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好旧时光
【没有看错的话，刚刚，所有视线都应该不存在才对。那为什麽我的棋子会被锁定？我们的目光不会影响它，到底是什麽在注视它？……有什麽，也在看着地球吗？】
【不可能，英国的，这个宇宙已经被那些家夥抛弃了，是失败品，是要被丢进焚毁炉的存在。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当赌桌。你确定不是你的棋子坏了？比如被喂太饱，不想工作才启动变慢？】
【不，不会的，大都会的。我知道它们，它们是贪婪的，它们的胃口是个无底洞，不可能放弃任何一次进食机会——】
【嘿，看起来，你们聊得很开心啊？不过，怎麽回事，为什麽我的棋子要变成哭泣天使了？我知道我刚刚骰了1，他要倒大霉，但是，你也太过分一点了吧？】
【哥谭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我的意思是，没错，是的，他总是要死的。但不应该是现在，也不是在这里！他还不足以成为我主角的催化剂，你在干扰我的计划！你这是违背了我们的约定！】
【虽然我对这次比赛的胜负不在意，但我要说，哥谭的，难道不是你手气烂的原因吗？3次1叠加，这枚棋子还能活着，也真是命大。】
【啧，不需要你多嘴，纽约的。】
【好了好了，哥谭的，你也别生气，实在不行就用第一代呗，有什麽关系。英国的，扔骰子看看把他们送去哪里。】
【我早就掷过了。】
【结果是什麽？】
【骰子，不见了——】
【哈？你故意的是吧！？】
【别打架别打架，我看看……哦，找到了，他们跑去之前哥谭的获胜的时间线了。】
【哪一条？我获胜的——这不就是被古神污染的时间线吗？
好吧，看来的确只能用第一代了。那个棋子肯定回不来了……我本来还挺喜欢他死去活来的设置的——让我为小丑掷骰子。
10！好耶！再加上现在没有那两只鹅，一切都会顺利的！】
41.
杰森正无比庆幸自己来自哥谭。
这里虽然陌生，但至少他不会像那些普通的现代人一样，被奇怪的街道、老旧的房子和怪模怪样的汽车吓得不知所措。
如果没有两只沉睡的大鹅，那他一定会更轻松一些。
男孩扫视着周围那些试图靠近的陌生人，眼神凶狠而警惕，就像一只炸毛的小兽，硬生生把所有不怀好意的家夥都吓退了几步。
兄妹俩不知道怎麽了，刚抵达这片街道就昏睡过去。按照杰森的经验，他们一旦睡着，天塌了也不会醒，简直是堪比超能力的睡眠质量。
——所以，这里到底是哪？
杰森不知道。
他本来就没有多少历史知识，东区的学校可不会教这些。他也没办法通过建筑风格或者街头标识来判断自己身处哪个年代，甚至连国家是哪都搞不清楚。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
这里的汽车，和他认识的完全不一样。
看上去像是些该摆在博物馆里的老古董。
凭借在哥谭东区的生存经验，杰森很清楚：那些能遮风挡雨的小巷早就被人占据，贸然闯进去，下场绝不会太好。至于富人，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不喜欢穷人——
等等，不对。
杰森低头看了看自己，终于意识到了真正的不同之处。
他身上穿的，不再是那件破破烂烂、洗了无数次已经泛白的T恤，而是韦恩家出品的高级货！
当时，蝙蝠侠在杰森的威逼利诱下，勉强同意带他去英国。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坚决不肯给杰森准备超级英雄的制服，理由是：穿上战衣只会让小孩更不听指挥。
一旁看好戏的罗宾瞬间警觉：你一定不是在点我，对吧？
最后，在蝙蝠侠的要求下，老管家阿福特意为杰森准备了一套普通的日常衣物。
这下，杰森算是彻底相信——布鲁斯·韦恩确实和蝙蝠侠关系匪浅，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阿福对布鲁斯的爱护。
落地英国后，蝙蝠侠直接把杰森留在了酒店，自己则化妆成普通人独自前往街道调查。
然后，杰森第一眼居然没认出来那个棕色眼睛、红色头发的家夥就是蝙蝠侠。
……太厉害了，他想学。
说回现在，虽然杰森对那些光靠包装骗人的案例不了解，但仗势欺人的道理他再清楚不过——就像东区那些穿得体面一点的孩子，他们在商场偷东西时，被怀疑然后被抓住的概率比他小得多。
感谢韦恩！
杰森怀里抱着两只大鹅，脸上的表情毫无波澜，十分淡定地走进这座富丽堂皇的百货大楼。
果然，这里的人没有像以往那样驱赶他，虽然偶尔有几道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但也只是停留在好奇的程度，并不会真正影响到他。
甚至，还有一名穿着燕尾服的侍者恭敬地走上前，微微弯腰，语气温和地询问：“请问，您是与家里人走散了吗？是否需要帮助？”
“是家里人让我在这里等着，谢谢，不需要帮忙。”
侍者的神情不变，继续追问：“请问，大人的名字是？如果他来了，我们可以通知您。”
显然，如果杰森不能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答复，这位彬彬有礼的侍者很可能会在“礼貌”的前提下请他离开，甚至直接报警。
杰森的手指下意识地在大鹅柔软的羽毛上摩挲，感受着熟悉的触感。他深吸一口气，最后豁出去，说出了那个名字——
“布鲁斯。”
下一秒，他清楚地听到周围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除此之外，一片寂静，甚至连原本那些交流的动静都没有了。
更离谱的是，附近一位腰细的贵妇直接当场昏厥，手里的丝绸手帕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而让杰森更惊讶的是，周围的人竟然毫不慌乱，没有人惊呼，也没有人喊救护车——仿佛这种场面早已见怪不怪。
杰森眨眨眼，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忍不住冒出一个疑问：为什麽会这样？这不就是个名字吗？
而且，“布鲁斯”这个名字一般来说，只有在哥谭才会引起这种夸张的反应吧？
再说了，我又没说姓氏，光是一个“布鲁斯”能说明什麽？
那些不认识布鲁斯的大人不都说过，重点是“韦恩”吗？
但杰森秉承着多说多错”生存哲学，保持沉默，只是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让所有人自行脑补他和布鲁斯的关系。
感谢黑发蓝眼，所有人都被骗了过去。
杰森在心底很不诚恳地向被冤枉的那位布鲁斯道歉。
于是，他被侍者恭敬地带去了贵宾休息室。
没有人知道，此刻杰森已经快要在脚底扣出一个韦恩庄园了。
他含糊地向端来茶水和点心的侍者道谢，得到了对方堪称殷切的回复，对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想要套出更多消息，但杰森什麽都给不了他们。
接着，陆陆续续进来了两三波不同的侍者，男的、女的都有，全都装作若无其事地找话题搭话，试图从杰森口中挖点猛料。
杰森一边假装不懂，一边心想，这地方到底是百货公司还是新闻社啊？难道布鲁斯日常也要经历这些吗？
最终，在他考虑要不要趁机打包些糖果、带着大鹅跑路的时候，怀里的两只大鹅终于动了。
兄妹俩悠悠醒来。
他们并不是昏迷，更不是熬夜失败，而是——
游戏突然强制退出更新了。
重启更新是坏文明。
42.
妹妹鹅不明白为什麽杰森的表情像是收到了新年的红胖次一样喜悦，她环视了一圈周围，摇摇摆摆地跑到桌上，一口气炫走了所有糖果。
哥哥鹅则第一时间打开菜单，开始确认游戏更新了些什麽内容。
他的存盘没有被锁定，很好；仓库里的物品也都在，不错；添加了状态栏，现在玩家可以查看游戏NPC的状态了——
等等，谁家游戏的状态查看功能是给NPC用的，而不是给玩家角色用的啊？！
哦——大鹅不会被影响，了解。
就在哥哥研究新系统的时候，妹妹突然大叫：“哥！杰森被寄生了！！”
她的声音吓了杰森一跳，男孩慌忙跑过来查看是不是噎到了，但从鹅嘴巴向里看，什麽都没有。
哥哥猛地停下手上的动作，两只大鹅一齐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杰森。
果然，他的角色头顶多了一个方块图标。
里面是一个Q版的哭泣天使，整个图标偏暗，但能看得出来正在一点点被点亮。
“嘶——”妹妹倒吸凉气的声音超大，“不对吧？怎麽哭泣天使还抢小丑的活？不对不对，应该说，为什麽杰森会被寄生啊？他盯着石像的时间又不长，总不至于只是因为他运气太差了吧？！”
哥哥摇摇头，“更新内容里没有提到这些，只说我们可以看见NPC的SAN值、状态之类的，也不知道这更新到底有什麽用……总不能是为了让我们发现杰森的异常特意加的功能吧？”
“那这游戏也太智能了……”妹妹低声嘀咕着，不过她又觉得这样也挺浪漫的，“就像它是真的宇宙一样。”
“怎麽可能，”哥哥立刻否决，“那我们岂不是要被枪毙，一万次都不够。”身为P社玩家的哥哥，很有自觉。
两人插科打诨了一阵，妹妹终于被剧情彻底击中，疯狂吐血，她甚至想暂停游戏、爬上床去哀嚎几声。
“哥——”她的声音可怜兮兮的，而这种语气，通常只有在求哥哥做事的时候才会出现。
“干嘛？”
“你能帮忙想想办法吗？”
哥哥鹅绕着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麽的杰森转了两圈，随口道：“反正他肯定不会因此而死，二代罗宾的死不是还有好几年吗？”
在得到妹妹用他的脑袋敲木鱼的警告后哥哥才改口，认真思考为什麽会这样，“后续剧情肯定会展开的，不用担心。说不定之后会有办法避免他变成哭泣天使呢，放心放心。”
“可是，会疼吧？”妹妹皱起眉头，语气有点犹豫，“肯定不会很容易吧？”
她总是在奇怪的地方心软，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谁让她是那种会对着游戏角色道歉的玩家呢？
“也不一定是剧情强制的。”哥哥摸摸下巴，并没有嘲讽妹妹的多愁善感，反而很自然地开始思考怎麽帮她解决问题，“再说了，都上PC端了，想要怎麽搞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我去看看有没有什麽游戏mod可以用，你先继续玩，玩不过了再叫我。”
哥哥下线，但语音还挂着，游戏画面上，哥哥鹅进入了挂机状态，俗称，睡觉。
杰森见妹妹鹅对哥哥鹅的诡异状态依然淡定自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嘀咕着哥哥鹅可真是贪睡，然后百无聊赖地看着妹妹鹅在空地上绕圈圈。
就在他快要看得睡着的时候，一道耳熟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孩子，我怎麽不知道我有这麽大的孩子？”
第52章 你好大庄园（4000营养液加更）
43.
杰森猛地抬起头。
他愕然地睁大双眼，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布鲁斯。
布鲁斯·韦恩，那个和他认识的布鲁斯·韦恩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此刻正微微一笑，目光柔和，语气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调侃：“孩子，你的家长呢？”
他轻轻挑眉，目光在杰森身上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着。
就在杰森张口想要说什麽的时候，他随意地抬手阻止了他，然后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可不要告诉我你是我的孩子，亲爱的。那些可怜的女士们听到之后，可是要为我伤心落泪的。”
杰森撇撇嘴，虽然他学历不高，知识不多，但东区的小孩们有个最廉价的消遣方式——混进电影院。
大多数时候，他们连一整场电影都看不完就会被赶出来，但某些电影的情节还是被他记住了。
平行宇宙，这可不是什麽稀奇的电影主题。
这人，肯定是另一个布鲁斯。
他们这是被送到别的宇宙了？
明明前几天他还在哥谭的角落里流窜，不被人待见，结果现在都能进行跨宇宙旅行了，杰森觉得他的生活还真是跌宕起伏。
他干脆把眼前的男人认作另一版本的布鲁斯·韦恩——一样的脸，一样的名字，但心地是不是一样善良，他还要再观察一下。
至少，目前来看，这位韦恩先生还算不错。
毕竟他没有在侍者在场的情况下说出那些话。
按照杰森的经验，如果是在东区，敢借用大人物的名号混吃混喝，轻则皮开肉绽，重则哥谭湾喂鱼。
“我叫杰森，杰森·托德，”他有些刻意地挺直了背脊，语气文绉绉地说道，“我很抱歉，先生，但我没有说谎。布鲁斯收养我的手续马上就好了……我想，他们只是误会了我说的‘布鲁斯’是您而已，请不要责怪他们。”
说完，杰森差点自己都要被恶心到，他多久没这麽正经地说过话了？都是英文，这些单词组合起来怎麽就这麽别扭？！
但他还是咬牙坚持，为了获得帮助，他装作乖巧地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副听话懂事的模样。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在背后，死死拽住了一只想要凑过去给韦恩先生来个大大拥抱的大鹅。
——那不是我们的布鲁斯！！你冷静一点！！
妹妹鹅才不在乎这是编号多少的地球的蝙蝠侠呢，就算是狂笑她也可以无条件溺爱。
真的，就笑笑子的皮衣和皮裤，看久了，甚至能看出一种别样的美感。
她才不是被迪西PUA久了疯掉了。
迪西不勇敢，粉丝才勇敢！
韦恩先生微微弯下腰，与杰森四目相对，那双钢蓝色的眼睛里一瞬间透出某种审视的意味。
明明从进门起，他都表现得风流倜傥、玩世不恭，但这一刻，他的眼神像是在透过皮囊，看向灵魂深处。
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散了。
奢靡的感觉重新攀上他的眉梢，他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轻松愉快的笑意，就像方才那一瞬的认真从未存在过。
有人敲门。
“进。”
商场的管理者恭敬地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询问：“韦恩先生，您认识这孩子吗？”
布鲁斯·韦恩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这个问题让他感到有趣。
他看向杰森，故作思索了两秒，随后微微耸肩，一脸轻松地说道：“当然认识，你说的没错。孩子，我想大概是我一时糊涂，居然忘记自己还收养了你，真是不应该。”
他说完，站起身来，转身看向来人，从口袋里随意抽出一叠钞票，熟练地塞进管理者的手里，姿态自然，仿佛只是随意给了个小费，而不是在用钱封口。
“我不希望任何消息从这里出去，好吗？”他语调懒洋洋的，“我可不希望这孩子成为我未来查找快乐的阻碍。”
“当然，当然，”管理者忙不叠地将钱揣进口袋，脸上的笑容比之前更殷勤了几分，语气里满是奉承：“欢迎您的下次光临，韦恩先生。”
44.
