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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笼之上 向明天 78811 字 1个月前

第71章 陌生 “喂?”卫景星接起……

“喂?”卫景星接起不断震动的手机。

“你这几天见过君酌吗?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他。”秦羽已经连续两天没能打通顾君酌的电话了, 整个人都很急躁。

卫景星换了个耳朵接电话,自从上次之后, 他没有联系过顾君酌,什么时候他的事情解决了,自然会主动找他的。

“没有,我这几天没有找过他。”

秦羽快急死了,“前两天是他的生日,狗日的,真不联系我,行, 不联系我, 我屈尊, 我给他打, 没人接!我以为他还生我的气,一气之下晾了他一天。”秦羽的声音听上去快后悔死了,“今天再打, 还是联系不上,我有点害怕了。”

卫景星心里咯噔一声,“你联系顾锦城没有?”

秦羽啐了一口,“我联系他干嘛?不够恶心的。”

卫景星直接挂了电话,驱车去同舟。

顾锦城缓步走下台阶,一边走一边跟后面的人说话。

卫景星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秘书慌忙拦住他, 被他推开到一边。

“顾锦城, 君酌哥呢?”

顾锦城淡淡地看着他,良久,嘴角勾起一点弧度, “出差了。”

“出差?”卫景星皱眉,“出差为什么电话打不通。”

顾锦城越过他,目不斜视地下楼,语气懒洋洋的,“我怎么知道?你惹他了吗,为什么不想理你了?”

卫景星视线跟着他,转过半个身体,“他去哪出差了?”

顾锦城轻笑一声,“小孩,闹了矛盾呢,自己去解决,不要总是想着打报告,他不理你你要多想想自己的原因。”

“我没跟他闹矛盾!”卫景星恼怒道,“倒是你,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他不想理谁我们都知道。他不会是不想看见你,断联了吧,反倒是我被你连累。”

顾锦城的神色冷下来。

秘书小姐小跑两步跟上顾锦城,听见这句话,有意为老板打抱不平,“这位……”她打量卫景星,斟酌着选了个称,“……同学,顾助理确实是出差了,文件还是我审批的,你们如果闹了矛盾,还是先找到原因道歉比较好,顾总还有事,你请回吧。”

卫景星紧皱眉头,真的出差了?也是,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不想联系这边的人,大概也是想要静一静,不想被打扰。

卫景星稍稍放宽心,恰好秦羽打过来电话,“没事,君酌哥出差了……”一边接电话,一边目送顾锦城的车远去。

秘书拿到驾驶证已经四年了,但真正上路的机会并不多,高秘书、顾秘书都不在,只能她顶上司机的缺,保险起见,车开的慢慢吞吞,刚好压着最低速的线,也算四平八稳。

刚拐过一个街角,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顾锦城睁开了眼睛,“停车。”

车慢吞吞地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顾总?”

顾锦城拉开车门,秘书也慌忙跟着下车,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板坐上了驾驶位。

这是嫌弃自己开车慢了吗?我该怎么办,坐老板位?

秘书感到诚惶诚恐,还没等她做出大逆不道的决定,顾锦城转了五百到她账上,“我还有其他的事,你自己回去吧。”

看着水灵灵的转账,嘴角根本压不下去,矜持道:“顾总,这怎么好意思。”

顾锦城一言不发地启动了汽车,秘书美滋滋地吃了一嘴尾气。

汽车在下个路口掉头,转向郊区驶去,三年前,顾锦城在那里买下了一栋别墅。

别墅群临山而建,每栋之间植被丰茂,间隔巨大,就是在这里轰趴也影响不了隔壁的人,是个杀人藏尸的好地方,顾锦城不至于杀人,但他确实藏了人。

汽车开进别墅的地下车库,顾锦城顺着别墅的电梯上到二楼。

房子里静悄悄的,除了阿姨固定时间上门打扫,三年来再没有其他人踏进过这里,现在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顾锦城推开最大的主卧门,坐在床角,准确来讲是拷在墙角的人抬起头。

“小酌。”顾锦城放下手里的食盒,是他在路上经过鲁宴的时候买的,“吃点饭。”

顾君酌左手上拷着一个手铐,手铐另一端用一根细长的链子固定在床头,他两颗眼珠随着顾锦城的动作来回转动,看他摆弄食盒,打扫卫生。

哦,打扫卫生是因为他把枕头、摆件、书和游戏机……

等等,所有他能拿得到的统统摔到地上,水渍在地毯上浸出一圈深色的痕迹。

被子倒是还在床上,因为他需要一点东西包裹身体,他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一件衬衫,站起来的时候堪堪遮住腰部一下。

地上的东西被顾锦城装到一个大包里,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新的枕头,站在床边两步远的地方,扔给顾君酌。

两步远,是链子的极限长度。

顾君酌看着他谨慎的模样,轻声道:“现在没有电击棒了?”

顾锦城顿了一下,跟他讲道理,“小酌,是你一定要走,我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

“原来顾总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提前准备好了电击棒。”

顾君酌想起来那天晚上,所有的美好顷刻间全部化为泡影。

烛光倒映着他们剑拔弩张的身影,南山缩在窝里瑟瑟发抖,满地的玫瑰花瓣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他的异想天开:你也想拥有感情?做梦!

顾君酌以为他会悲痛、会愤怒、会失控,可他没有,对峙的时候他冷静得可怕,面对无言的事实,他只觉得很累。

走出充满讽刺的房间,留下一地泥泞的花汁,顾君酌大步离开,顾锦城跟在他的身后推上打开的房门,“你去哪?”

顾君酌没回头,他现在不想看见那张脸,“和你没关系,松手。”

走廊电梯开关的声音清晰可闻,楼上的人家遛弯回来了,孩子兴奋的嬉笑声从远处传来,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显得极为讽刺。

顾君酌猛然爆发了,反手凶狠推了一把,“我说放开!”

腰狠狠撞到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顾锦城闷哼一声。

顾君酌双目通红,水幕蓄满眼眶,他咬牙忍着不让泪珠落下来,“顾锦城,你和顾枫一脉相承,不,你比他还要青出于蓝,谁能斗得过你呢,提前预祝你拿下同舟。”

顾锦城缓缓起身,后腰一阵阵发酸,“你以为我是为了同舟?”

顾君酌讥讽道:“千万不要说是为了我,我会吐的。”

“你觉得我容不下你吗?爸为你铺路的时候我说过一句反对吗?”

“你反对了又怎么样?白蓉没有反对吗,她能做主吗,你能做主吗,还不是顾枫说了算,你只是比她更审时度势罢了。”

顾锦城沉了心,“你这样想我。”

顾君酌扬起下巴,让自己看上去更狠心一点,不让自己的难过显露一丝一毫,“不是我这样想你,顾锦城,是你已经这样做了。”

“爸的生辰宴,那么多的宾客,你好狠的心。”

顾锦城看着地上残留的玫瑰印记,喘着气尽量平和地跟他讲道理,“如果不当众揭露,这件事就会被压下来,你就永远是我弟弟。”

“我不能做你弟弟吗?”

顾锦城猛然抬头,用一种非常陌生的表情看着他,“你是我弟弟,我们就永远不能在一起。”

顾君酌扯了扯嘴唇,“说到底,你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你寄出文件的时候,一点也没有为我考虑过。”

转身拉开房门,走廊的亮灯映在他的脸上,顾君酌提步向外。

忽然,身后像是中了百根利箭,迈出的腿僵在原地,电流极速地从后腰席卷全身,炸得他全身的神经麻痹瘫痪,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房门在眼前关上,走廊灯光缓缓消失,黑暗重新涌上来。

他落入熟悉的怀抱,却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得可怕。

他仰躺在他的怀抱里,只能看见刀削般的下颏骨,顾锦城面无表情地转动手上的电击器,他轻声道:“是不是我装的太好了,你真的觉得我是个好人。”

之后的事情,他不想再回忆,提前准备的东西终归还是派上了用场,只是过程全然没有兴奋与愉悦。

他像个娃娃一样,任人摆布。

顾锦城像是为了惩罚他,偏偏不在床上,在铺满花瓣的餐厅,在狭窄的沙发,甚至在浴室……

顾君酌喊也喊了,骂也骂了,甚至动口咬了,到现在顾锦城衣领下的伤口仍然泛着乌青。

可除了让他更兴奋、更暴虐,没有一点用处。

后来,顾君酌连怎么到的别墅都不知道。

玻璃碗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顾君酌回神,平静地抬眼。

“吃饭。”顾锦城挽起袖子,坐到他跟前,仍旧隔着两步远。

“拘禁是犯法的。”顾君酌淡淡地道。

顾锦城揭开龙须酥的盖子,一并递给他,同样淡淡地道:“出具一份精神异常证明,就不算非法拘禁了,快吃。”

顾君酌握紧了拳头,一巴掌打掉龙须酥的盒子,“开给你自己吗?”

看着地上的残骸,顾锦城叹了口气,起身从书桌上取出来一个按钮按了下去。

顾君酌猛然砸到床上,浑身颤抖,发出难耐的痛呼。

突如其来的电流,麻痹了他的整条手臂,顾君酌捂住肩膀,试图缓解难捱的胀痛,终究无济于事,很快,他全身都湿透了。

顾锦城终于走近床边,伸手把他抱进怀里,“宝贝,我说过的,我不是好人。”

顾君酌浑身汗湿地躺在顾锦城的怀里,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喘着气断断续续地道:“不是好人,太轻巧了吧,你还,比不过禽兽和畜生。”

顾锦城笑了一声,“等会儿再洗澡吧,不然还要弄脏一次。”

他像是揭开礼物一样,掀开顾君酌身上的被子,两条长腿无遮无挡地映入眼帘,衬衫上的水渍像是晕开的花朵,盛开得煞是鲜艳。

顾君酌没有一点抵抗的力气,那天之后,他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如果不是顾锦城强行灌水,他连水也不会喝上一口。

顾锦城慢条斯理地脱掉衣服,顾君酌偏过头闭上眼睛,很快,身上压上了熟悉的重量。

“先吃点东西吗?”

没有回应。

“好吧。”顾锦城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那我先开动了。”

第72章 相离 营养针慢慢流进身体,顾……

营养针慢慢流进身体, 顾君酌睁着眼睛,望着不断下落的液滴。

顾锦城多虑了, 现在不需要电击器,他也没有力气起身,更别说反抗了。

身体很不舒服,但这点不舒服和心里的难受比起来不值一提。

房间门响起,顾锦城端着碗走进来,“稀粥,我放了点糖。”

粥冒着热腾腾的蒸汽,顾君酌闻到了米香。

“营养针不能长时间输, 如果你希望代谢紊乱的话。”顾锦城坐到床边, 把人捞到怀里。

温度刚好的粥送到嘴边, 顾君酌偏过头。

顾锦城轻笑一声, 放下勺子,温声道:“你想怎么样?”

顾君酌没什么感情地道:“是你想怎么样。”

“顾锦城,我要开学了, 没几天陪你玩这种下三滥的游戏。”

顾锦城惊奇地看着他,“你现在还在想上学?”

“我需要学历。”

“我如果说不呢?”

顾君酌没什么意味地笑了一声,“顾锦城,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没时间陪你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你知道你不可能永远关着我。”

他晃了晃手上的链子,“这个, 总有解开的一天。”

捏起打晃的链条, 在指尖缠上几圈,顾锦城漫不经心地道:“解开之后呢?”

顾君酌的视线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之后, 当然是桥归桥,路归路。我当我的学生,你篡你的位。”

顾锦城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抱着他前后晃动,像是在哄心爱的珍宝,“我不愿意。”

“你的不愿意值多少钱呢?”

