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挺馋的，他也没见过西瓜地。

等于景平收拾好了，跟他母亲交待了一声，拉着秦意出门直奔西坡。

“你家有西瓜地？”秦意跟着气喘吁吁地爬过又一个山头，累得想吐，忍不住问。

于景平摇了摇头：“没有啊。”

秦意怀疑自己听错了：“那你说去摘西瓜？”

“那边。”爬到高处，于景平指了指山下边，过了河那边的一块绿色：“你看，那块就是西瓜地。”

“谁家的？”秦意扶着一棵树喘气。

于景平想了想，给他擦了把汗，说：“一个亲戚。”

“你老实说。”秦意拍了一下于景平：“你是不是去偷啊？”

“怎么？”于景平挑了下眉，问：“你信不过我？跟我睡了这么久，秦意，你不信任我的人品？”

“我就不该来。”秦意冷笑了一声，瞅了一块阴凉地，顺着树边坐下了：“我不去了，你去摘。”

“好。”于景平也不推托，示意前边的小河：“你去河边等我？”

“不，就这儿。”秦意仰头看了看，皱眉：“晒死了。”

于景平就答应了。

秦意坐在高处，能顺着路看到于景平的身影，洗的发白的蓝色上衣，在郁郁葱葱的林间和地头，眼看着他下了山，到了河边，下了河渠，没多久，又拐了回来。

他皱着眉，等了一会儿，就看到那身影用衣裳裹着一兜子东西上来。

“你拿的什么？不是去摘瓜吗？”秦意随便找了个叶子，边扇风边问。

于景平高大的身影站在他面前不远处，低头在他怀里挑了挑，找了最大最红的桃擦干净了递到他嘴边：“喏，李大爷家的桃。”

秦意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只红了桃尖手掌心大小的野桃：“能吃吗？会不会酸？有没有毒？”

“洗干净了。”于景平不在意地随便挑了一个，咔嚓咬了一口，吃给他看，说：“你咬一口就知道了，不好吃给我。”

秦意这才接过来，桃子已经洗干净了浮毛，他用手指擦了擦，对准桃尖咬了一口，脆的，酸的，也甜。

于景平迫不及待地问他：“怎么样？”

他眯着眼抬头看于景平，高大的身影，结实的胳膊，肩膀，双腿，怀里兜着不好吃的野桃，于景平带着笑意期待又认真地看着他，一滴汗正从于景平的下巴处滴下来，落入土里。

秦意眨了眨眼，笑了：“还不错。”

于景平给他找了几片干净叶子，给他把剩下的桃子放好，咬着桃子就走了。

这一次，秦意啃着没什么味的桃屁股，看到于景平进了西瓜地，没多久，抱了两个手掌大小的西瓜，朝他走了回来。

似乎是知道他在看，于景平举起西瓜朝他挥手，得意洋洋的。

确实是偷的。

秦意笑了一声，下了判断，这荒山野地的，连个人都没有，怎么不算偷？

颜

第09章09.小

Chapter 09.

傍晚的时候，秦意左等右等，等不到于景平从地里回来，就出门去找。

他跨过村头的河流，爬过只剩麦茬的土坡，找到了蹲在石头大坝上眺望远处黄坡的于景平。于景平抽着烟，看得很认真，洗得发白的蓝色上衣上已经沾染了泥土，能看得出背上汗液蜿蜒的痕迹，草编的帽子放在一旁，上面放着三块钱的花烟和五毛钱的打火机。

秦意怔住了，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发现于景平也是有心事的。

一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上过学，当过兵，在大城市打过工，上过班，现在却被久病卧床的母亲困在这样的山里、这样穷苦的小山村里。这村里一点生气都没有，只有数不尽的山坡、黄土、年老的要入土的老人，于景平留在这儿，会不甘心吗？

于景平在想什么呢？他也和秦意一样，无时无刻不想离开这里吗？

这是秦意第一次和于景平共情。

说起来，秦意很少有换位思考的经验，也从不把床伴当做一个完整的有血有肉的人来看，对于秦意来说，他们只是尺寸大小不一的按摩棒罢了，不喜欢丢掉就是了。

所以秦意从来没考虑过于景平的困境，于景平在想什么，以及于景平会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觉得难受。

秦意走了过去，他在于景平旁边坐下，他蹲不了于景平那么稳当，看着于景平看着的方向，问：“你在看什么？”

“坟堆。”于景平侧过头看了秦意一眼，丝毫不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似的，冲秦意指了指对面山底的那一堆堆黄土，吐了口烟，说：“我爸和我哥的。”

出乎意料的答案，秦意皱着眉，转头问于景平：“你有哥哥？”

“嗯，死了。”于景平像是预料到他的问题，直接道：“车祸，给我们家赔了几万块钱，我爸拿着盖了现在这个院子。”

秦意觉得哪里让他不舒服，但很快那种感觉就转瞬即逝了，沉默了一会儿，他伸出手去摸于景平的大腿，捏了捏他腿上的肌肉：“我饿了。”

于景平也看够了，一根烟抽罢，丢掉烟头，伸手捏了捏秦意的脸，往他脸上蹭了蹭手心的土，满意地看着秦意皱成包子的脸，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走，回家，哥给你蒸包子吃。”

秦意仰着头高兴地问：“今天有肉吗？”

“没有。”于景平非常肯定，笑眯眯地哄他：“给你蒸一碗鸡蛋羹，可以吗？”

“那好吧。”秦意伸出手：“拉我起来。”

于景平眯了眯眼，用力一拉，秦意顺着力道站起来，又被于景平的力道拉得向他倾斜，一只脚没站稳，就径直往于景平身上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