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琴愣了半响,低落道:“不知道,我与哥哥从未离开过月落村,如今月落村回不去了,我们也不知要去哪儿。”
邱秋眸光微亮,心中浮现一个想法,阿琴与阿虎是邱秋到这个世界来认识的唯一没有带着欺骗与目的去接近的朋友,他们不同于紫薇翠薇,也不同于齐若瑜简玉衍,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然而,邱秋喜欢她们的也是这般与她一样的普普通通,便开口道:“阿琴,若是你与阿虎没地方可去,我们结伴同行如何?”
阿琴闻言欢喜道:“可以,我很喜欢殷姐姐,姐姐又救过哥哥的命,能与殷姐姐一起,以后的行程我都不怕了。”
“只是,”阿琴眉头微蹙,迟疑道:“殷大哥也愿意与我们一道么?”
她虽心思单纯,但也不傻,殷大哥周身的气势与不凡的谈吐,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哥哥还说过,这几日他们能从人畜变为贵客,全是殷大哥的本事。这样厉害的人物,她与哥哥去做下仆,都不一定能行。
邱秋怔了一下,瞬间了悟阿琴误会她与南寻殷的关系了,失笑道:“就我们三个,他不与我们一起。”
“啊?”阿琴不解,小声道:“殷大哥与殷姐姐不是一起的么?”
邱秋摇了摇头,正想解释,厚重的毡毯被拉开,露出南寻殷俊美的脸。
他目光扫过二人,笑道:“再聊什么了,这般开心?”
阿琴自瞧见南寻殷与蛮匪一道后,便对他有些害怕,见人来了,小声向邱秋告辞,一溜烟下了马车,遁的比老鼠还快。
南寻殷带着一身寒气,上了马车。
邱秋将离暖炉最近的位置让了出来,“今日怎回来的这般早。”
南寻殷弹了弹乌发上的细雪,闻言,便道:“本就无多大事,雪蛇非要我去看看罢了。”
雪蛇是大当家的名字,整个车队里,能直接叫这个名字的也只有他了。
邱秋也就随口问问,对他的事并不想知道得太多,只怕晓得多了,拿了解药也走不了。所以虽奇怪与南寻殷如何收服这群蛮匪,她亦没有多问。
她的乖巧与聪慧,南寻殷在流云城之时就已经领教过了。见她如此识时务,心中却生出几分不悦来。又想着刚刚在车外听到她与阿琴的谈话,心中的不悦更甚,眉梢微挑望着她,“还未拿着解药,便生出这般异心来。”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邱秋辩驳道:“南大公子怕是误会了,我与你本就不是一路人,大雪山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南大公子可是应承过我的。”
这几日听她喊哥哥听惯了,如今改了称呼,他忽觉得有些刺耳,抬眸又瞧见她一脸戒备之色,心中忽的一窒,敛眉淡淡道:“既已应承过你,我自不会食言。”
这语气十分怪异,邱秋不动深色的打量他,若非有流云城的前车之鉴,她定要以为南寻殷是不是对她动了心思,她自觉在男女之情上还是有些造诣,但这造诣到了南寻殷面前便都不管用了,流云城里,他演技是炉火纯青,流水一般的宝物往她房里送,若非对这人有十足的戒备之心,但凡换一个女子,定要被打动了。
既然他这样说,邱秋也欢天喜地的应了。
南寻殷看着远处绵延不断的雪山,心绪微乱,刚才毫无来由的怒气,也让他十分惊讶,他自认对情绪的掌控已到了极点,这三域内能让他动容之事极少,刚才却只为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动怒,他不是懵懂少年,自然明白怒气从何而生。
这才让他惊讶,他原以为他不可能对某个女子动情,如今却对她动了心思,况她还是余天恩的女儿,他与余天恩之间隔着血海深仇,这个心思无论如何看都不合适宜。
他向来懂得克制与隐忍,既与想明了,便也将这萌芽的情思压下。
……
另一辆马车内,大当家与虎头,蝎子坐在一处。
蝎子这些时日一直躺在马车里养伤,伤才刚好便想去找伤他的那个小子报仇,找到了人,却瞧见大当家对他毕恭毕敬。他还是有些脑子,在大当家面前,不敢明着找他麻烦。
如今,三人单独相处,蝎子便也直接了当的问:“大当家,这人什么来头,你竟如此看重他,马车都让了出来。
虎头也看向大当家,虽未言语,但疑惑之色尽显。
大当家目光扫过二人,蝎子与虎头自从部落里开始便跟着他的,情分自然不能比。犹豫片刻,方道:“他是圣山来的萨满巫师。”
蝎子与虎头脸色微变,圣山的巫师,对他们这些雪山部落的子民来说,便是神使下凡。
虎头倒吸一口凉气,“大当家,你可确认过他的身份?圣山之人不是从不踏入三域么,我们可是在月落村发现他的。”
大当家道:“他有银月牌,这是圣山巫师的信物,你们应该知道,若非用圣山功法激发,银月牌是无法显露象征巫王的雪花标志。”
虎头沉默半响,艰难的道:“圣使驾临,我们此次入雪山,是否能帮助我们求到破解诅咒之法?”
蝎子却不以为意,他与虎头,大当家不同,两人是土生土长的的部落中人,蝎子的母亲却来自三域,只因他是混血,兽化的力量比部落里的人大,但也更频繁的缘故。
自小他便不怎么信圣山巫王,如今听着南寻殷圣使的身份,也不怎么放在眼里。
大当家瞧了一眼便明了蝎子的想法,忍不住叮嘱道:“圣山之行关系到我们一族的诅咒之解,你若胡来,断了我们一族的唯一生机,”他目光瞬间变得阴狠:“我便杀了你!”
蝎子抿了嘴不语
大当家见他安分了,吩咐两人道:“明日要过积雪区,你们二人吩咐下去,要车队里的人都打起精神来,千万莫要惊动了雪崩。”
第95章 神秘人 天空乌沉沉的,雪压冬云,浓重……
天空乌沉沉的, 雪压冬云,浓重稠密。
狂风大作,雪花漫天。
邱秋躲在马车内,车幔换成了厚厚的毡毯, 结实的石头压住边角。
便是如此, 也能听见车外如雷鸣般的风哮声。
咣!咣!咣!
马儿走得相当费力, 车内摇摇晃晃。邱秋瞧了眼闭目养神的南寻殷, 自他醒来后, 若在马车里, 大半时辰都在闭目打坐, 邱秋忖度,或许是生死蛊的缘故。
不想打扰他, 邱秋便靠着车壁,百无聊奈的玩弄着白皙纤细的手指。
若是以往, 她便叫阿琴过来解闷了。如今阿琴见着南寻殷,便如老鼠见了猫, 只要南寻殷在马车上, 她决计是不愿上来的。
邱秋亦不愿勉强她,便也习惯了这般安静的与南寻殷相处。只是这日子着实无聊了些, 既无书籍话本, 又无围棋解闷, 也只能看看窗外银装素裹的雪景。然而今日这般大风, 便是连雪景也看不成了。
神思飞扬间,马车倏地一个跄踉, 几声响亮的嘶叫,传遍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