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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消 绯砚台 90442 字 1个月前

第71章 浅尝辄止。

翌日俘抓的赤燕营贼人被押至幽州城牢狱,下人们掇弄着绣春庄几处被烧毁的偏门。

还有太子那辆暗玄色的马车。

里面的墙面被烧焦,好在亲卫灭火及时,才没被彻底烧毁。

面对太子的眼神,容珞心虚不已。

情急之下,她只能想到这个法子,虽然也很喜欢宽敞的马车。

隔日一早,贺熹便驾着马车回幽州城寻匠人修复车厢,太子和容珞在绣春庄暂住下来。

容珞身子弱,走动得少。

唯一的走动就是祈云院,常去陪伴萧云浓。

丫鬟们皆说萧云浓已经很久没有醒这么久了,精气神儿都好了些,和容珞一聊便是半个时辰。

容珞从她口中构建了父亲李焰的样子。

是个粗中有细的武人,萧云浓总说他是头倔驴,要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

不然当年怎会如此愚忠,不肯归顺燕王,到最后还不是觉得个逆臣的名声。

容珞心思愈沉:“父亲不会是逆臣,以前不是,今后亦不是。”

萧云浓欣然地笑,却又蕴着一层忧伤。

她的一生皆是遗憾和失去。

若是以前,这样母女相认的日子,她想都不敢想。

待萧云浓倦累,容珞就回了自己院子歇息,这两日乔漪漪总来,常常热情地唤她姐姐,带来不少甜食。

和第一日来时,囔着要把她交出去的模样不同,简直变了个小姑娘。

容珞近来爱吃甜解胃,对于乔漪漪送来的甜食很难拒绝,但又不知道她葫芦卖的什么药。

于是试探地说她变了性子。

乔漪漪一脸的尴尬,把甜食推给容珞,说:“没毒的,姐姐放心吃便是,就当是给之前的事赔罪了。”

乔漪漪是怕了。

那晚多大的阵仗啊,见都没见过。

她哪敢想秉哥哥找回来的姐姐,竟是皇宫里的太子妃,还想仗着是绣春庄的大小姐耍耍威风,谁知踢到铁板了。

还好她没真把容珞姐姐给弄到赤燕营手里,太子殿下如此骇人,她恐怕小命不保,想想都脊背发凉。

乔漪漪那些口不择言的话,就怕容珞姐姐记仇,一个不高兴命人治她的罪。

容珞哪里知道她心里这些小九九,乔漪漪毕竟是母亲的养女,再是有气恼的地方,也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绣春庄的听风堂。

两个给赤燕营通风报信的下人被杖毙,给人拖出了庄宅。

吴莽的部下许刀。

于幽州大牢严刑拷打审问三日。

李秉带着供词呈了上来,晋王的人给赤燕营带的消息,至于晋王为何得知尚不得知。

万俟重着一袭淡金衣袍于太师椅上,京中与之争锋相对的就那么几家,该猜也猜出来了,实情相对而言已不重要。

等到万俟重回到院子,乔漪漪已经离开,容珞正在屋内歇息。

仲冬已至,四下寒峭。

这里不比宫里的地龙,能做到满屋都温暖如春。

容珞畏冷,围在火炭盆旁取暖。

茶檀桌放着吃过留下的柑橘皮,她犯懒趴着桌打瞌睡。

万俟重近身后,轻轻搂她。

容珞惺忪地道:“你回来了。”

努力往男人怀里钻,伸手环抱。

暖融融的体温,曾嫌过太子身热,眼下成了最好用的暖炉。

他们避而不谈那日的话题。

就像彼此消了气。

但容珞知道,太子解开锁链只是忧她的身子,而对她的束缚依旧存在。

庭廊外,初雪落至。

纷纷扬扬,凝阶似花积。

万俟重瞥望一眼帘隙外的庭雪,容珞靠着他肩膀阖眸小憩,扯起薄毯盖了盖她。

她没睡着。

万俟重温声说:“下雪了。”

想和她说说话。

容珞隐约听见纷落的声,抬首看看庭帘外,果然是白雪,说道:“还以为是下雨呢。”

她微微失神,缓缓道:“以前在凤阳宫,雪总会落满庭院的秋千,照莹翠宝就把秋千绑在庭廊里。”

容珞不禁抬眸,小心翼翼道:“也不知照莹翠宝怎么样了。”

万俟重正看着她,眉稍微挑。

说道:“你若不回去,她们就会受罚。”

容珞蹙眉:“珞儿哪里说不回去了。”

万俟重捋了捋她鬓边的落发。

也不知是近来她懒散,还是这里的丫鬟梳得不好,常常落一缕发。

他平和道:“那她们便在东宫等你。”

容珞才缓缓安心,靠回他的肩膀。

听着雪声很助眠,喃喃低语:“往年下雪时,太子殿下都在做什么。”

万俟重不疾不徐地道:“写呈文批奏疏,温酒煮茶,或是看亲卫递来珞儿在做什么。”

容珞一顿,重新看向他。

她看过那两本册子后,他现在都不掩饰一下了吗。

万俟重回忆起来:“去年寒冬,偷着出去梅园弄雪赏梅,怎料路滑摔得满身雪,好生可怜。”

容珞神情窘迫,支支吾吾:“都…都是他们递条子给你知道的?”

万俟重笑了笑:“不,是亲眼得见的。”

生怕嬷嬷知道她偷跑去梅园,摔了不敢说,也不知疼了几天。

容珞左思右想,太子定是躲起来笑话她呢,那她是不是摔得很难看。

她嘟囔道:“太子也在梅园。”

万俟重没接话,算是默认。

炭盆里跳动着火星,漾出一圈煦暖。

容珞似乎不想再问,继续小睡。

面颊靠着他的颈肩,暖暖的呼吸抵洒在万俟重的颈喉,痒痒的酥酥的。

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一些暗昧的情愫在滋长、蔓延。

万俟重轻轻把她转过身去,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容珞的困意被他搅得全无。

他低下首,薄唇蹭了蹭她的耳尖。

唤了唤:“帮帮夫君。”

容珞耳尖微烫:“……”

很难忽视底下不安分的那个。

硌得她都睡不安稳。

男人浑重的热息靠在耳边。

容珞微微紧张,任着他解开缕带,扯出亵|裤放在桌面上。

修长的手指摁着揉,直到打湿。

容珞攥着衣摆发颤。

细语道:“轻点。”

万俟重并拢她的双腿,夹|紧。

哄着她说:“我知道。”

不进去,只能浅尝辄止。

待到良久之后,容珞眼尾泛红,手里和腿上都不自在。

万俟重把她擦干净,才放任她在他怀里歇息,庭外的雪伴着清寒和静谧。

直至傍晚,细雪都没停。

屋内尚未点灯,容珞越睡越困,最后被太子唤醒起来用晚饭。

留在幽州的日子,他们难得清闲。

万俟重一连两日都陪在容珞身旁,倒是不常见到流金和李秉等人了。

刚用完晚饭,外面的雪已铺了满地。

一片白茫茫。

第72章 太子可千万要待她好

雪色渐停,屋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

是祈云院的丫鬟。

她跪在门外哭道:“太子妃娘娘,您快去

看看夫人吧,夫人…夫人方才呕了血,怕是不行了。”

容珞有一瞬的怔愣,脑中嗡嗡作响。

从歇榻处起身:“白日不是好好的吗,怎会呕血。”

丫鬟道:“今晚落雪,这般寒…”

容珞有些站不稳,万俟重将她扶住。

她喃喃道:“可她这两日都越发好转。”

丫鬟擦擦眼泪:“郎中说恐是回光返照,如今是撑不住了……”

万俟重先让这丫鬟去门口等着,手抚了抚容珞的小脸,转而便拿来二人的氅衣和斗篷。

他说道:“我陪你过去看看。”

将厚实的斗篷披在容珞身上。

容珞点点首,“嗯。”

虽然早有预料萧云浓活不过寒冬,但真面对时,她还是难以接受。

二人随后便一同出了房门。

白茫茫的雪将夜色映得微亮,寒风吹来冻得容珞鼻尖发红,但素手一直被太子握在手心里。

祈云院的主屋下人在外头候着,几盆火炭将屋内弄得暖堂堂的,但还是隔绝不了雪日带来的寒凉。

赵郎中此时正在为萧云浓施针,为她吊着一口气,命人特意煮的参汤喂下去,或许还能撑到明早。

等容珞和太子到来时,赵郎中已施完针退在一旁,对容珞道:“交代后事吧,过了今晚人便去了。”

乔漪漪一边落泪一边喂萧云浓参汤,榻上的妇人面无血色,已是垂危之象。

而李秉在幽州城就事,已派人快马加鞭赶去告知,还没赶回来。

前两日萧云浓没有发病,人人都以为她在转好,哪知仅仅一个下午、一场处雪,便成了风前残烛。

容珞走到萧云浓身边,此时的她可无力坐起,看着容珞哭泣,声音虚弱:“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哭,为娘只希望你们笑。”

容珞抹了一把眼泪。

摇着首说:“珞儿不哭。”

萧云浓扯着嘴角,“你怀着孩儿…可不能伤心,我活了这些年,早就想你爹了,若不是想见你……”

容珞微微哽声:“珞儿来得太晚,没能多陪陪您,就……”

萧云浓不禁咳嗽。

捂口的手帕泛着丝丝血红。

容珞忙抚她的后背平息:“您还是多歇歇,莫再说话。”

萧云浓缓和下来,则看向不远处的太子万俟重,他见此上前,她说道:“珞儿若是能在我身边养着……定不会把她许给你,你们万俟家个个都坏…不是骗,就是抢。”

万俟重顿住,只能任她骂着。

萧云浓道:“可惜…珞儿喜欢你,我这般娇丽女儿…为你怀了子,太子可千万要待她好,莫让她孤苦无依。”

万俟重看了看容珞,旋即郑重地作揖:“岳母放心,我这一生一世都会待她好,绝无二心,更无分离的可能。”

容珞不禁看他,轻轻拭泪。

太子的承诺……

萧云浓声弱但稳重:“她性子软,太子莫太强势了。”

万俟重不卑不亢地应声:“哎。”

老人临终的遗言,他自不会推辞。

萧云浓淡淡笑,轻拍容珞的手。

无力再言,由着乔漪漪喂她把参汤喝完,她能说的只有这些了。

不再扰母亲静歇,容珞和太子退到帏幔外,坐在桌椅处等着。

她的黛眉始终紧锁,仍有难过留于心。

刚相认的母亲,便要历经死别,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万俟重探手抚了抚容珞的锁眉。

温沉道:“她多年患毒,不堪其扰,而今得以解脱,珞儿何必愁眉苦脸。”

容珞深深呼吸,“嗯。”

