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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吃醋很多年了。

第二天网上出现了旅客拍到的金昙的机场照片,很快工作室也发布了声明,包装昨晚金昙和蓬湖的对峙,写成理念不合暂时离开节目,后续还在协商中。

早起的娄自渺拿着经纪人给的平板,巢北和她一起看,忍不住说:“这还能协商?”

“再回来我怕蓬湖姐真的拿什么东西抽她。”

今天还没有开工,娄自渺晨跑回来刚洗完澡,还带着一身的水汽,“应该不会回来了。”

“她过几天还要进组拍新戏。”

巢北过气很久,虽然没粉丝说得那么听闲到在家抠脚,也不会羡慕无缝的新行程。

很多荣耀她十几岁的时候体验过了,导致现在事业上没有多少野心。

路芫是为了她的曝光度才来的,但巢北依然想要挽回这段感情。

“那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飞行嘉宾了吧?”

金昙是金拂晓的亲戚,巢北和路芫的父母朋友没有这么不对付的,她脑子转了一圈,看向娄自渺,喊了声娄老师,“你和小蝶的堂姐这些年还有联系吗?”

娄自渺也想到了,她摇头说:“只是每年发祝福短信。”

“这是我和小蝶还没在一起前就有的习惯。”

毕竟是小时候一起拍过戏的童星,娄自渺现在不小了,也保留年幼时父母教导的习惯,定期维护一些关系。

她给人的感觉面面俱到,简直像完整的六边形,似乎也不会有偏心的一面。

做她的粉丝会很喜欢这种滴水不漏的端水,唯一缺陷就是娄自渺曾经公开过的感情。

“那完了,指不定会把小蝶的堂姐叫过来呢。”

巢北嘴上操心,眼神更像是幸灾乐祸,娄自渺问:“你确定你的队友不会来?”

巢北耸肩:“我做偶像的时候没有任何cp,有也是粉丝各打五十大板找来配平的,谈不上恨海情天。”

如果圈子完全按照资历排序,巢北也算老前辈。

只是光有资历没用,还需要匹配的影响力。

大概是她懒得挣扎,贯彻咸鱼主义,就算和前队友们一起上节目,也更像个xx和xx中间的和。

“什么,小蝶的堂姐要来?”

金拂晓半夜吃太饱,以为自己会起不来,没想到周七精力旺盛,天亮就下床了。

早晨金拂晓和小水母去港口溜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一句,关心地问:“真的吗?”

她和巢北一样的嘴脸,娄自渺木然地摇头,“我希望不是真的。”

路芫早晨和金拂晓母女一起,她去哪里都扛着相机,这时候说:“这不是正好吗,你们是需要好好谈一谈了。”

金拂晓解决了金昙这个烦人的问题心情很好,又问路芫:“那你和巢北呢,节目组会邀请谁?”

巢北耸肩:“我和队友清清白白,她们现在很红,档期也很满,不至于空降。”

“应该……”

她扫过路芫的相机,想起很多人评价路芫的天赋,却从来不可能把她的名字放到路芫身边。

即便她们的圈子有交融的地方,依然有很高的门槛,昭示巢北永远不是她的缪斯。

她长长叹了口气,“她的首席模特之类的。”

周七捏着金拂晓的裙角,从妈妈的身后探出来,“巢北姨姨,口气酸酸。”

小孩子的叠字听起来可爱又好笑,巢北不可否认,“吃醋很多年了。”

路芫盯着她看,“终于说出来了?”

“你们这么早就开始了,这段能不能再说一次,导演说这是不能错过的完美素材。”

蓬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她靠在金拂晓的肩头,已经完全不在乎这本来是个离婚综艺了,“早上好。”

“早上哪里好了?”

巢北吐出一口气,“就应该是早上坏才对。”

周七把早晨在港口买的早点递给蓬湖,“妈妈酱给妈咪买。”

蓬湖:“是我有的,还是大家都有的?”

巢北忍不住接了一句:“是,我们都没有,所以早上一点也不好。”

她撒气也很温和,很难想象从前的人设是冷酷系。

蓬湖耸肩,凑在金拂晓耳边说了句谢谢。

这时候乌透过来,宣布了调整的安排,果然和巢北猜得有关,再过两天,她们新一站就要分开行动了。

“还是随机抽签?”巢北迟疑地问。

乌透看了她一眼,“我们不是换乘恋爱。”

她偶尔的幽默冷得戳人笑点,赶着来直播间的观众反而期待了。

【我看一开始换乘也不会顺利的,这几个捆得太死了。】

【小蝶的堂姐真的要来吗?她小时候的角色真的很可爱,结果打个暑假工就不干了,不然还有娄自渺什么事?】

【你们节目是彻底放飞了吗?】

【金昙真的不来了啊?蓬湖战力这么强的?】

“目前计划是不随机,你们三组人各自在我们的安排下去各自的*城市。”

“最后在新的城市会和收官。”

乌透还是戴着墨镜,她的脸辨识度很高,墨镜能模糊掉一些在金拂晓眼里不太正常的特征。

她暗里对比了几个非人类的颜值,发现蓬湖的确是最好看的,狠狠压住自己上翘的唇角。

“那剩下的两天呢,还是按照拂晓姐的旅游计划吗?”巢北指了指金拂晓。

乌透嗯了一声,“我们不会过多干涉。”

巢北还是在意飞行嘉宾,问乌透:“那会有新补位的飞行嘉宾吗?”

乌透困了可以脱水继续工作,从节目录制开始就没怎么休息过。

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工作人员都害怕她的工作效率,没见过这么快能补上新方案的导演,或许还拿好几份工资。

“有的。”墨水乌贼点头,扫过那一对容光焕发的人类和海族组合,心想现在连戴不逾都失联了,要不要告诉蓬湖。

“会邀请小蝶的表姐还是路芫的……”

那两个字对有过婚姻关系的巢北来说难以启齿,她斟酌用词的时候,舒怀蝶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舒怀蝶姗姗来迟,她身体不好,大概是着凉了,有些咳嗽,娄自渺一直很担心地看着她。

“要不要喝口水?”娄自渺握住她的手说。

【感觉这段时间娄老师进步很大,你们都应该给蓬湖发工资啊!】

【这就握上了?小蝶!不要因为一个人错失十个保镖姐姐啊!】

【期待堂姐和娄自渺的pk……】

舒怀蝶摇头,她看向乌透,“真的吗?”

“邀请我堂姐了?”

路芫倒是不害怕,做过她模特的很多,现在网友都爱起哄,般不般配只有她自己知道。

爱美之心的赞美和爱慕是两码事,她分得很清楚。

看巢北闷声低落,路芫还是没有解释。

“邀请了。”

乌透点头,“不过她还没有给出答复,还有商量的余地。”

似乎不方便透露太多,她很快去了幕后。

这则重磅消息搅得人心惶惶,但对蓬湖和金拂晓没什么作用。

她们按照旅游计划在彭心市大玩特玩,还要购物。

像是完全忘了自己在录节目,不顾小黄鱼摄像的安慰,去了各个颇具年代感的大街小巷。

最后一站,她们去的是很有历史的百货大楼。

但这里早就没落了,流湾大厦的四个字掉了偏旁,夜色下很难辨认。

里面的店铺搬空不少,据说还有闹鬼的传说。

反而是大厦对面的街道格外热闹,也有些老板把衣架摆了出来供人挑选。

没有通讯工具的舒怀蝶沉浸在堂姐要来的不安里,又不想打扰蓬湖和金拂晓的约会,掉队在后边。

今天大家可用的资金不少,娄自渺被巢北拉去老CD店里挑选值得买的,路芫在这样的地方职业病发作,到处拍照。

金拂晓拿着旋风土豆,总是回头看。

蓬湖知道她在担心舒怀蝶,“去陪她吧,操心的芙芙姐姐。”

“小七陪她了。”周七上节目都有音效和特效,路上还有观众偶遇,看见小孩,咦了一声,问怎么不是孙悟空的声音。

金拂晓倒着走路,看周七塞了一串大鱿鱼给舒怀蝶,像一只小狗一样围着舒怀蝶打转,应该是重复喊姐姐,逗笑了舒怀蝶。

蓬湖也回头看了一眼。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隐藏在人流中,乌透的团队升级后不用扛着超大的摄像机跑,看着都像外地游客。

居慈心和于妍都跟在周七边上,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小七像你比较多吧?”蓬湖忽然说。

金拂晓咬着土豆,声音含糊地问为什么。

“你比较热心肠,看见有人失恋都要跟着骂几句。”蓬湖调整了柠檬茶上的丑鸭子说。

【果然最懂的还是前妻。】

【为什么我会有画面感。】

【好羡慕蓬湖,拥有厂妹时期的芙芙,非常可爱。】

【金拂晓什么时候恢复古早穿搭,她穿吊带太好看了。】

【有时候感觉她是cd海报里的模特,是谁说老抽狐狸的!那是正常人的肤色吧,谁能像蓬湖这么白。】

“我哪有这么没素质。”

金拂晓不会承认,她把宛如宝塔的旋风土豆塞到蓬湖嘴边,“就不能说我几句好话。”

这几天的金拂晓依然时不时咀嚼蓬湖的那些坦白,不说周围的工作人员和嘉宾,连观众都看出来了。

这哪里是离异妻妻应该有的氛围,一般人恋爱脑发作的甜蜜期都不至于互相喂对方吃饭。

行为举止要去油完全靠颜值加成,居慈心似乎很想吐槽,忍了又忍。

“很可爱。”

蓬湖脑中的词语有限,“很有……侠气。”

金拂晓停下脚步,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蓬湖解释道:“大侠的侠。”

正好她们路过巢北和娄自渺在的清仓cd店,门口的音响播放着很有年代的武侠片片头,蓬湖指了指方头的电视:“侠女芙芙。”

“你这个文盲,”金拂晓往里走,“我又不会武功,算什么侠女。”

“可是你会帮别人出气。”

蓬湖的记忆恢复,更方便检索,“鲁星斑的父母也是你指着鼻子骂的。”

水母又唉了一声,“要是芙芙对自己的父母能这么凶就好了。”

“还是太善良了。”

【文盲的平铺直叙还不够爱吗!】

【不是扒出来蓬湖好歹读了大专吗?不至于说人家文盲啦!】

【都是厂妹,有什么好论这些的,最没有门槛的是爱,隐性门槛最高的也是爱好吧。】

“你在怪我。”

店内泛着一股仓储的陈年味道,墙上按照明星的名字区分,还有唱片区。

上岸的水母没有多少艺术细胞,之前看x音漫画最喜欢看风花雪月和情情爱爱,也不知道自己原来的模样就很漫画。

即便这一次的上岸交换了她的永生特权,蓬湖的眼里依然只有金拂晓。

“芙芙,这是你喜欢的歌手。”

她指向一个双手合十放在脸侧的女人,观众也看到了这张cd的封面。

蓬湖刚要拿走这张cd,娄自渺过来,“找了半天了,居然放在这里,可以让给我吗?”

她明明是被巢北拉过来的,还是有想买的东西。

“不让,芙芙喜欢。”

蓬湖对她态度一直不好,娄自渺刺了几次也不妨碍两个人继续生活,“小蝶也很喜欢。”

金拂晓咦了一声:“真的吗?小蝶居然喜欢这么有年代感的歌吗?”

娄自渺点头,“她妈妈从事相关的工作,从小听过很多歌的。”

“我不管,这是我先看到的,你进来半天没找到,说明你们没缘分。”

蓬湖拿着那张cd,半步也不肯退。

【是阴阳吗?】

【娄自渺你说你当初为什么要惹她,什么保镖、后辈、年下的,蓬湖本性好像很记仇。】

【每次都有巢北这个npc指引……】

【舒怀蝶去哪里了?】

金拂晓也听出了蓬湖的不友善,“干什么干什么,我又不差这一张cd.”

蓬湖:“可是我想要。”

金拂晓很懂她的执拗,“你想要送给我不是吗?那你买了,送给我。”

蓬湖眯起眼:“再送给小蝶?”

金拂晓嗯了一声,“别那么幼稚,我会因为一张cd和你分手吗?”

蓬湖提醒道:“我们离婚了,也算分手。”

娄自渺的购物篮里有很多cd,节目给了特写,因为综艺关注舒怀蝶私人账号的网友已经发现这些都是舒怀蝶分享过的音乐。

最年轻的妹妹似乎有一颗很的古旧的心。

相信白首不离也要初恋到白头,这或许是娄自渺从没表达过的「我在关注你」。

“那怎么了,和CD有关系吗?”金拂晓抱着手臂,吊带外边的罩衫有些溜肩,露出很漂亮的肩头,蓬湖触手留下的痕迹早就散了,她目光扫过,金拂晓迅速套上罩衫,“反正你要听我的。”

“好,那问问小蝶……”蓬湖话音刚落,娄自渺整理了耳麦,不可置信地问节目组:“你说什么?小蝶和小七都不见了?”

蓬湖和金拂晓都看向她,这时候她们的耳麦也闪过电流音,乌透的声音难得有情绪波动,“不好意思,出了点状况,你们可以继续录制。”

【不见了?那么多人还会不见啊?】

【节目效果吧。】

【刚才看两个人好像去看路边的金鱼摊了。】

【娄自渺肯定会继续录啊,她工作狂。】

没想到娄自渺摘下耳麦往外狂奔,比蓬湖和金拂晓这对亲妈都跑得快。

金拂晓和蓬湖对视一眼,问蓬湖:“你知道小七在哪里吗?”

蓬湖很少露出这么凝重的神色。

周七是她的水螅体,彼此能互相定位,但这个瞬间,她对周七的感应全部被切断了。

她攥紧金拂晓的手腕,“我去找她。”

第62章 那妈咪要变成泡沫了!

节目忽然插入了广告,紧跟的观众只好上留言板讨论。

很快#舒怀蝶走失#的词条上了热门搜索。

不少人也跟着录屏找舒怀蝶最后的踪迹,她牵着小朋友在路上走,似乎是周七带着她玩。

偶尔钻进一家瓷器店,偶尔去银器店看老板手工制作。

舒怀蝶的心情都因为小朋友的奶声奶气好多了,但画面尽头,她们进入了一个转角,正好碰上轻微的交通事故,工作人员跟丢了,一起的居慈心和于妍边走边谈工作,也没注意。

金拂晓本来是不担心的,但看蓬湖比娄自渺跑得还快就知道出问题了。

她跟着蓬湖,但穿着的鞋有些高度,实在跟不上堪比起飞的水母,只好喊她的名字,“蓬湖。”

蓬湖闭着眼嗯了一声,金拂晓扣着她的手,“不要着急,现在到处都是监控,不会不见的。”

下一秒金拂晓想到神秘失踪的宁绚,也有些不安。

蓬湖把她交给跟着自己的小黄鱼摄像,“芙芙,你先回旅社等我。”

娄自渺也找了一圈了,目前没找到人,和一行人在街口会合。

乌透的声音响在她们的耳里,“嘉宾们先回旅社休息。”

“蓬湖你为什么和团队一起找人。”

娄自渺说:“我也要找小蝶。”

气氛很是紧张,金拂晓的心也提紧了几分,“我也要一起去。”

乌透:“我们签了合约的,要听从节目组的安排。”

娄自渺眉头紧蹙,“那为什么蓬湖可以,我不可以?”

一档综艺做得收视率很高算喜事,但也要把乌透的水分熬干了。

她调整了呼吸的节奏,“因为你和舒怀蝶不是蓬湖和周七的关系。”

节目的广告时间已经过了,因为变故匆匆进来的观众看到的就是一行人面面相觑的画面。

这样的氛围巢北也调解不了,路芫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别出声。

【孩子真没了?】

【不至于丢了吧,不过身上没有通讯设备是有点难找。】

【什么年代了,路边也能找到人打电话吧,实在不行报警啊。】

【不过现在大家防诈骗意识都很强的,应该不会随便借手机。】

【小朋友不是有儿童手表吗?】

【那蓬湖也没有手机啊。】

【娄自渺脸色真的好难看。】

“好了好了,娄老师你和我们一起走,蓬姐很靠谱的,你不用担心。”

“至少要把工作完成吧。”

路芫把人往车上引,节目组的车边上聚了不少围观的人群,金拂晓也在劝说下上车。

蓬湖和居慈心她们站在一起,目送金拂晓的车远去。

等车开走了,居慈心的车也到了,对蓬湖说:“一起找找吧。”

居慈心很相信周边的治安,难得主动缓和情绪:“或许是两个人去了什么岔路。”

这一片民居和商业结合得很好,晚上十点还很有烟火气。

蓬湖拒绝了居慈心,“我们分成两路,你和节目组的人一起找吧。”

说完她就带着还穿着节目组工作服的小黄鱼开车走了。

居慈心差点被她喷一脸的尾气,“什么意思,又通知我是吗?”

