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玄跪在床前,向生机断绝的母亲不断磕头,男人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屋子里祝玉尘跟老妪都不忍地别开了脸,发出一声长叹。

隔了好半晌,老叟才又开口:

“是谁,是谁敢害我女儿!真当我天衍宗隐世多年无人出山了不成!”

“北冥海域,鬼煞城。”男人眼眶发红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曦柔的仇,我来报。”

老叟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男孩还有不再哭闹的婴儿,出口道:“好,你去,把玄儿和他留在这里。”

“外公,我要与爹同去,为娘报仇。”没想到小孩却先开口了,那双漆黑的眼中满是仇恨与冷厉。

“……”祝玉尘看着这个早熟的孩子,微微一叹,“也罢也罢,外公我看出你天生杀星入命,注定与之相伴,去罢,去罢……”

战玄点头,看了一眼熟睡在娘亲身边的婴孩,战玄心中却又有丝丝温暖,这就是自己的弟弟,那么小,看着那么可怜,有种想要一辈子保护他的冲动……

战祈看着自己刚出生的小儿子低声道:“岳父,这个孩子……”

“不能跟你姓,哼!”祝玉尘一声冷哼,“这孩子在娘胎里就受了重创,要是再继承你战家命格岂不是命途多舛?不成,绝对不成。”。战祈看着他,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妥协了。

“这孩子的姓得让他自己决定,”突然另一个声音响起,不知什么时候又一位老者出现在床边,轻轻抱起熟睡的婴孩。

“老祖。”祝玉尘一震,没想到居然惊动了老祖。

“这孩子乃惑星降世,身具大机缘,日后定有造化,祸福相依,此子一举一动都牵扯到冥冥中的因果。”老者眯着眼,说话的时候手掌轻轻拂过婴儿的面庞,一瞬间,他紧闭的双眼睁开了,一抹亮眼的紫色自他眸底闪过,接着他翻了翻身,砸吧着嘴再次沉沉睡去。“此子名为惑仁,愿他有颗不惑的仁心,玉尘,你可愿意?”

“多些老祖。”

老者点头,将惑仁递给老妪,瞥了一眼战玄,亦是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天生杀星之命,注定是一代天骄。”最后,他的目光移到战祈身上,“一门双星,你也算着千古一人了,给你一条忠告,莫失本心。”说罢他再次无声地消失,一如他来时一样。

一个时辰后,战祈在山峰之后开出一块不大的坟墓,用手指在墓碑上刻下:爱妻祝曦柔之墓。和儿子一起祭拜亡妻后,他和战玄一起离开了天衍宗。

惑仁则留在此地,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作家想说的话:】

有肉的剧情文

第一卷已经写完,缓慢搬运

惑仁是攻

朝阳破晓,双月垂悬,巍峨的山峦之上,白雾缭绕霞光万丈,阁楼院落时隐时现。一个蓝衣小孩坐在聚灵阵中,样子年少天真,可打坐的姿势倒是有模有样。闭眼沐浴着晨曦的微光,日月精华在他头顶汇聚成片,可他的身体却只能缓慢地吸入灵气。远处的阁楼上,一口大钟于此刻颤鸣,铛铛,声音不响却传遍整座神山,有大音希声之玄奥。

天衍宗地处百万荒域之中,其创教老祖取“至尊天衍”之意,乃曾经的传世大宗,强者如林,出过众多尊者圣人。但到了某一代时,天衍宗却隐入深山极少涉世,有人猜测或许是宗门内有尊者窥探到了天机,得知有大劫将至,不得已只能避世。

但现在这些都不是小惑仁需要担心的,这是他出生的第五个年头,羸弱的婴孩已经长成了小小少年。惑仁睁开眼,淡紫色的光晕在他眼底闪过最后消失,瞳眸也恢复成了黑色。看了眼聚集在头顶的精华灵气,惑仁的脸皱成了包子,语气疑惑:“为什么我就是很难吸收到这些灵气呢?”他自三岁开始就在每个拂晓黄昏昼夜更迭的时候于此打坐,这算是他外公交给他的基本功。祝玉尘知道这个孩子先天在母体时就受了重创影响到了根基,所以靠此法借以日月精华锻其体魄,配合着天衍宗的天材地宝才勉强将惑仁糟糕至极的体质调整了一些,可那来自北冥海的阴绝之力已经渗透进他的骨髓,惑仁还是时常在深夜感觉浑身发冷。

打坐结束,聚集的灵气也全部散去,“惑仁……惑仁。”不远处,有个小孩向他跑来。那孩子一身青蓝劲装,眉眼间已颇具神光,他看上去比惑仁大上一两岁,个头也比惑仁高了两寸。

“师兄,”奶声奶气地叫住来人,惑仁见到楚拓自然很是开心,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之前难以吸收灵气的烦恼也被他暂时抛在脑后,“有什么事吗?”