不想再听他说些自己不爱听的话,顾锦城低头叼起怀中人的唇瓣。

顾君酌有心咬紧牙关,终究无力,徒劳无功地被顾锦城撬开牙关,毫无保留地对他敞开。

顾锦城惩罚似的咬上他的舌尖,顾君酌吃痛皱眉。

“好甜。”

顾锦城微微抬起头,贴着他的唇瓣轻嗅,“营养剂是甜的吗,”他咂摸了一下,“水果味的。”

顾君酌忍不住呛他,“你脑子有毛病,味觉也有毛病了吗?唔……咳……”

冷不丁被塞了一口粥,顾锦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粥端在了手上。

胃因长时间的空腹而收缩,骤然接触到食物开始痉挛,小腹传来难以言喻的刺痛。

顾君酌咬着嘴唇,在顾锦城怀里蜷起身子,“啊……”

顾锦城冷眼旁观他的难受,静静等待他平复下来。

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顾君酌捂着小腹微微喘气,温热的东西靠近嘴唇。

“再来一口。”

顾君酌再度咬紧牙关。

“吃得这么少,胃酸比粥还多,等下就要反酸烧心,比现在还难受。”顾锦城维持着投喂的动作。

胃部痉挛更加厉害,伴随着混沌的灼烧感,咕噜的声音在静谧的环境中尤为明显。

他想吐。

他也真的吐了。

顾君酌猛然推开他,翻身趴在床边,抱住塑料桶——顾锦城早就准备好的,他做好了一切突发情况的打算。

背上被人轻柔地由上而下安抚,顾君酌厌恶地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背上的手并没有如他所愿离开,反而变本加厉,贴着他的皮肉,穿过他的腋下,把他拉了起来。

顾锦城拉开抽屉,拿出一瓶漱口水。

两天没吃东西,吐出来的全是胃酸,喉咙像是被人用荆棘穿过一般,食道火辣辣地灼痛。

头脑阵阵发黑,眼前尚不清明,一口清凉的跳水灌进嘴里,缓解了胃酸倒流的不适感。

顾锦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咽,吐掉。”

顾君酌呛咳两声,吐掉漱口水。

“再来一次。”漱口水重新递到嘴边。

顾君酌接过来,又冲了两次,感觉好多了。

食道的不适消退,胃部的空荡占据大脑,没有食物的时候还算好受,突然接触到食物,肠胃好似活过来一般,存在感无限放大,饥饿突然变得如此难捱。

顾君酌全身上下只有一件贴身衣物,双手无意识地绞紧被子,试图缓解全身的不适感。

顾锦城叹了口气,放开他下床收拾残骸。

顾君酌紧紧抓着身上的唯一的遮挡,挨闭着眼睛试图调整呼吸。

旁边的床榻下陷,顾锦城端着捣好的半碗香蕉泥,“小酌,先吃点东西,营养针不能当饭吃,你身体会垮的。”

颤动的胃部终于平缓下来,顾君酌呼吸仍旧不平稳,微微喘着粗气,胸膛一起一伏,“我吃不下。”

“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顾锦城声音听起来淡淡的,“我只是在通知你。”

话音刚落,脑袋就被扣在怀里,下一秒,唇上一热,紧接着,香蕉混着牛奶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

喉头不受控制地下咽,浓郁的甜味盖过了漱口水反胃的人工香精。

又一口食物进入胃里,没有了突然尖锐的刺激,这一次的食物很好地填补了空荡的肠胃。

确定他咽下去了,顾锦城意犹未尽地抬起头,“你要是再不吃的话,接下来的一日三餐都会是这种方式完成。”

没有得到回复,顾锦城从他颤动的眼睫毛判断出来他的默认。

果然,再次递去勺子的时候,没有了阻碍。

顾君酌安静地吃完了半碗掺着热牛奶的香蕉泥,又喝了两口熬出米油的米粥。

直到顾锦城确定他再也吃不下了,这场诡异的进食才宣告终止。

为了防止突然的进食导致积食,顾锦城留有余热的手伸到被子下面,扶上顾君酌的胃部,轻轻打转,“感觉怎么样?”

顾君酌想也没想,“想让你滚。”

“小酌。”顾锦城不为所动,“我们本不该是这样的。”

“我为你做了万全的打算。你喜欢拳击、喜欢马术、喜欢赛车、喜欢奥康,我都帮你得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了,幸福唾手可得,你在闹些什么呢,非要把自己弄成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顾君酌一下子笑出声来,“顾锦城,你的喜欢可真吓人啊,别把自己说的像个情圣,你其实心里装过谁呢?”

“你在意我,所以大庭广众之下戳穿我的身世;你喜欢我,所以带着一群人去掘我妈妈的坟;还把我从小到大的朋友弄出国!”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呛咳起来。

顾锦城仍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朋友?小酌,别说笑了,没有谁会惦记自己的朋友,秦羽黏着你,那是因为他想要你,卫景星也是,许攸也是,你觉得他们的感情更纯洁吗?”

顾君酌咬牙,“至少他们尊重我。”

“哈!”顾锦城发出一声嗤笑,笑话他的天真,“相信我,宝贝,那是他们没有能力,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罢了。”

“我没有强迫你,小酌,”他语带蛊惑,“我们本来就要上床的,你亲手布置的场景,你忘了吗?”

顾君酌气笑了,“坐办公室真是委屈你了,你不该在这,你应该去国际法庭当流氓,论胡搅蛮缠谁比得过你。”

顾锦城仍旧揉搓着他的肚子,柔软温热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他突然换了个话题,“谁告诉你是我做的?”

顾君酌勾勾嘴角,“怎么,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倒不至于天衣无缝,事发突然,乍然看见周文斌的脸我实在太过惊讶,留下了不少尾巴。我只是好奇,如果你早走怀疑,生日那天你不会那么从容,一定是谁在某个节点告诉你的。”

顾锦城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应该给你放假,就让你一整天都呆在我身边。”

他突然道,“是卫景星吗?”

顾君酌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还想像解决秦羽一样送走他吗?”

顾锦城把人往上提起,圈在怀里,低头贴上他的脖颈,“别紧张,卫景星今天来找我,我就知道了。他和秦羽不一样,动他得不偿失,好在他年纪小,很多事情想不到,倒是比秦羽好糊弄的多。”

他轻笑一下,贴着顾君酌的脖子蹭蹭,“如果是秦羽,无论如何不会让我轻易离开,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大敌意?”

顾君酌没有听清,半个身体离开包裹着他的被子,凉气爬上光洁的脊背,除了顾锦城的怀抱,竟没有一丝热气。

他很想像以前无数次相拥而眠那样,缩到顾锦城的怀里,肆无忌惮地享受他的温暖。

可是不行,说不上来哪里难受,他想挣脱、想逃跑、想砸坏看到的所有东西…想拥抱。

身体微微颤抖,顾君酌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妥协,他扣上顾锦城抱着他的手臂,固执地想要掰开。

“放开我。”

“放开我。”

“放开我!”

顾锦城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情绪崩溃,只能更用力地抱紧他,“小酌,顾君酌!”

顾君酌挣扎的厉害,这是他这些天第一次剧烈地反抗。

他仍然没有什么力气,顾锦城单手就能压住他的挣扎,却缓解缓解不了他的应激和颤抖。

顾锦城突然发觉怀中人的体温异常地高,“你发烧了?!”

第73章 生病 年轻的女人抱着不到三岁……

年轻的女人抱着不到三岁的稚童, 轻轻拍打,来回走动, 不曾放松一刻。

孩童难受的呓语如同万枚银针刺在女人心上。

“乖,乖宝贝,不难受啊,不哭了,痛痛飞走了。”

孩童烧得浑身泛红,埋头在女人的怀里不停抽噎,他刚刚被哄着喝下退烧药,嘴里仍然残留着苦涩的药味, 眼泪要掉不掉地挂在睫毛上, 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女人心疼坏了, 不住地拍打着孩子的背部。

一下一下。

顾君酌仿佛还能感受到周珊珊拍打的力道, 妈妈的记忆已经模糊,只余下朦胧的剪影埋在记忆深处,陈年旧梦因为痛苦又浮上心头, 试图抚平新生的伤痛。

顾锦城握着他的手,一夜没有阖眼,意识到顾君酌的意识已经模糊,心跳声如擂鼓,在脑海中轰隆作响。

临睡之前,顾君酌烧到37.5℃,顾锦城喂他吃了药。

红彤彤的额头接触到冰凉的退烧贴, 顾君酌稍微安静下来, 仍旧很难受的样子,闭着眼睛,不停地梦吟。

顾锦城凑近他的嘴边, 终于听清楚他的呢喃。

闭了闭眼,更加用力地握住他的手。

手腕上的手铐已经解下了,烧得糊涂的时候,顾君酌难受地左右扭动,很快,手腕上就出现道道红痕,再这样下去,流血是早晚的事。

顾锦城解下手铐,小心地消毒包扎。

消毒水浇到手上的时候,顾君酌在睡梦中还在无意识地颤抖,顾锦城只得一边动作,一边哄他,“不怕,不怕,马上就好了。”

不知道是最初的疼痛过去了,还是轻声的慢哄起了作用,顾君酌放松了手腕。

顾锦城给他缠好纱布,抓着他的手坐了一晚上。

第一缕晨曦从树林中穿过,山间的野鸡尽职尽责的司晨鸣啼,顾锦城恍惚间惊醒,分不清睡还是没睡。

清醒的第一时间就是触碰顾君酌的额头,温度通过手背传来信息,顾锦城心里一跳,没有降温。

伸手到被子里,摸上顾君酌的皮肤,发现已经潮湿泥泞不堪。

山中清晨,潮湿阴凉。

顾锦城咬牙,打开空调制热模式,端来热水,热风中擦拭顾君酌的身体。

这真的是一副可称为艺术品的躯体。

线条流畅、肌肉匀称,不夸张地大,也不过小地瘦削。

顾锦城对自己的弟弟存了不可告人的心思,这副□□功不可没。

蘸着热水的毛巾从身前划过,顾锦城擦得极为仔细,一寸一寸,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顾君酌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热气,一下一下扑到顾锦城的脸上,他又开始说梦话了。

顾锦城垂首抵上他的额头,喃喃自语,“你让我怎么办啊。”

床是不能睡了,顾锦城动作小心地将人抱到沙发上,取出新的被子,细心地捏好被角。

床品换新之后,散发着暖呼呼的阳光的香气。

顾锦城坐到沙发上,把人卷的像个毛毛虫,连着被子一块抱在怀里。

顾君酌像个婴儿一样缩在哥哥的怀里。

“快点好起来吧,哪怕是骂我,我也甘愿。”顾锦城抱着他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摇晃。

顾君酌把头埋得更深了,顾锦城抱了一会儿,把人放到床上,起身准备退烧药。

“小酌,再吃一次药身体就好了,就不难受了,乖,快点好起来,才能接着讨厌我。”

为了方便顾君酌吞咽,顾锦城将药片碾碎成粉末,没了外层的包裹,酸苦的味道冲上鼻尖。

知道他不喜欢这个味道,顾锦城准备了一碗蜂蜜水,方便他冲服。

半睡半醒间,顾君酌感觉到一股呛鼻的味道冲上口腔,紧接着被随之而来的甜味冲淡。

天边传来顾锦城的声音,“好乖,好乖,喝完了。”

手指动了动,意识重新陷入黑暗。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红彤彤地挂在天上,一览无余。

顾君酌的烧退了,却仍旧迷迷糊糊地睡不醒。

顾锦城去书房里远程办公,手机支在电脑旁边,一边听着电脑中会议汇报,一边看着手机中的监控。

顾君酌许久没有换过姿势,许是觉得有些热了,一条手臂伸出来,搭在被子上。

顾锦城想起来空调还是制热状态,不敢让现在的他吹冷风,干脆远程关闭了空调。

监控中的顾君酌看上去舒服不少。

临近中午,顾锦城简单做了一点稀粥小饭,顾君酌已经醒了过来。

顾锦城捞起全身无力的弟弟,这段时间他们似乎总是这个姿势,看上去亲密无间,实则强势禁锢。

顾君酌这次没再挣扎,小口小口地就着顾锦城的手,喝完了半碗清粥。

顾锦城放下碗,搓搓他的侧脸,再次说出说了很多遍的话,“好乖。”现在他哄顾君酌已经相当得心应手。

“还要吗?”他低头问。

顾君酌摇摇头,示意想要躺下,他还是不舒服。

顾锦城依言放开他,再度端来热水,轻轻擦拭顾君酌的脸颊。

“温度怎么样,烫吗?”

