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片加上他原有的四片，总数已经达到了七片，于是彦夜终于拼凑出了大概，得知了完整的空间系位格总数是九片。而他现在已经拥有了其中的绝大多数，虽然使用起来尚且不纯熟，但对空间的掌控力增强了几个数量级。

系统急着把这东西塞给他，甚至不等他穿过空间通道，显然是有原因的。

某种被拉扯的失重感后，彦夜身周已经不是正常穿越空间通道时扭曲如同漩涡的空间，而是纯然的一片漆黑，对面不远处，一道看不清脸的人影正看着他。

这不是一个常规意义上的“人”，彦夜见到祂时就意识到这点，祂也没有掩饰，这只是一个方便用于对话的、从无数人的集合中抽象出来的形体，祂的本质恐怕并不是什么能直视的模样，说不定连实体都不具备。

“找我什么事？”

彦夜神色淡然，情绪平稳，似乎完全没有受制于人的自觉，即使他直接被从空间通道中拖出来，扔进虚空和完全陌生的物种面对面，也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身处虚空，这里什么都没有，甚至比真空更“空”。

以他的实力在真空待着是没问题的，呼吸用内循环，身体强度加灵力防护也能硬抗真空的低温和负压。

可是虚空不同，虚空是世界的“外面”，这里甚至缺乏构成世界的底层法则。这种法则是世界以及依附世界而存在的所有物质的基石，彦夜被系统塞的位格碎片倒是自己就包含了部分底层法则，但这甚至不足以支撑彦夜维持自身身体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敲代码，用java的语言写出的代码却扔进了python的环境，根本不识别，也无法运行，每行都在报错。但和代码不同的是，一旦自身法则无法维持，彦夜的存在会迅速自行崩溃。

不过一层熟悉的蓝莹莹的光笼罩在他身体表面，阻止了崩溃的发生。彦夜知道这力量来自系统，而不是把他拖出来的东西，对方的目的大约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也是一个试探。如果不是系统的帮助，刚刚被从空间通道拉到虚空的那一瞬他就死了。

“吾是从这个世界的上一条时间线注意到你的。”

祂说。

这段话直接以信息本质的状态灌进了彦夜的脑海，没有声音，用“话”来描述只是为了直观。

倒不是因为虚空传不了声音，只要把自己想传达的信息包裹进蕴含法则的能量，可以以任何形式传输。只是祂用的不是这种方法，而是一种心灵上的感应，和费劲巴拉地传输信息相比，没有延迟，更加方便，不过条件更加严苛，需要心灵方面的权柄，至少彦夜做不到。

这是在展现武力。

他挑了挑眉，没有回答，果然对面很快就接着说：

“你很特殊，拥有与这个世界其他生命都不同的灵魂本质，力量虽然有一部分来源于这个世界，但是掩盖不了你原本的力量本质不属于这个世界。吾说得没错吧，异界来客？”

原本的力量，说的是系统？

“然后呢？”

他把这三个字传过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在祂眼里就等于承认。对面沉默几秒后回答道：

“吾盯上了这个世界。”

这是真话，但不是全部的真话，就像闻骆渊对彦夜说“你被盯上了”一样，只选择性说出对自己更有利的真相，而实际上祂两个都盯上了。

世界祂要吃，这个异界人祂也要吃。

祂的力量水平远超彦夜自身，远超彦夜此前接触过的所有，此时能以一个相对平等的态度对待彦夜，不过是被彦夜身上属于系统的力量和彦夜波澜不惊的态度唬住了。

祂琢磨不透眼前这个异界人是什么来头，感知到的力量虽然不如祂，但这么有底气的表现像是握着什么杀手锏……

彦夜没有杀手锏，但他有系统。

目前的情况虽然已经超出了彦夜能左右的层次，但显然还没超过系统的能力范围，否则这个怂货系统所做的就不是仅限于提示和警告了。

他的思绪飞速翻涌，听到脑海中一声熟悉提示音，身周的荧蓝光晕略一闪动，虚空中忽然出现某种能量波动，击穿了祂的封锁，给彦夜提供了可供辨别的坐标。他毫不犹豫就选择向着那处逸散着熟悉法则的位置跃迁过去，同时对着那个不知种族的“人”淡淡笑了一下：

“我可还没玩够。”

再睁眼，他已经回到了扭曲的漩涡状空间通道，扑面而来的眩晕感让彦夜立刻用空间之力包裹住自己。他疑惑了一瞬，为什么上次来这空间通道还不晕，随后意识到自己走的不是原本那条，这条是系统为了他单独开的，并不稳定，所以会像冥九幽那条通道一样极端眩晕。

不过现在的彦夜和当初也不能比，拥有了七片空间系位格碎片后，即使再走一次冥九幽的空间通道，他也能安稳通过。

空间之力包裹住自身，彦夜集中心神，在识海内问了一声：

“系统？”

“……”

没有回应，他的识海一片宁静。

“我知道你有自主意识，我们谈谈。”

“……真不愧是宿主大人。”

系统的电子合成音自脑内响起，明明这声音毫无波动，彦夜却感受到了某种感慨意味。

“是任务发布和结算的异常让宿主发现问题了吗？这点我确实隐藏的不够好……但我尽力了。可是宿主是怎么发现我存在于您的灵魂内的？”

“这应该很好猜吧，你不是这个世界的原生产物，又要做伪装，那显然是因为不做伪装会被发现。‘祂’可以看透你的伪装，那你的伪装是大概率伪装给天道看的，而天道又只发现过一次‘穿越’，那么有极大的可能，你是和我一起穿越的，而我除了你以外没有其他特殊，穿越的根本原因应该也是系统你吧？既然我是魂穿，那你只能存于我的魂魄中了。”

“啊，是我失算了，我以为和宿主的灵魂深度融合后就不会被发现来着，结果宿主大人简直像福尔摩斯一样敏锐……真不愧是我选定的宿主大人啊！”

“好了，少废话，说正事吧。身为系统却像个话痨，这崩人设了吧。”

“我不是话痨！只是太久没人能说话了。”

系统反驳一句，随后就给彦夜梳理清楚了事情始末。

本来系统是打算带着彦夜去另一个世界的，但是路上遇到了高级别的空间风暴，被甩到了其他的区域，系统因为能量告罄而就近迫降了这个世界，为了不被这个世界的法则排斥而做了一定的本土化伪装，等彦夜这个宿主收集到系统所需的能量后，才唤醒了系统。

“那你能解决掉那个家伙吗？”

“哦，不能，不然我直接动手了，何必这么迂回还好宿主大人英明神武，把那个家伙唬住了。”

“……你就没想过我应付不来这场面的可能？”

“没想过。”

“那你可真信赖我啊，前置信息少的可怜，临场猜出自己的处境然后应对，我原本以为你会多给些信息的，毕竟你看起来怂怂的，好像很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