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着眼,吐了个烟圈,终于缓解了心头的痒意,神情懒散起来:“什么玩意儿?新型逃课神器?”
沈吝此人天生冷淡,对谁都不耐烦的样子。月笙为什么能和她关系不错,是因为她俩经常一起逃课,去校外喝酒抽烟泡吧打架,时不时调戏调戏未成年Omega,简直是综合军校建校以来最臭最硬的两颗老鼠屎,轻易带坏了一帮人。要不然,军校也不会在沈吝退学的时候那么轻易放人。
“诶!沈吝!”月笙从废墟上跳下来,用六边形金属敲了敲她的下颌,没好气道,“二次分化致盲吗?...啧,你这味”
她抬手抽过沈吝的打火机,把金属丢过去,受不了地一下子蹦出老远。
“怎么,要爱上我了?”沈吝混不正经地打趣,垂眸看手上的东西。
六边形沉甸甸的,是用特殊的贵金属打造,正面施金措彩,花纹繁复,一只白鹭昂着乌黑的喙,展翅于花纹之上,雪白的蓑羽看上去像利剑般锋利,圆润硕大的鸡血石镶嵌在眼睛部位。
沈吝深深吸了口烟,火星子猛地后退半截,燃烧出一长段烟灰,在夜风中悬挂着。
她翻过六边形,背面整幅只刻了一个大字,一个“沈”字。
这是白鹭沈家的家族徽章,母亲的遗物。
按理说,家族徽章是家主统治地位的象征,必须出现在所有正式或特殊场合。在权力交接时,上一任家主必须举行仪式,传给下一任。
可父母的葬礼已经办完,这枚徽章居然无人问津,被遗落在废墟之中。
脑袋里“嗡”地一声,无数思绪闪过,快得连沈吝自己都捕捉不到。
不对,沈佑天资聪颖,自幼辅助母亲管理事务,是默认的下一任家主人选,绝不至于如此粗心怠慢...
天地寂静,月笙蹲在一旁默默抽烟,只有风从背后呼啸而过。废墟顶上的几块铁皮晃了晃,硌楞硌楞滑落,“砰”得一声砸到地上。
“你哥最近对你怎么样?”月笙拿下烟,吐出一片白雾。
“就那样。成熟冷静不会犯错的...Alpha兄长。”沈吝叼着烟,心不在焉地回答。
月笙掀了掀眼皮:“他准你抽烟?”
“当然不!你在做梦么。”沈吝挑眉,莫名其妙地看她,“怎么了?”
“嗯...”月笙直接拿手指掐灭烟头,心虚地挪开视线,用下巴指了指她身后,“你哥来了。”
墨色裹挟着月光,席卷了整片焦黑的空地。伴随着寒风凛冽,残垣断壁被吹得叮当乱响,地上觅食的鸦雀眼睁睁看着庞然大物降临到它们面前,引擎的噪声如雷神触怒。
在辖区内任何地方随意降停,这是白鹭洲唯一当权者的特权。
沈吝将徽章扔进兜里,顶着堪比白昼的照明灯光回身,眯眼看见长身鹤立的男子,正缓步从顶级飞行器舱口下来。
步伐沉稳,衣袂翩飞,逆着光在地上投下冰冷的阴影。
她不知为何有些发怵,口一松,烟头带着火星坠下,那截狭长的烟灰飘洒在空中。
“沈吝。”声音薄凉而空灵,像是从天宫传来,语气如同末日审判,“虚弱期半夜私自偷跑出来,”他寒星般的眸子扫过地上火星,“还抽烟。你是不要命了么。”
沈吝昏迷多日,身上还穿着之前的衣服,又在废墟边站了半夜,领口衣袖都沾满灰尘,皱巴巴挂在身上,松松垮垮,油盐不进的样子。
立在衣冠楚楚,清贵端方的兄长面前,两人气质南辕北辙,让人很难相信是同一个爹生的。
“额,嗨~沈家哥哥。”月笙拘谨地站起来,冲沈佑弱弱挥手,默契十足地打掩护,“那个...烟是我给她的,不好意思。”
沈佑侧目,他与月笙在某些场合打过照面,勉强算是认识。
“家妹身体不好,禁不得毒害。还请月小姐今后不要再让她抽烟了。”冰冷的狐狸眼看过去,目光如山巅琉璃雪,孤寒锋锐,让人无所遁形。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身体不好!沈吝抬头向天翻了个白眼,腹诽。
“我睡不着出来逛逛,这就回去。”她淡淡地说。
沈佑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转身往飞行器走去。
沈吝跟在他后边,一手插兜,一手背在身后,朝月笙的方向打了个暗语。
第004章 发情2493字-长腿老阿姨·整理
发情
说沈吝身体不好,其实算不上瞎说。
“佑儿,你妹妹怕是撑不到成年了,所以...你必须做个强大的Alpha,成为你母亲的继承人。”
父亲的话在年幼的Omega沈佑心里种下一颗欺骗的种子,随着一天天长大,扎根、发芽、大树参天。
沈吝自出身就羸弱,像只提前破壳的小鸟,连哭声都细若游丝。以沈家的权势,自然请了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日夜看护,好歹是活了下来,但三病两痛的,从未停歇,直至她初次分化。
沈佑十岁显露出Omega的分化趋势时,妹妹才不到六岁,正是病得最凶的时候。父亲害怕生不出继承人,留不住母亲那颗风流的心。
所以...
陈年记忆被浓郁的铃兰信息素打断,香气弥漫在沈佑的四周,霸道又包容,强势而尖锐,从每个毛孔钻进沈佑的身体里,他不禁躁热起来。
他转头望向身边的人。
顶级私人飞行器机舱里豪华奢靡,灯光幽暗,舱壁上投影着实时新闻播报。变换的彩色光线打到沈吝脸上,更显出她苍白清瘦,及肩的黑发有些干枯,和主人一样,半死不活地搭拉在座椅上,只有那一抹红唇让她看上去还像个活人。
沈吝侧头看着窗外,双手插兜,思绪万千,眼底盘踞的墨色比黑夜更浓,此时的她丝毫没有察觉信息素随着主人的心情,在空气里沉重得能拧出水来。
如果不是压抑着颤抖的低沉男声迫使她回了头。
“你...收一收信息素。”
沈佑的腰背几乎贴在了靠背上,眼圈酸涩,眉角微红,整个人紧绷着,仿佛在崖缘峭壁上,稍一放松就会从滑落下去。
沈吝挑眉,凑过去关心地问:“让你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