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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1章她没想到会失误。

这块区域的难民大多都集中在保护区城墙附近,而且手里也不会有枪,最多拿把不知道几手的刀防身,但刚刚经过的两个男人却不一样。

他们衣服脏乱,但身上却挎着枪,行动也自如,不像难民饿了很久的样子,而且走得很快,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去做。

时枌目光追随着他们,直到被树叶遮挡视线,几乎弄丢了他们的踪影。

她当机立断,记好他们的方位,收枪下树,背着枪跟了一段距离,才又找了棵方便隐藏的榕树爬上去,重新拿望远镜查看情况。

进保护区时她的枪都被没收了,但是离开之前去取枪却发现了一整套完整的装备。

望远镜、手电筒、对讲机、狙击枪的零散装备、作战服也有一套合身的,还有一份医疗包,原本是三个月的营养液,时枌嫌麻烦就只带了十五支在身上。

东西全是全,就是挺重的,难怪赵弋秦丰他们每次出任务丁玲哐当带一堆,看着就累人。

看来保护区福利待遇还挺好,她就注册个身份都给分配这么多东西,还贴心地给她的狙击枪换上了更好的装备,嘿嘿,看来这次没白来。

时枌看了眼自己的手表。

这附近信号弱,但也收得到消息,之前离保护区近的时候她就查看过群聊消息,看见了周霓问她的情况如何,但也没时间回复,她忙着深入森林。

这会儿在树上,不经意扫过手表,倒是有种想解锁看看有没有新消息的冲动。

她忍住了。

因为前方不远处燃起了火光。

借着望远镜跟火光,时枌看见那棵巨大榕树下是一处营地。

营地内支着帐篷,粗略估计有六七个帐篷,帐篷中央燃着篝火,看得见的有五人持枪站岗,其余人可能在帐篷内,看不清情况。

刚刚那两人成功跟营地会和,他们跟站岗的一人似乎是说了什么,被允许进入一个看上去精致结实的帐篷中。

离得远,时枌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只能安静等待着。

半天也没动静,除了站岗的人去尿尿外再没别的,而从这几人穿着来看应该也是源城来的难民,只有一个之前跟那两人交谈的男人对自己的枪更熟悉,他像个小领导,其他站岗的人要是想上厕所还得跟他请示。

正在时枌无聊到想要玩手表的时候,其中一个帐篷突然钻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看清那女人的脸后,时枌愣了一瞬,随即缓缓皱起眉。

阳县每次来农场跟她交换物资的时候大多是士兵跟女人的人员配置,士兵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而派女人来则是为了让照顾时枌一个小姑娘,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在前几年,阳县的女人们偶尔也会送一些自己做的衣服来给她,跟她换取食物。

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有穿不完的衣服。

而刚刚从帐篷中出来的那个女人,那张脸,时枌见过,并且熟悉过。

她不记得她的名字,但记得她丈夫喜欢吃白萝卜,每年秋冬她都会拿亲手缝制的棉衣来换取几根白萝卜回去给她丈夫做鲫鱼白萝卜汤喝。

那时她说起这些眼里总是充满温柔的笑意。

现在却变成了麻木,空洞。

头发杂草一样纠缠在一起,脸上灰扑扑的分不清是伤痕还是灰尘,衣服也很乱,像被人拉扯过一样。

她只是嘴唇动动,在跟那个男人说话,似乎是在提出什么请求,男人听完就笑了,扯着她的头发让她跟自己对视,说了句什么,女人却没有丝毫反应,她的态度明显惹恼了男人,时枌都能听见男人的骂声,一脚将她踹在帐篷上,帐篷内像是养了什么牲畜一般因为突兀的动静骚乱起来,鼓起一个又一个鼓包。

男人大吼,帐篷很快就恢复平静。

这时,那个精致帐篷被掀开,走出一个人来。

是个较高的中年女人,身形干练,腰间别着手枪,衣服也是相对干净的,她一出来似乎给外边的其他人带来了无尽的压迫感,至少方才还嚣张的男人已经顺从地低下头,而她身后也走出刚刚那两个难民,皆是一副顺从姿态。

时枌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只能从他们的动作上分辨。

这也足够让她分清这个团队中领导者是谁。

白狼,母狼。

还有阳县的女人。

足够确认这群人的身份。

看来她之前的猜测没有错,因为源城难民涌出,大部分都逃到相近的兰城来,而刚损失了一部分人手的他们也需要补充,因此才在兰城附近寻找机会。

他们的习性是不会常年定居在一处的,往往是这边抢完那边抢,哪里有资源哪里就有他们。

时枌低头数了数自己带的子弹,小心翼翼装子弹。

狙击枪容量小,只能装五发子弹。

首要目标自然是那个领头的白狼。

她轻手轻脚放置好枪,控制呼吸瞄准。

夜里起了风,帐篷都被吹动。

白狼正在跟其他人交代什么,阳县女人也重新进了她之前的帐篷,篝火跃动着,星星点点的火花在空中劈啪炸开。

时枌透过瞄准镜,食指扣在板机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那人脑袋上。

“砰——”

就算是装上了消/声器,枪声依旧很明显,尤其是在这样寂静的山林中。

这一声枪响在林中炸开,惊起夜间飞鸟扑扇飞远。

子弹擦着女人头皮而过,几乎是同时,女人猛地侧头看向时枌所在的方位,那眼神凶狠的令人头皮一紧,整个营地其他人立刻警戒,子弹上膛声哒哒响成一片。

同一时间,失手的时枌整个人脑子嗡了一声,甚至产生了耳鸣。

她没想到会失误。

距离在可控范围之内,甚至目标都没有大幅度的摇头动作,那只可能是风。

风太大了。

影响了她的判断。

现在该怎么办?

一共只有五发子弹,如果她连续射击当然有更大的把握杀了白狼,但一旦连续射击,自身位置也更容易暴露,这么近的距离,如果被发现她根本来不及逃,对方持枪人数至少在二十人以上。

短短一瞬,时枌脑子乱成一团,这种时候,她快速下了决断。

退弹壳,重新瞄准。

可那女人已经动了起来,身形极快,明显是有经验,在她退弹壳的时间已经找好了掩体。

时枌咬牙,迅速换了目标,对准刚刚领头的男人。

一连四发子弹,速度极快,在他们还来不及感到恐惧举枪射击之前就干掉了四个目标,削减对方的人数。

时枌抬起狙击枪快速收好,这种时候完全靠肌肉记忆,然后尽量轻巧地从树背爬下去,同时拔出了手枪,开保险,上膛。

脚步声已经在靠近,时枌只能往更隐秘处藏。

树叶与风割着她的脸颊,只有呼啸的风声不断在耳边炸开,但很快,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就掩盖了一些杂声,她甚至都没时间判断哪个方向更安全,完全靠着自己的直觉往前跑。

呼——呼——呼——

后背上这只狙击枪是真沉啊。

面对这种对方人数较多的情况其实狙击枪并不是最佳选择,不如一把自动步枪直接突突杀伤性更大。

可谁让她贪心,第一目标是白狼,想着只要把白狼干掉了,其他人再慢慢清理。

结果没想到白狼如此敏锐,根本没给她第二次动手的机会。

好在她刚刚杀的那几个都是挎着枪的,而且都是步枪,他们要么去跟尸体换枪拖延了时间,要么就没来得及去换枪,只能拿着自己随身带的武器来追她。

时枌听着身后的枪声,果然以手枪居多,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

她的体力足够,但不能这样被他们一直追,得拖延一下。

于是她短暂停留,扭

头举起手枪快速清空弹匣,然后转头继续跑,边跑边换弹匣。

这样也并不是想多杀几个人,主要是为了火力压制,让他们不敢再追。

——手枪火力压制当然有点不够看。

现在要是有把ak就好了。

算了,跑吧。

时枌这么想着,同时手脚伶俐,拆了个手榴弹往后一扔,继续跑得飞快,钻进林子里不见身影。

巨大爆炸声响起。

“停下!”一人大声叫住其他人,“不能跑太远!老大发信号了!”

他们不确定偷袭者的数量,万一这是调虎离山怎么办?

身后响起三声枪响,一群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有人咬牙,“她杀了老三!”

直接爆头,就死在他眼前,血溅了他一身。

“闭嘴!回去!”一身黑衣的男人凶狠道,“死了就死了,哪天不死人?!物资还在,万一被抢了咱们都得喝西北风!”

这人脸上从右眉到下巴有一道蜿蜒的刀疤,让一张原本就显得凶恶的脸变得更加令人恐惧。

其余人明显畏惧他,没再多纠缠,一行人再次回到营地。

女人正在篝火旁,就着火光仔细检查着一颗子弹。

“老大,人没追上。”刀疤脸说。

“该死!到底是谁盯上了我们?这破地方之前根本就没人来……整个外围谁不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他们算是外围一股不小的势力了,暂时定居在此处,经过的人要么被招揽要么被杀死。

“是兰城的人。”

女人声音格外平静,尽管她头上还带着子弹擦过的伤口。

只要再准那么一厘米,她都是必死无疑。

她缓缓勾起嘴角,一张素净的脸上显露出几分狰狞。

“他们还会再来的。”她说。

“上次听说野狼的营地被兰城军放小队偷袭,几乎全军覆灭……这次该不会也是他们吧?”刀疤脸担忧地问。

“不管是不是。”女人将子弹丢入篝火,“让那群新加入的难民守夜,两人一支枪,轮流巡视。”

“死人身上的枪扒下来你们几个分一分。”

她的眼睛倒映着火光,炽热的温度之下,薄唇吐出的话语刺骨残忍。

“把女人们放出来,一旦有情况,就拿她们当掩体。”

“或者,当人质。”

第42章 第42章算起来她现在已经到自己……

喝了支营养液补充体力。

时枌躺在枯枝落叶上已经平复了呼吸。

营养液还是蓝莓口味的,味道比之前在赵弋那喝的要好得多,至少不是干巴巴的白开水,可惜也只是淡淡的蓝莓风味,时枌自己就种蓝莓的人平时肯定看不上这种“果汁”。

但现在情况特殊,能快速补充体力的就是好东西。

以往她在山上打猎还需要带上肉干或者自己做的饼来吃,又或者狩猎动物简单烤了吃,过程复杂不说,生火带来的火光跟烤食物的味道还容易引来野兽。

这片森林她并不熟悉,第一次来还是谨慎些更好。

时枌打开手表查了下自己的定位,发现自己是朝东跑的,也就是往着罗辉以前农场的方向,这倒是让她放松不少。

这片区域潮湿、大树遮天蔽日,层层叠叠的枝叶像是一张巨网将她笼罩在内。

时枌警醒着,同时开始分析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失手。

首先,枪加了装备,行动之前她没有足够熟悉枪,子弹都没装上。

其次,对行动计划没后更认真仔细地确定,以至于失败后狼狈逃窜。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她没有提前摸清情况就贸然开枪还没有得手,太过冲动。

如果不是他们有顾虑没有追上来,现在她说不定已经死了。

他们迟早会发现只有她一个人,这种顾虑不会有第二次,下一次行动她必须做好更周密的计划。

时枌长长舒了一口气,仰天看着夜色中张牙舞爪的树枝,不知道为什么,这种遮天蔽日的枝叶让她突然很有安全感。

她想起了农场的那棵老桃树,也跟它们一样张牙舞爪的,姿态嚣张,每年夏天会挂满果子,毛茸茸的果子从青转白,再在太阳的晕染下扑上粉红,逐渐散发出香甜又迷人的成熟水蜜桃气息。

猪圈旁边两棵高压的桃树也不知道有没有存活,其实这个季节也并不适合种树,一般来说秋天是最合适的。

秋天温度相对较低,小树苗不至于在夏天暴晒炽热下脱水而死,有漫长的秋冬来好好发育自己的根系,等到春天温度适宜再开始发芽长叶抽枝,开启一轮新的生长。

集中注意力听了一段时间,周围十分安静,时枌也放下心来。

翻个身才才发现自己腰背一阵酸痛,脸上也是火辣辣的,——逃跑过程中被树叶刮的。

不行,还是得把作战服换上,不然也太难受了,时枌想着。

她之前偷懒,以往自己这样就行了,也就没有换上作战服,现在衣服划得破破烂烂不说,还受了伤,终于吃到了教训,赶紧把作战服换上,自己的破衣服找了个隐秘地方埋起来,随后去查看周围情况,找个舒服地方先睡一觉。

其实睡树上是最方便也是最安全的。

她只有一个人,没有队员轮班放哨,晚上万一睡死了被野兽发现就完了,树上就会更隐蔽一些。

但问题是天亮后,树上会变得更不安全。

时枌纠结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了上树。

不行,地面对她来说太没安全感,大不了天亮之后再下去。

上了树之后发现手表竟然有了一格信号。

她打开群聊看完了所有消息。

周霓早早就睡觉,在群里发了晚安,因为她第二天中午还有任务要出。

秦丰正在休假,跟骨头在群里聊得热火朝天,最新一条消息甚至是凌晨一点。

叶枝蔚话挺少,这个时间应该也睡了。

时枌打了个哈欠,心想还是先睡会儿补充精力。

就这么神经紧绷地睡去。

直到第一缕天光与数不清的鸟叫把她吵醒。

时枌带着起床气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迷惘。

她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放着好好的农场不待跑这鬼地方来受罪?