顾君酌闭上眼睛,任他动作,粘腻、燥热随着清水的擦拭一扫而空。

擦拭结束,顾君酌已经快要睡着。

顾锦城轻轻弹他的额头,“睡吧,睡着了身体恢复的会快些。”

他简单吃了一些,上床抱着顾君酌浅眠。

再度以过往的姿势抱着弟弟,顾锦城心里叹了口气,这本该成为他们的日常,这已经是他们的日常。

他抬起身,视线细细描摹顾君酌的眉眼,心道:没关系,一切都会恢复到从前的,我知道你也想的。

午睡过后,公司突然有急事,秘书打了三个电话,希望他能出面。

远洋来的客户突然提前登门,想要提前定下货物,这涉及到各方协调,货物挪转。

顾锦城不想错过这件远洋急单,但,他转过身,看着床上呼吸平稳的人。

顾君酌的呼吸已经平稳,烧也退了下去,顾锦城走过去挑起床头的链子。

顾君酌手腕上仍旧包扎着纱布,突兀的白色在手腕上显得如此刺眼。

“小酌?”顾锦城轻声喊道,“你觉得身体怎么样?”

顾君酌咕哝一声,皱眉偏向一边。

顾锦城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是放下链子,窗户是封了防护网的,顾锦城锁好房门,确保万无一失,心绪不宁地离开了。

跨国单有些麻烦,客户不愿粗略签合同,这个也要问清楚,那个也要问清楚。

顾锦城压下心中的不耐烦,面上带着客套的微笑,秘书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尽可能清晰且快速地讲解文件细节。

等到合同最终签订,已近黄昏。

顾锦城回到办公室,扔下手中的东西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照常打开卧室的摄像,他猛然坐起身,床上是空的!

心跳声如擂鼓,顾锦城一把抓过外套一跃而起。

秘书看他焦急的模样,跟着往外跑,“顾总?”

“不用跟着!”

秘书刹住车,摸不着头脑。

车来得飞快,压根没管超没超速,顾锦城心里被一个念头充满了:一定要在,一定要在。

车冲上别墅区的盘山公路,不得不降下速度,顾锦城心中咒骂两声。

两边路灯亮起,顾锦城一边开车,一边打量路的两边。

这是下山的唯一途径,是必经之路。如果顾君酌离开了别墅,一定会从这条路上经过。

怕错过顾君酌的身影,顾锦城一错不错地观察着路的两边,眼睛很快就开始泛酸。

直到进到别墅的地下车库,也没有看到顾君酌的身影。

顾锦城大踏步走向紧闭的房门,握上门锁的手突然停住,他仔细在脑海中搜索可能的情况。

卧室的窗户是封死的,卫生间的窗户很窄,人穿不过去。

房间中有个大衣柜,人可以躲进去,他想了一下,衣柜里挂着换洗的衣物,下面是叠放好的新被子。

顾锦城懊恼一瞬,应该在柜子里坐上软包,这样顾君酌可以倚在上面休息,现在柜子里面还是太硬了。

有了猜测,顾锦城的心安定下来,手从门锁上移开,他拿出手机翻看回放。

下午三点左右,他离开的一个小时后,顾君酌皱着眉头醒过来。

他事先没有认出来这是什么地方,意识到之后,抬起手臂遮住眼睛,顾锦城判断不出来他是不是哭了,只觉得心脏中有一块生疼。

过了片刻,顾君酌步履蹒跚地下了床,洗了把脸又重新坐回床上,呆呆地看着某个方向。

顾锦城心想:要给他准备一本书,或者游戏机,下次把南山带来吧。

视频飞速而过,顾君酌好像被窗边的景色吸引了,起身向窗户走去。

摄像的位置几乎全覆盖,说几乎,是因为还有一小块死角,就是窗户旁边的墙角。

因为窗户区域已经全面覆盖,只余一点墙角看不到,顾锦城就没放在心上。

顾君酌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开始左右走动,很快走到监控死角,自此监控中失去了他的身影。

整整三个小时,顾锦城来回拉动进度条,没有怎么都没有。

烦躁如同一层拨不开的浓雾,黑压压地欺上心头。

顾锦城放缓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没事,没事的,窗户是封死的,他不可能出的去,他也没有去卫生间,他去了吗?

顾锦城毫无章法地调动监控,试图找到顾君酌进卫生间的身影。

卫生间的窗户是一扇百叶窗,人是挤不出去的,即使百叶窗被暴力拆下,人也钻……

顾锦城神色突然一凛,若是窗咎也被拆下,以顾君酌的瘦削,不是没可能出去。

心里陡然慌乱一瞬,顾锦城握住电击棒,打开紧锁的房门,刚踏入门框。

腹部就遭受重重一击,他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力道,登时倒在门框上,冷汗涔涔,电击棒脱手飞出。

一只手捡起掉落的电击棒,顾锦城坐在地上抬头,顾君酌面色苍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还病着,更严重了。

顾锦城想。

下一秒,他就没了意识。

第74章 平静 顾君酌蜷缩在角落里,这……

顾君酌蜷缩在角落里, 这里是拳馆的储藏室,老板在这里放了一张小床, 让员工用来休息。

平日里休息室只是充当一个摆设的作用,无论是台上的选手,还是台下的观众,一个个激素上头,兴奋得像磕了药一样,没谁有兴致在拳馆休息。

即便真是累的受不了,也是在淋浴室的换衣间躺会儿,既有茶点享受, 又能磕牙打屁。

储藏室的休息间被人彻底遗忘。

顾君酌从别墅出来, 既不想联系秦羽, 也不想联系卫景星。

身份证、手机全都没有带出来, 拖着没有痊愈的身体踉踉跄跄地走在山道上。

走到山下,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动,顾君酌坐在一块儿大石头上, 眼前一片五颜六色的光晕。

如果不是恰好遇到拳馆老板,他就要晕倒在路边。

老板和他关系不错,毕竟是曾经的王牌。

为什么说曾经呢,因为顾君酌已经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踏足擂台。

老板没办法,重金从别的城市挖了一个新的王牌回来。

拳打得什么样尚且不说,富婆也不是傻的,钱再多也不是谁都能让她们心甘情愿地掏出来。

有浑称“玉面郎”的阿九珠玉在前, 这位热乎的新任王牌实在长得让人清心寡欲。

富婆客户一下减少七成, 剩余三成则是不死心地等着“阿九”回来。

老板乍一看见顾君酌,大喜过望,这段时间他真是被富婆太太们怼得够呛。

什么“老板眼睛是不是不好了, 赚钱是其次,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

“哎呀,年纪轻轻的怎么瞎了?”

“呦,这是搁哪发财了,摇钱树都给掘了?”

……等等。

说得他是灰头土脸,却又招惹不起,只能连连赔笑,说不出话来。

“哎呦,阿九,你怎么在这啊?这脸怎么这么红啊?生病了这是?快快快,快上车,我带你去看医生。”

老板不由分说地抓起顾君酌拽上车,“来来来,让个位,你们几个挤后面去。”

把坐中间的几个人通通轰到后排坐着,几个五大三粗的肌肉男,憋屈地小鸡仔一样肉贴着肉,把中间整排座位,让给顾君酌躺着。

偏偏他们还没法说什么,连老板都委委屈屈地坐在小板凳上,像母鸡看崽一样慈祥地看着“阿九”。

顾君酌挣扎着起身,“不用看医生,给我点退烧药就行。”

老板强硬地把他按倒在座椅上,“逞什么能啊!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你说了不算,都得听医生的。”

他凑近顾君酌耳边小声道:“你老实告诉哥哥,是不是跟家里吵架了?”

顾君酌苦笑一声。

老板一脸不可言说的我懂我懂,“那你,现在有住的地方吗?”

顾君酌摇了摇头,就被老板领了回来,在拳馆的储物间安置下来。

老板给他找了医生,他虽然烧的温度不高,但发烧时间长,持续性的低烧也很吓人。

医生给他挂了两天的水,期间老板一天三顿送吃的,殷勤的好像顾君酌是他亲爹一样,就差给人供起来。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顾君酌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横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拳馆尚且算是他的半个大本营,顾君酌就这么留了下来。

期间,老板似是而非地放出人气选手重返擂台的消息,却又不公布是谁。

一会儿传言是个天赋异禀的少年,一会儿又说是个退隐多年的首席拳王……

各种说法如同障目的烟云,真真假假,让人看不清眼。

搞得观众们心里痒痒的,期待值一波比一波高涨。连随着“阿九”的消失,也没了兴致的富婆们也听说了这件事,间或打过几个电话打听新人的消息。

老板天天笑得合不拢嘴,拳馆的早鸟票已经被哄抢一空,连竞争对手都开始打探他挖了什么人过来撑场,搞这么大阵仗。

顾君酌修养了三天,身体已经完全好了。中间给秦羽和卫景星报了平安,才知道自己被出差了。

他没戳穿,免得徒增担心,只说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最近不在s区。

在处理好顾锦城的事情之前,他不打算透露任何消息。

知道老板想要利用他赚笔大的,顾君酌觉得身体好得差不多了,老板却却硬是按着他休息了一个星期。

一方面是为了养精蓄锐,另一方面越是遮遮掩掩,越是激燃气氛。

顾君酌打拳的时候不常和人交流,这次回来话越发地少,有时候一天都说不了一句话。

老板兴头不见,闭口不言的金牌打手是最好的倾听者。

最后一天,在老板的授意下,阿九重登擂台的消息不胫而走。

思念成疾的富婆粉们一下子炸了,赌注盘口在最后一天成几何式爆炸。

老板兴奋地恨不得跟顾君酌抵足而眠,被顾君酌冷淡地拒绝了。

过热的大脑冷却之后,老板终于发现曾经的王牌有些不对劲。

之前的阿九也冷淡,但是轻松的冷淡,散发着一股汝等凡人皆不入眼的自然而然的无视。

就这股让人欲罢不能的劲儿,养出了不少阿九的狗。

这也是顾君酌失联之后,老板火急火燎的原因,粘性客户损失大半不说,他本人也被心有怨气的顾客diss得够呛。

这次打着面子、里子一块儿挣回来的打算,但现在的阿九却给他一种情绪阴沉、窝着冲天的火气的感觉。

这让他心里开始打鼓,擂台赛当天,顾君酌垂着眉眼,慢条斯理地缠绷带。

他不担心顾君酌输,他更担心这个状态下的阿九在台上失了分寸。

拳馆是灰色产业,打好交情尚且相安无事,还能闷声发财。

一旦如果出了事,可没人能保得了他。

老板摸到顾君酌身边,旁敲侧击地打听,“紧张啊?没事,我早就打听过了没人是你的对手。”

“嗯。”顾君酌冷淡地应了一声。

老板接着道:“不用有压力,输了也没关系,你病刚好呢。”

顾君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真的吗?搞那么大阵仗,最后输了,你拳馆的名声不要了?”