于妍也很着急,她带周七也好些天了,知道小孩天性爱吃爱玩,又那么可爱,很怕她出什么事,“副总,别骂了,我们也快去找吧。”

小黄鱼摄像的设备都收起来了,她第一次单独和蓬湖这样的大前辈行动,难免拘谨许多。

蓬湖开的车是刚才路边租车行租的,老板还认得她和金拂晓,本想问一句你们是明星吗,女人就开着车飞驰而过。

坐在电动车后座的小黄鱼被蓬湖散乱的长发打得脸颊生疼,只好任劳任怨跟着。

蓬湖开车穿过大街,按照周七留下的最后踪迹反推,灯塔水母宛如钨丝的触手在深夜的街道浮现,变成了一张关于周七的动态踪迹图,普通人类根本看不见。

小黄鱼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心想在海族做鱼实在太普通了,还是这类触手系比较有前途。

就业天花板都是古神级别的,蓬湖虽然不是古神,现在也酷得让人流口水。

破破烂烂不符合国标的电动车都开出了摩托的架势,如果不是导演不让拍摄,小黄鱼恨不得这样也全程直播。

水螅体残留的气息由远及近,最后车停在城中村某个路口,深夜还有游客从某家家庭宵夜餐厅打卡离开,发出吵嚷的声音,忽然看见拐角走出来的两个身影,还吓了一跳。

等和蓬湖擦肩,有人这才吐出一口气:“那个姐姐好吓人啊,你们看见没,哈士奇美瞳。”

“哈士奇居然也有不傻的一天。”

“像是要去抓什么人的。”

小黄鱼没跟过这种现场,有点紧张,低声问蓬湖:“前辈,小七和舒怀蝶在这附近吗?”

“可这边看不出什么啊。”

“难道她们也来吃夜宵了?”

下一秒蓬湖低头,捡起不小心踢到的手表。

表盘都裂了,周七最喜欢模仿动画角色九十度瞄准的盖子更是不知所踪。

“我说呢,刚才于妍怎么说没信号。”小黄鱼更紧张了。

蓬湖把手表收起来,继续往前走,她不知道周七在哪里,但能感受到周七的情绪。

小家伙现在似乎很高兴?

搞什么呢。

……

“你们回来了?找到小七了吗?”

先回去的嘉宾已经完成了节目流程,今天的直播也结束了。

观众意犹未尽,还想看人找到没有。

居慈心和于妍摇头,“没有。”

她们是跟着节目组的人员一起回来的,居慈心说:“已经报过失踪了,但还没有超过24小时。”

“那蓬湖呢?”

金拂晓又问,“她有没有拿走手机?”

“和她一起的摄像有手机。”居慈心喝了两口水,也不放心,打算再去找找。

于妍有小黄鱼的号码,这时候也没打通。

她们在这里说话的时候娄自渺默默下楼,问乌透要自己的手机。

娄自渺:“我要去找小蝶。”

她的经纪人劝她:“有专业的人找,你还是不要……”

“赵姐,我必须去。”

这一站行程经纪人一直跟着,娄自渺明显感觉舒怀蝶心情不佳,跟金拂晓的时间更长了。

她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得公司同意、家人祝福,更像是与天下为敌,但娄自渺却没能保护好舒怀蝶,还在这样的陌生城市把对方弄丢了。

她们不知道这时候镜头还亮着,台里不肯放过这么绝佳的热点,希望乌透能通过这次的意外再把收视率推上去。

“你不能去,小娄,公司同意你上节目是为了让舒怀蝶配合你的,你们彻底分开,也有利于形象的建立。”

“你难道不知道因为闪婚造成多大的损失吗?”

娄自渺的经纪人四十多岁,是她的第二个经纪人,公司也是她从童星签约的公司跳出来接收她的。

这些年她配合公司安排,唯独在和舒怀蝶结婚这件事上没有任何预兆。

导致那天热搜瘫痪,公司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几乎是她迟到的叛逆,代价也很惨重。

“所以她参加节目是你要求的?”娄自渺看向经纪人,“让她在节目上远离我?自己又背负骂名?”

她很少动怒,这次和之前与蓬湖的冲突也不同,像是死火山爆发,连居慈心她们都看了过来。

“什么骂名,是她提出的要求,我们达成一致,这是双赢。”经纪人也被娄自渺吓了一跳,“你也知道,她在老家开的店没什么起色,我们可以为她……”

“够了。”

娄自渺吐出一口气,不想听这些表面上的双赢实则又是背地里给舒怀蝶施压的行为。

“这次之后,我会无条件同意你们的角色安排。”

“直到解约。”

她和公司的合约也到了最后时刻,这档综艺本就是团队权衡过的,希望能弥补娄自渺因为结婚又离婚流失的粉群。

娄自渺的父母不爱她,她把公司当成家,不太在意有些苛刻的安排。

演了那么多不一样的人,却不知道怎么做自己。

这是她最大的弊病。

也一直用拍戏学到的技巧和舒怀蝶相处,难怪对方心里空空,索爱无力。

巢北和路芫也没休息,在一边听到这句话对视一眼,倒也不意外。

娄自渺太能忍了,业内不少人都知道她现在和公司的冲突,舒怀蝶视角里的妻子那边的人都讨厌她,都是以商品的价值来衡量对方的。

只有她没有把娄自渺当成商品,会在无数日夜里给她留一个身侧的位置。

而不是忍耐、控制、熬一熬。

只是舒怀蝶还太年轻了,她没有给空心人填补内里的经验,更没有底气和娄自渺身边以她为生却不断摆布她的人周旋。

可是舒怀蝶的喜欢比谁都纯粹,近趋于爱,让娄自渺光想到这个人会消失就无法自持。

她不要忍耐、控制,更不要再煎熬下去了。

去他的节目、公司、经纪人。

她只是想要和舒怀蝶在一起,回到那个烛光朦胧照亮彼此的夜晚,那是她无数书面演绎爱后真正的实践。

“你……”

经纪人还想说什么,娄自渺甩开她的手,阔步离开了。

很快外边下起淅淅沥沥的雨,乌透让人给娄自渺送去雨伞和车钥匙。

顶级演员从小生活在聚光灯下,早就习惯自己被凝视,她不在乎乌透让人跟随的镜头。

车灯扫过的下落雨水变成纠缠的雨丝,娄自渺开车去找舒怀蝶,像是某一年的某一天,舒怀蝶一通电话说难受后失去踪迹,她就急匆匆地从活动现场往回赶。

了无牵挂的人一旦有了牵挂,也不会万劫不复。

那是幸福。

娄自渺现在不用再确认了。

金拂晓追了上去,示意娄自渺载她一程。

路上她一直给蓬湖身边的小黄鱼打电话,在车又开到了她们录制的街道时候,电话通了。

“小黄,是……”

“芙芙。”

蓬湖的声音通过手机扩音传出,娄自渺也在听。

“我找到小七了。”

娄自渺问:“小蝶呢?”

蓬湖:“也找到了,不过她……”

娄自渺:“地址。”

……

彭心市并不大,蓬湖捡到周七的儿童手表后又找了一会,这边就下了小雨。

小黄鱼在路边买了两把雨伞,又找共享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

蓬湖身上的触手因为上岸而更灵敏,能从雨声中找到水螅体的共振。

族群的召唤通过触手发射,没过多久,某个地方传来周七微弱的回应。

蓬湖顺着脑中的方位过去,找到了老旧民居中一个回廊长亭里正在喝柠檬奶的小水母。

瘦弱的舒怀蝶靠在一边,背对着蓬湖的是一个女人的背影。头发到手肘左右长度,用发绳分段,像是几节油光发亮的麻花。

雨水能放大海族的气息,小黄鱼都嗅到了同类的味道,咦了一声。

“……对啊,我妈咪是蓬湖,她很漂亮,不过我妈妈酱和妈咪的美不一样哦,是老抽色。”

“老抽?是酱油的意思吗?”

蓬湖悄无声息地走近,雨声模糊声音,她依然觉得这道声线很耳熟。

“是啊。”周七咬着吸管说。

女人笑了一声,“你也不怕你妈妈……酱。”

她似乎也在学周七说话,“抽你一顿?”

小水母还不太懂人类的某些词汇,“我也要变成老抽色……妈咪!”

她这时候才看到蓬湖,朝着雨水中走来的女人招手:“我在这里!”

背对着她们的女人转头,雨天里套着的黑色丝绸开衫还有宛如星星的斑点,和内搭的橙红不太般配。

女人裤子腰线很高,衬得腿也很长,一双眼睛在黑夜里格外浓稠。

蓬湖看了一眼趴在桌上似乎晕过去的舒怀蝶,扫过周七完好无损的身体,有些诧异地和这个女人对视。

“鲁星斑?不是说你失踪了吗?”

一边的小黄鱼哇了一声,“真的是海族吗?”

“你好你好,我是刚上岸还没有满五唯一的黄鱼。”

鲁星斑一双眼比墨还浓,看外貌和蓬湖记忆中的没有多少区别。

但是穿着打扮比之前时髦多了,至少不是一年到头都穿格子衫被居慈心嘲笑的模样。

她和小黄鱼握了握手,“你好,不过我不算完全的海族。”

“我之前是人类。”

小黄鱼惊讶地问:“是被转化的吗?”

鲁星斑嗯了一声。

来给乌透打下手的黄鱼之前也做过功课,知道鲁星斑和晨昏集团的关系。

她目光在蓬湖和鲁星斑之间打转,女人开口:“不是她转化的我。”

蓬湖嗯了一声,“所以谁转化的你?”

“先不说这个了,”鲁星斑指了指桌上趴着的年轻女人,“我遇见她俩的时候正好有人要转移小朋友,被我拦下来了。”

她以前是人类,成为海族后看蓬湖的目光也不一样了,“蓬湖姐,你的孩子有心脏,很珍贵的,不要放养。”

蓬湖看向周七,小水母咕噜噜吸着柠檬奶,假装没听见。

鲁星斑笑了:“不过我也知道,应该是用了什么工具切断了你们的族群联系。”

“这位小姐似乎吓晕了,还是要送去医院看看吧。”

蓬湖还看着周七,小朋友终于无法抵抗大水母的眼神压力:“好啦,我知道错了。”

“我不应该带着小蝶姐姐乱逛的,不知道外面真的好危险。”

“有人要用渔网捞我诶,还喷什么白色的气体,特别香,香得我……呕呕呕。”

一边的小黄鱼憋着笑,周七看鲁星斑嘴角都上扬了,蓬湖还不为所动,更是忐忑。

“很好笑吗?”

“你知道芙芙有多担心你吗?”

“知道你小蝶阿姨身体不好吗?”

背后是一片拆迁动工到一半的房子,连老土地庙都半空了,雨夜里只能看到零星的残垣。

鲁星斑靠着掉漆的柱子,像是在观察这对母女的相处。

眼看周七要嗷嗷哭了,她打圆场道:“没事,这不是我刚好路过吗?”

蓬湖也不太相信她,“你为什么会刚好路过?”

她一边找小黄鱼要手机,正好有电话打进来,熟悉的声音混着焦急传入耳中,在场的人都看到了神级变脸。

冷脸一秒变温柔。

“芙芙。”

挂了电话后,鲁星斑继续说:“我是来工作的。”

“这不是正好碰上了?”

石桌上还有她拆给周七的外卖袋,里面除了喝的还有吃的,似乎是要打包回去的。

女人扶起昏迷的舒怀蝶,“抽个时间慢慢谈吧蓬湖姐。”

金拂晓赶到的时候周七已经趴在蓬湖的怀里了,小朋友一身柠檬味,似乎想装睡,但打嗝出卖了她。

娄自渺沉着脸接过舒怀蝶,目光对上鲁星斑,对方指了指那边的一家三口:“我是他们的熟人,前晨昏集团的副总。”

“这边救护车开不进来,你送她去医院吧。”

娄自渺开车走了没多久,居慈心和于妍也到了,看到回廊下站着的身影,居慈心目瞪口呆。

蓬湖抱着孩子上车,没管这两个人的久别重逢。

车开往旅社,蓬湖一直不说话,金拂晓问周七:“出什么事了?怎么肚子都圆滚滚的?”

周七支支吾吾,蓬湖替她开口,“吃多了陌生人的食物。”

“才不是陌生人!那个阿姨说认识你们啊。”

“还给我看你们以前的照片。”

周七气鼓鼓地说。

蓬湖:“你妈妈酱的照片到处都是,每个爱慕她的人都和她认识?”

金拂晓喂了一声:“什么意思,谁爱慕我,不要乱说。”

蓬湖:“我。”

女人咳了一声,“也不看看什么场合,我都吓死了。”

周七这才看到蓬湖身上飞出的发光触手,迅速捂住金拂晓的眼睛,“妈咪!你在干什么啊!快点收回去啦!”

她一着急,自己身上的触手也乱飞,金拂晓无语地说:“我全都知道了。”

周七大惊失色:“那妈咪要变成泡沫了!”

金拂晓:“什么泡沫?”

“不是水母吗?又变成美人鱼了?”

蓬湖情绪不佳,随口问道:“那如果真有美人鱼,芙芙就不爱我了吗?”

第63章 泡泡盐水,水母皮也展开了。

外边还下着冷雨。

彭心市这个季节的天气湿冷又潮湿,洗衣服全靠阴干,工厂宿舍的走廊都一股衣服晒不干的味道。

金拂晓每年都要回来一趟,倒不是看这边改成创意园的旅社,而是和居慈心一起巡检。

这里是她发家的地方,工厂待遇自然也是最好的。

倒闭的鱼丸厂老板如今也在金拂晓的工厂工作,女人一生经历了很多次起落,如今孩子长大成人,她还是喜欢在老家生活。

偶尔和金拂晓见面吃顿饭,看她身边的位置空落落的,也提过如果等不到就不要等了。

明明蓬湖才是她捡回来的缘分,她却和金拂晓更熟悉。

蓬湖是一个很难熟络的人,谁都这么说。

金拂晓从无数人那里反复验证了自己是特别的,这时候听蓬湖故意反问,荒谬地耸肩,“真有美人鱼,我养哪里?”

周七看蓬湖身上的触手都快挠人了,恨不得捂住金拂晓的嘴巴。

虽然和蓬湖的距离感应暂时失效,她还是能感受母体的心情。

“妈妈酱,你不要再说啦,小心妈咪的触手把你绑架了。”

“绑架?”

金拂晓脑子里冒出好多不太健康的画面,“她又不是没绑过。”

坐在后排的小水母从左边滚到右边,还是想挤到前排来,金拂晓只好把她抱到了怀里。

蓬湖目视前方,没有得到想听的回答也淡淡的,“注意安全。”

周七好奇地问金拂晓:“妈咪为什么绑架妈妈酱,怎么绑的?”

“也是用触手吗?”

“那诅咒是不是失效了?”

“妈妈……”

她说话噼里啪啦,简直像小炮仗,金拂晓脑子都疼了,“你等等。”

周七哦了一声,脸往前一倒,埋进金拂晓怀里,冒出像拖拉机的呼噜声。

蓬湖瞥了一眼,鉴于周七是小孩,没说话。

金拂晓问:“到底是什么诅咒,会让人变成泡沫?”

“水母和人鱼也差太多了吧?人鱼好歹上半身是人诶,你们和海蜇才是一家吧?”

周七声音闷闷的:“我们和海蜇不一样的。”

“不是什么水母都能吃的。”

金拂晓摸了摸小孩的头发,“好吧,你们比较像灯泡。”

周七知道什么是灯,目前见到的灯泡都是白炽灯泡,不太明白,“哪里像了,我们不发白光的。”

金拂晓莫名感受到了代沟,“就是……”

周七似乎也不强求答案,狠狠闻了闻金拂晓身上的味道,说:“反正就是妈咪和冥河水母做了交易,才有了我。”

小朋友做人的时间不长,但感受力不低,声音低落了很多,“我就是妈咪用来贮存和你记忆的载体,不是什么……”

人类小孩的教科书用爱情的结晶形容孩子,周七吸了吸鼻子,“我不是妈妈们爱情的结晶,我……”

“你是水螅体。”

蓬湖插了一句话,正好汽车经过隧道,风雨隔绝在隧道洞口外,里面声音无限放大,暖黄的隧道灯落下,和地灯闪烁,像是深海龙宫外的一幕。

周七的难过忽然决堤:“我只是水螅体呜呜呜,不是因为妈妈酱想要的可爱小宝。”

没有小孩哭是不难看的,就算是励志长成艳光四射大水母的小水母也不例外。

“怎么这么想呢……”

金拂晓一边抽纸巾给孩子擦眼泪,一边不忘记瞪开车的大水母。

蓬湖并不给周七多余的幻想,“芙芙更不想要小孩,我是迫不得已才做的这个决定。”

“小七,你都知道的。”

就是因为知道,周七才哭得嗷嗷,金拂晓擦完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她只好安慰周七,“毕竟是计划之外,但也是惊……啊!这什么!”