话虽如此,但还是感到忧愁。

忽觉人命的脆弱,转眼便会消逝。

她开始害怕失去……

容珞暗自去握太子的手,笔直修长的五指有拉箭习武留下的手茧,还有他虎口上的痣,掌心温温燥燥的。

半个时辰后,冒着风雪赶来的李秉快步进了屋,走进帘后见萧云浓最后一面。

容珞忍不住眼泪,转而埋进万俟重怀中,她总是爱哭,他都怕她哭多伤了眼。

到了下半夜。

如赵郎中说的那般,萧云浓没撑过今晚-

初雪消融,白事起。

绣春庄一片冷沉沉,持续了几日。

李秉把萧云浓安葬在一处樱树山上,她曾为李焰在此立过墓,如今葬此处是她的遗愿。

乔漪漪刚及笄,往后得跟着李秉生活。

李秉谋划为她找个好的夫家,萧云浓生前为此不少担忧,但常常昏睡,力不从心。

两日后,京城来了诏令。

容珞亦不能再多留,得和太子殿下启程返京。

数日来,她没少吃滋补的佳品,总算过了那难熬的两个月,路途上会安心些。

不知圣令上写了什么,但容珞看太子严肃的神色,应该是推脱不得。

容珞倒是听流金提起,李秉被太子殿下安排进了幽州军营,似乎谋了什么差事,很是繁忙。

忙到启程当日,她连李秉的面都见不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子殿下故意的。

容珞赠了乔漪漪一件玉簪饰物留作信物,往后若遇什么难事,就来京城寻她。

得萧云浓嘱托,容珞自该照顾乔漪漪些,但她想跟着李秉,便只能如此了。

虽寒凉,回程路上但鲜有风雪。

被容珞烧坏,又重新修装的马车,似乎做了防风的阻挡。

宽敞华贵的车厢内燃着炭炉,让路途不那么艰辛,果然跟着太子殿下不会吃什么苦。

容珞常把柑橘放在炭炉旁,烤得热热的暖暖的,然后再吃,满车厢都是柑橘味。

太子身侧置着一展矮案,上面的几本文书,他在忙公务,容珞不好去打扰他,擦净手后,便给自己盖好衾被午歇。

待万俟重放下文书时,她已枕着手臂入睡,马车行路摇摇晃晃。

他给了李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筹备这么久,今日幽州军围剿赤燕营,活捉吴莽。

待事态平息,李秉便可不再是反贼之身。

万俟重神色淡淡,敞了一丝车窗透气。

漠北匈奴再犯,光崇帝欲再御驾出征,京中诏令太子速速回京。

此后恐怕没那么清闲了。

接下来几日行程,他们在官道途经的驿站过夜和休整,待到达京城后便飘起鹅毛大雪。

容珞搓着微凉的小手,透过车窗隙看外面的雪景,恍惚说道:“一路上都没见雪,一进京就大雪纷飞,真是赶巧。”

万俟重热了一盏茶递给她。

温和说道:“天公作美,不在赶路途中为难,耽误行程。”

容珞喝了喝茶,就往太子怀里取暖。

虽然常常亲近之下,惹得他暗火燥动,但她忍不住靠近他。

因她怀着孕,素来不委屈自己的太子,不得不忍着念头不乱来,有需求也仅是抵着她蹭,最后她帮忙解决。

回到东宫,万俟重把容珞安顿好,还没来得及沐洗更衣便被召去奉天殿面圣。

照莹翠宝二人见容珞平安回来,又笑又哭的,还感谢菩萨保佑,她不禁心生愧疚,还得她们这般担心。

容珞洗洗风尘,换了一身衣裳出来。

只见江皇后带着梁太医正在寝宫等着她,眼神是又恼又忧。

果不其然,她被皇后责骂了一番。

在听到梁太医

说她腹中孩儿尚佳时,江皇后才松颜,露出一丝欣喜。

江皇后道:“本宫这般疼你,怎能擅自出宫,带着本宫的孙儿冒险,你可知这宫里差点乱了套了。”

容珞老老实实地任骂,不敢反驳。

江皇后轻叹,这一两个月她可谓是急死了,但好在是安然无恙。

梁太医说她有身虚和劳累。

江皇后把容珞教训完,便命人煮了乌鸡红枣汤过来,她瞧着她脸都瘦了一圈。

等容珞吃好,江皇后才带着人离开,她总算可以趴到地龙暖榻上歇息了。

第73章 灯火朦胧,两人相视。

未过多久,厚雪覆盖整个宫城。

天寒地冻,奉天殿的臣子官员却议谈至天暗才散场。

匈奴再犯边境,朝廷派去的使臣不知下落,光崇帝若御驾出征,监国一职又将落在太子身上。

金顶红墙镶雪,沿途庭灯葳蕤。

万俟重从奉天殿而归,紫貂大氅上染着碎雪,满身散着清寒。就连眉眼都有一层霜意。

李德沛跟在身侧,为太子脱去貂氅,今日才刚从幽州回来,还未得休沐,就被着急叫去奉天殿议事。

万俟重漫不经心地问:“太子妃呢。”

李德沛回道:“太子妃正在西暖阁睡着呢,下午皇后娘娘带太医来了一趟。”

今儿这雪下得可太寒了。

自皇后娘娘走后,太子妃都不舍得出了西暖阁。

万俟重神色淡淡:“太医怎么说。”

江皇后惦记她的身子,着急命太医过来请个平安脉是应当的。

李德沛道:“只说了有些体虚和劳累,太子妃和皇嗣都好着。”

万俟重简单一声:“嗯。”

转而便去沐浴更衣,褪去一身寒凉。

西暖阁的椒墙防寒,且置设着地龙,窗外白雪茫茫,窗内温暖如春。

榻旁只点一盏宫灯,显得有些昏暗。

宫女皆在次间候着。

两刻钟后,万俟重换了一身洁净的宽袍,来到西暖阁。

檀色纱帐四角勾揽着,暖榻里的女子正在安睡,绛红薄衣勾勒着曼妙的身段。

万俟重并未吵醒她,只是入榻贴近,带着沐浴过的花露香,微微湿也微微热。

这么大的男人从背后搂抱过来,容珞有点睡醒了,惺忪地看向他。

灯火朦胧,两人相视。

隔着轻薄的衣衫,体温相融。

万俟重语气里有一丝宠溺:“怎么睡这么久。”

容珞转过身要他抱抱,松散的衣口半掩着丰盈饱满,隐约可见娇滴的樱粉,就这般柔软地碾上他胸膛。

“路上都没睡好。”

她语气蒙蒙的,泛着慵懒的尾音。

万俟重喉结滚动,无端生燥热。

大掌沿着她的后背上移,覆上细柔的后颈,修指温热地摩挲。

他道:“穿这般少?”

没穿小兜,似乎亵裤也没有。

容珞眼波略显紧张。

难为情说道:“地龙烧得热。”

那她…还不是为了他。

这么久来总是置气,她身孕没调养好,太子常常忍着,她知道他难受。

万俟重若有所思:“太医说珞儿可以了?”

他是说房事。

容珞没和太子对视。

含糊地道:“可以了吧。”

下午梁太医来过。

她悄悄问的。

万俟重唇角微扬:“那我小心些。”

他抱她往上托了托。

容珞有点害羞,还是任由太子的吻落下来,粉白的肌肤泛起点点舐痕,松散的衣襟掩不住呼之欲出。

他亲了亲她。

润色道:“珞儿以后可会涨|奶。”

容珞面颊唰地一下发烫。

似乎不用想,便知他在想什么。

她的呼吸无意识放重,起伏的绵软会不经意地蹭到他润热的薄唇,导致她更为羞耻。

容珞别过脸,不回答他。

男人反而净说那些让人害羞的话,会多帮帮她,舍不得她奶孩子。

一连给她留了好些红印,泛着水光。

顺着下去,灼息来到腰间。

吻了吻她的小腹,三个月有了轻微的隆起,是他们的孩子。

容珞眼尾泛红,“呜……”

轻轻并起双腿,随即就被他分开。

太子热衷于在她身上留吻|痕,包括极为隐晦的地带,她颤着声:“别这样……”

万俟重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想要她更软,以免进去不会受伤,但他好像越来越渴,甚至生出把她拆吃入腹的渴望。

她哪受得了这般索取。

呜咽声掺了哭腔,招架不住最后瘫软下来。

地龙好像烧得愈发热了,细汗凝成露珠贴她在肌肤上,显得格外旖旎多姿。

容珞呼吸紊乱,失神意乱。

还没得怎么休息,万俟重半起身,雪腻的藕腿还搭在他的肩膀上,便要进门户里去。

容珞回过神:“嗯……”

紧接着,溢出的声拉长婉转。

一点点被占满。

她秀丽的黛眉蹙得好看,分外迷朦。

万俟重俯下身,轻柔地吻她。

手掌抚触过的每一处都带着缱绻,询问她想不想他。

待到慢慢适应他,不疾不徐地动起来。

万俟重伟岸的身躯紧紧笼盖着容珞,让她只能感受到他,声息暗哑道:“我们是一体的,珞儿天生就该是我的。”

说着,找到她最难|耐的地方。

容珞情动地阖眸,泛着媚态。

柔臂攀缠上男人结实且富有力量的肩膀,声线娇娇糯糯,听得他很受用。

就像他说的会小心,都没敢怎么压她,到后面挑了个她喜欢的方式。

待到事尽,榻内的摇晃声小了些。

满屋的闷热和缠绵的味道,使人忽视外面清冷的霜雪。

不久之后,抬进来热水。

容珞慵懒地坐在万俟重的腿上,温热的湿帕擦拭着她身上的汗意,还有检查。

多点了两盏宫灯,看得清。

容珞手捂着脸,他分着她的腿,非要见没有伤到什么,才肯饶过她。

等到清理完,穿好衣服。

万俟重捏捏容珞的软脸,晦暗说道:“还是喜欢珞儿什么都不穿。”

要是能把她锁在房间里就好了,每天都只可以见他,她的一切都只有他可以看到。

万俟重蹙眉,眼底掠过丝丝挣扎。

可怕的是他的控制欲愈来愈严重,不能这样,他不能用禁锢来爱她。

容珞以为他是说荤话,扭脸说:“登徒子。”

万俟重暗自微叹,收敛那些阴暗的念头,克制又眷恋地吻了她的唇角。

……

他们晚饭吃得有点晚。

已是戌时三刻,才唤下人把饭菜端上来。

自从熬过害喜的时日后,容珞的饭量增加了很多的,再也不用把吃不完的菜挑给太子吃了。

晚饭过后,容珞还想吃点甜食。

前段时间没能好好吃饭,近来胃口好了,什么都想吃上一两口,不过最爱的还是酸甜口的。

大多时候,太子都会纵她吃一些。

由于容珞回宫睡了很久,吃完东西补充体力后便越来越昂奋,没有歇息的意思。

但万俟重有些倦困,所以他一个没注意,容珞就拉着照莹翠宝出去采雪煎茶。

满地积雪,照得夜色发白。

容珞捏得几把雪,就冷得鼻尖发红,寒风一吹打了个哆嗦。

照莹捧着个金纹大碗,收接梅花上的净雪,说道:“外面风雪大,主子还是赶紧回去吧,太子殿下要是晓得,就要责罚我和翠宝了。”

主子偷偷离宫去幽州,照莹翠宝可是挨了板子的,是近身伺候的所有奴婢都挨板子,生怕主子再出意外。

容珞点点首,连连说好。

然后兴致盎然地捏了两个雪小人,打算放在门口的庭栏上做装饰。

但是没过多久,本已睡着的太子殿下披着貂绒大氅就出来了。

他一眼望见她站在庭院雪地里,大步走过来逮她,吓得照莹翠宝扑通往雪地一跪。

踩雪的声音咯吱咯吱的,太

子殿下的脸快莫提有多严肃了,容珞赶忙把捏的雪人放下,手指冻得通红通红的。

旋即,就被太子抓着回屋,还教训她道:“如此冷的大雪天还跑出来,若是摔坏自己,或是染上风寒怎么办。”

半刻钟后。

西暖阁里,容珞委屈地捧着手炉暖手。

万俟重靠着凭几,无奈地揉额角。

天寒地冻,他怕她病着,如今怀着身孕,许多药材都不能乱吃。

等到暖好手,容珞凑到男人身前,嘟囔说道:“我错了嘛,别生气,我只想采点梅香雪给太子殿下煎茶喝。”

茶桌上的碗里盛着净雪,正在一点点融化,还折有一枝梅花。

万俟重说道:“不是生气。”

只是醒来见她不在,有一瞬的慌张不安。

有了上次的例子。

隐隐怕她再次消失……

容珞看出他的不悦,转而哄道:“那我煎茶给夫君喝。”

没得她到茶桌前,就被万俟重单手抱起来,往暖阁里屋走去。

容珞本能地搂太子的肩膀,看着他棱角分明的隽颜,轻轻说:“不喝茶吗。”

待回到床榻,容珞被万俟重按着,好不容易穿好的衣袄被他一件件解脱,等扒下她的亵裤,愣了一愣:“哎?”

