴,气息不稳。

紧张地看向孩子们,似乎没有被吵醒。

身体受不住他的力道而摆动起来,她羞臊得厉害,吃力地小声道:“你…你抱我去隔壁屋!”

万俟重没理,而是吻住她的嘴,缠着柔软的唇舌,气得容珞想打这个男人,但自己越是挣扎,动静就越是大,只好顺意让他亲自己。

榻里面的福儿瑞儿动了动。

发出哼唧声,似乎被吵到了。

万俟重的动作有些停顿。容珞连忙别开男人的吻,嘴唇被他咬得红肿,望见福儿睁眼瞧了瞧,只见爹娘在亲亲。

旋即一张锦毯果断地扔了过来,一下子盖住福儿的脑袋,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小手正扒拉盖脑袋的锦毯。

“哇唔!父皇……!”

万俟重已抱起他们的娘亲往屋外走,径直去隔壁的厢房,还不忘招呼跪地的宫女们进去管管小皇子。

福儿的声响把瑞儿也吵醒了,好不容易扒拉开锦毯,爹娘已不见踪影,赶进来的宫女和奶娘连忙哄他们。

福儿瑞儿抱在一起哭。

爹爹太过分了!

瑞儿不知道为什么哭,但哥哥在哭,他也跟着哭,可能是娘亲突然不见了。

……

隔壁厢房。

容珞通红了脸颈,既是气的又是羞的,推搡着皇帝覆过来的身躯,动身下床羞赧说:“我不做了,我去看看儿子们。”

万俟重把她搂回床榻里,他此刻底下气涌得厉害,哑着声道:“没有这样的道理,做完再去。”

男人力气又大,压着她亲吻。

用手箍着她的细腰往身下按,容珞衣衫都掉下了肩头,仰着首承受他。

“夫君……”

这个样子。

他不肯自己解决。

万俟重捣了捣她里面,“福儿瑞儿有奶娘哄着,哭不了多久,你多心疼心疼朕。”

容珞被他的蛮劲弄得身子抖了抖,心脏狂跳不止,实在挣脱不开,只好搂抱他的脖颈,本能地迎合他的折腾。

万俟重抱着她温香软玉的身子使劲,怀里娇娇热热的一团,酥酪般的香甜,感觉心都快融化了,但己身愈发**。

他真是喜欢她。

他们成婚多久了,三年两年?

……

折腾完这一波后,容珞在万俟重怀里歇息,片刻后,好不容易挪着发软的腿下榻,又被他按回去再来一次。

容珞气不过他,只能张口咬他。

没完没了的家伙。

等到第二日的金銮殿上,呈奏折议事的朝臣只见皇帝的发冠遮不住耳朵下的牙印,隐隐约约的,艳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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