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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生而不同 许言笑意多情:“……

没有人比潘煜更会爱许言了。

赵赫疲于应付的那些, 许言都经历过。

家庭、工作和自我,他背着它们走得孤独又漫长。

有时,他也会想为什么偏偏自己就不能随波逐尘?

可不行就是不行。

许言入世, 亦有坚持。

直到今天, 有个比他小了七八岁的大男孩, 穿过世人眼中的维度, 朝他飞奔而来。

他善良、勇敢、虔诚、热烈。

他爱他, 爱他的独立、他的成功、他的无奈、他的恐惧、他的过往和他们的爱情。

他听得见许言的坚持, 也同他一起满怀希望,期冀余生。

太傻了。

许言拽他起来,问:“你的戒指呢?”

潘煜屈指, 轻叩书柜:“在里面。”

塞不下了。

“……”

许言笑,很没办法。

他们怎么能连藏戒指的位置都选得如此相近。

他开柜子,取盒子,给潘煜戴在左手无名指上,注视欣赏。

“足够了。”

证书见证爱情,但约束不了爱情。

许言上前, 圈着他的脖颈, 于他亲吻、吮吸,宣泄情绪。

“过完年,”他道,“找个时间度蜜月吧。”

“好。”

潘煜低头, 与他额头相碰, 声音喑哑。

“许主任…”

许言把食指抵在他唇间,“嘘”了声,止住他的后半句,笑意多情。

“我爱你。”

爱没有比较, 只有修饰。

“很爱很爱你。”.

知道许言要带潘煜回家过年,杨秀一天三趟的收拾家。

“有什么可收拾的?”许国海把报纸翻得“哗哗”响,“带着个男人回来,让别人看见了指不定要说什么!”

“说就说了,小言都见过他爸妈了!”

这是杨秀最在意的点,她已经连着几天没睡好了,眼里都长了血丝。

“他现在什么都不跟我们说了。”

她有时夜里做梦,梦里的许言就是背对着她站,亲亲热热地喊别人“妈”。

杨秀发泄了两句,慢慢舒口气,平和开口:“我觉得潘煜挺好的,别人说什么他都能回过去,比我之前忍气吞声要舒服得多。”

“我让你忍气吞声的?要不是因为你儿子…”

“对,我儿子,”杨秀打断他,情绪再度崩塌,“那就是我儿子,我认了,行了吗!”

“不明事理。”

许国海跟她说不通,摔门进屋了。

杨秀深吸一口气,力度更大地摔上大门,震得楼道灯都亮了。

邻居都以为地震了,开门探头。

“秀姐?”

“门老了,”杨秀捋了下头发,掌心还有颤感,“该换了。”

许言和潘煜是除夕当天回的家,带着多多,路程不远,走高速两个小时。但路上稍微堵车,耽误了时间。

杨秀守着楼道口,等得焦急。但凡有点儿声音,她都要探出身看看。许国海坐在客厅看电视,几次想开口都没有说话。

“妈。”

他们家在一楼,听见声音,杨秀就急慌慌地迎出来。

“怎么回来那么晚?累不累?冷不冷?”

“堵车了。”许言拉住要去搬东西的潘煜,替他捋平袖口,跟杨秀介绍,“妈,这是潘煜,你之前见过的。”

潘煜紧张:“秀姨,过年好。”

杨秀木讷点头,视线停在许言无名指上,些许闪躲:“外头冷,先进屋。”

一进屋,许言就把多多放了出来,多多瞬间钻进电视柜下面。许言跟潘煜一起找位置放它的猫碗、猫盆,组装它的小爬架,再倒上猫粮、猫砂和纯净水。

杨秀早知道多多要来,还给它缝了两个小垫子,放进窝里。

“都是新弹的棉花,提前晒好的。”

“谢谢秀姨。”

杨秀连忙摆手:“没事、不费事。”

许国海端坐在沙发上,一身正装,架子摆的很足。

“潘煜是吧?坐。”

潘煜坐在他对面,笑得讨人喜:“许叔,新年好。”

许国海不吃这一套,照旧严肃,皱着眉头。

“你家是哪儿的?”

“北京。”

“家里几口人?有兄弟姐妹吗?父母都是做什么的?”许国海越问越不喜,“你一年收入是多少?买房了吗?以后打算在哪儿发展?”