【任务：
·戴上金表
·让人签支票
·调快钟表
·让人补货三次
·插花（把红、黄、白、菊、紫色五支花插入花瓶）
·按下电梯所有楼层
·把人困在试衣间】
“哥！来任务了！”
妹妹鹅兴奋地啄着哥哥鹅的脑袋，原本平滑的鹅脑袋硬生生被啄出了莫西干发型。
“等等等等，我找到了一个可以用的mod，你等等，要麽你先做任务？我弄完就上线，我保证，这个绝对好用。”
哥哥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笃定，但以妹妹对他的了解，这家夥绝对是找了什麽奇形怪状的mod。
算了，能解决问题就好。
总不能是个改模型mod，把杰森变成红头罩，然后因为模型是个红色头罩，没有眼睛建模，哭泣天使直接出不来，问题迎刃而解吧？
……不对，这听起来甚至可能性还挺高。
那她要怎麽跟布鲁斯交代？
出门前还是香香软软小面包的杰森，一转头泡发成180磅的壮汉，布鲁斯会不会怀疑她和老哥在不知名角落里给杰森狂塞蛋白粉？
不、不可能吧……
鹅在布鲁斯心里肯定不是这种形象！
她当然不会像哥哥说的那样一个鹅做任务，双鹅游戏，必须兄妹两整整齐齐！ 反正哥哥对剧情无感，她单独推进剧情倒也没什麽。
男孩抱着睡着的鹅，身后跟着另一只大鹅，看似乖巧地被韦恩领走。
杰森意外地发现，妹妹鹅居然没有重演上次在商场的举动，他心里莫名有些欣慰。
大鹅长大了！不会随便捣蛋了！
你说她的眼睛还黏在金表上？这不是没冲上去抢吗？
成长，成长了。
45.
大鹅和杰森一起被打包回韦恩庄园了，再一次。
坐在古老的敞篷汽车上，杰森相当坐立不安，本能地紧绷着身体，脚尖朝外，确保自己能够在第一时间跳车逃生。
和他熟悉的汽车不同，这种代步工具又高又敞开，四周没有玻璃，比起容易被人锁在车里的款式，这种确实更适合逃脱。
但同样的，也让人毫无安全感。
更糟糕的是，身边坐着的可是布鲁斯·韦恩。
不管是哪一位，他们永远是众人的焦点。路人们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这让杰森更加不自在，就差想要把脑袋埋进大鹅的羽毛里。
——哥哥鹅还在睡觉。
“那个，韦恩先生——”杰森开口，他很想确认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麽，不然他怎麽会被这个布鲁斯打包带走？？他明明说的是另一个布鲁斯——
布鲁斯似乎看出了男孩的疑惑，侧过头朝杰森轻快地眨眨眼睛，笑着解释：“是你的袖扣让我注意到你的。”
他的目光如常地落在杰森的袖口——那上面，赫然印着韦恩家族的族徽。正因如此，他才决定邀请杰森回庄园坐坐。
杰森隐晦地低头看了眼袖口确认着。
他居然没发现，原来这些复杂的纹样，还有辨认身份的功能？
看来这位布鲁斯的观察能力更强呢。
……他没有怀疑自己是偷衣服的小偷吗？
要告诉他自己的处境吗？这座城市的科技看起来不像能造出什麽像样的设备，还是说……让韦恩联系蝙蝠侠呢？
——等等，这座城市，会有蝙蝠侠吗？
他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吗？他会愿意帮忙吗？
和脑袋里一堆想法，还要警惕地观察四周，准备一有不对劲就带着鹅跳车的杰森不同，妹妹鹅则对这位布鲁斯的建模十分感兴趣，嘴巴一刻不停。
她失望地发现，这里的布鲁斯听不懂玩家说话。
不应该啊？！ 她的亲亲指引NPC呢？总不能是原本的布鲁斯一路狂奔赶来吧？
——对不起，联想到了一路从英国跑到乌鲁克的梅林老师。
眼见自己说话没人回应，妹妹准备去骚扰哥哥，看看这家夥到底找到了什麽mod，怎麽可以笑得这麽恶心。
但事实是，布鲁斯听得懂。
这正是他要带杰森回庄园的第二个原因。
那只鹅，一路上不停地念叨着“平行宇宙”“过去”“未来”之类的词，最重要的是——
她知道布鲁斯是蝙蝠侠，十分笃定。
而那个男孩，显然对此不知情，也听不懂鹅说话，但却对这两只奇怪的鹅非常上心。
他刚刚提议帮男孩抱着另一只睡着的，就被拒绝了。
杰森的那双眼睛，不像是常年在韦恩庄园生活的孩子会有的。
布鲁斯见过这种眼神，在哥谭的小巷，在那些贫穷的、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他们到底来自哪里？
“另一个布鲁斯”又是什麽？
希望能在启程前往南极之前解决这件事，准备完毕后，他就要和探险队一起，去那里查找失踪的哥谭大学科考队。
46.
“为什麽韦恩庄园在地图上竟然被标记成了古神的地盘？这名字看着也不像巴巴托斯啊……旧日支配者？我不是很熟哎，就记得一个克苏鲁，让我找找数据。哥！你的MOD找得怎麽样了！？”
“快了快了，古神啊——要不我再顺便找个萌化MOD？ 3+游戏自己的建模应该不会太掉SAN吧……算了，还是换个稳妥点的，女仆装？还是Q版？”
“Q版。”
“好咧，等我装好后联机就能用了，不过最好等下也给你装一下，免得数据不同步。”
“没问题，你赶紧上线！ 这剧情绝对有趣！”
第53章 今晚就远航
47.
“对不起，犹格-索托斯，你不是旧日支配者，你是外神，请原谅我老哥的无理——”
“喂喂喂！那原本是你说的话吧！为什麽要原谅我啊！”
妹妹无视了老哥的抗议，干脆换了个话题：“所以，这里是哥谭和克苏鲁神话联动的地球？哇哦，挺完蛋的。我没记错的话，上一个这样的异世界动画，迪克和杰森的同位体都死了，蝙蝠侠真的变成了蝙蝠。”
“那是挺糟糕的，但蝙蝠侠最后不还是胜利了嘛。”哥哥对此表示无所谓，只要不是黑暗多元，英雄总归会赢。
——编剧发癫不算。
“犹格-索托斯，时间与空间的门与钥匙，听起来可真厉害。”妹妹复述着维基百科上的介绍，语气毫无波澜，对此毫无敬畏。
就算再恐怖、再让人掉SAN，那也不过是文学作品，又不是真的。
——而且，这立绘怎麽看怎麽像我煮，飞天意面神。
“不愧是多灾多难的哥谭市。”她感叹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所以，我们要做什麽？拳打外神，脚踢旧日支配者？谁？鹅吗？这游戏跨度会不会太大了？我记得我们之前顶多也就是欺负欺负人类，炸炸大楼什麽的。”
哥哥终于重新上线，大鹅晃晃脑袋清醒过来，毫不客气地从杰森怀里挣扎着落回地上。
“我们怎麽又到韦恩庄园了？”
“显而易见，或许这里是我们的大本营。”妹妹耸耸肩，“所以你到底弄了什麽Mod？”
“一个是把buff武器化，也就是说，把它们变成类似特殊饰品的存在，我们可以把那玩意挪到其他NPC身上。好的给你喜欢的角色，坏的给小丑或者谜语人。
还有一个的话，就是秘密了！”
妹妹：不安desu
“但是杰森头顶那个不是正在倒计时吗？摘下来会暂停还是怎样？”她还惦记着杰森脑袋顶上明晃晃的哭泣天使标志，看进度条的速度，大概还要一两天才会满的样子。
哥哥一脸淡定，“如果要把哭泣天使武器化，我建议等快要走完再弄下来，这样下次使用就能快速生效。”
确认杰森的小命暂时保住，妹妹终于放下心来，不用兼顾原本小丑的职责让她舒心不少，她可不想玩个游戏还要肩负二代罗宾之死的责任。
她现在可以安心去睡觉了。
这种昼夜颠倒的生活最棒了！
48.
下线的妹妹鹅闭上眼睛，进入假寐状态；哥哥鹅也因玩家的离开而呆呆地停留在原地，进入待机模式。
两只鹅看起来很乖的样子。
即使如此，布鲁斯也不会掉以轻心，让它们就这样独自待在客房里。
老管家阿福——杰森看到他的时候顿觉特别亲切，几乎可以确定这里肯定和他所知的世界存在某种联系——肩负起了看护两只大鹅的任务。
杰森还挺意外，兄妹两居然可以在非睡眠状态下那样安静地待着，真的不是在计划着什麽更大的阴谋吗？
一时得不出结论，他和布鲁斯暂时离开，前往书房向其解释现状。
就在寂静中，某种无法察觉的异变悄然降临。
时间之外的触须探入这片停滞的时空，试图拨动弦外之音，让沉眠的命运苏醒。
哥哥的计算机屏幕上闪过与以往风格截然不同的任务列表。
【任务：
·在尘封的旧物中，往昔低语仍在回响。
他曾窥视不可名状之物，他曾书写命运所不容之语。燃尽的蜡烛无法再照亮黑暗，但残留的炭迹，仍记述着那被遗忘的禁忌。
查找那本未曾完结的故事，聆听那位沉默者的忏悔。
·静止之物不应被遗忘，它在沉默中窥伺，它在尘埃中等待。
瓷的曲线承载着某种未能言喻的存在，釉色之下，藏着无形的低语。
它不该完整，它不应完整，它的碎片应归于虚无，回归不被察觉的彼岸。让光影震颤，让声音回荡，让命运的裂隙降临于此。】
【警告：检测到任务提示异常】
【系统修复中……】
【系统修复成功，感谢玩家的耐心等待，祝您游玩愉快】
【任务：
·查找托马斯的日记
·让人弄碎花瓶
·从扶梯上滑下去
·给挂画粘上假胡子
·让人踩入同一片水池
·泡澡（将手工皂、香水、剃须套装放入浴缸）
·进入洞xue】
哥哥刚帮妹妹装好Mod准备下线，目光落在计算机屏幕上突然弹出的任务清单，皱起了眉。他并未看到修改前的描述，只觉得这个触发机制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
“下次看来要记录一下点位了。”他思索着，“如果要速通的话，快速触发是关键……要不干脆通宵？”
他摸着下巴，考虑着是不是可以趁妹妹不在，偷偷测试一下Bug和穿墙。
这叫合理利用规则，才不是作弊！
说干就干。
阿福未能拦住一心想离开的大鹅。
望着它灵活地逃窜进宅邸深处，阿福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照顾韦恩家那麽多年，自诩看人的眼光准确，有那麽一瞬间，阿福居然觉得自己从鹅的身上看到了顽劣儿童的影子。
天真纯粹的邪恶。
为了避免这座古老的庄园彻底沦陷，也为了帮助布鲁斯老爷，他只能无奈地跟在大鹅后面，试图防止它打碎那些价格昂贵的瓷器。
与此同时，妹妹鹅和她背后的玩家仍旧在沉眠，对此毫无察觉——
无人得知，黑暗的使徒已经降临。
49.