“宗主让我们去泡灵泉,”楚拓捏了捏自己师弟的脸,“你师姐已经泡完了,现在该轮到我们了。”

惑仁点头,任由师兄牵着自己的手往灵泉那边走去。

天衍宗虽然已经落寞,但每隔数十年还是会有圣人亲自出世寻到几个根骨上好的孩子收入宗门,五年前由于惑仁降世,宗主祝玉尘动了收人的心思,他的师姐拈花老祖一番掐算也让门人出山,一番好找才寻到了一男一女,也就是现在惑仁的小师兄和小师姐。能被天衍宗选入,那两位外籍小孩自是天资绝佳,有成圣成尊的潜能,而祝玉尘此番行为也是为了让惑仁在成长的途中不至于太孤独。

脱下上衣,两人的差别就更加明显了,楚拓身姿挺拔,不论是肤色还是体格都胜过惑仁。而小惑仁,用他师兄的原话就是一只病怏怏的白斩鸡。

两人直接跳下了灵泉,没入飘着白汽的池水中,池水很浅,他们盘膝而坐都能露出整个脑袋。惑仁当即感到一阵舒爽,仿佛暖暖的细流渗透进直接的血脉中,自成循环。每月一次灵泉炼体,这也是宗主的安排,天衍宗这池灵泉乃稀世罕见的周天阴阳泉,一阴一阳两汪泉水彼此交汇却又分离,这亦是一个天然的聚灵阵,对人体的条理作用堪比圣药。天衍宗阁楼前的几亩药田全靠着这阴阳灵泉润养。

楚拓泡了一阵身体将灵气吸收饱和后就有点坐不住了,跟性格安静的惑仁不同,他天生好动,又不像惑仁那样根基受损难以吸收灵气,对他来说每一次灵泉炼体后自己所修的功法都会有不小的进展。见惑仁眯着眼神识入定没有注意到他,他眼珠子滴溜地转了几圈,看着清澈的泉水低声道:“嘿嘿,让小爷给这水池在加点料。”

说罢,他解开在泉水下的腰带,松了裤子准备来上一泡童子尿。

“嗯?!臭小子你想做什么?”

哪知还没开始恶作剧,一阵咆哮就已经传来,楚拓“哗”地一下被一位满脸怒容的中年人提了起来。

“哇啊”由于松了裤子没有腰带,楚拓被提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光溜溜的,孩子在这个年纪也逐渐有了羞耻心。他蹬着腿,不好意思的用手捂着裆部。

“混小子,一会儿不看着你就要翻天了!”中年人照着楚拓的光屁股就是几巴掌,“整天调皮捣蛋,带坏师弟,看老夫不打烂你的屁股。”

“啊……烛爷我不敢了……”楚拓被打得一阵嚎叫,惑仁也在此时回过神来,看见那个抓着楚拓的中年人他轻声叫道:“祝隆爷爷。”

来人是天衍宗的尊者之一,人称烛火尊的祝隆。他也是天衍宗的镇山圣兽,传说其拥有上古烛龙血脉,虽然不能像祖辈那样睁眼闭眸间颠倒日夜斗转乾坤,但依旧神通惊人,可让一方小天地白昼瞬间化为星夜。

不过祝隆平时在宗门内多以人形出现,跟几个孩子也算亲近。

“哼,”将楚拓屁股打得通红,祝隆才放下他,“等下给我回去抄《铭心录》,听到了没有?”

“是,”楚拓捂着自己开花的屁股换上衣物,一边暗叹时运不济,走之前他还没忘给面露担心的惑仁比一个让他放心的姿势。⒎⒈O_⒌^ %⒏+⒏⒌‘⒐ +O

见楚拓离开,惑仁也无心在待在这里,也起身换了衣物。

“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你这家伙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另外的声音出现在旁边,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妪缓缓出现,来人是祝玉尘的师姐,天衍宗的另一位尊者,拈花老祖花芸容。

“花婆婆,”惑仁叫着她的名字。

“惑仁,婆婆我最近借‘苍星落火’之天象可算帮你算了一卦,只可惜没算到命数,只见十里桃花。”她慈笑着摸了摸惑仁的头,似又是想起什么,她的神情逐渐转为落寞,“这桃花入命,唉……算了,强求不来,强求不来啊。”

“我说你这老婆子,给屁大点孩子算什么桃花,快说正事。”祝隆气得瞪眼,完全没有尊者的风度。

“……”拈花老祖递给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随即对惑仁说道:“来吧孩子,老祖正式出关,他想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