果然是一个冬天后紧接着一个月的安逸生活让她变懒了。

时枌收拾好东西下树,她把自己的狙击枪留在了树上,随身携带匕首跟手枪以及足够的子弹。

她定位了白狼的营地,他们有那么多帐篷应该是在那片地方驻扎很久了,不会轻易离开,现在大概率应该还在原地,而且清晨这个时间人是最容易放松警惕的。

最好是趁这个机会多处理掉几个人,减轻自己的压力。

可等她到达营地的时候,却看见一群阳县女人鹌鹑一样缩在一起,她们被用绳子捆绑着,旁边站着一个刀疤脸,而整个营地又出现了几个人站岗。

时枌隐约感觉到不对劲。

女人们为什么被放出来了?

他们在做什么?

她不敢再冲动,潜伏在周围观察情况。

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

营地已经开火做饭,他们分工明确,手里拿着干净充足食物的明显是这个团体中的核心人员,包括那个刀疤脸,——昨晚追她的人之一,而且这小部分人身上带着的枪也比其他人好。

其他看上去瑟缩、瘦小、恐惧的应该是他们刚招收的难民,他们有的被分到了武器,有的手无寸铁,食物也是其他人吃剩的边角料,骨头都要嚼碎吞下去。

可他们还有食物吃,那群被堆积放置的女人们却什么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刀疤脸过来给昨晚那个阳县女人一块肉,被女人扭头拒绝,他就把食物往她嘴里塞,她直接吐了出来,刀疤脸咒骂几句,肉被丢到一边,难民们就赶紧过来捡起来吃掉。

这种阶级分明的场景让时枌感到非常不适。

但她还是忍住了,继续等待机会,至少抓个人过来询问情况再做打算。

***

一早上九点赵弋就到了东区,继续开昨天开剩下的会议。

其实这场会议跟他并没有太大关系,如果换一个人来做阳县任务的队长,那个人也会被打包送到会议现场,美名其曰做任务汇报让参会众人更了解现场情况。

赵弋在昨天就已经将照片跟资料讲解过一遍了,阳县现场情况、铁矿的位置规模、煤矿的位

置以及大概估计,甚至是阳县遭遇尸潮之前的状态他也做了汇报。

今天本来不用来的。

但是这群领导层需要他来在这里当个吉祥物,并且不厌其烦地试探他爸赵千嶂在此事上的态度。

赵千嶂能有什么态度。

比起跟这群人在会议上打嘴炮,赵千嶂更愿意在家里和稀泥,昨晚先是劝他暂时妥协陪他妈去赴宴,发现劝不动后只能回去劝自己老婆放宽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乐此不疲。

今天早上还特地亲自下厨做了早饭,拉着他一起吃,让他理解他妈的良苦用心。

赵弋一直都明白,赵将军演起家庭情景剧来是相当投入的。

算了,忍忍就过去了。

就像今天的会议一样。

忍一忍,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一群老油条终于发现从他这拿不到什么像样的信息,肯放他去吃饭休息。

一早上本来就吃了早饭,赵弋习惯性又喝了支营养液,现在并不饿,干脆用午饭休息时间去了趟内部的办公室。

反正都在这栋办公楼里。

他只是需要一个连接东区基地内部网络的电脑,方便查一下她新队员的准确定位而已。

算起来她现在已经到自己的农场了吧?

兰城离她的农场距离其实并不算远,在这个末世没有堵车的时代,马路上除了游荡的丧尸几乎很难再发现其他的汽车,开车也就不需要顾忌太多,油门踩到底往前冲就是了。而从兰城到她家,也不过两小时车程。

他们之前出阳县任务是因为沿途观察丧尸走得缓慢才走了三天时间,按照时枌一个人的行动速度,又没有其他任务在身,应该十二小时内能到达。

登陆自己的内部管理账户,输入编号201013,很快就找到了时枌的位置。

赵弋放大又缩小,再三确认后,才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他带着定位去了趟任务交接办公室,这边是负责发布任务跟完成任务后进行交接的地方,一般来说五人或者七人组队接任务,队长来登记组员信息领了任务跟装备就能出发,任务周期内完成归来各个队员各自汇报工作,也就完成了。

“最近这个坐标附近有没有任务发布?”

赵队大驾光临,办公室内电脑前的几人都好奇抬头,心想赵队不是刚交接完正在休假么,怎么这么勤劳又跑来接任务。

一位工作人员帮他查询了坐标附近的任务信息。

“这地方也是老黄历了,最近几年Gypsy108号那群人又活跃起来,尤其是最近源城难民闹的,他们为了招揽人手在保护区外围驻扎下来了,怎么,赵队要接这个任务吗?要接的话这边建议您组织好您的小队,不建议临时组队,毕竟是S级任务,难度大,而且……他们似乎有人质。”

“还有就是,这只Gypsy队伍跟其他队伍之间关系紧密,领头人也是熟人,你们之前交过手的,代号白狼。”

赵弋听完头就开始痛了。

难怪时枌会丢下物资自己单独行动。

她又没有经验,第一次做任务就深入这种地方,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而且行动前任务都没接,流程都没走完。

他第一次觉得或许招时枌进队是个错误的选择。

“这个任务帮忙办下手续,承接人编号201013……”赵弋说。

“抱歉赵队,这位士兵等级不够,接不了S级任务。”

谁让刚注册不满二十四小时的新兵接S级任务啊,变态吧,工作人员心想。

“那记在我的名下,她是队员。”

“两人组队吗?您确定?”

“确定。”

不确定能怎么办,人都跑了,说不定任务都做一半了。

第43章 第43章“杀了他。”

办完手续,赵弋被一个电话叫回了会议现场,继续听这群老头互相对骂。

而他,只能借了台笔记本电脑,若无其事继续办公。

承接任务之后队长需要填写一份电子表格,才能拿到任务详情,他刚刚没时间填,现在只能在会议上填写,一项一项确认。

身旁是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军官,对这场无聊透顶的会议已经耐心耗尽,打着哈欠,又不能真的睡着,不然会被某些顽固的老头点名批评,但他作为保守派的一员又必须参会表明立场,无法中途离开。

哈欠连天时,瞥到旁边赵队正在填写任务申请表,一下来了精神,侧头偷摸跟人聊起来。

“休假时间还没过就打算接新任务了?赵队辛劳啊。”

赵弋:“……给队员接的。”

“哦对,听说你新招了两个队员,”那人抬了抬眼皮,被他电脑上的文字惊讶到,“S级任务就两个人吗?”

等等。

什么两个人,赵弋人还在这里,并且这个会议明显至少得开三天才能商量出结果,所以赵弋填写的任务开始日期是“今天”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会儿,终于明白过来。

“啊,原来赵队也有这种习惯。”

赵弋:“什么习惯?”

“就挂名在队员任务上蹭积分。”那人笑得“通情达理”,“人之常情,我懂的。”

只是没想到高级指挥官也会占队员这种小便宜,啧啧,他还以为赵弋不会与他们这种普通军官同流合污,看来大家都是普通人嘛。

难怪赵弋能拿那么多积分,六个队员帮着他一起赚任务积分,积分能不多嘛?

赵弋从他的语气中反应过来他似乎误解了什么,第一反应是想解释,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你们也这么干?”

“谁不这么干啊哈哈哈哈哈,尤其是咱们东区这种外出任务多的,反正管的不严。”

“哦,原来如此。”

赵弋默默在心里记了一笔,心想:以后应该就会严起来了。

会议内容太过无聊,他填完任务申请表,再把任务资料发给了时枌,顺便抽空在电脑上写了一份关于“军官滥用职权挂名队员赚取积分”的汇报,检查后发送到了老严的私人邮箱。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哦对,在发邮件之前,他也跟任务交接部门递交了一份这次任务相关的解释说明,——打个补丁以防万一。

漫长的会议持续到晚饭时间,有人吵得正上头,甚至提议晚饭就在会议室解决以节省时间,营养液选手赵弋都觉得荒谬,好在突然有人造访,把他叫了出去。

来人面带微笑,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一身黑色西装,黑色高跟鞋,短发干净利落,妆容精致,——唐女士的秘书。

“赵先生好,唐处说今晚的宴会您必须到场,这是您的服装,麻烦您现在换上,我们坐车去现场。”

语气礼貌又温和,文字内容却充满了傲慢,明显转述是他妈的原话。

在继续跟老头子死磕与被迫相亲之间,赵弋宁愿选择前者。

“抱歉,我……”

没等他拒绝的话说完,秘书再次礼貌微笑。

“唐处还说了,如果你不去,她会现在打申请给严司令,然后亲自来接你。”

……

她以为他现在读几年级?小学三年级吗?报告长官,还“亲自”接他?

此时他如果再拒绝,等唐女士把事情闹大直接来了东区,老严会把他当成一个人情递交出去,就算他反抗也只是给众人徒增热闹。

他就真的成了一个笑话,一个活在母亲掌控下的笑话。

赵弋嘲讽一笑,接过她手里的衣服。

“麻烦转告她,希望她不要后悔今天的选择。”

秘书:“好的,我会为您转告。”

***

时枌等到晚上,终于在他们营地分发完食物之后逮到了一个机会。

一个没有武器负责站岗放哨的源城难民跟另一个携带武器的被派出去执行什么任务,具体时枌没听清,她跟随他们一段路程,直到远离营地才动手。

手持手电先晃

他们眼睛,匕首从带枪那人喉管捅了进去,赶在另一人尖叫之前掏枪威胁。

被枪口对准脑袋的难民惊慌失措捂住了嘴。

“安静点。”时枌很凶地威胁。

然后彻底切断了另一人的喉管,鲜血汹涌,不过好在她已经换上了保护区发放的作战服,防水的,还有手套呢,而且发放的这个匕首也是出乎意料的好用。

拔出匕首简单在旁边树上擦了擦血,拿走了地上尸体的枪,搜了一遍没发现其他子弹,看来他们营地对这群难民并不信任,甚至只给了他们一把手枪,多余的子弹都没给。

不知道是因为经过昨晚他们把枪都分发给了自己人,还是因为他们营地原本就资源不足。

“往前走。”时枌拿着枪起身,盯紧了面前的难民,同时催促着他继续往前。

这地方离他们营地还是太近了,一旦意外开枪很容易暴露她自己的位置,最好是把人带到更远一点的地方审问。

“只要你配合,问完问题就能放你回去。”时枌说。

她半张脸都被黑色面罩罩住,这一身熟悉的兰城保护区装备就足够震慑面前的人,因此这会儿这人还算配合。

天越来越黑,今天晚上没有月亮,看来明天天气不会很好。

下雨的话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好事。

下雨过后泥土潮湿,地面黏腻,更容易暴露她的行踪,好处是她也更方便追踪他们。

可是晚上可能会冷,她并不太习惯只靠营养液来充当食物,尽管体力足够,但肚子总是觉得空空的,很不舒服。

今晚尽量弄点东西来吃才行,不然她都跑不动。

面前这个难民个子并不高,面黄肌瘦,看起来有段时间没吃饱饭了,被她用枪指着行走,一开始身体都在发抖。

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一处安全地方,时枌让他坐在树下,枪始终对这人脑袋。

“你们营地一共有多少人?”她问。

难民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出声问:“你是兰城的士兵?他们发布了新的任务吗?”

