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读书人,最是注重名声,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能够冒天下之大不韪,用花上十倍的价格只为了让我逃离苦海,赔上了自己少年的名声,更是让他的父亲大发雷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都没有将我放弃。”
所以,真的不能够理解,真的不能够明白,为什么在后来,他会变化得这么多,他会为了权势,而对一个无能的她下杀手。她不懂,真的不懂,也不信,无论如何,她都想要一个真相,想要他亲口,给她一个答案。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样而爱上他的么,那只有可能是因为你没有选择的权利罢了。”盛销心中想着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你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以后的女孩子都不用再受,如果你现在投胎,按照现在的男女比例来看,以后你肯定会被人当做小公主一样宠着。
混乱的年代里,不要说柔弱没有反抗能力的女人,就算是身居高位的男人,也难以逃脱时代的风暴,那个时候的哪一个人,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是胆战心惊的苟活着?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听了盛销的话,黄潇潇却没有反驳,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他跟我说,他读书的时候,曾经很苦恼自己的能力不够,不能够追随先贤之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眼看着国贫家弱,民族不保,内心总是充满着无能之感,无论是任何人,他都救不了。”
“后来他的夫子劝诫他道:孟子与齐宣王曾经有过
这样的一个故事:齐宣王有一天坐在大殿上,看见有人牵着牛从殿下走过,便问:‘把牛牵到哪里去?’牵牛的人回答:‘准备杀了取血祭钟’。齐宣王便说:‘放了它吧!我不忍心看到它那害怕得发抖的样子,就像毫无罪过却被到处死刑一样。’牵牛的人问:‘那就不祭钟了吗?’齐宣王说:‘怎么可以不祭钟呢?用羊来代替牛吧!”
“老百姓都认为这是齐宣王吝啬的表现,可是孟子却说:这正是大王仁德的表现,百姓们只看到您用小的羊去代替大的牛,哪里知道其中的深意呢?何况,大王如果可怜它毫无罪过却被宰杀,那牛和羊又有什么区别呢?”
“齐宣王笑着说:“是啊,这一点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一种什么心理了。我的确不是吝啬钱财才用羊去代替牛的,不过,老百姓这样认为,的确也有他们的道理啊。”
孟子说:“没有关系。大王这种不忍心正是仁慈的
表现,只因为您当时亲眼见到了牛而没有见到羊。君子对于飞禽走兽,见到它们活着,便不忍心见到它们死去;听到它们哀叫,便不忍心吃它们的肉。”
"我看到你受苦,便不忍心见到你受苦,所以才施以援手救你,并非是为了求得你的报答,而父亲对我有所怨怼,不过是因为关心使然,外面的人对我有所误会,不过是眼光见识不同。就连远古时代的皇者都有直面百姓指责误会一笑而过的勇气,我若与他们计较,岂不是连古人都不如?”
说到这里,她的眼前似乎浮现出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纵然是趴在床上一脸的憔悴,却不能够掩饰他眼中的光芒,那个时代的读书人,即苦又乐。
听到这里,盛销莫名的有些愧疚,他的脑袋里还留着现代人的思想,什么英雄救美,什么知恩图报,却完全没有想到过那个时代的风气,以及文人的风骨,这样的话就算是他再活上十年,估计也说不出来。
或许是因为幻境之中所有的景象都是有女鬼的心情
所操控,说到这里,外面忽然之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原本嘈杂的人群已经安静了下来,身边就好像是一部正在上演的默剧,而他们两个则是无意之中闯进的不速之客,声音逐渐离他们远去,之能恍惚的看着身边那些人物在旁边走来走去,如同傀儡一般,过着就连他们也不知道是何意义的生活。
有的人活着,他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后来,少爷终于决定要去留学,他想要去找寻救助国家的方法,想要有更多的同道之人,而这个小小的地方,不能够满足他的要求了。”
“我一直留在了大院里面,成为了里面的一个丫鬟,等他回来,再到后来,他回来,我们相恋。可是那个时候的他,似乎变得已经很不一样了。"
"他被军督家的大小姐看上了,因为他的家世的缘故,军督缺钱,所以他们两家决定联姻,可是,从头到尾,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没有人问过他的想法,他所能够做的,就是听从家族的安排。“
“他最后,终于妥协了。”
第二十九章梦中景
张煜跟着谢廖也不知道在隧道里面呆了多久,到后面完全是张煜靠在谢廖的身上睡大觉,等着接下来的事情的水落石出,结果一直等到了晚上,张煜饿的肚子咕咕叫的时候,整个阵法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原本两个人就是为了拯救盛销而来,然而现在一看盛销估计也没有什么大事,而且现在两个都是魂魄,也不用担心搞出人命,张煜顿时觉得这个阴暗潮湿的隧道里面有些呆不下去。
“过两天把盛销接回来之后我们直接就去集训,马致远他们已经到了,并且开始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群里面的消息,一阵鬼哭狼嚎,同时还有老人对新人的嘲笑。所以说人类从来都是阶级动物,自己的苦难才刚刚过去,看到别人跟自己一样受苦,顿时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张煜对此表示格外的鄙视,想要轻松过关?做梦去
吧!
