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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道路及川的戏份比较多。

桐山静挽着岩泉一撑伞的那条手臂,用另一只手扶正向自己倾斜的伞柄。

相贴的肌肤与头顶的雨伞将凄冷的风雨都挡在了外面。

唯独伞内留有炙热的空气。

岩泉一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另一个人的温度,看着前方潮湿的地面映出两人并肩依偎的倒影。

这条路如果再长一些就好了。

脑海中不禁冒出这种幼稚的想法,可惜已经建成的道路并不会因他的意识而改变。

他们最终会在路的尽头迎来分离。

心中的窃喜转变为怅然。

那张空白的志愿调查表在眼前挥之不去。

岩泉一的喉结微微滚动,他停下脚步,用近乎呢喃的声音问道:“静的志愿……决定好了吗?”

不只是那张纸,高中结束后的未来对他而言同样是一片空白。

可唯独有一点是清晰的,他想要和她相处的时间再久一些,拥有的共同回忆再多一些。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和她考取相同的大学,继续维持这样的生活。

岩泉一的睫毛紧张地扑闪。

也许,他们甚至能够更近一步,在学校附近租一套房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他悄悄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垂。

疼痛唤回了理智。

开设运动专业的高校在全国范围内并不少,更遑论世界了。

他并不知晓以排球教练为目标的桐山静心仪哪一所院校。

“我还没有想好。”桐山静轻声说道,手指不由自主地做出握笔的动作,冰凉的指尖仍残留着折断那支笔时的痛觉。

她在抵达体育馆之前,曾回过一趟教室。

考试结束后,大家便提前迎来放假,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冷寂的空气。

那张空白的志愿调查表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桌上。

连格式都与过去在枭谷时见到的没有差别。

手指上的肌肉似乎仍残留着那时的记忆,控制着那支笔流畅地在空白的纸张上滑动,留下熟悉的字眼,却又忽地断裂,在排球一词旁留下点点黑色的碎屑 。

豪强的大学与排球俱乐部,世界级的排球选手。

那是属于旧时的她,和佐久早夕纪以及山崎弥生的目标。

对现在的她来讲,只是无望的梦想。

至于另一个目标,将它写在纸上又太过轻率和笼统。

她并没有深思过,自己究竟想要成为怎样的排球教练。

为小朋友带来排球的快乐,启发他们对排球的兴趣的教练很好,她可以试着去经营一家面向小孩子的排球俱乐部。

中学社团的教练也不错,她可以看着一批又一批和她,她们,差不多的人,不停地追逐着社团活动的顶点。也许,她可以在毕业后回到枭谷,继续和竹内教练一起。

……

前方的道路分出无数条支路,而她却只呆呆地站在原地,并没有前进多少。

或许她只是,自欺欺人地用它来逃避那断裂的过去。

潮湿的冷气在肺里打转,桐山静缓缓地吐出浊气,调整好状态,眼神明亮地看向身边的人:“一呢?”

岩泉一在这清澈透亮的眼眸中,仍然只看到了自己一片空白的未来。

刚才美好的幻想也如泡沫般消逝。

“我不知道。”

眉间突然传来凉意,冰冷的指尖抚平他不自觉皱起的眉。

“没关系的。”桐山静的眼中带着安抚的笑意。

她不喜欢看这个人露出这副困扰的表情,尤其是自己造成了他的困扰。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不仅仅限于志愿调查表提交的这段时间。

他们可以用一生去探索自己的道路。即使在中途稍微逗留,或者绕了远路,也没有关系。

桐山静握着岩泉一撑伞的手:“一可以陪我绕远路去买支新笔吗?”

周二,青叶城西,排球部社团活动室。

“诶?及川那家伙竟然请假了?真是少见啊。”花卷看着几乎没有在缺席名单上出现过的名字,关切道:“生病了吗?”

岩泉一系鞋带的动作慢了下来:“安心吧,那家伙现在应该还是活蹦乱跳的。他只是去拜访前辈了。”

“前辈?”

其他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他们实在想不出有哪位前辈会让及川那家伙选择在这临近大赛的要紧关头翘掉训练去拜访。

“他的偶像,阿根廷国家队的前二传手,何塞布兰科。现在正在立花RedFalcons担任教练。”

昏暗的路灯将儿时的公园晕染出昏黄的色彩,稀疏的树影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影子,雨后的泥土散发着潮湿的气息。

及川彻低头坐在秋千上摇晃,铁链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附近地面松软的沙土被他用鞋尖扫出一个扇形。

岩泉一悄然在他身旁空着的秋千上坐下,仰头看着天空。

记忆里的这片天空在夏季拥有灿烂的星河,如今只能看到寥寥几颗星星。

“星星比以前少了很多啊。”他不由发出感慨。

这里是两人小时候的秘密基地,每当他们遇到心事或者伤心的事情,总会躲到这里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及川彻听到好友的话终于有了动作,抬头看向天空。漆黑的夜空散落着零星的光点,或许再过上几年,连这点点星光都将消失不见。

又或许,那颗启明星会一直闪耀。

及川彻沉默半晌后突然开口:“我最近得到了一个机会。”

唯一的听众并没有对这句话做出明显反应,只是沉默地望着他。

及川彻等了两三分钟,败给了对方的沉默。

小岩真的太不懂气氛了!这时候就应该问我什么样的机会才对。

他恼怒地踩着湿漉的砂石。

在胸腔里翻腾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在这孩子气的举动中释放出来。

及川彻呼出一口气,向好友补充前因后果:“我之前给立花RedFalcons俱乐部的公共邮箱发送了邮件,得到了一个与何塞布兰科见面的机会。”

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一封普通的邮件,竟然真的让他得到了和自己憧憬的二传手、教练面对面交谈的机会。

及川彻掏出手机,调出收件箱里已读的邮件,他现在仍觉得自己在梦中。

“这不是很好吗?”岩泉一挑眉,一直憧憬的对象忽然远渡重洋到了自己所在的国家做教练。

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年年都有的。

“你在犹豫什么?”

及川彻双手拽着两边的铁链,往后仰着身子,轻轻地晃动。

“时间。”他吐露心声:“时间不太合适。”

铁链吱吱作响。

“对方能够抽出周二下午的时间。可周六就是预选赛了。”

再加上路程,一来一回,他大概要在这件事上花费两天的时间。

及川彻手臂上的肌肉忽地鼓起,他紧紧地拽着铁链。

若放在平时,他自然是希望能越早和对方见面越好。可大赛将近,在赛前维持平稳的心态或许更加重要。

及川彻渐渐坐直身子,心中的天平逐渐偏向放弃。

他本就站在是否要继续打排球的分岔路上,这次的对话,或许会直接影响到他的人生。

可目前的他无法推断出,自己将在这次对话后选择继续,还是放弃。

若是自己当真选择了放弃,又该以何种姿态站上那片球场,该以何种态度面对毫不懈怠地训练到现在的大家。

及川彻看向岩泉一,眼前又闪过花卷和松川以及温田他们的面孔。

这是他们高中生涯最后的一次IH了。

及川彻松开握着铁链的手。

唯独这种时候,他不想因为自己而拖累团队。

果然还是应该放弃比较好。

岩泉一起身,抢在及川彻有动作前,绕到他的身后,将他连带着秋千猛地向前推。

“你这家伙是笨蛋吗?那可是何塞布兰科。”

突发的状况让及川彻措手不及,只来得及紧紧攥着锁链:“喂!很危险的啊!小岩!”

