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张嘉愿想起那天被丹尼斯捉弄，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那不一样，你长得很帅气不是吗？应该有很多人夸过你好看吧？”

丹尼斯垂眸打量着面前的张嘉愿，嘴角微扬抿了一口酒说道：“我当时也说了，你也很帅。”

张嘉愿当然知道自己的长相不错，毕竟从小到大情书不断，不过他还是觉得丹尼斯的长相更为突出一点。

丹尼斯也看出来了张嘉愿心里的想法，开口说道：“我经常去中国旅游，也见过很多中国人，伊万你很特别，用俄罗斯人的眼光来看你也是个十分漂亮的中国男孩。”

“对了，你的中文名字是什么？”

“张嘉愿，我的名字是张嘉愿。”

丹尼斯将喝了一半的伏特加拧上盖子放进冰箱，转身挑了挑说道：“嘉愿？很棒的名字。”

之前张嘉愿就听说俄罗斯人性子很直，说话很直接不会弯弯绕绕，今天接连被丹尼斯这么直白的夸，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张嘉愿岔开话题，指着桌上的饭菜问道：“你吃饭了吗？我正好做了中餐，要不要一起吃？”

他今天晚上饭煮得有点多，菜的分量也很足，本想着明天再吃一顿，不过现在两个人吃的话倒也够。

丹尼斯没有拒绝，他开口说了一声谢谢，在张嘉愿给他盛饭的时候，打开冰箱拿着两瓶酒问他要不要喝酒。

张嘉愿连忙摇了摇头，他酒量很差，刚来这边的时候喝过一次伏特加，当时只是喝了一小口，没想到直接断片了十多分钟，从此以后他看到伏特加直接远离。

张嘉愿手上拿了个勺子，晃了晃问道：“丹尼斯你要用勺子吗？”

“我会用筷子。”

张嘉愿再次感到惊讶，会说中文就算了，竟然连筷子都会用，丹尼斯这个俄罗斯人除了长得不像中国人外，其他地方跟个中国人没两样。

他看着丹尼斯熟练地使用筷子，没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丹尼斯，我在俄罗斯很少见到像你这样，会说中文还会使用筷子的俄罗斯人。”

丹尼斯将嘴里的菜咽下去后，答道：“我的外婆是个中国人。”

“你是混血啊。”张嘉愿闻言，一脸惊讶地上下观察了一下丹尼斯道：“可是我觉得你一点也没遗传到我们中国的基因，你的五官都是很标准的斯拉夫血统。”

丹尼斯喝酒的动作顿了下，眼睛转了转说道：“我体毛比较淡，这个算吗？”

张嘉愿是知道俄罗斯体毛旺盛的，所以在听到丹尼斯说他体毛淡的时候，想都没想开口问道：“那可以看看吗？”

“……”丹尼斯沉默了。

张嘉愿说完才意识到他这句里的性/暗示，他没别的意思，就是嘴瓢说话太快没经过大脑思考。

“我开玩笑的。”

张嘉愿连忙跟丹尼斯解释：“我不喜欢男的，也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

丹尼斯瞥了一眼张嘉愿，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道：“好了，我知道了。”

晚餐吃完时，丹尼斯夸赞了他的手艺，说他中国菜做得比他外婆还要好吃，饭后还主动承担了洗碗这份工作。

洗完碗后，丹尼斯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兔子挂件晃了晃给张嘉愿看，说是作为张嘉愿今晚请他吃饭的回礼。

“送给我？”张嘉愿有些好奇地捏了捏手里红着脸的兔子玩偶问道。

“是的，谢谢你今晚的款待，而且——”丹尼斯指了指张嘉愿又指了下小兔子说道：“你和它很像。”

“这个可以挂在背包上。”丹尼斯建议道。

“……”张嘉愿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夸奖，毕竟他一个男人被说像一只兔子，就好像在说他看起来很单纯好骗一样，但这是别人送他的回礼，总不好拒绝。

他只好勉强收下这只兔子，并且当着丹尼斯的面，将这只红脸兔子挂在了背包的拉链上。

第二天，张嘉愿到教室的时候，坐在他后面的俄罗斯女孩迪安娜夸张地指着张嘉愿背包上的小兔子问道：“天哪，万尼亚你背包上的这只红脸兔子也太可爱了吧，而且它看起来跟你很像。”

张嘉愿不懂，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说他跟一只玩偶兔子很像，他转过身一脸认真地询问。

迪安娜歪着头眨了眨眼道：“大概是因为你们都很可爱，而且你也很喜欢脸红。”