在金拂晓怀里的小孩哭着哭着脱水了,变成了掌心的水母干。

金拂晓吓得吱哇乱叫,失去了屏幕前人设的精明干练,如果不是良心尚在,恐怕会在夜色下把水母干空投到窗外。

“小七……小七怎么这样了?”

“怎么只剩下衣服。”

“蓬湖……蓬湖!孩子是不是死了!都怪你啊啊啊!”

“不是水母吗,怎么这么像风干的蜘蛛……”

蓬湖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没死,只是哭得脱水了。”

“她还小,不太会控制水分,明明已经警告过她了,不能哭。”

车开出隧道后走了岔道,蓬湖的车停在海边,雨刮器一直工作,声音被雨声掩盖。

蓬湖解开安全带,给哭成水母干的周七喷了点海盐气泡水,被金拂晓看成蜘蛛干的小水母干涸的触手动了动,开始慢慢发光。

金拂晓看呆了,“有点像动画片,以前有个什么东西抖一抖就能掉下金粉呢。”

蓬湖没看过,“现在不能抖她,否则触手会断的,太脆了。”

似乎怕金拂晓不懂水母干的脆弱程度,蓬湖补充了一句:“就像炭烤金针菇。”

金拂晓想了想:“那里面不是脆的。”

掌心虚弱的小水母发出呜声:“我不可以被炭烤的。”

蓬湖笑了,把刚才周七喝光了的柠檬奶空瓶冲了冲,把小水母和矿泉水一起倒了进去放在车上。

外边的路灯映着如丝的雨幕,昏暗的车内有一瓶发光的小水母。

“等她泡软了变成人再回去吧。”蓬湖看了眼时间,“明天或许会停播。*”

不知道什么戳中了金拂晓的笑点,她笑了半天,笑得蓬湖都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雨水顺着车窗流动,不远处的大海黑沉寂寞,岸上的公路车流很少,她们像是被世界隔绝,又像在终末的时候还在一起。

这是金拂晓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东西。

金拂晓指了指扒拉在透明塑料杯里的小水母。“你也会变成这样吗?”

周七看着就小,成年的水母有二三十斤,水分占比很大,渔民要捞也不太轻松。

小时候金拂晓就跟着父亲去出海过,清晨霞光里,也有水母成群漂过。

她们家不捞水母,但偶尔捕网里也会出现几只,泡得软烂,近乎透明。

金拂晓总要把这些误入的水母丢下去,又要整理其他猎物。

姐姐已经结婚去城里生活,妹妹金昙成绩比她好,不用跟着大人工作,弟弟还小,母亲总是带着他在家里做别的工作。

如果按照工龄算,恐怕家里干活的小孩工龄都很长。

她对水母没什么感觉,更喜欢海豚,但很少能看见。

鲨鱼不在那片海域,要坐更大的船去更远的地方。

都说海是无涯的,金拂晓偶尔也想搭船去海的尽头,看在甲板上蹦跶的网中鱼,又觉得自己和它们没什么两样。

她会趁着父亲不注意放走几条。

现在她看着周七的目光很温柔,蓬湖知道那不一样。

“也会。”

“我好像……”

金拂晓想了好一会,“没看见你哭过。”

她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暂,金拂晓反而哭过很多次。

居慈心不知道,鲁星斑不知道,她再坚强的躯壳之下也有一颗过分脆弱的心。

她以前的出逃是硬着头皮,背水一战。

后来创业的后顾之忧被蓬湖扫清,对方总在关键时候推她一把。

让金拂晓提起成功,想到蓬湖,提起运气,想到蓬湖。

“这么想看我哭?”蓬湖凑近她问。

“没见过,好奇不行啊。”金拂晓推开蓬湖靠近的身体,“小七还在呢。”

杯子里的发光小水母还在自由泳,触手摇晃,“本人不在,有事烧纸。”

金拂晓被逗笑了,“什么年代的话,土死了。”

周七哼哼唧唧,“从妈咪的记忆里学的,她以前也这么说。”

金拂晓问:“你真的看过蓬湖所有的记忆?”

好多人问过周七,小水母在有限的空间里漂浮,“都说好几次啦,你们睡觉的看不到的。”

“妈咪会打码。”

金拂晓看向蓬湖:“你不是都忘了吗还会操作呢?”

蓬湖的目光一直追逐着金拂晓,“和冥河水母交易的时候说好了的。”

“冥河水母,很厉害吗?”

“名字听起来就不一样,”金拂晓忍不住说:“比某些灯塔什么的厉害吧?”

这点蓬湖倒是不否认,“她的确去其他国家的海域进修过。”

“比如泡沫诅咒。”

“去丹麦进修了吗?”

金拂晓嘴角抽搐,“那你呢,去过几个国家?是不是……”

前妻不是人这个事实金拂晓已经接受了,但无法接受前妻在遇见之前还是永生的状态。

那她是不是还和很多人许诺过余生?

是不是上岸无数次又因为族群的召唤回去,循环往复地验证人类的真心?

那我是她的第几个?

“第一个。”

蓬湖像是知道金拂晓在想什么,给出了准确而笃定的答案。

金拂晓忍不住揪紧了安全带,避开蓬湖的目光,“我没问,你回答什么?”

蓬湖幽深的目光像是寂寞了几千年的海底,“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类,也是最后一个。”

“我和芙芙不一样,海底也没有十个保镖。”

“我在那里沉睡,小七都是其他水母带大的。”

她对周七的亏欠也显而易见,更像是沉睡,才失去了正常母女应该有的温情。

金拂晓没有得到过母亲百分百的偏爱,能理解为什么周七嗷嗷到脱水。

她瞪了一眼蓬湖:“不负责任的妈妈。”

蓬湖嗯了一声,“但海族的孩子就是这样的。”

“不需要太多温存,倏然长大,自己去面对未知的风……”

“小七也是我的孩子,所以不一样。”

金拂晓打断了蓬湖的话,这时候漂浮的小水母扒拉着在塑料杯上,企图跳下来。

蓬湖眼疾手快把她丢到了后座,泡水后的小水母变成人趴在后座,笨拙地穿衣服,很委屈地和金拂晓告状:“妈妈酱,妈咪根本不爱我,她最爱的就是你。”

“那不然呢?”

“说了好几次了,”蓬湖敲着方向盘,“你的第一顺位也能是你父母。”

“也不要像我,把芙芙放在第一位。”

“说什么呢,”金拂晓不满地开口,“像是我辜负了你一样,到底是谁不告而别。”

蓬湖正要解释,金拂晓晃着食指,“正好现在没别人,说吧,泡沫诅咒是什么?”

“之前小七老问我给你打几分,和诅咒有关系吗?”

蓬湖有些犹豫,金拂晓看向周七,小朋友嘿嘿着凑过来,“冥河水母说,如果妈咪得不到妈妈酱的爱就活不过一个月,会变成泡沫消失。”

金拂晓皱眉,小朋友又说:“如果妈咪暴露了海族的身份,也会变成泡沫。”

“可是现在妈妈酱知道了,妈咪还是人诶,不会变成水母干也没有消失。”

金拂晓看向蓬湖,长发垂肩的女人不做任何反驳。

“真的?”

“真的。”

蓬湖安慰她,“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说明冥河水母学艺不精,不用担心。”

一个月……加上综艺的二十天,正好是一个月了。

一瞬间,金拂晓理解为什么蓬湖会上综艺了,这已经是她们能朝夕相处的极限了。

“那分数又是什么?你不是会头痛吗,这也是副作用?”金拂晓又问。

“分数就是妈咪能看到的妈妈酱的爱意值,只有她能看见。”

周七拧不开矿泉水,让蓬湖给她开,一边说:“妈咪说妈妈酱头顶只有十分。”

金拂晓:……

她咬着牙问:“满分是多少分?”

“当然是一百……”周七的话被蓬湖打断,“十分。”

金拂晓才不相信,“你信吗?”

蓬湖笑着说:“那不重要,芙芙。”

“和你在一起,我不会头痛,也不会失眠,已经很幸福了。”

雨还在下,这是慌乱的一晚,舒怀蝶进了医院,娄自渺和经纪人彻底翻脸。

舒怀蝶的堂姐航班延误,改成了第二天下午。

节目组宣布停播一天,网上关于综艺播出期间嘉宾被绑架的信息传得越来越广。

蓬湖和金拂晓和节目组失联,好在车上有定位器,乌透发送了海族的编码。

蓬湖收到了,对上金拂晓怒气冲冲的脸,凑过去在她脸侧落下一吻,“芙芙,那些真的不重要。”

金拂晓哼了一声:“为什么是十分!我成绩再不好都没考过十分!凭什么!”

“这绝对是错误的!”

“什么冥河水母!绝对是神棍!”

第64章 指不定芙芙的一分是一百分呢。

“妈妈酱,神棍是什么意思?”

周七还是不懂很多人类的用词,又扒拉过来让金拂晓抱着她。

她变成人的样子比水母干好看多了,金拂晓忍不住亲了亲她,“就是骗子。”

周七想了想,“冥河水母也没有骗妈咪,至少有我了。”

她说话声音稚嫩,给金拂晓的感觉还是太懂事了。

女人爱怜地搂着孩子,余光里的蓬湖望着窗外雨幕里的大海,不知道在想什么。

“蓬湖,和我在一起,你的身体真的会痊愈吗?”

金拂晓不知道深海的交易,也不知道非人类的规则。

在她看来,人类和非人类在一起大多好景不长,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希望再次和蓬湖分开。

蓬湖看了过来,这时候周七打开车的室内灯。

暖黄的灯光洒下,一时间她们像是成了缸中的游鱼,外边是滂沱的世界,这样一家三口的氛围也让周七格外安心。

她趴在金拂晓怀里,看看妈咪,又闻闻金拂晓的气味,居然睡着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

蓬湖已经隐瞒过金拂晓一次了,重逢后金拂晓的原谅在居慈心眼里过于轻拿轻放。

“我不想瞒你。”

蓬湖微微吐出一口气,“实话就是,我也不清楚。”

“不想忘了你,所以回到族群后完成了交接就去找冥河水母了。”

“如果死了,你只是离了婚,完全可以找到爱你的人。”

想到那十个保镖和娄自渺说的金拂晓扶持的后辈,蓬湖笑了笑,“不过现在我就没这么大度了。”

“还好水螅体分离成功,就算后续我承受不了诅咒的力量,小七也会陪在你身边。”

蓬湖说话的语速很慢,金拂晓想起她的触手,也很擅长这样细细密密地折磨。

明明她浅淡描述的是这些年分别的经历,却让金拂晓的心悬吊着,难以彻底割舍对方。

“一辈子不能在爱人面前变成水母,否则咒语会变成诅咒。”

蓬湖重复了一遍冥河水母对她说的话,身边金拂晓的头顶依然浮着一个数字,她却不难过了。

蓬湖笑着说:“诅咒也不可怕,我还在你身边。”

金拂晓却很担忧,“万一诅咒应念了呢,你上岸一个月的期限一到……”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因为预言别离而酸涩的眼睛,“蓬湖,我承受不了你的第二次离开了。”

她内心深处想说的是:不要丢下我。

在这个时候哽在喉咙,成了止不住的咳嗽。

在她怀里熟睡的周七咂吧着嘴,不知道梦里在吃什么,嚼得很用力。

“我会努力的。”

蓬湖没有躲开金拂晓的目光,“不会丢下芙芙去过好日子的。”

后半句带着笑意,似乎化开了金拂晓因为金昙出现带来的伤害。

她看着机械式重复的雨刮器说:“我就是要过好日子,很好的日子。”

“有你和小七的好日子。”

“我要亲自送小七上下学,周末带她去儿童乐园,每个月旅行一次。”

“不过我做饭不是很好吃,还是让专门的……”

她明明是被迫接受这个现实的,却比蓬湖更有条理地安排好了。

金拂晓就是这样,一旦接受,比谁都能适应,想得也更长远。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魅力,才能让一直想要结束永生的水母改变了心意。

那年上岸的蓬湖一开始是想报复她的。

她很早就有了灵智,依然不喜欢搬去龙宫一号以人类的形态生活。

倒是陪着族群里的其他水母参加过上岸考试,屡过屡弃权,宁愿在海上无边无际地漂着,等着人类的捕网靠近,自投罗网地找死亡。

天不仅不遂人愿,也不随水母的心意。

蓬湖每次都没能如愿。

她遇见过金拂晓很多次。

海边渔村长大的女孩晒得黢黑,黑发剪得短短的,小时候在人堆里甚至分不出是男女。

那时候金拂晓就踢开了企图在海滩上学其他海族搁浅的蓬湖。

灯塔水母被海浪卷走,小女孩还丢了什么其他鱼,似乎心情很不好,什么都丢。

海星和蓬湖被一起丢走漂流,问你也想上岸吗?

刚才咱俩趴沙滩上不叫上岸,叫找死。

真正的上岸不是这样,你得去考试。

对了,我这里有上岸的海族分享的手册,v我50海币我就……

灯塔水母把它丢开了,正好一艘渔船开过,不知道海星被卷到了哪里。

那天之后,企图剥离永生状态的蓬湖屡试屡败。

大部分只是少了几根触手,离真正的死亡很远。

等金拂晓再次把她从捕网里扔出去的时候,她的触手缠上女孩细瘦的手腕,那一瞬间,蓬湖是想带走这个屡次破坏她计划的人类。

可是那天碧海蓝天,肤色晒得像酱油的女孩眸光比艳阳还热烈,看着捕网里剔透的生物说:“你真漂亮。”

很普通的四个字,蓬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愣了。

这个瞬间金拂晓把她丢了出去。

几十斤重的水母对一个十多岁的女孩来说很重,她差点栽倒在甲板上,很快爬起来趴在栏杆上看漂浮的水母,“快飘走啊笨蛋!”

灯塔水母下沉,海底的鱼群经过,又有人类的巨网洒下,却没再把她捞起了。

她的赴死计划再次失败。

她决定报复这个人类女孩,从观察开始。

礁石、船底……

渔村不大,金拂晓经常来港口帮忙,偶尔给父亲送饭,要么一起出海。

也总有人会取笑她,无非是比寻常女孩还要深的肤色,说你怎么和妹妹长得一点也不像。

金昙花就漂亮很多哩。

金拂晓也不沮丧,她说我也很漂亮啊,你们不懂。

她白天这么说,深夜不睡觉在甲板上看星星,披着渔网来回走,模特步也踉踉跄跄,很容易左脚绊右脚摔倒。

但她的眼睛还是很明亮,白天如艳阳,夜晚如星月,没有真正上岸过的灯塔水母对人类和永生都没有兴趣。

她只是想要结束这样的放逐,等她消失,族群自然会推选出新的管理者。

要如何报复一个人类?

和墨水乌贼扒在船底听故事不同,灯塔水母在其他海域听过浮潜的游客聊天。

婚姻是人类活着的时候最难挣扎的坟墓,爱情是坟墓的基石。

她决定这样报复金拂晓,但那要从上岸开始。

没想到去上岸考试的路上,一场极端的天气导致海域波涛,海底的火山又喷发了。

她最后以人的形态失去了所有记忆来到了岸上。

在蓬港做买卖的好运鱼丸厂老板娘赵美琳把她带走,还带她办理了身份证。

灯塔水母阴差阳错免考上岸,得到了人类赐予的名字,甚至有了工作和固定工资。

不过还是得到了人类的诅咒,晦气是她工厂的标签。

她浑浑噩噩,想不起自己的来路,只知道自己冥冥之中在等一个人的爱情和婚姻。

她还是等到了。

十六岁的金芙蓉逃离渔村,来到了彭心市。

……

“小七上学的事等结束后再说吧。”

蓬湖顿了顿,“至少我确认了,目前我们都不受冥河水母咒语的影响。”

金拂晓嗯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头顶,“真的是十分吗?”

蓬湖点头。

金拂晓还对这个分数耿耿于怀,但她更讨厌给爱打分,“哪有这样的,我也是受害人。”

“那个冥河水母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会童话故事里给美人鱼变成双腿的也是她吧?”