坐的时间久了,谢廖心中陷入了一片空茫,听到张煜说集训的事情,他也没有什么反应,毕竟都这么久了,要习惯也是该习惯了,就是不知道盛销在里面怎么样,女鬼既然不想要盛销的小命,又何必把自己的一切都给搭上去,难道是因为到死都没有睡上盛销,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达成自己的夙愿?
谢廖顿时被自己龌龊的思想给吓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摇了摇头将这些黄色废料从脑袋里面祛除出去。
他的手无意识的轻轻拍着张煜的后背,张煜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里,好像一直顺毛的猫,舒服的眼睛半眯半睁。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要不我们干脆先回去,看他们这个样子,大概没有三天是不打算出来的。”看着张煜困倦的样子,谢廖心中微微有些心疼,看着面前没有什么变化的阵法,皱了皱眉头。
"你不等他了?“张煜眯着眼问道。
“你先回去睡觉,休息够了再过来,我在这里等着。”或许是因为体制改变的缘故,他的心上莫名之间多了几份的自信,在这个地方并不需要张煜一直陪着他。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等一等就好了。"听到谢廖要他先走,张煜翻了个身,想也没有想就直接拒绝,开什么玩笑,把自己的男朋友仍在这种鬼地方,他是打算继续变回单身狗么?
两个人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都觉得莫名的有一种奇怪的懒洋洋的感觉,好像只要坐下就不想要站起来,坐下就想要躺着,躺着就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谢廖还只不过是坐在地上不想动弹,张煜的眼睛几乎已经完全睁不开了,过不了多久,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阵很奇怪的状态。
似乎是出于黑暗之中,又似乎是陷入睡梦之中,他明明听到了身侧属于谢廖的呼吸,也感受到了谢廖轻
轻地抚摸,可是大脑内仿佛有一根筋就这样慢慢的松弛了下去,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混沌之中。
隐隐之中他听到了厉鬼的凄嚎声,身体也莫名之中变得格外的轻巧,似乎是在天空中游荡,又似乎是在什么空洞的地方,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边有着强大的力量,脑中格外清楚的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有人正在用厉鬼的怨气战斗,他可以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怨气在四周不断的发散出来,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谢廖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身边会变成这个样子。
然而这股强大的怨气却并没有持续很久,就在他在这样阴暗的环境之中沉浮飘荡的时候,他隐隐之中听到了喃喃的佛吟,似乎是来自很远的天际,又似乎就在耳边,那些充满着规律以及节奏型的真言不断的冲击着他周围的环境,原本阴暗凄切的怨灵们在这样的引渡咒之中慢慢的平静了下来,随后身边的禁锢慢慢的消失,怨气也一点一点的消弭不见。
张煜只觉得眼前一亮,身边的黑暗在一瞬间迅速消失,他冲破了那道禁锢着他的枷锁,睁眼看到的第一眼就是面前那个莫名熟悉却又躺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身影,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他便朝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然而他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是一个飘荡的幽魂,就在他附在那个身影上的一瞬,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那个身影上传来,他来不及思考已经被迅速吸了进去。
而在另一边,正在念着往生咒的神游子有些震惊的看着破天剑在他的真言冲击之下溢出了两个魂魄,其中一个身形纯白,在离开破天剑的禁锢之后果断利落的冲向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魔,而另一个自由飘荡,身上却无一丝血气的魂魄就那样被鸠盘之血吸了进去,而原本只是水滴状的鸠盘之血在吸食了魂魄之后整个形状迅速改变,隐隐的竟然变成了人形?
他顿时大惊,但是此刻他已受了重伤,耗尽了所有的法力,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作古,鸠盘之血乃是上
古魔族大能的心血,并不是可以轻易毁掉之物,凭他现在的功力,只怕是拿它无法。
想到鸠盘之血化为魔胎之后会带来的后果,纵然是已经绝情绝于多年的得道高僧也忍不住微微闭眼,心中悲凉不已,但是不过是闭眼睁眼的功夫,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罢了,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啊,天数如此,唯有顺天而行,但求天道怜悯人世,莫要让那般灾难,毁了这神州大地。”
随后双手结痂,报元归一,嘴里轻念着往生净土咒,随着他咒语的响起,原本充斥着鲜艳红色,身上散发着浓浓魔气的鸠盘之血渐渐地晕染上了金灿灿的佛光,而随着佛光的一点一点侵袭,原本已经快要化形的鸠盘之血,满满的变回了原先的形状,只是它的周边被一股浓郁的佛气所包围,只有中心的一点血红显示了他的真实身份。
在快要力竭坐化之前,神游子随手一挥,将那个水滴状充斥着佛气的鸠盘之血放进了怀里,随后便拿起
地上的破天,没有再看地上的魔一眼,匆匆赶往了自己的所在地,将怀中的鸠盘之血放进了莲池之中,就在他将鸠盘之血放进去的一刹那,整个莲池的灵气在一瞬间被迅速吸收,一朵黑色却又充斥着佛气的莲花在水池之中亭亭玉立。
看到这样的情景,神游子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微笑,随意的找了旁边的一块空地边坐下,随后双眼一闭,便已经绝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