这让时枌觉得很不爽。

一个命都掌握在她手中的人凭什么敢这么反问她?

看来还是不怕她。

时枌抽出匕首,一声不吭扎进了他小腿。

男人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靠近保护区了,这附近人多,有点动静很正常。

时枌甚至还看见一个小队,身上作战服跟她一模一样,小队队长听见动静停下脚步,过来查看情况,看清是自己人后还问了她一句:“需要帮忙吗?”

估计是一组刚从保护区出发去执行任务的小队。

“不用哈。”时枌礼貌回复。

小队队长人还挺好的,建议她在动手之前拿东西把他嘴巴堵上,避免引来其他队伍。

“好的,我下次会注意。”

可能是她语气太礼貌,也有可能是她行动生疏像个新人,小队队长就多问了一句:“你的其他队员呢?最好还是两人一起行动,能有个人帮你放风。”

时枌:“我没有在执行任务……”

话音刚落,手表就弹出消息,是赵弋发过来的任务资料以及信息。

之前在森林深处信号不好没能接收到,这会儿她的位置离保护区近,消息才弹出来。

嗯,现在她接了任务了。

“谢谢提醒,我能自己处理好,你们忙自己的去吧~”时枌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很快他们小队就离开了。

时枌面前的的男人已经面色惨白,她好像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拔出了他腿上的匕首,在旁边树叶上简单擦拭后在手中把玩,一双棕色的眼睛冷冰冰的看着他。

“你们营地,一共多少人?”她再次问道。

“二十一……”

“啧,不老实啊,你们一共六个帐篷,那群女人住一个帐篷,差不多一个帐篷有八九个人呢,你怎么算的二十一个?”时枌笑了起来。

她这笑让人瘆得慌。

“我、我没撒谎!那群女人……她们不是人!我们都不算她们的!我们真的只有二十一个人了,昨天还被人杀了四个……”

他说到这忽然反应过来,震惊看向面前的人,“是、是你吗?”

时枌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你们领头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我只是刚加入进来的……我只知道她姓白……”

提及这个女人他似乎内心很恐惧,甚至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别人听去。

“每个人都有枪么?”

“不、不是,新来的每两个人才有枪,他们自己人才每个人都有……”

“为什么今天把那群女人放了出来?”

“因为……因为老大知道了你们兰城派人偷袭,让我们把她们放出来,必要时候可以当掩护,也可以当人质。”

时枌默然。

看来他们对兰城军队的行事风格很了解,知道军队不杀无辜的人,已经做好了准备用阳县的女人们来拿捏她。

“我也是刚加入他们!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杀过人……我真的错了……要不你放我走吧?我说了这么多回去肯定会被打死的……求你行行好……”

男人突然哭嚎起来,甚至眼里都有了泪水。

时枌有些犹豫。

这时手表弹出通话申请。

屏幕上显示“赵弋”两个字。

时枌顺手按了接通。

刚接通赵弋就听见她那边的鬼哭狼嚎,那是一个男人哀求的声音,嘴里说着什么“我什么都没干求你放过我”之类的。

“杀了他。”赵队冰冷的声音从手表中传出来。

时枌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枪。

而方才还在苦苦哀求的男人突然暴起朝她扑过来一把抓住了她右手的枪,那力量跟她不相上下了,一下子让她无法挣脱。

时枌持枪右手顺着他的力道往他的方向一推,趁他卸力之际摁着他的头往下一压,同时左手的匕首从下颔处扎进了他的头颅,滚烫的鲜血流了她一肩膀。

第44章 第44章联姻,呵呵,他还不如去……

时枌嫌弃地把靠在自己身上的尸体推开,看着自己满身的血开始发愁。

这衣服防水是防水,也好清洗,但问题是她还得找地方去清洗,不然顶着这么一身迟早给自己臭死。

她发誓,清理猪圈都没这味道难闻。

“没事吧?”手表中又传来赵弋的声音。

血没溅到手表上,时枌拿旁边树叶简单擦了擦脖颈,一边回复:“没事。”

“Gypsy这群人加入的条件之一就是亲手杀人,所以不用相信那个男人的话,他并不无辜。而且如果是游离在保护区外围的难民,大部分都无法通过保护区的身份审核,身份存疑,通过审核的会被保护区招收进来。以后再遇到这种人,问完自己需要的信息就可以处理掉了。”赵弋解释道。

“哦。”

“任务申请给你办下来了,以后如果要办什么事可以提前跟我说,如果跟任务内容重复还能顺便赚点积分。”他说。

“哦,知道了。”时枌发现自己的匕首还扎在人家脖子上,她自然是舍不得抛弃这么好用的匕首,简单清理了自己身上的血后过去拔刀。

一脚踩着人肩膀,给了好大力气才把卡进骨头缝的匕首拔出来,然后去把另一人身上的刀也搜出来。

赵弋听着她吭哧吭哧的动静,问她在做什么。

“匕首卡进去了。”

“下次挑动脉。”他只是好心建议一句。

时枌有点不耐烦,“知道了。”

她当然知道用刀的时候要尽量挑错开骨头的地方,避免打斗过程中刀

卡进骨头缝里拔不出来影响战斗,——她杀猪都杀出经验了。

但刚刚情况紧急,她也没来得及顾及这么多,顺手就捅了进去。

血顺着匕首上的凹槽流了下来。

还是脏兮兮的。

时枌又得去处理尸体。

这个难民脑袋都差点被她扎断,但脊椎并没有被破坏,时枌顺便给了他一脚踩断脖子避免转变成丧尸,才去寻找水源。

“任务资料发给你了,记得仔细看,”赵弋继续说,“白狼带领的这支队伍是保护区外围S级的威胁,在外注意安全。”

“一般来说S级的任务需要一个完整的七人队伍执行,而且还需要有经验的指挥官任队长……”

“你跟他们接触了吗?”

“算是吧。”时枌说,“已经处理了六个人。”

赵弋默然,没想到她效率这么高。

“记得每天写任务汇报,发给我。”

“怎么写?”

“写你杀了几个人,用了什么武器,对方的现状,自己的行动规划,有什么写什么。”

“哦,还得打字?好麻烦。”

“……也可以每日给我电话汇报。”赵弋说,“这次任务因为你是新兵,没办法自己承接S级任务,所以我挂名帮你接了,不过我递交了情况说明,之后任务结束积分会打到你的账户上。”

这些东西时枌从来没接触过,也不懂这些流程,听一耳朵就完了,也不怎么在意。

走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水源,她蹲下身清理自己身上跟匕首上的血。

“你们作战服是什么材质的啊?好方便哦。”

血一下子就清洗干净,时枌心情跟着好了很多,语气也没之前那么不耐烦了。

察觉到她语气的变化,赵弋嗯了一声,“防水防刺,确实很实用,你带了多少子弹?够不够?需不需要我帮你送补给?”

“不用,子弹够用了。”时枌想起自己的狙击枪,“不过下次我还是换把自动步枪吧。”

“你知道就好。”

她一人面对白狼一整个团伙本来就是劣势,结果还带了把沉重又不方便的狙击枪过去,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时枌清理了衣服,把刚刚从难民身上搜来的枪打开看了看。

手枪里子弹也没满。

看来他们营地的资源并不多。

赵弋听见她检查枪械的声音,一时沉默下来。

时枌专注补子弹,忽然听见手表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是有很多人在说话。

她好奇问了句:“你在哪?好像有点吵。”

“宴会。”他说,“城主女儿成年礼的宴会。”

“那是不是有蛋糕吃?”

“差不多吧。”

时枌有点馋了。

说起食物,赵弋想起了什么。

“营养液味道怎么样?”他特地选了最新出的蓝莓味营养液,听说在军区很招人喜欢,大家反馈都不错,——虽然对他来说营养液基本上都是一个味道。

时枌回忆了下寡淡的蓝莓风味的营养液,十分勉强地说了句“一般般吧。”

赵弋:“……”

也是,她自己农场就种了蓝莓,肯定瞧不上这种化学合成的蓝莓风味饮料。

“你怎么不问我来宴会做什么?”他问道。

时枌:“吃席呗,还能干什么。”

“……也有可能是被迫相亲。”

“相亲是什么?”

“就是介绍认识,以结婚为目的的认识。”

“听你的语气好像很惨的样子。”

“嗯,确实很惨。”他说,“政治联姻,不能比这更惨了。”

叽里咕噜都是时枌无法理解的词汇,她忙得很,并不想继续跟他闲聊,收好枪。

“好了赵队你继续相亲吧,我还得去杀人呢。”

说完就挂断了通话。

对方现在还剩下十九人,而且核心成员都配备了足够的枪械子弹,她得继续想办法去减少他们的人数,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毕竟人数差距太大,她没有人帮忙,处理这么多人还是很棘手的。

正面对抗肯定不行,万一他们拿人质做威胁她根本没办法开火。

时枌一边往营地赶路,一边顺手摘了些树莓当零食吃。

有这些酸酸甜甜的果子,嘴巴里不至于没味道。

但问题是,酸开胃,她似乎更饿了。

算了,在行动之前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

兰城保护区。

城主府。

兰城城主名义上唯一的女儿二十岁生日,兰城保护区内重要的高官领导,除了部分还在会议上吵得不可开交的,悉数到场。

这里繁华的不像是末世。

璀璨的水晶吊灯之下,舞池中央摆放着巨大足足有三米高的水果奶油蛋糕,周围人锦衣华服,妆容精致,伴随着优美的音乐舞蹈。

服务生穿着统一制服带着面具游走在人群之中,有的等候在城主身边,托举托盘方便宾客们换酒。

赵弋挑了个安静的露台,戴着蓝牙耳机通话,正对着漆黑的夜色下星星点点的灯光琢磨新话题,通话就被挂断。

他整个人似有一种被扇了一巴掌的莫名其妙。

但他也没摘耳机,继续靠着露台栏杆,打算在这待到宴会结束。

结果还是被唐璟找到。

唐女士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气势汹汹。

毕竟在此之前,唐璟带着他到宴会现场先去跟城主以及今天宴会主人见面打招呼,他姿态傲慢,打量面前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几眼,就直言“有公事要忙”就带着耳机到安静地方“布置任务”,留下唐璟在现场解释转圜。

“那小姑娘对你印象还不错。”唐璟靠着栏杆点了一支烟。

“哦。”

她亲儿子的回复相当冷漠。

看来今天这件事确实是影响了他们母子感情。

唐璟笑了下,“你不喜欢她什么?抛开一切不谈,她的年纪,样貌,不合你的心意?如果不是城主女儿,是不是你反而会更容易接受?”

“我对她个人没有任何评价,”赵弋说,“我不喜欢她的公主裙。”

像个天真烂漫一无所知的假公主,活在她父母编织的幻境当中,每日锦衣玉食,仆从无数,好似整个兰城保护区都是为了她而服务。

为了这场成人礼,兰城限电一周。

“我还不知道我的儿子这么愤世嫉俗。”唐璟夹着烟的手搭在栏杆上,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似是嘲讽,“人活着,努力往上爬是为了什么?城主爬到了这个位置,他所拥有的这一切,难道就不是他应得的么?”

如果没有城主,兰城保护区不会第一时间得到控制,保护区制度不会迅速建立起来,二十万兰城居民也不会得到安全的庇护,在末世生存下去。

他只是老了,随心一点无可厚非,谁又能指责他呢?