一抹模糊的身影穿过阴影，悄然出现在韦恩庄园之外。
她隐匿于夜色之下，步伐如同鬼魅，无声无息。她的名讳——塔莉亚·古尔，古尔教团的信徒，亦是那被命运选定之人的女儿。
她奉伟大的预言而来。
她的使命，是夺取那扭曲的钥匙与门扉——唯有如此，吾主方能降临于世。
教团内最古老的预言曾言：
【它们的轮廓延展而不稳定，永恒的惨白微光附着在形体的边界上，扭曲、收缩。那并非尘世可见的物质，而是捕捉灵魂的陷阱。
它们的眼孔是沟通域外的门扉，不得直视，不能直视。任何窥探之人，皆将失去自我，被吞噬，被遗忘，被带往不可归返之地。】
自古以来，所有教团的信徒都笃信，那是极端恐怖的存在，是扭曲惨白的神灵——一旦直面，将会被永恒的恐惧吞噬。
塔莉亚不知道自己究竟会看到什麽，她只知道，预言留下了确切的时间与不可更改的地点。
为了这一天，教团牺牲了无数信徒，而哥谭的黑色猫头鹰们则一次次试图阻止这一切。
他们是异端，是背叛者，是扭曲历史的侵蚀者，是不可饶恕之物。
她必须先一步得到钥匙与门扉，先一步召唤出他们所信奉的神灵。
即使要献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她翻越高墙，步伐稳健，每一次踩踏都尽可能减少痕迹。她深入阴影，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直抵预言所示之房间——
她看到了！
那抹惨白的微光，那超越尘世的扭曲轮廓——正是！
……
……
鹅。
鹅？
不对，塔莉亚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再度确认，一定是恐怖的存在扭曲了自己的认知，那钥匙与门扉肯定不是——
不管怎麽看，那都是鹅啊！？在睡觉的，圆圆胖胖的大白鹅啊！？
塔莉亚：？？？
她缓缓地放下了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很不专业刺客地愣神，开始在角落里思考人生。
——这是哪门子的旧日神只？
——难道教团千年传承的预言，竟然是在说鹅？鹅就鹅啊，那些描述是怎麽回事？
塔莉亚感觉她的信仰正在崩塌，父亲的形象有那麽一瞬间变成了养鹅的朴素老农，站在永恒不变的谷地里用着紫色锄头——
不！不会的！
她猛地摇头，将这荒谬的念头驱逐出脑海。
塔莉亚绿色的眼中重新燃起炽热的火焰。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鹅，它绝不可能是凡间寻常之物！
这一定是吾主的指引！这是赐福！是伟大的眷顾！是凡人无法理解的神迹！
她的心跳加速，仿佛被命运之手推动，一切都如此清晰——教团的预言从未出错。
门与钥匙已然现世，它们扭曲疯狂，见之便会遭遇不幸，如同这庄园原本的主人，而她，身披神圣的庇护，得见鹅之外貌，吾主使她不必陷入疯狂！
一定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
塔莉亚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抛去一切杂念，动作干净利落地抄起沉睡的妹妹鹅，撒腿就跑。
钥匙与门扉已然到手，剩下的，便是查找那卷埋藏古老咒语的《古尔之书》——
她即将见证奇迹。
——吾主，我将把这哥谭，这地球，全部献给您！
不过，吾主啊……您的钥匙和门扉摸起来的手感，未免也太好了些——
柔软，温暖，仿佛某种超越尘世法则的赐福，让她在触碰的瞬间，所有杂念都被安抚，那些低吟全部不见，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降临她的心头。
不，不行！
她是在执行神圣的使命！
但是真的好舒服啊——再摸一下，最后一下！就一下！
无人得知她的到来，这个时代的韦恩庄园还未被监控摄像填满，每一寸阴影都仍保有属于旧日的静谧。
50.
被阿福赶回来的哥哥鹅不爽地挥挥翅膀，懒洋洋地准备也下线休息一会儿。玩了这麽久，眼睛都有些发酸，甚至感觉眼前的屏幕都甚是模糊。
他习惯性地瞥向妹妹鹅原本躺着的位置——
……不对，等等，我妹妹呢！？
怎麽还有人偷妹妹啊！！
第54章 轰炸哥谭市
50.
韦恩庄园被凄厉的鹅叫填满，听到动静，杰森和布鲁斯几乎是瞬间赶到。
但留给他们的，只有呆滞的、仿佛被抽干灵魂的哥哥鹅。
不管杰森怎麽呼唤，那个原本活泼得可以说是性格恶劣的大鹅都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尚有温度的羽毛证明了他的存活。
“他的妹妹不见了，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大鹅们总是呆在一起。”
杰森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安，他抬头看向窗户，完好无损，没有丝毫被撬动的痕迹。
还能有哪里？
难道是庄园的密道？
是啊，兄妹俩总能找到那些隐藏的地方，他们曾一次次在最不可能的角落钻出来，找到被绑架的他。
可这次不一样，哥哥鹅和妹妹鹅分开了。
一只大手落在杰森的肩头，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坚定的安慰：“我会和蝙蝠侠一起帮忙找大鹅的，孩子。”
杰森回头，他不明白为什麽哥谭东区出身的自己，会如此信任这个叫做布鲁斯·韦恩的男人，就因为那短短几日的相处吗？
眼前这人，甚至不是那个和他相处过的布鲁斯。
无法理解，这个阔佬到底有什麽魔力。
布鲁斯见杰森冷静下来，抬头，目光落在阿福身上，询问般地看向他的老管家。
可惜，阿福只是摇了摇头，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十分钟不到，一只沉睡的大鹅就从韦恩庄园消失不见。
更奇怪的是，面对整座庄园的昂贵古董不拿，只要一只鹅？
不管怎麽想……也不够做一床被子啊。
杰森留在庄园，和阿福一起保护仅存的大鹅，布鲁斯则借口去联系蝙蝠侠，迅速离开，前往蝙蝠洞更换装备。
他已经从杰森那里得知了类似宇宙的存在，也知道杰森他们来此之前的遭遇。
如果两个世界足够相似——
那麽，这个世界的英国，是否也存在那样的怪物？
看来，他需要创建一个遍布世界的信息网。
——他需要更多线索。
杰森轻轻顺着大鹅的羽毛，安慰他不要难过，声音里带着少年特有的坚韧：“别担心，蝙蝠侠——异世界的蝙蝠侠，一定会帮你找回妹妹的。”
如果哥哥能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大声反驳：“难过？开什麽玩笑！如果哪天妹妹能不来烦我，我一定放鞭炮庆祝！”
他根本不是什麽悲痛到失去神智，而是正在计算最省力的解决方案。
——玩家当然不会让自己的角色去费劲地追踪妹妹，先不说妹妹鹅可能只是掉线，就算是剧情设置她被偷走，最快的办法当然是直接登录妹妹的账号，看她的坐标。
随着妹妹的账号再次启动，另一边，塔莉亚怀里的大鹅醒了过来。
顶着妹妹鹅壳子的哥哥眨了眨眼，冷静地观察着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座古旧的图书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纸张的味道，木质书架层叠交错，角落里是几只燃尽的蜡烛，蜡油滴落在木桌上，看来它的主人相当热爱学习。
而那个抢走妹妹鹅的女人，正在书架上四处翻找着什麽，神情专注，完全没有发现鹅醒了。
……
哥哥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新跳出来的任务列表。
歪嘴龙王笑。jpg
看来你是对鹅的力量一无所知啊。
51.
哥哥在计算机前弄出来的动静没能逃过妹妹的耳朵，她强撑着厚重的眼皮，如同女鬼一样爬到老哥的座椅边上，入眼的就是可怕的弹幕射击游戏画面。
——大鹅一边吐火球，一边在密集的攻击中闪转腾挪。
两眼一黑。
“哥——怎麽还有这种小游戏啊？等等，你为什麽玩我的号？在追杀你的那些是利爪吗？你到底怎麽惹到他们的？”
全身心投入战斗的哥哥随口解释：“你的游戏角色被偷了，我用你的计算机想看看怎麽回事，结果直接进入追击阶段。”
妹妹半信半疑，妹妹仔细查看背景，妹妹越看越不对劲，最后指着画面问道：“……你是说，这倒塌的、一看就很重要的建筑，是它自己炸的？”
“没错！你要相信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还被吓了一跳呢！”
眼见妹妹要开始追问剧情，哥哥立刻转移话题，让她回去操控自己的大鹅：“韦恩庄园还有任务！我记得有个找日记的任务，那一定是剧情，你快去，就由我来承担这小游戏的痛苦吧！”
半梦半醒的妹妹不忘吐槽：“你根本就是在笑，完全没停下来过！”
“哈哈哈哈！炸吧！我要看到一片火海！”
——这人熬夜熬疯了。
甩卖哥哥，甩卖不要的哥哥，有人想要吗？
反正也睡不着，妹妹索性按照哥哥的意思用他的账号游玩，果然发现了一个“查找托马斯的日记”的任务。
谁家正经人写日记啊。
哦，是我啊，那没事了。
52.
眼见哥哥鹅动了起来，杰森顿时松了口气，他安慰哥哥，不要太担心，布鲁斯和蝙蝠侠已经去查找他的妹妹了，很快就能回来，他们最好待在庄园里。
妹妹思考片刻，瞬间被好孩子杰森的仗义深深感动，于是操纵着哥哥鹅，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贴贴。
杰森受宠若惊，听不见玩家声音的他自然不知道大鹅背后的中之人换了，还在疑惑为什麽哥哥鹅突然变得这麽友善，要知道，平时只有妹妹鹅才会这样黏人地和他们交互。
哥哥鹅一定是在担心妹妹，真是一个好哥哥啊。
杰森感慨万分。
送完温暖，玩家自然是要开始干活了。
刚刚才夸过哥哥鹅的杰森，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在劝说哥哥鹅放弃捣乱和向阿福解释之间，艰难地选择了后者。
——哥哥鹅一定也是在为查找妹妹而努力，不能刻板印象啊！
从扶手上滑下去是为了锻炼身体，为接下来的搜索热身。
泡澡是为了清洁身体，鹅喜欢干净，鹅好。
至于剃须套装什麽的……一定是大鹅不小心碰到的！
挂画粘假胡子？这、这……是为了给韦恩庄园增添一丝活力，为了感谢布鲁斯对他们的帮助，大鹅的奇怪习俗，对——
对不起！他实在编不下去了！快停下来，哥哥鹅！你这根本就是在捣乱啊！！
花瓶——
那个花瓶不可以！！！
就在杰森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得从现在开始给韦恩打工，一直工作到他原本所属的年代，看看能不能还清欠款的时候，月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碎片间反射出了一道让人难以忽视的光彩。
阿福皱眉走上前，先是安慰杰森：“我相信布鲁斯老爷不需要童工，也不会让您赔偿。”
然后，他拿出手帕，小心地挑出了一把连他都不知道何时藏在花瓶中的钥匙。
大鹅站在碎片边，挺直胸膛，昂首挺立，显然在等待嘉奖。
这在哥哥鹅身上可不常见，通常邀功的都是妹妹鹅。
杰森没有说出自己的疑惑，而是转头询问阿福，他是否知道这把钥匙的来历。
“哥哥妹妹他们虽然总是不干正经事，但有时候……还是挺靠谱的，也许这和妹妹鹅被带走的事情有关？我需要回避吗？”
阿福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着手中这把造型诡异的钥匙。
不是常见的造型。
若是没有大鹅，人类或许会听到无法理解的低语，窥探到理智之外的隐秘……但可惜，3+游戏不允许这些东西出现，所以他只能看到一把仿佛被面条缠绕的古怪钥匙。
“我的确见过这种特殊的锁孔——” 阿福思索片刻，在杰森殷切的注视下，选择和盘托出，“也许真的能派上用场，请随我来，杰森少爷。”
53.