蓬湖摇头,“不知道。”

金拂晓问:“真有人鱼?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蓬湖还真没见过人鱼,她撒谎也不打草稿,“没我漂亮。”

金拂晓才不信,“如果你是人鱼就好了,那哭的眼泪还能让我大赚一笔。”

她资本家的嘴脸暴露无遗,偏偏前妻是个哭就会脱水的水母。

蓬湖问:“我不哭不也让你大赚很多年了吗?金董事长。”

故事里的报恩多半以身相许,现在流行的是变现能力。

蓬湖没好意思告诉金拂晓自己一开始的目的,失忆简直让她的动机颠倒。

自己做了基石,筑成了和金拂晓婚姻的坟墓。

鉴于她是海族,应该改成婚姻的鱼缸。

金拂晓还是不爽,“还让我守活寡很多年,你要怎么陪我?”

“还有脑门顶着的数字,十分,看不起谁呢,我成绩再不好也不会十分。”

“我明天要吃海蜇,一桶凉拌海蜇!”

蓬湖凑近,金拂晓哼哼两声:“干什么,小七说你们不是海蜇啊,我这也不过分。”

坐在驾驶位的女人像是盯着金拂晓头顶的数字发呆,金拂晓心里发毛:“干嘛,数字变了?”

蓬湖摇头,趁此机会亲吻金拂晓额头,“指不定芙芙的一分是一百分呢。”

“我感受得到。”

金拂晓狠狠给她系上安全带,“少给自己贴金。”

“我没这么多爱。”

“开车!”

蓬湖不开,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像是金拂晓不回一个吻就不走了。

早就是深夜了,蓬湖无视了好几条乌透的消息,不在意旅社那边连夜开会的灯火通明。

她以前就这样,多紧张的场合也气定神闲。

金拂晓喜欢这张脸,喜欢这个身体,不是人没关系。

万物有灵的灵是灵魂的灵。

她的亲吻落在蓬湖的脸颊,“好了,快开车。”

第65章 我不可以吗?

蓬湖带着金拂晓回到旅社的时候,乌透还在会议室。

旅社灯火通明,跟随摄制组的编导也在连夜规划新的行程。

巢北和路芫刚才似乎眯了一会,蓬湖和金拂晓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她们要出门,工作人员正在劝导她们。

“我们去看看小蝶。”这情况换谁也睡不着,大概是节目横生的变化让人不安,她明显变得依赖路芫。

路芫也一改平时的退避,和巢北站在一起,亲密一览无余。

“不好意思啊两位老师,今天外边大暴雨,也很晚了,你们还是等天亮了再过去吧。”

她们的跟组导演似乎刚毕业,说话青涩,路芫也不想为难她,看向巢北:“雨真的很大,天气预报都发布预警的了,要不……”

巢北低着头,“我很担心……”

这时候她余光瞥见先进门的金拂晓,眼睛顿时亮了,“拂晓姐,你们回来了?”

蓬湖抱着呼呼大睡的小孩跟在金拂晓身边,看小朋友完好无损,巢北松了口气。

“嗯,路上雨很大,耽搁了一会。”

金拂晓看不出任何心虚,心想这也不算撒谎吧。

路芫也走过来看了眼周七,“小七没事吧?”

“没什么事,就是累了。”金拂晓看向蓬湖,大水母没有松手,先上楼把小孩带去睡觉了。

这个时间不直播,但旅社内部还有不少工作人员来往,看见金拂晓和蓬湖回来,报告了会议室里的乌透。

“你们要出门吗?”金拂晓接过巢北倒的一杯热水,问看上去穿戴整齐的两个人。

“她担心你们。”路芫坐在一边,似乎松了口气。

“我们没事,娄老师送小蝶去医院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的。”

娄自渺也不是一个人去的,她带上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反而比没有通讯工具的蓬湖这边好联系。

刚进门金拂晓就确认过了,舒怀蝶只是受到惊吓才晕过去,加上常年营养不良导致旧病复发,需要输液。

“吓死我了。”

巢北抱着抱枕嘟囔,“这是我录过最刺激的综艺了。”

她的担心明晃晃的,金拂晓笑着问:“你不是说之前参加综艺被丢下吗?怎么也是那个更深刻吧?”

“那是我被丢下,和现在不一样。”巢北闭了闭眼,“我自己倒是没问题。”

“小蝶和小七毕竟都需要照顾。”

因为突发事故,本该入睡的嘉宾这个时候也很精神。

路芫醒来还喝了杯咖啡,这会坐在巢北一边玩工作组发下来的手机。

凌晨的互联网还是很热闹,光节目组就上了无数个热搜。

舒怀蝶和周七的失踪难以隐藏,很多路过的人都远远拍过视频。

娄自渺的公司应该想要压关于她这方面的消息,奈何现在哪里都能偶遇网友。

就有人正好撞见深夜娄自渺带着舒怀蝶进了急诊。

高糊画面里只剩下嘈杂的雨声,抱着前妻的女人急匆匆下车,助理打伞跟上也追不上娄自渺的速度。

短短几秒,雨势仿佛放大了娄自渺的悲痛,也有人怀疑是演的,不然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凄清。

路芫点开评论,不少人都很担心舒怀蝶,也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遇见不法分子。

「这也太离谱了,真的不是剧本吗?没见过综艺能碰见这种事的。」

「这档综艺的名场景还少吗?」

「娄自渺看上去不像演的,这个视频看得我好揪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舒怀蝶快不行了。」

「小蝶本来身体就不好,是不是受到惊吓了啊。」

「彭心的暴雨来得太突然了,晚上我还逛街呢,忽然稀里哗啦的,然后就极端天气预警了。」

「节目就这么停播了吗?暂停一天我也很闹心,没有别的补偿吗?」

……

娄自渺和舒怀蝶的名字在热门搜索趋势里不断上升,也有人说在医院里看到了娄自渺的经纪人和她吵架。

这些都是一面之词,没有视频佐证,但在路芫看来,娄自渺恐怕和公司的矛盾会恶化。

这档综艺实在是变数太大了。

“你们去休息吧。”

金拂晓拍了拍巢北的肩,“突发事件,不可控的,不要揽在自己身上。”

巢北还是认为舒怀蝶失踪和自己有关,如果不是她拉着娄自渺逛cd店,或许对方就一直跟着舒怀蝶,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

“我……”

她深深叹了口气,金拂晓对她的印象从之前的偶像剥落,很意外巢北私下居然这么多愁善感,“还以为你干这行很擅长排解压力呢。”

“她不擅长。”

路芫接过话,“从小都这样,责任心很重,小组作业没得到高分是自己的错,舞台失误也有她没有跟上训练的原因,连队友谈恋爱她不知道,也是她的错……”

这时候的路芫收起了平时对漂亮姐姐的笑脸,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比巢北冷硬很多,像是这段关系中,她才是那个冷酷的人。

“我没有。”

巢北摇头说,“今天才真是我的错。”

“小蝶还是妹妹,就……”

“她早就成年了,也是经历过一段婚姻的大人。”

路芫打断她的话,“你没有能力救赎别人,就不要擅自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小蝶有娄老师照顾,并不需要你。”

金拂晓坐在一边,越听越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正要起身,巢北拉住她,喊了声姐,“你会和蓬湖姐复婚吗?”

这个问题突如其来,金拂晓没有过多思考,“不会。”

巢北错愕地睁大眼,“为什么,你们明明是我们三对里感情最好的那一个。”

但金拂晓的妻子不是人类。

她忽然有些羡慕这两对纠葛的都是人类的问题,不像蓬湖是只水母,之前可以永生,现在身上还背负不知道会不会成真的诅咒。

“我只是觉得,我和蓬湖似乎不用在意这方面了。”

金拂晓拍了拍巢北的手背,“都是体验,看你们想要体验什么了。”

她能感受巢北和路芫之间的纠葛,区别于娄自渺不会爱人的笨拙,一起长大的两个人似乎纠结得更纯粹。

只是要一个最优选而已。

金拂晓上楼的时候蓬湖刚从房间出来,她问:“小七一点没醒?”

蓬湖嗯了一声,“还在打呼。”

金拂晓又有些紧张,“呼吸道没问题吧?”

她总是忘记周七是只小水母,说完懊恼地开口:“当我没说。”

蓬湖笑着说:“没问题,壮得很。”

“乌透找我,要一起吗?”

金拂晓拍开蓬湖递过来的手,“那当然了,还有鲁星斑,那么多年没见,居然忽然出现了。”

会议室刚走了一拨人,蓬湖和金拂晓进去的时候居慈心企图开窗通风,站在一边的女人关上窗,“你想风雨吹进来吗?”

乌透压根没从凳子上起身,她看上去神色紧绷,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

“吹不进来的,你不觉得室内人味太重了吗?”居慈心和鲁星斑辩,就算很多年没见,她也习惯了踩对方几句,“你身上还一股烟味,散散吧。”

金拂晓进来的时候,她那丢人的副总和前副总正站在一边吵架,难得没戴墨镜的乌透歪歪扭扭趴在桌上,班味和怨气都快实体化了。

旅社内本就有会议室,这也是创意园改造的要求之一。

只是面积不大,最多也就坐下十来个人。

乌透坐在长桌尽头,瞥见蓬湖来了稍稍抬眼,指了指周边的位置:“聊聊吧。”

居慈心看见金拂晓就过来和她告状,“金拂晓,你管管鲁星斑,这个女人擅自离职,现在居然……”

鲁星斑坐到了蓬湖身边,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像是受不了室内开得太低的冷气。

“蓬湖姐,你回来了?”

蓬湖嗯了一声,她面前是乌透刚才递过来的资料,关于某个品牌。

似乎还用思维导图软件做了排版,可以清楚看出名下关联的子品牌。

有几个名字被乌透圈起来,也有几个名字蓬湖认得,是紫夫人名下的公司。

鲁星斑不是空手来的,她和金拂晓打了招呼后开了瓶功能饮料,说是自己现在任职的公司出品的。

倒出来的液体是鲜艳的橙色气泡,看上去也很符合功能水的特征。

她给每个人倒了一杯,居慈心还要嘴她两句,“这就是你跳槽的理由?不是捕鱼游戏公司吗,怎么改卖保健品了?要破产了?”

金拂晓忍不住说:“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谈正事呢。”

居慈心刚处理了一堆焦头烂额的事,确认周七没事才放松下来,被金拂晓这么一说难免委屈,狠狠喝光杯子里的饮料,“我也有正事和你……”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栽在桌上,像是晕倒了。

金拂晓吓了一跳,鲁星斑冲她笑了笑,“没事的姐,她太聒噪了,让她睡会。”

她又看向蓬湖,“拂晓姐都知道了吗?”

蓬湖点头,鲁星斑有些经验,“听说您和冥河水母做了交易,那也是真的?”

乌透对鲁星斑的印象还是人类,此刻有些意外,“什么意思,你是什么人?”

她身上的海族气息惹人注目,但手腕上挂着和金昙如出一辙的手链,那气息令人厌恶。

也让乌透无法判断她的真实身份。

“之前是人,现在被转化成海族了。”

“你好,我叫鲁星斑,之前是晨昏集团隶属于蓬董事长的副总。”

鲁星斑和乌透握手,“现在算东星斑族群的。”

金拂晓桌下给了蓬湖一脚,问:“什么意思,她之前改名就已经变成鱼了?”

“你早就知道了?”

蓬湖摇头,“我离开那会她还是人类。”

鲁星斑也听到了,“那会是想改个名字才随便换的,没想到后来真变成东星斑了。”

她的相貌并不出众,在金拂晓的记忆里,鲁星斑对她一般,明显更喜欢蓬湖。

或许也有当年是蓬湖让她过来干活的原因,后来分摊工作,她也是站在蓬湖这边的。

虽然大家家境差不多,居慈心在家庭中是长女,工作这边反而没那么成熟,鲁星斑算蓬湖一脉的,她自然就归顺到金拂晓这边了。

居慈心被鲁星斑药昏了,乌透重新戴上墨镜,问:“她没事吗?喝的什么?”

鲁星斑留着长发,不像在晨昏上班时候头发剪得很短,但偏分能遮住她右侧脸颊的烫伤。

那是以前跟着父母干活留下的痕迹,现在头发披着,金拂晓看了一会,发现她的疤痕都不见了。

这就是非人类的力量吗?

金拂晓想,那不是开医疗美容机构稳赚不赔?

“她那杯加了点安眠药。”

鲁星斑也不掩饰,“居慈心太烦人了,问题也很多。”

“既然拂晓姐已经知道蓬湖姐的身份了,很多事情就可以放在台面上说了。”

蓬湖面前的资料和金拂晓面前的一样,就算现在有工作人员进来,也只会以为她们在讨论节目赞助商。

这正是随着金昙参加节目也跟着上线广告的赞助商艺月生物,这家公司囊括了很多品牌,也收购了不少相同的公司,目前广告打得很多,等个公交坐个地铁都能看到。

蓬湖翻了翻资料,问:“你和艺月生物是什么关系。”

她也懒得迂回,“这条手链和金昙戴着的是同款,气味很恶心。”

金拂晓看了一眼鲁星斑的手腕,蓬湖虽然瘦整体形象不至于形销骨立,鲁星斑就算现在行头置办得不错,依然比寻常人瘦很多,衬衫扎进裤子,显得腰更细了。

鱼有腰吗?

或许在场除了昏迷的居慈心,就没有她的同类,这样的体验格外新奇,金拂晓难得走神。

“就是你想的那样,是能变成人类的海族身上取出来的物质做成的装饰品。”

“戴着能永葆青春。”

鲁星斑顿了顿,“不过这么直说会违反广告法,对外有别的说辞。”

乌透也注意过金昙的手链,看鲁星斑戴着,问:“你不会难受?”

鲁星斑:“是从我身上提取的,还好。”

她轻飘飘丢下一个炸弹,蓬湖都有些意外,“那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金拂晓低声问蓬湖:“什么意思,你们看到那手链会有排异反应?就像人不能吃人一样?”

她目前不是金董事长的身份,问的问题好笑又可爱,蓬湖嗯了一声,“差不多吧。”

“我现在就职的公司隶属于艺月生物,我是自愿参与研究的。”

“不过现在公司内部分成两派,一派支持和海族合作,一派只想要收取。”

“我就被外派到这边了。”

金拂晓问:“你的意思是要带走小七和小蝶的也是这家公司?”

“要把我女儿带去做研究啊?”

她拍桌站了起来,一点也不顾忌往日的情面,“鲁星斑你太忘本了吧,当年是我们把你带出来的。”

发型都是湿刘海的女人眨了眨眼,看向蓬湖:“姐,你老婆还是这么凶。”

乌透都难得笑了笑,似乎认识金拂晓的都有统一的共识。

蓬湖摇头:“你不懂,这是温柔的问候。”

鲁星斑:……

还是老样子。

她扶着额头笑着说:“我要是想带走你们的女儿,早就带走了。”

她简单说明了艺月生物目前的情况,“金昙的男朋友,是支持收取海族的,之前暴力海洋作业捞走不少深海的物种。”

“她男朋友的妈妈是和平派,之前宁绚就是受邀参加她的晚会……”

作为晨昏的创始人之一,鲁星斑也跟着蓬湖见过紫夫人,她顿了顿,“宁绚没有失踪,只是被带走了。”

她叹了口气:“她好像很受妈妈辈喜欢,艺月这边的老总薇夫人,想要宁绚做她的女儿,这样就可以把名下的孩子踢出去了。”

金拂晓听得有些晕,她想了想宁绚的脸,问蓬湖:“这就是吃软饭吗?”

宁绚之前也*是人类,被紫夫人看上成了一把手打理一些远洋业务,现在出差还能被另一个大佬看上,想要她做女儿。

金拂晓问:“你们海族流行母女恋吗?”

蓬湖:“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喊你妈妈。”

金拂晓在桌下狠狠给了她一脚。

乌透倒是捋清楚了,“所以现在是紫夫人和这位薇夫人因为宁绚起了冲突,而之前失踪的海族是金昙的男朋友捞走的?”

“那晚上企图带走小七的也是这个人?”

移动的显示屏上出现金昙和一个男人的照片,对方的脸很普通,全靠二代的光环。

“是。”鲁星斑往后一靠,喝了好几口水,“这次出差前,宁绚让我告诉你们,不用担心她。”

金拂晓啧了一声,“她也太受欢迎了。”

“真担心她过得太好。”

蓬湖:“你喜欢这种桥段?”