“人只要活着就会有压迫,就会有斗争,就会有不平等,这是刻在基因里的信条。”唐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白色烟雾在夜色中消散。

“兰城这个烂摊子还要继续支棱下去,要么从内部进行手术,慢慢推进,要么,大不了学学源城,闹起来,判个输赢,你说是吧?”

唐女士是个政治动物,她一直想要引导自己的儿子走上相同的路,希望他能接替自己。

可惜赵弋始终不开窍。

跟他那个便宜后爹一样,脑子缺根筋。

“我还是那句话,”赵弋摘下耳机,神情淡漠,“我你是别想指望了,抓紧时间生个二胎吧。”

这话他都说了好多年了。

在唐女士试图把他从东区调到某办公室的时候就开始了。

联姻,呵呵,他还不如去入赘。

唐璟:“……”

她都绝经了,能生她难道不想生吗?!

她迟早要被这个儿子气死。

“好,咱们不谈公事 ,聊聊家事。“唐璟深吸一口气。

“你一个三十好几的人到现在都不成家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当妈的关心两句没问题吧?”

“你喜欢什么样的,你们军队里男人多,没得选,我给你介绍,嗯?”

“谢谢关心,反正不是她那样的。”

他指的是舞池中央一身华丽衣裙的城主女儿。

“妈,你结婚的时候我也没指手画脚,相应的,我希望我的婚事你也不要插手。”

唐璟:“???”

倒反天罡。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一个当儿子的凭什么指手画脚?他赵弋到底是怎么理直气壮说出这种鬼话的?!

第45章 第45章不能再犹豫了。

营地。

“那两个还没回来?”负责站岗放哨的两个难民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被问的那个用捏着枪的手揉了揉饿得发慌的肚子,看了眼帐篷,才压低声音回:“怎么可能回得来?明知道外边有人蹲着,还故意放两个人出去寻找物资,明显是让人出去试探。”

“哎。”

“现在都没回来肯定是死了,我估计这群人也拿外边的人没办法,不然早就捉出来杀了。早知道我就去兰城门口蹲着,蹲个十天半个月,我就不信他们不肯让我进去……”

“兰城不收我们这种没身份的人,我们把源城的身份信息往上一报他们就知道我们是逃犯……”这人又叹了口气,“横竖都是死路,一个人怎么可能在末世生存……大不了我们在这里熬一熬,说不定能真的被他们接收,到时候有了武器有了食物,至少能留一条命吧?”

“呵,你当你是什么?我们这种新加入的难民在他们眼中比那群女人还不如,她们还能给他们生孩子或者当食物充饥,你能干啥?只能丢出去当鱼饵喂食套取情报!”

“嘘!小点声,刀疤来了。”

两人跟被抽了一鞭子似的站直了身体,有枪的握紧了手里的枪,没枪的心里更是慌乱,生怕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被听了去。

刀疤看了看两人,冷哼一声。

“你们两个去外围守着,一旦有人就发信号。”

“遵命!”

两人连忙走了。

刀疤这才继续往前,进入关押着女人的帐篷。

这个帐篷的女人鹌鹑似的缩在一起,蓬头垢面,早已经放弃了哭闹,一张张灰白的脸低垂着面无表情,就连放饭的时候也是,唯独会在她们之中一人被拉出帐篷时脸上才会显露出挣扎愤怒的神情。

刀疤脸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女人身上。

正是昨晚被带出去的那个,此时她缩着腿挡着肚子,脑袋也深埋入膝盖,一声不吭。

但刀疤脸看见了她的异常,以及隆起的小腹。

他将水丢到她身上,“喝了,真想饿死自己?”

女人不为所动。

周围的女人们只是更往里面缩,整体缩成一个更小的团,并没有像躲避灾祸一样分散开。

刀疤脸丢完水就出去了。

女人将自己身上的那瓶水给了身边的人。

被给水的抬起头,原本无神的眼睛里此时充满了担忧。

“……孩子。”干涸的嗓子发出低哑的声音。

听见这两个字女人像是突然受了刺激一样愤怒起来,呼吸急促,咬牙切齿,连咬到自己唇边的肉都没发觉,满嘴鲜血,身边人赶紧安抚,让她喝水,她却死死拧着自己的肚皮,用一种试图亲手将它撕扯下来的力度。

突然,外边有了动静。

女人们怔愣半晌,低声用嘶哑的嗓子劝:“再等等,还有机会。”

她才停止了动作。

帐篷之外,嘴巴大张流着口水眼睛灰白的丧尸扑了过来,那是一张熟悉的脸,方才被派到外边去守着,此时脖颈处的伤口狰狞,但偏偏脊椎没有断,死后重新转变,带着晃悠的头颅来撕扯同类。

营地已经许久没见丧尸,大家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玩意,猝不及防,在帐篷外站岗的一人被扑倒,很快,又是一只丧尸,心口淅沥沥淌着血,随机挑选离得近的目标开始撕咬。

刚转变的丧尸对同类的渴望处于最顶峰,完好的骨架足够支撑它们的行动,它们急需新鲜血肉填补自己空洞的肚子,此时在它们眼中整个营地的人都成了目标。

新加入的难民手里有枪的只有一半,情况突然,他们尖叫着开枪,刚刚转变成丧尸的同类却只是被子弹冲击打得后退一步,紧接着就发狂扑了过来。

牙齿撕咬下颈间皮肉,鲜血汹涌而出,另一只丧尸也扑过来争抢。

因为负责外围站岗的都是没经验的难民,这两只丧尸在撕咬四人之后才被爆头,彻底没了动静。

躺了一地的尸体,还有人苟延残喘,“救……”

帐篷里其他人都出来了。

刀疤脸愤怒拿着枪一个个解决倒在地上被撕扯后的人,精准爆头。

方才还试图呼救的人在子弹来临前就已经放弃,眼睛一片灰败。

而只是被丧尸抓伤手臂的人恐慌不安中也被同样处理。

营地内重归宁静。

白狼也走了出来,她安静看着面前这一幕。

刀疤脸处理完就回到她身边。

“是我刚刚派出去的人,看来他离我们很近,老大,要不要……”

白狼冰冷的目光看着面前漆黑阴暗的森林,层层叠叠的树木下不知潜伏着什么野兽。

“刚下过雨,她也杀了人,你带几个人出去追踪痕迹,处理掉。”白狼说,“她已经抓了人获得了我们的情报,如果是一个完整的军方小队,不至于我们这点人还需要这么偷偷摸摸,说明他人手不多,最多两人。”

而且她放进来的那两只丧尸都是用匕首小心翼翼弄死的,明显是为了不引起他们注意,再次证明对方人并不多。

刀疤脸是营地中少有的跟了她很长时间的自己人,懂得追踪野兽,只是平时都带在身边保护她的安全,鲜少会被派出去。

“注意树上,白天再出去,她是狙击手,会待在高处。”

狙击手也有狙击手的坏处,习惯单独行动,火力不足,一旦面对多人围攻就很难突围。

因为这个人导致她的营地内所有人都不安,甚至接下来的狩猎计划也被打乱。

这么多人填不饱肚子,是会出问题的。

而且敌人三番两次偷袭,如果她再不采取措施,营地人的人心也会浮动。

在不远处树上透过望远镜看着这一幕的时枌皱起眉头。

刚刚一场动乱又死了六个人,他们都出帐篷的时候时枌也再次确认了人数,除了阳县女人外只剩下十一个了。

她趁着半夜在营地周围潜伏,又杀了两人,这次没舍得浪费,只杀死后丢在营地附近,任凭他们转变成丧尸进去咬人,因为他们负责站岗的难民经验不足枪也不够才让丧尸咬死咬伤不少,让他们人数骤减。

时枌以为这样接二连三的偷袭会让白狼愤怒,必定会立刻采取行动,但没想到她的人快速稳定了现场,而且看他们动作也并不像马上就要开始行动的样子。

负责站岗的换上了几个他们自己人,是刀疤脸亲自点出来的,各个都挎着冲锋枪,目光狠戾。

他们肯定有行动,但不是现在。

看来白狼并比她想象中冷静。

那他们什么时候会行动呢?难道她就这样在树上等着?可是如果天亮她就不能继续待在树上,那时候……

对,天亮。

刀疤脸点了这几个人出来,而且还跟这些人说了些什么,很可能是在安排第二天早上的任务。

此时离天亮已经不远了。

只剩下两个小时。

时枌抓紧时间从树上爬了下来。

昨天她好好看了任务资料,还有赵弋发给她的其他资料,着实让她学到了不少,比如如何利用细线跟手榴弹制造陷阱。

营地的附近有两条明显的路,她不确定刀疤脸明天就带着人走哪条。

她需要掩盖自己的踪迹,每走一步都要用枯叶覆盖痕迹,尽量不留下任何疑点,尤其是营地周

围更要仔细检查自己走过的路,重新整理覆盖。

她山上打猎时也会根据枯枝断裂的方位、地上的脚印来追踪野兽,反过来如何隐藏也并不是难事。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把他们引到别的地方去,也就是创造一条明显保留痕迹的“路”。

时枌边走边刻意撞断树枝,在潮湿的地上留下泥泞的脚印,在中途布置好陷阱。直到走了很长一段距离远离营地之后,才找到水源清洗鞋底,换另一条路再次回到营地。

现在她手上有了手表,有了定位,还有地图,比她平时在林子里两眼一抹黑条件要好得多,这也是他们没有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时枌潜伏在营地周围,盯了没多久,就看见刀疤脸带着四个人准备出发,白狼亲自送他们出来。

现在营地里就只剩下包括白狼在内的七个人了。

时枌不敢再上树,只能找了个大石头,又用准备好的树叶遮盖身体,同时架好狙击枪。

深吸一口气,对准白狼脑袋。

可白狼在她瞄准之前就钻进了帐篷。

错失机会,时枌没有时间懊恼,在脑子里快速定好了计划。

杀一个是一个,狙击枪只有五发子弹,先杀掉五个人,就只剩下两个,到时候手枪也足够了。

但速度一定要快,不能让其他人找地方躲避。

时枌调整好呼吸。

似乎今天的风都轻了许多。

一人解着皮带从帐篷出来,被瞄准,脑袋炸开,倒在帐篷上。

帐篷内另一人猝不及防被尸体砸到,咒骂一声举枪准备射击,又被一枪爆头,手指却扣上了扳机,一连串子弹扫射而出,不知道打中了哪个倒霉蛋,哀嚎声响彻营地。

咔哒,子弹上膛声犹如催命符,在清晨寂静森林中让人头皮发麻。

下一个带着枪跑出来还没来得及张望,又被一枪炸了半个脑袋。

时枌正在瞄准镜中寻找下一个目标,忽然,一道女声响起。

“你敢再开枪,我现在就杀了她!”

白狼掳着阳县女人走入她的视野,她牢牢用阳县女人的身体挡住自己,手里的枪死死钉在女人太阳穴。

“把她们拉出来!”

她一声令下,剩余的人就冲进帐篷中,把成群的女人抓了出来。

“砰——”

白狼果断开枪,离她最近的一个女人眉心中枪倒下。

“我数三声,”又是一枪,另一个女人倒在了地上,“滚出来!你想害死她们吗?!”

时枌脑子嗡的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已经死了两个人。

狙击枪只剩下两颗子弹,她一边填补子弹,一边大声道:“住手!我马上就出来!”

“砰——”

第三个女人倒下。

时枌震惊看着这一幕。

明明还没有开数,她已经杀了三个人,根本没有给她转圜的余地。

她手没停,机械补上子弹,心却在出去跟瞄准之间摇摆不定。

她恐惧于下一次枪响,眼睛死死盯着白狼手里的手枪……

手枪弹匣容量足够她杀光所有的阳县女人。

不能再犹豫了。

要么抓紧时间杀了他们,要么现在就下去谈判,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人,她可以假装有伙伴,然后先处理掉白狼,反正也只剩下……

“啊——!”