不过一会儿,

里屋又响起一阵阵的娇泣声。

照莹翠宝相视一眼,识事地命人去烧热水备着,这次太子不打算唤水。

容珞只剩了件薄薄的上衣,被万俟重压在紧闭的窗菱上,这回沙沙落雪声听了个全。

她素指抓着窗颤抖不已,但他一次一次越压越紧,窗牗的菱纹印勒着绵绵软软的圆盈。

好几次站不稳,万俟重都把容珞托着,这样却她不得不更加趴着窗菱此起彼伏,等她没了力气,才把她抱回榻。

等到做完,容珞都还趴在太子怀里嘤呜地哭,累到手指都不想动,哪还有精力再出去玩雪,只想安安心心的睡觉。

睡到次日早午。

容珞才缓缓转醒,坐在榻内怔愣许久,不知太子何时起去的,轻轻抬腰,满是他留给她的黏|腻。

她只好唤翠宝备水沐浴。

第74章 怕弄洒,喝掉好了。

京城大雪,厚雪堆积。

等容珞沐浴出来,才听宫人们说,皇帝体谅百官冒雪上朝之难,例月的朝会延缓。

所以太子殿下在书斋处理公务,没有去文华殿,回宫后他似乎很繁忙,昨儿也在奉天殿议事很晚才回。

容珞在幽州这两个月,对于京中的许多事都不晓得,于是把翠宝抓过来问问,她平日最好打听。

翠宝说是皇帝陛下又起了亲征北方的心思,但年岁已长,外朝许多的臣子敦劝殿下留京,这事儿都传到内廷了。

容珞若有所思,又听翠宝说:“茉阳长公主定了婚事,待开春便和刑部尚书之子完婚。”

茉阳是林初瑶的封号。

容珞微微一怔,记得林初瑶是对徐大人有好感的,怎么忽然应了这门婚事。

翠宝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主子,还有件好消息。”

容珞:“什么好消息?”

翠宝说:“主子您去幽州没多久,萧家那个萧绍元没了,萧阁老命人找了两个多月,没有半点消息。”

“旁人都说萧绍元仇家太多,被人……”翠宝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哼一声:“他活该,之前还欺负主子你,老天总算把他收走了!”

容珞沉思,没立马说话。

只是在想这两个月京城发生这么多事吗。

她说道:“萧绍元仗着萧家势大,欺男霸女,作恶多端,早已惹民怨,想必萧阁老就算为儿上奏,朝廷也不会怎么管。”

翠宝嘿嘿一笑:“主子您说对了,何止是不怎么管,刑部还查出萧绍元曾经的罪行,连带着萧阁老差点被削职,不过太后出面说情,就不了了之了。”

有太后在,萧家还是没那么容易倒台的。

萧云浓是萧家人,容珞和萧家还是表亲关系,不过现在她脱离了太后和萧家,有太子殿下在,她不用和萧家打交道。

翠宝打量容珞的神情,剩下东宫的事没有说,自她擅自离宫,阖宫上下人人自危,牵连受罚的宫人不在少数。

兰月被杖毙时,她们这些陪嫁宫女都围在外边听着瞧着,杀鸡儆猴,无人再敢动爬床的心思。

现在于奴才们而言,太子妃的归来,东宫才有了生气,只要把这位主子哄开心,太子殿下就不会那么骇人。

午膳后,容珞没去书斋打扰太子办公,而是留在暖阁里看照莹和翠宝帮她捏雪人。

昨晚自己偷偷捏的,放在外面已被积雪覆盖,得太子的教训,容珞不敢再自己碰雪。

待到晚时,需着装随太子殿下去乾清宫赴家宴,他们回京算是面见一下帝后。

容珞一直在暖阁待着,出来便穿成了粽子似的,太子殿下着貂绒大氅,衬得他身量更高了,矜贵逼人。

他正拢系着她的斗篷围绒,修长的手指温温的,弄好后还不忘揉揉她的脸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多了这些揉她的小习惯,容珞没注意,但有点习以为常了。

容珞嘟囔道:“在外面,殿下可莫揉我的脸了。”

万俟重略微挑眉,她继续道:“若是让外人看见,就得说太子妃不端庄了,那我多没威严呐。”

万俟重失笑:“好好,外面不揉你。”

他的太子妃是要威严的。

容珞颌首:“嗯。”

然后她和太子一同入了车辇。

容珞瞥眼外面的宫城雪景,有种微妙的感觉。

记得第一次进东宫的车辇也是雪日,昏睡醒来惊慌失措。

转眼已经快一年了。

今非昔比,他们成了夫妻。

万俟重把錾花手炉放进容珞手里,她回首看他,和那时一样的隽颜,却惊得她一身冷汗,恨不得赶紧逃走。

他道:“想什么呢。”

容珞往太子胸膛里靠靠。

才不会说想什么呢,殿下自己猜猜。

等到了乾清宫,赴家宴。

但进门见帝后二人有点相互不对付的样子,似乎是因为亲征北方的事情。

江皇后缓下神情,把容珞唤到身边来,问她昨晚可有好好休息。

容珞不禁看了看太子殿下。

才轻轻说:“休息得很好。”

哪里休息得好了,被他消磨了体力,睡了一早上才缓解腰酸腿软,不至于撑着腰走路。

江皇后主要是在意容珞的肚子,盛好一碗暖身的鹅汤给她,可别冻坏了。

光崇帝执意开春出征北方,江皇后劝说不得,心中郁闷,但只要想到她要有孙子了,这心情就好起来。

光崇帝也问了几句二人关于腹中孩儿的近况,皇室的嫡长孙,皇帝还是很重视的,“这孩子要好好的生下来。”

甚至提醒万俟重该请太傅,或一位大儒,为皇孙斟酌名字了。

容珞略有一讶。

是不是有点早,才怀有三个月。

万俟重应承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容珞就在想这个问题,于是扯了扯太子的衣袖说:“孩儿的乳名可不可以让珞儿取。”

万俟重温和道:“若是珞儿想,有何不可呢。”

容珞展露笑颜,把他抱住。

欢喜说道:“谢谢夫君。”-

回去之后,容珞就开始琢磨起孩子的乳名,常常翻阅书籍,太子在书斋办公,她便在歇榻上翻书。

偶尔也会查看账本。

看着看着,累了就会睡着。

而太子的桌案上,呈上来的年度汇报就没停过,似乎皇帝陛下到了年底,把监国一职任给了太子殿下。

偏是年关最忙的时候,把政务交给他,要不怎么说皇帝陛下清闲呢。

书斋有时还会有臣子过来,容珞通常就会去里间看账本,太子常说让她回暖阁待着,书斋会比较冷。

但容珞不肯,蜷缩在歇榻里不理他。

很多时候她会觉得无趣,看看外面的厚雪,这样的天气又不能走动。

容珞忍着没去桌案旁打扰太子,可是他这两日大多数时候都在批看奏疏,多辛苦呐。

于是在李德沛端来暖饮时,容珞接了过来端给太子,是温热好的桂花甜酒。

趁太子喝的时候,容珞便往他怀里钻,然后坐在男人腿上,撒娇道:“殿下批奏疏大半天了,也该歇歇了。”

略微把太子殿下手里的桂花甜酒弄洒,甜汁顺着他手指流下来,他们之间漫着香甜的味道。

“你呀。”

他语气里带着惯宠。

万俟重没有怪罪她什么,无奈地把白玉碗放下,欲用净帕擦拭手指的甜汁,因为是甜的,会有点黏乎。

容珞那双澄澈的瞳仁看着他,上挑的眼尾却蕴着丝丝缕缕的妩媚,韵味到了极致。

忽来

了兴致。

万俟重屈指将甜酒汁液蹭到她的柔唇,“舔干净。”

容珞眨眨眼眸。

迟疑片瞬,启口乖乖弄。

丝丝甜味从唇舌蔓延开来,轻|舐修直的长指,没几下,他的指尖便抵住她的雪牙,将她的唇口张开。

容珞僵住,轻轻扶男人的手臂。

她想唤他,但那手指伸了进去,摸着漂亮的虎牙,拨|捻柔舌。

就像平时拨|弄她…那样的手法。

“唔……”

津水顺着精致的下巴流下来。

她眼眸微微迷朦。

万俟重这才放开容珞,慢条斯理地用丝帕擦拭指上水迹,看着她娇艳|欲|滴的朱唇。

“是该歇歇了。”

容珞呼吸一顿。

而他接下来的话,不容回绝。

半晌后,她从他怀里缓缓退下来。

解开的革带上嵌着彩金珐琅,精致且显贵,那物近在咫尺。

容珞面颊些微泛红。

不管见过多少次,还是觉得心怵。

不是没这样做过,只是口小常常很艰难,总会呛到,因而做得比较少。

这次也一样艰难。

太子的手轻抚在她首侧,话语温沉地引她怎样做,他嗓音渐渐磁哑,低低地缠着她,让人耳尖发麻。

直到他话语渐停。

微微不均匀的呼吸声,内敛下沉。

忽房门声响起。

求见的人是亲卫流金,是有要事。

有些惊慌,男人繁复柔滑的衣摆被她轻轻攥起,但他依旧掌覆着她的首后。

流金得了太子淡淡的一声进来。

紫檀桌案的下方是纹理细密的隔板,遮挡着一切。

他的手掌收回,

转而搭在太师椅的椅柄上。

进来后,流金跪身禀报:“幽州军报,赤燕营众反贼已围剿受伏,为首的将领吴莽被当场活抓。”

幽州军剿灭反贼的战役已有三日,这厚雪无疑对战情有着阻碍,今日才得军报传来。

而流金垂着眸,顶上的男人迟迟未语。

等了片刻,低唤道:“殿下。”

太子指节修长的手缓缓抓紧椅柄。

晦暗地摩挲良久,青筋脉络愈发分明,似在强压着什么,直到指尖颤了一颤。

在流金打算复述时,男人深深沉息,开了口:“寒雪停后,即羁押吴莽进京。”

流金微愣,感受到太子愈发低压的气宇。

紧张地咽了咽:“得令。”

“下去。”

流金离去的步声响起。

随即退出关门。

书斋内沉入似有似无的安静中。

万俟重靠着椅背,阖了阖眼眸,覆在椅柄上的手有意无意地摩挲,直到她的柔指勾住他。

他低睨向她。

她水汪汪的眼眸与他相视。

唇瓣红润得厉害-

片刻之后,容珞坐回他怀里,蹙着秀丽的黛眉,似乎有责怪的意味。

万俟重端着她的下巴,干净的绢帕擦去她脸上的东西,或是半抹饱满的圆润,不知何时衣襟松散的。

容珞轻轻问:“反贼平了?我那哥哥……”

话语刚落,身前那件藕粉小衣被他扯下,谙练且强势地掌揉雪白的肌肤。

“殿…殿下。”

万俟重道:“叫夫君。”

容珞有些难以招架,红着眸顺从地依他:“夫君。”

万俟重的身躯靠过来,一手按握着她的腰后,一手沿着往下寻去,“这种时候也敢提他,嗯?”