许言把手搭在潘煜手腕上,朝下轻按,没让他答。

“爸,不用这么麻烦,他爸妈都有百度百科,你上网搜一下,信息很全。”

他从潘煜兜里摸出手机,点开和林暮暮的聊天页面,找出文档,递给许国海看。

“比起其他,我觉得你应该先看看这个。”

“这是他们家打算出的嫁妆,爸,你看咱们家拆迁几遍合适。”

许国海光看见三千万的房子就眼前一黑,别说拆他们家了,地底下的太祖都得帮忙占个拆迁位。许国海戳着手机页面,关掉了那些世俗的东西。

“胡闹!这有什么好比较的?”

家庭环境都不一样。

许言突然就有些可笑:“所以,每个人也都不一样。”

原来这样的道理,许国海不是不懂。

许言扣着潘煜的右手,当着许国海和杨秀的面把一早买好的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

“!”

“家长见了,五金也买了。”

潘煜垂眸,抱着自己的手指欣赏好一会儿。

许言很平静:“爸、妈,我既然把他带了回家,那我选的人就只会是他,跟他的性别、家世、职业等等,都没有关系。”

“你们不用拿他和任何人去作对比。”他经历过的,潘煜都不应该再经受,那样会显得他很无能。

许言直视许国海,复述他的话:“这没什么好比较的。”

“他生而不同,”

潘煜看着他,许言屈指碰了碰他的掌心,笑了下。

他道:“而我很爱他。”

许国海呼吸顿时急促,脸色青白交错,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杨秀是第一次听见许言说这些话,眼眶翻涌红意,酸涩难受。片刻后,她擦着眼泪,赶在许国海开口前,招呼他们洗手吃饭。

“赶了一上午的路,你们肯定都饿了,先坐着吃点儿东西。”

她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又早早地做了一桌子的菜,还给多多蒸了条鱼,鱼刺都是提前挑好的。

许言带潘煜去洗手,简单参观了下家里。

四室二厅的房子,每间屋子都被打扫的很干净,床单被罩也都提前晒好,铺的板板正正。

他和许言的屋子挨得很近,只是空间不大,空调老旧,屋里还打了一圈的衣帽柜。

许言进厨房端菜,给杨秀打预防针:“他晚上和我一起睡。”

杨秀目光又落到他无名指,愣愣点头。

“我本来是想着让潘煜睡你房间,你睡储物间。但你们,明天还是要去你姑姑家拜年的,”她不太好往下说,“我等下再给你们拿床被子。”

许言知道亲妈误会了,停了瞬,扬眉轻笑。

“找个枕头就行。”

“……”

下午李山来家里拜年,知道他们回来,卸了几箱烟花。

“今年让放吗?”

“怎么说呢,街道不通知,咱们就不问。他们一问,也不会问了,”李山熟能生巧,“都除夕了,没看今年卖炮的摊子都多了么。”

正说着,他们同栋楼的邻居就带着小孩下来放饭前炮。

鞭炮一响,年夜饭就开始了。

李山捂着耳朵,冲他做口型:“得,那我也走了。新年好!”

多多怕鞭炮,潘煜把它抱进屋里哄,许言蹲着收拾饭盆,鱼也没吃两口。

世子挑食,不像他爹。

许国海看不过眼,刺了一句。

“这就是你给我带回来的孙子?”

“嗯。”

许国海皱眉:“就叫个多多?”

“对,”许言平静补充,“潘多多。”

许国海更不满意了,重点偏移,自尊心崛起:“为什么不能姓许?许多多,许多,那还是个形容词呢,字典上都有这个词!”

杨秀挨个发筷子,当听不见。

许言洗净手,心平气和:“那可能是因为它在潘家真的有王位要继承吧。”

“”

许国海再度安静.

吃过年夜饭,杨秀没让潘煜帮忙收拾,赶他们去院里放烟花。

许家没有给成年孩子发压岁钱的习惯,相反都是许言每年除夕给他们发过年钱。

今年因为潘煜来家,他们是要包个大红包的。思来想去,杨秀回屋拿了张存折,塞进一早准备好的红包里,鼓鼓囊囊,险些撑破。

许国海不高兴:“当初是他自己非要卖的房子。”

“那也是你先砸的他车。”

一向胆小的人生平第一次那么大胆,说到底,她跟潘煜也不过见了两面。

杨秀把红包捏在手心里,心都在打鼓。她站在门口,看潘煜兴冲冲地弯腰点火,也看她的儿子就那么站着、看着、笑着,目光里都是那个人的身影。

“妈?”