僵持之际,原本缩成一团的阳县女人突然发狂,丧尸一般扑向身边拿抢对着自己的人,用孱弱的身体、用尖利的犬齿撕咬他们裸露出来的皮肤。

混乱中枪声连成一片,女人们吸引了注意,他们都朝着发狂的她们开枪,完全没顾得上时枌的方向。

时枌抓紧机会在白狼有动作之前一枪打中了她的手腕,白狼挟持的女人猛的向后撞到她身上,两人一下子全部倒地。

时枌来不及去顾白狼,连续四枪,杀了两个伤了两个,随后丢下狙击枪跳下石头拿起手枪迅速清空弹匣。

第46章 第46章车在她面前停下。

地上倒了一片,时枌赶过来时最先抽出匕首扣着压在女人身上的人脑袋利落割喉,伸手去拽躺在地上的女人之时,身后忽然一阵冷风。

那是危险逼近的预兆。

身边腿上中枪的女人猛地扑了过来,身体撞上了白狼,白狼手中的匕首扎进她的胸口。

刚刚在时枌赶来时,白狼跟阳县女人一同倒地,女人一脚踹开了落在地上的手枪,白狼只能抽出腿侧的匕首赶来杀时枌。

没想到被另一人挡刀。

时枌整个人血气上涌,反扑了过去,身后一个男人却拽住了她的腿,他身上还挂着一个女人疯狂撕咬抓挠他的身体,那人已经伸手去够枪,时枌只能松开白狼,一脚踹在那人脑袋上。

军靴的好处就是,杀伤力足够强。

一脚下去,男人脑袋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歪斜,眼球突出,彻底没了动静。

时枌赶紧爬起来捡了一把枪,清理剩余几人。

原本阳县女人人数就比他们多,突然发狂有的甚至是两个人死死控制一个人,竟然真的拽住了营地剩余的几个人,但同时女人们也死伤惨重。

转眼白狼已经不见。

时枌用枪解决了还喘气的男人,再检查是否有活着的阳县女人。

她们大部分身中好几枪,躺在地上苟延残喘,是就算能带回保护区救治也没办法治好的那种伤。

时枌不敢看她们身上的伤口,却在触及她们眼睛时碰上温柔的注视。

好像在对她说:没关系。

时枌深吸一口气,挪开目光。

时枌从两个满是子弹的女人尸体下翻出一个小女孩。

女人们爆发时将这个小女孩压在了自己身体下面,因此他们开枪扫射时并没有伤到她,此时她蜷缩成一团,压低声音抽泣着,时枌蹲下身去碰了碰她。

“没事了……”她喉咙干涩,一时间也说不出其他的安慰话语。

这时,刚刚被白狼挟持的女人一瘸一拐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时枌的肩膀,再将小女孩抱起来,轻声安慰。

“没关系,是时枌姐姐,你认得她的,每个月我们都会去时枌姐姐的农场,你吃过她种的草莓……”

时枌垂下眼睛,扯下面罩,视线却不敢往旁边扫。

死了好多人。

太多尸体了。

但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放任情绪的时候。

远方传来爆炸声,被派出去的刀疤脸碰到了陷阱引起爆炸,这里刚刚动静那么大,他们说不定还有人会活着回来,留在这里很危险。

时枌对她们说:“先藏起来,还有几个人没回来。”

“我叫白芳,她叫糯糯,糯米的糯,”白芳把小女孩拽起来,让她自己擦干净眼泪,“藏去哪?我们可以跟着你吗?”

“可以,我会保护你们。”时枌说。

没时间伤感,三人快速撤离,时枌给她们一人捡了一把枪,顺路捡起自己的狙击枪,找了个高处继续守着营地,又给了她们一人一支营养液补充体力,让她们待在旁边不要出声,随后补充子弹,安静等待。

直到营地传来动静。

刀疤脸带着一个人回来了,看见营地惨状咬牙切齿。

“砰——”

一枪打中他膝盖,退弹壳,紧接

着第二枪是右手手腕,第三枪左手……

身边的人发现不对劲试图逃跑,被一枪打中肩膀倒下,那人拿起枪不管不顾开始扫射,时枌早已撤到石头后边填充子弹,等到枪声停歇,才重新瞄准。

依旧是膝盖,手腕。

两人只能躺在地上咒骂,偏偏手脚全都不能动弹。

又等待了一段时间,确定没有再来人后,时枌才从石头后出来。

“是你?”刀疤脸死死盯着她,“就你一个人?你的同伙呢?!”

时枌并不想说话。

如果她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一个完整的小队来执行这个任务的话,就不会死这么多无辜的人。

刀疤脸没得到回应,目光又看向时枌身边的那个阳县女人,面容狰狞地骂着:“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你竟然背叛我们!婊子!白眼狼!”

白芳冷笑一声,举起枪。

被时枌拦下,“这样死太便宜他了。”

她看了看旁边已经断气的其他女人又跟白芳对了一眼,“让她们来吧。”

她们收拾好东西,离开营地,身后刀疤脸咒骂声不断。

时枌看着手表确认自己的位置,边走边对她们说:“我们得先走出森林,到马路上去,到时候有信号了我再联系人……如果饿了渴了跟我说,我还有营养液,需要休息我们就停下来,不着急的。”

“没关系,我们可以。”白芳说。

身边的糯糯也停止了哭泣,紧紧拉着白芳的手跟在她身边,一句话都不说,步伐却飞快,生怕自己掉队被丢下。

时枌给了她们水跟营养液,又给她们一人发了一片压缩饼干。

“这个暂时吃一点,不能多吃,怕你们突然吃太多撑到,慢慢来。”时枌说着,同时观察周围情况。

白狼的营地几乎死光了,但保护区外围的这座森林中也并不是只有他们这一个潜在的危险,野兽、其他的末世幸存者都是她们的威胁。

所以时枌想要在天亮的时候走出去,以免留在森林过夜。

三人一直不停歇往前走着,甚至没有力气说话,时枌发现糯糯嘴唇惨白后估摸着时间停下脚步,让她们喝水。

“不着急,天亮前能走出去。”

只是手表上信号依旧很弱,她无法跟其他人联系。

短暂的休息。

白芳喘着气,喝了口水缓一缓,看向时枌。

“阳县……怎么样了?”她低声问了句。

那天夜里突然无数丧尸涌进阳县,他们从前想来没见过那么多丧尸,丧尸推搡着挤压着,冲进了防护网,极短的时间内就攻占了阳县。

一开始白芳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她被丧尸中的人抓走,连同其他女人一起被带到了这个营地。

从营地中其他人的对话中得知,丧尸是他们放的,他们披上丧尸的皮潜入阳县掠夺资源,——她们正是资源的一部分。

她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出来多久,也不知道阳县情况如何。

她想着或许……或许还有人活着吧?她的丈夫她的孩子……

时枌默然,“阳县,已经没有活人了。”

白芳呼吸一滞。

但又很快垂下眼睛,似乎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跟我的保护区朋友们尽量区分了涌进来的丧尸跟阳县居民,丧尸被我处理掉了,阳县居民我们埋在了后山。”

“尸体太多,我们只有几个人,没办法一个个挖坑埋,就只能挖了个大坑一起埋了进去……”时枌觉得自己的喉咙越发干涩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带着无限的愧疚。

白芳深深叹了口气,“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不仅是阳县,今天也是。”

在营地中得知阳县遭遇后,白芳跟其他女人们早就放弃了生存,她们拒绝食物,拒绝喝水,试图用死亡来报复这群人,想着如果死了就互相隐瞒,直到转变成丧尸,或许还能拉几个一同陪葬,却偏偏苟延残喘到今天。

或许是命运,让她们再次遇到了时枌。

“你的农场呢?没事吧?”她隐约听见过他们商量去偷袭某个农场。

“他们来过,我的小猪死了一大半,鸡鸭也是,”时枌说这个的时候声音很低,因为她的这些损失跟她们相比似乎根本不值一提,“我是为了清除农场周围隐患才来的。”

“真可惜啊,当时我们还说等时枌农场猪生了崽,到时候今年冬天还能吃上更多猪肉……”白芳笑道。

糯糯也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看着她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受庇护、安稳的阳县。

她们没有停留太久,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终于,看见了蜿蜒的马路。

柏油路上,一辆熟悉的越野车朝她们驶来。

白芳跟糯糯警惕地往后退,时枌认出是保护区的车,示意她们没关系。

车在她面前停下。

橙黄的落日在马路尽头降下,熊熊燃烧的火烧云翻滚着涌向地平线,今天最后的阳光将她们的影子不断拉长,再拉长。

驾驶座的男人降下车窗,对时枌道:“上车。”

***

太过安静。

不停地咒骂让刀疤脸口干舌燥,嗓子像是着了火,但这点不舒服跟身体上的伤相比似乎就显得渺小了起来。

他试图挪动自己的手,自己的脚,却发现除了疼痛再不能动作分毫。

他身边同样倒下的人已经放弃挣扎,满脸泪水等待着死亡降临。

刀疤脸死死咬着牙,他不肯就这样窝囊地死去。

在跟自己较劲时,时间已悄然流逝。

夜幕降临,营地内死去的女人们无声地、一个接着一个睁开了眼睛。

一双双灰白的眸子,喉咙间发出嗬嗬的动静。

身中数枪的女人以一个诡异地姿态用双手将自己从地面上支撑起来,脖子向右歪了一下,而后像是发现了目标一样,整个身体都兴奋起来,颤抖着,流着贪婪的口水。

新鲜血液的味道刺激了她仅剩的嗅觉。

她狞笑着,拖着残缺的身体朝他爬过来。

“草!滚!给老子滚——”

可他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爬过来,尖利的指甲撕开自己的肚皮,——这是丧尸进食时的首要目标,因为足够柔软,还有新鲜的内脏可以食用。

女人甚至将自己的脑袋都埋了进去,疯狂的撕咬着他的内脏。

很快,第二个也跟了过来,抱起他的一只胳膊从伤口处开始进食。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摆在餐桌上的食物,任人摆布,除了疼痛与哀嚎,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她们分食。

不如死了。

他第一次觉得,活着,还不如立刻死去。

第47章 第47章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变……

“你的东西都在后备箱,现在是回农场还是怎么?”

她们已经上车,白芳带着糯糯坐在后座,时枌在副驾驶正在系安全带,身上的装备也暂时放到脚下,松了松筋骨,整个人放松不少。

听见他问话,时枌从后视镜看了看后座的两人,回道:“先回农场吧。”

好像是说按照任务流程她应该在任务结束后向上级进行汇报,但白芳跟糯糯还跟着她,而她在路上也问过两人的想法,她们更想回阳县,并不想去保护区注册身份。

可是阳县现在已经无法住人了,一个活人都没有,她们住进去太危险,时枌觉得她们可以像罗辉一家一样在她的农场附近定居,这样以后大家也能有个照应,白芳思考过后点了头。

赵弋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后视镜中的两人,明白了她们的选择,于是安静当个司机。

时枌有点累,但不困,这时才想起来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有定位,我能看见。”他语气淡然,像是查人定位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实际上,那晚宴会他整场都关注着时枌的定位,才在信号足够的时候第一时间发起通话申请,而今天亦是如此,漫长枯燥的会议中,他时不时看着她的定位,猜测着她的行动,直到看见她朝着马路前进,察觉到她已经完成任务准备撤离,于是第一时间申请了车辆亲自过来接人。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所以并没有在这

个话题上长聊。

短暂沉默,困倦袭来,时枌打了个哈欠,说了句“我眯一会儿”就歪头睡着了。

从这里到时枌的农场其实并不远,尤其是在空旷的马路上,油门踩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小时的时间。

很快一行人就在夜色中到达了时枌的农场。

乌漆嘛黑的,刚睡醒的时枌看着夜色中农场的轮廓,一时间思绪翻涌,心里安定下来,就像是一叶孤舟缓缓靠岸。

很快就跑过来一条大狗,冲到她的怀里狂摇尾巴扑腾着,紧接着又是一条扒住她另一条腿顶着飞机耳尾巴搅成螺旋桨。

时枌笑着摸虎子跟大熊毛茸茸的的脑袋,“好了好了,我回来了,安静一点。”

主人发话,虎子跟大熊很快就淡定下来,只是尾巴依旧高高竖起,低声呜汪了两声表达兴奋,眼睛也是亮亮的。

看它俩这状态就知道这几天罗辉没委屈它们。

赵弋已经去后备箱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搬了下来,白芳跟糯糯也帮着搬,他们还没进屋,罗辉已经骑着马赶到。

“听见车声,又看见车往这边来,我就想着你是不是回来了,没吃晚饭吧?我带了点牛肉跟奶酪,垫垫肚子,还有一罐热牛奶……”罗辉笑着下马,取下马背上的东西,只是看见一行来的有四个人,心想自己带的食物是不是有点少,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

看见白芳跟糯糯他也没多问,只是帮着把东西搬进屋。

进屋后,时枌互相介绍,“这是白芳跟糯糯,他们是阳县人,这是罗辉,池塘边的农场是他的,他养了很多牛羊还有马匹,这是赵弋,保护区的,我队长?好像大概是这样。”

“白芳跟糯糯要不要先洗个澡?一楼那个房间你们可以暂时住下,我去烧热水……哦对,你跟罗辉一起来?正好我做任务汇报。”

后半句是对赵弋说的。

白芳却说:“我去烧水吧,这点活我还是会干的,糯糯跟着我去烧水,你们聊正事。”

“那行,”时枌把罗辉带来的奶酪跟牛肉分给她们,“吃点吧,晚上就不开火做饭了。”

屋子内亮起蜡烛,一楼客厅餐桌上放着一支,一片昏黄中,时枌拉开长凳坐了下来,先给自己塞了块奶酪,吧唧吧唧嚼了半天才咽下去,然后开始汇报自己的任务。

用最简练的语言叙述完,然后问赵弋:“我该不会还要手写一份交上去吧?”

