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学子们异口同声道:“谨遵先生教诲。”
赵监丞又道:“乐正先生学识卓越,才华横溢,我将任命她为新录学子的督导,望学子们尊师重道,虚心求教,亦望乐正先生倾囊相授,勿敝扫自珍。”
邱秋与一众学子同声应是。
接着赵监丞便让各个先生带领自家学子去祭庙,祭庙在文宗最中心的位置,每年新录学子后,文宗五门都会带领自家学子前来祭拜。
祭庙有五座,分别供奉了商门有商祖之称的管士,济门提出仁义治国的孟士,经门写出南华经的庄士,兵门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为宗旨的孙士,四艺门却又不同,供奉的是琴、箫、筝三样乐器,誉为乐之理乃天地自然之理,自传于天地自然,人像皆不可供奉。
到了祭庙,赵监丞站在最前,邱秋等几位先生随后,接着便是商门的学子。众人站定,便是一声钟响,有人唱道:“……开祭庙……”
朱红的大门缓缓开启,赵监丞率先进去,邱秋几位先生随后,因祭庙并不是很大,学子们皆站在外面。
接着又是一声:“拜!”
众人跪下,又如此三次,方才算完。拜完之后便是上祭品,用的是牛、羊、豕三牲。上完祭品后,又是三次跪拜。
终于祭拜完了,邱秋便领着新录的学子去了商门的学堂。
学堂内,邱秋目光扫向众位学子,还见着几张熟悉的面孔,比如在南楼扔霹雳弹的齐若溪,比如被齐若溪打的杜奇峰,这让邱秋十分讶异,齐若溪还能理解,这杜奇峰不该是新进来的学子吧,怎会在这里?
学子们见着邱秋也很兴奋,乐正桑的名头已经够响亮了,这位新先生还是与琴仙司马清月齐名的花神,更遑论还有那场挑战台辩论。
如今看着站在前方清雅脱俗,容貌清丽的女子,学子们敬佩的,崇拜的,惊艳的,各种目光汇聚在一起,皆投射到邱秋身上。
顶着这么多目光,邱秋相当的坦然自若,她笑道:“我亦是第一次当先生,只盼以后能与你们共同学习,若有做得不足之处,也望你们能够与我说,莫要误了你们才是。”
有学子道:“能得乐正先生教导,是我们之幸。”
其余学子七嘴八舌的附和,有的学子还叫着花神的名号。
邱秋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待学子们安静下来,方道:“为了以后的学业方便,我将在你们之中选出两人来做我的助手,专管学业之事。”
这是她刚刚想出来的法子,既然不能推却,便提拔两个班委,将事情都交由他们去找,自己不就得了空暇。
此话一出,堂内的学子们都雀雀欲试。邱秋目光转了转,先点了杜奇峰道:“这位学子好似不是新录的学子吧?”
那日邱秋带着帷帽,杜奇峰自然没认出她来,但邱秋在挑战台上的风采,他是见着了,亦被这位新先生的那番言论震撼住。被邱秋点名,他本是十分高兴,但听到询问的内容便有些难堪,圆脸都皱起来,带着几分羞耻道:“……我因课业没过关,被监丞要求与新入商门的学子一起重学。”
原来是个留级生,邱秋对杜奇峰的印象很是深刻,还以为商门的学子都是这般模样,没想到他在商门中才是另类。又想到语出同源的章兰芝,直觉此人以前应是他的学子。便也问他:“你以前是在章先生门下学习?”
杜奇峰奇道:“是,先生为何会知晓?”
邱秋笑了笑,并未回答,而是道:“既然如此,你便作我的第一个助手吧。”
杜奇峰闻言笑得十分开心,拱手拜道:“定不负先生所望。”
其余学子便有不满之言,其中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的学子站起来,对邱秋拜了拜,方道:“此人因学业不合格而留学,可见是块朽木,怎能成为先生的助手,我熟读管士商学,家里亦是以商为业,虽不能说善于经营之道,但从小亦是耳濡目染,自荐为先生助手。”
邱秋笑着问杜奇峰:“你如何说?”
杜奇峰笑起来,圆脸上带着几分嘲弄,“管士商学这东西,我七岁时便能背了,至于家学渊源,不知中枢域杜家算不算?”
此话一落,学子们倒吸一口气,有学子惊道:“难道是与南齐北杜齐名的杜家?”
圆脸学子笑笑并未否认,堂内学子看他目光一下变得不一样了,蓝袍学子深深看他一眼,重新坐下。
邱秋看足了好戏,见众人再无异议,才目光一转,又点了齐若溪,道:“你便做我的第二个助手吧。”
齐若溪是这批学子中唯一的女子,又出自南山齐氏,其余学子自然毫无异议。
然而齐若溪却起身道:“我才不要做什么劳什子的助手,更不会做你这个女人的助手。”她一脸敌意的看着邱秋,面上的神情十分傲慢。
邱秋眯着眼,突然想到这齐若溪好像喜欢江上智,这是把她当情敌了,本想着她是齐若瑜的堂妹,因齐若瑜的关系对她照顾一二,没想到碰了个硬钉子。
对这种娇蛮少女,邱秋亦不生气,笑了笑:“你既不愿意,那便算了。”
她本就长的美,眉头微蹙,便让人心生怜惜,这般大度的模样,却引得其他学子不满起来。
刚才坐下的蓝袍学子却站了起来,拧着眉道:“齐小姐,南山齐氏没有教导你尊敬师长吗?”
齐若溪扭头道:“她才不是我师长!”
蓝袍学子冷声道:“乐正先生是我们的督导,亦是我们的恩师,齐小姐既然进了商门就要守商门的规矩,要耍威风,回你齐家耍,莫要将你齐家的脸面丢到商门里来。”
齐若溪怒道:“你再说一遍,你找死吗?”
蓝袍学子嘲讽道:“齐小姐人品不好,耳朵也不好吗?”
其余学子亦议论纷纷道:“这南山齐氏的威风也太大了吧,竟耍到玄宗来了。”
“……小小年纪便这般娇蛮,也不知谁敢娶……”
“……乐正先生性子真是太好了,真是个温柔的人……”
齐若溪正要发怒,便被身边的一个青衣学子拉住,小声道:“我的齐大小姐,众怒难犯,你还想不想呆在商门了。”
邱秋亦转移话题道:“齐学子既不愿,那便你吧……”她指了指刚才自荐的蓝袍学子问:“你叫什么?”
蓝袍学子十分激动,整了整衣冠,郑重拜道:“小可明轩。”
邱秋笑得十分好看,“以后便要麻烦你们二人了。”
两人都连忙道:“不敢。”
任命了班委后,便是关于课程的安排,邱秋便将此事交给了新任命的两个助手。
这样忙了一日,回到太恒峰,西沉的红霞都染满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