“不会有事的。”岩泉一绕到一旁,斩钉截铁地说道。

心里的犹豫和迷茫就像巨石,被小岩这句话化身的斧头,劈成了碎块。

及川彻用袖子糊了一下脸,松开残留着温度的铁链。

“哼哼哼,感到荣幸吧,及川大人允许你在周一和周二行使队长的权利。”

这句话换来了一记岩拳。

岩泉一在痛击完又翘起尾巴的好友后,拽着对方的领子,将他拖离了儿童公园。

回去的路上,尽管自己的影子占据了前方的位置,但后面那聒噪的家伙比犹豫不决的自己更早下定了决心。

走在了自己的前方。

回忆到此结束。

岩泉一系好鞋带,站起来,开始行使代理队长的权利。

“这周末就是县预选了,抓紧时间做好最后的准备吧。”-

被“痛斥”一番的少年恭敬地向他道谢。

还处在发育期的高中生身形比起职业选手依然算作单薄,然而比起刚来时的拘谨和迷茫,离开时的他已然能够挺直背脊,神色坚定地迈出步伐。

何塞布兰科威严的表情松弛下来,眼中带着些许笑意。

想来这个叫及川彻的年轻人,会在这条艰难的道路上不断挣扎着向前。

就像是过去的自己。

何塞不禁哂笑,他大抵是老了,居然开始怀念起了过去。

或许他该多看看这些新世代的年轻人。

何塞拿起电话,拨给老友。

DESEOHORNETS俱乐部

获得片刻闲暇的桐山修打开电脑,点开女儿发送给自己的比赛记录,认真地审视着视频中的球员,尤其是二传和身着四号队服的主攻手。

非常青涩的一群年轻人,体能,技术,意识都不到家。

这群人在桐山修的眼睛里满身都是破绽。

不过他们毕竟只是高中生。

桐山修看着那名二传手,拿同龄人对比的话,他大概和饭纲家那小子不相上下。

是一个好苗子。

桐山修按下暂停键,放下鼠标,拿起钢笔。

既然如此,他便徇私一下,满足女儿少见的请求吧。

手边的电话响起铃声,打断了他的动作,桐山修接起电话,听筒那边传来熟悉的西班牙语。

听完对方的来意后,桐山修向只知晓职业排球的老友介绍了这个国家特色的高中社团,以及大型赛事,尤其是即将到来的综体。

那是一个为俱乐部青年队吸纳新鲜血液的好机会。

机会。

桐山修看着刚写好开头的信,这通电话或许是属于那个少年的一个机会。

他直白地开口:“何塞,我想向你推荐一个叫及川彻的年轻人。”

对方听完这句话,发出爽朗地笑声:“那个孩子我已经见过了。”

“见过了?”

“是的。”何塞布兰科从收到的那封邮件讲起。

桐山修听完不禁失笑:“及川君是个颇有胆量的年轻人。”

他在对方那个年纪,只知道听从教练的话埋头苦练。

桐山修看向办公桌上摆放的照片。

这份胆量,或许也会给静带来积极的影响。

“修有兴趣和我一起关注一下他的成长吗?”

“如果他们真的能够进军全国大赛的话,我和良子也许会去看的。”

桐山修摩挲着木质的相框,看着妻女的笑颜,神色温柔。

第72章 排球大量私设,没有岩泉一出没。……

6月2日,仙台市体育馆。

各所高校的专车接连驶入停车场,参赛选手们成群结队。

虽是清晨,但体育馆内外已然充斥着满是活力的喧嚣,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作为A组种子队的青叶城西不用参加第一场的比赛,不过热身和调整状态的练习依然必不可少。

岩泉一和及川彻带着正选队员们寻找场地进行热身,桐山静则和后勤组的成员们再次清点用品,做好辅助工作。

赛前的准备没有花费多少工夫,只一会儿便处理完毕,离场馆内第一场比赛的开始还有不少时间。

“接下来请大家自由活动吧。”

后勤组的成员听到这话后三三两两地结伴四散开来。

桐山静站在原地,修长的睫毛上下扑闪,扬起的唇角落下它的弧度,上齿轻轻蹍过下唇带出一抹嫣红。

她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去向哪里。

临近夏日的清晨,灿烂的朝阳照得人有些恍惚。

桐山静眨动干涩的眼,低下头将视线从前方充作比赛场地的体育馆上挪开,将空荡荡的手藏进宽大的袖中,背过身,挪动僵硬的腿,缓慢远离场馆。

心脏如同平铺的纸被莫名的情绪卷作一团,隐隐作痛。

她在今天,甚至以后,都只是一个旁观者,而不是参与者。

迎面的风吹进眼睛里,致使视线忽地模糊。

桐山静鼻翼翕动,咬紧牙抑制住堵在嗓子里的气体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用指尖抹去眼前薄薄的水雾。

重新清晰的视野前方是两块白色的告示牌,上面陈列着分组对战表,黑色的字体在白色背景板的映衬下分外闪耀。

桐山静的目光扫过青叶城西,乌野,伊达工……看向女子组的对战表中,和青叶城西处在同一位置的新山女子。

以及新山女子旁的学校,有几所在远征以及合宿时见过的熟面孔。

告示板上明明是常见的字体,组合起来却有了特殊的意义,令她感到十分怀念。

“好久不见,桐山。”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柔和的声线在短促的语调中格外干净果断。

披着新山女子排球部外套的高挑女生夹着排球,笑意在看到桐山静空荡荡的双手时淡了些许,在注意到对方微微泛红的眼睛后,那淡淡的笑容便消失不见。

尽管不想承认,她们新山女子在今年春高上取得的胜利,并不只是因为刻苦的训练,完美地配合。还有一部分要归功于眼前这个人的因伤缺席。

她们最强的对手,枭谷,在佐久早夕纪她们的努力下,只撑到了十六强。

这是她们中学时代里第一次没有在大型赛事上正面对上。

尽管她和队友们一起拿到了冠军,但那一丝遗憾却始终如影随形。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桐山静那空无一物的手上:“你要来看我们的比赛吗?”

对方的手里已经没有了排球。

“会输吗?高坂。”桐山静扬起下巴,唇角带着笑意,向新山的女帝发问。

或者说是挑衅。

高坂由希挑起细长的眉,对方现在的这副表情可比刚才生动得多,自己也更加熟悉。

她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扬起更加肆意的笑,声音笃定而自信:“胜利是属于新山女子的。”

这幅由胜利浇灌出的王者架势让清晨的太阳都黯然失色。

桐山静眸光微闪,抿唇笑了起来:“真遗憾,我还期待着有队伍能够在预选赛上打败你们。”

不过她更希望看到新山女子和枭谷的大家在那橘色的中心球场上决出冠军。

高坂由希看向桐山静外套上的那抹绿色:“就像青叶城西打算对白鸟泽做的那样?”