他低嗯的尾音携着磁性。

分外明显的不满。

他的指尖从底下勾出水丝。

后又轻轻敲点她。

容珞想哭,脑子不想思考了,身子娇娇软软地依靠他,模样很是可人。

万俟重这才满意地扬唇。

如今她浅隆起的小腹,不经意就会抵到他的腰腹。

他兴意道:“你倒是叫我一回长渊哥哥。”

长渊,他的表字。

容珞这时很是听话,唤他的时候带着软糯的鼻音:“长渊哥哥。”

哥哥就哥哥。

只要不是喊爹爹,她都可以。

万俟重低首亲了亲她的颈侧,收理好展开的奏疏,便托起她的臀股抱到桌案上去。

容珞还留心那碗没喝完的桂花甜酒,说是会弄洒的,男人把甜酒饮了饮,俯身将桂花味的甜水渡入她口中。

怕弄洒,喝掉好了。

良久之后,书斋外面又落了雪,洋洋洒洒的如同糖霜一样,沙沙作响。

二人交错的身影映衬着雪景。

分外缱绻,摇曳间她小声地抑出哭腔,柔臂缠着太子的肩膀。

……

第75章 恐怕是双胎

时间推移,书斋的暖炉逐渐冷却。

隐约的情愉,候在外面的宫女太监,没一人再敢进来添炭。

待至事尽。

紫檀太师椅上,两人温存。

容珞侧坐在万俟重怀里,颈间绒发浸了汗意,舒懒得不想再动,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揉着她的柔指,蕴着丝丝情意。

情热渐退,书斋里沁着寒冷。

没待多久,万俟重便将外袍披在容珞身上,抱着她离开书斋。

来到沐浴间,宫人已将热水准备好。

两边的帷帐垂坠着,圈形的浴池砌的是青玉石,池水氤氲着缕缕热雾。

解脱衣衫后,万俟重抱着容珞入了池水。

池中有锦座,她却被他搂抱在身前,莫名地又红了脸。

肤贴着肤,亲密无间。

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在身后的呼吸声,但不似情爱时的那般浑重和难耐。

太子轻抚着她的小腹。

低声道:“没事吧。”

宽大的手掌温温的。

容珞摇摇头,太子对此有些过于小心,不过像他这般异于常人的,她在秘戏图里都没见过,小心点好。

以前她常受不了他。

但似乎现在愈发契合,会很舒服。

容珞不禁看向太子轮廓分明的面容,有时情愉他的面颜也会泛红,伏在她怀里促息,心跳声震得她身子酥麻。

他这般抱着她用花皂擦身,她忍不住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然后就害羞了。

茉莉味的花皂,湿湿滑滑的。

他似乎将肌肤之亲当作了一种喜好,不管是否掺有欲|念,皆要与她这般抚触着。

若不是刚情爱过,

恐怕她就不只是坐在太子腿上了。

容珞胡思乱想着,万俟重忽然托起她转过去,他们面朝着面,柔软贴着胸膛。

屈指蹭了蹭她的下巴。

说道:“怎不说话。”

“我……”

容珞轻轻搂男人的脖颈。

柔顺的长发披散在池水里,来回荡漾。

忽然说道:“夫君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她是说腹中的这个。

随着渐渐隆起,她近来开始感受得到动静,像小鱼摆摆轻微动,很神奇的感觉。

万俟重略有一顿。

然后淡淡笑了笑,手掌搂着她腰后。

宽慰道:“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会喜欢,你不要有压力。”

容珞低脑袋靠着太子,“嗯。”

众人皆望他的第一个皇嗣是太孙,于皇权于储位最为有利,但万俟重对此没有这般执着,重要的是这是她为他生的。

容珞不可在水中久待。两人清理干净后,万俟重没多留便抱着她离开浴池,穿整衣裳。

等用香薰炉将头发烘干,正好到了晚间用膳,用尽体力的容珞多吃了些,回宫后她胃口一直都很好。

寒雪是停了,

整个宫城再次披了层霜衣。

幽幽夜色,渲染出冬日的静谧与安宁-

时日渐去,雪融不少。

到了腊月,各宫忙着做汇总,筹备过年的物件和活动,东宫也一样,

几个掌事太监和宫女围着容珞做汇报,这些倒不用她事事亲为,但递上来的账本总看了又看,以免出岔子。

随着天寒,容珞愈发不爱走动。

常常晚膳之后,万俟重会把她揽起来,到临漪园散步或是看看梅花。

江皇后时常派人送些吃的过来,因而半个月来容珞圆润了些,不似在幽州那般纤瘦,看着愈发喜人。

转眼便将要过年节 。

如往年那样除夕守岁,休沐五日。

宫中摆宴,跳驱傩舞祭祀祈福,京城解除宵禁,张灯结彩。

容珞头一回和太子殿下过年,于是想要东宫热闹些,各殿宇皆挂上桃符红灯,还求着他给写了几个福字贴在绣窗上。

给宜春院的各家臣们设伶人奏乐戏曲,赐服赏礼过个好年。

这除夕还未到,便已置办得有模有样,以前东宫可没那么喜庆。

万俟重缠着她给他做个什么物件,荷包或是寝衣,还说:“人人皆有太子妃给的礼物,本宫怎能没有呢。”

容珞细细想来,还真没亲手给男人做什么东西,成婚时也没给他绣点什么。

太子殿下的旨令她还能回绝不成,于是乖乖给他量身准备做件寝衣,如此他才满意。

腊月底,梁太医例行请脉。

容珞近来身子都挺好,就是觉得肚子蛮闹挺的,虽然都是轻微的,但明明还没五个月。

在旁照顾的秋嬷嬷亦觉得蹊跷,看着月份太子妃有点过于显怀,不过这冬日衣物穿得多,倒能藏着点。

梁太医听完左手的脉,眉头微微皱,便又让容珞换右手,显然他有犹疑。

接着他退下来,跪于地上。

对太子说道:“前些日子月份小尚不明确,经此复诊太子妃怀的…恐怕是双胎。”

言罢,在场之人皆蹙了眉。

除夕将至原本喜气的氛围,添了一抹低沉。

梁太医继续道:“双胎常伴有难产,往往较为体弱的那一子活不成,因而被视为不祥。况且是为皇储,倘若是双男婴,只怕更会招惹是非。”

容珞不禁屏息,心中慌乱。

转而看向太子,万俟重神情微凛,则将她的手握了握,对梁太医问道:“接产双子你可有经验?”

梁太医难为道:“此为实属难见,宫里这么多年未曾有过,但臣可以为娘娘专门做份调理的方子,以便日后临产安健些。”

万俟重沉了一息,似有思忖。

稳重说道:“此事不得声张,去民间找两个稳妥的,接过双子的稳婆接进宫来安置。”

梁太医和李德沛皆应承下来。

片刻之后,他们退出寝殿。

容珞耷拉着脑袋,眼眸微涩。

前几日的好心情瞬间化为忧心:“怎么会这样。”

万俟重坐在身旁,将她温软的身子揽在怀里,沉声道:“不要乱想,你和孩子都会平安。”

容珞声音带了淡淡哭意:“孩子活不成……”

“珞儿。”

万俟重打断她,抚着柔嫩的脸庞:“切莫乱了心神伤身,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的话语冷静。

缓缓地安定着她的心。

容珞望着太子墨玉般的眼眸。

捂着小腹,微微瘪嘴道:“他们若是男婴,你都要吗。”

只怕皇室不允许双男婴的存在。

皇太祖时期,曾有妃嫔生下双男婴,溺死一子,留下最为康健的那个。

万俟重轻轻颌首:“我都要。”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谁又能证明此为不详,是非皆由他定。

万俟重揉揉她的脸,温声哄道:“好了,你怎不想想若是两个女儿呢,别如此紧张,我只要你平安无事,这就足够了。”

容珞认真:“嗯。”

她伸手抱住男人的劲腰,“我不乱想,会好好吃饭,好好调理身体。”

万俟重:“如此便好。”

他稳敛心神,眼底掠过一抹凝色。

这件事不能传出去,

以免有人用此造势生乱。

万俟重转移话题道:“珞儿不是打算给母后送去屠苏酒吗,我陪陪你。”

前些天她和典膳厨的菊竹酿做的,明日便是除夕,她准备给皇后送去尝尝。

容珞点点首,叫贴身宫女给两人拿来外出的氅衣。穿整的时候,她忍不住又说:“这件事要和母后说吗。”

万俟重拢上大氅,“暂且不说。”

容珞帮他系围领,道:“好。”

渐渐把心中烦闷放下-

年三十除夕,祭祖典礼的章程繁杂。

万俟重没让容珞跟完整程,只是同帝后去太庙祭典后便送她回来休息。

随行的皇弟还不忘调侃他未免太偏宠皇嫂,他也只是笑笑,并未为此解释。

等到晚间傩舞宴,皇宫灯火通明。

万俟重派人去接容珞来保和殿赴宴,观赏傩舞祈福。

除夕夜主要还是皇室宗亲间的家宴,但也会请府中冷清的臣子赴宴,图个热闹的气氛。

容珞的步辇刚到保和殿,正好撞见赴宴的齐王,自她和太子成婚后,与齐王再没怎么见过,不禁有点尴尬。

外面在燃放爆竹,分外喧闹。

齐王顿了顿,宴然作礼。

他的模样似乎比以前更憔悴,少了些神采。

容珞回礼:“新岁康泰,齐王殿下。”

倒是听了些齐王的事,妤娘还未找到吗,想来她是不回来。

“你也一样。”

齐王低淡道:“新岁康泰。”

正好爆竹放完,齐王抬脚进了宴殿,容珞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避嫌,免得旁人闲说,最重要的是怕太子殿下拈酸。

等到进殿入席,在太子的身旁坐下,他便问她是不是见了齐王,挑着眉梢,看不出来情绪。

容珞只得老实说:“是说两句话,但只是如此而已。”

万俟重没再问,神色不虞。

容珞在心底嘟囔,他怎么每次宴席都要拈酸,她不能见人了嘛,妒夫!

第76章 “这么小还敢跟爹爹争。”……

除夕晚宴,歌舞升平。

为图个吉利驱邪,容珞浅浅地喝了两口屠苏酒,到后面万俟重没再让她多喝。

现人人皆知太子妃怀着身孕,有万俟重在身旁,亦无人敢给她敬酒。

宴席过半时,太子殿下和齐王被光崇帝唤进里殿叙话,容珞留在宴席中,同席的公主们见太子不在,才近前与她搭话解闷。

倒是未见着现在的长公主林初瑶,女眷们皆说是在寿明宫陪着太后,她快出稼了,太后舍不得近来总在寿明宫。

容珞从幽州回来便是雪日,鲜少走动,送过帖子去凤阳宫,未曾亲自去见林初瑶。

就算想去见一见,太子殿下也不会准她,他似乎不允许她接近有关太后的人。

待他从里殿出来,皇城正绽放烟花。

容珞跟着公主们走出宴殿,赏看着夜空绚烂的烟花,声声作响。

喧闹的声响掩盖了万俟重的脚步声,容珞眼眸微亮地望着烟花,直到旁边的公主躬身唤了他一声:“皇兄。”

容珞才回过神,看到他轻轻福身。

公主们未有多待,识趣地回避离开。

此时殿外皆是皇室宗亲和臣子,万俟重仅是行到她身侧,并未过分越礼。

他看向璀璨夺目的夜空,闲适道:“今晚可有祈什么福。”

容珞依着石雕护栏,喃喃道:“想要以后我们都平平安安的,包括肚子里的孩子们。”

万俟重微微顿,知她是放心不下太医说的话,于是用指骨蹭了蹭她的脸:“那是自然。”

而此时,宴席渐散。

齐王退出保和殿,望见不远处赏烟花的台上,太子已在容珞身旁,即便未靠在一起 ,却难掩二人的情意。

前些时日,听闻她已怀身孕。

齐王眼眸淡了淡,心绪复杂,以前他想要的太多,想要小姑姑,也想要妤娘。

自苏妤消失后,他自己都未察觉已许久未关注容珞,似乎那份执着已逐渐消淡,满心都是如何找回苏妤。

齐王没曾想过那个百依百顺,对他从未有怨言的苏妤会消失得那么彻底,瞒着他流掉他们的孩子,然后人间蒸发。

或许她回了漠北…

此次匈奴再犯,他向皇帝请命北征,往后恐怕就不回京城了。

察觉到有一道目光的容珞回首,得见齐王正在不远处,仅仅只是一眼他便垂下眼眸,微顿之后转而离去。

如此就当是告别。

容珞微愣,侧过首看太子。

万俟重望着齐王离开的背影,漆暗的眼神显出一丝讳莫如深,转瞬就散去。

他收回视线,“回东宫吧,夜里凉。”