老板晒笑两声,“我还是相信你的。”

顾君酌缠好绷带,沿着腕带戴好拳套,“放心,输不了。”

他说这句话,老板又开始担心他打起来不管不顾,闷头发泄,甚至闹出人命。

背上开始冷汗涔涔,一时间陷入前怕狼后怕虎的领地,听着门也挡不住的喧哗声,老板少见地开始后悔:要不,推迟几天?

顾君酌一眼看穿他在想什么,“我有分寸。”

四个字犹如一颗定心丸,所有的顾虑烟消云散,老板重重点头,“嗯!”

顾君酌起身,老板急走几步帮他推开门。

喝彩、尖叫、怒吼……

惊涛拍岸,扑面而来。

顾君酌从阴影中现身。

呐喊声响彻云霄。

第75章 意外发现 75 顾君酌……

75

顾君酌心里不痛快, 这一周里面,顾锦城没有放弃过联系他, 他通通没有接听。

后来直接关机,把手机扔到抽屉里,眼不见为净。

怒火并没有随着时间熄灭,反而越烧越旺,烧得他每夜每夜地睁着眼,在黑暗中无声地仰望天花板。

火气积压得越来越多,再找不到发泄口,他就要爆炸了。

老板故弄玄虚的做派, 不仅成功挑起观众的情绪, 也在给顾君酌紧绷的神经不断加压。

双方都急需释放的澎湃情绪, 终于在今天轰然开闸, 在人为的有意催化下,场馆内人声鼎沸、座无虚席,火热的气氛直冲云霄。

顾君酌站在擂台上, 眼神阴沉沉的,心中好似有个巨大的火团已经膨胀到了极限,火团不断顶撞身体,快要压不住了。

对手的表情也说不上好,他在以前的拳馆也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被挖到这里之后,受尽了窝囊气。

拳手只看实力, 能把对手干趴下就是nb, 什么时候还看他|妈上脸了?!

这拳越打越憋屈,已经开始琢磨离开这家拳馆了,没等他跟老板提起这事, 就听说了上一任王牌回归的消息。

呵。

离开的念头顿时消散,花拳绣腿的草包回来了,他非得好好揍对方一顿,让sb观众看看,谁才是拳王!

双方上台,对面人的出现犹如油锅中的一滴水,轰然炸翻了看台。

跟他上场的时候形成鲜明对比,牙齿都快被他咬碎了,光有脸有个屁用,等他把那张小白脸打烂,看谁还能看不起他。

没品味的一群东西,娘炮有什么好的,像他一样,威武阳刚才是真男人!

裁判哨声一响,他一个疾冲挥拳而上,直击对面的脸。

他心中冷笑,看你怎么躲,等我把你打趴下,就等着给我舔鞋底吧。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顾君酌被他踩到脚底的样子。

眼看拳头就要砸上那张让他嫉妒的脸,手臂突然传来剧痛。

顾君酌一个肘击挡住了来势汹汹的一拳,对面人满脸震惊,似乎不相信他不仅居然能躲过这一拳,还能反击!

他才不想琢磨对方在想什么,肢体对撞的一瞬间,他的大脑已经不受控制了,肾上腺素直冲神经末梢,体温急剧升高,尖锐的声音在脑海中嗡鸣:上!上!上!

顾君酌就上了,一下一下,拳拳到肉,汗水模糊了视线,对手的脸在他的视线中变成了顾锦城的模样。

顾锦城。

顾君酌默念这个名字,又快又狠地击出最后一下。

ko。

对手直到倒地前,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顾君酌喘着粗气看着晕倒的对手,裁判冲过来数秒。

倒计时结束,阿九胜出。

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霎时间冲破云霄。

无数礼物从天而降,下雨一样落到擂台上,男观众的吼叫声甚至盖过了女观众的尖叫声。

漫天落彩里,顾君酌咬开拳套,避开兴奋地扑过来的老板,沉默地走进通往休息室的通道。

老板想拉住他热热场子,被顾君酌一个眼神定住了身体。

算了,算了,还是先别惹他了。

老板呼出一口气,招呼人把晕倒的前任王牌带下去。

再让表演的姑娘们赶紧上台留住气氛。

载着各种饮料、酒水的小车齐刷刷地从后台涌出,消费之夜现在才刚刚开始。

清凉的水浇到脸上,顾君酌看着镜中的自己。

神色晦暗,满身疲惫,有那么一瞬间他精神恍惚了一下,认不清镜中人是谁。

身上被打到的地方泛起隐秘的疼痛,外面隐约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声音的主人纠缠过他几次,顾君酌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在声音靠近前闪身出了休息室。

声音是从回廊左边传来的,右边是消防通道。

顾君酌推开门,进了消防通道,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沿着台阶往上,走到拐角平台处坐下。

走廊的声音逐渐清晰,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人不在自然不会开门。

过了一会儿,消防通道的门被推开,顾君酌的身影被台阶挡住,来人没有发现什么,失望地嘟囔了一句,关门离开了。

坐下之后,疲惫感如同沼泽的淤泥一样,逐渐蔓延全身,顾君酌连起身走回休息室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坐了多久,消防通道的门“吱呀”一声又打开了。

顾君酌以为又是不死心的观众上门来找人了,放缓了呼吸,等待对方一无所获之后,转身离开。

等了一会儿,迟迟没有听到离开的声音,反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动静上听,不止一个人。

找刺激的情侣?

顾君酌有点麻爪,他可没有听现场的习惯,希望这对小情侣能矜持点,千万别在这进行全垒打。

“给你。”

“怎么就这么点?”

嗯?

顾君酌心里“咦”了一声,听上去像是两个男人。

声音虽轻,但在安静的环境中足够听清了。

他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还停留在偷情的小情侣上,漫无边际地想:现在同性恋这么多吗?

“不少了,这是新品,我这已经看在你是老顾客的面子上,给过优惠了。”

“你再给我来点,这也不够一个星期的啊。”

听上去两人已经开始拉扯起来。

其中一个声音变得凶狠起来,“你别跟我这耍无赖啊,爱要不要,上次的钱你还没给我呢,这回先给钱。”

哦,顾君酌这才反应过来,买东西的。

听上去还是不太好走正规渠道的东西,这也正常,有些东西在明市上买不到,或者是逃个关税省点钱,也算是灰色产业的一种。

顾君酌曾经就撞见过紫河车的交易,给他恶心的够呛。

他从台阶的缝隙里向下看去,只能看见两个人的下半身。

其中一个正常体型,另一个看上去却非常瘦削。

瘦削的那个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有有有,这回赚了笔大的,要不是阿九一个月都没来,上回的钱我也不能欠你。”

听见自己的化名,顾君酌没什么情绪地勾了勾嘴角。

拳馆就是这样,多的是有今天没下顿的主,吃得好不好全看场上的运气怎么样。顾君酌常驻赌场的那几年,是他们生活水平最高、最稳定的时候。

体型正常的那个接过钱数了两遍。

顾君酌看了一会儿就没兴趣了,刚想转头,余光突然瞥见那人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小包白色的东西。

……

他反应了两秒,突然瞪大了眼睛,什么阴郁、烦躁、苦闷的情绪统统消失了。

脑子像是被晨钟涤荡一空,只留下一个念头:那是,毒品?

毒品!

顾君酌身体骤然紧绷,刚才只是放缓声响,现在则是直接屏住了呼吸。

他想掏出手机拍照,猛然想起为了躲顾锦城,手机已经被他扔在抽屉里好几天了。

艹!

他无声骂了一句,身体却是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他们完成交易。

短短几秒,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按照刚才听到的,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交易了。

之前几次也是在拳馆里完成的吗?老板知不知道有人在他的地盘卖白粉,如果知道,那是默许还是也参与其中?

还有没有其他人也买了白粉,他说的上家又是谁?

两人已经推门离开,顾君酌等了片刻猛然起身,三两步跑下楼拉开消防通道的门,走廊上空无一人。

他快步走出后台,擂台已经变成了迪厅,炫彩夺目的灯光打在场地上,映出中间狂魔乱舞的男男女女。

顾君酌顺手拿过一顶帽子盖在头上,躲过癫狂的人群,四处搜寻。

他没有看到那两个人的脸,视线完全没有目标,想了一下,他转身朝储物间走去,无论如何,先把手机拿到手。

去储物间要穿过一个走廊,廊上也站了不少兴奋过头的观众,顾君酌压低帽檐从他们中间穿过去。

又越过一个人,他突然站住了,没有看见脸,所以他对两人的下半身更为熟悉,刚才从他身边走过的人,就是体型正常的那个。

他是卖白粉的那个!

顾君酌抬头看向走廊尽头,想要去储物间,走过这条走廊,还要坐电梯上一楼,来回至少二十分钟。

顾君酌借着人群的遮挡侧头看向那人,发现他径直朝着隐门走去,那里通向后街小巷。

他要走。

来不及了。

顾君酌当机立断,转身跟了上去。

小巷的路灯坏了,这边是拳馆堆放杂物和垃圾的地方,除了员工,没有客人会往这边来,老板作为一个正宗的周扒皮,迟迟没有维修。

顾君酌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衣服,隐匿在墙角下的时候,像是和黑暗融为一体。

那人完全没有发觉自己被跟踪了。

顾君酌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原先打算跟着他找到他的住处,再回来报警。

可跟着跟着,却发现人朝着巷子深处去了,他心中一凛,这可不像是回家的路。

顾君酌的心脏“砰砰”跳起来,如果是去找他口中的上家的话,单枪匹马可不是个好选择。

想了想,他捡起一块儿石头,在墙角上画了两笔。

他打定主意,远远地看一眼,毒贩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他如果暴露,不仅起不了什么作用,还会打草惊蛇,现在最重要的是报警。

只要能看见毒贩的脸,他就能拼出人体画像,其余的,就交给警察了。

想到这,他走路愈发轻巧,跟着那人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一座小楼前。

小楼是座危房,还流出过闹鬼的传闻,可谓人迹罕至。

那人抬手敲门,顾君酌听出敲门声带着一定的规律,他默默记下敲击的方法。

小屋的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彪形大汉,顾君酌估计得有两米以上。

大汉让开路,放人进去,屋内的情况一闪而过。

只这一秒钟,顾君酌看清了屋中坐着的人。

认出人的一瞬间,顾君酌的头皮一炸。

坐着的那人如此地漫不经心,手上把玩着一串玉珠,看也不看低声下气、点头哈腰的来人一眼。

脸上的神情是顾君酌再熟悉不过的蛇蝎之面。

他默默念出一个名字:张印。

第76章 忍受 顾君酌脸上风云变幻,他……

顾君酌脸上风云变幻,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张印。

张印不是被张央送出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所谓的上家就是他?他现在在贩毒?