就她个人的审美而言,青叶城西的这套队服远比枭谷那套好看得多,然而她现在却觉得这柔和的绿有些扎眼,自己更加喜欢对方穿着那身灰白色。

“桐山,我不认为白鸟泽会输。”高坂由希淡淡道,正如她不觉得新山女子会在预选赛中输给哪一所学校。

“但是,我很期待青叶城西能够打败白鸟泽。”

她喜欢出人意料的情节发展,也存着想在全国大赛上看到对方的私心。

“他们会让你看到的。”桐山静微笑着说。

那你呢?你是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了吗?

高坂由希咬紧牙关忍住了几乎要冲出喉间的质问,却没压制住心底骤然窜起的怒意与惋惜。

她没法指责对方的“堕落”,这实在太过残忍,却也没办法接受自己一直以来的对手,或许可能在未来成为队友的人,白白地“浪费”自己的天赋。

为什么来了宫城县却没有选择她们呢?是想要逃避吗?

可有些问题,只有先面对它,随后才能将其解决。

高坂由希放松手臂,排球流畅地滑到她的手中。平常轻飘飘的排球,此时在手中却忽然变得沉甸甸,嘴唇紧张到黏在一起,断断续续地吐露着话语:“呐,桐山,有空要一起打排球吗?”

以前随口就能说出的邀请,此刻不仅变得艰难,还带着刻薄的意味,就像一把锋利的刀。

若未能剜出腐肉,便只会刺伤对方。

失败的回忆带着疼痛席卷而来,令桐山静想要找个无人的角落蜷缩起来。

她在出院后尝试过很多次,在一次次的僵直,一次次达不到预期的评估后认清了现实。

她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打球了,并且,即使是坚持锻炼,在未来也不会有太大的长进。

那点可能性,完完全全地被躯体不可逆的损伤掐灭了。

“抱歉。”桐山静僵硬地后撤,无处安放的手捏紧了衣袖,在逃避问题的同时还不忘给出一个借口:“我该去集合了。”

高坂由希凝望着即将要逃走的人,深呼一口气,她决定再赌上一把。

新山的女帝将手中的排球轻飘飘地抛向自己的老对手。

两人之间陡然升起了一张2.24m高的无形球网,那颗球正越过网落线向自己这方的场地。

广播的声音,路人的闲谈,乃至远处虫鸟的鸣叫全都消失殆尽,唯一传导至耳朵的,是自己心脏“砰砰”地跳动。

那颗排球正缓缓降落。

不能让它落地。

脑海中忽然复苏的执念压下了纷乱苦涩的情绪,身体被它无情地支配,调度。

回过神来,那颗排球已经回到了高坂由希的手中。

双臂间残存着短暂又熟悉的触感,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瞬间盈满了眼眶。

高坂由希上前,将那颗排球强硬地塞给她心中的最佳自由人,顺带给她的朋友一个紧紧地拥抱。

桐山静拿着排球的手

微微颤抖,声音也不复往日的平静:“高坂,你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是啊。”高坂由希没有否认这一点,况且混账的可不止她一个人,“这颗排球就送给你了。我们这些混账东西大概率会一直在排球这条路上走下去。你要是想找我们算账的话——”

高坂由希启唇笑道:“就别把它弄丢了。”

快点追上来吧,无论是作为选手还是教练。

高坂由希用手作梳子替桐山静整理好头发。

“高坂前辈——你把手机落在内藤前辈那里了。快到集合时间了,内藤前辈她怎么都联系不上你。”新山女子的下一任王牌天内叶歌气喘吁吁地跑来,撑着腿,充当前辈们的传话筒。

她在抬头的时候,发现自己前辈身边的人既陌生又熟悉。

“啊啊,杏梨发起火来可是很难摆平的。”高坂由希借着桐山静的手表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集合的时间只剩下五分钟。

“那我先走了,桐山。有空的话,约着一起打排球吧。”

如果有机会的话。桐山静在心底作答,言语上却保持沉默,只挥挥手作别。

天内叶歌补上迟来的问好,在转身离开后,心情陡然变得轻松活泼起来,迈过了赛前那道紧张的门槛。

“你在高兴什么?”高坂由希搭着学妹的肩问。

“一想到能看到前辈们打球,我就情不自禁地高兴起来。”

“就为了这种事?而且那家伙还没答应呢。”高坂由希揉着后辈柔软的发丝。

“但是桐山前辈没有拒绝。”

即使她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只和桐山前辈相处了共计不到三个月的时光,也能断言对方只要没有当场拒绝,那十有八九便是同意了。

况且,自家的前辈最擅长的就是软磨硬泡,死缠烂打。

“你说得对!那就让我们这几天痛痛快快地结束比赛,然后趁着休息时间去约她打球吧。”

乌野的人来得稍迟一些,与青叶城西相关的事情总能吸引影山飞雄的目光,连带着他身边的日向翔阳也看到了和穿着陌生学校校服站在一起的那名好心的青叶城西排球部的女经理。

“新山女子。”他念着那两个人外套上的字眼:“好像在哪里听过。”

但他脑海里却没能找到对应的回忆。

“笨蛋!”影山飞雄似是被他的无知震惊,瞪大了眼,嘴角却咧着混合着嘲讽和得意的古怪笑容。

他大发慈悲地给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讲解。

听完影山的一席话,日向翔阳的眼睛不由闪闪发光:“好强啊。”

心底却产生了微小的疑问,为什么青叶城西的女经理会和她们待在一起。

不过这疑问很快被影山飞雄的一掌拍到脑后:“去热身了,笨蛋。”

可恶的影山!怀着这样的怨念,日向跑得比平时还要快上不少,影山飞雄自然也没被他落下。

目送新山女子的两人离开后,桐山静抱着那颗排球,转过身去,踩着第一场比赛即将开始的广播,向僻静的角落走去。

只是她的步伐越来越慢,挺拔的身躯逐渐弯了下来。

腹部传来阵阵绞痛,翻涌着想要呕吐的欲望,喉管里涌起血腥味,呼吸变得急促而又困难,心脏急速地跳动。

这大概是由手中的排球引起的,可越是痛苦,那颗排球就越是被接近麻木的手紧紧地抱在怀中。

桐山静跪坐在地上,顺着脸颊流下的液体在地面画着圆圈。

好讨厌。

讨厌比赛。

讨厌不能参加比赛的自己。

第73章 喜欢还有你。

“哟,小飞雄和小不点~”及川彻倚在栏杆上,懒洋洋地朝乌野那对正在热身的怪人组合打招呼。

“大王!”日向循声望去,眨了眨眼再三确认。

现在,青叶城西的大王身边没有他们的王牌,也没有他们的经理。

这一闪而过的念头,被即将开始的比赛所带来的紧张淹没。

日向翔阳又将注意力放回赛前准备。

青叶城西作为A组的种子队,第一场没有比赛,入畑教练决定利用这段时间观察一下乌野的进步。

岩泉一挂掉没有打通的电话,盯着手机,直到屏幕熄灭,才回过神,将它放回背包,停下前进的脚步:“我去找一下静。”