金拂晓推开她凑近的脸,“我喜欢看,少揣测我。”

鲁星斑笑了笑,“她也说要尽量看好周七,她是唯一一只有心脏的水母,很容易成为人类的猎物。”

“那个男人之前有一个未婚妻,似乎感情不错,但心脏衰竭,一直在医院。”

“周七的信息应该是从捞上去的冥河水母那边读取的,具体的我不清楚,总之最近紫夫人的别院很热闹,还多了一条带鱼陪着宁绚呢。”

鲁星斑叹了口气:“接下来我会跟你们节目组录制,直到危险解除。”

乌透的担心因为鲁星斑带来的消息缓和了许多。

金拂晓离开会议室的时候一言不发,等到回到房间,房门关上,她拽着蓬湖走到阳台,连阳台门都关上了。

变成人的大水母被她摁在玻璃门上,月夜下近乎妖冶的脸望着人类妻子。

“芙芙,怎么了?”

金拂晓:“所以紫夫人和宁绚早就知道你去哪里了,也知道小七的存在,那……”

明明在酒店通话的时候,双方都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模样。

金拂晓最讨厌欺骗,掐着蓬湖的脸发泄:“你又骗我?!”

蓬湖过分白皙的脸多了掐痕,垂下的目光还含着笑,仿佛就算被金拂晓掐死,她也甘之如饴。

金拂晓还是松开了手:“你就仗着我喜欢你才这么乱来。”

“她们之前没见过。”

蓬湖从背后抱住金拂晓,“我快上岸才告诉她们真相,至于小七,紫夫人毕竟是岸上最强大的海族,多了一个孩子,总有人告诉她的。”

“那的确是第一次隔空见面。”

金拂晓:“真的?”

蓬湖的气息扑在她的脖颈,真的两个字伴随着轻轻的啃咬,像是求欢的信号。

无数透明的触手缠上金拂晓,等待她的意情迷乱。

“凭什么啊!鲁星斑都知道那么多!”

金拂晓还是接受不了只有自己蒙在鼓里,转身狠狠推了蓬湖一把,如果不是触手先行,恐怕阳台的玻璃门都要发出巨大的声响,会让隔壁的嘉宾以为她俩打架了。

“因为……”

鲁星斑说自己是自愿做实验的,蓬湖也不知道怎么说。

金拂晓问:“我不可以吗?”

她讨厌一个族群不用多解释的术语,总是想要亲密一点、再亲密一点。

即便她很清楚,就算是人类和人类,结婚了也不会亲密到这个地步。

很多过来人都说,感情是需要呼吸感的。

可是她想要呼吸着蓬湖的呼吸,会很过分吗?

“不可以。”

蓬湖伸手搂上金拂晓的腰,嘴唇咬开金拂晓胸口背心的系带,“因为我只有这辈子了。”

“我们要白头到老的。”

第66章 我是美人。

金拂晓很难抵抗蓬湖的情话,特别是对方在雨夜下不打招呼地钻进来,更让她难耐。

“你不怕被看见吗?”

她趴在蓬湖肩头,低声问道。

“没人会看见。”

蓬湖吻走金拂晓断续的呜咽,“这里不应该是我们的老巢吗?”

金拂晓推了她一把,没什么动静,“你才老。”

得知了蓬湖的真实身份,她似乎对这方面很在意,蓬湖握住金拂晓的手把人往屋里带,“我们会一起老。”

一句话带着细密的亲吻,触手又把金拂晓卷入无边的情潮,她实在顾不上别的,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日常的直播暂停,节目找嘉宾录制了几个采访。

巢北还是很挂念舒怀蝶,一行人驱车去医院看望对方。

巢北本以为会撞见拍摄娄自渺的,没想到根本没什么人。

她也没有睡好,带着困意进了单人病房。

舒怀蝶似乎刚睡醒,娄自渺不在,病床上的年轻女人捧着手机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七跟在蓬湖身边,怀里还抱着捧花,里面有舒怀蝶喜欢的蝴蝶兰。

“小蝶姐姐,这个送给你。”

小朋友第一个过去,舒怀蝶露出惊讶的表情,再看陆陆续续进门的女人,“姐姐们怎么来了?”

“我听人说你们今天停播也有工作的。”

“工作永远做不完的啦。”

巢北坐到一边,把果篮放到床头柜,“听说你没什么事,还是买了这个,当我们一起慰问了。”

“娄老师呢?”

舒怀蝶没有直系亲属,前妻居然是她唯一能跑前跑后的人。

“去接电话了。”

“你不见了可把娄老师急死了。”

巢北看舒怀蝶脸色苍白,一边问她要吃点什么。

病房里顿时热闹了起来,周七挤过来和舒怀蝶说话。

舒怀蝶最后的印象还是自己牵着小七,眼前一黑。

她是大人了,知道和小孩子一起有保护的职责,难免很愧疚,“对不起啊小七。”

余光里蓬湖和金拂晓坐在一块,舒怀蝶正要道歉,金拂晓说:“这么客气干什么,不过小蝶你身体真的太弱了,小七都比你活蹦乱跳的。”

说到这个巢北就激动了,“谁能和小七比,听说她能生吃一条金枪鱼。”

金拂晓咳了一声,“这个……”

“你知道你是怎么被找到的吗?”路芫问了一句。

舒怀蝶摇头,“我凌晨醒来过一次,她什么都没说,就叫了医生。”

“只记得,迷迷糊糊的,有人经过,我就晕过去了。”

周七嗯了一声,“有坏人想要绑架我。”

“小蝶姐姐是因为我才……”

她大概不知道后面几个词语怎么说,看向蓬湖。

妈咪说:“被小七牵连了,抱歉。”

网上关于舒怀蝶和周七走失的消息铺天盖地,但一直没人往犯罪那边靠。

乌透也封锁了消息,怕引起轰动,这事是族群的问题,至少不能明面上说开。

节目组没收了嘉宾的通讯设备,这也情有可原。

也有网友推测出节目组肯定封口了,毕竟周七是有儿童手表定位的小孩。

依然有很多不理智的人趁机炮轰舒怀蝶,说她故意要丢掉周七,也有人说她一看就面相不好。

舒怀蝶刚刚看过几眼,知道自己不能再看,收起了手机。

巢北问:“谁干的?”

说完她压低了声音,“咱们都是自己人,可以知道吧?”

几个人坐在病房两侧的沙发,乍看探病的阵容也很豪华。

病房都是娄自渺自费升级的,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目光。

金拂晓看了一眼蓬湖,蓬湖说:“金昙那边的人。”

巢北难得愣神,反而是路芫皱眉:“她怎么这样。”

“和拂晓姐关系不好也不能冲着小七去吧。”

“再怎么说小七也算是拂晓姐的女儿。”

金拂晓:“不是算,是就是。”

“她这明晃晃的犯罪,是不是太猖狂了啊?”

巢北完全刷新了对金昙的印象,“这时候姐你还遮掩,不像你的作风啊。”

“你们不是已经彻底……”

她比画了一下,像是一刀两断。

虽然昨晚鲁星斑介绍了艺月生物所涉及的板块,上头也有金昙如今男朋友的投资,因为涉及海族的秘密,加上金拂晓没有证据,只能遮掩下来。

她的当务之急是保护好周七,不能让孩子成为拉扯的牺牲品。

“有些东西不是明面上断就断掉的。”

金拂晓叹了口气,带着歉意的眼神落在舒怀蝶身上,“对不起小蝶,害你旧病复发了。”

舒怀蝶天生心律不齐,很容易过呼吸,还有其他的毛病全都靠常年吃药压制。

这次艺月生物那边的人使用的药物能切断周七和蓬湖之间的族群联络,对人类来说,更像是迷药。

“我现在很好,不用担心我。”

舒怀蝶很容易依赖别人,娄自渺进来的时候,前妻正握着金拂晓的手说话。

“拂晓姐,最后也是你们找到我们的吗?”

“不是,是我和蓬湖的一个熟人正好路过,给我们打电话了。”

夜里发生了很多事,金拂晓和蓬湖迟一步回来,早一步的是鲁星斑和居慈心,正好和巢北她们错过。

吃早餐的时候巢北才意识到多了一个人,这时候插嘴:“是她们创业小队的另一个副总,和居副总挺不对付的,说自己是蓬湖派。”

舒怀蝶不懂这些,笑着接话:“那我就是拂晓派。”

“发现我和小七的副总是不是穿着……”

舒怀蝶比画了一下,“……总之,我晕倒前好像看见过她。”

“穿得很酷,衬衫还带着泼墨点点,声音……”

金拂晓笑着问:“感兴趣啊,等你回去我给你……”

蓬湖咳了一声,金拂晓背对着门,看不到娄自渺已经进来了,还搂着舒怀蝶说悄悄话。

路芫和娄自渺打了声招呼:“娄姐,你来了。”

娄自渺握着手机走到金拂晓这边,问:“那位小姐和居慈心副总是什么关系?”

她的心思昭然若揭,巢北抿了抿嘴,扒拉路芫,一副看戏的模样。

舒怀蝶被她吓了一跳,眼神扫过娄自渺后迅速垂下,握金拂晓的手更紧了。

“朋友关系。”金拂晓看向蓬湖,“难道不是吗?”

蓬湖嗯了一声。

这不是娄自渺想听的答案,她又问了一遍。

巢北都听不下去了,反正现在没直播,她说:“姐,也不用吃这个醋,好歹是见义勇为。”

娄自渺却半信半疑:“为什么离职很久的同事会忽然出现?”

“太凑巧了。”

“明明小蝶都昏倒了,也不打120送医院。”

这的确是鲁星斑的问题,金拂晓试图解释,“不是怕引起轰动吗?”

“小蝶不是没事吗?”蓬湖说,“你态度不能好一点?”

她搂着金拂晓,看向娄自渺布满血丝的双眼,“你不把你最想说的话说出来,怀疑这个和那个又有什么用呢?”

“小蝶现在是单身状态,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

金拂晓都惊了:“说什么呢。”

巢北埋入了路芫的肩窝,不知道在忍什么。

舒怀蝶声音弱弱的:“我没有喜欢谁,也没有想和……”

这时候有人推开门,一道很响亮的声音传来:“小蝶?”

舒怀蝶呆呆地看向来人,“堂姐。”

对方和舒怀蝶一点也不像,看上去像和娄自渺一个类型的,穿着阔腿牛仔裤,上身穿着一件紧身T恤。

看上去来得很匆忙,行李随手放在门口。

“这么多人呢。”

舒姮小时候也是童星,后来听家里的安排继续念书,也没再进圈了。

金拂晓偶尔都会刷到关于舒姮的混剪,标题写满惋惜。

现在看她和娄自渺小时候能演姐妹,也有相同的清风朗月气质。

大家都自我介绍了一番,感受到不同的氛围,识趣地离开了病房。

结果漏掉了周七,小家伙还坐在一边翻看床边的绘本故事。

金拂晓急得要死:“这小孩,就知道听八卦。”

“不是正好像你吗?”蓬湖回忆金拂晓在鱼丸厂的日常,“连谁谈了几个都知道。”

“我才没有,那是洗衣服的时候不想听都能听到的。”

“你就是趁着人多洗衣服好听八卦。”

金拂晓说一句,蓬湖就能迅速接上。

巢北趴在门边,也在看里面的情况,“世纪大战啊,早知道我也不出来了。”

“小蝶的姐姐要是不退圈继续拍戏多好,完全是娄老师的竞品。”

路芫看着手机的百科说:“她孩子都上小学了。”

“名校毕业,现在是大学的导师,和娄老师完全不是一条路线的。”

舒姮和娄自渺的关系早在娄自渺结婚的时候就爆了。

当年舒姮就不理解这层关系,差点和娄自渺吵起来,一口咬定是娄自渺勾引舒怀蝶,才让小家伙死心塌地非她不可。

奈何舒怀蝶就认定了她。

当时舒姮自己也因为家庭分身乏术,回过头妹妹被辜负伤心到只能回老家,始作俑者还顺风顺水拍戏,一段婚姻还给她赋上了更多深情的魅力。

换任何一个家长都会爆炸的。

里面传来平静的对话,却暗藏汹涌的指控,外边的人听得都有种好像骂得很脏的错觉。

蓬湖看金拂晓明明听得很认真,站在一边笑,低头问:“还是我好吧,没有亲戚的阻挠。”

巢北忍不住说:“那我和小芫也没有。”

蓬湖:“所以你们要复婚吗?”

一句话搅死氛围,那两个人跑居然也是成双成对的。

“姐姐,不要说了,你不是来看我的吗?”

舒怀蝶打断舒姮的话,握住对方的手:“你不是说最近很忙,怎么有空过来?”

“你都出事了我能不过来吗?”

“真是的,参加综艺为什么不告诉我?”

舒姮的五官端庄大气,即便是堂姐妹,两个人看上去也不像。

和娄自渺之前私交不错舒姮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和自己的妹妹结婚。

抛开年龄不谈,舒怀蝶也和娄自渺表现出来欣赏的类型截然不同。

她多病、胆小、自卑,像一只很喜欢往洞穴里钻的鼹鼠。

偏偏父母早早不在,就算在,她也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舒姮也想过等舒怀蝶上大学了,介绍自己的学生给她认识,至少知根知底,也算靠谱。

没想到是娄自渺。

一个没有婚礼、只有誓言、无法自己掌握自己人生,也算知根知底的朋友。

“我……”

舒怀蝶十指搅动着被子,雪白的被套都出现了漩涡纹,“我怕打扰姐姐你。”

“你不是很忙吗,又要照顾孩子,姐夫又在国外培训。”

舒姮没结婚的时候,舒怀蝶很喜欢和她一起,偶尔可以聊她的追求者,聊学校的事,聊最新的潮流穿搭。

姐姐也会分享一些别人不会知道的演艺圈八卦。

但那样的时光也很短暂。

舒姮还是结婚了,她有了自己的家庭,舒怀蝶不敢打扰。

那样的幸福把她关在门外,即便舒姮邀请她去那边住,她也拒绝。

直到家人过世,舒姮暂时把她安排到娄自渺的房子。

“有什么好打扰的,都说了给我打电话……”

不等舒姮说完,娄自渺说:“就是很打扰,她之前给你打电话,你的孩子在哭。”

舒姮看向娄自渺:“什么意思?”

娄自渺:“小蝶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她需要的不是你。”

“那还能是你?”

舒姮的书卷气比娄自渺重很多,娄自渺的眼神不会输给她:“只能是我。”

“我只有和她的那个家。”

“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舒姮问:“你父母那个家呢?娄自渺,你从小就很听话,父母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这样一直被父母控制的人,配不上小蝶。”

“姐姐……你……”

舒怀蝶也觉得这话太重了,正要劝什么,床底传来哎哟的声音。

在场的女人都看过去,周七捂着脑门从床底钻出来,还抓着一颗李子。

小水母也会尴尬,“对不起,我的李子掉了。”

她知道自己待不下去了,滴溜溜跑走,打开门,外面金拂晓差点摔倒在地,得亏蓬湖及时搂住了她。

蓬湖像没事人一样拎着女儿抱着老婆关上门,“打扰了。”

室内安静了一会,舒怀蝶收回羡慕的目光,“姐姐,你不要生气。”

“我只是来和她了断的。”

“你信她会和你了断?”

舒姮和娄自渺做了很多年朋友,清楚这个人骨子里的贪婪。

对名利的贪婪让她洁身自好,不沾染任何情爱,另一方面,也会膨胀她光明下的黑暗欲望。

“小蝶,你不要信……”

“我不能失去小蝶。”

娄自渺开口,眼泪落下的时候连舒姮都惊呆了,“这不是片场,你演什么,炫耀你哭戏好?”

娄自渺深吸一口气:“我可以退圈,只做小蝶的妻子。”

门外的周七学着娄自渺的口气,问蓬湖:“妈咪做得到吗?”

蓬湖:“我一直是芙芙的妻子啊,但芙芙更爱江山不爱我。”

金拂晓偶尔会被她的厚脸皮无语到,问:“你在自夸什么?”

蓬湖:“我是美人。”

第67章 亲一下都不行。

里面的舒姮和娄自渺谈了一会,医生就进来了。

舒怀蝶看金拂晓一家三口还没走,又把她们叫了进来。

舒姮也是受邀来参加节目的,她和金拂晓在一边说话,周七陪着舒怀蝶,娄自渺在一边默不作声地削苹果,蓬湖时不时提醒她皮又断了。

她实在有点烦人,娄自渺收起水果刀说:“那你来削。”

“好啊,我来。”

蓬湖用刀也很流畅,还给娄自渺削得坑洼的苹果美容了一下,递给舒怀蝶的时候问:“需要娄老师嚼好了给你吗?”