哥谭，陷入了一片火海。
至少图书馆周围的局域是如此。
哥哥尽情地挥洒汗水，享受这场混乱的狂欢。如果清醒时的妹妹在这里，一定会告诉他：对付利爪用急冻枪就好，省时省力，还不用担心它们复活。
可惜，她不在，万幸，这也不是正常的利爪。
哥哥鹅在妹妹的操作下走路都是S路线，杰森担忧地当起了鹅的代步工具，确保它不会因为太过兴奋而撞到火里去。
等蝙蝠侠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火光冲天，炸毁的图书馆，四散奔逃的人群。
尖叫、混乱。
仿佛末日降临。
但事实是，这一切都是一只鹅搞出来的。
有那麽一秒，蝙蝠侠开始怀疑，另一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到底是不是好人。
——能养出这种杀器的，怎麽看，都不像是。
他侧身躲过怪物的袭击，没有另一个宇宙高科技的加持，这位蝙蝠侠依然是极具天赋的武术高手。
但他很快发现，这些黑色、仿佛猫头鹰的怪物无法被正常手段击晕。
——换作普通人，此刻早已失去意识，但它们依旧在行动。
蝙蝠侠甚至用上了最具破坏性的招式，可那些怪物只是倒地三秒，然后又爬了起来。
它们疯了一样，像受了诅咒的尸体，不顾一切地袭击活着的人类。
“哈哈哈！炸吧！统统炸完！谁叫蝙蝠侠这不让干那不让干！嘎嘎嘎！这才是我喜欢的展开！我要混乱！”
哥哥的声音清晰地落入布鲁斯的耳朵。
——随之而来的，是一发火/箭/弹。
蝙蝠侠一个翻身，慌忙避开。
他正要出口呵斥，却发现那些原本不死的怪物，那些从黑暗中无止境爬出来的影子，在火光中尖叫、消退。
——这到底是……？
他迅速压下对另一个宇宙蝙蝠侠的质疑。
这只鹅虽然看起来在哥谭狂轰乱炸，但实际上，它的行动阻止了怪物的扩散。
大火拦住了怪物接近普通人的路径，那些诡异的火焰不会伤害人类，反而灼烧着这些黑暗造物。
辛苦了，另一位蝙蝠侠。
遏制这只鹅，一定很辛苦吧。
第55章 飞天意面神
54.
回到妹妹这边，杰森和阿福很快找到了一处与钥匙匹配的古董柜。
藏在这种隐秘的地方，如果不是阿福敬业，经常亲自打扫书房，不然让鹅去找，大概韦恩庄园整个被炸了还找不到。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阿福的身子下意识地颤了一下，仿佛有股冷风顺着后颈吹过，寒毛直立。
但他朝窗户看去，玻璃紧闭，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大概是我多虑了吧。
他深吸一口气，翻阅起盒子中的旧书，然而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托马斯老爷，竟然是信仰长着眼睛的意面团的被诅咒长生者？
他和玛莎夫人的死，也并非意外。
而是古老意面团前来收取的代价。
那是向意面团求取财富与权力的代价。
父债子偿——布鲁斯老爷有危险！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阿福的思绪。他没有把托马斯的日记本交给杰森，大概是不希望污染另一位托马斯老爷在孩子心中的形象——他曾经真的是一位绅士。
至少，在阿福心里，一直都是。
目送阿福离开，杰森踩着一旁的凳子，将日记拿了下来。
作为站在蝙蝠侠一方的人，如果这个宇宙有危险，很可能他们的宇宙未来也会面临类似的情况，多一点线索总归没有错。
然而，翻开古朴的日记本，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都写的什麽玩意儿。
先不提杰森在东区接受的教育水平如何，作为最早一批登陆哥谭的传教士手笔，这种字体完全与现代英语相去甚远，甚至连阿福都未必能完全解读。
杰森盯着上面大篇幅的一幅手绘插图，艰难地辨认着：“呃……飞天意大利面？这是在警告布鲁斯不要吃意大利面吗？”
大鹅凭借系统的力量仍能阅读日记，也不知道是不是哥哥打的Mod的原因，原本晦涩难懂的文本变得简洁明了，或者说，过于简洁明了了。
直白得宛如反邪教宣传手册，完全没有神秘学典籍的恐怖氛围，简直就像在给玩家科普——
“天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什麽话？NPC家里的东西，放在那里不就是等着他们玩家拿的吗？
就要就要。
人和鹅四目相对，彼此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还是假装没看见吧。
阿福走向客厅，接起电话。
“你好，这里是韦恩庄园——”
电话那头的警官客气地表示：“哥谭市中心着火了，请韦恩先生务必待在庄园，我们已经控制住局势，请您放心。”
阿福微微皱眉：“明白了，非常感谢您的告知。”
挂断电话，他看向窗外，心里涌上一丝不安。
在那里的布鲁斯老爷，还好吗？
托马斯老爷日记的最后几页已经模糊不清，字迹潦草，像是疯癫之人在绝望中涂改的遗言。
“双生之灵即是灾祸，火焰与混乱的源头，门扉与钥匙的化身。”
后面一行，某段被划掉的文本下，痕迹依稀可辨：“……却也是拯救布鲁斯唯一的希望。”
“我的儿子，对不起。”
自相矛盾。
但“双生之灵”——显然，是在指突然到来的两只大鹅。
阿福抬头，看向走来的杰森，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他无法坐视不管。
“二位，”他微微弯腰，绅士地问道，“愿意随我去市中心一趟吗？”
杰森怔了怔，旋即点头。
而妹妹也正有此意，她可不能只让哥哥耍帅。
55.
就在妹妹赶来的同时，哥哥也终于完成了小游戏。
他站在熊熊燃烧的建筑废墟中，满意地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汗水，望着自己辛勤劳作后制造出的火海，长舒一口气。
“呼——完美！我真是太厉害咯，结算结——”
【建筑损失过大，扣10分】
【结算：90分】
【评级：A】
【奖励道具：异世界限定蝙蝠镖×2】
“……什麽叫，因建筑损失过大，扣10分？！你游戏一开始的时候可不是这麽说的！怎麽还可以现改规则啊？！而且建筑物不是背景板吗？为什麽会被毁啊！？这是栽赃！这是污蔑！”
站在熊熊火光中的哥哥鹅，兴奋的声音瞬间变成了疑惑，最后定格在愤怒，气到跳脚。可惜，妹妹肯定不会因为没拿满分就同意读档。
另一边，蝙蝠侠没有办法上前阻止大鹅。
他刚刚忙着保护平民，又与从图书馆废墟中逃出的塔莉亚争夺古尔之书。
塔莉亚的武艺远胜于普通刺客，每一招都直奔要害，甚至比起进攻，更像是要夺取他的性命。
但从她的言语中，蝙蝠侠也得到了关键的情报。
古尔教团的目标，是复活他们的领袖，一位存活了无数世纪的外神信徒。
而那位信徒，企图在哥谭召唤他的主。
但他们并非唯一的威胁。
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不死猫头鹰怪物，并非古尔教团的造物，而是另一位外神的信徒，它们也在争夺地球的所有权。
两方势力，皆欲吞噬世界，或者说，他们的信徒，都想要献出地球。
——放过地球吧，它只是个孩子啊！
“只要凑齐门与钥匙，吾主便能降临！”
塔莉亚眼神狂热，挡住蝙蝠侠的去路，嘴角溢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没想到，你居然看穿了我们的计划，将其中之一藏了起来。但这又有什麽关系？教团的信徒很快就会补上命运缺失的一环！”
门和钥匙。
蝙蝠侠瞬间想起，刚刚他听见鹅在呼唤它的亲族。
“不行！”他朝大鹅喊道。
然而，大鹅只是歪了歪头，带着一丝不解，完全无视了蝙蝠侠的叫喊，继续高声呼唤着妹妹过来。
塔莉亚绿色的眼眸闪烁着狂热的光，浓稠得仿佛要滴落，她低笑着，语气笃定而虔诚：“蝙蝠，你阻止不了门扉与钥匙的相遇！这一切，早已被预言记录！”
挡下塔莉亚的攻势，他的目光一凛，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再与她纠缠。
他必须阻止这一切。
对方再次袭来，蝙蝠侠侧身避开，同时猛地抓住塔莉亚的手腕，顺势一扭，迫使她失去武器，再借着她失衡的瞬间，一个沉重的肘击砸向她的太阳xue。
塔莉亚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彻底失去意识。
蝙蝠侠踉跄了一下，左臂的衣袖已经被血浸透，但他没有理会伤势，而是抬头望向夜空，那里挂着的，是血色的巨大月亮。
他必须赶在门扉打开之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即便代价是与神明为敌。
必须要阻止另一只大鹅——
“哥！我来啦！”妹妹欢快的声音传来，蝙蝠侠不敢置信地回头，
——不好！？？？θ
门扉与钥匙相遇，契合图书馆底塔莉亚刻下的法阵，再加上异星火焰的引燃。
仪式所需的一切，已然就绪。
时间之外的存在，拨开原本闭合的莫比乌斯带，搅乱固定千年的命运。他无声地降临，扭曲现实，使过去与未来交错，令虚幻与真实重叠。
新的地球，从被废弃之物上诞生，众神为之侧目。
注视着那不该存在于此的荒诞景象。
黑暗寰宇之中，是大鹅狂笑的身影——
……算了算了，好怪，不看了。
56.
哥谭原本漆黑的夜幕仿佛被无形之手缓缓剥开，一层层剥离星光，露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色彩。
不是红，不是紫，不是人类肉眼能感知的任何波长，而是一种不断扭曲的光。
它如同投影在破碎镜面上的幻象，又像是从未知维度渗透而出的鬼影，在视网膜上留下难以言喻的残像。
云层在扭动，仿佛挣扎的生物，拉长、凝聚、旋转，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血月便是那漩涡中央抽搐的瞳孔，仿佛有一只窥视世界的眼睛正在缓缓睁开。
风不知何时停止了，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
光与影的界限被彻底抹去，黑暗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充满恶意的深渊，仿佛要将万物吞噬殆尽。
犹格-索托斯，时间与空间的门与钥匙，即将在此显现。
有人在哭泣，有人跪地忏悔，但没有人因恐惧而陷入癫狂。仿佛他们只是某种存在的见证者，被允许旁观，却无力改变任何事物。
阿福紧紧拉着杰森站在火焰之外，抬头凝视着天空中的异象，不知该向谁祈祷。
蝙蝠侠矗立在兄妹二鹅的身前，油蜡帆布制成的披风遮盖在大鹅头顶，投下一片代表安全的阴影。
他不会去怪罪它们。
它们原本在自己的世界相安无事，这一切只是意外的变量。就算有所谓的预言，它们也是无辜的。
外神，致人疯狂的存在，他到底该如何对抗——
蝙蝠侠想起了父母离世的那一天，那天他曾逃入哥谭的钟楼，蜷缩在阴影之中，直到无数蝙蝠从黑暗中扑出，赠与他一则预言。
唯有成为蝙蝠，才能拯救哥谭。
可他如今面对的，不只是城市的黑暗，而是……
天空之上，巨眼从中间缓缓裂开，一道扭曲的光从中倾泻而出。
有什麽东西，要从那裂隙中钻出来了。
扭曲的，蜿蜒的，携带着人类终身所不能企及禁忌之事的
——一团长满眼睛的意大利面。
蝙蝠侠：？？？啊？？？
而且只有篮球大小。
57.
“当当当当！看！我打的掉SAN模型改Q版mod，可爱吧！”哥哥的声音从蝙蝠侠身后响起，满是得意。
“原模型糊得要死，全是色块，根本看不清，简直就是偷工减料！还好数据库里可选的mod还挺多，什麽拟人啊，女仆装啊——我可是翻了半天，才找到这个飞天意面神的模型，怎麽样？是不是就不害怕了？”
妹妹看着眼前这个用柔软面条触手殴打——或者说是抚摸？总不能是擦拭吧——蝙蝠侠鞋面的外神，只觉得自己睡觉中途爬起来玩游戏的行为实在是太蠢了。
“……晚安哥哥，我要去睡觉了，无聊。”
“别啊！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难道飞天意面神不可爱吗？你明明说过喜欢Q版的！你辜负了我！”哥哥拉了拉蝙蝠侠的披风，“你也说句话啊！你难道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就改回——”
显然，哥哥在刚刚就发现这位蝙蝠侠同样能听懂玩家说话。
之前假装听不懂是吧？
做蝙蝠侠的，心都脏，居然欺骗可怜柔弱的大鹅。
——大鹅保护协会在那里？喂我花生！！
蝙蝠侠当然不会允许真正的古神降临，虽然他完全不懂“飞天意面”的梗，但就算是再无知的人都能看出来——一团没有攻击性的意面，总比不可名状之物降临要好得多。
他不知道这两只大鹅是怎麽做到的，但它们的确帮助了哥谭。
而且，兄妹，不要吵起来。
“这样就很好。”他尝试开口，语气难得带上一丝克制的认可，“不用改了，你们做得很好，都很好。”
哥哥朝妹妹昂起脖子，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你看，蝙蝠侠都说好。”
飞天意面神见没人搭理他，面条触手抬起又放下，最后勉强用面条在空中写下了一行预言：汝等之行，扰乱编织，戏弄规则。于诸多可能性之外徘徊，于命运之在线跳跃……
“转人工。”妹妹出声吐槽，她以为对方听不懂。
意面神顿了一下，正在编织的面条停滞半秒，随即屈辱地收起所有触手，他恶狠狠地用肉丸眼瞪了玩家，然后不发一言，立刻转身离开。
——这个地球废了，他再也不来了。
“我说转人工啊！我没看懂你要说什麽！？回来！！意面君不要走啊！！”感觉自己错过了重要剧情的妹妹鹅猛扑着翅膀，试图追随面条而去。
意面神察觉到玩家的企图，窜得更快了，一眨眼的功夫，连带着天幕都被收拾干净，天空恢复如常，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甚至是哥谭难得能看到星星的夜晚。
“不！！！”
只留下大鹅在哥谭的废墟中哀嚎。
第56章 家长上门了
58.