“诶?”及川彻困惑地扭过头,他的耳朵刚才好像出了故障。

“静没有来和我们集合。”岩泉一语速极快地讲道,眉宇间是藏不住的担忧。

自己的女朋友向来是一个守时的人,她并不会无缘无故地迟到。

而且打不通的电话总让人生出微弱的,不祥的预感。

及川彻扯动嘴角,他觉得自己的幼驯染现在活脱脱是一个担心孩子走丢了的家长。

桐山她是三年级的高中生,并不是三岁的小孩。

上次的运动会也是,只要一小会儿见不到对方,小岩这家伙就止不住担心。

这家伙是不是太黏着对方了。

及川彻被自己得到的结论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呐,小岩”及川彻清了清嗓子,打算语重心长地开始说教。

即使是恋爱,也并不意味着要时时刻刻待在一起,要给对方留充足的个人空间。

这些说辞在他接触到对方的眼神后堵在喉咙中。

及川彻敏锐地从岩泉一的眼神里读到了害怕。

那是他相当少见的情绪。

及川彻抿紧了唇。

也许桐山她已经提前去了会场,也许她遇到了老朋友。

他看着自家幼驯染那认真的眼神,咽下这些含糊的假设。这些擅自的揣度完全没法搪塞过去,打消他的顾虑。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应该将比赛放在第一位,观察潜在的对手才是当下最应该做的事情。

及川彻的喉咙上下滚动。

“去吧。”

他最终轻声应允。

作为队长,放任这种情绪蔓延极有可能影响到他之后的状态。作为朋友,他没理由制止。

“别太着急了。”

不要受伤,缺席之后的比赛。

“我知道了。”岩泉一朝他点头,转过身,脚步却迈得越来越大,步伐越来越快,没走几步便飞奔起来。

及川彻不禁无奈扶额。

你这家伙倒是给我说到做到啊。

青叶城西的队伍照常少了一人。

入畑教练正准备叫岩泉一去将及川彻那家伙抓回来,定睛一看却发现那家伙正站在自己面前,反倒是岩泉一缺了席。

“岩泉呢?”入畑教练问。

这还是岩泉一头一次缺席。

“他有东西落下了。”及川彻摸了摸鼻子替好友打掩护。

花卷和松川听到这话不约而同地望向及川,岩泉那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落下东西的人。

庆幸的是教练并没有深究,也没有像对待及川彻那样,特意派人去找。

大抵是因为岩泉一向来让他放心。

然而那个向来稳重的人,此时却在空耗他的体力,像个无头苍蝇在体育馆内外飞奔。

即将举行比赛的场地,无论是男子组还是女子组都去找过了。体育馆外,也从学校大巴所在的停车场绕了一圈。

途中拨打的电话仍是无人接听。

岩泉一转回了入口处,搜寻起自己刚才匆忙中忽视掉的地方。

心中积起一道乌云,连带着呼吸和脚步都变得沉重。

这个汇聚了多数人梦想和希望的地方,同时潜藏着失败和不甘。

岩泉一最终在一条偏僻的小道,找到了跪坐在长椅旁的桐山静。

对方就像是将要化作泡沫消失的人鱼公主。

脆弱又易碎。

他两步冲到桐山静身边,颤抖的双手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离得近了,她那惨白的脸色,以及那被汗水浸湿,黏在脸上,宛如黑色血迹的秀发,在眼中形成浓烈的对比。

刺眼的画面使得心中的乌云下起了刀锋似的大雨,在心上划下一刀又一刀。

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岩泉一跪在桐山静的身边,那

双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肩膀,喉咙里挤出哽咽的声音:“要去医务室吗?”

冷汗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传来令人发寒的凉意。然而扶着自己肩膀的,属于另一个人的那双手又是分外温暖,源源不断地传递着另一个人的热量,带来了宁静与安心。

急促的呼吸终于平静下来。

桐山静眨掉积蓄在眼中的泪水,将朦胧的视野擦干净。

映入眼帘的是岩泉一焦急又担忧的表情,额上的汗沿着眼角滑落,像是晶莹的泪水。

他找来了啊。

桐山静抬起右手,擦去对方脸上的痕迹,同时不忘扯起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安抚:“不用,我坐着休息一下就好。”

抱着排球的左手渐渐恢复了知觉,传来针刺般的疼痛,敏感的指腹紧贴着排球,熟悉的触觉让她从心底生出喜悦。

“我只是高兴过了头。”颤抖又虚弱的声音这样说道,“我果然,还是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排球。”

棕色的瞳仁里燃烧着喜悦的火焰,摄人心魄。

可她已经不能再继续之前的梦想。

哭泣着相拥的画面在岩泉一的眼前回闪,心疼和不甘充斥在心头,喷涌成一个有些哽咽音节。

这音节淹没在比赛即将开始的广播中。

岩泉一轻轻地撩起桐山静濡湿的头发,拿出手帕轻柔地替她擦去额上的汗水。

如果他能早一点来就好了。

岩泉一无端地生出这个念头,甚至异想天开地希望时间能够回溯,让她避免掉那场车祸,能够一直,一直在喜欢的道路上前进。

无望的苦涩从心底蔓延到眉梢。

桐山静撑着岩泉一的肩膀,借力站了起来,俯身在他额前落下如同清风拂过的一吻。

“还有你。”沙哑的声音吐露着爱语,如同绵密的砂糖,苍白的面孔也晕染开甜蜜的淡粉色。

岩泉一呆呆地仰头望向那远比太阳璀璨的人,大脑迟缓地将桐山静所说的两句话拼凑起来。

她非常非常喜欢排球,还有自己。

苦涩的情绪被撒上纯洁的糖霜,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甜蜜。

比赛的广播不合时宜地重复播报。

桐山静拾起摔坏的手机,和用来急救的塑料袋,抱起那颗作为礼物的排球,朝仍坐在地上的岩泉一伸出手:“一起去看比赛吧。”

交叠的手中传递着安心与勇气。

我果然是个很幸运的人。

桐山静眼里流转着波光盈盈的笑意。

她一开始,是怀揣着放弃的想法,自暴自弃地来到这里。

或许,她独自一人,花上许多的时间在原地踏步,来来回回的逡巡后,也会想明白自己仍喜欢排球。

十指交叉的双手紧扣在一起,地面上的影子依偎在一起。

可她邂逅了岩泉一,遇到了青城的大家,渐渐获得了勇气,也找到了新的道路。

当然,也从光太郎、夕纪和旧时的朋友们那里得到了许多支持。

桐山静摩挲着刚获得的礼物,熟悉的触觉令她不可抑制地感到喜悦。

正是这些,令她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并且即将以青叶城西男子排球部经理的身份站上那陌生又熟悉的赛场。

上午比赛告一段落,乌野2:0赢下了和常波的对决。

伊达工同样以2:0赢下了与樱下的比赛,成为乌野下午的对手。

只一个上午的功夫,便有近半数的队伍遭到了淘汰。

即使是初次尝到了比赛胜利的甜美滋味,在下午的比赛开始前,日向翔阳仍感到了紧张。

“肚子又开始痛了起来。”他捂着腹部,哆哆嗦嗦地拿起水杯,准备去接点热水,试试看能不能缓解。

他刚过转角,水池旁一青一白的身影直撞入眼帘。

那是他今天见过的,青叶城西和新山女子的队服。

日向翔阳忙闪身躲回角落。

他并不认识新山女子中的任何一人,可如果他刚才没有看错的话,在那个女生的对面,是青叶城西的那名女经理。

早上下车时见到的画面在眼前闪回,连带着那小小的疑问也再次冒了出来。

为什么青叶城西的经理会和新山女子的人认识?