舒姮看蓬湖的目光有些奇怪,金拂晓也有些丢脸,咳了一声:“别开这种玩笑。”

舒怀蝶笑点很低,真被逗笑了,“不需要。”

周七是只健康的小水母,没有打过任何吊瓶,看着舒怀蝶手上的针头,问:“吃苹果的时候会牵连到针吗?”

舒怀蝶摇头,“没什么感觉。”

小女孩哇了一声,“小蝶姐姐真厉害。”

舒怀蝶:“真的吗?”

成年人只会觉得这话幼稚,舒怀蝶像是真心接受了周七的赞美一样,和她说以前的事。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舒怀蝶和周七说话的声音,金拂晓都感觉到了尴尬,只好挑起话题,问舒姮:“节目组怎么和你说的,接下来的时间你跟小蝶和娄老师?”

舒姮的行李箱还在外边,她下飞机直奔医院,暂时没考虑过节目的录制,这时候看了娄自渺一眼,“我当然希望她们不要有瓜葛的。”

蓬湖看了娄自渺一眼,女人眼眶还红着,嘴唇紧抿,没有说什么。

舒怀蝶喊了声姐姐,“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舒姮说:“导演要求保密的。”

“也不止我一个人过来了。”

她指的应该是之前和路芫深度捆绑的模特,金拂晓仿佛看到了战火连绵,对比之下自己和蓬湖这边来的金昙好像也没什么了。

舒姮没有把娄自渺放在眼里,她来之前还把导演剪辑版和花絮都看了,也能猜到舒怀蝶这次的事故和金拂晓有关,对金拂晓说:“金董事长,我在机场的时候正好遇见你妹妹下飞机。”

“小蝶出事和她有关吗?”

她手机点开一个关于金昙机场的视频,很多人的手机堆在眼前,似乎非要金昙回应和金拂晓的冲突。

网上也都是金昙被蓬湖恐吓不得不提前下车的新闻。

有些描述一看就分得清是金昙的粉丝还是个正常人说的。

「金昙的男朋友亲自接机?肯定告状去了吧。」

「小蝶和小七肯定是她使坏的。」

「不至于吧,又没结婚,她也犯不着恶毒成这样啊。」

「难道她以后不想在圈子里混了?」

「这张脸实在美丽,实在很难骂啊。」

「他男朋友都有未婚妻,不知道金昙的粉丝为什么不抵制一下,这种二手男有什么好的。」

……

金拂晓摇头:“暂时不能确定。”

鲁星斑只是说公司任务,像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蓬湖看出了金拂晓的为难,说:“不一定是她做的。”

金昙和艺月生物的关系还不明朗,按照蓬湖和金拂晓对金昙的了解,那么自私的人,不至于为了区区男朋友的前未婚妻搭上犯罪记录。

况且她只知道蓬湖不是人类,看样子还不知道蓬湖具体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周七是什么了。

能知道周七是水母还有心脏,只能是被捞走的冥河水母被人撬开了。

舒姮看着金拂晓,似乎在考虑什么,余光瞥见眼睛圆滚滚的小朋友,吐出一口气,“总之小蝶没事就好。”

“她从小身体不好,父母又不在了,我有责任照顾她。”

蓬湖问:“你们家没有其他亲戚了?”

舒姮长发半扎在脑后,一般披在肩上,摇头说:“一部分在国外生活,一部分在老家。”

“我和小蝶关系最好。”

她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娄自渺,“是我的错。”

金拂晓都替娄自渺尴尬。

她和蓬湖的感情不用父母答应,更没有什么堂姐表姐的撮合和反对,除了所托非人,也算一路畅通无阻了。

“节目组有和你们说什么时候录制吗?”

蓬湖问了舒姮一句,女人看了眼手机,“说今天休息,明天看情况。”

“但小蝶身体没恢复,我宁愿她违约也要结束。”

舒姮态度强硬,舒怀蝶想说的话都被堵回去了,娄自渺说:“我会照顾她的。”

眼看她们又要吵起来,蓬湖带着人先走了。

“你还想待在那?”

看金拂晓频频回头,蓬湖问。

金拂晓牵着小七的手说:“我就是觉得小蝶左右不是人,很不容易的。”

“你就是同情心泛滥。”

蓬湖把孩子抱起,“以前也这样,有人装病问你借钱,你还真的借了,明明那么爱钱,还这么慷慨。”

金拂晓知道她说的什么事,哼了一声:“你应该夸我善良。”

水母嗯了一声,“是很善良,善良到被父母找到自己在哪里还要寄一份钱回家。”

“赌场赎人都不带这样的。”

这家医院住院部走廊很安静,金拂晓的声音压低了一些,“我怎么知道这个钱变成金昙的学费了?”

她也看过自己睡觉的时候蓬湖和金昙的冲突,网上播放量很高,标题一个比一个炸裂。

金拂晓可耻地多看了几遍网友剪的蓬湖特写,就算是十秒,也很令人着迷。

“你难道猜不到这个后果?”蓬湖垂眼问,怀里的周七捏着她衣服的抽绳玩,偶尔看看路过的人,并不参与妈妈吵架的问题。

“我能猜到又怎么样。”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金拂晓停下脚步,站在住院部中间的大厅,“那就是我自己给自己赎身的钱,买自由。”

“还是你觉得把存折给我亏了?”

女人的眼妆向来浓重,眼尾拉长又上吊,眯起的时候总有几分海洋生物很难学会的狡黠。

蓬湖望着她的眼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了一声,“那不亏。”

海上漂的空心水母也学会了市侩和报复,哪怕不确定周七的失踪和金昙是不是真的有关,她也不希望对方好过。

“只是可惜那些钱都被金昙花了,应该找到记录让她还回来的。”

金拂晓多看了蓬湖两眼,“你认真的?”

蓬湖点头,“爱财如命的芙芙现在就大方了?”

“还是你们到底是一家人,我是外人?”

她语调拖得长,在这样的氛围里像金拂晓背着她补贴娘家人,周七脑子里闪过无数戴不逾爱看的八点档。

心想妈咪真是手段高明,总能让妈妈酱哄她,难怪那么多海族追着让她开讲座。

“什么一家人外人,”金拂晓的高跟鞋笃笃往前,“说这些话没用。”

“我现在就让于妍去拉账单。”

蓬湖追上去,“公开发表。”

金拂晓想了想,“那会显得我很小气诶,我现在是……”

“用我的账号。”

她掏出自己的手机,还是年代久远的诺基亚翻盖,甚至贴了胶带。

现在都是5G的时代,蓬湖的物品还停留在2G,金拂晓唉了一声,拿走她那破烂的手机,“丢死人了,换个新的会死吗?”

舒怀蝶在哪家医院就医已经泄露了,她们离开的时候走的北门,依然免不了有粉丝路过想看一眼。

周七戴着金拂晓从她背包里掏出来的水母头套,和综艺上打码的一模一样。

就算金拂晓见过了,低头还是想笑。

人很多,蓬湖紧紧搂着金拂晓,很多慕名而来拍摄的粉丝镜头下,她似乎比官方镜头更白,阴雨天下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和金拂晓的姿态格外亲密。

“金董!可不可以合影啊!”

有人喊道。

“金董,”蓬湖看向金拂晓,“问你呢。”

金拂晓摇头,“做你的保镖。”

保镖这个词很容易刺痛蓬湖,她很快把金拂晓塞进小黄鱼摄像开过来的车内,关上门不忘对外边的人群挥手:“金董说不可以。”

今天节目停播,巢北和路芫不知道去哪里溜达了,蓬湖问金拂晓:“金董今天想出去玩还是在旅社内休息?”

金拂晓说:“要不要去看看美琳姐?”

之前鱼丸厂的老板如今也是晨昏的下属,“她最近在家。”

“昨天还问我呢,我本来还说抽个时间的。”

正好鲁星斑也来了,她们几个人从来没有聚得这么齐过,金拂晓转头看向蓬湖:“问你话呢。”

周七唉了一声:“妈咪吃醋中,现在是芙芙勿扰状态。”

金拂晓:……

什么乱七八糟的。

金拂晓推了蓬湖好几下,大水母也不为所动,像是真的有什么勿扰状态。

周七在一旁解说,“只要妈妈酱解锁就好了。”

金拂晓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她怎么不变成三折叠,神经病。”

开车的小黄鱼明显受过良好的培训,不会擅自往后看,只是先把车开回旅社了。

金拂晓喊了蓬湖好几声,依然没什么反应。

周七唉了一声,“妈妈酱,都说了你要解锁。”

金拂晓问:“那摁哪里呢?”

周七:“不是指纹哦,是唇纹。”

小家伙嘟起嘴,“要做到我这个形状。”

她一本正经的,金拂晓一时之间摸不准到底是这俩人合起伙糊弄自己,还是真是这样。

毕竟种族都不一样了,总有很难解释的地方。

金拂晓只好按照周七的要求噘嘴,“然后呢?”

周七捧着脸笑,“嘴对嘴咯。”

金拂晓:“小七,你也骗我?”

周七摇头:“我没有,不信妈妈酱试试。”

金拂晓才不会让蓬湖得逞,伸手去挠蓬湖,就算是水母,做人也有薄弱的地方,比如怕痒。

蓬湖终于破功,在后排东倒西歪,金拂晓把她挠得头发凌乱才解气,“都说了,不许骗我。”

蓬湖吹开自己脸上的发丝,“芙芙好小气,亲一下都不行。”

“我做你的保镖为你开路也很不容易的。”

第68章 我不放心。

金拂晓和蓬湖回去的时候,正好在旅社门口碰见鲁星斑。

东星斑戴着一顶渔夫帽,先冲蓬湖打了声招呼,“蓬湖姐。”

金拂晓知道,按照顺序,她也不会是第一个,居慈心之前就因为这事和鲁星斑吵过架。

虽然在金拂晓眼里,这种吵架简直是没话找话,完全是居慈心单方面地挑衅,鲁星斑看心情回应。

蓬湖嗯了一声,问:“你出去了?”

听说上岸的海族都能自行脱水,金拂晓没事就爱观察。

也好奇过乌透如果变成墨鱼干会是什么模样,要是被工作人员发现,拿去煮汤怎么办。

“办点事。”

鲁星斑还拎着一个西瓜,看周七一直盯着看,递过去问:“拿得动吗?”

周七嗯了一声,还真的接了。

金拂晓来不及阻止,她可爱的孩子居然能单手拎着西瓜上楼。

她站在门外看愣了好一会,问蓬湖:“海里的都这样吗?”

蓬湖摇头:“她算基因突变。”

今天休息,旅社也鲜少有工作人员盯着,鲁星斑看蓬湖对金拂晓似乎什么都说了,好奇地问金拂晓:“姐你真能接受?”

金拂晓:“不是海蟑螂就行。”

她依然无法忘却在鱼丸厂宿舍拍蟑螂的日子,蓬湖还问:“真的吗?”

金拂晓郑重点头,“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鲁星斑笑着说:“就这么原谅蓬湖姐了?”

“居慈心往我邮箱里发过很多文件,一半都是给你的婚姻规划。”

巢北和路芫没有回来,偶尔有工作人员被叫去开会,周七扛着西瓜站在板凳上徒手劈开西瓜,于妍看上去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蓬湖看向金拂晓,对方心虚地把碎发别到耳后。

她对鲁星斑说:“抄送我一份。”

金拂晓喂了一声:“干什么干什么,你现在用着翻盖手机还想回到5G时代吗?”

路上金拂晓就外卖买了个手机,刚才于妍已经签收了,蓬湖无辜地眨眨眼:“不可以吗?”

“我看看居慈心这些年安排的内容是什么。”

“看来芙芙胃口也变大了,不止是个保镖,还要……”

鲁星斑很自然地接过话:“1.5g的zip相亲文件。”

她居然精确到文件大小,这做派和没离职前一模一样,金拂晓咬着牙说:“我根本没看。”

“可是居慈心说你见过几个。”

哪怕变成了一条真的东星斑,前副总还是很喜欢火上浇油,“这也没什么,守贞是封建糟粕。”

“蓬湖姐也希望金董事长幸福的。”

嘴里说得大度,蓬湖姐和金董事长已经把派系分得明了。

只能说这些年鲁星斑光外形变得时髦,德性还是老样子,大有把蓬湖供上神位的意思。

蓬湖嗯了一声,“但只有我能给芙芙幸福。”

金拂晓:“你知道就好,就……”

水母话题一转,看向鲁星斑,“先发我邮箱吧。”

两个人一碰头,居然先看的是居慈心的历史文件。

鲁星斑振振有词,“我都有备份,如果蓬湖姐你想暗杀的话,我认识一个海族开的暗杀公司,老板是鲨鱼。”

什么啊,现在的杀手都是鲨手了吗?

你们这些外族人不要当着人类的面说这些吧。

金拂晓木然地拖走蓬湖,一边问鲁星斑:“我们打算去看看美琳姐,你要一起来吗?”

“之前见面,她也总念叨着你呢。”

鲁星斑是来确认蓬湖这边安全的,早上还和紫夫人*通话了,确认了宁绚的生存状况,被迫做客好吃好喝,还有带鱼干陪同,完全是座上宾,只要不变成裙下臣就好。

她点头:“可以啊。”

“居慈心呢?”

她刚说完,居慈心就从楼上下来了,她冲向金拂晓,“你让于妍拉几百年前的流水是什么意思?”

蓬湖往前走了一步:“我让的。”

居慈心哦了一声,“那没事了,我就是担心金拂晓要干点什么影响公司。”

鲁星斑一向看不惯她大宫女的做派,“你这么为公司考虑怎么不考虑辞职?”

毕竟这也算出差,居慈心穿得也很商务,和看着像度假的其他几个人比不太像一伙的,“什么意思?”

鲁星斑:“你现在就很影响公司发展。”

居慈心怒了:“什么意思,你走以后我每天殚精竭虑,体检都脾虚了你知道吗?”

鲁星斑点头:“我知道。”

“你的体检报告和前女友的吵架聊天记录都夹在给拂晓姐的相亲zip资料里,一起压缩给我了。”

金拂晓:……

居慈心:……

蓬湖:“这部分就不用发给我了。”

周七在于妍的帮忙下切好了西瓜,她看向扭打在一起的大人,问于妍:“以前妈妈们和阿姨们也这样的吗?”

“以前……差不多吧。”

于妍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晨昏这个大企业的员工。

太丢人了,楼上的工作人员都在看热闹。

加起来几百岁的人了,为什么还能这么幼稚。

乌透也被惊动了,看了眼混乱中还拿着破手机拍照的蓬湖,下来问她们接下来什么安排。

听说蓬湖要去探望鱼丸厂的老板,乌透问:“可以播吗?”

节目停播一天,台里的压力就大得墨水乌贼没墨了。

就赞助方撤资这事就够乌透写好久检讨了,她问也很悲凉,“如果不愿意的话……”

蓬湖看向金拂晓:“她做主。”

居慈心喂了一声,“那我呢?我的意见不重要吗?”

蓬湖问鲁星斑:“你现在的公司可以让你出镜吗?”

“不就是做捕鱼游戏的公司,还这么严格。”

居慈心嘀嘀咕咕,“保密局都没有这么夸张。”

鲁星斑点头,“没什么问题,你就当我解禁了。”

她笑起来还有虎牙,比冷着脸看着好相处很多,居慈心想到最初见面的时候,这个人阴沉的模样,啧了一声。

金拂晓倒是没什么意见,说要给美琳姐打个电话。

很快一行人出发前往目的地,乌透没有带很多人,计划等到达后开直播。

路上乌透安排了机位,尽量减少其他两个人的出镜。

居慈心挤走了蓬湖,和金拂晓坐在一起,询问那笔流水的细节。

蓬湖和鲁星斑坐在一起,前同事变成了海货,蓬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鲁星斑问:“你没有其他问题要问我?”

蓬湖:“资料什么时候发给我。”

她也一点没变,似乎脑容量百分之九十都是和金拂晓有关的事。

成为海族的鲁星斑还没有去过龙宫一号,她是由海族转化而来的,身份有些尴尬。

目前人类转化成海族的族群里,上限最高的就是宁绚,她背靠紫夫人,白天做干女儿,晚上做那种干女儿,还有不少海族嫉妒她。

“……晚上吧,没带电脑。”

前排的金拂晓发髻随着和居慈心说话的频率摇晃,鲁星斑低声问:“听说你和冥河水母做了交易,诅咒现在解除了吗?”

蓬湖这才看向她,“你见过冥河水母了?”

“不算见过,”鲁星斑也不知道怎么说,“她现在被关在公司另一个仓储库房,我进不去,只是听运输的人说的。”

“她还是水母的形态,口腕都是伤口。”

蓬湖:“我也没见过她的人样。”

住在深海里的冥河水母是很难被观测到的生物。

和她交易的冥河水母大家都叫她烛,虽然看外形,更像没洗干净的拖把,没什么食用的价值。

鲁星斑好奇地问:“那是谁带你们交易的?”

