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阵法并不是用来困敌的,彦夜嗑药都来不及还加了好几次点刷新状态才支出的灵力,是为了一击毙命。
密密麻麻的阵法一出现,其中酝酿的波动就彻底炸开,彦夜的时间算得很准确,他没有给冰极魔渊龙一点缓过来的可能,此方天地就被无数漆黑的丝线映得犹如午夜。
那是「断魄」,像是一张巨大的蛛网把空间切割得支离破碎,被困其中的冰极魔渊龙即使有着境界压制,也无法同时抵挡如此数量的空间错位,身上蔓延出数不清的细小裂缝,覆盖背部的冰蓝色麟甲如同被渣土车碾过的镜子一般,分裂成数不清的碎块。
时间似乎静止了一瞬,老龙的嘶鸣和翻滚挣扎都停止了,彦夜凌空而立,远远地斩出一道剑芒。
小山般的巨龙碎掉了,下起了一场由血肉构成的雨,其中死气氤氲。
收回密密麻麻的阵法,彦夜对自己攻击的结果并没有太惊讶,他拿着穹光,在前方随手一划,拉开一道漆黑的裂口,直接通往世界之外。
他能感知到,自己已经被锚定了,身上传来拉扯之力。
这一战,前路未卜,于是彦夜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风雪如刀,萧瑟万里,几道人影远远地凝望着他,耳边只有衣袍猎猎作响。
黑衣剑客面庞年轻而俊美,提着流光溢彩的剑,眉目却比剑还锋利,身周是无尽的冰原,眼里透着微冷。
那些老不死还在震撼,巫烛的身影有些张惶的出现,见到彦夜似乎就想扑过来。彦夜也看到了他,却只是对他浅浅一笑,转身便踏入漆黑的裂缝。
“主……”
巫烛下意识朝前一步跨出,但声音如同被掐了脖子,哑在了嗓子里。
在感受到战斗波动的时候,他就有预感是彦夜在做什么,准确来说这些天他一直有这种感觉。但他正在尝试去信任主人,按捺下了自己的心思没有强行跟在彦夜左右。
他作为奴,只要听主人话就好了……
但巫烛伸手按上心口,那里传来剧烈的刺痛。
“大型事件「兽潮」已结算,事件总体参与度67.13%。”
“大型事件「魔域入侵(西)」已中止,进入结算。事件总体参与度96.34%。”
“大型事件「魔域入侵(南)」已中止,进入结算。事件总体参与度100%。”
“获得奖励……宿主你自己拿?反正‘根’模式里宿主大人有最高权限。”
彦夜一言不发,立在虚空中,和“侵蚀者”遥遥相对。
对面也不装了,露出了本体一团混沌的雾气,其中包含着大量的符文,让彦夜幻视了一瞬黑客帝国里那满屏的绿码,只是这里颜色不是绿的。这雾气也没有确定的形体,但是体积非常庞大,望过去,直径至少几百公里,趴在世界上如同黑色的蛀虫,生出无数触手之类的肢体来。
他已经切换了叠加属性的对象,之前把冥九幽攻略的用处就体现出来了,现在他的修为被硬生生推上了合体境初期。但是光靠这些修为来打侵蚀者是没有胜算的,因为这些能量的性质是属于这个世界的,面对拥有世界本源的双方时效果都有相当程度的衰减。
在“根”模式状态下,彦夜的视野和感知与系统同步,和正常状态下完全不同。这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受,彦夜稍微适应了一下,他没有多少时间,毕竟二人的战斗从他跨入虚空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他们在虚空中安静立着,看似没有任何动静,但是彦夜身周的能量正在被飞速消耗。
他没有干等着被动防御,而是举起了剑,仗着自己有完整的空间权柄,一步跨出便是千里,提剑斩向侵蚀者。
侵蚀者也不是吃干饭的,彦夜脑海中一痛,混乱的低语冲击着他的神经,同时他的动作不自觉的迟滞,让侵蚀者恰好避开。
虽然侵蚀者体型庞大,但它的形体似乎可以随意改变,跟个变形虫一样,只是稍稍拖延,彦夜落剑的位置已经成了巨大的空洞,他什么都没斩到。
显然侵蚀者有多重权柄,但好消息是,没有一种权柄是完整的,彦夜虽然只在空间上有权柄,但确是完整的。
不,也许不止是空间。
这次攻击只是试探,在完全调配自身和系统所有力量的“根”模式下,能量和法则如水一般流出,本就如玉琉璃般的长剑愈发璀璨,彦夜又是一剑横斩,甚至拉出了漆黑缝隙。
在虚空中,连空间都不存在,但彦夜和侵蚀者都是存在实体的,在他们维持自身存在的法则影响范围内,空间还是存在的,而彦夜正在试图切断侵蚀者的空间。
侵蚀者同步加大了自身法则的强度,彦夜能感知到,那处空间轻微震动了一下,最终稳住了,没有被他切断,甚至没能制造出一点点的空间裂缝。
很遗憾,第二次尝试依然以失败告终。
不要紧,他还有机会。
但他的机澜眚柠檬会是有限的,在面对具有多重权柄,尤其是具有相当程度的时间类的权柄的侵蚀者时,他的攻击很难奏效,不过相对的,侵蚀者对他的攻击也很难奏效。如果找不到突破口,二者就此僵持的话,势必会进入比拼能量储备的走向,这对彦夜可不利。
他一个闪身躲开攻击,大脑飞速转动。
而此时,在世界之内,彦夜所消失的地方。
这里的人群三三两两越来越多,一个出人意料的家伙也出现在了这里。
“闻骆渊……?”
巫烛认识他,但并不相熟,看着这天道意志一半的化身向他走来,感到一丝困惑。
在场其他人或许不认识巫烛,但不少都认识闻骆渊,至少也有所耳闻,况且巫烛显然是认识刚才那个年轻人的,所以暗中投来了不少视线,试图多获取些许信息。
闻骆渊看起来依然是平静的模样,但他但凡行动了,就证明他并没有那么波澜不惊。
“你觉得,他的把握大吗?”
闻骆渊问。
这个问题巫烛也不确定,但他抬头望天,血雨已经停止,所有的碎块都天女散花般落在了冰原上,和那些密密麻麻的尸骨混在了一起。先前那些阵法已经散去,只残留少数恐怖的波动让人窥见余威。
天光仍黯,风雪不止。
“他从没输过。”
巫烛似乎在答非所问。
那些错乱的记忆在他视线中闪回交叠,但伸手覆上自己的心口时,彦夜给他烙下的印记又传来暖意,驱散指尖的寒,把他的精神状态拉回了警戒线以上。
“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