她似乎和音驹的人也很熟悉,尤其是研磨和那个凶巴巴的鸡冠头。

难道对方以前也打过排球?

日向翔阳在脑海中擅自揣度对方的过去,双脚黏在地上没有行动。

那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看起来并不是很融洽,似是在对峙。可就体格来讲,青叶城西的女经理要逊色许多,她该不会要吃亏吧?

日向翔阳担忧地想到,他咽了咽唾沫,做好一有不对就冲出去制止,或是跑到青叶城西那边摇人的准备,青叶城西那个王牌,看起来就很不好惹,找他准没错。

然而那人说的话,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桐山,转学来新山女子吧。”

第74章 准备看来今晚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空气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变得安静。

内藤杏梨在这句话脱口而出后便紧咬着唇,双手揉捏着外套下摆的布料。

明明刚教训完由希那家伙,让她在说话之前多动动脑子,顾忌对方的情绪,别给她造成麻烦。自己转头在看到桐山的时候就犯下更加严重的错误。

这句邀请毫无意义,只会徒增对方的烦恼。

“谢谢你的邀请,但是,请允许我拒绝。”桐山静浅笑着婉拒。

她已经离开了枭谷,自然也不会考虑去新山女子。

而且,她更想看着青叶城西的大家,尤其是王牌,究竟能走到哪里。

意料之中的拒绝没有带来太多的伤心。

内藤杏梨叹了口气,从随身携带的本子上撕下一页,将它递到桐山静的面前。

那张纸上只简洁地写了一个地址。

“这是我堂姐经营的一家排球俱乐部,主要面向小孩子。”

自从上次黄金周和枭谷的合宿,听佐久早那家伙说起眼前的人准备以排球教练为目标后,内藤杏梨就一直在想自己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到对方的地方,能够让她继续留在排球的道路上。

“辻村教练在今年的三月份退休了。”

“退休?”

“啊,毕竟年龄大了,又做了一场小手术。”内藤杏梨三言两语地略过这个话题:“她偶尔会去这家俱乐部指导,离青叶城西也不远,你有空的话,可以去参观一下。”

她没有遭遇过那种不幸,无法全然将自己放到对方所处的环境中看待问题,阅历也不足,只能寄希望于一无所知的幼童和充满智慧的长者。

“多谢。”

白皙又瘦弱的手抽走了那张纸片。

正是这双手,接起了太多次她们发起的进攻,守住了枭谷的防线。

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内藤杏梨扯了扯嘴角,薄薄的嘴唇嗫嚅半天,最后吐出一句干巴巴的加油。

这个人或许并不需要自己的加油,可她不知道除了这句话,还能够对她说些什么。

她拿着装满水的杯子落荒而逃。

桐山静捏着那张纸,沾了水的手指濡湿了纸面。那点水渍很快蒸发,平整的纸面生出了皱褶。

她仔细地收好那张纸。

没来得及离开的日向翔阳不小心偷听到了全程。

“那个……你没事吧?”他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挠着头道歉:“不好意思,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尽管他没有听懂。

桐山静并不在意她和内藤杏梨的话被别人听了去,反倒是这个人的状态更让人在意。

面色有些发白,手捂着肚子,整个人微微颤抖。

“日向君,你不舒服吗?”

“我有一点紧张。”日向翔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这个青叶城西的前辈,有着奇异的亲和力,让人很容易敞开心扉。

他说罢,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抖着手去接水。

桐山静从兜里摸出一块包装完整的巧克力。

“要试试这个吗?或许能够缓解一下。”

桐山静从兜里摸出一块包装完整的巧克力。

橘发少年呆愣愣地接过,顺手直接撕开包装将它放入口中。

像一只橘色的小狗,但狗狗并不能吃巧克力。

“你是不是有点单纯过头了?”

沉浸在巧克力苦味中的日向翔阳皱着脸,没反应过来。

“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啊。”桐山静语重心长的解释:“我好歹也算是你们的对手吧,如果我起了坏心思,说不定这一块巧克力就会导致你不能参加比赛。”

而且,乌野如今战力并不足,缺少了这个人,影山飞雄独自一人不可能再使出那种快攻。

乌野目前最有效的进攻手段便没法发挥。

“你们说不定会因此输掉比赛。”

日向将那块苦涩的巧克力吞下去:“但你不会这样做的。”

况且,热爱排球的人中,哪里会有这样的坏人。

巧克力提供了一些能量,紧张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日向翔阳问出了自己好奇的问题:“桐山……前辈以前打过排球吗?”

“打过哦,姑且算是一个还不错的自由人吧。”

“好厉害。”日向的眼睛忽然亮起来,他并拢双臂,做出接球的姿势。

只是这姿势有些许不标准。

桐山静没忍住,上手掰弄他的手臂和手指,纠正他的姿势:“这样会好一点。”

日向动了动手臂,现在它们就像是自行车那加了润滑油的锁链一样流畅。

“好厉害!!!谢谢!”日向的脸上绽出取得进步后喜悦的灿烂笑颜。

她小时候给光太郎纠正姿势的时候,也在对方脸上见过这种笑容。

桐山静的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日向君,下午的比赛加油。”

“嗯!”日向受宠若惊地点头。

“喂,呆子!!!”影山飞雄气势汹汹地走来,揪起日向翔阳的头发:“你这家伙怎么耽误了这么久,该去热身了!”

却在看到桐山静,准确的来说是和及川彻以及岩泉一相同的那套校服,一瞬收敛了表情,僵硬地嘟囔着一句前辈好,随后便拖着日向翔阳,两人打闹着离开。

桐山静抱起装有水壶的篮筐,身边突然伸出熟悉的手,将重物从她的手里接过。

“我来拿吧。”岩泉一说道。

两拨人从相反的方向离开。

下午,乌野和伊达工的比赛先开始。

桐山静收回望向新山女子比赛场地的目光,观察起有可能即将和青叶城西一战的两所学校。

伊达工的跟进式拦网不愧铁壁之名,而乌野日向和影山这对组合打出的那种近乎神技的快攻同样难对付,尤其是他们并不只是单一的使用这种快攻,偶尔还混杂着普通的快攻,让人难以提防。

桐山静注视着那抹在场上肆意跑动的橘色。

对方似是有着用不完的活力和体力,不停地高喊着要球。

“传过来!”