“我觉得，意面——咳咳，外神的意思是，让你们小心。你们的行为已经越界，可能会招惹到比他更危险的存在。”
大概是妹妹哭嚎得太过真情实感，蝙蝠侠思考片刻，蹲下来揉了一把大鹅的脑袋。
“不用担心，我会写信向你们认识的蝙蝠侠说明这一切的。”
“都没吃到——意面！哥，我饿了。”
等等，你不是在为没收集到信息难过，而是在为这种事情难过吗！？
蝙蝠侠震惊，蝙蝠侠不说，蝙蝠侠准备等下联系阿福煮意面，番茄肉丸口味的，刚好作为夜宵。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整个广场空空荡荡，所有人都默契的远离这片诡异的地方，夜幕下的哥谭还未完全恢复秩序。
火光仍未彻底熄灭，那些隐匿在哥谭暗处的猫头鹰也不知潜伏在何处，而塔莉亚仍旧在墙角昏迷着，十分幸运的未能亲眼见证她所信仰“神明”的降临。
今晚的工作远没结束，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能否在启程前往南极之前处理完这一切。
然而，还未等蝙蝠侠计划好接下来的行动，天空之上的门扉再次开启。
他立刻摆好防御姿势，但这次，没有异形的触手，也没有更多的“飞天意面神”。
只有一根沾着番茄酱的面条，他卷着道白色的身影从空洞中探出。
不等大鹅上去尝尝鲜，面条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东西，瞬间就收了回去，卷着的东西直直落在地上，撞击出清脆的声响，听着看着都像是冰块。
兄妹两比蝙蝠侠更快行动，男人没能拦住好奇想要围观的大鹅，他们钻出黑色的披风，冲向地上的不明物体。
当他们终于看清冰块中的人影时，连大鹅都安静了一瞬。
那个酷似冰块的东西，赫然是大鹅宇宙里的急冻人，这个宇宙的维克多·弗赖斯博士。
“维克多·弗赖斯？”蝙蝠侠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到他。
他是在南极执行科学考察任务的失踪者之一，也正是布鲁斯此行要去解救的目标。
另一位失踪者是奥斯瓦尔德·科布尔波特，哥谭的市长，杰森原本宇宙里的企鹅人。
——如果维克多·弗赖斯被外神丢回来，那奥斯瓦尔德呢？科考队的其他人呢？
蝙蝠侠得不出答案。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着维克多的尸体。
透过碎裂的玻璃罩，他看到的却不是什麽沉眠的科学家，而是一具死寂的躯壳——玻璃罩后的脸部毫无生气，双眼空洞，眼球似乎被某种东西啄食，吞噬殆尽。
——维克多·弗赖斯已死。
那外神将博士送回来的目的又会是什麽？
为了避免外神再次降临，他需要做点什麽。
作为门扉与钥匙的大鹅们显然不会分开，而眼下的火势远非短时间内能够熄灭，蝙蝠侠只能优先破坏塔莉亚留下的法阵，以防外神借此回归。
就在这时，阿福缓步走上前，仿佛第一次见到蝙蝠侠般，神色如常地将日记递到他面前。
“先生，我想，这个或许能帮助到您。”
59.
日记中记录着，现在死去的维克多·弗赖斯，以及疑似死亡的奥斯瓦尔德，还有布鲁斯的父亲托马斯——他们都曾借用外神的力量。
谋害托马斯的男人，以及如今仍在人们眼中是年轻有为议员的哈维·丹特，也在其中。
五人缔结契约，四人已亡，只差最后一人。
蝙蝠侠合上日记，指尖微微发颤。
父亲的死亡……韦恩集团的强盛……背后居然都有神秘的影子盘踞其上。
他曾以为韦恩家族是祖辈努力打下的基业，如今却看见光鲜外表下的扭曲真相。
他没有时间去深思。
一道低沉的嗓音从火光交错的废墟中传来，将他从震撼中拉回现实。
“蝙蝠侠——”
来人缓步而行，黑色马靴踏过焦土，深色西装仍旧一丝不苟，是哈维·丹特。
他站在火焰与废墟之间，神情平静，甚至可以说是透出几分如释重负的轻松。
男人开口：“我想，你已经知道一切了，对吧？”
蝙蝠侠没有回答，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我听见了。”哈维微微抬头，像是在凝视什麽不存在的东西，眼底映着远处摇摆的火光，“那些来自深空之外的低语……它们一直在呼唤我。”
他垂下视线，嘴角勾起苦笑：“现在，该轮到我了。”
蝙蝠侠的身体绷紧，某种可怕的猜测呼之欲出。
——四人已死，只差最后一人，向神祈求者，必将付出代价。
但是外神已经离去，哈维的生命应该能够保住，不需要再偿还什麽。
然而，蝙蝠侠没预料到的是，维克多的尸体在这个时候突然抽搐了一下，玻璃下空洞的躯体里，似乎有什麽因为熟悉的气息被唤醒，那被啄食干净的眼窝里，有东西在慢慢蠕动。
“门扉……开启，异物，驱离。”
仿佛金属摩擦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下一秒，黏腻的绿色从尸体的口腔深处溢出，像是一团有意识的生物，在空气中蠕动、挣扎，最终落在地面，触须一样的藤蔓极速蔓延，张牙舞爪地朝哈维爬去。
“哈维——！”
蝙蝠侠立刻扑上前去，想要阻止藤蔓接触到男人。
可那诡异的植物像是拥有五感，竟以一个极限走位躲开了他的攻击，转而准确攀附在哈维的手臂上。
哈维并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痛苦，唯一能证明他生命流逝的，就是那逐渐发白干枯的皮肤，植物的根系像是活物般扎进大地，也吞噬了他大半个身体。
他挥手让蝙蝠侠不用救自己，他对此早有觉悟，只是当目光落在那双熟悉的钢蓝色眼眸上时，带着些愧疚。
“抱歉……”哈维的声音低得几乎被夜风吞没，目光却执着地没有移开，“很抱歉，和你的父亲……我们做了这一切。”
火焰舔舐着哥谭的夜空，却无法灼烧这片诡异的绿色。
那颜色构成大门，光从中间透出，露出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裂隙。
杰森想要靠近，却被阿福按住肩膀，落在蝙蝠侠的身后。
大鹅们毫无畏惧，再次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光门的涟漪散去，显露出另一个世界的真容。
两个蝙蝠侠，面面相觑。
……
“快互相指着啊！你们都不好奇对方是谁吗？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蝙蝠侠，这一位也是蝙蝠侠。”妹妹鹅兴奋地挥舞翅膀。
哥哥鹅也在旁边煽风点火，“可惜，还少一个蝙蝠侠，不然就能凑出蜘蛛侠互指表情包了！”
在这荒谬的喧闹中，布鲁斯——大鹅宇宙的布鲁斯——感受到了一种几近本能的战栗，不知名的寒气从脚底直窜到脑门。
这种感觉只在迪克被叫家长，而他已经不能再“韦恩”校长的时候产生过。
只是这一次更加严重，这已经不是捐栋楼、写张支票能解决的了。
他看着那个陌生却又熟悉的蝙蝠侠，那双与他如出一辙的钢蓝色眼睛。
沉默，却饱含千言万语。
火海在他身后翻腾，剧烈燃烧的高楼再也支撑不住，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轰然崩塌，滚滚浓烟裹挟着碎石与灰尘冲向夜空。
人类的尖叫、哭喊、求救，被火焰吞没，模糊不清。
那一刻，布鲁斯的呼吸微不可闻地停滞了一下。
——你身后的杰森是我的。
但那两只鹅不是。
真的。
蝙蝠侠不骗蝙蝠侠。
60.
时间回到半天前。
布鲁斯为了调查黑/帮，早已换上蝙蝠战衣，与“亲切友好”的夏洛特在俱乐部碰面。
他们追踪的所有线索，都指向了这里。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满室的冰雕。
糟了。
布鲁斯比夏洛特更了解大鹅们的风格，这里显然已经遭了大鹅的毒手。
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因为那些无厘头的任务吗？
看起来，回去之后要重新评估这些任务的指向性了。
华生被留在上面望风，布鲁斯和夏洛特则顺着敞开的密室大门向下，他们看到了正在收拾文档、准备跑路的亚历山大——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男人，正是整场罪恶实验的罪魁祸首。
调查结果显示，他策划这一切，是为了利用哭泣天使的能力来规避妻儿的死亡，黑/帮不过是他获取研究经费和“试验品”的工具。
然而，眼下逃亡已成奢望，男人的手悄然探向某个机关。
他想同归于尽。
将自己和闯入者一起喂给哭泣天使。
两位侦探瞬间察觉到了男人的意图，而在此之前，在蝙蝠侠的“温和劝说”下，帮/派成员已经将哭泣天使的运作逻辑和盘托出。
玻璃房的遮挡物随着按钮的按下被移除，空荡荡的玻璃房间里，只剩下一尊捂着眼睛的石像。
而地上，散落着一枚蝙蝠镖。
不是那对兄妹的。
——杰森！
不好的想法瞬间充斥在布鲁斯心头。
异变，就在他按下亚历山大，准备审讯的瞬间发生。
夏洛特探出脑袋，看着那方世界星空下升腾的火焰。
他没有对这超出一般人认知的情况表现出丝毫惊讶，反而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却准确地往布鲁斯的心口又插了一刀。
“那不是你家的鹅吗？看样子，它们在另一个宇宙也没闲着。”
没有戏谑，但怎麽听都有几分欠揍。
“你的教育方式……似乎确实存在漏洞。”
最后一击，却比任何讽刺都更让人头疼。
布鲁斯盯着终于反应过来，却依旧一脸“那又怎样”的两只大鹅，语气低沉得仿佛能让气温骤降：“哥哥鹅，妹妹鹅——解释。”
“以及，你们这两天的蝙蝠镖，都没了。”
第57章 打道回府啦
61.
“阿蝙，你听我解释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一团意面！对！都是一团意面的错！”
妹妹鹅一听自己的签到奖励要被冷心冷脸的布鲁斯贪掉，立刻着急地嘎嘎叫。
布鲁斯很想扶额。
他甚至想很不蝙蝠侠的直接出声质问大鹅——
你是说，一团意面把你们所在的城市炸了？
就分开的这半天时间？
是不是你们对意面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让意面都想要奋起反抗。
可惜，对面还有另一位蝙蝠侠，他不能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暴露自己能听懂大鹅说话的事实。
“邪恶意面想要统治世界！我和哥哥超级努力地把意面揍了回去，这些……”妹妹鹅回头看了一眼完全需要推倒重建的城市，咽了口口水，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虚。
“没错，就是这样，这些都是宇宙意面干的，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顶多、顶多有万分之一的责任，不能再多了！意面坏，大鹅好！”
布鲁斯沉默了两秒，决定放弃追究她逻辑里那些巨大的漏洞。
他知道，如果继续让这只鹅解释下去，说不定她还能编出一个更加荒诞的版本，比如披萨为了制裁往上面放菠萝的人，将哥谭弄成了一片火海。
与其争辩，不如直接询问同位体。
他伸手一把拽住蠢蠢欲动、想要跨过光门探索新世界的夏洛克的衣领，同时目光锁定着那位沉默不语的蝙蝠侠。
“我们无法确定这道门还能维持多久，先让我们宇宙的人回来。” 他的声音冷静，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完全不受眼前混乱的局势所影响。
当然，内心的布鲁西正在崩溃。
让哥谭小王子为蝙蝠侠乱捡小孩后悔一秒。
他当然知道大鹅必须受监管，而蝙蝠侠就是最佳人选，这是他的责任。
布鲁斯继续交涉：“等我们弄清楚情况，不管是赔偿或支持，我们会做出合理的安排。”
迅速弄清状况的蝙蝠侠微微摇头。
他不确定如果没有大鹅，事情会不会发展得更好。
依照预言，他可能会死，又或者，城市会陷入猫头鹰的掌握。
哥谭市中心的毁灭的确令人遗憾，但这场混乱也带来了机会——隐藏在阴影中的秘密，终于有了被揭开的可能。
被诬陷的意面神没有给他们更多许久的机会。
那些构成光门的枝条逐渐开始从顶端枯萎。
时间不多了。
蝙蝠侠将杰森推过光门，竟破天荒地帮兄妹两解释道：“哥谭的确是它们炸的，但放心，有集团会负责善后。它们这麽做也是为了抵御外敌，不是单纯的破坏。”
“不必责罚。”
被夸奖的大鹅骄傲地昂起头，迈着气宇轩昂的步伐走过光门，仿佛它才是哥谭的真正守护者。
门扉的主人见混乱之源终于离开，毫不犹豫地封闭两个宇宙间的信道。
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两只鹅。
可惜，就算现在把它们驱逐，这个宇宙底层代码的修改已成定局。
不管是外神还是旧日支配者，都没有了在这个地球影响人类理智的权能。
谁都不会想抵达这个会改变自身模样的星球。
【意面宇宙：大鹅与狂笑不得入内】
【意面宇宙：等一下 谁给我改的名字！】
声音已经无法传递，但通过唇语，布鲁斯捕捉到了另一位蝙蝠侠留给他的最后讯息。
——辛苦你了。
布鲁斯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心底无声叹息。
——呵呵，不辛苦，命苦。
0.