“巨口鲨。”蓬湖回忆了当时的情况,并没有把详情告诉鲁星斑,反问:“要怎么样才能救出她?”

即便和金拂晓合开了公司,蓬湖的路子还是很野,“能直接让这家公司破产吗?”

“还是投奔对家?”

乌透今天没有没收她们的手机,蓬湖手上还有一个周七给的mini平板,说是戴不逾送的,给小孩看动画片用。

她点开屏幕,给鲁星斑看上面的照片:“这个女人是金昙男朋友的母亲,对吧?”

背后就是某奢侈品的巨大海报,这个女人看上去不年轻了,脸上有明显的皱纹,似乎还有外国血统,看着很有魅力。

光看外形,像是紫夫人的同类。

鲁星斑嗯了一声,“不是亲的,继母关系。”

蓬湖忽然看向鲁星斑。

她的目光犹如扫描,看得昔年追随者都有些毛骨悚然,摸着自己的脸问:“怎么了?”

“你羡慕宁绚吗?”蓬湖认真地问。

她依稀记得鲁星斑的梦想是数钱数到手抽筋,这方面和金拂晓倒是挺像的。

只是无论在晨昏还是在现在的捕鱼公司,都只是高管,蓬湖低声和她说了一句话。

鲁星斑:“不好吧?”

蓬湖似乎认真考虑过:“那位夫人和金昙的男朋友也没有血缘关系,你也说了,现在两边有冲突。”

她也不希望有人觊觎女儿的心脏。

一方面蓬湖也知道深海的冥河水母恐怕不是故意泄露的,那位巫婆只是想变成人类而已,奈何屡试不过,又不是上岸有了名字就可以像蓬湖这样生活的。

蓬湖手指点了点屏幕,上面是这位夫人的一些私生活新闻,关键词都是一些秀场名模。

鲁星斑很有自知之明,“姐,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这种富婆,傍不上的。”

“宁绚不是在这位夫人的别院作客吗?你如果提前把她捞出来,紫夫人也会帮你的。”

鲁星斑还在思考。

金拂晓转头问:“你们聊什么呢?”

鲁星斑:“没什么。”

回得太快,显得心虚,金拂晓盯着蓬湖,“你不会还在逼问小鲁拿资料吧?”

蓬湖冲老婆笑了笑,“怎么会呢,我很大度的。”

她看不出任何撒谎的模样,“只是在和小鲁交流上岸后要怎么快速晋升。”

金拂晓听不太懂,当这是海底的神秘语言,居慈心也转头,问鲁星斑:“你这些年都能收到我的邮件,那为什么还装死不回复?”

鲁星斑说:“保密单位。”

居慈心鼻孔出气:“不是捕鱼游戏app吗?保密什么?”

鲁星斑摇头:“你不懂,是真捕鱼。”

居慈心还真的不懂了,等到了目的地,她继续追问鲁星斑。

金拂晓和蓬湖站在一起,周七在妈妈怀里东张西望,问:“这里是不是太破了?”

这边距离工厂很近,也离港口很近。

阴天的沙滩并不好看,港口也有迷雾,鱼丸厂的老板住在重新装修过的老房子里,已经摆好了一桌酒菜招待她们。

进入直播间的观众一眼看到的就是桌上的菜。

【这是什么视角?】

【这就是导演的预告吃饭吗?真吃饭啊!我以为是……】

【怎么多了一张生面孔,为什么有人说是回门宴?】

【这个大姐我认得!金拂晓微博发过合影,鱼丸厂的老板!】

【带着孩子回老家是吗?】

赵美琳不到六十岁,早就过了退休年龄,女儿们都在外边工作定居,丈夫已经过世,她目前算晨昏的返聘员工,偶尔去上上班。

当年她捡到蓬湖的时候四十出头,如今相貌老了很多,倒还是很有精神气,看见一行人过来的时候眼眶泛红,看到鲁星斑更是惊讶,“小鲁,你居然也来了吗?这些年小居总说找不到你。”

蓬湖低声和周七介绍,“这是我给我取名字的女人。”

站在一边的金拂晓虽然不至于和美琳姐吃醋,依然有几分遗憾,心说要是当年是我捡到蓬湖该有多好。

那名字也应该给我取。

不过似乎没有比蓬湖现在的名字更写满机缘巧合的字了。

当年鱼丸厂就是因为赵老板的丈夫染上了赌瘾,不堪重负才关掉的。

后来金拂晓拿到了第一笔资金,和蓬湖规划后又把这个厂子买了回来,从厂妹变成老板,赵老板也帮忙教她怎么做厂里的生意。

赵美琳没怎么读过书,和丈夫从手工鱼丸做起,供了三个女儿读书,在金拂晓看来已经胜过很多父母了。

只是命运最擅长在人意气风发的时候当头一棒,这种下坠的时候,女人都比男人坚强多了。

金拂晓从赵老板身上吸收了很多开厂的经验,当时也给了赵美琳不少帮助,偶尔女人会给她们几个创业女孩送点好吃的。

把还是鲁星行的孩子从父母那边拽出来也有赵老板的帮忙。

蓬湖上岸后模拟人类的习性,却很难模拟金拂晓这种性情。

她只好注视着对方,看她风风火火,忙前忙后,好像有不竭的燃料推动着她。

很像丑小鸭换毛,她眼睁睁看着想要报复的人类变成了天鹅。

但金拂晓从不觉得自己高贵,她只是想要大家都从泥淖里走出来。

鲁星行是这样,居慈心也这样。

“工作比较忙。”赵美琳对鲁星斑也有恩情,已经看不出当年干瘦的孩子也是个成熟女人了,鲁星斑握住女人的手,“姐姐,很抱歉,没能早点来看你。”

居慈心在一边哼哼:“马后炮。”

鲁星斑后踢腿给了她一脚,周七都看呆了。

“能来就好,就怕你出什么事了。”

这些年金拂晓的状态赵美琳看在眼里,“还好你和蓬湖都回来了。”

她去看蓬湖,目光落在蓬湖怀里的小朋友,“这就是小七吗?”

蓬湖嗯了一声,和女人打了声招呼,“我和芙芙的女儿。”

没人问孩子怎么来的,居慈心嘴上说不喜欢小孩,还是很喜欢周七的。

一群人吃饭的时候聊了很多,也有很多观众好奇蓬湖和这个女人的渊源,在弹幕重复刷新问题。

乌透让人在镜头外举起提词板。

居慈心也很好奇,以前每次想问,不知道怎么的,都会被打断。

“美琳姐,你当年怎么会把蓬湖带到工厂的啊?”

女人笑着说:“我不带走,要是坏人带走她怎么办?”

“披着破烂衣服,长得又那么漂亮,港口虽然好人多,也有游手好闲的。”

这些陈年旧事她倒是记得很清楚。

在金拂晓眼里,能做工做到老板的女人必然精明市侩,赵美琳也是这样。

“当时问蓬湖一问三不知,叫什么,哪里来的,父母是谁。”

女人学蓬湖的样子摇头,“看着就迷迷糊糊的,我还担心她是个傻子,那就完了。”

居慈心吃着花生说:“还不是领回去了,姐你心肠好啊。”

“那不然呢,那时候乱得很,要是被人领到什么不好的地方,唉这孩子。”女人看了蓬湖两眼,“你怎么看着没什么变化,她们三个和从前比都和换了人一样。”

蓬湖阻止周七生啃蟹钳,一边说:“我没土过,和她们不一样。”

居慈心咬了咬牙,鲁星斑一向追随蓬湖,嗯了一声,“姐一直很漂亮。”

这点金拂晓也同意,以前还不太服气,现在知道蓬湖不是人,什么不爽都可以用不是人顶替了。

似乎看金拂晓没什么反应,赵美琳笑着问:“拂晓居然不生气了,以前都要掐蓬湖好几下。”

居慈心慢慢悠悠地说:“蓬湖略施小计她就被哄好了。”

金拂晓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生气的,人都是我的。”

她和蓬湖的感情似乎已经回温了,长辈问:“那你们节目结束就复婚吗?”

金拂晓摇头:“没这个必要了。”

“这怎么说?”赵美琳问。

似乎只有人类才有婚姻,当年要结婚是金拂晓要求的。

如今她确认了蓬湖不是人,反而不着急用这些世俗的枷锁困住她了。

能永生的水母为她放弃了永生,她永远不被填满的安全感也已经愈合了。

“有没有都一样。”

金拂晓看向蓬湖,“她只有我了。”

没想到蓬湖不乐意:“不一样的。”

“没有法律关系,居慈心又给你介绍几百号相亲的、做保镖的,我不放心。”

第69章 无论什么面目,芙芙都很喜欢。

蓬湖对这件事耿耿于怀,鲁星斑说:“你直接让居慈心发你不就好了?”

居慈心头也不抬:“怎么不让金拂晓发。”

金拂晓沉默半天,骂了句你有病吧,“都是你自作主张,我一点心思都没有。”

鲁星斑:“看来是居慈心给自己准备的名录,又不好意思直白地说,迂回了?”

金拂晓嗯了一声:“有这个可能,里面都是她喜欢的类型。”

“胡说,我分明是照着你喜欢的类型找的。”

居慈心一拍桌子,花生米咕噜噜滚了两圈,周七很想用触手接,被蓬湖摁住了才没有在镜头前现原形。

蓬湖问:“什么类型?”

鲁星斑耸肩,笑的时候脸上雀斑和身上的斑点T恤相映,“那肯定是姐你这个类型的。”

“宛宛类卿,我看过了,都不如你。”

她们一唱一和,明显是把人放在架子上烤,一边的长辈听得直摇头,没有插话,撑着脸看年轻人逗趣,一边给周七盛了一碗莲子汤。

小朋友没见过世面,什么都吃,看上去特别好玩。

“那发给我看看。”

蓬湖还对娄自渺提的那个人印象深刻,“去公司上班的那一位呢?”

金拂晓额头突突,“还提,不是过去了吗?”

“别听娄老师说的,没那一回事,我那是正经资助。”

蓬湖问:“那不正经资助我吧。”

她的厚脸皮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居慈心吐出一口气,似乎被她噎到了。

鲁星斑失笑,拍手说:“姐你真是一点没变。”

在于妍这样后来加入的职员眼里,蓬湖几乎是晨昏的符号,职员很少能看到她私下的模样。

对初创团队的人来说,蓬湖对金拂晓从来没有半分敷衍,这样的场合很容易让人坐立难安,心里狂吠怎么有人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岸上的人类讲究礼义廉耻,情意绵绵都要用迂回包装。

先从诗词歌赋说起,从晚上说到凌晨才点出自己想要什么,蓬湖不会。

她就是要从晚上开始求爱,做到天亮才肯罢休。

被这样全方位的爱意滋养的金拂晓很难戒断,此刻涨红了脸,“什、什么乱七八糟的,你闭嘴。”

蓬湖哦了一声。

这一幕宛如历史重演,居慈心习以为常还是不爽,“金拂晓你不能硬气点吗,拒绝她啊。”

“再说了,我介绍的人都挺好的,而且年轻、伶俐,很有新鲜感。”

连观众都看出来了,这四个人里派系泾渭分明,符合网上传闻中的晨昏内部分裂。

金董派和蓬董派都是副总带头的。

【讨蓬派和崇蓬派哈哈哈,仔细看这几个人都长得蛮好的,果然钱养人,老抽狐狸都变油光水滑的了。】

【蓬湖现在看着和善,给人一种背地里把那些资料全都粉碎的感觉呢。】

【那位被资助的实习生发过消息,非常有求生欲说自己是直女,对老板只有感恩的心,底下还在拱火。】

“我也年轻、伶俐,花样也可以很多,让芙芙天天有新鲜感。”

蓬湖说这样的话一点也不害臊,金拂晓想让她彻底闭嘴难如登天,一边又担心教坏小孩。

转念一想小七说蓬湖之前的记忆都是存在她身上的,顿时放弃挣扎了,“行了行了,我都说了没可能,那些文件我都放垃圾桶去了。”

“开公司都麻烦死了,谁有空管这些。”金拂晓瞪了一眼居慈心,“你自己闲自己去谈恋爱,别在我这捣鼓。”

鲁星斑慢悠悠地跟上:“怕是被姐姐甩被妹妹玩实在没精力了吧。”

居慈心气得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指着金拂晓说:“那之后你家的事还是让蓬湖解决吧。”

她哼得比金拂晓还有气性,“反正我是学不会用发财树抽人。”

一边的赵美琳说:“我也看节目了,拂晓的妹妹来了又走了吗?”

居慈心嗯了一声:“蓬湖赶走的。”

鲁星斑对金昙的印象不深,只记得对方当年在金拂晓办公室的模样。

像是金拂晓背信弃义,她要东西都是理所当然的。

有这么一个姐姐还不好吗?

鲁星斑以前做梦都想要一个姐姐。

她是父母唯一的孩子,但不是母亲唯一的孩子,后来也因为母亲和继父有了新的孩子彻底被放弃。

就算后来她有了事业,父母不像金拂晓的父母那样死缠烂打,像是从没有她这个孩子一样。

那个男人比我这个女儿还重要吗?

新的女儿比我这个第一个女儿还重要吗?

鲁星斑问不出口,成为海族后她也更不会去细想了。

她的生命会比人类长许多,或许也可能意外死去。

岸上的瓜葛和父母不再关联。

她在意朋友比在意亲人更多,所以她更亲近海族,算是对蓬湖当年带她走出泡虾店的报酬。

“我记得你们关系不好啊,逢年过节也不联系的,”赵老板回忆之前几年金拂晓的生活,“不来往,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节目。”

她也关注这档综艺,“我看和你们一起录节目的那两对,加入的是关系很好的堂姐和朋友。”

居慈心嚼着凉拌海蜇点头,“怎么也应该邀请我。”

鲁星斑:“你是来拆散的。”

居慈心:“说得像是金昙来加入的一样。”

她依然不喜欢那个女人,“现在有靠山那么狂,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呢。”

“那拂晓和父母呢……”

赵美琳也是做父母的,虽然从前厂里很多女工也是千里迢迢来赚钱补贴家用的,不给念书司空见惯,儿女发达了投奔也是理所当然。

她还是心疼金拂晓,连一点真心实意的关爱都得不到,之前在厂里还总问她预支薪水。

“之前是每年打点钱,现在想也没什么必要了。”

金拂晓早就不去父母那里找关爱了,“我也仁至义尽了。”

赵老板嗯了一声,“哪有父母装病骗孩子打钱给其他孩子花的。”

鲁星斑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金拂晓咳了一声:“很多年前的事……”

“芙芙在鱼丸厂上班没多久,父母就找到她了。”

蓬湖接过话,“没有让她回去,说可以不听家里的安排结婚,但挣钱了要给家里。”

周七:“不给会死吗?”

小水母不太理解人类的观念,可能记忆里的妈妈在一起的结婚在她看来很幸福,也不太理解为什么舒怀蝶说这是坟墓。

“不会死。”

金拂晓说,“小七不用听这些。”

周七哦了一声,“听不懂啦,阿姨做的汤好好吃。”

她吃饭会冒出呼噜声,听起来很可爱,而且过分专心护食,很难分心听边上的人说的什么。

这都算她关心家长的表现了。

“以前真觉得是天大的事,”金拂晓的表情看不出任何难过,目光扫过桌上的菜,撞了撞蓬湖的手,“还挺不好意思的,我把钱打过去了,蓬湖就把存折给我花,本质上就在花她的钱。”

鲁星斑问:“我记得叔叔阿姨还有干活的吧?”

居慈心撞了她一下,“忘了她那大姐城里买房拖家带口,小弟游手好闲,金昙都算好的了,起码正经上了大学。”

“这么算,金昙的学费就是你给的啊,不让你继续念下去,让你赚钱养一家人。”

居慈心火气又上来了,“当年她们上门就应该一毛不拔的,闹就闹呗。”

蓬湖一边给金拂晓处理鱼刺,一边说:“那时候上升期,很影响公司形象,万一项目黄了,损失更大。”

居慈心嘀咕道:“你背地里偷偷花钱买清净也不早说,走了以后还得我擦屁股。”

她越想越觉得亏:“让金昙还钱是对的!”