“传给我!”

桐山静微微睁大了眼。

原来是这样。

她更加冷静地审视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配合,花费一整局的时间验证,她现在可以确信自己的猜测无误,那两人之间确实存在着暗号。

一个比较聪明的做法。

另一边的场地清理完毕,青叶城西和大岬的比赛即将开始,桐山静收回注视着赛场的目光,开始进行自己作为经理的任务。

赢下与伊达工比赛的乌野,看起了青叶城西和大岬的比赛。

“国见没有上场。”影山看向身处替补席的国见,突然开口。

“国见?”

“那个13号。”影山闷声道。

以国见的实力,他应当得到一个正选的位置。

“哦哦,我们练习赛还一起打过,他实力确实蛮不错的。”田中开口,“我记得他是主攻手来着。”

他的视线游移到场上,开始寻找替代国见的那个人。

金色的头发引人瞩目。

“是他啊。”田中不由得皱眉。

“前辈认识吗?”日向好奇地问。

“倒谈不上认识,只是初中的时候和南三中打过几场比赛。”田中回想起对方那相当凶狠的个人风格,“那家伙就像狂犬一样。”

“听说他高一的时候和学长们闹得很僵,退出了排球部。”西谷补充。

看样子是个问题儿童啊。

乌养系心看着青叶城西的那个16号。

这个人的爆发力极强,不过,他们队里最值得注意的还是那个叫及川彻的二传手。

毋庸置疑,他是青叶城西的核心,一个十分优秀的二传手,并且自身的得分能力也不弱,光凭那一手强势的发球就拿下了近乎一半的分数。

有些棘手。

青叶城西最终以大比分赢下了和大岬的比赛。

摄影部的森谷遥在赛后走来:“桐山同学,这个给你。”

她将及川彻托她录制的乌野和伊达工比赛录像交给桐山静。

“不直接交给及川吗?”桐山静微微一愣。

“他的采访恐怕还要一会儿才能结束。”森谷遥看着远处正在接受电视台采访的及川彻,余晖为对方戴上了一顶金色的冠冕,衬得他像是一个国王。

她的唇角浮现点点笑意:“我接下来还有补习班,就先走了。”

说罢,待桐山静接过那张光盘,便走进林荫道中,连绵的树影为她披上一层黑色的纱。

比赛结束,回到校园,青叶城西排球部社团活动室。

及川彻哼着歌,将桐山静转交给他的那张写有乌野vs伊达工的光盘装进包里。

“你这家伙可别熬夜。”岩泉一叮嘱。

“小岩,你是我的妈妈吗?”及川打趣,而后又看向桐山静,眨眨眼睛,这样来算,她岂不是相当于自己的爸爸?

及川彻疯狂地晃动脑袋,将这恐怖的想象从脑海中甩出去。

桐山静偏心地无视掉岩泉对及川的制裁,点开裁剪好的视频。等他俩玩的差不多后,说出自己的推断:“日向和影山他们发起的快攻,是由暗号决定的。”

及川彻从岩泉一手下逃脱,凑到电脑前,聚精会神地看着视频。

“是「过来」和「给我」这两个词吗?”他看出了端倪。

“在和伊达工的比赛中是这样的。”桐山静回答。

她并不能断言明天的比赛,日向和影山是否还会使用和今天相同的暗号。

如果他们更变暗号,这便会成为错误的信息,不过提前知晓这一点,对他们明天战术的安排总是有利,而且倘若对方意识到他们已经识破这一点,多少会影响乌野的士气。

及川彻在脑海中完善明日作战的细节,力争完美。

他最后伸了一个懒腰:“看来今晚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第75章 热身赢得比赛的,会是青叶城西。……

周末依旧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佐久早夕纪将墨镜搭在衣领上,看向地图,规划去排球比赛场馆的路线。

耳边传来隐隐的哭声,她循声望去,一个小男孩儿正站在一旁的树下,仰头望着树呜咽。

佐久早夕纪顺势往上看。

鲜红的气球在翠绿的树叶映衬下显得十分突出。

只哭泣的话可是没法救下卡在树上的气球。

如果是圣臣那家伙的话,恐怕不会掉一滴眼泪,只会立刻行动起来尝试自己解决。

佐久早夕纪不禁想起小时候圣臣和元也那两个家伙偷偷地从仓库搬出梯子,爬上屋顶想要救下猫咪。结果那只小猫在他们靠近后却轻盈地跳落到地上,独留他们在屋顶吹冷风的蠢事。

她几乎没怎么见过他掉眼泪。

完全不像眼前的这个小孩儿。

明明这种反应才是大部分的小孩该有的状态吧。

圣臣那家伙,从小到大一点都不可爱。

佐久早夕纪停下腹诽,迈开脚步,打算发发善心,帮助一下那个正在哭泣的幼崽。

助跑,起跳,仰头望去那气球的绳索近在咫尺,却被另一只突然冒出的手轻巧地拽住。

佐久早夕纪抓了个空,落地后,见到了一头茂密的橘发。

“给。”

日向翔阳将手中的气球交到那个哭泣的小朋友手上。

“谢谢大哥哥和大姐姐。”那个小孩儿破涕为笑,稚嫩的童声变得甜蜜轻快,礼貌地向帮助自己的人道完谢后,拽着气球一溜烟的跑掉。

大哥哥和大姐姐。

日向翔阳眨了眨眼,看着眼前带着黑色棒球帽和口罩的高个子,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唾沫。他刚才只关注了气球,并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有人。

“你跳得还蛮高的。”佐久早夕纪将抓空的手插进外套口袋里,低头看向那个突然蹿出来的男生。

虽说自己并没有用全力去跳,但事实就是具有身高优势的自己没有抢过对方。

而且,他并不只是跳得高,速度也很快。

自己在起步阶段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非常不错的爆发力。

佐久早夕纪从下至上地扫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个子。

明明腿部的肌肉并不明显,不像是经常锻炼的样子,那些力量是从哪里产生的呢?

她的目光在对方的外套上停驻。

乌野。

她刚才在对战表上看到过这几个字符,如果没有重名的话,这是即将和青叶城西进行比赛的学校。

“你是排球部的吗?”佐久早夕纪开口问道。

“是!”日向翔阳虽然很诧异对方为什么会猜到自己是排球部的,却还是笑容灿烂地自我介绍:“我叫日向翔阳,目前是乌野排球部的副攻手。”

以及最强的诱饵。

他在心底默念这句。

副攻?