太多的疑问汇聚在脑子里, 但现在不是琢磨的时候。

巷子里很安静,除了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没有别的动静。

他不知道屋里到底有多少人,只是开门时候的惊鸿一瞥,除了开门的大汉,张印身后还站着一个有些混血血统的男人,身高同样超过两米。

都是练家子,顾君酌估测, 他们都是张印找来的保镖, 只是不知道屋里还有多少个。

他刚刚打完拳赛, 正是筋疲力尽的时候, 对上他们毫无胜算,只能先撤一步。

眼睛盯着屋子,确保没有人发现他, 一步步向后退去,慢慢远离老房子。

房子在视野中消失,没有意外发生,顾君酌松了口气。

没等这口气松完,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后多出了一团黑影。

顾君酌神色突变,当机立断,反身一个肘击。

身后人反应迅速地抬起手掌抵挡, 顾君酌感觉自己像是撞在了一块儿铁板上, 整条胳膊震得发麻。

腿上被人重重踢了一脚,接着被人抓着手臂抡了一圈,头狠狠磕在墙壁上。

头晕眼花, 眼前黑星散去之后,顾君酌发现自己成倒吊式被人抗在肩膀上,肩膀已经脱臼了。

扛着他的人就是刚刚看到的站在张印身后的人,从远处看,块头已经足够巨大,近距离接触之后,才发现更是非人。

身体几乎是两个正常人宽,手臂上的肌肉比顾君酌大腿上的还要粗壮,箍在腰上好像被两根巨大的铁钳夹住,小腹膈得生疼。

顾君酌抬起完好的手臂摸了一下滑到眼前的液体,血。

他苦中作乐地笑了一声,至少这次换了一边受伤,要不他真要去给左边额头烧香去邪了。

视线进入屋内,木质大门在眼前关上。

他闭上眼睛,预计承受即将到来的疼痛,等了两秒,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被人扔到地上。

“看上了?什么天仙啊,一眼就相中了。”

是张印,他看不到他的脸。

“阿九?”拳馆卖白粉那人转到身后,看清了他的脸。

他“啧啧”两声,拍拍大汉的胳膊,“眼光够毒的啊,兄弟,多少人都想买他一夜,人家清高着呢,不卖。”

什么玩意?

如果不是嗓子里卡着血,吐也吐不出去,咽也咽不下来,顾君酌早就一口啐过去了。

这是怎么从缉毒犯罪片转换成三流黄色小剧场的?

眼前一花,他被抓着腰换了个视觉,整个人坐在大汉的胳膊上。

这次直面张印的脸。

张印惊讶地举着烟,完全忘了送要进嘴里。

盯着他的脸,张印脸上浮上一抹奇特的笑意,抬手抽了口烟,白色的烟雾从他口中缓缓吐出,“顾,君,酌……”

一字一句,最后一个字还拐出了奇怪的腔调。

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能这么念,顾君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张印夹着烟的手虚空点了点,“把人放下。”

顾君酌感觉抓着自己腰的手紧了紧。

“我想玩会儿。”闷雷一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顾君酌一下子听懂他的意思,顿时恶心的胃里翻涌,差点吐出来。

大概是看他的脸色实在难看,张印咬着烟蒂笑出来,“人家不愿意呢~”

大汉闷声道:“我管他愿不愿意,我憋了一个月了,反正要杀了的,先让我爽爽。”

顾君酌突然抬手,闪电般地劈向大汉的脖颈,卖白粉的惊叫出声:“小心!”

没等手掌碰上皮肤,就被一把钳住,“嘎嘣”一声,剧痛从手腕处冲上大脑皮层。

另一只手也脱臼了,之前开门的大汉放下被他捏断的腕骨,现在顾君酌的两只手都软绵绵地垂下来。

张印“哈”了一声,觉得这场面实在可笑,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

“不错,送给顾锦城,他一定很喜欢。”

顾君酌猛然抬头,脸色难看无比:“你敢!”

“哦,不敢。”张印作出一副被吓到的表情,“不敢发这么少,等会儿连着你艾草的照片一块儿发给他,哈哈哈。”

开门的大汉兴致缺缺,站到张印身后充当保镖。

没了前后夹击的压迫感,顾君酌松快不少,对着张印破口大骂。

张印一点也不生气,稀奇地看着他情绪失控的样子。

顾君酌已经被气昏了头,无数听过、想过、没说的脏话统统喷了出来,他越说也激动,张印在他嘴里已经从禽兽不如的畜生变成掉粪坑都污染粪坑的臭虫。

就着顾君酌的叫骂声当背景音乐,张印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在茶几下翻找,“这个不行,这个不是,在哪呢……”

顾君酌骂到眼前缺氧,浑身通红,张印终于拿着一瓶东西站了起来,“就是这个。”

他往纱布上倒了一些瓶中液体,向顾君酌走来。

顾君酌眼睁睁看着沾着液体的纱布逐渐向自己靠近,不住后仰:“你想干什么?!”

“嘘,嘘。”张印伸出手指抵住嘴唇,“好东西,让你舒服。”

接着,不有人说按在顾君酌脸上。

顾君酌扭头挣扎,被人掰着下巴固定住,挣脱不开。

苦、涩、酸……

快喘不过气了。

很快,他就感觉浑身无力,身体发软,瘫倒在大汉的怀里。

确定他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张印拿开纱布,“感觉怎么样?”

“我艹你——”

纱布重新压回脸上,重复几次之后,顾君酌彻底连话都说不出了。

“乖哦~”

他被人放到沙发上,头躺在张印的腿上,顾君酌厌恶地偏过头。

“嗯?”张印突然发现了好玩的东西,“什么时候弄的?”手指捻住顾君酌的耳洞捏了捏,“长死了诶。”

确实长死了,别墅之后,顾君酌再没带过任何一款耳饰,长时间没有穿孔肉已经连在了一起。

张印有点遗憾,指挥手下,“你去,把我的耳钉拿下来,要鸽子血的那个。”

被点的手下正看得兴奋,闻言风一般地跑到楼上取下张印要的东西。

顾君酌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张印,别碰我。”

张印拿着耳钉在他的耳垂上比划,“不要说废话,我肯定要碰的啊。”

耳垂上传来尖锐的疼痛,顾君酌闷哼一声。

张印个sb,没有消毒!

“好漂亮。”血红的宝石穿在顾君酌的耳朵上,衬得他的脸愈发浓艳,张印像是在打量自己的新玩具,捏着他的下巴左看右看。

一抹血丝从宝石下方溢出来,好像鸽子的血泪。

张印抬手抹掉,伸出伸头舔干净,“喜欢。”

下一秒,毫无征兆地抬手撕毁顾君酌的上衣,突然暴露在空气中,红豆瞬间起立,一起立起来的还有胳膊上的根根寒毛。

顾君酌真是怕了张印这个神经病,干什么事都没有逻辑,更没有原因,随心所欲,想做就做。

“等等,张印。”

也许是觉得开动之前,适当的调情可以增添猎物美味的程度,张印还真的等等了。

他很好脾气地道,“怎么了?”

“你不是同性恋。”顾君酌冷静道。

张印笑出了声,“想了半天,就想出来这么一句话?那我劝你,还是享受吧。”

他抬手扯下大汉的裤子,顾君酌猝不及防被下面的东西闪了眼。

张印揪着裤边左右摇晃,让那个东西悬在顾君酌脸上晃动,“很不错吧,国内可见不到这样的尺寸,你要享福了。”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是会气笑的,顾君酌现在就处于这个心情,他现在的心情用五个字可以概括:妈的,神经病!

我艹!

张央是瞎的吗,张印不应该出国,他需要的事精神病院!

“知道你馋,”张印甜腻腻的道,“放心,不止一根,今天肯定让你吃饱。”

伸出手指敲敲顾君酌的嘴唇。

顾君酌毛骨悚然,他在心里默念:毒品,毒品,毒品,他是跟着毒品来的,不要被带跑偏了。

他睁开眼,茶几上大咧咧地堆着几包白粉,用黄色的胶带捆扎在一起。

目测至少十斤。

顾君酌心口一紧,这也太多了,枪毙十次都够了,张印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

张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你想试试?”

身体猛然绷直,顾君酌脱口而出:“不想。”说完他就后悔了。

果然,越拒绝什么越是非要做什么,张印摘下弹簧刀,在其中一个袋子上戳了一下,带出一点白色粉末,“别客气,多的是。”

顾君酌瞳孔骤缩,天地都暗淡了,眼中只剩下那一抹白色,“别,不要!”

他开始奋力挣扎,两个肩膀因为用力,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他拖着断手,两腿不断后蹬,什么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让他害怕过。

心跳如擂鼓,声音震聋了耳朵,顾君酌牙关紧咬,从牙缝中挤出一点声音:“拿开,滚!”

后脑被人扣住,定在原地再难移动分毫,刀尖带着白粉向他靠近。

大脑随着刀尖靠近而后退,终于脑中嗡鸣一声,像是有根弦断裂了,意识突然和现实中断了联系。

或许十分钟,或许一分钟,又或许一秒钟之后,顾君酌被张印的笑声唤回了神志,眼珠重新转动。

他听到自己鼻腔中的声音,沉重的呼吸声像是老旧的风箱,胸膛急速地上下起伏。

鼻尖被人亲昵地捏了一下,张印笑嘻嘻地道:“看把你吓的。”

刀子被人丢在茶几上,白粉散落在刀尖周围。

劫后余生,顾君酌竟然油然升起一股庆幸之意。

荒唐的想法很快被压了下去,顾君酌的心沉入谷底。

张印开始脱衣服了。

第77章 逃跑 无标题章节 嘴巴……

无标题章节

嘴巴被人用力捂着, 捂住脸的食指在脸上轻轻敲打,显出一股安抚的味道来。

可惜再怎么轻柔的动作, 也改变不了手的主人是张印的事实。

顾君酌两手下垂,坐在张印怀里,衣衫褪到肘弯,张印埋首在他的头发里不停地嗅着。

“汗味。”

温热的轻语贴着耳边传来,顾君酌胃里翻江倒海。

卖白粉的看得眼热,他虽然不喜欢男人,但阿九被男人压这件事却让他产生了莫大的性趣,当个现场观众也不亏。

“老板, 阿九刚刚打完拳赛, 要不, 我带他去洗澡?”

张印动作一顿, 勾勾唇,“你给他洗澡?”

那人点头哈腰,“对, 洗干净了,玩的更舒服嘛。”

张印突然变脸,抬起一脚踹得他蹲在地上,语气沉沉,“你配吗?”

那人没料到他突然翻脸,蹲在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叫唤。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顾君酌真想翻个白眼, 张印的神经病真是无差别攻击人。

张印的狗鼻子顺着他的脊背一路向下, 他感觉背上被人舔了一口,登时恶心的想挖了那块儿的皮肤。

“咸的。”张印说:“好吧,先去给你洗一下。”

冰凉的水打在身体上, 顾君酌浑身打了个哆嗦,张印笑眯眯地道:“很快就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坐在浴缸里,都穿着衣服,很快就全湿了,黏糊糊地粘在身上。

洗澡不脱衣服,不知道他这是什么癖好,但这一刻,顾君酌挺感谢他的这个不同常人的习惯,他真的不想跟张印坦诚相见,那真是这个世界上十大黑暗时刻之首。

张印揉开洗发膏,搓出泡沫来,在他头上打圈,顾君酌头怕发麻,从没洗过这么惊心动魄的头。

没有热腾腾的蒸气,浴室硕大的落地镜忠诚地显示出两人的身影,张印的表情可以说是温柔了。

顾君酌透过镜子打量他,他去国外的时候,算不上好,腿被张央打断了,手掌被顾锦城洞穿了,现在手上还留着一道颜色很深的疤痕。

张印注意到他的眼神,抬手看了看,“你哥哥的杰作,记得吗?”

顾君酌嗤笑:“我只记得你的腿上有张央留下的杰作。”

张印陡然沉下脸色,顾君酌头皮一沉,被人拽着头发向后仰,“激怒我可不是个好主意,你现在可是受制于人呢,我手下可不止那两个人,都好长时间没有开荤了。”

听到他提起那两个不似常人的保镖,顾君酌道:“张印,你贩毒啊。”

张印露出一个“你怎么明知故问呢”的神色:“你是什么时候瞎的?是啊,我贩毒啊,你没看到桌上的□□吗?”