赵弋:“……不用。”

还是他写吧。

“但是之后需要去一趟保护区,”他说,“这个任务周期是一个半月,你可以等到最后一天再回去。”

“噢,也行。”

罗辉却在沉思,等他们聊完才开口,“这么说白狼没有死,那她应该是去找他们的大部队了。”

时枌也清楚这一点。

赵弋给她的任务资料里有这一部分背景介绍,Gypsy是一个庞大的部落群体,白狼所带领的这一支只相当于小狼成长独立后从族群分离出去的一部分,他们也会定期向更高级别的首领“上供”,只是听说他们这部分常年在外游荡,居无定所,保护区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能不能碰上纯靠运气。

但据猜测,他们需要定期上供,所以是有他们内部自己的沟通方法的。

“是我没做好,我应该留下来审问的。”时枌说。

这一次任务对她来说充满了意外,接二连三的失手还有无辜死去的人质,都是因为她经验不足导致的,如果她当时能留下来审问那个刀疤脸,说不定会获得更多的情报。

“不用自责,保护区发布的任务首要目标是清理保护区周边的威胁,剩下的都是次要。”赵弋说。

其实坦白点说,比起人质,他们当然是更珍惜自己人。

收集情报也只能说是锦上添花,并不是任务必须的。

“我们不能放松警惕,”罗辉说,“白狼对阳县很不一般,她如果还活着迟早还会再来……我建议我们以后还是定期练枪,白芳她们也要加入进来,我们得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时枌点头表示赞同,“没错,威胁总是存在的。”

这时在厨房烧水的白芳站在门口,“我会用枪,你们放心。”

“我丈夫是军人,他教过我。”

提起丈夫,她脸上难得显现出一抹温柔。

“明天我就在附近看一看,找个房子住下来。”白芳继续道。

“如果你想回之前阳县的家看一看,明天我们开车送过去?拿点生活用品也是好的。”时枌说。

“嗯,麻烦你们了。”

她回去烧水了,时枌忽然凑过来低声对赵弋说:“车能留下来吗?要不你自己回去,车留给我吧?”

赵弋:“……”

说的是人话吗?车留下,让他自己走回去。

呵呵。

“车是申请下来的,到期要送回去。”保护区没有私人车一说,全部都是公家的,他们如果有需要得打申请才能用。

“那还有几天?”

“还有两天。”

“也行吧。”她撇撇嘴,一副勉为其难接受的样子。

聊完正事,时间也不早了,罗辉问她们还饿不饿,他再去送点食物过来,时枌跟白芳都拒绝了。

一来一回太麻烦,而且也很晚了。

“我这里还有食物呢,肉干香肠咸鸭蛋都有,正好开火了,我煮个面条也行,你先回去吧,最近多谢你照顾我的农场。”

“不用谢,你在外边比我更辛苦,哎,只是我家里有两个孩子,不然我也跟你一起去。”罗辉说。

他有妻子儿女,自然有了牵挂,没办法出去冒险。

送走罗辉,时枌又困又饿,只想赶紧好好洗个澡吃点东西再睡觉。

热水瓶里已经灌满了水,都是白芳跟糯糯在他们谈话期间灌的,时枌让她们先去洗澡,自己再烧水泡澡。

“你还是住原来的房间?”时枌问他。

“嗯。”赵弋跟着她进了厨房,“要泡澡?”

“嗯,累死了。”时枌打了个哈欠,“任务就不是人出的。”

他笑了起来,自动坐到灶口继续添柴,然后再自然不过地加水烧水。

“坐着吧,我来烧。”她说。

时枌反正也不想动,翻出红薯往灶里丢了五个,她两个,白芳糯糯跟赵弋一人一个,嗯,很完美。

她坐在灶口的小板凳上,一手撑着脑袋,脸颊被火光映得通红,一双昏沉的眼睛始终没闭上。

她这一身不知道多脏,又是血又是泥的,她一点也不想就这么倒头睡觉,更不想穿着这一身上楼踩脏她二楼的木地板,所以坚强地不肯睡。

“我帮你拎上去?”赵弋问她。

毕竟是要上楼,还是得征求主人的同意。

“好。”时枌看了眼灶膛里的烤红薯,似乎快好了,但她现在得去泡澡,于是看向他,“一会儿帮忙也把烤红薯送上来?”

看在她辛苦好几天做任务的份上,使唤使唤赵队没问题吧?

“行。”他很好说话地应下。

好说话到让时枌都恍惚。

赵队一直这么好说话吗?怎么今天她说什么他都好好好嗯嗯嗯,显得支使他好像是件很容易的事似的。

时枌搓了搓脸颊让自己

清醒清醒,拎着一桶热水上楼,赵弋跟在她后边,到了浴室把热水倒进浴缸。

“泡澡不需要一整缸热水,我会兑冷水的。”不然会烫死。

想起上次他给自己烧水,时枌就提了一句。

“哦,好的。”他今天热水又烧多了。

算了,一会儿自己洗吧。

干完活赵弋就带着空桶下去,时枌在浴室听着脚步声,确定他下楼了才锁上门,开始脱衣服。

作战服都是连体的,穿脱不是很方便,尤其是这个材质还比较僵硬,比寻常布料更贴身一些,时枌把泥泞的靴子放到一边,脱干净后把作战服也丢到一边,先用毛巾沾水简单清理了身体,对着镜子看了看有没有什么伤口。

作战服包裹的位置没有明显伤口,倒是手上有几道划痕,但是淤青却不少,比如后腰跟肩膀,估计是摔的,当时没什么感觉,这会儿看见伤口竟然疼了起来。

她还有个没开封的医疗包,应该有药能用吧?

时枌躺进浴缸,被水温刚刚好的热水包裹,头皮一阵酥麻,连同头发一起浸入,顿时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洗涤。

第48章 第48章“是不是秦丰买的呀?”……

鉴于今天太累了,她就不洗衣服了。

美美泡了澡,又擦头发,顺手把脏衣服丢进泡澡水里先泡着,反正头发还没干,时枌闲着也是闲着,下楼后看见桌上放着两个红薯,还是温热,正好能吃。

她拿着红薯去敲白芳跟糯糯的门。

白芳还没睡,糯糯已经洗干净睡着了,就是身上的衣服还是旧衣服,时枌这才想起来她忘记给她们拿衣服换了。

“我有一些小时候的衣服糯糯应该能穿,你跟我一起上楼拿吧?哦对,你吃烤红薯了吗?我让赵弋给你们留的。”

“已经吃了,今天吃太多东西肚子都撑了,现在还睡不着呢。”白芳笑道。

她仔细清洗过,一张脸上依然有伤痕淤青,不过应该没问题,只要好好养养肯定是会恢复的,时枌想着,她们两人一定很久都没吃饱了,明天天亮她杀只鸡煮鸡汤大家一起喝,补补身体。

时枌吃完红薯,把楼梯旁边的物资往楼上搬,她一人搬不了,白芳帮她一起搬上去。

“这些都是我在保护区买的物资,衣服啊生活用品什么的,那边很齐全呢,诶,我好像没有买这么多吧?”时枌边走边嘀咕。

到了房间,她把东西放到一边,打开一个放旧衣服的衣柜,“你挑一下吧,我把包裹拆了。”

“好。”白芳这才过去挑衣服。

时枌坐在木地板上,披散着潮湿的长发,盘腿开始拆包裹。

她记得她自己买的东西都是包好的,那这里多出来的两个小包裹应该就是别人送的?

会是谁呢?时枌对自己包裹没啥兴趣了,干脆开那两个小一点的包裹。

第一个是纸箱装好的,打开里面有黑色塑料袋包着的软乎乎的东西,再拆开看发现里面是一包一包的卫生巾,时枌眼睛都瞪大了,想了想,应该是叶枝蔚买的。

“这个,是来月经的时候用的吗?”时枌拿起一包问旁边的白芳。

她是真的没见过这种。

“是啊,你朋友从保护区买来的?这东西比你平时用的更方便,用完就可以丢了,不用自己洗。”白芳说。

“啊,好方便啊。”

叶枝蔚虽然看上去冷淡,但其实很细心,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要买这个。

她自己平时用的都是奶奶教她做的月事带,奶奶给她做了特别多,平时就用棉花填充,其实挺不方便的。

时枌拿出一半给白芳,“你平时肯定也要用的,先拿着。”

白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现在……用不上。”

时枌不明白她为什么用不上,她们都是女孩子,怎么会用不上呢?但白芳说完就继续挑衣服了,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时枌也就没有追问,继续清理自己的东西。

叶枝蔚除了买卫生巾,还给她买了一双冬天的手套,外皮是麂皮的,内里却是毛茸茸,格外柔软,适合冬天出门干活,还有一双厚实的雪地靴,毛茸茸的袜子,秋衣秋裤也有。

时枌都小心翼翼拿出来叠好放进衣柜。

弄完又看向另一个小包裹,这一个看上去就比较小了。

难道也是叶枝蔚买的吗?

那她花了不少积分吧。

下次去保护区她一定给叶枝蔚多带些好吃的,她喜欢吃奶酪,到时候她提前跟罗辉家换一些奶酪回来,时枌想着。

可是拆开包裹之后,却只看见了五颜六色的糖果。

一罐柠檬橘子味道橙色绿色白色的,一罐树莓蓝莓红色蓝色的,还有一罐全都是水蜜桃味道的。

这么多糖,能吃到她长虫牙了呢。

叶枝蔚好像也不会给她买这么多糖果吧?她记得叶枝蔚不太爱吃糖,身上也没有带糖果的习惯。

那是谁买的?

秦丰?还是新认识的周霓骨头张照照?