话语间,拢了拢她狐绒围领。

容珞点点脑袋:“嗯。”

不知方才他们在御前议事说了什么,但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后宫不得干政,她虽常常赖在书斋陪太子,但很少打探前朝的事-

回去的车辇里,容珞靠着万俟重的肩膀,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呼吸稳稳的。

太子在宴席总会喝上些,但很少会喝醉,很会卡着酒量,以至于她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喝多少才会醉酒。

在碎玉轩初次,

太子殿下真的有醉酒吗。

容珞后来想明白,他是早认出她了吧,把劲都使她身上了,害她回去时如此狼狈。

容珞轻轻阖上眼眸,万俟重以为她要入睡,捏揉柔软的耳垂:“除夕守岁,卿卿莫睡。”

他的一声卿卿含着柔意。

让容珞清醒不少,他捏她耳垂的手指温温燥燥,有点痒。

她抬脑袋看向万俟重,有时怨他过于掌控自己,但却常沉溺于他的宠爱。

除了太子殿下,从未有人像这般宠她,她都觉得自己现在变得娇里娇气的,愈发吃不得委屈。

容珞未应话,

但伸手抱住他的腰。

圆乎乎的小腹就顶到了他。

万俟重把她托了托,侧坐在腿上,以免抵到肚子。

回到东宫。

照莹和翠宝正在放孔明灯祈愿,容珞为自己的祈愿能成真,便也凑上去放灯。

西暖阁里已备好糕点吃食,亮着宫灯烛火,万俟重让李德沛把玉琴拿来。

待容珞放完灯回屋里取暖,见到一展青玉琴放于万俟重身前的檀桌上,慢条斯理地弄琴道:“抚琴于我听听。”

她许久未碰琴,琴棋书画,学得最多的是琴,也是最不爱碰的。

是听太后的安排,

去年除夕当众抚琴过一次。

那时太子未在,称醉酒早早退了场。

容珞乖乖地坐在青玉琴前戴好琴甲,看得出这把琴精巧贵重,弦音透着淡淡的清灵感。

烟花落尽,夜时下起飘雪。

一曲《白雪》清凛琳琅之音,婉转如折竹、碎玉声。

万俟重靠着凭几,似睡非睡。

支着额首的长指轻点,淡金的龙纹华袍系扣得端方矜贵。

旁的铜炉温着茶,暖意融融。

曲将终时,停了琴声。

容珞来到太子身旁,往他的怀中贴近,隐隐淡淡的幽香和酒味,是他的味道。

万俟重垂着眸,拍拍她的屁股。

温着声说她:“放肆,怎敢停曲?”

容珞蹭蹭男人的颈窝,轻声说道:“夫君也不能睡,不然珞儿对明年的祈愿就不灵了。”

万俟重狭眸看向她,微微缄默。

白玉般的面颊透着粉嫩,近来是圆了一些,显得娇媚可爱。

亲了亲柔唇:“那做点别的事。”

覆在她腰肢的大手轻扯缕带,而今腹部小小隆起,衣缕系得简单。

“你……”

望见男人眼中的热意,容珞只好依顺地抱抱他:“夫君,冷。”

别把她脱太干净了。

万俟重手上微顿,旋即把她抱起。

离开这处围炉煮茶,往里间暖榻而去,外衣掉落在半途中。

暖榻间,有灯火亮明。

刚好把她看得清楚,想要他去把灯火熄灭,容珞小声说:“烛灯…”

万俟重自是听出她的意思,但未起身,越发欺着她,扯下里面的衣裤。

口吻温和:“让我看看你。”

他俯首隔着罗纱小衣。

烫|热地尝衔,在手掌里软绵得厉害,亲|昵地把挼着圆润。

容珞睫羽轻颤,只听他把小衣掀推到上方,如雪般细腻的肌肤,蕴着酥酪般的女儿香。

万俟重轻语:“珞儿长大了些。”

温燥的指腹摩|挲着雪肤间的朱痣,每次看到便很喜欢。

容珞眨眨眸:“……”

他的语气说得认真。

面颊发红,推开男人的手。

结舌道:“……羞人。”

身孕这几个月是有一些身体变化。

她…才不要他提醒她。

万俟重浮起笑弧,覆过来吻了吻耳尖。

手掌顺着腰肢下移,直到细腻探寻着温柔,清泉渐渐沁出露珠。

修长笔直的五指安抚着她。

开拓疆域,盼着这场涓涓的雨。

容珞睫羽轻颤,垂首靠在男人胸怀。

听着他浑重的气息声,不自主地身子泛软,生出爱意。

垂坠的半抹帷帐遮掩着他们。

烛火映得朦朦胧胧,漫着旖旎多姿。

待到差不多时,他将难耐抵住,看似十分艰难,却又娇滴滴地接受着。

容珞眼眶含着水雾:“夫…夫君。”

忽而,雪白的身子僵了僵。

她隆起的小腹轻轻动。

有点不安分。

万俟重不禁缓下身形。

似也有感受到,轻微的抗议?

他只得将进到半程的自己退出来。

忽地发出一道难舍难分的声响,听得人羞涩。

容珞身子颤了一颤,连忙用手臂遮掩眼眸,羞红的肤色仿佛能滴出水来。

在她以为他会这般算了。

男人把她转过身,换成侧在她身后拥着,从后面再进来。

容珞瞬时哽住声:“嗯呜……”

如胶似漆,没有丝毫缝隙。

万俟重则靠在她的耳旁,手掌轻抚了抚隆腹,呼吸灼|热:“这么小还敢跟爹爹争。”

容珞酸楚得厉害,漫起一层泪雾。

心里既羞又酥,抑不住磕磕绊绊的声音,但却说不出话来。

他这是什么孟浪的话……

除夕守岁,祈福来年。

时辰到了,皇城的烟花再次燃放。

绚烂夺目,闪烁的光芒透过窗户,像银河碎星倾泻了满屋。

待到夜半,二人才唤水净身。

重新回到榻帐,万俟重亲睨地把她揽进怀里,墨玉眼底掠过一丝餍足。

一夜安梦,相拥而眠-

昨夜榻帐未垂下。

晨时,白茫茫的光线透进来。

容珞靠着男人的胸怀醒来,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望见窗外的寒雪,此刻榻内的温暖显得格外安逸舒适。

但她感到一阵阵酸累。

不太想动,任由太子这般抱着她。

万俟重惺忪地转醒,半起着身把明黄色的榻帐垂放下来,再次将她抱回:“晚点再起。”

男人刚醒的嗓音微微低哑,蒙着一层沙砾般的磁沉,说起话来她能感受到他胸腔微震。

难得休沐。

他也想好生休息。

容珞觉得他讲话声音好听,蹭蹭太子的颈窝,拉他和她讲话:“以前在凤阳宫,珞儿都得起个大早去陪太后。”

万俟重浅阖着眼眸,显得漫不经心。

慵懒地回道:“这是东宫,听我的。”

容珞轻轻笑,思索说道:“那一会儿,儿媳要给婆母请安呢。”

万俟重微顿,抬起她的小脸。

意味不明地说道:“珞儿不想睡了?”

容珞看看太子,忙把他抱住。

扭一扭身子,调整舒适的位置:“睡啊,珞儿好困好困。”

以她对他的了解。

再说下去,这个早晨就没那么安静了。

万俟重失笑,不再接话。

她闭上眼准备好好睡个回笼觉。

第77章 煮好的元宵都放凉了。

年初一的清晨,素来静谧。

西暖阁里未唤人,换值守卧房的贴身宫女们不敢贸然将二位主子吵醒,老老实实在外头候着。

渐渐的,宽长的宫墙走道上开始有太监在扫雪和散落的爆竹烟花。

莫约过了一个时辰。

暖阁的卧房里才招宫女进去伺候洗漱。

自太子妃娘娘从幽州回来,与太子殿下在东宫里皆是出双入对的,许久未有分房而眠,感情好得惹人眼羡。

正因二人感情这般好,江皇后那边晓得兰月被太子处置也不好说什么,妃嫔这种事还是过两年再提。

梳妆用膳后,容珞还得喝一碗稳胎汤,喝不完想跟太子殿下撒娇,他便说她:“昨儿守岁不还祈福平平安安吗,怎不听话?”

稳胎汤是梁太医专门为她调的。

既不会太补,亦可稳健她的身子,太医还吩咐她需常常走动,打打八段锦。

太子殿下难得不依她撒娇。

容珞只好慢慢地把稳胎汤喝完。

待弄好喝好后,

需照例去给长辈们请福安。

万俟重领着容珞先是去坤宁宫见江皇后。

容珞是藏着点肚子的,江皇后未察觉她已经开始显孕身,瞧着夫妇二人进来,不免笑说:“还是头一回见太子这般护着人。”

江皇后想想以前真是看花眼,没发觉太子和容珞能如此情投意合,也罢,算是治了他不沾女子的毛病。

二人陪伴江皇后良久,临走时说是让容珞常来坤宁宫坐坐,免得她总惦记她。

看得出江皇后是真的很欢喜小孩,可惜她只生有太子这么一个独子,于是对容珞怀的皇嗣充满了期盼。

从坤宁宫出来,便得去往寿明宫。

虽朝堂之上,太子殿下与太后萧家不对付,但到底是他的祖母,该来见的还是得来。

容珞出宫到现在,已有半年没见太后,心中隐隐有点紧张,她生母的嫡姐萧太后,一个视她为狐媚的人。

万俟重则抚揉了下她的面颊。

安抚说道:“我们去请安一番就回。”

容珞点点首-

自萧太后被幽禁在清和行宫三个月之后,就搬回了寿明宫居住,鲜少外出露面。

容珞曾常年在此伴着萧太后,寿明宫的装潢看在眼里再熟悉不过,倒是想起容易往日。

来到宽敞的外殿,宫人进去传报。

殿内许多与道家有关的东西都已被拆除,不似以前那般烟熏火燎的。

片刻后,萧太后让素歆搀扶着从里屋出来,她布染细纹的面容比以前显得颓老,腿脚似乎也不如以前。

近前行礼,皆是些客套请安的话。

萧太后的目光瞥向太子身旁的容珞,如今是勾上了皇太子,果然是个不安分的狐媚。

二人定下婚事时,太后便不喜这门亲事,但如今皇帝对她已不再百依百顺,因而未能阻拦容珞嫁进东宫。

她缓缓道:“进宫这么久,你倒是一次都没来寿明宫,怕是忘了哀家这个姨母。”

此前容珞失踪去往幽州,曾派人与赤燕营暗结,将庶妹萧云浓和她一同抓住,未能得手,前些日子晋王的赤燕营还被幽州军一窝端了。

容珞福身道:“寿明宫地界远,珞儿如今身子不好,难有过来看望姨母,还请容谅。”

萧太后低哼,瞥眼在旁的太子。

没有在言语上多刁难她,放在以前定会罚她一罚才可解恨。

盘算着赤燕营的吴莽已在羁押进京的路上,若是供出她萧家与晋王暗结反贼……

萧太后眸色微暗,自是有所忌惮。

转而说道:“到底是哀家养大的孩子,哀家怎会与你计较,不过是发发牢骚,埋怨几句你这孩子不跟哀家亲近。”

容珞垂眸,实在不知如何应话。

此前她被赶出凤阳宫,素歆嬷嬷没少使绊子,而今她更没那个心思和太后上演那些母慈子孝的场面。

万俟重接过话来:“祖母如今有茉阳公主伴着,难得还念着容珞,但她身子不能常来,您若觉得在寿明宫孤寂,孙儿便常来陪陪?”

