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任务驱动，他大概也会留下来，试试自己在兽潮中的战力，毕竟这样的战斗以后大概率还有很多。

还有些修士也没走，但他们也就和清境的水准，站在城墙上，有些人出城迎敌，更多的还在城墙上观望，大约有七八个。

凝望着已经接近护城阵法的兽潮，彦夜深吸一口气，环珏出现在手中，从城墙上一跃而下。他看准了落点，直接踩在一头岩羊妖兽上，携带的势能直接把妖兽踩趴在地上。这羊似乎有些暴躁，后腿一蹬就想把彦夜甩下来，但它还没站直，就被彦夜的环斩顺手劈了脖子。

面对主要以一阶妖兽组成的兽群，彦夜并没有感到压力，闲庭信步间就是几头十几头妖兽丧命，偶尔扔出范围攻击的法术，就能清一小片的场。

但是在不暴露更多底牌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像这样对兽潮造成一些不痛不痒的杀伤，更多的妖兽在他攻击范围之外，冲撞上了护城阵法造就的屏障，又被后面不停跟进的妖兽挤成烂泥。妖兽的尸体在屏障外堆起，不断的挤压下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状，逐渐变成了大型压缩包，腥臭的血肉和骨渣层层堆叠，偶尔遇到一些防御力比较高的妖兽，也被挤得动弹不得，很快就活埋在了尸体堆里。

彦夜足尖点地，向后空翻高高跃起，找了个还能落脚的地方暂时停下。虽然他杀一阶妖兽不费力，但是也是要消耗灵力的，倒不是灵力枯竭了，只是后方，二阶妖兽快要跟上来了，彦夜还得留着灵力和体力去二阶妖兽堆里再试试。

目测二阶妖兽到达战场还有个半刻，彦夜直接回了城墙上休息，墨仁倾已经不在这里了，留在城头的修士也只剩下两三个，底下兽潮里拼杀的身影似乎多了一两个，但是在妖兽的洪流下显得如此渺小。彦夜也不在乎，只看着屏障外的妖兽尸体越堆越高，已经快要比城墙更高，还远比城墙宽，形成了一个缓坡。妖兽们顺着尸骨铺就的斜坡冲上来，撞在屏障上，激起一道道涟漪。

显然，随着不间断高强度的冲击，屏障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岿然不动。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等二阶妖兽成为主力，这屏障就撑不了多久了。

他短短地休息了一会儿，功法并没有停止运转，从身周的环境中抽取灵气炼化。但是因为妖兽尸体的堆叠，原本平和的灵气染上了丝丝缕缕的狂暴与血腥气。如果放任这些尸体不管，很快这里就会变成一个小型死气源，周边将不再适宜凡人的生存。

但此时谁能管到这么多呢，彦夜见着二阶的妖兽逐渐增加，提起环珏又一次踏入兽潮，淡淡的地火缠绕而上。

城中此时已经乱作一团，兽潮攻击的巨大动静没有人注意不到，人群骤然紧迫起来，死亡的威胁就在身后时，他们才能跑起来，拥堵在出城的道路上。

墨仁倾挥手削掉了门口的城墙，反正这城墙阻拦不了妖兽，不如毁掉防止阻拦凡人出城。

他看着闹哄哄的人群，不免叹了口气。就算他们跑出了城又如何，就算弃城保人又如何，兽潮可不单单对着合城这一个点发起攻击，而是一整条至少两千里的超长战线，他从天上能看到，远处的妖兽径直路过合城，向南方冲去。这些出城逃跑的凡人，又能从兽潮中幸存几个？

不再去思索灰暗的未来，老头回了护城阵法的核心，那里有一个和清境的弟子正在往里倒灵石。

是的，倒，护城阵法这种东西固然防御力强大，对灵石的消耗自然也是夸张。

那弟子见到老头，手上动作放缓，迟疑地问道：

“执事，合城剩余的灵石储备只够支撑五分钟了，还继续吗？”

“继续。”

老头点了点头，犹豫一会儿后，摘下了手上的纳戒递给了那位弟子，

“灵石耗尽后你立刻就走，御剑的速度比兽潮行进的速度快，你不会有事的。”

“弟子明白，只是……这里的已经是您的私库了吧？烧这些您不心疼吗？”

墨仁倾脸皮抽了抽，背过身去，不看那弟子往阵法里烧灵石的场面：

“烧！”

那弟子手上动作不停，语气却更加犹豫：

“可是按照这个攻击强度，再充足的灵石烧进去，阵法也支撑不住的。”

老头摆摆手，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

“多的你收着吧，阵法破了你就走。”

那弟子豁然抬头，惊疑不定：

“执事？！”

那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但是没走几步，墨仁倾就回头，那弟子正要舒一口气，却看到老头从纳戒里掏回了几块上品灵石，又出去了。

执事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弟子不解，又往阵法里填灵石。

此时彦夜的处境也一般，虽然在兽潮里杀了个七进七出，看起来极其潇洒纤毫未损，但是灵力跟不上始终是个问题，功法运转恢复的那一点在二阶妖兽密集的围攻下杯水车薪。幻世长空虽然比普通的功法汲取灵气的速度更快，也能高效过滤掉灵气中的杂质，但是他现在消耗太快了，每一秒都有妖兽或扑击或撕咬，挤不进来的妖兽也要远程吐点法术攻过来，虽然没有章法，彦夜总能找到其中的空隙穿插着防御和反击，但架不住频率高啊。

他思索着，要不要再退出去恢复一会儿，灵识忽然被触动，周围的攻击密度骤减，给他腾出了喘息的空间。他分出心思看了一眼，竟看到墨仁倾这老头也杀了进来，在离他不远不近之处用范围法术清场。

“老头，我还以为你跑了。”

“叫尊重点！你不是也没走吗？还有几个小家伙也还留着。”

老头冲他翻了个白眼，法术洗了一轮地就跳上妖兽的尸体堆高处，从上往下玩火力压制。倒不是为了方便逃跑，而是背靠护城屏障能减轻一点回护自身的压力，他又没有练过剑之类的武器，没有必要去和皮糙肉厚的妖兽拼近战。

“小友，你一会儿还是走吧，你年轻，你前途还大好，折在这里可真就不值了。”

“我自然不会死在这里，那你呢？”

面对彦夜的提问，墨仁倾只是笑笑，没答话。

【作家想說的話：】

短时间内不会在海棠继续更新啦，喜欢的话可以去引力圈，那里更到快一百章了hhh，引力圈同名

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第43章43烧灯以续苦昼短

很遗憾，墨仁倾的加入只能短暂帮彦夜分担压力，这老头只会扔法术，消耗比彦夜大多了，没多久就退回阵法内恢复灵力去了。

彦夜趁机也退了回去，还没喘几口气，就看到视线的尽头似乎出现了三阶妖兽的身影。其他那些修士也陆陆续续退了下来，人数已经少了一半，显然，面对这样凶猛的兽潮，减员很严重。

“护城阵法在二阶妖兽的冲击下就要扛不住了，三阶妖兽一抵达，合城就该没了。”

墨仁倾眺望着黑压压的兽潮，摸出了几枚回元丹扔给彦夜，说道。

他的声音听不出悲喜，似乎只是在叙述既定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