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邱秋便找了个角落待着。
百无聊奈的看着这帮小姐行酒作令,好不热闹。
这时回廊处响起一阵嘈杂,身着青翠深衣的仆人高声道:“明月夫人到。”
这一声响遍长亭
饮酒玩乐的众人都纷纷打住,抬眸朝回廊处望去。
短暂的寂静中,一个着妃色比甲的少女哼道:“她怎么来了?一个寡妇出席宴席,也不怕丢人?”
少女身旁着湖蓝色外衫的女子拽了她一下,劝道:“云英,这话不可乱说,你又不知她身份不同……”
女子话未说完便被少女打断,她一下甩开她的手,冷哼道:“周姐姐,你莫要劝我,她是何身份?不就是一个谋杀亲夫的蛇蝎妇人么?我还说不得了。”
话到未时,她倏地扬起声音,刚好让长亭内的众人都能听到。
邱秋在一旁也被勾起了几分好奇,那妃色比甲的少女神色骄横,又坐在众人之中,犹如众星珙月一般,想来身份定是不简单。那明月夫人不知是何许人也,竟被她如此为难,只怕要丢些颜面了。
同邱秋坐在一处的两个侍女也轻声议论
“小郡主又要招惹明月夫人,若惹得夫人生气,域主怪罪下来,倒霉的又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这有什么法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郡主不喜欢明月夫人。”
这时,众人议论纷纷的明月夫人,终于来了。
一袭绯色的长裙如朝霞般夺目,堆鸦似得乌发插了一根金绽钗头凤,艳丽的眉眼犹如开到极致的牡丹,明艳不可方物。
众女上前见礼道:“见过夫人。”
明月夫人抬了抬玉手,露出手腕上精致的镂空金镯,笑道:“诸位不必多礼。”
至于纹丝不动的妃色比甲少女,她亦没有在意,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坐到上座。
席间又想起了欢声笑语。
自见到明月夫人的真面目后,邱秋心中五味杂陈,未料到竟是摇光城的故人。这明月夫人正是曾经同她登台比试的秦楚楚。
未想到竟能在此处再遇,她不是嫁了地元域的左相崔伊为妾么?邱秋记得为了讨催伊夫人的欢心,她还找她求过一幅米芾的字。那时,邱秋还想,若不是之前的龌蹉,两人或许还能成为朋友。
不知为何,秦楚楚如今却来了中枢域,还做了明月夫人。
听少女适才说的话,寡妇?崔伊竟然死了?可是邱秋记得催伊不过四十来岁,又是武者,正是壮年之时。
还有少女那一句谋杀亲夫的指责,秦楚楚竟然杀了催伊?这又是何道理?
心中虽有万般疑问,邱秋却并不打算前去相认,物是人非事事休,邱秋实在不想与原来的人和事扯上关系。
邱秋神思飞扬时,席间却出了岔子。
只听砰!的一声,妃色比甲少女将杯子狠狠望地上一掷,冷声道:“明月夫人?秦楚楚你配么,你这般不知廉耻,谋杀亲夫的蛇蝎妇人,我羞于你同席。”
秦楚楚眉头微蹙,眼底划过一抹冷色,面上却微微一笑:“小郡主若觉不适,自行退席便可。”
妃色比甲少女气红了脸,口不择言道:“你这厚颜无此的贱人……”
一道厉喝打断她:
“烈云英,你再胡说八道,便给我滚出去。”
只见一个宫装夫人在丫鬟的簇拥下缓缓走来,她看着约莫四十少许,面容秀美,穿戴华丽,额间一颗淡黄的东珠尤其耀眼。
烈云英瞧见来人,敛了几分气焰,不满道:“姑姑,你为何帮她?”
她这一叫,邱秋明了两人的身份,这妃色比甲少女竟是中枢域域主的女儿,难怪被称作小郡主,因这个世界没有皇帝,各域之间称呼也不同,邱秋便一下没有回转过来。这少女既然是中枢域域主的女儿,那被她称为姑姑的宫装女子,定是黎夫人了。
黎夫人皱眉道:“云英,明月夫人是我请来的贵客,你为难她便是在为难我,想是被你母亲宠坏了,连规矩都忘了。你若再胡闹,以后我的宴席你便不用来了。”
烈云英脸色一白,她本就被娘亲管得严,不许随意出去,若是连姑姑的宴席都不能去了,那还不得无聊死,顿时没了气势,不情不愿的道:“姑姑,我知道错了。”
黎夫人也不是真的想为难自己的侄女,总得给秦楚楚一个交代,便道:“你这错不该向我认。”
烈云英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紫,跺跺脚道:“我才不会想她认错!”
说着便跑出了长亭。
黎夫人很是头痛,一脸愧疚的道:“楚楚,我这侄女被惯坏了,你莫要在意才好。”
秦楚楚笑了一下,“她还是个孩子呢,我与她计较作甚。”
黎夫人引着秦楚楚重新入席,本被打断了宴席又重新开始了。
黎夫人笑道:“今日,我可要向诸位引荐一个人。”
席上的众女也配合的露出好奇的神色,湖蓝色外衫的女子笑道:“不知何人能有此荣幸,能得夫人引荐。”
黎夫人也不卖关子,朝身后招招手,“阿琴,快来与诸位见礼。”
阿琴从后面出来,落落大方的见了礼,腼腆的道:“阿琴见过诸位小姐。”
黎夫人将阿琴叫到自己身边坐下,笑道:“你们可知她是谁?”
宴席上的名媛贵女们瞧阿琴衣料不是上成,行事作风亦没有世家贵女的章法,以为又是黎夫人从哪里找来的乡野女子,便笑道:“不知,还请夫人告知。”
黎夫人道:“近半年来,风靡临安城的红粉佳人便是她家的。”
此话一出,世家贵女们又是另一番想法,这红粉佳人比起其他家的胭脂水粉确实好用,女子哪有不爱美的,既能做出红粉佳人的胭脂水粉,定然是个对保养之法有研究之人,若非碍着身份,她们早便去讨教了,如此一番,众女对阿琴的态度又有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