萧太后:“……”

她素来生厌东宫太子。

莫说陪着,平日见都不想见。

奈何齐王不是嫡子,处处争不过太子,枉费萧家为他考虑如此之多。

萧太后转开话题:“听是有了身孕,前些日子还跑去幽州,简直胡闹。”

“怀的是皇家子嗣,不可轻怠。”

她拂了拂袖口,不紧不慢道:“哀家宫里的孔嬷嬷,服侍过不少有孕的妃嫔,经验老道,便带去东宫服侍吧,以防出什么意外。”

萧太后言罢,身着宝蓝宫装的嬷嬷迈步站出来,向太子二人恭敬行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万俟重则淡淡瞥了一眼这嬷嬷。

说道:“孙儿东宫安排得有秋夏两位嬷嬷服侍,也都是行事细谨的宫中老人。”

萧太后打量着太子。

执意说道:“多一位嬷嬷,事事周到些。”

万俟重不卑不亢地作礼。

言语微凉:“祖母得心的宫人不多,还是留在寿明宫吧。”

他怎么能容忍太后安人过来。

八年前没有,现在亦不会有。

萧太后微微沉色,不得不松口:“那便罢了。”

只得挥手让孔嬷嬷退下-

离开寿明宫。

容珞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多年在太后的管控下,她难免会有抵触。

萧太后欲派人过来服侍,无非是不怀好意的,好在太子殿下在身旁,回绝了太后的打算。

车辇缓缓行驶。

宫道的积雪已被清扫,宽敞整洁。

容珞蹙眉思索,贴近太子。

忽说道:“丝毫未顾及太后是长辈,若是会有谏官谏言太子殿下不孝……”

她倒不是对太后有顾忌,而是忧心太子外朝受谏,有损声望。

万俟重瞧着靠过来的容珞。

漠然道:“萧太后此前痴迷邪道,声名不佳,既然谏言本宫不孝,亦得瞧瞧这做长辈的可有慈善。”

他神情淡淡。

口吻里却携着一抹倨傲。

想靠长辈的身份压他,或许几年前可以,但现在可压不住他。

容珞淡下心来:“嗯。”

回宫城的路很长。

她曾经不喜来寿明宫,于是路程就会变得更加漫长。

而今有太子殿下陪同,与他说说话。

这段路原来亦没那么长。

茶桌上煮的茶温了又温。

万俟重倒是问起她为孩子们去乳名的事,容珞摇头,尚没有头绪。

况且从太医口中得知是双生子,似乎更难取名了,还是想几个乳名,等他们降生才做决定叫什么-

年初这几日休沐。

积雪融化不少,还出了暖阳。

梁太医派过来一个医童,领着容珞练习八段锦,说是能经络气血,增强体质,以免她身子越来越懒。

于是太阳初起的时候,便能见到太子妃有模有样地练功,偶尔太子殿下会陪陪她,照莹翠宝在旁递水递巾。

期间还不忘给太子做寝衣,绣工虽不比上尚服司的绣女们,但容珞也算做工精细,挑不出错处,还私心地在内衬绣了她的闺名。

转眼便是正月十五,元宵节。

如往年一样,京城灯市繁华如星河,通宵达旦,欢庆三日。

节庆这日,太子殿下似乎很繁忙。

在兵部议事至天暗都未归,容珞倒是听了些,皇帝几日后将启程北上的消息。

京城燃灯,热闹非凡。

容珞怀有身孕,不便去往灯市。便放了照莹翠宝去游玩,她则在典膳厨跟菊竹学做起元宵。

做好的元宵给江皇后送些过去,剩下的就等着太子回来同她一起,于是等着等着,天色便昏暗了,四处花灯通明。

不知是身孕的缘故,还是怎么的。

容珞心里分外失落,亦不是不能体谅他公务繁忙,但仍是忍不住回房间掉起小眼泪。

难得元宵佳日,迟迟等不到太子殿下。

煮好的元宵都放凉了。

……

皇宫城灯火璀璨,宛若天宫。

万俟重应付完兵部的几个老臣归来时,却已显得有些冷清。

东宫的长廊,越过庭落。

李德沛紧跟太子身旁,还不忘给他呈来刑部关押吴莽的疏折,尚未招供。

万俟重神色淡漠,转而问:“李秉可进京了。”

李德沛回应:“昨

日刚到。”

万俟重谕令道:“让兵部的人寻个合适的武职,把他安插进北伐的军营里。”

李德沛:“是。”

旋即便躬身退下。

西暖阁灯火正明,却格外安静。

宫女皆在外间候着,见太子殿下到来,纷纷跪身行礼。

进门后,万俟重微微停顿。

环顾一圈,未得见那抹娇好的身姿,那紫檀圆桌上放着两碗芝麻元宵。

万俟重睨向跪着的两个宫女,宫女小心翼翼地瞧瞧里屋的门,欲言又止。

见这情形,

怕是她生了闷气,怨他了。

第78章 不…不是这种方式哄她。……

里屋一盏宫灯,明黄的烛光。

软烟罗的帐帘垂落,半掩床榻处的身姿。

容珞坐在榻处,抹抹眼泪。

素手浅攥着绣帕,宽松的华裳显出身前有些隆起的小肚子。

莹白的面容一如瓷娃娃般精致,垂着微湿的睫羽,如今养得圆润粉气的,哭都蕴着一股子娇态。

听到些许的脚步声,容珞顿了顿,转过首便瞧见刚从外边回来的男人。

万俟重走到身旁,弯下腰,瞧容珞湿漉漉的眼睛,他打趣道:“怎么躲屋里掉金豆豆。”

容珞微微噘嘴,侧过身背对他。

觉得这般哭有点丢脸,可今日她等他太久,枉费这么好的节日。

她翁声翁气的怨他:“这都几时了,太子殿下干脆别回来了,住文华殿里过一辈子。”

天都这般暗了。

说好今儿元宵节,陪她用晚膳的。

万俟重缓缓坐下:“净说气话。”

意图揽她转身。

容珞扭肩别他,“哼。”

万俟重解释道:“莫生气好不好,近来要务多,议事拖得太晚,不得不回得迟了。”

容珞抽抽鼻子,回眸瞧瞧太子。

低落得很:“今日过节,煮的汤圆都等凉了。”

她并不是有意娇纵,为难太子。

只是外边如此热闹,她冷清清的一个人,满怀期待等到夜幕深沉。

一时情绪上来,鼻尖泛酸。

想要太子快点回来陪陪她,不是生气,是忽然很想他。

万俟重微顿,拉起她的手。

说那两碗汤圆:“我命宫人去热了热。”

他挪身再坐近些,故作思忖道:“那下次再遇这般,本宫便与那些官臣们说,得回去陪家妻,以免她哭鼻子。”

“才没有哭呢!”

容珞转过身来,羞恼道:“殿下不准说。”

万俟重浅笑,摸摸她的泪痕。

温和说道:“还说没哭。”

容珞望着太子:“你不准说。”

万俟重眼中柔意未减。

没再继续逗她:“不说。”

他把她往怀里抱:“近来抽不开身,明年再赔珞儿个好的元宵灯节,成不成?”

自是晓得害她等太久。

华灯初上的节日,怨他亦是自然。

容珞贴着男人的身怀,缓缓心安。

不由自主地搂他,闷闷说:“我本不该哭的,是孩子们想你了。”

她面颊蹭蹭他的耳畔。

身体温软,带一抹淡淡馨香。

万俟重不禁失笑,“是吗。”

隆腹轻轻抵着他,尤为明显。

这半个月,她的腹部圆隆了不少。

月份再长些,怕是藏不住了。

容珞靠着太子肩膀,安稳的怀抱。

她颌首:“嗯。”

她本该像个称职的太子妃。

端庄大方,温婉尔雅,为太子打理这东宫内务诸事。

可现在实在孩子气,多情多感,愈发依恋太子,这可如何是好。

万俟重微微沉息,轻缓地抚|摸她。

温着声线说道:“那珞儿呢。”

容珞眼波流转,“……”

有些羞于开口。

万俟重抱着她往榻里去,循循善诱:“珞儿说想夫君了,要夫君多抱抱,要我……”

容珞的面颊瞬间绯红起来。

赶忙辩解:“不是这种想,你胡说。”

他那些床上的话,说得是越来越得心应手,怎么羞她怎么说。

她用手抵着他:“殿下荒唐。”

万俟重亲吻羞红的脸,拇指暗|昧摩挲她的颌骨,格外缱绻:“那就荒唐些,待月份长了便不能再这般房事。”

这时,敲门声响起。

宫女停在房外,提醒说:“太子殿下,汤圆温热好了。”

“先放着。”

万俟重回了话,那宫女退下。

目光重新回来,与容珞相视。

二人衣襟皆有些凌乱,她领口微敞,显露一片雪肌,身孕让她多了别样的韵味。

容珞轻声道:“汤圆是我自己做的。”

万俟重呼吸的风息落到她肌肤上,均匀中带着些许不安分:“等会儿再吃。”

他把她分腿坐在身前,浅隆的小腹面朝外,让她背靠着宽厚的胸膛。

万俟重道:“先喂饱你的夫君吧。”

容珞微微颤睫:“……”

底下那物就这样迫近着,存在感分明。

半垂的帐帘显得分外朦胧,其实太子回来得亦不算很晚,只是错过了晚膳,等凉了她的芝麻汤圆。

他若哄哄她。

她会体谅太子殿下公务繁忙的。

不…不是这种方式哄她。

到底是谁哄谁,谁占谁便宜嘛。

容珞越想越不对,便嗯嗯哼哼地要太子说好听的话,说说甜言软语。

但男人说出来的都是让她面红耳赤的话,这般隽冷的面容,偏偏与她耳边磨的净是荤语,表里不一-

莫约一盏茶后。

容珞乏力地躺在榻内的锦枕上。

微微失神,额前的绒发染着汗意,薄薄的轻衫半掩着身子。

听着太子抱着她时,浑重的气息。

待到渐渐平复,男人起身退出榻帐,容珞则慵懒地往被褥里藏。

她未注意他去做什么,只想好好歇会。

未过多久,太子回来抱她出来,将透碧般的玉势推进里面。

“嗯别……”

容珞涨红了脸,推搡太子。

那根玉堵着他的溽热,都还没清理。

万俟重安抚道:“玉势近来都浸着润药,珞儿会喜欢的。”

容珞身颤,嗔哼:“我才不喜欢。”

分明是他的喜好,虽然…有时喜欢。

万俟重缓缓弄好,见此,心中满足,满足于她身上皆有他来过的痕迹,包括深处。

良久之后,容珞才被太子抱出里屋,披穿着他宽大的外袍,宫女们皆垂着首,不敢多看二人狎昵。

檀桌上的芝麻元宵又热了一次。

容珞坐在椅子上,男人没唤水为她沐浴,满身汗涔涔,腿里好生黏腻,如此坚|挺着她。

她没那个心思吃汤圆。

眼巴巴地望着太子,想要洗洗。

万俟重则置若罔闻,神色自若。

亲自喂容珞吃汤圆,白白润润的糯米圆送她唇边,她浅浅咬了半口。

白芝麻馅流出来。

含着馅的唇瓣莹润,只尝了尝味。

格外的甜…

她似乎把糖放多了。

容珞扭开脸,不想再吃。

绵言细语:“要沐浴。”

万俟重晏然自若地将她没吃完的汤圆解决,容珞拉拉他的衣摆,“夫君。”

他看向她微红的面颊,未言。

则是命在旁伺候的宫女们退出外间。

待屋内只剩二人。

万俟重把容珞抱到自己怀里,棱角分明的下颌依着她的肩膀,不紧不慢与她道:“珞儿自己做的,不肯吃?”

