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姜穗觉着自己也是有些害怕的。

实在是，钱九叔这个眼冒红光地盯着人的时候太吓人了。

姜穗其实都在想，钱九叔也没那么善良善吧？对吧？

“你这个思路，太好了！”

钱九叔自己嘀嘀咕咕地念叨了半天，抚掌大笑，直接就在旁边的桌子上开始对药方删删改改，“小姜啊，我跟你说，你这个办法一定是会出名的！太棒了！”

钱九叔前后的反差太大，姜穗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现在的这个方子，我觉着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钱九叔笑着跟姜穗又说了一次，“不过这个方子还没经过实验，不知道具体的效果到底怎么样，得有人试试才行。”

钱九叔这边话刚说完，那边就有人跑过来，说是原本已经退烧的曹运来又烧起来了。

钱九叔一听，也顾不得什么新药方不新药方的事儿，直接就要过去，却被姜穗给一把拉住。

“九叔，我们要不要给他试试这个新方子？”

钱九叔在药方和姜穗之间来回看了看，将人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可这个药方没经过论证，这个曹运来也未必愿意用这种新药，如果有什么问题，这太麻烦了。”

“可是按照他的这个严重程度，咱们之前的那些方子能有用吗？”姜穗语气严肃且郑重，“再那么治下去，他的命怕是要没了，咱们现在得博一把。”

钱九叔还是有些犹豫。

在乡下待了这么多年，白眼也受了不少，钱九叔不愿意再冒险了。

可作为一个医生，他又不能轻易放弃一条生命。

要怎么办啊？

就在这个时候，曹运来又出了状况，甚至已经开始影响生命体征。

“九叔，要不然就问问他家属的意见吧。”

姜穗刚用鬼门十三针给曹运来吊起了一口气，就听见外面有声音传来，像是曹运来的家属和大队长一行人。

钱九叔深呼吸了一下，“我去跟他们谈谈，你在这儿看着曹运来的情况。”

“大夫，我儿子怎么样？”曹母一见钱九叔出来就扑倒在地，哭着问道。

钱九叔虚抚了她一下，“说实话，情况很不好。”

见曹母一副要晕倒的样子，钱九叔又补了一句，“不过我们现在有一个比较冒险的方法，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一听。”

曹运生扶着母亲坐到一边，跟钱九叔说：“大夫，您跟我讲一讲吧，是怎么个冒险的办法？”

“曹运来是你什么人？”

“是我哥哥。”

曹运生这时候年纪尚小，不过或许是因为经历了这次的变故，他已经有了不符合自己年纪的稳重。

钱九叔点点头，“是这样，你哥哥被送来得太晚了，他现在的病情很严重，只是吊着一口气。我们现在所有的可以缓解他病症的药方都不会有什么大效果。

但我们现在有一个刚研究出来的方子，理论上是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治好，但没人用过。现在需要你们决定，要不要试试这个方子。”

“但是呢？”曹运生等着钱九叔的下文，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只好自己开口问。

钱九叔顿了一下才说：“好的结果是他活，坏的结果就是他死。”

曹运生用头顶着墙壁，这样的抉择几乎要压垮这个十几岁的男孩。

半晌之后，曹运生红着眼眶看向钱九叔，“意思就是说，如果试这个方子，我哥哥还有可能活，不试这个方子，我哥哥几乎就是必死无疑，对吗？”

虽然觉着这样说很残忍，但钱九叔还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那就试吧。”曹运生呼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担子一样，“不管能不能活，就当他是将功赎罪吧。”

第78章 想收徒弟，但祖训不让

得了家属的准话，钱九叔也不再拖延，亲自跑去抓药熬煮。

赵南城原本还想追上去问点儿什么，却见钱九叔不耐烦地摆摆手，“人能不能救活还不一定呢，你问我其他的，我也说不好，回去等着吧就。”

赵南城：……

他都没问呢，这人就知道了？

这么神奇的吗？

等到钱九叔把药熬好，跟姜穗合力把一碗药灌进曹运来的嘴里，已经到了这天的晚上。

“九叔，您去休息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姜穗洗了药碗回来，瞧见钱九叔在揉捏脖颈，上前说道。

钱九叔眼睛一瞪，“要休息你去休息，我不去！我才不到五十岁，还没到那个地步呢！”

“是是是，您还年轻着呢，就是再来个几天几夜不睡也没关系的。”

姜穗笑着应承，手上的动作却是将钱九叔拉到一旁，把人按在凳子上坐下，为他按摩着肩颈。

钱九叔虽然嘴上说自己还年轻，但实际上，这些年他在乡下没少吃苦，身体远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姜穗可不敢让他在这种情况下长时间工作。

万一出事儿了怎么办？

“只是吧，九叔，这瘟疫还不知道得治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您是我们大家的主心骨，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不能倒下。您得好好休息，保护好自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