“张央不知道你回来对不对。”

“啧。”张印不耐烦地揪着他的头发前后晃动,“你怎么非要提他呢?我很不高兴。”

他伸手在置物架上摸索,顾君酌看着他的动作生出一股强烈的逃跑的想法。

张印取出来一个耳钉,在顾君酌睁大的眼神里,抬手插进他的嘴里。

“唔!”舌尖被利器贯穿,顾君酌弯下腰,缓解尖锐的疼痛,口腔两边的肌肉隐隐作痛,青筋直跳。

“呼~”张印舒出一口气,“好多了。”

手指重新穿进顾君酌的头发里,一边洗头一边按摩,忽略他刚刚做的事,简直像个二十四孝好男友。

顾君酌已经无暇顾及头上的感觉,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张印动手快、准、狠,血流的并不多,但口腔中的异物感,怎么也忽略不掉。

上牙膛被硬物抵着,说不上来的奇异感觉,硬要描述的话,只能用汗毛倒竖来形容,像是被人用枪抵着一样。

感觉渐渐回笼,张印调试好水温,掰着他的头躺到自己腿上,温热的水流顺着额头往下流,顾君酌闭上眼睛,免得污水进入眼睛。

张印洗得相当仔细,手指规律地来回打转,比洗发店的老牌师傅还专业。

顾君酌觉得像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手断了,话也说不出来。

水流停了,张印从他身后站起来,顾君酌的头躺到在浴缸底部的水里,水面堪堪达到耳朵下面。

张印很快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君酌,扬扬手里的东西,“认识这个吗?”

灌肠器。

喉咙不自觉地滚动。

张印看到他的反应,惊喜地道:“这么喜欢啊,那就多来几次。”

张印满意地看着他的的两条长腿,伸手自下而上摸到大腿,感受手下蓬勃有力的肌肉,称赞道,“真好。”

眼前突然一花,被他称赞的两条腿骤然发力,交叉着缠上他的脖子,张印神色突变,张口要喊,下一秒脖子上传来一股巨力,连带着身体被掀翻过来,头撞上浴缸壁,晕了过去。

顾君酌一直在蓄力,就是为了这一刻。

那瓶药不知道是什么成分,能让人全身无力又不会晕过去,这一下已经耗费了积攒的全部力气,顾君酌喘着粗气平复身体。

过了一会儿,两腿撑着浴缸坐了起来,浴缸底部太滑,他又没有手臂支撑,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坐起来。

他迈出浴缸,用牙咬着毛巾在置物架上打了个结,把手臂穿进去狠狠一拽,“嘎达”一声,把脱臼的胳膊接回去。

这一下实在是太疼了,他现在栽倒在地上,等眼前的黑星消散,他找了块干净的布把骨折的手腕简单包扎了一下,抬手从舌头上拔出耳钉,扔到张印脸上。

张印无知无觉地躺着。

轻声走到门边,小心地反锁上浴室的门。

他必须出去,走正门是不可能了,只能从窗户翻出去。

这套即将拆除的危房,浴室的窗户还是老式推拉窗,完全足够一个人通过。

顾君酌小心地打开一条缝,这里是二楼,他没有贸然伸头查看,而是拿了一面小镜子顺着缝隙伸出去,透过镜面可以看到,正下方站着一个正在抽烟的大汉。

不是开门那个,也不是把他抓进来的那个,张印还真的不止一个手下,这么短的时间,他从哪纠集了这么一伙儿亡命徒,说起杀人像在讨论吃饭。

他缩回屋里开始翻找,用皮筋、牙刷组成一个简单的机弩,这是小时候在男孩子间流行的一种自制玩具,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在这种地方。

顾君酌一边组装一边摇头,童年都被污染了。

断手给组装带来了不少麻烦,顾君酌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期间为了防止屋外的人怀疑,他还打开几次淋浴,放出水声。

张印也被他塞住嘴用浴巾捆了,期间人一直没有醒。

机弩组装完成,还缺子弹,顾君酌沿着浴室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块儿石头什么的。

最后还是从管道上卸下来一颗螺丝,穿在上面。

这颗螺丝比他的手指还要粗,拿起来沉甸甸的,希望能给力点,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重新推开一条窗户缝,想用断手拉开皮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顾君酌刚使力,手腕上就传来针刺一般的疼痛,只能放弃。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像是贴着耳朵在说话,“要我帮你拉开吗?”

顾君酌头皮一炸,豁然转身,张印已经醒了,就站在他的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手上的浴巾已经解开,嘴里的东西也没了。

张印揉揉手腕,“绑得不够结实啊,下手也不够重。”

顾君酌抬腿就踢,张印大喊一声:“来人!”

侧身躲过顾君酌的攻击,屋外的人疯狂敲门,张印才发现浴室门被锁上了,他刚刚醒来不久,不知道顾君酌脱身的第一件事就是锁门。

跟清醒的顾君酌单独待在一个房间,可不是个好的选择,他当机立断,扑到门上,想把门打开,顾君酌腾空跳起,一个鞭腿打横砸在张印身上,没留力气。

张印被这一下踹的不轻,感觉腰从中间断开了。

窗边传来声音,顾君酌转头望去,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窗户上。

是下面那个打手,他爬上来了。

窗户被人大力推开,撞到另一侧的墙上,又反弹回来,打手大吼一声,朝顾君酌扑过来。

顾君酌闪身躲过,抬脚踩上浴缸边缘,凌空转体,踹到他的脸上,把人踢出两米远。

打手似乎被踢懵了,趴在地上蹬了两下才爬起来。

顾君酌从窗户一跃而出,凌空的瞬间,瞅准时机,抓住一小段伸出来的平台,缓冲下落的速度。

受伤的肩膀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拉力,顾君酌落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卸掉巨大的冲击力。

背部撞在水泥地上,好死不死,肩胛骨压在一颗小石头上,在他背上划出一道血痕。

顾君酌苦中作乐,好像每次遇见张印,总会在身上留下细长的伤痕,上次是前胸,这次是后背。

巷子外传来嘈杂的跑步声,顾君酌无暇分身,跌跌撞撞地朝着巷子深处跑去。

刚拐过一个弯,迎面撞上一堵墙。

死胡同!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没时间细想,顾君酌退后几步,踩着墙面上了墙头,刚想翻身下去。

他就忍不住靠了一声。

前面比后面足足低了五十公分,这么大的落差,一个没准备好怕是腿也要跟着断了。

顾君酌回头,那边已经有影子从箱子里漏出来,没有犹豫,三楼都跳了,怕这个,果断翻身滚了下去。

一股腥臭扑面而来,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他抬起头,正对上一张龇牙咧嘴的狗脸,半人高的大犬眼睛翻红,涎水直流,恶狠狠地盯着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已经摆好了攻击的动作。

饶是再文明,顾君酌这个时候也忍不住爆了粗口:“妈|的,艹!”

第78章 选择 狗嘴里不断涌出腥臭的气……

狗嘴里不断涌出腥臭的气息, 这是一条流浪犬,被人撵进巷子里, 缩在墙角的阴影下安身,突然被人闯进领地,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弓背支腰,不停犬吠。

墙那边传来奔跑的人声。

“在那边!”

“快!他翻墙了!”

恶犬被这么多人吓得应激,冲上来对着顾君酌就咬。

顾君酌险险闪身躲过,捡起一根棍子砸在狗头上,“当”的一声, 震得胳膊发麻, 可见打得不轻。

狗跌倒在地, 摇头晃脑, 口水流得更多了。

有人已经攀到墙上,看见顾君酌,大喊一声:“他在这!”

顾君酌抱起还在眩晕的狗, 扔到那人身上,狗下意识地张口撕咬,连人带狗一起跌回墙的那端,顿时激起一阵喧嚣。

他趁机转身就跑,破旧的巷子像是弥诺陶洛斯的迷宫,没头没脑地转过两个弯后,顾君酌彻底迷失了方向。

太阳已经落山, 只剩一点金黄从远处溢出来, 波光粼粼地打在地上,反射的光晕让他看不清地面。

又是一个三叉路口,反正哪条都不认识, 随便哪一条吧!

没冲两步,巷子那头也冲出来一群人,其中一个头皮血呼啦的,像是被动物撕咬留下的伤口。

双方打了个照面,都愣了一下。

顾君酌最先反应过来,转身往反方向跑,他一跑,后面的人也反应过来了,大叫着朝他扑过来,犹以受伤那个喊得最凶。

张印盖在他脸上的药效还没消散完全,跑这么长时间,他的腿脚已经有些发软,两腿沉甸甸的,像是拖了两斤的砖块儿。

身后的风声逐渐靠近,顾君酌听到自己破碎得不成调的呼吸声。

又是一个拐角,他伸手抓住墙角借力,旋转身体一脚踹上已经贴背的打手。

打手向后摔去,砸倒一片跟在后面的人。

轰鸣声在身后响起。

摩托!

顾君酌暗骂一声,屋漏偏逢连夜雨,艹!

他转身想越过摔倒一地的打手,就听见身后一阵急刹。

“上车!”

这个声音……

他猛地转身,顾锦城单腿支在地上,引擎声轰鸣,满脸厉色地冲他招手:“快!”

地上的人已经爬了起来,没时间思考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顾君酌长腿一迈,跨上摩托后座。

顾锦城一拧油门,摩托猛地加速前冲,顾君酌一把搂上顾锦城的腰稳住身体。

摩托飞快地离开,只留下一地尾气。

站起来的打手恶狠狠咬牙:“快追。”他点了一个人,“你,去取枪。”

顾君酌搂着面前人的腰,不敢相信他是真的:“你怎么在这?”

风声咧咧,顾锦城什么都听不清,但他能猜的出来顾君酌在问什么:“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哪!”

“什么?”手上下意识用力,掐住顾锦城的腰,电光火石间,顾君酌想到他的手机是顾锦城给他准备的,“你装了定位?!”

顾锦城突然向右转向,顾君酌没有防备险些被他甩下去,一个高速旋转的物体擦着他的耳边打到墙上。

枪!

他回过头,那群人也骑了摩托,其中一人站在摩托后座,正在瞄准他们。

“哥,他们有枪!”

“知道!”

顾锦城拐进右手边的巷子里,挡住射击的路线。

感谢弥诺陶洛斯,迷宫伟大!

顾锦城载着他七拐八拐,子弹不停地打在他们身边的墙上,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怒吼。

“你报警了吗?”顾君酌大喊。

顾锦城一边掌控方向,一边抽空回答他,“当然,警察来不了那么快!”

“小心!”前方巷子口赫然放着一排钉子,是减速带!

顾锦城压低车身,一个甩尾打横划出巷子,车胎把减速带怼向一边,巨大的摩擦力,激起烧焦的气味。

侧翻的摩托把两人甩了下来,顾君酌抱着顾锦城在地上翻滚两圈卸力,后背撞上墙壁,肩胛骨二次受伤。

顾君酌眼前一黑,心道:别是碎了。

顾锦城转身拉起他,顾君酌的上衣早就破烂不堪,湿哒哒地黏在身上,经过刚才的一番冷风狂吹,身上凉的可怕。

他听到顾锦城低声骂了一句,身上被人披上了一件外套。

久违的温暖回归之后,才发祥刚才失温到底有多严重,顾君酌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没时间高温戏码,顾君酌快速穿好衣服,拉着顾锦城起身就跑,离开前不忘把减速带踢回原位。

又是一个死胡同,顾君酌一个翻身跃上去,转身对着顾锦城伸手:“上来。”

这次墙下没有半人高的落差,也没有守株待兔的野狗,运气突然变好,顾君酌还有点不适应。

他看向旁边的人:“你早就知道我在拳馆。”

顾锦城掏出一块儿丝帕,给他擦拭伤口。

顾君酌打掉他的手:“说话!”