容珞呼吸促了促,“你知道的。”

用的那根玉是粗的那个…并不拢腿。

万俟重眉梢轻挑,温和道:“珞儿不能浪费,都快当娘亲了,怎么还要夫君哄着吃。”

言语间,裙底分外肆意。

他轻缓地分开她,将自己抵在中间。

容珞颤了一颤,攥他的衣袖。

声线微微哭腔:“别这样……”

说得她好难堪。

万俟重唇边浮着笑意,“那怎样,我进来?”

有时他爱看她哭的模样,百看不厌。

容珞眼眸起雾,摇摇首。

那根玉最后被拿出来,换成他的坐着进去,惹得她足尖蜷缩。

他们总是这般……

意乱得不成样子,惹她羞愧不已。

在太子的逼迫下,不得不乖乖吃汤圆,芝麻馅都滴在了胸前,甜得厉害。

男人按着她说:“不乖。”

容珞抓着桌边轻泣,要他别这样欺负她。

到最后那碗汤圆还是没吃完,她唇间却满是酥酥甜甜的味道。

万俟重抱着她走回去,容珞则捂着眼眸,既难堪又难耐,却不敢哭出声怕被外边的宫女听见她这般可怜。

于是忍着声,时不时轻哼。

跟小狸猫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里屋唤了备水。

屏风遮掩着里面的光景,洁净的浴桶内氤氲着热汽,潮湿温热。

容珞的面容泛着水气,倦累地靠在太子的怀里,终于如愿以偿沐浴净身,真是很不容易。

第79章 但她更想和太子殿下在一起。……

沐浴之后。

帷帘垂掩着隔间,昏黄阑珊的灯火。

桌架上叠放着二人的衣物。

容珞站在太子身前,精致的眉眼间不自觉地蕴着淡淡的酥媚,还有一丝慵懒。

她轻轻地为他扣系着寝衣。

男人的身形颀岸高大,容珞时不时得踮脚,素白的手拂过卷草暗纹的衣边。

衣衬里绣着她的闺字。

此前答应太子,给他做寝衣。

是赶着元宵节给太子了。

今晚一回来她就跟他置气,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他欺负到现在。

容珞的腿都是软的,轻声:“哼。”

给他穿好,转过身整系自己的衣口。

太子的身躯从她身后靠来,隔着薄薄的衣纱,胸膛温暖且硬朗,他道:“卿卿手巧,寝衣做得合身且舒适。”

难得她这般辛苦缝衣,他当然会夸她一夸。

容珞垂着睫羽,耳尖泛红。

总算听到一句不是荤语的甜言了。

她轻声说:“夫君喜欢就成。”

万俟重捏她的软脸转过来,带着笑意亲了亲唇,然后从身后为她整理衣襟,轻柔的薄衣勾勒着身段曲线。

他温温的手掌抚摸隆腹。

似感到些许胎动,手顿了顿。

万俟重把容珞转过来,半蹲下身形贴耳听听,接着他又是一顿,“近来动得多了。”

容珞点点首,有时还被孩子惊醒。

瞧着男人的模样,她心里暖暖的,但也又一丝忧虑。

万俟重起身将外衣给容珞披上,揽着人儿回房休息,她忍不住道:“珞儿怀孕是不是变得不好看了。”

万俟重微微顿,看向她粉玉的脸。

她素来爱漂亮,虽然这几个月很少提,但还是惦记着这个。

他揉揉容珞的脸蛋:“好看着呢,母后都说珞儿娇丽得很。”

容珞嚅嗫道:“等到后面胖起来,夫君就抱不动我了。”

越过帷帘和屏风,来到床榻前。

万俟重揽她坐下:“到时我也不敢随意抱起你,珞儿不胖,只是怀了孩儿。”

容珞伸手抱他的窄腰:“嗯。”

安定下来,她神色更加倦困,轻轻哈欠。

榻前留了盏明灯,他们入榻就寝。

夜里寒凉,太子殿下的身体素来暖热,环抱在她身后,让人感到格外安稳-

元宵节结束后,各宫的花灯都撤下不少,唯西暖阁的窗棂处还挂着几个。

兵部调兵遣将,已率备十万兵马。

遣派边境的使臣被匈奴所杀,光崇帝勃然而怒,执意御驾亲征,把匈奴赶出斡难河外,扩大疆域。

先帝在前朝曾处决太多的武将功臣,导致而今朝内可用的得力将首不多,皇帝此生戎马,不得不常奔波于北方。

此前的战役未把匈奴赶出斡难河,短短一年便再度纷争,关闭互市。

自事出,奏上敦劝皇帝留京的折子数十本,江皇后近来常往乾清宫,仍旧未拦住皇帝,元宵后率军出征。

早在数日前,太子便在奉天殿接了监国辅政的圣旨,此次光崇帝出征,齐王随行。

容珞得知太子将李秉安排进了北伐的军营里,提着裙摆寻到文华殿,殿内尚有臣子,她在次殿等了等。

容珞坐在檀椅上,袖里捧着手炉。

昨日皇帝已率军离京,而她今日才知晓李秉随军的事。

半刻钟后,

正殿的臣子陆续退下。

万俟重负手来到次殿,望见容珞端坐着,微微噘嘴似有不高兴。

听见动静,容珞起身过去迎他。

礼节周全:“太子殿下。”

万俟重神色如常:“怎么了。”

难得到文华殿来,自是晓得她为什么,但他未点明。

容珞说道:“李秉的事……”

她轻轻蹙眉,看向眼前的男人:“太子殿下又这般,瞒着我。”

万俟重只道:“现在不就知道了吗。”

“人都已经离京了。”

容珞语气闷闷的:“漠北苦寒,若不是李秉将乔漪漪托付于我,我到现在都不会知道。”

她怕太子是江看不顺眼李秉,将他支去那么远的苦寒之地,而今北境毕竟是战场。

万俟重微微无奈,解释道:“李秉亦是有意随军北征的,若他是有才能的人,北上征伐得以建功,本宫自会重用他。”

容珞停顿下来,没再争说。

太子说得有理,若李秉能在北境立功,有所建树,李家亦不会像如今这般。

她只是担心李秉的安危,他是他们家唯一的血脉,尚未成家。

容珞瞧瞧太子的神色,伸手抱他。

知道这男人爱吃哥哥的醋,她再多说几句,他难免会不悦。

她嘟囔说:“我二哥尚未成家,若他真做出一番事业,给他说一门好亲事吧。”

李秉之前是反贼之身,现已去往北境,确实不好找人家。

万俟重回揽她的腰肢,这倒是答应得畅快:“到时便许他。”

容珞细细思索,继续说道:“夫君有些事别总是瞒着我,我以后真的不会私逃了。”

万俟重略有挑眉,揽着她坐下。

从容不迫地说:“就算你想逃,也没这个可能。”

容珞扭脸:“哼。”

似乎被小看了。

万俟重端了端她的下巴。

温和道:“想吃什么,我晚间回去给你带。”

容珞展开笑颜,蹭蹭男人。

轻轻说:“西市酥香记的糖酥。”

万俟重则道了声好。

随之便对李德沛吩咐下去。

容珞在文华殿多陪一会儿,待到太子有要务得出行,她才回东宫午歇-

李秉走后,乔漪漪便没了归处。

总不能让她一个小姑娘回幽州绣春庄,孤苦伶仃的。

于是容珞派人把她接到东宫的宜秋院住着,闲闷时还常常走动,算多个伴。

乔漪漪似乎有些愁闷,总说李秉不带着她去漠北,是不想要她。

容珞倒能理解李秉的想法,他去的可是军营,怎能带着她这个小姑娘。

听她宽慰,乔漪漪托着腮点头,虽如此,还是清楚李秉就是有把她嫁人的想法。

不过容珞怀着身孕,乔漪漪不能总向她倒苦水,颓丧没多久便尽力开心起来。

这里可是皇太子的地盘,如今皇帝御驾远征,皇太子监国,整个景朝都归他管,她得老实一点,哄太子妃高兴。

乔漪漪素来惧怕太子,人在屋檐下,哪能不弯腰,她识时务得很,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她有事没事就给容珞找点乐子。

摸清皇太子回来的时辰,她立马就躲回宜秋院,因此来东宫许久,太子没见过这个乔漪漪一面,大多是从容珞得知。

随着时日渐去,早春细雨。

海棠树抽新枝,再过些时日便要结出花苞,花团锦簇。

容珞愈发显怀,比平常身孕的女子更隆起些,于是不得不藏着点,在梁太医的照看下,她身子倒是稳健。

二月底,李德沛便领来了两个稳婆,安置在下人院里好吃好喝的备着,以待几个月后容珞的临产。

越是这般,容珞心里便越紧张。

虽然也想早日生产,见到腹中孩儿,但身体的各种变化,让她变得敏感脆弱起来。

于是太子殿下近来理政完,便只顾着回寝宫陪她,比以前回来得更早一些。

官臣间的诗画宴,或是郊外射猎,都很少参与,幕僚们知太子心系妻儿,非必要的场合,便不再递请帖。

未过多久,亦有藩王皇叔为讨好,从庆州献来三两美人,还尚未得如何处置,就被容珞知晓了,害得太子哄她好几日才好。

最后庆州献来的女子,太子赏给了部下和幕臣,徐修徐大人瞧着府上的女子,也犯头疼,只能暂时安置着。

不久后,茉阳长公主大婚。

容珞曾为长公主时,朝思暮想的出宫建府,是林初瑶达成了。

听闻刑部尚书之子,在京中是个德才品貌皆佳之人,于林初瑶而言亦算良人,只是没能和徐大人携手。

容珞出行不便,没能去林初瑶的婚宴,便派贴身的大宫女过去随礼贺喜,以表二人的情谊。

到了海棠花盛开的时日,北苑临漪园花团锦簇,满园飘香,花香都能飘到寝宫里来。

容珞现在走到哪儿,都跟着一群宫女和嬷嬷,在临漪园赏花也是如此,还有乔漪漪陪着,走走逛逛的。

倒不觉得闲闷,

但她更想和太子殿下在一起。

待到翌日,容珞便撒娇要太子陪着,看完了整片的海棠花林。

容珞常练八段锦,身子颇为康健。

但到了怀孕后期,仍是开始手脚水肿,腰酸背痛。

她常常因为身体不适弄得委屈想哭。

万俟重便把公务放了些,大多奏疏都拿回了东宫的书斋批改。

他能常在身边,

容珞就不会那么难受。

江皇后那边多派了宫人过来服侍,渐渐也发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太子妃的肚子格外挺隆。

万俟重才将容珞怀双胎的事,给江皇后说明,宫中历来有双胎不详的说法,此前不说是怕事情被传开。

容珞因身子重,靠着太子的身怀。

黛眉轻轻蹙紧,胎动让她很不好受,更何况双胎呢。

江皇后瞧着她这般模样,原本有些介怀的心思也放下了,哪来这么多不详,能多子多孙就是祥兆。

然后在江皇后的严令下,安置了间舒适的暖卧给容珞就寝,夜里都有嬷嬷和宫女轮班守夜,最重要的是没有太子同房。

所以太子殿下夜晚时,总会在太子妃屋里多坐一会儿,才回东卧殿就寝-

四月初旬,北境战事吃紧。

光崇帝于斡难河战役负伤,龙体病危,不得不派遣军队护送回京。

晋王于太原起兵谋反,率军至云州堵截御驾行刺,光崇帝受困云州,危在旦夕,军报十万火急连夜呈入京师。

当晚朝中重臣被传进监国府,彻夜议事至天明,太子需即刻率兵部援军赶往云州救驾。

这一夜,皇宫灯火通明。

容珞翻来覆去睡不着,隐隐不安。

是听到外边的动静,宫女说太子殿下连夜去了监国府。

待天光乍破,尚蒙蒙亮。

刚睡着不久的容珞被男人的怀抱弄醒,望见便是他黑若点墨的眼眸,衣物尚有外面染的露寒。

万俟重将率军云州的事与她说后,容珞当即便瘪了唇,眼泪汪汪起来,抱着他道:“再有两个月…珞儿就临产了……”