“我不喜欢脸红。”张嘉愿抿了抿嘴说道。

迪安娜捂着嘴笑道：“万尼亚，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又红了，说真的你考不考虑做我的男朋友吗？我觉得你比那些无趣的俄罗斯男人可爱多了。”

“迪安娜，谢谢你的建议，但是我不考虑。”张嘉愿说完转过身趴在桌子上等待教授。

虽然知道迪安娜是在开玩笑，但张嘉愿还是害羞的耳朵都红了，这些俄罗斯人说话一个比一个直，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那天见到丹尼斯就像是一个梦，张嘉愿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因为自那以后张嘉愿又是一整个星期都没见到丹尼斯。

直到一个星期后的半夜十二点，张嘉愿放下手机准备睡觉，玄关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张嘉愿来到门口，谨慎地对着门外的人喊了一句：“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德尼亚的中国室友？你好，我是他的朋友安德烈，德尼亚今天晚上喝多了，我送他回来。”

门刚打开，张嘉愿便看到一个年轻张扬的红发俄罗斯男子架着丹尼斯站在门口。

丹尼斯喝了酒全身都泛着粉色，眯着眼睛一脸空洞地看着张嘉愿，不知道为什么，张嘉愿看着这样的丹尼斯觉得他很颓废抑郁。

“嘿，可爱的中国男孩，德尼亚就先交给你了，我现在需要去送别的朋友回家。”

这个叫安德烈的男生说完，不等张嘉愿反应，直接将高大的丹尼斯丢到了张嘉愿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重量，压的张嘉愿的肩膀往下低了几公分，迎面扑来一股浓浓的酒味，张嘉愿怀疑丹尼斯不是喝多了而是整个人都泡在了酒里，不然他身上的酒味怎么会这么重。

张嘉愿个子不矮，身高179.5，对外官方身高180，但丹尼斯就跟一座小山似的差点将张嘉愿压倒，本着中俄两国友好的外交关系，张嘉愿才没有把丹尼斯丢在门口。

张嘉愿正准备将丹尼斯带回屋里，可这时候丹尼斯却不肯配合了，他抱着张嘉愿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些什么，张嘉愿凑近一听，原来是说要脱鞋。

张嘉愿明白进屋脱鞋对一个俄罗斯人来说有多重要，他架着丹尼斯坐在玄关的凳子上脱鞋。

“脱不掉。”丹尼斯颇为委屈地看着张嘉愿说道。

张嘉愿眼皮跳了跳，低声骂了一句脏话，见丹尼斯半天也没有将鞋脱下来，最后忍无可忍，蹲在丹尼斯的面前帮他把鞋脱了，接着又将他的风衣脱下，丹尼斯这才老老实实跟着他回卧室。

丹尼斯一字一顿地说道：“谢谢，嘉愿。”

喝过酒的人都知道，喝醉酒的人很沉，更别说丹尼斯这么大的骨架，张嘉愿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丹尼斯送回房间。

将丹尼斯放到床上以后，他一边喘气平复呼吸一边抬眼随意地打量了一下这间卧室。

老实说张嘉愿以为这个每天酗酒的俄罗斯男人的卧室会是满地的空酒瓶，但是出乎张嘉愿的意料，丹尼斯将房间收拾的很整洁，整个房间干净到没有一丝灰尘，没有空酒瓶，倒是角落里放了一架吉他和滑板。

他将丹尼斯的被子盖好，准备离开的时候，丹尼斯一把拉住了张嘉愿的手腕，张嘉愿抬头一眼便望进了一片浅绿色的湖水，丹尼斯眨了眨眼，用沙哑地嗓音对张嘉愿说道：“水，嘉愿你可以帮我倒一杯水吗？”

张嘉愿觉得丹尼斯的眼睛似有魔力，他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他端着一杯水回到房间，刚走到丹尼斯面前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他抬眸的瞬间，丹尼斯那双好看的眼中恰好滑落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晶，左边眼尾的泪痣被泪水打湿，随后一滴接着一滴的接连滑落，丹尼斯抬头迷茫地看着张嘉愿，像是不明白他自己为什么会落泪。

窗外的月光洒在丹尼斯的脸上，张嘉愿张了张嘴有些词穷，他觉得这样破碎的丹尼斯看起来像个天使，那样好看的眼睛不该用来落眼泪的。

张嘉愿想要伸手替丹尼斯将泪水拂去，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他将丹尼斯的泪水擦掉后，有些着魔地用手指蹭了一下他眼尾的泪痣。

丹尼斯疑惑地伸手握住张嘉愿的手腕，开口问道：“嘉愿，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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