【大都会的，我没有看错吧？那两只鹅……是在旧的时间在线开辟出了新的地球？它们到底来自哪里？
而且，居然能给所有棋子套上认知滤镜……不会是，那位遗留的新孩子吧？】
【哥谭的，这我怎麽会知道？与其关心我和已经消失的那位，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的计划吧，我可不觉得能成功。】
【我想，我们是不是该放弃这局游戏了？如果真和那几位有关系，那就不是我们能影响的局面……】
【闭嘴！英国的，你这个丧气的家夥。我就不信了，正义那边也会发生这种剧情，凭什麽还要来干涉我们？】
【哎，那你扔骰子吧，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7，啧，算她运气好，下次就不会这麽好运了。】
62.
夏洛克的哥哥接到通知，表示会亲自过来接手后续工作。
毕竟，牵涉到皇室，他们不得不出面调查。
黑/帮的事情布鲁斯不必操心，唯一麻烦的是那尊哭泣天使雕像。
以蝙蝠侠的性格，他当然想要把这危险的玩意封存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另外附上十几页详细的处理与防范方案，确保它不会对哥谭造成威胁。
一旁恰好路过的无辜咨询侦探对此表示无所谓，他才不在乎这东西是进政府的机密文件，还是被锁进蝙蝠洞，反正都与他无关。
就算想，华生也绝不允许他往家里塞这些危险玩意儿，这家夥连一颗头骨都不愿意接受。
华生（冷漠）：那我也没见你收拾掉……
“所以，谜语人到底在哪里？”念念不忘的哥哥鹅狠啄亚历山大的屁股，却依然得不到答案。
妹妹鹅舔着华生出资购买的冰激淩，毫无感情地安慰哥哥：“说不定是你们这些人的怨念太大，谜语人故意不出场，以免你们干出超越评级的坏事？”
“不！！！那我的谜语人恶搞mod合集不就白打了！？”哥哥一口气把冰激淩吞掉，气得直跺脚。
“合集？包括什麽？”
哥哥鹅伸出翅膀，仿佛自己有手指头一样开始细数：“谜语人Bug Mod，让谜语人每次出场都被自己的谜题困住；谜语人极度无能Mod，让他的绿色问号难题简化成1+1的程度；谜语人变身Mod，每次登场随机换一件素材库里的衣服……就这些。”
“哇，这麽狠？”妹妹鹅咂舌，在哥哥鹅靠近的瞬间整只吞下冰激淩，她绝对不会给哥哥接近自己食物的机会。
“一般般狠啦！”哥哥鹅冷哼一声，“而且，你还好意思说！你的谜语人任务都是我帮你做的！你当然没有实感！！”
说完，他转头目光灼灼地盯上了杰森手里剩下的那份冰激淩。
虽然不曾拥有过兄弟姐妹，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杰森已经迅速领悟了多子女家庭的生存智慧。
他学着妹妹鹅的动作，把剩下的冰激淩球一股脑地塞进嘴里，甚至还摊开双手展示给两只大鹅看，杰森含糊地说道：“唔没惹。”
而且都是巧克力味道的，到底有什麽好抢的！
但是辣热狗味的也好想尝尝——
被三双眼睛盯着后背的布鲁斯没有回头，他正在打包哭泣天使。
男人抿唇：“不，你们不能再吃了，用RPG怼我也不行。”
布鲁斯决定将哭泣天使偷——不，“空运”回哥谭，玩家们也终于找到机会睡觉。
他们可不想猝死，那是未来提姆的剧本。
妹妹鹅：（毫无悔意）对不起提宝，又刻板印象了。
如果能玩到你加入蝙蝠家，我一定会帮你处理掉所有的文档，签好的没签好的。
不用感谢鹅。
63.
两只不安分的大鹅早已沉入梦乡，原本各自占据着飞机上的沙发，舒展着翅膀，一动不动，看起来格外安详。
杰森抱着手臂，缩在放平的座椅里，享受着私人飞机宽敞的空间，直到他在半梦半醒间，隐约感觉到有什麽柔软又沉甸甸的东西靠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原本应该睡在沙发上的大鹅梦游了过来，正死死地贴在他身上，脑袋还拱了拱，像是在查找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更过分的是，另一只大鹅——该说不愧是兄妹吗？——居然也半梦半醒地靠过来。
两只鹅一左一右，把他团团围在中间。
“……？”
杰森清醒了一瞬，僵硬地低头看了看两只大鹅，尝试把它们推开一点，但梦游的大鹅力气大得惊人，纹丝不动，还吧唧了一下嘴，看起来睡得十分香甜。
他无助地被大鹅包裹，陷入沉思。
——私人飞机的座位不是很宽敞吗？
为什麽他还能被挤到无处可逃？
算了，继续睡吧。
韦恩的飞机刚刚飞离英国空域，所有仪表盘上的数据突然紊乱了一瞬，指针猛地抖动，数字闪烁着跳跃。
但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切又恢复正常。
唯一的异常，是所有设备上的时间都变了——比他们离开时晚了一整天。
布鲁斯皱起眉头，视线在机舱内扫过，却发现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察觉到这一点。
兄妹两和杰森一起东倒西歪的躺在椅子上。
哭泣天使则被牢牢锁在不透光的保险箱里，它不会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下顿了。
杰森在睡梦中微微皱眉，似乎感到眼睛有些不适，迷迷糊糊地伸手揉了几下，嘴里嘟囔着什麽，想要翻身，失败了，只好把自己的半边脸埋进了鹅毛里。
布鲁斯收回目光，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椅子扶手。
时间不对劲。
是因为哭泣天使，还是因为其他神秘力量？
在打包哭泣天使的时候，杰森已经把他所知道的另一个宇宙的事情讲了一遍，大鹅也在一旁添油加醋，极力渲染自己的丰功伟绩。
现在倒好，炸哥谭的锅也不往外神身上推了，全成了他们伟大的战斗经历。
布鲁斯拨通了蝙蝠洞的通信，他需要确认哥谭的情况。
很快，尽职老管家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此刻，正是美国东部的下午。
“布鲁斯老爷，”阿福停顿片刻，叹气道：“我想您应该知道这个——迪克少爷逃学了。”
第58章 你好下水道
64.
被阿福念叨的罗宾迪克，正拉着前几天才认识的蝙蝠少女芭芭拉上演一场末日狂奔。
他们被小丑逮住了，一个针对年轻、狂妄义警的陷阱。
有很多次，迪克明明都已经察觉到了危险的蛛丝马迹，但因为小丑短暂的强运，总是在关键时刻被忽视。
他们此刻就像两只被猫戏弄的小鸟，在迷宫里四处乱窜，找不到出口。
小丑那张被化学药剂漂白的脸不断在每个拐角闪现，时不时地吓唬他们，海报嘴里吐出的可能是玩具枪的彩带，也可能是货真价实的子弹。
“我得到了些——小小的帮助，为了让这场大戏更加精彩。”
那张让整个哥谭作呕的笑脸出现在迷宫的死路尽头，小丑站在屏幕中央，正把玩着一盘国际象棋。
迪克和芭芭拉下意识背靠背，这段时间里，小丑的声东击西他们不是没见过，不能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芭芭拉抬手捂住腰侧的擦伤，绷带渗出血色，那是她掉以轻心的惩罚。
当时还好她反应快，再加上迪克的帮助，才堪堪躲过隐藏在夏日风景海报后的子弹。
她的余光扫向角落，不知何时被搬来的电视屏幕闪烁着雪花点，而后，小丑大笑的脸占满整个屏幕——
“小丑！哥谭的幸运儿！”
刺耳的罐头笑声响起，小丑做作地向着屏幕外鞠躬。
随后，他举起国际象棋里的国王，晃了晃，让镜头捕捉到那枚被荧光颜料涂上蝙蝠侠涂鸦的棋子。
“我的小蝙蝠——什麽时候才能回来啊？小丑叔叔等了好久，好久~都要不耐烦了。”
话音刚落，他随手将国王扔进了化学池，绿色的液体鼓出无数可疑的气泡，腐蚀的滋滋声让听众头皮发麻。
“跑吧，小鸟。”
小丑伸手，将代表白方的双车从棋盘上移除，随意地丢到地上，笑容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愤怒。
“这一次，不会再有鹅来打扰我们的游戏。”
“小丑叔叔可是个好人，他给那两只烦人的鸟儿找了别的乐子，不用感谢小丑。”
说完，他的影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串红色倒计时。
“3，2——”
迪克立刻反应过来，刚张口想要提醒，就被芭芭拉拽着朝反方向狂奔。
作为蝙蝠侠的门徒，他根本不在乎小丑那些恶劣的误导。
那盘国际象棋棋局上，除了代表他和芭芭拉的双象，被困住的还有几枚白方的兵——
小丑的二选一游戏？
——真是没有新意。
65.
六个小时后，韦恩的私人飞机终于降落在哥谭机场。
此时正是蝙蝠侠该出现的时间。
这几天的夜空没有大蝙蝠的身影划过，隐藏在哥谭黑暗中的虫豸都开始蠢蠢欲动。
兄妹两和杰森仍旧在沉睡，可能是大鹅的羽毛过于柔软，连阿福将他们带回房间安置的动静，都没能惊醒男孩。
布鲁斯没有停留，径直前往蝙蝠洞。
他需要确认罗宾的位置。
就算这孩子逃学，也不该到了这个点还没有回家。
总体来说，迪克还是个省心的孩子。
虽然最近因为罗宾独立的问题和蝙蝠侠争吵频繁，但对于新加入的杰森和大鹅，他的接受速度远超布鲁斯的预期。
可以说，杰森能那麽快适应新环境，迪克功不可没。
布鲁斯点开追踪程序。
——蝙蝠计算机上显示，罗宾的信号已经消失，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哥谭的一条小巷。
正当他准备离开，哥谭警察局上方的蝙蝠灯骤然亮起。
巨大的蝙蝠标志在云层上俯瞰着城市，胆小之徒收起手中的尖刀，回避蝙蝠的眼睛。
戈登在召唤他。
——
等大鹅们睡醒，尖叫着给杰森剥离黑到发紫的 200% 进度 Debuff 时，大蝙蝠已经独自奔赴哥谭警局了。
“唔……怎麽了？” 还在倒时差的杰森迷迷糊糊地从大鹅的羽毛里抬起脑袋，他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眼睛也干涩得要命。
这大概就是长途飞行的后遗症吧。
哪个东区小孩敢想象自己能坐上这些钢铁大鸟呢？
就算是被抓去卖，他们这种货色也就配被塞进轮船底舱，漂去哪个见不得人的地方。
抱歉，下意识地狱了一下。
可怜的杰森永远不会知道，由于兄妹俩的疏忽大意，死神已经在他头顶拔了一整天的灵魂。
只可惜，大鹅实在是太重，死神完败。
心虚的两只大鹅，一只脑袋朝左，一只脑袋朝右，就是不看他。
两滴汗从大鹅的脑袋上颇为戏剧性地滑落。
杰森：“？”
“你们在心虚什——等等！你们不会半夜起来梦游啄我的头发吧！！” 男孩瞬间清醒，莫名觉得头皮凉飕飕的。
不要啊，他不要英年早秃！！
杰森嗷地一嗓子从床上弹跳起来，直奔浴室的镜子检查自己的头发是否惨遭毒手。
眼见受害者自己离开，妹妹鹅底气不足地提议：“要不……我们先去做别的任务吧？”
同样理亏的哥哥鹅立刻点头，他们的捣蛋值已经攒到 500 了，距离下一级别的 600 还差两三个任务的样子。
“如果 3 级是开放世界地图，那 4 级会开放什麽？平行宇宙吗？” 哥哥鹅点开级别窗口，这几天玩的太嗨，他都忘了查看这个玩意。
和妹妹一起玩游戏就是容易忘本。
——打穿大世界后才发现主线没走出新手村什麽的，不要啊。
妹妹觉得哥哥的推测很有道理。
之前都出现过乐高杰森的彩蛋，说不定这次的大事件也是在测试玩家对此类设置的接受度吧。
玩家表示：接受良好，请求更多！
他们暂时只想做哥谭的任务，但由于不能在哥谭内直接发送到哥谭，他们不得不先用纽约作为跳板，在两个城市之间来回穿梭，以此希望能够快速刷新出任务。
至于小丑留给他们的 “惊喜” ？
抱歉。
只要碰到一起，就会智商-1-1-1再-1，直到大脑光滑、没有一丝沟壑的玩家完全没有注意到。
66.