不知道,明天再问赵弋吧,他带过来的包裹,他应该清楚。

把糖果放到书桌上摆好,又把最大的包裹拆开,衣服跟物资一一整理好,时枌的头发都干了,白芳也帮着她叠衣服。

她在衣服里发现自己用来跟时枌交换食物的棉衣,抱着看了许久。

“这个我现在也穿不下了,一起给糯糯吧,你的个子比我高一点,不知道你能不能穿得下我的,这几件比较宽松……”时枌看她都是在给糯糯挑,一件都没给自己,忍不住提了一句。

“没关系,我家里有足够的衣服,明天我回家拿吧。”白芳说。

时枌想着也是,毕竟隔得时间不远,衣服应该还在。

“你好好休息,你厨房有食物的吧?明早……嗯,还是明天中午吧,我做饭,你下来吃就行,我手艺还不错的。”白芳抱着衣服笑道。

“好,厨房的东西你随便用,基本都是全的。”

白芳出去了,时枌也就锁门睡觉。

最近几天都没睡个好觉,感觉比自己做农活好累,做农活只是身体疲惫,但出任务是身体跟精神一起疲惫,她几乎沾床就睡。

梦里她在森林中奔跑,身后枪林弹雨,叶片划破脸颊,脚下枯枝差点将她绊倒,跑了一整晚,终于在熟悉的“鹅鹅鹅”声中被吵醒。

嗯,是她散养的那群鹅呢。

时枌翻了个身,毯子盖住脑袋又睡了过去,日上三竿才起床。

饱饱睡了一觉,神清气爽。

扎头发刷牙洗脸,换上舒适的衣服刚准备下楼,就看见浴缸里泡着血腥的作战服……

就,很不想洗。

算了,时枌把浴缸的水放了,作战服拧巴拧巴,装进水桶拎下楼,打算吃完饭再用水管冲洗。

一楼厨房已经传来做饭的动静,莫名让人很安心,尤其是那股熟悉的饭菜香。

听见她下楼,白芳从厨房探出头,“午饭青椒炒香肠,咸鸭蛋,炒土豆,番茄蛋汤,我还焖了米饭应该足够吧?”

“够啦。”

“你拎的是什么?脏衣服吗?留给我吧,一会儿我也要洗衣服的。”

“不用不用,这个简单冲一下就行。”

白芳也没勉强,继续回厨房做饭了。

时枌哼着歌把水桶拎到外院水龙头下,接清水先泡一泡,看见赵弋在那辆越野车旁边,手里捏着个抹布,脚边一个水桶。

昨晚她们三个刚从林子里钻出来,时枌更是一身的血,车里面肯定脏的不行,赵队果真勤快,一早上起床就在洗车呢。

饭菜还没好,时枌就凑过去看他洗车。

赵队干活格外赏心悦目。

尤其是他现在不是穿着作战服,而是一身简单的白衬衣黑裤,脚上踩着双军靴,袖子卷到手肘,略长的刘海低头时会遮住眉眼,给这人极具攻击性的长相增添了几分柔和,——看着没那么生人勿近了。

干活的时候弯腰进车擦车内座椅,白衬衣紧绷着显露出衣下的肌肉,被一截黑色皮带扎紧收腰,再之后是挺翘的……

周霓说的不错诶,赵队屁股是蛮翘的。

“一会儿吃完饭送我们去趟阳县,然后你就可以回保护区了。”时枌开心道,“我这次任务能赚多少积分啊?”

她只接收到了任务资料,任务酬劳是在申请时候才能看到的,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个任务积分会有多少,昨天也没想着问他,今天早起头脑清醒才记起来。

“人质……死了很多,是不是也会扣除部分积分?”说到着她又觉得心里闷闷的。

“任务主要目标是清理,不是拯救人质,所以并不影响积分奖励。”

“哦,那如果……”时枌想起自己脑子里一直盘旋不去的问题,“我是说如果是一个完整的小队,是不是情况就不会像我这次一样糟糕?”

赵弋将手里的抹布放到车头,抬眼看着她,自然也发现了她低迷的情绪 ,“我并不会安慰人,只陈述事实的话,就算是我的小队,我也无法保证能完整救出人质。”

“根据以往保护区跟Gypsy这群人接触的经验来看,在得知我们是保护区的队伍之后,他们百分百会利用人质威胁阻碍我们行动,我们队员当然也会犹豫,但从概率上说,犹豫,只会造成我们自身的伤亡,而人质并不会因为我们的伤亡而活下来。”

“你也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自责,没办法救所有人,是所有新人学的第一课。”

时枌似乎是觉得好受些了。

这对她来说其实并没有很难接受,毕竟她也独自生活这么多年,农场来来往往不少人,但骨子里的柔软总是格外折磨人,得到同伴的安慰后终于得以缓解。

“时枌!吃饭了!”

白芳在叫她。

“走吧,先吃饭。”时枌对他说。

赵弋洗了洗手,跟在她旁边往屋子去。

“你车里包裹是不是多了两个?一个我知道应该是叶枝蔚送我的,那另一个装了三罐糖是谁买的啊?”

赵弋愣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时枌就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秦丰买的呀?”

赵弋沉默。

“看来我也没白给他杀猪嘛,给我买了三罐糖,好多口味,牙都得吃坏吧,不过我这边小孩子也多,到时候能分给烈烈阳阳还有糯糯吃……小孩子应该更喜欢吃这个……诶,你们保护区也有食物,那是不是代表你们也有自己的农场?”

赵弋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然后一个个回复她的问题。

“是秦丰买给你的,保护区有农场,但是是在政府管辖下的,居民可以在里面工作换取积分。”

“那西芹是不是也可以去工作?”时枌问。

“不太可能,”赵弋说,“农场工作相对轻松,一般这种工作机会早就被抢光了,普通人拿不到去农场工作的资格。”

时枌失望地叹了口气,也没继续问了。

第49章 第49章要不我来?

白芳做的饭菜口味偏淡,但是也很好吃,尤其糯糯,她已经埋头干了两碗米饭了。

糯糯到现在也没开口说过话,时枌吃饭时观察她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等吃完她偷偷去问白芳。

“之前是会说话的,后来她被营地里的那群人……可能是太害怕吧。”

时枌了然,“也行,不说话就不说话吧,要不我一会儿烤点面包,你带着她送去给罗辉一家,他们家有两个小孩,哥哥叫烈烈,妹妹叫阳阳,可以先认识一下。”

“行,我帮你一起吧。”

“用不了那么多人,你带糯糯去摘草莓,一会面包里用上。”

“好。”

时枌洗了手,卷起袖子,从柜子里拿出酵母看了看,又闻了闻味道,反正没坏,能用,就按照秦丰说的,取出来一半,再加面粉跟水进去搅和喂养,放回原位。

秦丰给的配方是最简单也最适合她现在情况的,比例都写的清清楚楚,甚至都是用“一勺两勺”这种计量单位,时枌照着做就行。

面粉和好,白芳跟糯糯进来厨房,带着一篮子新鲜的草莓,最近时枌不在家,家里的草莓又成熟了不少,白芳帮她清洗草莓切成小块,再丢进面团继续搅和,然后趁着发酵,时枌去把土窑烧起来。

白芳之前倒是做过面包,不过那都是末世前的事了,那时候还有电还有烤箱,她甚至有一个厨师机,做面包很方便,但是用这种土窑做面包还是头一回,问了时枌之后就跟着学,糯糯像她身后的小尾巴一样一直跟着她们。

等土窑烧好,面包也发酵好了,时枌就把面团分出来,放到托盘上,送进土窑。

接下来就是等待。

“大概烤个三十分钟就行了。”时枌用手表定时。

糯糯没有手表,她也不知道三十分钟到底是多长,所以从面包送入土窑开始她就趴在土窑旁边,聚精会神地隔着土窑门口的缝隙试着观察里面面包的模样。

“不要用手碰哦,会烫伤的。”时枌提醒她。

糯糯认真点了点头,转头又去盯土窑。

罗辉家的小女儿阳阳脸蛋胖乎乎的,看上去身体也壮实些,一看就知道在家里吃喝不愁。

糯糯就是另一种了,她瘦瘦小小,脸颊上似乎也没什么肉,显得一双大眼睛有些吓人,胳膊腿也瘦得像竹竿,穿着一条时枌小时候的白色南瓜花纹的裙子,裙子也显得空荡荡,看着怪可怜的,需要好好养一养,时枌想着,到时候去跟罗辉家多换一些牛羊肉来,哦对,今天还得熬鸡汤。

时枌跟白芳说了,两人去做准备。

时枌抓鸡,白芳去倒热水准备拔毛。

鸡栏被挪到了铁丝网外边,时枌得走一段路才能到,出去时看见刚开车回来的赵弋,两人对了个眼神算是打招呼,时枌也不知道他去干啥了,但是想起厨房白芳还给他备了饭菜,就把人叫住。

“厨房有饭菜,你自己吃吧,”时枌说,“一会儿我们鸡汤熬上回去阳县搬东西?”

“嗯,可以。”

简单一个照面,时枌去抓鸡,赵弋去了厨房。

他今天一早出门也不是闲着没事干出去晃悠,既然都出来了,顺便做个阳县周边调查也很方便,所以一早他就起床开车在这附近逛了一圈,拍照,准备资料,在外边还顺便把时枌这次任务的任务总结写完了上传,打了一个线上汇报的申请,但还没批下来。

一般这种驻外人员完成任务是可以做线上任务汇报的,也更方便,最近可能是东区比较忙,申请才没下来。

厨房锅里热着饭菜,赵弋并不饿,但别人特地留了,他不吃会显得很没素质,于是拿起温热的碗在厨房边吃完,白芳倒完热水进厨房烧水顺便问了句他味道怎么样。

赵弋:“可以,时枌呢?”没看见她进屋。

“在后院杀鸡呢。”白芳将水壶里接好水重新放回炉子上就出去了。

赵弋吃完饭洗了碗,想了想,还是打算去后院帮忙。

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这个地方他就忍不住想给自己找事干。

仿佛清闲是一种罪过。

大概是之前被奴役七天留下的后遗症吧。

他到后院的时候,他们已经热火朝天给鸡拔起了毛。

这活当初秦丰在的时候都要留给细心的叶枝蔚来干,因为拔毛费神,还得仔细,只有经叶枝蔚的手秦丰才放心,至于时枌,她似乎比较讨厌这种活,向来能避就避。

这会儿她坐在小板凳上,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唇抿成一线,如临大敌般给鸡拔毛。

白芳:“要不我来吧,你歇一会儿看看面包烤好了没。”

白芳来了农场什么活都抢着干,一早上把脏衣服洗了,地也扫了拖了,桌椅板凳都擦了一遍,厨房也擦了一遍,整个屋子都闪闪发光,要不是不方便上二楼,她早就把二楼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

时枌当然不好意思让她拔鸡毛,只说:“你要不挑几根漂亮的羽毛留着给糯糯做毽子玩?”

也能给她找件事干。

白芳回去挑羽毛了。

时枌拔毛拔得内心狂躁,她是真不爱干这活儿,满不耐烦地抬头一看,正好对上赵弋的目光。

时枌福至心灵般通透了,眨眨眼,释放信号。

赵弋觉得自己好像理解了她要表达什么,但语气依旧迟疑地开口:“……要不我来?”

“好啊!正好给你练练手!我去看看面包烤得怎么样了!”时枌语气是掩不住的兴奋。

赵弋:“……”

果然。

被拔了半边毛的鸡丢到了赵队手里,赵队坐上小板凳,心情复杂地开始揪鸡毛。

时枌欢欢喜喜去看面包,手表显示半小时快到了,她掐了计时,打开土窑看了看面包状态,似乎还不错,就都拿了出来,顿时一片热乎乎的面包香味散开。

白芳拿来篮子,挑了一半装进篮子,又留了一个给糯糯。

白芳将糯糯的那个面包放在篮子最上边,看她仍然盯着面包

看,解释道:“放心,一会儿晾凉了再给你吃,我们先去罗辉家见见其他人。”

糯糯乖巧点了点头。

三人出发去罗辉家,面包路上就差不多晾好了,没那么烫,糯糯两手捧着面包,小口咬下一块,松软香甜。

“这边池塘里面有很多鱼,到时候你们要是想吃可以来钓,或者下地笼。”经过池塘的时候时枌给她们介绍着。

到了罗辉家门口,时枌叫了两声,就听见脚步声。

罗辉家似乎又变了模样,屋子外的一圈院墙重新加固,种下了两棵小桃树看上去也成活了,院内的菜地也井井有条,都发了芽,嫩绿的小芽看起来生命力蓬勃。

“又送面包啊,阳阳又要馋了。”罗辉笑着迎他们进屋。

听见有人进来烈烈跟阳阳也跑了出来,兄妹俩满脸好奇看着跟他们差不多年纪的糯糯。

白芳替他们互相作了介绍,“糯糯现在不会说话,但是能听懂。”

胖乎乎的阳阳拿到了自己的面包,对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格外亲近,一手捏着面包,一手去拉糯糯,“我带你去看我的小马!还有给时枌姐姐的小马,我爸爸正在教它。”

糯糯有些戒备,抬头看向白芳。

白芳摸摸她脑袋,“没事,她很好,不会伤害你的,跟她去玩吧。”

烈烈也说:“我会保护你们的!放心吧!”