佐久早夕纪微微睁大了眼睛,这家伙的身高大概只有一米七,在排球这项运动中并不算高,放到副攻这个比拼高度的位置就更显得矮了。

不过他跳得很高,勉强能够弥补一二。

这家伙如果上场比赛的话,大概会像鸥台的星海光来一样,让人大吃一惊吧。

“比赛加油。”佐久早夕纪压低了帽檐,戴上墨镜。她忽地对青叶城西与乌野的比赛升起了些许兴趣。

“多谢。”

收到陌生人的打气令日向翔阳的橘发看起来又灿烂几分。

佐久早夕纪转身离开。

既然乌野的副攻手现在还在场外闲逛,那就意味着比赛还未开始,她动作快点的话,还能和小静聊上片刻。

她对自己今天的伪装相当自信,行程也瞒得很紧,说不定能够看到她惊喜的神情。

会场内,各个学校的加油声汇成一片喧闹的汪洋。

新山女子那边传来的加油声格外明显。

佐久早夕纪搜寻青叶城西的视线不自觉偏移。

新山女子和对手的比赛已经进行到第二局,她们不仅先拿下一城,并且此时场上的比分也来到了24:7,来到了新山女子的赛点。

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

然而她们的对手并未就此放弃,仍奋力挣扎。

即使周围的声音过于嘈杂,但光看口型也能猜出,那群围成一圈,手掌交叠在一起的选手,喊着“加油”,“还没结束”,“不要放弃”这类的话互相打气。

佐久早夕纪停下脚步。

大抵所有的失败者都是相似的。她在去年的大赛上,也曾和队友说过这样的话。

哨声吹响,比赛继续。

身为王者的新山女子不为所动。

高坂由希冷静地起跳,挥臂,一记凌厉的小斜线碾碎了对手的希望,为新山女子赢下了胜利。

这一球的速度和角度比起合宿时进步不少。

佐久早夕纪耳边炸开猛烈的欢呼声,纳入眼中的是场上那群败者不甘的泪水。

真是可惜。

两支队伍向观众们致谢,工作人员清理场地,下一轮比赛的队伍入场。

佐久早夕纪迈开步子,继续搜寻着青叶城西的位置。

后来,小静她从录像上看到我们输掉比赛流泪的时候,会和现在的自己一样,觉得可惜吗?

不,那是更深,更深的自责和遗憾。

-是因为我才输掉的吗?

微弱的呢喃却如同绝望的嘶吼。

佐久早夕纪找了一个远离人群的僻静角落坐下,将背包放在一旁的空座位上,远远地注视着在场边忙碌的桐山静。

今年的我们,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机会感到可惜,如果要流泪的话,也请因喜悦而落泪吧。

在此之前,青叶城西,你们可别输掉啊。

换了另外一套队服的高坂由希在佐久早夕纪的另一侧落座:“只有你一个人吗?”

“是两个人。”佐久早夕纪不假思索地回答,纤长的手指轻抚着右侧的背包,尽管只有她一个人到场,但她也带来了山崎弥生的心意。

并且小静也身处这座场馆中。

无论如何,她都并非一人。

“你又将采访的任务都丢给了内藤?”

“嘛,我不太喜欢镜头。”高坂由希仔细拉上外套的拉链,竖起衣领,细致地做好防护,防止见风着凉。

她向来不喜欢面对赛后的采访,“而且,比赛时还看到了你这个家伙。”

“那时就认出来了吗?”佐久早夕纪取下墨镜,挑眉发问。

她本觉得自己的伪装堪称完美。

“没有多少人会在看比赛的时候穿一身黑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吧。”高坂由希失笑,替她摘掉了那顶黑色的棒球帽,“而且你这家伙的身高也很突出。”

称得上鹤立鸡群。

佐久早夕纪看向周围,大部分是穿着校服或者休闲装的学生。

“刻意的隐藏反倒过早暴露了你自己。桐山她现在也发现了。”高坂由希扬起下巴示意她看向场上。

青叶城西的经理正望向这边微笑。

佐久早夕纪摘下口罩,回以灿烂的笑容。

那家伙一声不响地跑到这里来了啊。

丢下大家和训练跑来这里。

真是太不称职了。

桐山静不由在心中嗔怪起对方临近大赛时突然跑来宫城的行为。

然而这点责备和担忧很快被涌现出的喜悦冲淡。

那片角落的色彩在她眼中变得更加鲜艳明亮。

桐山静朝她们小幅度地挥手示意,随即又将注意力放回赛场上。

热身已经开始了,喜悦和责备的话语,等到比赛结束再说给她听吧。

乌养系心叼着未点燃的香烟,看向参赛表。

对方今天并没有派出那个16号,而是又换回了13号。

昨晚耗费一番功夫想出来的,针对那个16号的战术现在看来已经没了用武之地。

该说是强校的余裕吗?这个时候还能随意地更换阵容。

而他们这边将将能凑出一队不错的主力阵容,能够轮换的也只有菅原和影山。

替补的选手虽然不少,但论起实力来也只是普普通通,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

心里蹿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令他在热气腾腾的会场内打了个寒战。

乌养系心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身为教练,现在就失去信心可不行。

他注视着在场中热身的众人。

论攻击,乌野并不输青叶城西。

况且,比赛这种东西,不到结束,谁又能猜到最后的结果呢。

及川彻和影山飞雄隔网相对。

不可否认,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天才,自己在排球上并没有他那样的才能。

但是——

自己的实力也绝非仅此而已*。

及川彻的眼中燃烧起燎原的火焰,表情和话语却比平时更加冷静:“小飞雄,别来妨碍我。”

说罢便转身离开。

日向翔阳本能地觉得这时的大王比之前要可怕得多。

但是

“我们不会输!!!*”

“我们会赢!*”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话叠在一起。

两人又因为这巧合而掐起架来。

“不。”及川彻侧身看着网对面正在打闹的两个人,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轻佻的表情:“赢得比赛的,会是青叶城西。”

在他身后是青叶城西排球部正在热身的其他人。

这是排球比赛,六个人厉害的一方才更强*。

这场比赛中,胜利的将会是青叶城西。并且,青叶城西的胜利将不止于此。

这次,他们一定会打败白鸟泽,进军全国。

热身结束,哨声吹响,比赛开始。

第76章 遗憾总有人对此抱有遗憾。

青叶城西获得发球权。

西谷夕睁圆眼,紧盯着站在发球区的及川彻,双臂稳当地悬停

在身前,摆出随时准备好接球的姿态。

——把球发到我这里。

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这样的话语。

禁止参加社团活动的自己错过了上次和青叶城西的练习赛。

对及川彻发球的认知,除却初中时短暂的交手,留下的印象,更多的是来自队友们最近讲述的内容——这家伙的跳发威力十足,不容小觑。

西谷夕舔了舔唇,眸中跳动着跃跃欲试的火苗。

作为乌野的守护神,他绝对会接下这家伙的发球,守护好乌野的防线。

青叶城西啦啦队的加油声汇聚成的音浪一浪高过一浪。

及川彻站在发球区,转起排球,冷静地审视对面。

小飞雄和小不点两人都在前排,后排除却上次练习赛中见过的那个沉稳的三年级外,还有只在比赛录像中见到过的,乌野的王牌和自由人。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乌野的那名自由人身上。

如果擅长接球的自由人没能接起第一球,乌野的士气必然会大受打击-

乌野的自由人并不擅长上手接球。

他们的经理在分析乌野的情报时这样说过。

只可惜,他的跳飘球只是普通水平。

及川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稳住手中的排球,将其向上抛出,助跑,起跳。

挥臂的动作不同于平时,这次只是用掌根轻击排球。

那颗排球受力后不带旋转地直直越过网,而后又倏忽改变了方向。

是飘球。

与预想中的大力跳发全然不同,不禁令西谷夕讶然失神,只这一瞬的工夫,便错失了先机,那颗球已然到了眼球。

西谷夕只能勉强补救,他确信自己碰到了球,然而那球却朝着不可控的方向飞去,在场外落下。

青叶城西率先拿下一分。

“抱歉。”西谷夕有些自责,他懊恼地握紧双拳,手指上面还残存着刚才与排球接的触觉。

刚才那一球的威力并不大,也不算难接,只是自己反应慢了一拍。

他本可以接下的。

泽村大地拍了拍他的肩安慰:“没关系。”

第一球的失利并没有给乌野的气势带来沉重的打击。

没接到球的日向翔阳挥着手臂在前排跳起来叫嚷着:“再来一球!”