许言喊她,潘煜也回头。

杨秀拿手胡乱擦了下脸,咳了声,走下台阶,递红包给潘煜,不善言辞。

“过年好。”

潘煜朝许言看去,杨秀径直塞他手里。

“拿着。”

潘煜等了片刻,确定杨秀只打算给自己发红包后,便不做犹豫地递给许言,笑着朝她道谢,说了好几句吉祥话。

杨秀一颗心放进肚子里,笑弯了眼。

过往几十年,她很少坚持什么。除了这晚,她不止对许国海发了脾气,还一个人待在了客厅,多多坐在沙发横梁处,警惕看她一眼,又低下头自顾自舔毛。

晚会上主持人正在串下一个节目:“…王菲,《世界赠予我的》”

杨秀挨着多多,坐在沙发上,看自己最喜欢的歌手在欢呼声中出场,听得很认真。

许言进来陪她,前奏已响至尾声。

“有人放烟花”

窗外发出“轰”地声响,许言看向落地窗外,潘煜也正在回望他。

他笑着,身后漫天烟花。

震撼夺目,一如初见。

酒吧灯暗,他低眸,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高的机长,还长得真他妈的帅。

“有人追晚风”

夏夜晚风起,有人卸去肩章,脱下外套,跑出机坪,乘风而来。

那天有风无月,不知情的人都在说谷枫好运道。只有工作牌荡在两个人的身间,缠绕勾连。

“造梦者造了好梦 值得我称颂”

灯红酒绿的包间内,他握着骰蛊,笑意风流。明明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却非要在他耳边说着情话。

醉酒的那天,星星都藏起来的夜晚,有人一声声地说着喜欢,而有人藏在被子里一遍遍听着。

许言看向电视,世界都似安静。

“世界赠予我虫鸣”

——“国航319,请通报你的飞行意图。”

——“Y国,和顿机场。”

——“国航319,郑州,雷达看到,pw点进场。”

——“国航319,离场联系西安115.45。”

“也赠予我雷霆”

——“许主任,Y国的航班滞留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许言平静如常的皮下,血凉刺骨。他只记得自己机械地站起身,关了手机,问他们,也是问自己。

“慌什么?”

“赠我一场空,”

看不见亮光的雨天,他曾一个人走回家,开了潘煜家的门。

漆黑渗人,像是做一场荒诞不经的梦,迟迟醒不来。

“喵——”

多多跑至门头,歪头看他。

许言也看着多多,一如现在。

肉乎乎的猫咪动了动耳朵,跳下沙发,奔到门边,歪着头等潘煜开门。

“喵~”

“多多。”

潘煜进门先笑:“你怎么跑出来了?”

他挤了挤酒精,擦在手上,再脱外套,抱它在胸前,朝着许言的方向走来。

“又渐渐填满真感情”

“许主任——”他拖长腔,很爱撒娇。

“他们会喜欢你的,因为他们知道我很喜欢你。”

“我很爱你。”

“真的爱你。”

“我们,互不可缺。”

“有人唱情歌”

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的年夜里,沈晓琳拿出一叠红包给李山。李山亲了她一口,高兴地招呼小辈儿。

“都过来拜年,我今年也是能给你们发红包的人了。”

“有人听晚钟”

整点钟声响在广场,人群攒动,陈旭阳一手一个,骂骂咧咧。

“祖宗,咱们找个人少的地,行不?”

赵有名蹿上蹿下,赵赫已经喝多了,抱着个手机看春晚,安静地像个娃娃。

突然,陈旭阳松开赵有名,手伸到半空又放下,敲出根烟,咬在唇间。

他问:“哭什么?”

“有人要回望”

郑景恒独自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屋里暗的很安心。电视屏幕的光线反到手边的相框,毕业合照上那么多人,只他望着他。

酒瓶已然干净,他捏着开瓶器,不做犹豫。

“砰——”

窗外的烟花升空,绚彩夺目,林津庭静静立着。

“哥,”

林暮暮朝他举杯,调皮眨眼:“爸让你明年必须领个嫂子回家,你要努力啊!”

林津庭低眉,轻转戒圈。

“有人要憧憬”

举国同观的晚会,歌声还在继续。

“远去者去了远方,愿他——”

“哥!”

王熳熳跑进来,手里拿了堆仙女棒,大着嗓门喊:“放花!你快跟我一起!我火老是灭!”

“来了。”王灿抹了把脸,关上电视,捞起打火机。

他笑声爽朗:“王大公主,老奴来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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