“那父母……”

她又叹了口气,大概也觉得这太违背公序良俗,对企业来说也不是好的形象。

至少在世俗意义上,金拂晓已经是个好女儿了。

蓬湖不是人,这方面处理得很不留情面,似乎也有当年动手过的原因,“没事,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那这些年金昙不是在撒谎吗?什么养家,根本是金拂晓在养她们一家吧!】

【哪有这样的父母。】

【指不定金拂晓也是编的呢,不然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说?】

【姐妹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金拂晓走到现在也很不容易的,不孝顺也是污点……生意做得越大越要反哺,也算是公众人物的潜在要求了。】

【也没见金昙反哺啊,她也不算糊,赚的也不少吧!支持还钱!】

……

金昙盯着不断刷新的弹幕,狠狠摁了侧边的熄屏按钮,把手机一丢。

她倒在工作室的沙发,助理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姐,“等会陈先生就要过来了,你是不是该换衣服了?”

金昙摇头,“你下班吧。”

她原本留给综艺的档期空了下来,经纪人正在处理她现在的舆论,没空理她,只说不要上网,也不要回应蓬湖发在微博的还钱艾特。

账单上那点钱金昙马上就能打回去,但凭什么打到蓬湖的账号?

就算金拂晓在节目里说后来她生活花的也是蓬湖的钱,但这不是蓬湖应该的吗?

平时那么大方,一副对金拂晓保护欲爆棚的模样,本质上还是作乱的妖怪。

就应该让人彻底收了她。

很快有人进来,声音从后边传来,问金昙:“生什么气?”

金昙现在公开的男朋友是奢侈品LK创始人的儿子,长得在普通的五官都因为家世镀了金。

在旁人眼里金昙或许会嫁入豪门彻底不干了,但她从没有想过结婚。

从小就没有。

和陈友文在一起还是经人介绍,说他的生母是有名的出马,可以解决很多科学无法解决的现象。

她告诉陈友文蓬湖不是人类,对方说有办法解决,结果蓬湖还好好的。

“周七是你让人带走的?”

金昙转头,素颜的一张脸和金拂晓倒是挺像的,她目光映着室内的灯火,显然是逼问,“关小孩什么事?”

“我还没有卑鄙到要对小孩子动手的地步吧?”

“你不是要让蓬湖曝光吗?那为什么在节目上不说呢?”对方坐在沙发另一边,身上还带着酒会回来的酒气。

没什么实权的公子哥受制于名义上的母亲,表面上的奢牌与他无关,父亲其他的生物公司也只有一半股份,最近似乎想要投资深海石油开采,金昙和他都是线上联系的。

“我说了,有人信吗?”

金昙冷笑一声,“还当我夸她貌美呢,本来就是个妖精。”

“所以用小的钓大的,不是很正常吗?”

对方随手捡起一本地上的杂志,囫囵翻了两页,问金昙,“你什么时候去看我妈,你去的时候帮我打听一下股份的事。”

金昙和男朋友关系还没有和对方母亲好。

薇夫人今年五十岁,保养得很好,顶多像三十五六的,很多资源都是对方给的。

不过那个女人喜欢的明星不止金昙一个,圈内也有很多艺人巴结,金昙也很有危机感,总是赶着上前。

传闻薇夫人喜欢女人,金昙也撞见过她和喊她妈妈的干女儿亲近。

可能是有金拂晓的前车之鉴,金昙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感情,每次和薇夫人相处都汗毛直竖,虽然知道没可能,依然想躲远一点。

“知道了。”

“那你答应我的事呢,我要蓬湖身败名裂。”

男人笑了一声,“这次失败了,我会再努力的。”

“女人都护崽,只要捞走那小孩,不愁钓不到大的。”

“听说她们综艺下一期改成游轮旅行,我打点得差不多了。”

“深海无涯,很容易成功的。”

金昙狐疑地看着他,“那不准伤害金拂晓。”

“我要让她知道离开蓬湖才是最好的选择。”

对方笑了笑,“你会如愿的。”

“那我妈那边……”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金昙从沙发捞起手机,拨给了备注是薇夫人的电话。

过了一会才有人接起,是薇夫人的助手,对方拖家带口的,在金昙眼里更像是传家的仆从。

“金昙小姐,有事吗?”

背景很喧嚣,金昙听到了钟声,猜测那是薇夫人在郊区的别墅。

对方很喜欢年轻人来做客,她也听闻最近她邀请了一位商业新人做客。

“没什么事,就像是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拜访妈妈。”金昙声音柔和许多。

“这两天薇夫人很忙。”

不等金昙回答,电话断了。

金昙转身看向还没走的男人,对方玩着打火机,似乎知道金昙能得到什么答案。

“什么意思,你希望我亲自去找她?”金昙皱眉问。

“是。”

“她讨厌我,倒是对你不错。”

陈友文多看了金昙两眼,“你知道的,你和她死了很多年的亲生女儿很像。”

薇夫人在和陈先生结婚之前还有个女儿,英年病逝,葬在海上,LK名下还有专门的海上葬礼专线,还挺受年轻人喜欢的。

金昙还有求于他,嗯了一声,“知道了。”

对方临走前不忘提醒金昙,“打听一下她请回去的客人是谁,最好拍个照片。”

等陈友文走了,金昙看了眼手机的新提醒。

蓬湖八百年不上的微博第一条还是让她还钱的博文。

@金昙还钱。

下面附带的就是之前金拂晓打回去的钱。

银行转账记录拉出来一长条,几乎一个月赚的钱三分之二都被家里薅走了。

有人支持,也有人说不一定是金昙花完的,说金昙也是受害者,吵得不可开交。

金昙的经纪人提醒她不要轻举妄动,但她看着翻不完的评论,还是生气。

回去的路上,蓬湖和金拂晓坐在一起,居慈心喝醉了,骂骂咧咧钱难挣屎难吃,说居然开始怀念创业那会。

鲁星斑滴酒没沾,自己开车。

直播间早就结束了,团队回去商量后续的游轮航线,周七在后排呼呼大睡。

蓬湖的手机亮起,是银行卡到账通知。

金昙的留言非常嚣张:我等着你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天。

金拂晓靠在蓬湖肩上闭目养神,没发现蓬湖在操作什么。

很快蓬湖截图,发了一条新微博。

@蓬湖:无论什么面目,芙芙都很喜欢。

图片是金昙的转账,简直变相承认了蓬湖开的单据是真的。

也证明了金昙之前说了假话,她是靠金拂晓的供养才走到今天,却对姐姐出言不逊,毫无感恩。

很快蓬湖的手机全是新消息。

新手机震动没关闭,嗡嗡吵得金拂晓脑仁疼,她给了蓬湖一拳,“干什么呢,吵死了。”

蓬湖:“芙芙。”

金拂晓抬眼,昏暗的车厢内闪光灯亮起,蓬湖得到了和金拂晓的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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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99祝福我和芙芙白头到老,送出晨昏大礼包一份。

第70章 【+】现在轮到她带金拂晓进入新世界了。

回到旅社后,蓬湖到账的钱给金拂晓看。

金拂晓也没想到金昙这么干脆,“那你留着吧。”

蓬湖:“这是你的。”

她又把手机往前推,很像以前把存折塞给金拂晓的样子。

金拂晓抽走手机,捧起蓬湖的脸说:“你忘了之前我花的都是你的钱了?”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海里上岸的生物对金钱不太在意,眨着眼说。

这是什么歪理,路过的鲁星斑说:“那蓬湖姐你也太亏了吧。”

居慈心还在对账,哼声道:“这是应该的。”

鲁星斑说:“那你谈恋爱也这样啊。”

居慈心瞥了眼浓情蜜意的两个人,“她俩那哪是一般的恋爱。”

她还不知道不仅蓬湖不是人类,自己昔年的伙伴也不是人了,“一般结婚的都做不到这样。”

鲁星斑笑着说:“那她俩现在也不是结婚的人啊。”

金拂晓松开捧着蓬湖脸颊的手,手指勾着蓬湖下巴,笑着说:“是啊,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蓬湖:“那现在就去结婚?”

金拂晓不让她如意:“我这么好打发吗?”

蓬湖想了想:“你想要什么?”

也不知道这两年鲁星斑受了什么荼毒,说:“我看网上说现在同性结婚的规格和异性一样了,也要什么嫁妆之类的。”

居慈心无语半天,“怎么不说要彩礼呢,你清朝人啊。”

“有人要你都不错了。”

她的情路实在坎坷,没离职前的鲁星斑也见过她因为工作忙碌不能陪女朋友被甩的场景,拍了拍她的肩,“不是和同样很忙的女明星恋爱过了,还是没能在一起,为什么呢?”

她对蓬湖是一副誓死追随的嘴脸,对居慈心完全挑衅,对金拂晓看心情。

就算很多年没见,几乎没什么变化。

居慈心拍开她的手,没好气地说:“需求不匹配了。”

“不能提供情绪价值。”

鲁星斑笑了:“还是老三样啊,需求、情绪和礼物。”

“你现在都这么有钱了,不至于送不起贵的礼物吧。”

大家都是从穷鬼过来的,过来人说有情人能共贫穷但很难共富贵,这样的俗语也能用在一起创业的伙伴身上,很容易分道扬镳。

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很多,某些时候居慈心也羡慕金拂晓对蓬湖的真心不改,虽然也希望金拂晓好,偶尔也会冒出万一蓬湖变心的猜忌。

那金拂晓呢。

到底得到了什么,才能轻而易举地把过去那么多年的等待一笔勾销?

“光送礼物也没用啊,”居慈心指了指和蓬湖倒在一起的金拂晓,“也得腻歪吧,我哪有时间。”

“金拂晓为情所困,我就更忙了。”

蓬湖也听见了:“所以我会补偿你的。”

居慈心冷笑一声,“你要怎么补偿我?”

蓬湖看向金拂晓,“她最想要什么?”

金拂晓:“我的公司。”

蓬湖摇头:“这个不能给。”

居慈心气得脸都歪了,“都说了我不做大老板,会*累死的。”

鲁星斑靠在一边笑,“做二老板不也很累,老板录节目你也得要跟上。”

说到这个居慈心就想起来问了,“你现在来这边到底干什么?”

“捕鱼游戏公司出差要干什么,出海做数据分析?”

鲁星斑忽悠她不打草稿,“我们公司也赞助了综艺,我被外派来配合工作。”

她指了指蓬湖和金拂晓,“做嘉宾的口播监督。”

“赞助?”

居慈心半信半疑,“你不是产品经理吗?什么时候去广告部门了?”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她都没来得及梳理鲁星斑的可疑之处,“还有,你青春期二次发育啊,脸上的雀斑怎么粉底液都遮不住。”

她在熟人面前的恶毒展现得淋漓尽致,“不会是老年斑吧?”

蓬湖和金拂晓咬耳朵:“居慈心真不是人。”

金拂晓遗憾地说:“只有她和我是人。”

鲁星斑倒是不生气,“这是加斑。”

居慈心愣了一会,“什么斑?”

鲁星斑笑着说:“加班长出来的星斑啊。”

居慈心沉默半天,“无聊的谐音梗。”

大厅就她们几个人,路芫和巢北还没有回来。

舒怀蝶也没有出院,蓬湖和金拂晓已经得到了接下来的直播安排。

大家分开行动两天后,一起去蓬港上一艘节目组包下的游轮度过节目最后的五天。

“既然你来了那就回公司了啊,事情挺多的。”

居慈心就算过来,也要开视频会议,看上去很忙,她看向鲁星斑,问了一句:“蓬湖都回来了,你要不要回来上班?虾片厂还是你在的时候业绩最好。”

“刚才咱们的直播也有很多人对你感兴趣,回头你上官方直播间露露脸也不错。”

鲁星斑耸肩:“我考虑一下。”

居慈心看向蓬湖:“蓬董你负责吧,我的秘书给我改签机票了,晚上的航班应该能飞,就先走了。”

她来这边也是不放心金昙,做二老板也日理万机,谈到工作居慈心正经很多,对蓬湖的态度也没有那么嫌弃了,“金拂晓就交给你了。”

她去隔壁栋后,鲁星斑说:“说得像是把拂晓姐托付给蓬湖姐一样。”

“怎么不在婚礼上扮演交接的角色。”

蓬湖和金拂晓没办过婚礼,领证那天居慈心和鲁星斑给她俩庆祝,买了个蛋糕。

原本想买四层,蛋糕店老板说数字不吉利,那就三层吧。数字也不吉利,万一有小三呢,最后改成了五层,五福临门,财神也是初五到的。

这好像就是蓬湖对结婚的印象了,太单薄。

她对金拂晓说:“我可以。”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金拂晓奇怪地问:“什么可以?”

蓬湖:“结婚的话,我不介意居慈心扮演你的家人。”

“喂喂喂什么叫扮演,我就是好吧。”

居慈心还没有走远,这时候走回来郑重强调:“这个角色必须是我ok?”

鲁星斑笑了:“那我呢?”

居慈心给了她一个眼神:“轮不到你交接,蓬湖老家朋友多的金拂晓都不知道。”

似乎几分钟不内涵蓬湖她就不爽,鲁星斑唉了一声,“那乌导演做司仪,我和蓬湖姐的朋友接力不就好了。”

居慈心:“不行,那金拂晓这边人数就输了……”

她俩居然正儿八经谈论起结婚,金拂晓插不进嘴,干脆拉着蓬湖走了。

蓬湖跟着她的脚步,问:“她们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金拂晓拒绝,“我没同意和你复婚。”

“不复婚就不能办婚礼了?”蓬湖理直气壮地反问。

金拂晓:……

和离婚了就不能做简直异曲同工。

“反正我还没能知道你的一切。”

她们站在楼道转角,在网上就是旅社的天台,以前的员工宿舍顶楼是晾晒被子的地方,上岸的水母学人类搞这些卫生,经常一个人站在天台发呆。

她去的地方通常会很空旷,其他人聊天都要躲着,金拂晓只要跟着就能享受福利。

她没少邀请蓬湖和她一起上去晾床单被套。

对蓬湖的态度从客客气气变成理直气壮。

从希望蓬湖帮忙晾晒变成让蓬湖把她的衣服晾好好,自己坐在一边休息,似乎也是她们关系变好的证明。

那时候金拂晓就问过蓬湖-

你是哪里人?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海里的-

有这个地名吗?我改天用办公室姐姐的电脑搜一下-

那你父母家人呢?也都不记得了吗?-

没有父母-

都死了还是忘了啊?我离家出走还是被找到了-

没有。

……

话题总会聊不下去。

现在金拂晓回忆,蓬湖居然真的从没有敷衍过她。

海里的。

没有父母。

她以为的撒谎,不过是非人类的实话实说。

蓬湖却从不委屈,只是像现在这样沉默地注视着她,眼神也一直没变过。

“芙芙还想知道什么?”

蓬湖有些疑惑,她已经把一切倾倒给金拂晓了,诅咒似乎因为她们的亲密消失,或许冥河水母真的没什么水平。

“小七和我说,海底有个龙宫一号。”

金拂晓抬眼,“她是在那里长大的,我可以去吗?”

蓬湖盯着金拂晓看了一会,还是金拂晓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伸手捂住蓬湖的眼睛,“不行就直说啊,我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可以无理取闹。”

蓬湖在金拂晓的掌心眨眼,睫毛仿佛成了金拂晓年幼时卧在掌心扑棱小虾米,“芙芙可以试试。”

金拂晓会很多,唯独学不会撒娇和无理取闹。

小时候她要懂事独立才能得到赞美,无理取闹得不到回应,自然不会强化了。

“不会。”她偏头,“我不去了。”

“真的不想去吗?”被捂着眼睛的女人下半张脸依然很有诱惑性,“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去的。”

她不说我带你。

更像是金拂晓和蓬湖一样有共同的归属。

明明是失忆后上岸,这只水母没有学会人类的油嘴滑舌和敷衍塞责,距离花言巧语又差一些,哪怕金拂晓想要给蓬湖添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依然很难摆脱内心的声音——

她是认真的。

“真的?”

“不会有什么惩罚吗?”

“我、我是会游泳,但还没有浮潜很久,更没有再……”

金拂晓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像是紧张,“我还是人类,不是人类的你们会很讨厌……”

蓬湖搂住金拂晓的腰,自己背靠着栏杆,让金拂晓伏在自己身上,低声说:“没关系的,我喜欢你就足够了。”

金拂晓抿了抿唇,哑光的口红都有些润泽,蓬湖反手捂住她的眼睛,“说吧。”

她注视着金拂晓微动的双唇,这时候才是要伺机吃掉她的怪物。

“……”

金拂晓深吸了一口气,“我……我不管,你必须……”

“必须带我……唔。”

蓬湖咽下金拂晓的最后一个字,回复从金拂晓的裙摆钻进去,写在她的腰侧。

一个圈,和一竖两横。

ok.

也是金拂晓最初教她的英文。

现在轮到她带金拂晓进入新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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