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一家之主身上传来的沉痛的气息。

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可以？如果可以，真的宁愿用自己的死去换取那两个孩子的生存的机会，这个决定一下，意味着那两个孩子能够存活的机会又要少了几分，意味着他们将会是因为家族的抛弃而死，意味着.........来自家人的背叛。

就算是活着回去，又该怎么跟家中期待他们归来的妻子解释。

一时间，那个素来坚挺的的脊背似乎都弯了下去，无尽的压力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几乎直不起来。

谢廖坐在床上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屋子里面的男人们在家主说出撤退的消息之后统一的默默走开，在此时此刻，他们只想给那个男人一个更安静的空间。

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两个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明明是想要过来帮忙的，可是最终的结果却只不过是让已经深陷在绝望中的人更加绝望，就连这里的情况都还没有搞清

楚，他们却已经像是落荒而逃的败犬，就那样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离。

“我们就这样走了么？”这样冒着生命危险上来，想清楚了所有可能会遇到的难关，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然后就这样走了，这可真是张煜有生以来所遇到过的天大的笑话。

可是能怎么办？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去对付一座即将苏醒的大山？又怎么敢牺牲一个家族最精锐的一批人去救两个被困多时甚至可能已经死亡的人？任何一个家族，都不敢去面对这样的一个完全不平等的牺牲。

“张煜，我不想要他们死，我想救他们回来。”我不想要花好月圆变成只有两个人的花好月圆，我想要每天热热闹闹的，我还没有好好的跟他们相处，时间这么短，我还没有跟他们成为好朋友。

张煜回过头，看到的就是谢廖带着悲哀却又信任的眼神，那样的哀求让他心头一热，可是转瞬间想到极有可能会面对的危险，刚刚热起来的心一瞬间又变得冰凉了起来。

他有些艰难的开口，每说一个字都觉得自己的喉咙似乎要出血，几乎不像是他的嗓音。

“谢廖，有些时候，我们要学会接受现实，比如：自我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

谢廖会有私心愿意在他与盛销之中选择他，张煜，亦有属于他的私心。

抱歉，我的同伴，抱歉，我不能，拿他的生命安全，与你们的希望去交换。

宁可在余生永坠阿婆地狱，我也要让他平平安安的活着。

第五章谢廖的请求

到下午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就是本地的汉子搓着手进来，身材非常的彪状，一看就是生活在高原地区的人的标准身材，看着一直都保持着沉默的两个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用着土话说道：“少年人，晚饭做好了，要不要过来吃饭？”

看着两个人都是一副神色恹恹的样子，他当然是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是他亲自带着这群人上来的，而且前面的那两个孩子的事情特也知道，失去了两个孩子，没有办法救自己的同伴，此时此刻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保持愉悦的心境吧。

但是心情再不好也是要吃饭的，毕竟明天就要离开不是么？

“少年仔，在山上都是只吃一顿饭的，其他时候都是待在屋子里面，毕竟现在雪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做饭的柴火能省就省一点。”

听懂了中年汉子的话外之意，张煜也不好意思在闹自己的脾气，拍了拍身边一直沉默不语静静看着窗外的谢廖，两个人终于起身朝着客厅走去。

吃饭的时候再一起吃，这样可以省一点柴火。

走到客厅的时候大家都聚在一起，虽然大家抗饿的能力都很强，但是毕竟明天就要下山，而且晚上的时候还是要做好准备提防这什么时候会出变故，所以让自己吃饱是非常有必要的。

这个时候没有人有什么想要叙旧或者聊天的兴致，他们两个少年也不是管理妖怪这方面的专业人员，也对这里的情况没有什么了解，更何况明天就要走了，几个男人们因此也就没有想要让他们守夜的打算，一群人兴致缺缺的吃了饭，虽然整个过程中老吴都在拼命的想要让气氛活跃下来，但是大家的性质都不高，等到后面整个屋子里面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为了省柴火吃完饭之后大家枯坐在客厅里不言不语

，张煜看着窗户外面开始变得淅淅沥沥的雨加雪，心中莫名的想着现在马天月他们是不是也能够看到这样盛大的雪景，可是转念想一想如果他们真的可以看到这样的雪景，对于没有法力的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一项折磨。

等到天色真的暗了下去，马家的人开始准备晚上执勤的人手，谢廖跟着张煜理所当然的被排除在外，只要他们不要拖后腿就好了，张煜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躺回了床上。

谢廖站在门口静默了很久才走了进来，张煜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让出了位置，让他能够睡到里面。

谢廖躺在了床上，两个人明明离得这么近，却又觉得彼此隔的那么远。长久的沉默之后，谢廖转过身保住了张煜。

“张煜。”我不甘心。

“恩。”

“张煜。”我很害怕。

“恩。”

“张煜。”我不想失去。

“恩。”

“对不起。”

“.........”

“我明知道他们如果出事，最难过的人应该是你，可是我却那样苛责与你，抱歉，是我的错。”

如果仅仅相处一个暑假的他都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同伴遇到这样的灾难，更何况是与他们相处更久的张煜！对着他承认自己的无能，与其是告诉他的，又何尝不是张煜对自己说的，那样骄傲的，自在的，从容的张煜，要他承认自己的无能，要他眼睁睁看着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救不了自己想要救的人，这与杀了他又有什么不一样？

“抱歉，自从认识了我之后，好像你的生活就变得一团糟。”如果说从刚开始的出任务必出大事的玩笑，那么现在，就是一语成谶。

似乎他真的就是灾难的代名词，小的时候父母死了，长大之后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出事了，一起工作的同伴生死不明，就连自己喜欢的人，也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被迫褪去了自己的骄傲。

或许，他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吧。

听着谢廖看似玩笑实则丧气的话语，张煜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屋外冷雪纷纷，屋内却又莫名的充斥着奇特的温暖。

“从来没有人，让我觉得那样的开心，也从来没有人，让我觉得自己无可替代，被深深的喜爱着，谢廖，如果与你相遇是一场灾难，那我甘之如饴，从不后悔。”

谢廖紧紧地抱住身边的这个人，一时间百感交集，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天月哪里，我确实已经无能为力，我们所能够做的，只不过是尽人事知天命。”情报估计错误，确实是他的责任。

“我已经通知花好月圆的人，一旦他们两个其中的任何一个可以接收信息，就立马通知他们赶到。”可是看现在的情况，张煜在心中已经在心中不再抱有任何一丝的希望。

倘若那两个不老不死的老怪物真的在乎这片大地，他不信这么大的动静就真的没有一个知道，什么时候不消失，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消失，如果是当初一直信任着他们的张煜一定不会这么想，可是现在.........

“我们所能够做的，只是尽可能的保存实力，在需要我们的时候，每一个人，都要为这片大地的安危而牺牲。”在初次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无牵无挂就算是死了也只不过是换一个环境工作罢了，可是现在有了属于自己的恋人，原本的豪气云干，原本的潇洒自在，都逐渐变成了谨慎与权衡，所以，这才是所有恋爱了之后的世家子弟为什么要退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