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只见两侧暗卫从殿外拖了一个人进来。
说那是人,却完全被折磨得失了人形,更像是块支离破碎的“抹布”,拖行之处留下了一道望不见尽头的血路。
小太监见到那人的脸,脸色霎时惨白一片,吓得失了声,连档部都隐隐传来了一股腥膻味。
身侧之人不仅被拔了舌,还被剜去了眼,面上空了两个黑窟窿东的大洞,颧骨边全是还未干涸的血迹。
但最可怕的是,那人还活着。
小太监惊恐地看着那不停含糊着哀嚎、疼得在地上打滚的人,发现他腰间挂着一枚突兀的金挂牌。
“老……老吴……?”
老吴是宫中内务府的老人,也曾在刚入宫的时候带过自己一段时日。他平日里待那些小太监都不太好,明明俸禄也没多少,还总喜欢炫耀当年大公公赐给自己的那枚金挂牌,天天挂在腰上,像个耀武扬威的老公鸡一般。
可就是这个明里暗里欺压他们的老吴,如今却落得了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
小太监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生怕自己也会落得如此惨状,便急忙朝殿上的诸葛少陵磕头道:“回大人……!奴才……奴才知道那玉玺放在哪儿,此生愿为大人效犬马功劳……还请大人饶小的一命”
“奴才曾经在陛下书房外不小心窥见过,那玉玺就放在墙上玉仁先皇后画像之后的暗格后”
诸葛少陵听罢却不急着派人去寻,只是慢悠悠地道:“噢?怎的旁人从来没窥见过,却恰好被你这无品无级的阉人‘不小心’窥见了呢?”
小太监被侮辱了也不恼,反而将头颅低得更下了,声泪俱下道:“回大人……奴才、奴才确实当时是鬼迷心窍,给侍官们送完东西后没回去,便一直躲在陛下书房的屏风后,想着偷点东西来换点钱财………”
“你这小太监胆子挺大,确实是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诸葛少陵笑了笑,似乎信服了他的说辞,朝身侧侍从道:“去,到先皇后的画像那儿去找找。”
随而朝地上那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轻笑了一声:“若是说谎骗我,你的舌头也没了。”
那小太监一听,直接吓得脑袋一歪,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方才被诸葛少陵派去寻找玉玺的侍从回来了,面上却没有丝毫欣喜之情,反而带着股畏惧与犹豫。
诸葛少陵眉头一皱,不耐烦道:“有话就说。”
“是……”
那侍从支吾了半天,才道:“画像后确实有一个机关暗格,但……但暗格里却什么都没有……”
听到这话,诸葛少陵怔了一下,才终于变了脸色,转身往殿外大步走去
正当元锡白沉思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几声轻轻的叩声。一抬首,却见太子换了一身檀色中衫,像一只不安的小动物,立在门外怯怯地望着他。
“殿下。”
元锡白与徐达立马从座上起了身,要给他行礼。
“元先生,徐大人,不必多礼了。”太子咬了咬唇,握在门框上的指头紧了又松:
“孤……只是想问问,姐姐现下如何了。”
“公主如今领着朱雀军在城南与敌军对峙着,想来那诸葛少陵也不敢贸然出兵,再加上李敢已率军赶回城应和,她应是安全的,请殿下放心。”
徐达唤了人给太子捎来一件狐羽大氅,亲自屈下膝给他裹上:“这段时间委屈殿下了。”
“不、不委屈……”
元锡白望着太子蜷得死紧的手心,眉心一跳。
“宋先生,右相大人何时才能醒过来?”太子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
“他虽受了重伤,但好在医治的及时,大夫们说应当这几日便能醒了。”
徐达拍了拍太子瘦削的背,温声道:“若有什么事,不妨同我们说,这里的诸位都是真心扶助您,并且值得信赖的人。”
琴解语也侧着头,朝太子露出了善意的浅笑。
太子闻言似乎鼓起了些勇气,问道:“不知方才各位大人在谈些什么呢?”
“我们在聊玉玺失窃之事。”元锡白将太子扶至座中,替他斟了一杯热茶。
“也索性有人将它带出宫了,才没能让诸葛少陵的诡计得逞。”
太子黑乌乌的眼睛望着元锡白:“先生心中可有可疑之人的人选?”
“若想要带有玉玺,首先得知晓它的下落。”元锡白却对此避而不答,反而转头问起了太子:
“太子比微臣更了解陛下,心中可有人选?”
太子沉吟了片刻,坦言道:“父皇……平日里生性多疑,在书房时也不让内侍与妃嫔靠近,就连我都不知道那物的所在。”
“若是有人知晓玉玺的下落,那人必定是与父皇极为亲近的人。”
“孤曾听闻,生母曹皇后同父皇的感情十分深厚,除了她以外,孤想不出还有人能知晓玉玺的所在。”
徐达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宽慰话,却被元锡白打断了:“那明释公主呢?”
太子脑子似乎还未转过弯来:“姐姐她……”
“她也十分受你父皇宠爱,还成为了大胥史上唯一一位手握重兵的公主。如果是明释公主,或许也能知晓玉玺放在何处,从而在宫宴后悄悄地带出皇宫……”
“不!!姐姐是不会做那种大逆不道之事的,她同我一样,都不知道那玉玺在哪”太子到底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孩子,被元锡白一激便霍地一身站了起来,红着脸反驳道。
“元大人……”徐达也不赞同地看了元锡白一眼,示意他君臣有别。
元锡白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对太子放柔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