小孩成群去看小马了,时枌也羡慕,她要是再年轻十岁也能跟他们一起玩,可惜她长大了,得跟大人们一起聊大人的事。

刚刚阳阳提起小马,罗辉就解释了一句,“你的小马我还在训,不过你回来了也该把它接回去了,可以跟它先培养培养感情,到时候怎么训我再慢慢教你。”

“好啊。”

有了马她以后出门也更方便了,而且,那是小马诶!多可爱啊!

还能骑!

说话间余袅也从屋内出来跟他们打招呼,看见白芳后得知她是被时枌从白狼营地里救出来的后有些惊讶,“那白狼呢?”

“跑了。”时枌说,“是我疏忽了,本来可以杀了她……”

那时候情况复杂,她首先想的是救人,没太关注白狼那边,还差点被白狼偷袭,结果人没救下来,白狼也跑了,哎,也是她经验不足。

“没事,跑了就跑了吧,她整个营地的人都死了,短时间内应该也不会再回来。”罗辉说。

余袅也安慰时枌:“是的,我们现在安全了,白芳是不是也要在这边定居?选好哪一个房子了吗?我可以帮忙收拾。”

“我们今天一会儿去阳县我之前的家拿些东西,回来我再看看这附近的房子……”

几人闲聊几句,时枌跟白芳就告辞回去了。

得趁着熬鸡汤的时间去阳县一趟,回来正好能喝上。

糯糯跟阳阳玩的不错,白芳询问过她后把她留在了罗辉家,她们去阳县搬东西。

回家赶紧把鸡汤炖上,三人坐车出发。

时枌想开车,赵弋就坐上了副驾驶。

“一辆车够不够?要不跑两趟?反正你以后也不会再来阳县了吧?”时枌开着车,倒是很自在,还跟后座白芳闲聊,只是车内一直有滴滴的声音,“怎么一直响?是不是车出故障了?”

赵弋:“你看一眼显示屏。”

“所以呢?有个被勒死的红色小人在闪。”

赵弋:“……那是在提醒你你没系安全带。”

时枌故作镇定,:“哦,你不早说。”

然后系上了安全带。

可是还是有滴滴声。

时枌:“怎么还有?”

赵弋默默系上了自己的安全带。

时枌:“呵呵。”

第50章 第50章那你这个高级指挥官当的……

阳县。

时枌也记不太清她是第几次到阳县了。

白芳比她更熟悉这里,进入阳县之后都是她在指路,车开入街道,两边是居民楼,一般一楼是商铺,此时已经灰尘遍地,一片荒芜,没有丝毫人气。

白芳印象中丧尸横行的阳县突然变了模样,下车时她还有些恍惚。

“你们清理的……真干净啊。”

如果不是地面跟墙上的血迹和骨肉痕迹,她甚至都以为尸潮从未发生。

时枌闻言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我的农场需要大量的肥料,一般我会把丧尸烧了,骨头碾成灰,来当肥料用。”

白芳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沤肥方法,“那肥效好吗?”

“……跟你们阳县交换的物资都是丧尸肥养出来的。”

白芳笑了,明白了她刚刚心虚摸鼻子是为什么。

“不过阳县的丧尸都是他帮忙清理的,赵队干活果然是细致。”时枌顺便夸了他一句。

只是这种夸奖对牛马赵队来说并不算悦耳。

“你家住哪?”时枌问她。

“快到了,就在这个居民区,三楼。”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穿过街道,走到了一栋六层楼面前,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水泥楼梯上的灰尘都是厚厚的,踩上去浮沉一下就起来。

“这种楼房质量似乎不错。”赵弋忽然开口。

“嗯,这几栋虽然是比较老的单元楼,但是质量很不错,都是水泥红砖砌好的,内部通水通电……不过现在是没有了。”白芳说。

“你们这附近的房屋保存都比较完好?”赵弋又问。

“应该都挺好的,一个多月前尸潮还没发生的时候我们这里住了两百人左右,部分人还会偶尔回居民楼。”

他们是为了安全才会集中在仓库附近,而集中的这个过程也并不是突然就宣布集中的,只是在三番两次丧尸骚扰造成伤亡后,他们才逐步搬家缩进了那个小圈。

其实这些低矮的居民楼,才是他们阳县人的家。

一路上赵弋都在拍照,进了屋,他又问方不方便拍摄水电设施,白芳说没问题,还一边跟他讲解。

“自来水还是有的,阳县这边本来也有自己的发电厂,只是末世之后没有人维护,就没电了,因为咱们这边煤多,家家户户以前都是烧煤的,甚至现在不少家里都存着煤碳。”

“看来这片区域保留的还不错。”赵弋拍完收了手表。

时枌则是帮着白芳收拾东西。

看着她俩收拾,赵弋沉思过后还是开口。

“保护区后续会考虑将阳县作为一个小型保护区,军队驻扎,尤其是铁矿煤矿附近,其实如果你不想搬家,也可以保留这一个屋子,这是你作为阳县居民应有的权利。”

关于保护区的这些会议内容赵弋还是第一次这么跟外人说,但无论如何白芳是阳县居民,她有权利知道后期保护区对阳县的规划,她也应该享受到一部分优待。

“所以你们主要是为了铁矿煤矿?那到时候是不是会需要很多人去矿里工作?”白芳很快抓到了重点。

她听时枌说过保护区的积分政策,保护区对积分的管理非常严格,除了政府的一部分挖矿工作外其他人很难挣到积分。

“我的意思是,我力气足够大,如果到时候矿里需要人,我可以去帮忙然后挣积分吗?”

“可以,”赵弋说,“阳县主要是为了挖矿获得资源,我们需要人手,但同时也有一个问题。”

“兰城保护区能分到阳县工作的居民可能大部分会是阳

城难民,以及一部分在兰城很难生存的居民,所以一开始人口会很复杂,但是有驻军,保护区纪律严明,治安上你不用太担心。”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在时枌农场附近找一个新的屋子,重新开始。”

赵弋的话回荡在空空的屋子。

这间屋子曾经住着他们一家三口,餐桌上的碎花布,透明玻璃花瓶里枯萎的野花,厨房零零散散的家具,无一不是他们生活过的痕迹。

白芳想要重新开始,但她也割舍不下这些回忆。

她看向时枌,“我知道这样可能会让你为难,但是我想……在保护区驻军到之前我能不能暂时住在你的农场?在这期间我会帮你干活,我也会用枪,能保护自己,但是上山打猎并不擅长,居住期间的积分我先欠着,等之后我注册了身份,攒了积分再慢慢还给你,这样可以吗?”

时枌一直安静听着。

她知道白芳对阳县的留恋,也知道如果有的选白芳肯定会选择留在阳县,现在得知兰城保护区即将来驻军的消息后当然会心动。

“可以,我们按规矩来,你交付积分,在农场干活,我让你住下来,包吃包住。”时枌一口答应。

因为得到了新消息,白芳也就改变了想法,只收拾了一些必需品装进箱子里准备带出去,其他的就都保留在这个屋子里,等着她之后再搬过来。

回程路上,白芳压抑不住的兴奋,问赵弋:“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驻军呢?”

赵弋:“并不确定,但我估计至少会在这个夏天有决定,速度快的话一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目前会议上大方向还是赞成迁移一部分兰城居民前往阳县,减轻兰城的负担,挖矿的同时也能利用阳县优渥的土地资源,尽可能的多种食物,以满足居民的食物需求。

赵弋本人也是赞成的。

只是这件事的推进不会简单,还得需要他们从中理清关系,必要时候或许还需要采取一些紧急措施。

时枌不懂这些,但对她来说保护区来驻军也是一件好事。

阳县有了军队,她又是保护区的一员,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人脉关系的,她的农场保障又多了几重,而且阳县人口多了起来,她农场多余的资源也有了人可以交换资源,到时候无论是交换积分还是交换其他物资也都很方便。

更重要的是……

“所以你们来驻军的话,是不是就会有电?”说到电,时枌眼睛都亮了起来。

“嗯,会有的。”

“那我的农场是不是也可以……”

“得看具体情况,毕竟你的农场离阳县距离也有五十多公里,不一定能通到你家。”

一提到距离,时枌就皱起眉毛。

确实太远了。

阳县的发电厂主要也是为了维护他们阳县,她这边的电线且不说能不能用,到底是不是接的阳县的电还不清楚,她又不可能去挖地下电缆摸清楚。

可是,她真的好想通电啊。

通电后她就能有电灯,有电冰箱,有热水器……这一次任务应该能攒不少积分吧?她再努努力,攒积分买个电冰箱不成问题的。

该死的,他们为什么只在阳县驻军,干脆驻到她农场附近啊!她一点都不介意!如果可以她愿意每个月都杀一头猪上供!

时枌越想越气,鼓着腮帮子闷着一肚子气开车,憋的跟个河豚似的。

赵弋坐在驾驶座感受着不断增加的车速,车窗倒影快速后倒,他整个人都下意识的向后贴紧了靠椅,同时手捏了捏安全带。

不再敢吭声。

生怕司机一盘子给他送下马路。

到了农场后,赵队下车还心有余悸。

白芳去叫糯糯了,打算跟她宣布这个好消息,时枌想起罗辉一家,于是问赵弋:“罗辉一家也可以注册保护区的身份吗?”

“等驻军到了可以来注册,走个流程就行。”

“哦。”时枌用了一声,“所以你们驻军范围就不能扩大一点吗?”

赵弋笑了,“扩大多少?五十公里?正好到你家?”

“为什么不可以呢?”

“……”用脑子想想都不可能。

阳县才多大,如果扩张到时枌农场这边,那得多大范围?那几乎是普通城市市中心到郊区的距离了。

除非把阳县打造成另一个兰城。

……这么想,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时间要往后推迟至少一年吧。

“你作为高级指挥官,没有话语权么?”时枌问他。

“没有。”他回。

他的话语权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他有个便宜后爹,在兰城地位举足轻重。

“那你这个高级指挥官当的可真不怎么样。”时枌说。

“嗯,你说的对。”赵弋敷衍道。

“所以你什么时候回去?晚饭不用管你了吧?”

“……”

很好,知道他没用之后就开始赶人了呢。

他在阳县的工作基本完成,算起来也是时候回去了。

但他莫名就是不太想这么快遂她的意。

“晚饭会在这边吃,我得看看老四,然后顺便帮秦丰带一些奶酪回去。”

一听就知道是秦丰托他给叶枝蔚带的。

“那你准备拿什么跟罗辉换?”时枌问。

“换?”他挑眉,语气十分嚣张,“刷脸不行吗?”

时枌惊讶,“刷什么脸?你这张脸吗?”

虽然赵队确实秀色可餐,但是这么明目张胆说刷脸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啊。

她还真的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看了他这张脸,再次肯定,确实好看,尤其是在阳光下白衬衣衬的,那一身凶煞气息都没了,眉眼中还带着笑意,乍一看还挺阳光。

但在时枌印象中,赵队永远是那个在站在卡车上帮她抛尸烧骨灰沤肥一身血腥的牛马。

所以那点子旖旎很快就消散,她眯起眼鄙夷看着他。

赵弋:“谁说刷我的?刷你的不行吗?”

“打着你的旗号去要点奶酪,罗辉不会不给吧。”

时枌:“!!!”

“臭不要脸!”

“不准刷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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