“对。”顾锦城喘了口气,“我一直知道你在哪,也知道你今天有比赛。”

“如果我今天没有过来,你就死在这了。”

顾君酌冷笑一声,“不想跟你说这些,张印回来了。”

顾锦城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

顾锦城看他误会了,“我跟你一起知道的,之前不知道,我跟张央已经没有联系了。”

顾君酌听懂了,顾锦城是跟着他进的小巷,估计是看见了他刻在墙上的标记。

说到张央,顾君酌满心怨气:“张央这个废物,都送出国了还能让张印跑回来。”他看向顾锦城,“张印不知道从哪连上一条毒品线,单单被我看见的,就有足足十斤的□□。”

顾锦城神色一凛,“毒品?”这就能解释那些打手为什么这么拼命地追他们,甚至不惜直接动枪,张印想杀人灭口。

“他们非法持有枪械,普通的警察应付不了。”顾君酌皱眉,顾锦城事先不知道张印贩毒,报警也只会往民事上说明,不会想到联系缉毒警。

顾锦城反应迅速地掏出手机,却掏到一手的碎渣,手机在刚刚巨大的冲力下,已经碎成了渣渣。

顾君酌气笑了,自从卫景星戳穿了遮掩的泡沫,到现在没一件事情是顺的,“妈的。”

看着满手的碎渣,顾锦城也扯了扯嘴唇,不合时宜地想到,估计没有哪部手机能碎成这个样子了,跟碎冰糖似的。

“现在怎么办?”顾君酌倚着墙恢复体力。

“不如到我那坐坐,喝杯茶?”

顾君酌猛然绷紧身体,从墙上弹起来。

张印背光的身影从巷尾走出来,接着五六把枪一起对着他们。

顾锦城闪到顾君酌身前护着他。

张印笑了一声,“不用抢,茶水管够。”

他做了个手势,“请吧。”

两人被枪抵着带回危楼,危楼是真的很破旧了,前面尚且还能入眼,后面已经是断壁残垣。

顾君酌站在破碎的玻璃前,墙面开了一个大洞,下面是一个砖头垒成的方形区域,里面铺满了碎玻璃、铁钉、铁皮等之类的东西。

顾锦城拉着他的胳膊,免得他体力不支掉下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锦城转过身冷静地看着张印。

张印盯着他,叼着下嘴唇轻笑两声,“顾总好气魄,这样也能面不改色。”

他坐在手下搬来的椅子上,“所以啊,我就想跟顾总这样的人合作。”

顾君酌转头,厌恶地看着张印,像是在看一只臭虫,“跟你没什么好合作的,垃圾就是垃圾,干什么都上不得台面,我要是张央就直接掐死你。”

张印敛下笑容,“让我生气可不是个好选择,我生气了可是要发火的。”

顾君酌轻哼一声,无非是暴力泄愤,他受的伤还少吗,怕他这个。

张印毫无预兆地出拳,重重锤了顾锦城一拳。

顾君酌大骇,慌忙扶住顾锦城:“哥!”

这一下实在太突然,顾锦城完全没有防备,痛的直不起腰,甜甜的血腥漫上喉咙,止也止不住。

顾君酌不断涌血的嘴角,腿是真的有点发软了。

张印长长地叹了口气,从手上摘下一个东西扔给身后的人,那是一个指虎。

顾君酌眼睛都红了,顾锦城很可能内脏破裂了。

他扶着顾锦城慢慢坐到地上,让他倚在自己的怀里,血仍旧不停地往外冒,顾锦城呛咳不止,顾君酌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后悔。

“哥,哥。”他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顾锦城舒服一些。

顾锦城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你想,怎么合作?”

“痛快。”张印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威士忌,虚空抬了一下,“早这样不就好了,也省得受罪了。”

顾君酌恨不得生啖了张印。

“你这样的身份一定认识不少有钱有闲的二代,正好我也是,引荐一下。”张印翘着腿,以一个相当悠闲的姿态坐着,酒杯轻晃,液体波动。

他一点也没隐藏自己的意图,明晃晃告诉他们他要扩展客户渠道,还要拉他们下水。

顾君酌:“真以为你那是好东西呢,你早晚把自己玩进去。”

张印身体前倾,酒杯递到顾君酌嘴边,示意他尝一口,“好天真啊,乖宝宝,这还用得着早晚吗,我难道还有回头路吗?”

顾君酌哑口无言,一掌打掉眼前的酒杯。

被他拂了面子,张印也不生气,手指蹭蹭他的脸颊,像是再看一个不听话的宠物,“其实呢,你们也没得选。”

他拍拍手,一个托盘递到顾君酌眼前,雪白的毛巾上面放着灌满液体的注射器。

顾君酌抱着顾锦城的手猛地收紧。

“这个,还是答应我的条件?”

张印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第79章 脱身 “手机。”张印示意顾锦……

“手机。”张印示意顾锦城把手机拿来。

顾君酌没好气地道:“已经碎了。”

“手机碎了, 卡没事。”

抬手让手下去拿,顾君酌担心他们下手没轻没重, 顾锦城会伤上加伤,掏出碎的不成样子的手机残骸递过去。

期间还掉落一块碎片。

张印“啧啧”遗憾,“跑这么急干什么,幸好摔坏的是手机,要是人摔成这样,还得找个敛容师缝起来,又要花钱了。”

手机卡装到新的手机上,张印打开通讯录, 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调转屏幕, 让顾锦城看着上面的人名, 从上到下伸手比划, “从这到这,都叫来,开个party。”

张印疯了!

顾君酌不可置信地说, “你知不知里面还有□□的公子?”

“当然,”张印大奇,“你还有背景歧视,这可不好,要做到一视同仁啊。”

一视同仁个屁,张印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顾君酌冷笑一声,像在看一个疯子, “你胆子这么大, 干吗请儿子,我教你个办法,直接请老子!”

张印脸色沉下来, “我是给你好脸了。”

顾君酌心里猛地一跳,如果是他自己,他才不管张印是吃屎还是喝尿,但是现在顾锦城在这,他终究有所顾忌。

眼看张印又想动手,他立即改口,“行,好,我打。”

“no,no,no。”张印抬起食指左右摇摆,“亲爱的,你大概没有听明白,不能是你打,得以同舟的名义打。”

他看向顾锦城,勾起嘴唇,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顾总,你知道是什么意思的。”

顾锦城挣着顾君酌的手臂坐起来,肚子里面翻江倒海的疼痛,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好,我答应你。”

张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把手机收了回去,“我改变主意了,还是不要打电话了。顾总,我知道你们这种人,工作、生活分得很开,给我你的生活邮箱,我来填写邀请函。”

顾君酌紧张地看着顾锦城,被他安抚地拍了拍。

张印:“伉俪情深,羡慕~”

“呕…”顾君酌没忍住,胃酸翻涌,干呕了一声。

张印看上去惊呆了,“你已经这么讨厌我了吗?”他捂了捂心口,皱起眉头,“有点伤心。”

“要做就快,你哪来那么多废话!”顾君酌的耐心已经告罄,不管做什么,请速战速决,他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和张印呆在一个空间。

顾锦城爆出账号密码,张印翻看邮箱确定没有搞鬼之后,只会手下的人撰写邀请函。

张印一封封翻看存稿箱,眼前突然一亮,顾君酌时刻观察他的反应,看他这样,马上涌起不详的预感。

“哇偶。”张印感叹了一声。

顾君酌低头用疑问的眼神看着顾锦城,却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虽然心里有疑问,顾君酌听话地没有多说什么。

张印翻转电脑屏幕,“玩得挺开啊,顾总。”

顾君酌定睛一看,全是自己。穿着衣服的,他松了口气,他对顾锦城的下限容忍度以极快的速度下坠,居然已经到了只要不是裸照就可以的地步。

意识到这一点,他顿时有点无语。

张印一阵码字,不知道用顾锦城的账号发了什么。

顾君酌没空关注他,顾锦城出了满头满脸的冷汗,嘴唇已经失了血色,变得很是苍白。

心里把张印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连带着张央也喷了个狗血淋头。

但就算是把张印千刀万剐,也缓解不了一丝痛苦。

焦头烂额之际,手被顾锦城碰了碰,他低下头,顾锦城隐晦地给他递了个眼神。

顾君酌一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面上装作没有看见,仍旧是很着急的模样。

张印没有发现异常,手速飞快地操作,面孔兴奋得已经有点扭曲,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美好前景。

“顾总人脉真广,你的交友圈和张央的重叠吗?”张印放下手里,笑着问顾锦城。

“那应该去问张央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顾君酌现在对张家的人没有一点好感,全方面定义为神经病家族。

人面兽心的做派从上到下一脉相承。

自己哥哥被骂,张印高兴得像看见了自己的亲娘,笑得仰倒在沙发上。

顾君酌一脸嫌恶地看着他发疯。

张印笑够了,盯着他左看右看,顾锦城勉强起身,挡在顾君酌面前,“你想开party,得做出个样子来,酒水、灯光必不可少,不然会惹人怀疑。”

张印点点头,“不愧是领导,面面俱到。”招手让人出去采买。

“哎呀,”张印伸了个懒腰站起来,“酒水有了,不能缺了助兴的啊,我请了赵家二公子,人家比我会玩多了,这要是招待不好,可容易得罪人啊。”

赵家老二!

骂他猪狗不如猪狗都要哭,天生地养的人渣败类,进局子的时间比外面多,嗨夜店的时间比住家长。

弄大女学生的肚子是家常便饭,医生都熟悉的常客,死在手术台上的子孙后代两个手都数不过来。

男女不济,荤素搭配,从不委屈自己,活脱脱一个jj成精,大脑皮层没有一点人的神经,全是白浓。

顾君酌每次听到他的消息,都会感叹他居然还没被人打死。

但是赵老二混账归混账,黄赌毒,他只钟情其中一样,张印居然打起了他的主意。

张印慢吞吞绕过顾锦城,转到他身后,弯下腰摸着下巴,眯眼看着顾君酌,“赵二公子阅人无数,要求甚高,一般的货色想必入不了他的眼。”

看够了,愉悦地站起身,“老天爱惜我,刚好给我一个送来一个极品。”

“顾总,送佛送到西,借您的宝贝一用,招待好了赵二公子,咱们都有好处。”

顾锦城猛地揪住张印的衣领,张印没料到他还有这么大的力气,跪倒在地,双腿撞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手下眼疾手快地冲着顾锦城就是一脚,顾君酌抬手把人掀翻在地,二楼的地板晃动不止。

一楼的人听到动静,飞快地冲上来,看见张印被桎,抬起手枪对准他们。

顾君酌抓住顾锦城的手,“哥,先放手。”

硬掰开顾锦城的手,他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气,顾君酌险些以为在掰一块铁钳。

不再受制于人,张印松松衣领站起来,“顾总消消气,听听就受不了了,等会儿的现场版可要怎么办啊~”他笑得邪气四溢,语波荡漾。

顾锦城又是一动,被顾君酌按在怀里,挣扎不脱。

顾锦城:“张印,合作还有的商量,你敢动他,就死定了。”

“是嘛?我好怕啊。”说着好怕,面上却完全相反,带着十足的讽刺,“你想怎么弄死我?”

顾君酌自己没什么太大的感觉,顾锦城青筋崩起,胸膛起伏,顾君酌都怕他受伤的内脏伤上加伤。

门铃响起,采买的人回来了。

带回来成箱的酒水和霓虹灯管,张印随口一句,“这么快。”

采买人神色一僵,面色极不自然,讷讷地搪塞过去了。

张印察觉到不对,手滑向后腰的枪,往顾君酌身后走,以便控制顾氏两兄弟。

顾君酌敏锐地意识到发生了变故,没等他想好对策,顾锦城突然撞了他一下,身后就是断裂的残垣,下面全是玻璃和铁钉!