屏幕陷入一片漆黑，只有两双眼睛在黑暗中眨巴眨巴。
系统任务触发的提示音打断了哥哥准备继续发送的动作。
他们这是被送到了哪？
“哥谭·下水道。”哥哥点开地图查看，发现自己居然被发送到了哥谭的地下。
妹妹鹅原地转圈，耳机里传来一连串“咚咚咚”的撞击声。
她疑惑地看着四周，不知道为什麽，大鹅自带的微光完全被黑暗吞噬，周围什麽都看不见。
“还好我带了手电筒！”她振作精神，啪的一声点亮光源。
随着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他们终于看清了四周的环境——
很哥谭，很下水道。
左边是一条绿油油的废水渠，漂浮着垃圾和昆虫尸体，不时有奇怪的泡泡鼓起又破裂，释放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气味。
他们脚下的走道勉强容纳两只大鹅并排站立，狭窄又潮湿，手电筒的光所到之处，老鼠成群结队地炸开，如同见光即逃的亡命徒。
“等等，这里连个人都没有，我们要怎麽捣乱？给谁捣乱？给老鼠吗？”妹妹鹅瞪圆了眼睛，敏锐地发现了问题。
仿佛是为了回应玩家的困惑，游戏视角缓缓上移，穿透厚重的地面，穿过蜿蜒交错的管道，最终露出上方的建筑群。
是住宅区。
大鹅们还能看到，一个NPC正悠哉悠哉地哼着歌洗澡，水蒸气在窗户上氤氲成雾，模糊了他的身影。另一边，还有人在后院悠闲地浇花，完全不知道即将到来的骚乱。
“哦哦哦哦——！”
两只鹅对视了一眼，眼神逐渐变得兴奋。
他们懂了！
【任务：
·让人的手机掉进浴缸
·用管道演奏乐曲
·让浇花的人浇自己
·让人们逃出餐厅
·迷宫通关
·和鳄鱼进行游泳比赛
·去购物（拿走拍品：乐高孤品，绿色宝石，金属戒指，古代瓷器，挂画）】
哥哥鹅掏出手电筒，他们很快找到了映射上方建筑群的管道口。
最上面就是正在泡澡的NPC，坏心眼大鹅耐心等待着对方拿起手机换歌的瞬间，随即——
“嘎——！”
一声响亮的鹅叫，NPC手一抖，手机掉进水里，屏幕瞬间熄灭。
NPC的哭嚎被大楼和水管阻隔，大鹅们自然是听不见的。
洗澡玩手机，亲人两行泪。
接下来的任务都很简单。
管道演奏任务，只要找到正确的管道口，兄妹配合吹出一首低配版《帝国进行曲》，任务目标就算完成。
大楼里怒吼的NPC不知道是谁，但显然是被破坏了气氛的可怜人。
浇花任务，先堵住水管，在浇花的NPC低头检查的时候突然挪开水管，让高压水柱直接喷了对方一身。
餐厅任务，过程有点恶心，暂且不提。
游泳比赛任务，大鹅们在管道的尽头找到了杀手鳄——某只正蜷缩在哥谭下水道里沉睡的大型爬行动物。
他本是人类，却因罕见的基因病变导致皮肤鳞化，外形愈发接近爬行动物，因此备受歧视，最后堕落成哥谭著名的反派之一。
下水道荣誉公民。
“……但是，这水也太恶心了吧！”妹妹鹅尖叫、扭曲、爬行。
就算是游戏，她也不想让白白净净的大鹅在这种地方游泳！
“对了！”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背包里好像有一瓶不明功效的解毒剂，是上次在纽约斯塔克那里得到的奖励。
这个能用来净化污水吗？怎麽说也是解毒剂啊？
“当当当当！不明觉厉的解毒剂！”
妹妹鹅信心满满地点击使用——
等等！
“为什麽是鹅喝下去了！！”
快吐出来啊！不要浪——
【恭喜玩家获得局域解毒buff】
——好耶！
不过，污水看起来还是那麽难看，没有一点变化。
哥哥鹅看着妹妹愁眉苦脸的样子，若有所思。
“老妹，想卡bug吗？”
“什麽bug？”
“双人游戏，同时拾取。”
“哦哦哦对哦！如果buff可以摘下来当物品，那就能复制！”
闪烁着白光的挂坠被放在大鹅们中间。
妹妹在语音频道里倒计时，两个玩家同时点击拾取——
哈！现在，他们有双份的解毒buff了！
【检测到异常量据交互——】
【数据同步完成，已修复潜在漏洞，请玩家遵守游戏规则，文明游玩。】
“……小气！”妹妹嘀嘀咕咕。
她本来还想卡这个bug送一个永久buff给蝙蝠侠，可惜了。
不过，官方虽然修复了bug，但并没有收走多出来的那个挂坠。
“游泳比赛？”哥哥鹅再次确认。
如果妹妹不想玩的话，他们可以换个任务做，反正不急。
“开！”
于是，他们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水里。
睡梦中的杀手鳄被鹅叫吵醒，困惑地睁开眼，就看到两只大摇大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大鹅。
——哪来的鹅？
顺水掉下来的？
不管了。
刚好加餐。
小丑让他在这里当看门鳄鱼，说好给他的夥食还要过段时间才能送来，他正想着要不要顺便向小丑多要一点回扣。
食物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真好。
这麽想着的时候，他手里突然多了一些东西。
是炸弹。
……啊？
第59章 爆炸下水道
67.
小丑不开心，小丑非常不开心。
明明和他的小鸟玩得很开心，和终于回来的小蝙蝠玩得也很开心，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是谁在搞破坏？！
——哦，对了，肯定是那两只该死的大鹅！
为什麽这个世界上要有鹅？
讨厌大鹅！
就在刚才，他和小蝙蝠正浓情对峙，彼此眼神交错，剑拔弩张……然后，下水管道里冒出了滴滴嘟嘟、像塑料喇叭漏气气球一样的声音！
难！听！死！了！
而且为什麽他一张嘴那个声音就传出来，一闭嘴就没声音！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全都破坏了！
小蝙蝠好不容易紧绷的神情！
他在愤怒！在挣扎！在悲伤！
结果这些声音让一切都变得无比滑稽又蠢得要死！
呃……不行，小丑叔叔要记住这个教训，下次对峙的时候一定要自带背景音乐。
而且，一定要开的超！大！声！
不过，留给小丑叔叔的时间不多了，他的小蝙蝠快来了，他要赶场子去下一个表演场地。
好难过，没时间找那两只大鹅算账了……
但，嘿嘿，小丑叔叔怎麽可能会空手离开呢？
——小丑特制，快乐药水！
保证你——从生笑到死！
小丑哼着小曲，随手一拍，定时炸/弹的计时器滴滴滴地开始倒数。
一旦时间归零，大量的液态笑气就会注入哥谭的供水系统，确保每一个哥谭市民都能感受到……快乐！
——噢，不好！
小丑拍了拍脑袋，他突然想起来了！
他刚刚按下的按钮，好像和小鸟那边的炸/弹是连在一起的？
哦哦哦，那可太好玩了！
这下子，小蝙蝠是要救哥谭呢？还是要救小鸟呢？
哦，等等——还有一个选项呢！
被扫进记忆垃圾堆的黑面具，终于被小丑给刨了出来，小丑撇着嘴拍了拍对方沾满灰尘的脑袋瓜子。
不带他玩的黑面具，是要受到惩罚的！
嘿嘿，这可是小丑叔叔的“惊喜小礼盒”，他特意为黑面具和他的那群小可怜准备了一点……额外的乐子。
小蝙蝠会在意黑面具的手下吗？
会呢，还是不会呢？
小丑咧嘴大笑，随手扯开紫色风衣，像是魔术师一样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片，随意地抛向空中。
“哦，扔骰子的上帝啊！怎麽会这样？”他夸张地拍了拍脑门，故作懊恼地叹了口气，“你们这些该死的纸条！怎麽都混在一起了！所以，到底哪个上面是真的？
好难过哦，小丑不记得了。”
唉，忘性真大，这样不好不好，要不要去找家医院看看脑子呢？
68.
大鹅们当然不知道小丑在表演些什麽，发生这一切都是意外，不要污蔑在大鹅身上，要学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而不是诬陷玩家。
他们现在只知道，游泳比赛实在是太刺激了。
飞溅的污水、穷追不舍的庞大怪物、扣人心弦的BGM，三重冲击震撼着玩家的神经，比之前任何一场游戏都来得惊心动魄。
游戏设计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设计了。
玩家们也不明白，为什麽他们只是请杀手鳄吃了一颗炸/弹，对方就会这麽生气，紧追着他们这样两只柔弱无助的可怜大鹅不放。
——恩将仇报！
大鹅可是大发慈悲地和他分享了炸/弹哎！
难道是数量不够？
哦，一定是这样！
——
杀手鳄现在后悔，十分后悔。
他不应该在越狱前嘲笑企鹅人被大鹅烧了房子，也不应该嘲笑黑面具居然会被大鹅冻成冰棍。
果然，阿卡姆还是有同伴爱的，是他不懂得珍惜。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会乖巧地装睡，甚至会偷偷让出尾巴后面的秘密信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僵硬地看着炸/弹铺天盖地向他袭来。
为什麽那两只只有他巴掌大的东西能掏出这麽多炸/弹啊！
蝙蝠侠你不管管吗？
总不能你还物种歧视吧！
我也没看出来你是什麽动物保护主义者啊？
嘶——难道就因为这两只鹅是韦恩的，你就这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现在去应聘韦恩庄园的鳄鱼还来得及吗？包吃住就行。
不对，这里不是哥谭的下水道吗？你们就不怕炸塌上面的房子吗！？
——所以，到底谁才是反派啊！？
“轰——”
庆祝玩家胜利的烟花在屏幕上炸开，任务完成，玩家再次获得了胜利。
赢，一直赢！
妹妹鹅游到杀手鳄身边，这家夥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旋转的线条，嘴巴微张，爪子抽搐，显然已经进入了甜美梦境，快乐地数着不存在的星星。
哥哥鹅在前方催促，他发现了一条通往拍卖会仓库的管道信道。
但当他回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妹妹正张大鹅嘴，试图把昏迷的杀手鳄装进去！
“你在干什麽啊啊啊啊！！！”
啪塔啪塔——
哥哥鹅飞奔过来，毫不留情地抡起翅膀，狠狠地敲在妹妹鹅的脑袋上。
“快吐出来！脏的，不能吃！！”
两只大鹅很快通过管道，进入黑黢黢的仓库，这里打包好的拍品堆积如山，一个个查标签找东西？
不可能的，玩家才没这种耐心。
再说了，既然都有无限背包，谁家好人会只拿任务要求的东西啊？
你是吗？
反正兄妹俩不是。
作为成熟的成年人，玩家当然是——全都要！
席卷完整个仓库后，兄妹俩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更棒的主意。
他们在吵闹的警报声中，直接用炸/弹炸开地板，在巨大的空洞下方，不紧不慢地把昏迷的杀手鳄摆放好。
做完这一切，大鹅们心满意足地拍拍翅膀，带着满肚子的奖励回到了下水道。
还有一个迷宫任务没做呢，他们赶时间！
你问事后被疯狂殴打，却仍然不知道自己要交出什麽的杀手鳄要怎麽办？
抱歉啊，玩家耳朵不太好，没听见。
69.
