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钟晨夕突然想起了那个晚上,他像被冰块压着,也是这样的冷,冷得牙齿打颤,也冷得动弹不得,然后他就发了高烧。

这么冷的让他害怕,钟晨夕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秦泯却忽然转过头来看他,他脸上绽出笑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兴奋地笑,他眼睛里盈满了明亮的光,整个人被赋予了巨大的活力,都为了钟晨夕。

他重复:“马上就就不冷了。”又说,“这是姐姐在跟你打招呼,姐姐喜欢你。”

他总是会提到姐姐,却从来没有见过姐姐。钟晨夕被他拉着手往前走,一直到房间里面,看到了整个房间后钟晨夕又惊奇地瞪大眼,这就是叔叔住的地方吗?这一个房间简直大到不可思议,布置得更像是个游乐场。天花板是蓝色的,往下垂挂着许多大小不一的黄色星星,就像钟晨夕有过的音乐盒子,也是这样的打扮,做成了一个房子状,每个檐角都挂着星星,只要按下按钮就能一边唱歌一边旋转,星星也会跟着一起转,转出一片迷离的夜色。

叔叔每天都睡在这种星空下吗,那不是闭上眼就有梦境。

这么大的房间,恰当的就有一张大床,而床上就像是一个玩偶乐园,有一半的空间都堆着各种各样的毛绒玩具,看得钟晨夕童心大动,都想扑上去好好地打个滚。在床的一边还立着一个秋千,木质的一个架子,漆成了白色,吊椅做得更宽大,上面铺着软垫枕头,坐上去就能惬意地悠荡。

钟晨夕要跑着看完整个房间,这一定是全部的一层了,房间里应有尽有,就算是天天不出门都行。窗户上也贴着可爱的动物贴纸,每个小动物都张着嘴对他笑。他明白了,这一定是给姐姐住的,姐姐就住在这种童话屋里。

他目不暇接,秦泯又问他:“是不是不冷了?”

钟晨夕连忙点头:“不冷了。”而且还很开心。

秦泯远远站着:“这都是姐姐的,也是姐姐帮你,让你能到二楼来玩。”

“姐姐帮我?”

“晨夕不是睡醒之后,爸爸就让你留在家了吗?”

钟晨夕恍然大悟,所以那晚会那么冷,竟是姐姐在帮他吗?

“姐姐知道你不想出门,所以就去帮你了。虽然让晨夕受了点苦,晨夕会不会生气?”

秦泯那样笑着问自己,钟晨夕怎么也不能说生气,他犹豫了一下,就摇摇头,说:“谢谢姐姐。”可左看右看了又问,“姐姐在哪里?”

秦泯却没有回答他,先走到了另一边的桌子前:“晨夕过来。”

钟晨夕很快跑过去,床的一边有一套桌椅,桌子上摆着茶壶杯盏,每一个上面都印着星星的图案。碟子里摆着黄油饼干,茶壶在往外冒出热气,染出一股甜香。秦泯绅士地把椅子拉开:“这也是姐姐为你准备的。”

像爸爸给他读过的童话,钟晨夕应该是走进了星星做成的房子,周围都散发着朦胧的光,星光在忽明忽暗,照出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就是姐姐吗?

他嘴里还有饼干的甜味,含着热水喝下去,暖意淌到了肚子里,酿成一线美酒,熏软了他的身体,只有这样才能跟姐姐见面。

秦泯的眼神向下,聚成一道冷箭,直到看着钟晨夕垂下头,软软地趴到了桌子上。

久违的燥热,它终于涌到了身体里,带来难以言喻的激烈。钟晨夕一动不动地趴着,秦泯就伸手去抚他的头发,软滑的发丝从指缝间滑过。这头发丝一直都是钟权给他打理,每天用齿密的梳子给他梳好,手指玩弄着他的头发,心驰神往的驱使下就会低下头,想的是能埋首到他颈间,迫不及待要吮吻他皮肤上的味道。

抱着他躺上了那张床,躺在湛蓝的星空下,星辰在为之闪动。钟晨夕乖乖地躺着,面容恬静,献出自己的身体让人完成思念。

秦泯陷到了一种痴迷里,他膝行到钟晨夕的身前,抚上他的脖颈,发出一声满足地喟叹。是他覆上了这层细腻,他的手还在向下摸,解开了钟晨夕的衣服,抚着他的腰往下滑,再把他从头到尾地脱光,赤裸光洁的身体,在星光下承受着男人地抚摸。

秦泯猛地抱住钟晨夕的腰,贴着他最柔软的腹部上喘息着,亲吻着,他要抚遍这具身体,还要亲够每一寸肌肤,要把他的贪婪,他的渴望,全部注入到这具名为钟晨夕的身体里。

他直起了身体,举起手脱掉他的上衣,衣服往上拉开的地方,从背后开始延伸,露出他整个上半身密集又鲜红的刺青。每一道痕迹都深深地刻进了他的皮肤里,染出最鲜红的刻痕。线条诡异地相连起来,狰狞怵目,是受到了召唤,两条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符文要渗出血来,他伸着一双血手在掠夺,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符咒,也化成一个恶毒的诅咒。

“宝宝,爸爸很快就接你回来。”

第八章 姐姐

钟晨夕不知所措地站着,被周身的冷意冻得瑟瑟发抖。他不明白怎么又冷起来了,而且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了,叔叔呢?

