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唇即将贴上她时,沈丹熹抬手推开他的脸,哼道?:“晚了,我没兴致了。”
漆饮光被拒绝,委屈巴巴地盯着她,沈丹熹对?他可怜的眼神视若无睹,转身走到树下垫脚取下挂在树枝上的灯笼,沿着阶梯往高处的院子走,
“我先前并非想躲,只是太?过突然,我被吓了一跳,没控制住妖力。”漆饮光解释道?,懊恼地叹一口气,追上她的脚步,两人?一同?往山上行去。
沈丹熹笑话他道?:“这么经不起吓啊,那我现在亲你,你就?能控制住了?”
漆饮光去拉她的手,软声相求,“再试一试就?知道?了。”
沈丹熹铁石心肠道?:“不想试。”
她说完之后,身旁人?许久都没有再说话,沈丹熹疑惑地眨了眨眼,转头看过去。漆饮光落后了她一步,站在下一个石阶上,在她转过身来时,指尖勾动晚风,在她身后推了一把。
沈丹熹猝不及防,朝他跌倒下去,被他张开双手紧紧拥住。
唇上贴来柔软的触感?,先是轻轻地试探了一下,见她没有抵抗,蜻蜓点水的试探立即变为热烈的索取,沈丹熹轻轻哼声,齿关刚松开一道?缝隙,湿热的唇舌便趁隙而入,攻城略地。
她手上的灯笼落到地上,咕噜噜地翻滚下几个台阶,在拐角处停下来,内里的灯油洒落,火光呼啦一下烧起来,将外罩的油纸点燃,炽烈的火光在眼前晃动出绮丽的光晕。
沈丹熹喘不过气来,忍不住抬手抵在他的脖颈上,带着点惩罚性质地按压他的喉结。
最是脆弱而致命的地方?被她按在指尖下,漆饮光后脊上窜过本能的战栗,从?她指尖的轻抚或按压下渐渐明?了如何做会让她觉得舒服,如何做又会让她感?觉不快。
他很聪明?,很懂得该如何服侍她,沈丹熹便也放任了他的得寸进尺。
火焰将灯笼燃烧殆尽,便只剩清亮的月色泼洒在山阶上。
山寨大当家和她爹一夜未归,第二日白?日也没收到前寨传来任何消息,前寨没有动静,便说明?没有发生战事,这本来是好事,沈丹熹却没来由地心生不安。
她按照往日习惯,随母亲巡查完寨子的安保,到了下午便有些?坐不住,想要?牵了马去前寨看看情况。
还没走到马厩,便听人?急急地跑过来禀报,说鸽笼里的信鸽出了问题,但要?问他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他又一时说不上来,只犹疑不定道?:“鸽子有些?古怪。”
沈丹熹回眸看了一眼漆饮光,后者乖巧地跟在她身侧,一起去了鸽舍。
这些?鸽子都是信鸽,有专门的养鸽人?,平日里将它们侍弄得很好,信鸽是千挑万选,经过训练的,比起一般的鸟来说,要?秩序许多。
但今日的鸽舍却很纷乱,还没走进鸽舍便能听见里面尖利的咕咕叫声,院子里羽毛乱飞,树下的鸽笼门大开着,笼底躺了好几只带血的鸽子。
沈丹熹在乱飞的羽毛中?,都能看见它们脑袋上被啄开的血洞。
养鸽人?心疼地跑过去,哎哎叫道?:“怎么回事,怎么一下死了这么多只。”他去禀报前,只觉得鸽子行为有些?古怪,没想到就?这么一炷香的工夫,鸽舍里就?全然乱了套。
这些?信鸽经过训练,虽逃离了笼子,却也没有飞散出去,还围绕着鸽舍飞飞停停,咕咕咕的叫声一直不停,像在躲着什么东西。
饶是沈丹熹听不懂鸟语,也从?它们的叫声中?听出一点古怪来,她见漆饮光正?侧耳倾听四面鸽叫,抬手将食指压在唇上,朝养鸽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漆饮光听了片刻,仰头视线追寻着院子里乱飞的鸽子,终于似锁定了其中?一只,他的身形倏地化作流光射去,须臾后,擒住一只鸽子飞落下来。