他们找了半天，终于在杀手鳄原本躺着的地方找到了疑似迷宫入口的地方。
一看大门，天都塌了。
不仅要找到密码，还要收集电池？！！
都是坏文明！
用这种方式卡玩家的游戏进度是吧？
大鹅当然是选择最简单有效的方式——炸！
他们嚣张的笑声在哥谭阴暗的下水道里回荡，或将成为未来都市传说之一。
——直到他们看到墙壁炸开，烟尘散去后，那黑着脸站在后面的蝙蝠侠。
大鹅们的笑声活像被掐住脖子，嘎然而止。
“……”
大蝙蝠身后的两只小鸟探出脑袋，刚刚的爆炸没有波及他们，蝙蝠侠的披风挡住了所有的灰尘和碎石。
芭芭拉惊讶地发现，原本染着血色的绷带现在变得整洁如新，仿佛伤口从未存在过。
她没有声张，只是在蝙蝠侠身后朝大鹅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鹅看见了，鹅不敢回应。
“那个，你好啊，蝙蝠侠。”妹妹鹅试图假装镇定，语气逐渐轻快，“你也是来下水道散步的吗？哈哈哈这不巧了吗，不聊了啊，我锅里还炖着人呢。”
说完，她一边说一边脚底打滑，朝着反方向溜了。
“回来。”
布鲁斯不需要问就知道这两只兄妹为什麽会在这里——任务。
那些既荒谬又准确的任务，到底是谁下达的？
为什麽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推动局势？
他压下心头的疑问，目光落在两只心虚的大鹅身上。
“你们来这里做什麽。”
大鹅们动了动翅膀，大半眼白都露出来了，心虚得很明显。
“你们来之前，还做了什麽？”
布鲁斯尽量放缓语气。
这两只混乱生物和迪克不同，在面对罗宾时，他知道自己可以冷硬，可以训诫，他需要让对方明白责任和后果。
但兄妹两？
那就是两颗定时炸/弹，混乱邪恶的代表。
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下一秒会不会因为想要快速完成任务就炸掉阿卡姆，或者把企鹅人的酒吧改造成水族馆。
他们不遵循普通人类的道德观念，也不会理解“责任”意味着什麽。
他们不会服从规则，他们只会觉得——你的规则是个挑战。
如果是没遇到过大鹅，正常时间线里未来的蝙蝠侠，他也许会选择高压政策，让这两个混乱源远离自己的城市。
但现在……
他并不是没有察觉，迪克最近的态度变化。
那种蓄势待发的、想要冲破“罗宾”身份的情绪，他早就察觉到了——但显然，他过去的谈谈并不奏效。
就像现在，他可以用威严压制这两只大鹅，让他们老实待在一边。
但他们会服从吗？
不会。
他们只会变本加厉，试图“打破规则”，让一切变得更混乱。
有些东西，并不能用命令去维持。
他曾经以为，可以通过制定规则，让迪克走上一条安全的道路，可如果迪克真的想走自己的路，他又能约束多久？
强硬的控制，换来的只是更强烈的反抗。
他不希望迪克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失望。
他所能做的，就是制定更多的计划，做更好的准备，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成为支撑，而不是牢笼。
他叹了口气。
“听着，我不是想责怪你们，但你们至少要告诉我，你们来之前做了什麽，现在又要做什麽。”
兄妹两对视了一眼，气氛顿时轻松了几分。
“我们刚刚把附近一家拍卖行的东西都顺走了，还把昏迷的杀手鳄留在了那里。” 妹妹鹅实话实说。
“什麽顺？明明是购物，我们是去购物的——只不过没付钱。” 这是火上浇油的哥哥鹅。
“……”
布鲁斯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挺好，至少不是炸公共设施。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附近那家拍卖行是企鹅人名下的，最近好像在帮黑面具拍卖非法货品？
原本也在蝙蝠侠的待检查名单上。
挺好的，至少他们不会报警，只会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挺好的。
真的。
第60章 再爆下水道
0.
【哥谭的，我没看错的话，他们是不是拿走了什麽不得了的东西？话说，那玩意儿怎麽会在我们这边？】
【当然是从另一个宇宙乱入过来的，不过由于生命形式不匹配，他们被“冻结”在了这里。】
【你没想过还回去？】
【还回去干嘛？反正大部分故事里他们都不存在，这不挺好吗？我也算是帮忙处理那边的麻烦了。】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那你还继续扔骰子吗？看起来你已经被将军了，放过你选的城市一天？】
【还有一次机会，把骰子给我！】
【你打算帮谁掷？】
【——蝙蝠侠。】
【好嘞，我刚刚帮超人扔了一次，又是个极大成功，啧啧。】
【大都会的，为什麽我感觉你比我还恶趣味——】
【少废话，快扔你的。】
【……3，中规中矩吧，只是死神看来要加班了。】
70.
“那你们现在要去做什麽？”蝙蝠侠没有放弃询问。
“通关迷宫呀，显而易见，我们又不是什麽破坏狂，不会随便炸城市的下水道的。”
妹妹鹅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回答，“不过，你们怎麽会在这里？”
她终于鼓起勇气，向披风后面的迪克和芭芭拉打了招呼。
还好还好，刚刚那一炸弹没把他们弄得灰头土脸，不愧是大鹅的控制力！
话说，这两小孩怎麽回事？
跑到地底下玩，都不带杰森的。
呜呜，杰森好可怜。
被哥哥姐姐孤立了，都没人带他玩。
布鲁斯没有理会互相打招呼的小孩，思考片刻，决定兵分两路。
他并不准备寻求大鹅的帮助。
“罗宾，你去地面疏散平民，小丑很可能在附近设置了□□。”
“蝙蝠少女，你需要回去——你的父亲很担心你。”
说这句话时，他的语气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和，比起命令，更像是严肃一点的建议，仿佛还带着几小时前哥谭警局天台上的微风。
几个小时前。
戈登打开蝙蝠灯，向赶来的蝙蝠侠通报哥谭自来水厂被劫持的消息。
然而，就在布鲁斯准备转身离开时，这位老警长揉着眉心，语气低沉地叫住了他。
“我有个……不情之请。”他顿了一下，苦笑着摇头，“好吧，老朋友，我也许不该麻烦你，但你知道的，其他警察……”
他深深叹了口气，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我的女儿，芭芭拉，她到现在都没回家。我查了监控，她在放学之后就失踪了。”
“能拜托你——”
戈登回过头，却发现夜风中已没了蝙蝠侠的身影。
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
“拜托你了。”戈登的声音随晚风飘散。
布鲁斯当然听到了。
他也知道，眼前的蝙蝠少女就是戈登的女儿。
至于她为什麽会和迪克混在一起，这个问题可以稍后再了解。
他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处理。
在前往自来水厂的路上，小丑劫持了地面电视广播信号，那张苍白的脸出现在电视屏幕上，让蝙蝠侠在哥谭居民和罗宾之间做选择。
——以及，那帝国进行曲，果然是大鹅放的。
在那一瞬间，布鲁斯有那麽一丝松懈。
这很不好。
蝙蝠侠不该依赖任何人，更不应该习惯于此。
以及，会有乐器老师愿意教导两只鹅吗？
他们的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
蝙蝠侠先赶往自来水厂，但那礼盒里面根本没有真正的炸弹。
扑面而来的，是一堆彩色纸片和一个弹簧小丑蛇玩具。
“砰！”
蛇嘴里还吐出一张字条：
“SURPRISE！我骗你啦，Batsy！”
布鲁斯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被小丑耍了。
哥谭的自来水厂没有被投毒，真正的笑气炸弹并不在这里。
耳机里传来便士一的声音，阿福他找到了旧时代的哥谭建筑图纸。
哥谭是一座古老而混乱的城市，它的地下水系统同样错综复杂，管道纵横交错，没有人能完全掌握它的走势。
就算是这份图纸，也不确定是哪一代的产物。
但通过分析，他最终推测出了笑气炸弹的真正位置。
就在下水道与供水管道最接近的局域——也就是这里。
他找到了小丑监视画面里展示的罗宾和芭芭拉。
然后就是大鹅们破墙而入的画面。
深呼吸，布鲁斯，深呼吸。
孩子们不听从指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要习惯，习惯。
至少他们这次有认真回答问题，也没有操控时间——
很好了，很好了。
71.
“不！”
这次出声反对蝙蝠侠安排的不是大鹅。
是蝙蝠少女。
她本来也没指望自己的身份能瞒过蝙蝠侠，但就这样被直接踢出团队，还是让她很不甘心。
“我能帮忙的。”
“不需要，你的任务是确保自己的安全。”
蝙蝠侠信任罗宾，自然是因为迪克由他亲自训练，从作战到撤离，他都可以放心。
但芭芭拉不同——就不提身手如何，这孩子的制服不过是随处可买的布料，毫无防护功能，口袋里的东西更不是罗宾和他精心测试出的万能装备。
她还不够成熟。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思索几秒，布鲁斯把看管大鹅的任务交给了芭芭拉。
“你跟着他们就好，如果遇到情况不对，跟紧他们。特别是妹妹，你可以相信她。”
这句话，与其说是对芭芭拉的指示，不如说是故意激起妹妹鹅的责任感，让她主动保护芭芭拉。
果然，大鹅上鈎了。
妹妹鹅嘎嘎叫着拍着翅膀宣誓，她一定会保护好芭芭拉，小丑休想靠近小姑娘的脊椎半步。
三人两鹅分头行动，蝙蝠侠继续向更深处查找笑气炸弹，罗宾查找出口，联系警察疏散群众，而蝙蝠少女则跟着两只大鹅，再次走进迷宫。
罗宾花了点时间才找到地面的出口，却发现街边站满了人。
附近的居民居然早就自己疏散了。
他听见人们七嘴八舌地抱怨着今晚恐怖的经历。
“你听到了吗？下水道刚刚发出了地狱般的嚎叫！我的手机都被吓掉了！韦恩集团的保险能赔吗？”
“什麽地狱嚎叫，那是鬼魂！埋在地下的冤魂苏醒了！什麽时候蝙蝠侠来驱魔啊。”
“你们都没看到吧！我的水管刚才自己喷了我一脸水，现在还在我的花园里跳舞呢，绝对是恶魔附身！蝙蝠侠不管管吗？”
罗宾疑惑，罗宾继续工作。
大鹅这边就要轻松得多，他们一边嘎嘎叫，一边对制作组的创意评头论足。
“夏威夷挂画……映射芭芭拉被小丑射穿脊椎那天的着装。”
“粘着番茄酱的撬棍……杰森！”
“小丑涂装的罗宾玩具……提姆！但是世界线都不一样，彩蛋吗？”
“你别说，这个美工还挺有心的。”妹妹鹅啧啧称奇。
成就跳了出来，【往日恩怨】
然而她刚感慨完，转头就被迎面而来的墙壁堵了个正着。
“啊啊啊怎麽又是死胡同！”妹妹鹅愤怒，妹妹鹅不满，妹妹鹅做了一套地板动作。
她冷静下来，询问老哥：“一路炸过去能算我们通过吗？”
原本还想着认真靠自己通关一次，你却让我输得如此彻底。
地图，开！
……
好样的，小丑，好样的，妹妹的怨气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这不是根本没有出路吗！？
迷宫要有通关方式才叫迷宫啊！
“炸吧，老哥。”她摆出一副认命的姿态，义无反顾地挡在芭芭拉身前，让她没办法阻止哥哥鹅从嘴巴里掏出大鹅妙妙工具。
大地在颤抖，鹅的笑声在黑暗的迷宫里回荡。
72.
布鲁斯在深处找到了蓄水池，象征小丑的彩色旗帜被随意挂在检修口上，像是标志，又像是嘲弄。
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又一场游戏。
以人命为筹码的游戏。
混合着笑气的设备被贴在内壁，只要胶囊破裂，毒液就会渗入蓄水池，并随着放水系统流入哥谭的饮用水网络。
这里通常会在城市用水高峰前向供水管道放水，而现在，距离那个时间，只剩五分钟。
想要禁用自动放水系统已经来不及，直接爆破可能会导致整个局域断水。
如此老旧的系统，破坏后的影响难以预估，就算是布鲁斯，也无法保证不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但显然，一旦时机到来，混合笑气的饮用水将进入千家万户，造成无法挽回的灾难。
患者的大脑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就算韦恩集团投入再多的资金，到目前为止，所有感染者无一幸存。
最后一分钟，蝙蝠侠拆下了胶囊，胸口因为神经的突然放松快速起伏着。
他成功了吗？再一次——
阿福的声音在通信频道中断断续续地传来。
“先生……还有……备用……管道……开启……”
地下的信号始终不稳定，然而这次，阿福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他在检查自来水厂的后台程序时，发现了一条从未投入使用的备用管道被悄悄接入自动控制系统，并且将在三分钟后自动开启。
更糟糕的是，按照延迟计算，阿福的消息应该在两分钟前送达。
60，59，58……
蝙蝠侠猛地转身，朝着可能的管道出口全速冲去，黑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一对真正的翅膀。
30，29，28……
来不及了，但他已经看到了——那截管道被人恶趣味地包装成了一份圣诞礼物，上面还贴着一张小丑的笑脸涂鸦。
蝙蝠镖瞬间出手，准确旋转着插入管道表面，爆破设备的红光闪烁不定。
——只要引爆，虽然我可能会吸入一点气体，但至少能阻止它扩散……
“轰——！”
然而，还不等他引爆炸弹，突如其来的爆炸从另一侧猛地炸开。
烟尘与绿色的毒雾混杂在空气中，墙体被轰出一个大洞。
灰尘弥漫，碎石滚落，三道身影踩着瓦砾，从废墟中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啊哈哈哈哈！！该死的小丑！小爷我自由啦！！”
“果然，道路，是炸出来的！！”
“咳咳咳……希望蝙蝠侠永远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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