他惶惶然,左顾右盼的,连一步也不敢挪动。他仿佛是还站在这个房间里,又仿佛是站在一片雾中,他知道周围还是刚才他看到的那些摆设,有漂亮的大床,还有好玩的秋千,连那些玩偶都还在对他笑,可他伸出手,抓到的只是一团雾,雾气迅速从他的指尖散开,钟晨夕又缩了缩手指,立刻抱紧他的小熊,害怕地嗫嚅:“爸爸,秦叔叔,你在哪里?”

没有爸爸,也没有秦叔叔,但看所见处越来越清晰,是雾散去了,终于能窥见原貌。他看到那架秋千动了起来,跟随着一双脚在缓缓晃动,秋千吱吱呀呀,似乎是很久没用了。钟晨夕还带着期待的表情想走过去,随后那双脚便踩在了地上,秋千停下来了。

那人似也看到了钟晨夕,从秋千上站起来,她还赤着脚,柔软的脚尖点着地,这样和他对视了。

钟晨夕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连看了好几眼才反应过来,他知道她是谁了:“姐姐?”

原来她就是姐姐,是个很漂亮的姐姐,她有一头长到腰间的黑发,头发黑亮得好像是一匹缎子,光是看就知道这头黑发有多柔软。她那么白,就算是一束光都能轻易地从她的皮肤里透出去。她披着一头黑发,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裙,五官安静柔美,好像是要碎掉的蝴蝶一般,让人心醉却又心碎。钟晨夕现在意识到不同了,他不像姐姐,他不会随时都要碎掉。

叫得更小心翼翼了:“姐姐?”

姐姐却没有理他,她只是忧伤地看着他,眨着眼睛,就乱了星河。钟晨夕这才注意到姐姐的怀里也抱着一只小熊,是米白色的微笑的小熊,比他的还要漂亮。小熊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同,往下展开蓬蓬的裙摆,洁白精美,是要去赴一场盛大的约会。

钟晨夕羡慕地看着那只熊,他想跟姐姐说能不能让他看一看,或者摸一摸。但一转眼,那只熊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剪刀。然后姐姐举起了剪刀,脸上转为了一股决绝之色,寒光凌凌闪过,刺痛了钟晨夕的眼,刚才还让他惊叹的如黑缎子一样的长发转眼间就被一刀刀剪断,再剪碎,一团团的黑色掉到了地上,头发失去了庇护,刚一落地就变成汹涌的黑虫,那么丑陋狰狞,怪叫着在往前爬。可姐姐还在剪,泄愤一样地剪光她的长发,她的眼睛里涌出泪水,淌满了她惨白的脸。钟晨夕吓坏了,他吓得也要哭,慌忙地大叫着爸爸。

钟晨夕猛然睁开眼,他连连喘气,已经是满头满脸的热汗,他惊魂未定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看到头顶是透明的蕾丝床帐,透过床帐的是布满繁星的天花板,他这下才清醒了,他睡着了吗,刚才是在做梦?

那他之前,之前好像是到了二楼,叔叔带他参观了房间,还吃了饼干……

突然间一阵嬉笑声闯进耳朵,钟晨夕赶忙撑起身子去看,硕大的一个电视机屏幕亮着,笑声就是从电视机里传出来的。

屏幕上是一个女孩,她清铃铃地笑着,正在努力踮着脚量身高。然后是男人的声音:“宝宝,不要作弊,站好了爸爸才能给你量。”

女孩看着至多十岁左右,她披散着一头长发,穿着白色的长裙,听到男人的话又垂头丧气:“那又跟上次一样,我什么时候能长高?”

男人失笑,揉揉她的头发:“那宝宝乖乖吃饭,乖乖吃药,很快就能长高了。”

“长高了头发也能长吗?”

“当然了。”

女孩又期待地问:“头发长了就能出去了吗?”

男人的声音低下来,却是有些不高兴了:“外面到处都是细菌,宝宝为什么偏要出去。”

“可是……”

“你要什么,房间里全部都有。”

女孩犹豫了一会就说:“我想玩秋千。”

钟晨夕慢慢地从床上爬过来,凑近了想更看清楚那个女孩。她还很小,但那漂亮的五官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她像月光一样柔和,轻盈的就如一个梦境,轻轻一碰就要化成涟漪,除了爸爸,再没有人能掌握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