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都吓坏了，我是真怕被他们两个发现，愣是就蹲在个木箱子后面没敢动，直到他们两个走了，我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当时身上都被冷汗浸透了，脚也是木的，根本动不了。”

“回家之后我就大病了一场，那个月的出船我都没赶上。”赵国柱捏着手上的纸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儿，“可等我再回到船上的第一天，就被船长找去谈话了。我当时心里觉着这就是要出事儿，我觉着自己知道了船长的秘密，他就肯定不能留着我了。”

“可我没想到，他不仅把我留下来了，还说我知道这件事儿，就是自己人，就得跟着一起干。”赵国柱这时候看向计琮皓两人，眼睛里都是慌乱惶恐，“天地良心，我祖祖辈辈都是本分的庄稼人，我哪儿敢干这些？”

“一开始我没答应，可船长拿我老婆孩子威胁我，我要是不帮他干活儿，他就要弄死我家里人。我知道船长家里有靠山，他那样的人想搞我，那就跟捏死只蚂蚁似的。而且我也不敢赌，那都是我的家人啊。”

这样的讲述，似乎让赵国柱又回到了当时的情景，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哽咽，是怎么也讲不下去了。

计琮皓递了张纸给他，拍拍他的肩膀，“所以呢？你就妥协了？跟他同流合污，一起干这事儿？”

“不一起干还能咋整？”赵国柱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继续说道，“我又不能真看着老婆孩子死去。不过我也从来没接触过什么具体的事情，我也就是组织组织大家搬货和平时的巡视，防止东西被发现或是进水。”

一直沉默着的傅焰军这时候开口问道：“那货船爆炸那天，你为什么没在船上？”

“我家里孩子病了，刚到港的时候，我就请了假。”赵国柱这时候仍旧有点儿没精打采的，“本来那天晚上我就准备回船上去的，因为第二天一早，船就要开了。可我快走的时候，我儿子就又烧起来了。没办法，我那天晚上就没走，打算早上早点出去。”

赵国柱摇摇头，脸上具是苦涩，“可谁知道，就是这么个小小的决定，就让我活了下来。”

第298章 胡妍的疑点

审讯室内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安静，傅焰军一直有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过了半晌，才重新开口问道：

“海关港口不是会查船吗？你们的船上既然全是军火，那遇到查船的怎么办？”

赵国柱歪头想了想，“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但听说上面已经打通了关节，港口这边基本不会拦我们。好像就只有一个姓肖的头头儿，每次都对我们查的很严，但是船长那边是能弄到他们的班表的。

每次只要是他当班，我们船上就基本都是面粉，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这一趟船上就不会有军火。所以那个姓肖的，一直都没查出来什么。”

计琮皓这时候也有点儿着急了，“姓肖的？是叫肖桂平吗？”

赵国柱挠挠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摇摇头，“是不是叫这个名字我不知道，船长都不跟我说这些的，我这基本上也都是每次经过的时候听到的。”

眼见着从赵国柱这儿再也问不出什么，傅焰军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站在角落里的一个小警察走过来，把赵国柱拉起来就往外面带。

赵国柱这时候就有些慌了，屁股往下坐就不肯走了，“你们总得给我个说法，我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儿啊？总不能让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吧？”

虽然傅焰军他们过去的时候是都是便衣，也没在街坊四邻面前说什么，出门的时候更是没给赵国柱戴手铐，但赵国柱这时候就是觉着心里发毛。

他是下意识地想给自己讨个说法。

“你放心吧。”胡妍整理完笔录，也站起身来，朝赵国柱走过去，“你这个情况很轻，又是主动讲出来的，还给我们提供了线索，不会又什么问题的。你就安安心心地回家吧，回家跟我嫂子好好过日子。”

看着胡妍三言两语就把赵国柱安抚好了，成功给带出去，计琮皓是啧啧称奇。

“要说这妮子也是真厉害，做后勤能把后勤做的顶顶好，在这儿做协助工作也能三言两语把人给安抚好。看来你们领导说的还是不错的，她确实有点儿能力。”

傅焰军却只是冷哼了一下，出去点了根烟，“我看她不是有能耐，是有问题。”

计琮皓：？？

“你也别把人想的太坏，万一就是你看走眼了呢。”

“你没发现吗？我们审讯的时候，不管是这个赵国柱怎么抵触我们的询问，只要胡妍说话，他就一定开口，你不觉着事情奇怪吗？”傅焰军的眼睛盯着已经走远的几个人，吐出一口烟圈。

计琮皓沉默了一瞬，没有轻易下结论，“再看看吧，她才刚接触这些，现在就说这些未免太武断了点儿。”

傅焰军并不觉着自己的看法有什么不对的，却也没反驳，只将烟蒂在旁边的栏杆上按灭，就转身离开。

这人有没有问题的，总会能看出来的，他不急。

但让傅焰军没想到的是，比胡妍暴露破绽来的更快的，是尤长兴发来的嘉奖。

“你们最近的事情办的不错，接连破获了这么多条走私线路，成果显著啊。”

尤长兴的办公室里，傅焰军坐在一边接受着自己这位老领导的嘉奖，却只觉着如坐针毡。

“老领导，其实这些走私线路的线索基本都是胡妍同志发现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获这么多，她功不可没。”

尤长兴点点头，很是欣慰地看着他，“看来你们最近相处的还挺好的。”

“胡妍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傅焰军垂下眼睛，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着，犹如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这就对了嘛，以后，你们两个可更得好好合作。”尤长兴说到这儿又拿出了个文件，“这个你拿回去看看，是刚从别的地方转过来的文件，可能跟你们现在查的这个案子有点儿关系。”

傅焰军自然没什么话好说，在尤长兴面前做了一番保证之后，就拿着文件出来。

结果还没走回专案组的办公室呢，就有人跑上来找他，说是家里让他回去一趟。

傅焰军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都来不及回办公室，就火急火燎地跑回了老宅，结果一进家门就发现老爷子、傅明礼和蒋凤英三个人正在客厅等着他，一副三司会审的样子。

傅焰军看着这几位的架势，是一头的雾水。

“爷爷，爸妈。这么急着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傅焰军是真在大冬天地跑出来一头的汗，可看着这几位的架势，傅焰军也没敢坐。

“还什么事？你自己是真没听说，还是在哪儿装糊涂呢？”

老爷子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没说话，傅明礼就先劈头盖脸地一顿数落，“我问你，你身边那个胡妍是怎么回事？”

傅焰军是真的不知道，就很是茫然，“胡妍？她就是我们专案组的一个成员啊，最近新加入的，有些能力。”

“怕不只是有些能力吧？还长得很漂亮，会让人心浮动的那种漂亮。”

蒋凤英只看着傅焰军，眼睛里没什么情绪，话说的也平静，远没有傅明礼的那种火药味儿，但傅焰军却领会到了蒋凤英的意思。

“妈，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自己养成出来的儿子，您还不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