“我知道。”

万俟重深蹙着眉,无可奈何:“但事出紧急,眼下朝中无将领可用。”

容珞默默流泪,悲伤不已。

她知道皇命不可违,可就是不舍得太子,分外依恋。

万俟重亲了亲她的脸颊,安抚道:“我会尽早回来的,在京师好好等我,珞儿安然无恙,我在云州事事也安心些。”

容珞轻轻应他:“嗯…”

鼻尖泛酸,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万俟重进榻同她温存歇息,容珞知道他一夜未眠,尽力不打扰他睡觉,但腹中的孩儿常常晨时活跃,时不时胎动。

容珞心乱着急地安抚:“乖乖…”

这时男人的手掌轻抚腹肚,胎动似乎少了些。

万俟重在身后把容珞搂了搂,棱角分明的下颌靠着她娇小的肩膀,与她道:“珞儿也乖。”

容珞微微耳红。

没有应话,心里渐渐安稳。

待到休息足矣,他不得不起身离开,动作轻缓,没吵醒沉沉安睡中的她。

第80章 生子

落起濛濛细雨。

凉风吹动海棠花香,飘进屋里。

芙蓉暖帐轻动了动。

容珞醒来,缓缓支着身子。

她望着已然空荡荡的榻内,心中染上一阵失落,不久后将照莹唤进来伺候洗漱。

……

朝中官臣为圣驾安危,心急如焚。

内阁的政务暂时搁置,太子率军往云州后,朝野至内廷由江皇后坐阵。

容珞走往两次坤宁宫,她现在行动不便,时时需宫女搀扶着。

江皇后忧心她的身子,没过两日便派秋嬷嬷看住容珞,以免她出门有磕碰。

随着月份渐大,时日过去。

容珞身子沉重,亦那么想往出门走动了。

宫女们扶着她在寝宫散步,常把乔漪漪唤来给她说说话,解解闷。

内阁官臣在等着云州捷报,太医院则忙着为容珞备产起来了-

寿明宫。

原本被拆除的丹房,起了缕缕青烟。

软烟纱制的帷帘遮掩着一方小桌,偷偷地敬着神坛牌位。

萧阁老道:“晋王造反把光崇帝围困云州,听闻陛下已是病危之身……”

萧太后瞧着供烟,眸色暗沉。

言语幽幽:“晋王这个不要命的,敢在这时候造反,齐王殿下可有赶往云州了。”

萧阁老道:“在漠北的战事吃紧,难以脱身。”

太子已率军救驾,而齐王却在漠北的沙场上,倘若皇帝因此而崩,太子顺利继位,他们萧家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萧太后道:“现在太子离京,你想办法把吴莽解决,以免查到萧家与晋王的来往。”

萧阁老道:“派人去了刑部大牢,吴莽已被转移,没有踪迹。”

萧太后深深吸气,甩袖回身。

神色微愠:“早在羁押进京时,哀家便命你在途中找机会杀了吴莽,偏偏绊手绊脚,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

萧阁老低着首,无言以对。

他小儿子萧绍元生死不知,那个时候把精力都放在满京城找儿子。

已过去数月。

他儿子恐怕已成孤魂野鬼了。

萧阁老只觉心中悲愤,抹泪。

太后怎知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若让他知是谁谋害他儿,必叫他百倍偿还。

萧太后对此不屑,轻嗤一声。

打算让他在宫外找个道人算算,吴莽藏在何处。

皇帝出征后,她便开始了私下暗暗修道,依旧对修仙修玄有着无比的痴迷。

而这时,素歆嬷嬷从帷帘后面走进来,在萧太后的耳边低声细语。

帘内的供烟淡着清香,幽静。

不知她说了什么,萧太后的眸色亮了一亮,随之扬起一抹冷笑。

她缓缓道:“看来祖师爷显灵了。”-

慢慢两个月过去。

离产期越近,容珞心里便越紧张和期待。

梁太医和两个稳婆近几日皆候寝宫左右,她倒是安安稳稳的没有什么动静。

容珞靠着凭几坐在罗汉榻处,白玉般的手搭在脉枕上,任由梁太医为她诊脉。

结束后又是那句:“脉象稳健,生产时应是不会出意外,但太子妃娘娘切勿忧虑伤神,多走动些。”

梁太医语气里透着谨慎小心。

临近生产的月份,不知怎的,太子妃身怀双胎子的事被传了出去。

现在议论纷纷,更有流言说太子妃此胎不详,因而北境出师不利,害得陛下受袭。

容珞撑着腰起来,让宫女搀扶着她去花园走走,知道梁太医担忧她为此过虑,影响生产。

她答应过太子要安然无恙,便不会一直将这些挂在心间烦扰。

走出门槛,外面正是暖阳。

容珞轻轻问李德沛:“可有太子殿下的消息。”

李德沛跟在身侧:“殿下救驾云州及时,前几日已传来捷报,想来不久后便能护送皇帝陛下归来。”

容珞顿时心情舒畅,扬起唇角。

这恐怕是近来最好的消息了,江皇后为此忙着祭礼恭庆。

她笑着喃喃道:“那太子快回来了。”

话语刚落,不知哪来的太监忽然窜出来,险些冲撞到容珞的身子。

害得她身晃了晃,好在照莹翠宝把她扶着,李德沛足够眼快,把太监拦下。

那太监端着盆花卉,见没能撞上太子妃娘娘,连忙跪地磕头:“太子妃娘娘恕罪,奴才赶着去给坤宁宫送花,不长眼没瞧路。”

也看不出是有心还是无意。

太子妃这般身子,若被他冲撞一下,搞不好会出事。

“花房的太监?”

李德沛指着他骂道:“不长眼的东西,太子妃娘娘怀的可是太孙,若是出什么事,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那太监掌了自己一嘴巴。

磕头求饶:“还请太子妃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李公公息怒。”

容珞抚着隆腹的手攥紧衣物,望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吵闹,肚子忽然隐隐在作痛。

她紧皱起眉头,将衣物攥得更紧。

呼吸急促:“肚子……”

众人登时紧张起来,围上前查看。

怕是要生了。

李德沛顾不上那该死的太监,连忙说道:“快扶太子妃回去!宣太医!”

容珞只觉有什么在往下坠,疼得她眼眶发红,说不出半句话来。

宫女们搀扶着她,翠宝跑得快,一溜烟儿就冲出去喊稳婆和太医。

“太子妃要生了!快快叫稳婆!”-

东宫西暖阁。

昨夜刚下过雨,天凉。

厚实的门帘垂掩着宫女们的手忙脚乱。

照莹端了热水进去,带血的帕子洗了洗,一盆清热的水就被染红,漫着血腥味。

梁太医守在房外,刚把助产的汤药端进去,里头传出声声痛喊。

在宜秋院的乔漪漪也赶了过来,神色切急地询问情况,但显然她是帮不上忙的。

床榻之内,稳婆忙把白帕给容珞咬着,生孩子是件跨鬼门关的事,更何况她怀的双子,断不能在哭喊上费了体力。

容珞满头大汗,素白的手紧紧抓着被褥,她身子颤抖不已,另一个稳婆给底下接生,带血的帕子换了又换。

里屋外的李德沛走到外边,和守门的太监说道:“派人去请皇后娘娘了吗。”

太监回道:“去了,但皇后娘娘还在太庙忙着给主持祭礼,一时半会还过不来。”

李德沛没再问,刚一抬眸,望见长廊内寿明宫的素歆嬷嬷引着路,后面宫人搀扶着的正是太后萧氏。

李德沛神色一凛。

连忙恭迎上去,跪礼:“恭请太后圣安,您怎么来了。”

萧太后扫了一眼李德沛。

言语不悦:“这话说的,哀家不能来了?”

李德沛道:“奴才嘴笨,太后自是能来的。”

萧太后望向那西暖阁的门,让宫女搀扶着绕开李德沛,抛下话语:“这太子妃好歹是哀家亲手带大的,而今为皇家开枝散叶,自然得来看看。”

李德沛心绪沉下来,只怕是要出事,给一旁的太监使眼色,命他赶忙去催皇后娘娘。

接着就随萧太后进了门。

梁太医正在门帘之外踱步,见萧太后到来,连忙跪身行礼。

里屋传来稳婆的声音,正在鼓励太子妃用力,听这形势还未生出一子。

萧太后走到桌椅处坐下,这才瞥向那跪着的梁太医,说道:“近来传言太子妃怀的是双胎子,亦不知真假,梁太医应该懂得吧。”

梁太医此刻白了脸。

低着头首:“略懂……”

萧太后把玩着手中翡翠扳指。

意味深长:“那便看看吧,倘若是凶煞的双子,如今祸事频出……”

她后话没说出来,却让在场人皆悬心起来。

……

半刻钟过去,换了一盆热水。

里面和外面的人皆提心吊胆着,寝宫的外边来了幕臣和臣妇。

容珞咬的口帕换了张干净的,鬓边的发缕已被汗水打湿,持续的疼痛让她已分不清脸上流的到底是泪还是汗。

此刻经验老道的稳婆紧张地催促:“娘娘再用些力,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照莹给容珞擦着汗水,若再生不出一子,时间一长恐怕有血崩的危险。

眼见容珞有些力乏,稳婆喂了碗梁太医的补药,让她恢复下体力,“再用些力,您可不能睡啊,太子殿下可盼着您平安生产呢。”

听着稳婆念起太子,容珞的泪珠顺着眼角往下掉,使了好多力气,痛苦地低哼,抓着照莹的手抖得厉害。

终于在稳婆推按的助力下,生出第一个男婴,紧接着清亮有力的啼哭声响彻房屋。

门帘之外的李德沛等人面露一喜,贴身宫女端着换洗的水出来,但还有一个尚未生出。

“生了一个。”

梁太医喃喃道:“后面就容易了。”

萧太后听着屋里的动静,冷道:“看来真是双生子了。”

李德沛道:“太后娘娘……”

没等他说完,萧太后便瞥眼看向身旁的嬷嬷:“素歆进去看看。”

素歆嬷嬷:“是。”

里面的生产还在继续,李德沛唤一众宫人忙把房门和厚帘挡住,阻拦素歆。

李德沛道:“太后娘娘不好吧,生产尚未结束,不可进去惊扰。”

那素歆嬷嬷道:“阻拦太后的懿令便是死罪,区区一个奴才你想以下犯上不成。”

李德沛道:“奴才不敢冒犯,只是望太后体恤太子妃身子…若是惊扰难产,您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心里直念叨皇后娘娘。

再不来,他们可就拖延不住了。

萧太后显然不顾李德沛的言语,执意让素歆进房查看,宫人些许推搡。

正这时,太监传报:“皇后娘娘到。”

众人皆停顿,随之便见江皇后带着宫人急匆匆赶到,望一眼屋内情形。

江皇后顾及礼节,上前朝太后行礼。

恭谦道:“儿媳见过太后,里面的太子妃生子正是要紧的时候,这是做什么。”

萧太后见到她,轻嗤一声。

说道:“近来朝外那些传言,皇后也应该有耳闻,太子妃怀的可是凶煞克星。”

江皇后道:“是不是克星,还得等皇帝陛下和太子回来定夺。”

话音落下,产房内又是一阵啼哭声。

紧接着,稳婆兴高采烈地出来传话:“都生了都生了,是两位皇孙……”

一出来,稳婆便得见外面皆是华贵之人,话语慢下来,连忙跪地行礼。

江皇后面露喜色,询问:“母子平安?”

稳婆回道:“都平安,皇后娘娘。”

萧太后微微咬牙:“双生男婴可是皇室大忌,凡出世国家必出祸端,此子留不得。”

她转而对宫人施令,“给哀家进去把那两个祸害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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