顾锦城抱住顾君酌,在空中调转身体,顾君酌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已经重重坠地,他躺在顾锦城的身上怔怔抬头,企图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枪声在头上响起,顾君酌下意识地罩住顾锦城,却发现枪响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二楼窗口传来激烈的交战,子弹不时打到外面的墙上,他听到一道宛如天籁的声音:“警察,放下武器!”

顾君酌低下头,顾锦城扯出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微笑,“没,事,吧”。

说一个字就往外吐一口血。

顾君酌抬起手,发现手上一片鲜红,顾锦城的身下晕开大片的鲜血。

玻璃、铁钉、内脏…几个字轮番在他脑海中闪现。

他猝然起身,拉起顾锦城背在身上,踉踉跄跄地往外跑。

温热的液体滴在背上,顾君酌脑子一片空白,只有肢体还在奔跑,眼前出现一抹白色,顾君酌声嘶力竭,“医生!医生!”

居然带着明显的哭腔。

医生快速朝他们奔过来,人已经到了眼前,顾君酌还在往前跑,被人拉了两次才停下来。

“放他下来,放伤者下来!”

顾君酌才反应过来一样,慌忙放下顾锦城,他的脸色苍白的像雪一样。

他觉得顾锦城看上去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他会死吗。

这个念头出来的一瞬间,顾君酌茫然了,眼眶一热,竟比他的情绪还要早地给出了反应。

眼泪被人抹去,顾锦城躺在担架上,无奈地看着他,怎么,“怎么哭了,死不了的。”

“哎呦,”他抬手看看自己的手指,上面的血迹弄到了顾君酌脸上,没有把他弄干净,反而更脏兮兮了,“你自己擦一下吧。”

顾君酌眼睛一皱,嘴巴紧抿。

顾锦城愣了一下,“你别…”

话没说完,就被顾君酌的大喊止住了。

“啊!”

“啊!”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顾锦城沉默地看着他。

顾君酌趴在他身上,浑身颤抖。

顾锦城摸着他的头发,心想,到底是个孩子呢,他才刚刚二十二岁啊。

叹了口气,在医生的制止声中抬起上半身,把人抱进怀里。

轻轻拍打怀中人的身体。

“不哭,不哭了…”

第80章 发现 顾锦城被缠成了木乃伊,……

顾锦城被缠成了木乃伊, 好在背上的伤虽然吓人,却都是皮外伤。

张印拿着指虎那一下造成了胃出血, 这才被医院勒令住院。

期间顾君酌衣不解带,守在顾锦城的床边哪也不去。

高长云已经拆开了绷带,能下地行走了,在顾锦城住院的当天就赶了过来。

那天全靠高长云,他们才有惊无险地脱离危险。顾锦城给张印的账号关联着高长云,是他用来避险的障眼法,并不是真的。

为了可信,他还在里面存放了几张顾君酌和家里其他人的照片。只要从这个账号发出信息, 无论内容是什么, 都说明情况相当危险, 而且已经无法自主向外联络。

顾君酌这才知道, 顾锦城安抚他的那一眼,原来他早就想好对策。

张印拒不受补,负隅顽抗, 被警方当场击毙。

听到这个消息,顾君酌顿了一下,他的童年噩梦就这么潦草的死了。他一时之间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站了一会儿,屋里传来顾锦城不耐的吟语,顾君酌对来人“哦”了一声,进屋查看顾锦城。

秦羽和卫景星相继前来看过,劝不动他, 只好一人一天地错开来陪他。

顾君酌肉眼可见的变得沉默, 他的情绪好像都在大哭的时候发泄完了,卫景星无比后悔,如果能回到过去, 他会当场烧了文件袋。

顾锦城出院的时候,顾君酌把人送回顾家,管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顾锦城缠着绷带,很是吃了一惊。

“二…少爷。”管家扶住顾锦城,有点不知道怎么称呼顾君酌。

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顾君酌没什么反应,顾锦城心里一动,转身看他。

顾君酌在他开口前说:“好好养伤,我就不进去了。”

顾锦城狠狠皱眉,管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其实是偏向顾君酌回家的。

他已经在顾家干了将近二十年,是看着他们两个长大的,不夸张的说已经把两人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孩子。

顾君酌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些怨恨顾枫的绝情的,但到底是别人家事,自己也说不了什么。

现在顾锦城受伤,二人的关系明显缓和不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其实很乐意看见他们破冰,如果顾枫能放下心结就更好了,顾家人丁稀薄,现在更显冷清。

“二少爷,先喝口水吧,晾的你最喜欢的茶。”管家搀着顾锦城,脚步一点也不往屋里挪。

顾锦城捂着肚子,面上显出不舒服的样子来,“小酌,先进去吧。”

顾君酌垂下眼睛,“不了,公寓那边需要收拾东西,这两天要搬走。”

“你什么意思?”顾锦城看上去很不舒服了,一只手支着管家的胳膊才没有摔倒。

“没什么意思,马上开学了,我要搬到宿舍去。”

顾锦城才不相信这个理由,“马上又不是现在,你那么着急干什么,现在搬,你把东西放哪?”

“宿舍已经开通了,我已经是最晚一批选房间的了。”

至于为什么最后,他原本打算填写走读申请,放弃宿舍填报,每天回他和顾锦城的小窝住。

现在他改变主意了,无论是之前的决定还是现在的更改,都没必要告诉顾锦城。

“小酌。”顾锦城虚虚抓住他的手腕,手腕上掺着石膏,断骨刚刚接上,想要恢复如初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你这样怎么住校,我去找何博,给你申请外住。”

顾君酌没有甩开他,任由手腕被他抓着,“我能自己照顾自己。”他扬扬完好的那只手,肩膀处的脱臼已经被他自己接好,医生只做了简单的包扎,不影响正常使用。

顾锦城不知道他是怎么对着受伤的两只手,说出自己照顾自己的话的,他越是这样,顾锦城学不会放他离开,“你别犟,我…”

顾君酌打断他,“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一点空间,想想你,想想我,想想我们之间的关系。”

顾锦城还要再说。

顾君酌笑笑,“我不想别墅的事,其他的给我时间,好吗?”

顾锦城一僵,住嘴了。

挣脱他的手,顾君酌转身离开。

管家着急地看着他的背影,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大少爷,二少爷还伤着呢,这怎么能住宿舍呢,学校里那么多人,要是不小心磕了碰了,可怎么办。”

顾锦城一直看着顾君酌离开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才道:“拿我的手机,给何博打个电话,帮小酌安排一个单人宿舍。”

顾君酌是开着顾锦城的车到的顾宅,现在一个人慢慢走在路上,街上人来人往,举目恍惚局外人一样隔离在外。

车边两声鸣笛,顾君酌回过神,秦羽在副驾驶探出半个身体,冲他拍车门。

卫景星把车开的很慢,看他回头,“滴滴”两声打了个招呼。

秦羽:“上车!”

轻笑一声,心情突然变好。

秦羽“哐哐”拍车门,“快点,快点,交警过来了。”

他们以龟速在路上慢慢往前挪,豪车开出了蜗牛的速度,路边已经有人频频往这边看。

顾君酌拉开车门,迅速坐了上去。经过交警的时候,秦羽冲他做了个手势。

交警的神色明显变得不好看,卫景星通过后视镜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大骂。

“哎!我的车,我开的车,跟你没关系是吧!”

秦羽:“relax。”

卫景星气了个倒仰。

顾君酌上车之后就倚在车门上,一句话也没说,他们也住了口。

“嗯?”顾君酌抬起头,“继续啊。”

秦羽登时没好气道:“拿我们逗乐呢是吧。”

“又不是我起的头。”

“啧。”

左转灯变路,卫景星顺势拐到左转车道,“君酌哥,你去哪?”

去哪?

好问题,顾君酌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去哪。

想了想,他道:“去水云榭。”

秦羽一下子炸了,转身扒着椅背,冲着顾君酌吼道:“你还想跟顾锦城住一块儿?!”

顾君酌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唾沫,以示嫌弃,“去搬东西。”

秦羽顿时喜笑颜开,卫景星不自觉地加大了踩油门的力度。

“好好好,正好今天还早,时间充足,我现在联系搬家公司,咱们一天搞定。”

“搬我那去吧,东西都给你留着呢,什么都没动。”

顾君酌:“用不着搬家公司,东西不多。”他拍拍手下的车椅,“足够了。”

“什么!”秦羽又炸了,“你就这么少的东西?顾锦城个抠门鬼,不给你花钱吗?!!”

“您能别喷了吗,我洗澡都省水了。”顾君酌把他的脸推回去。

“没什么要带的,把必需品收拾一下就行了。”

秦羽二次喜笑颜开,“也是,咱不稀罕顾锦城的东西,等搬到我那,我全给你换新的。”

顾君酌对他的变脸速度表示无语,“这么喜怒无常,小心脸上的神经哪天罢工,害你变面瘫。”

“不去你那。”

秦羽脸色又不好看了。

卫景星尝试邀请,“那去我家?”

秦羽不留情面地开呛,“你家,卫少爷,你打算带君酌出国住吗,通勤时间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卫景星不搭理他的阴阳怪气,觉得他是被拒绝了恼羞成怒,“我姨妈家,我姨妈人很好的,表哥还是你的学长,肯定可以相亲相爱。”

秦羽喷了,“卫大少爷,求你了,进修中文好吗,不会用不用非得拽成语。”

顾君酌“欸”了一声,拍拍副驾驶的椅背,终止无意义的拌嘴,“我哪也不去,看看时间好吗,我要开学了,我要住宿。”

“哦——”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长音。

秦羽:“不管怎么样,恭喜逃离魔窟,值得搓一顿。”

车平稳地开到顾锦城楼下,顾君酌刚推开门,就听见一声猫叫。

“什么声音?”秦羽挤过顾君酌率先走进去,下一秒就被一阵佛山无影爪逼了出来。

“猫!猫!猫!”

他语无伦次地道。

“是啊,是啊,猫,多遗憾啊,你第一次见吗?”

顾君酌关上门,卫景星已经蹲下来撸上了。

秦羽还有些惊魂未定,平静下来打量房间,不确定地道,“这是顾锦城的房子?”

太不像了,人气太浓了,客厅摆满了猫的东西,猫爬架,猫窝,猫砂盆…

茶几上凌乱扔着一些文件,看字迹是属于顾君酌的,灶台上挂着衣服,从风格上看属于两个人。

房间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看上去屋里的两人已经完全融入了彼此,秦羽哑口无言,看着这番情景什么也说不出来。

顾君酌走过去把衣服收下来,叠好放进柜子里。

秦羽跟着他走进卧室,从床上的痕迹看只有一个人在睡,但从左偏的痕迹看,还有一个人应该睡在床的右边,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君酌。”

“嗯?”顾君酌埋首在衣柜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没事。”秦羽扯扯嘴角。

卫景星抱着南山走进来,“需要我帮你养吗,宿舍不能养猫吧。”

顾君酌抬起头,盯着南山看了一会儿,“没事儿,就让它在这吧,会有人喂它的。”

顾君酌收拾东西,他们两个插不上手,秦羽站着难受,在房间里四处走动,“有什么要帮忙的?”

他走到一间关着门的房间前,摸上门把手。

顾君酌抱着衣服走出来,“那是书房,锁着的,你打不……”

“旮瘩”一声,门开了,秦羽摸着门把手有点尴尬,“呃……”

顾君酌愣了一下,没在意,“可能忘了锁了吧。”

他放下衣服,走过去想把门关上,眼角余光撇间屋内情景,突然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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