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呢？”

系统没声了，大概是太心虚，只是打包把系统数据全部发给了他系统里记录了宿主所经历的一切，但毕竟不是他本人的记忆，彦夜看着那些记录，像是看了一场电影。既然如此，彦夜也不追问下去了，反正过去的事情已经不可更改，过多纠结并没有意义。

他一个传送就到了城外，妖兽的密度和四个多月前相比不降反升，从高空看，密密麻麻如同蝗虫，似乎北境山脉所有的妖兽都被驱赶了出来。

他来松山城，主要是找彦朝。

这回彦夜再进魔域前，给彦朝发过消息，因此彦朝情绪还算稳定地接受了这件事，只是隔三差五还是给彦夜发消息，诉说他的近况，尽管他清楚收不到回复。

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呢，他不想也不可能改变小夜的想法，只好自己坚强一点喽。

这回来松山城，彦夜没有提前告知彦朝，存着给对方一个惊喜的意思，遮蔽了自身的气息，但没用上「幻世」，因此隔壁的云中道人发现了他。

老头也不是光明正大跟在彦朝身后保护的，他执行放养政策，如果不是马上危及生命或者伤及根基，他是不会出手的，因此彦朝孤家寡人一个在兽潮中厮杀，一个个法术流畅地用出，威力精准而克制，富有某种韵律，看起来赏心悦目。

“你小子……怎么变成飞星境后期了？”

老头蹲在树杈子上，目光狐疑，似乎并不相信这是彦夜的真实修为。

十八岁的飞星境后期确实很难让人相信，毕竟云中老头清楚记得四年前这小子还未踏入修仙路，就算当初他的灵识探测出了问题，彦夜其实是个天才中的天才，但四年踏入飞星境后期这种事还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彦夜蹲在另一根树杈子上，视线专注地落在彦朝身上，随意地“嗯”了声当做应答，懒得费心思去证明什么。他是无所谓别人信不信的，只要别妨碍到他就好。

“算了，你修为几何关老道我屁事，彦朝就先给你两日，就两日，别折腾过头了。”

云中道人随手拍了拍身上的道袍，似乎是起身欲走。

彦夜不诧异也不喜悦，仍然是专注盯着彦朝，虽然哥哥的应对看起来和曾见过的一样精确而流畅，甚至还有所精进，但彦夜能感受出来，彦朝似乎很疲倦。他问了最后一句话，语气近乎陈述句：

“这段时间哥哥不太好？”

云中道人顿了顿，没好气地回答：

“不然呢？天天往死里练……都不用我催，反而是他来催我了！摊上你这么个……这么个……算了，总之算我倒霉。”

他消失在原地，不过彦夜能感知到云中老头始终残留了一抹灵识在彦朝身上，防止出什么意外。

这不重要，彦夜轻轻落在彦朝背后。

彦朝原本还有些茫然，身周的妖兽不知从何时起不再增加了，直到熟悉的气息闯入了他的灵识。

“小夜？”

他转过头，顾不上那些妖兽，也懒得再节省灵力，随手轰了几个大威力法术清场，发着颤的声音和妖兽的悲鸣声同步响起。

“是我。”

彦夜上前一步，面上笑盈盈的，把彦朝抱进了怀里。

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彦朝放松地往彦夜怀里倒，脑袋靠上彦夜的肩头，阖着眼，吸了一口彦夜身上的味道，什么也没说，只享受着短暂的安逸。

于是彦夜亲了亲那双唇，就伸手把他打横抱起，多用了几分力气，几乎要把彦朝揉进自己的身体。

“我好想你……”

彦朝的声音从彦夜怀里飘出来，其中是不加掩饰的疲惫。

他在彦夜又一次独自离开后，深知自己不愿也不可能阻止彦夜的决定，但他实在担心，可受限于自身实力，唯一能做的只有拼命去修炼、去厮杀，把自己的潜力逼到极限，以期未来能替彦夜稍微分担些。

他很累啊，但是小夜就不累了吗？获得这样的实力，需要付出的也是常人的千百倍吧？

彦夜抱着他走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怀里人回搂住他脖子的手臂渐渐松开，呼吸也渐渐绵长，哭笑不得地发现彦朝睡在了他怀里。

“辛苦了啊，哥哥。”

他低叹一声，没有叫醒彦朝，而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人睡得更舒服。

彦朝如今是初阳境中期，相比寻常天才，他进步的速度其实已经快到吓人，毕竟他和彦夜一样，都不是那些出身仙门的子弟，虽然天赋甚高，但能达到如今的高度，所付出的从来不少。

他慢悠悠向城里走去，也不着急，他为了彦朝腾出了两天的时间，什么都往后推，只和彦朝一起。

“我也想你啊，哥哥。”

彦夜感慨。

一直外放用以探测的灵识忽然发现了什么，彦夜站定，略微等待会儿，就看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年轻男修姿态狼狈地滚了出来，还没看清对面是谁就开始嚎：

“大侠救我！”

彦夜：

“……”

在那大嗓门发出第二句话之前，彦夜果断给他扔了个闭口咒，于是那修士嘴巴张不开，只从嗓子眼儿里发出几声“唔唔”的闷响后，终于看清了对面是谁。

他眼睛瞪得溜圆，如果不是嘴巴被迫闭上，这会儿大概下巴已经掉在地上了。他又发出了几个“嗯嗯”的音节，大概是想说话，但是想起来自己被迫闭嘴后就开始比划手势，彦夜一个都没看懂，歪了下头，便不再理会。

从这修士滚出来的方向，灌木晃动了一下，一声咆哮响起，半秒后被彦夜一视同仁地消了音，于是只好把声音憋回去，这妖兽蹿出森林落地的时候，表情明显愤怒中透着憋屈。

然后就被彦夜秒了。

他仍抱着彦朝，手指头都没动一下，那个修士只隐约看见白色的影子闪过，那撵着他跑了十里地的妖兽就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了。

那年轻修士愣了一会儿，确定那妖兽死得透透了后，转头看向彦夜，目光中闪着某种崇拜。

“这位道友……”

他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但他被禁言一会儿后终于意识到彦夜抱着的人是睡着的，于是谨慎地控制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