那养鸽人?看不见漆饮光,只见到一只鸽子突然从?半空栽下来,下意识要?伸手去接住它,被沈丹熹眼疾手快地挡了一挡。
漆饮光擒住鸽子动作迅速地将它关进一个单独的小笼里锁住,沈丹熹快步走到那鸽笼前,视线打量笼中?的鸽子。
笼里的鸽子被捉了以后,便安静地站在笼中?的横架上,来回转动脑袋,看上去和其他鸽子没有什么区别。
“它有什么问题?”沈丹熹低声问完之后,目光一凝,看到了它鸟喙后面靠近羽毛的地方?沾染的血迹。
漆饮光道?:“其他的鸽子都很怕它。”
确如他所说,这只鸽子被关住后,院子里乱飞的鸽群一下安定了许多,陆陆续续降落到院中?各处。
养鸽人?看见四面落下的鸽子松了口气,也走上前来,凑近了看笼中?鸽脚上的编码,说道?:“少当家,这只鸽子是昨晚从?前寨来送信的鸽子。”
沈丹熹闻言眉头顿时一蹙,她伸手进鸽笼,想要?将那信鸽捉住仔细看个究竟,被漆饮光抬手截住,“等等,让我来吧。”
漆饮光分出一缕妖气探入笼中?,幽蓝色的光芒裹住信鸽,如一层轻薄的烟尘渗透入它的羽毛底下,笼中?的鸽子张开嘴,突然发出痛苦至极的鸣叫,这种?叫声尖利得几乎难以想象是从?一只鸽子嘴里发出来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它从?横架上滚落至笼底,剧烈地扑腾挣扎,片刻后,一个豆大的血影突然从?鸽子嘴里飞窜出来,只扑向?笼子外探头查看的养鸽人?。
“当心!”沈丹熹喊道?,一把推开那养鸽人?,另一手从?头上拔下发簪,朝着半空中?迅疾如电的血影直刺过去。
托从?小习武的福,她的动作稳准狠,血影极快,她的动作更快,软而柔韧的手腕在半空几乎留滞出残影,漆饮光还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只听得刮耳的呜一声风响,那豆大的血影已被洞穿在簪尖上。
那东西身上恶臭的血腥浊气霎时直冲上天灵盖,漆饮光一声干呕在喉咙里翻滚,险些?憋不住。
因为沈丹熹拿的是他的雀翎簪。
沈丹熹没注意到他的反应,捏着簪子收回手,看着被钉穿在簪尖上的东西,疑惑道?:“是只虫子。”
虫子指甲盖大小,浑身血红,背上有一对?透明?的蝉翅。
沈丹熹隐约觉得这虫子似曾相识,她叫养鸽人?去取来一碗水,将虫子放入清水中?搅了搅,洗干净它身上的血水,从?那虫子一节节的腹部上看到半截残留的诡异字符。
她蓦地想起了曾在何处见过这串字符,心口重重一跳,如大石沉入深渊,喃喃道?:“是活尸蛊。”
第 97 章
活尸蛊能直接侵入活体, 盘踞在大脑当中,食脑浆控神经,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行?尸走肉的傀儡囚徒, 这种蛊虫曾是南蛮入侵中原的一个强有力的武器。
南疆多深林, 部族其实并不?多, 对人多地广的大荣王朝来说,原本并算不?上什么威胁。
但当年就是因为他们炼制出了这样一种可控制他人的蛊虫,将大荣的兵士都变成了他们的傀儡大军, 愈是与?之交战, 他们的军队反而愈发壮大。
这些傀儡兵士被蛊虫掌控, 丧失自我意?识,不?怕死不?怕痛, 除非身首异处或被火焚烧成灰, 否则不?会停止战斗。
南蛮控制着不?断壮大的活尸大军,趁着荣朝内乱, 最终和北狄一起撕碎了大荣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