计算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状况令及川彻不禁撇了撇嘴,神色变得晦暗,而后又在队友们诧异的目光中变得臭屁起来。

别说是对手,连他的队友们也没想到这家伙会忽然打飘球。

夸奖的话停在喉间,岩泉一见他这副模样顿时拧起眉,沉声提醒:“发个好球。”

“嗨嗨。”及川彻轻飘飘地应下,他接过球,再次站在发球区,在哨声吹响后,翻转手腕,将那颗球向上抛出,助跑,起跳,挥臂。

熟悉的场馆,熟悉的灯光,熟悉的空气。

重复了千万次的动作毫无差池。

那颗排球携着仿佛能够撕裂空气般的气势袭向乌野。

太快了。

西谷夕的瞳孔不自觉放大,身体比意识先一步行动,跨步,击球,翻滚一气呵成,那句“我来!”在他狼狈起身后才从肺中溢出。

非常漂亮的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观战的两人此刻无暇惊叹这个自由人精妙的动作,顾及那颗球的去向,她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向教练席上的好友。

佐久早夕纪在此时不由庆幸自己有着良好的视力,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能看清桐山静表情。

她此刻在想些什么呢?

会将自己和这个人放在一同比较吗?会想起自己的过去吗?会感到难过与伤心吗?

平淡的眉眼无悲无喜,宛如场外摄像机的镜头,只是注视着赛场而已。

莫名的恐慌攫住了佐久早夕纪的心脏,周遭骤然爆发的欢呼声扰乱了她的思绪,让她没法分辨出恐慌的源头。

远处那张平淡无波的面容上忽地绽放出明亮绚烂的笑容。

佐久早夕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青叶城西的王牌,那个叫岩泉一的家伙正在和队友们击掌。

计分板上的比分来到0:2。

即使乌野的自由人接到了青叶城西二传的发球,最终还是青叶城西拿下了这一分。

佐久早夕纪合上双手,手掌上似乎残存着另一个人的温度,那明亮的笑容近在咫尺,连带着脸上的汗水也熠熠生辉。

可惜只轻轻地眨了一下眼,这过去的幻影便如云烟般消散。

视线的终点是令她感到陌生的好友兼搭档。

往日里看到别的自由人精彩的表现,会真情实感地夸赞对方,并且进行学习,吸取经验的好友似乎只是自己过去的记忆凭空捏造出的幻觉。

为什么看到别的自由人精彩的表现会无动于衷呢?

佐久早夕纪咬唇。

自己应该为小静在球场边还能绽放出笑容而不是流露出难过和失意感到高兴,这或许能够代表她已经走出过去,步入了新生活。

只是自己太过贪心。

既希望对方能够步入新生活,又希望她能一直是自己过去所熟知的模样。

可是人不能同时活在过去和现在。

佐久早夕纪紧合在一起的双手不自觉用力,修剪整齐的指甲没能划破皮肤,却仍然留下了浅浅的弧。

她以后恐怕再也没有和小静在赛场上击掌的机会了。

酸楚在一瞬间涌上,将整颗心淹没。

“可恶。”压抑的话语带着泣声从柔软的双唇间溢出。

高坂由希没有漏掉这句短促的咒骂,她瞥了一眼失态的对手,又将目光移回赛场,看向在场边埋首记录的桐山静。

对方此刻穿着青叶城西那套青白相间的队服,浑身上下干干净净,不见半点汗水,早上看到的及肩长发此时被利索地束在脑后。

这副模样与她记忆中对方在场上平静地接起自己扣杀的形象相差甚远。

最近也是最后一次有桐山静上场的练习赛都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然而记忆却是如此的鲜活,高坂由希甚至能想起自己扣下去的最后一球是与桐山静的左臂相接,手臂上方是被汗水浸湿,黏在肌肤上的衣袖。

在桐山静救下那球后,紧接着便是山崎弥生和佐久早夕纪的快攻,她们防守不及,枭谷赢得了那场练习赛的胜利。

自己只能暗自在心中立下的要在正式比赛上赢过对方的目标。

可这一目标也因为桐山静的缺席,枭谷的淘汰而不了了之。

即使她们拿到了冠军,可她心中的郁气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散分毫。

高坂由希凝望着青叶城西的经理,没有被绷带缠绕的手臂露出新生的白色,修长的手指如今握住的已不再是排球,而是记事板和笔。

以后大概没法用打出这家伙接不起来的球来衡量和判断自己的进步。

当初去医院探望她时就知晓的结论,时隔几个月仍旧令自己感到惋惜和空虚。

她眨动着眼睛,缓解突如其来的酸涩。

模糊的视线中隐约能看到桐山静带着笑意的表情。

这样就够了。

过去因为桐山静的缺席而消逝的动力再次于心中萌发。

高坂由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比起对方在车祸中离世,或者落下残疾,卧病在床,现在能够好端端地带着笑站在球场边已经是值得感恩的结局了。

可对方到底没能拿到安然无恙的结局,总有人对此抱有遗憾。

高坂由希看向身边的佐久早夕纪,在赛场上明明是那样高大且充满压迫,如今在座椅上蜷缩成一团竟也显得小巧无助。

这家伙,没能走出来啊。

高坂由希在心中叹息,面上却不动声色,平静地开口,试图分散这点遗憾:“你们最近练习得怎么样?”

她不擅长安慰别人,搜肠刮肚也只能翻出几句轻飘飘,毫无用处的宽慰。倒不如谈论球队的近况,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练习。

佐久早夕纪听到这话,转动酸涩的眼珠,将视线从桐山静的身上移开,落在自己的摊开的手掌上。

“蛮好的。”

这段时间以来大家的进步都不小,新生里的几个好苗子可谓是脱胎换骨。

她合上手掌,手臂搭在膝盖上,半截悬在空中晃荡。

只是自己遇到了一些小问题罢了。

不过自己那微弱的自尊心作祟,不允许自己将这份软弱展露给对手,哪怕她们已经十分熟稔到即使自己不说,对方也能够推

断出来。

“你们呢?看起来和新教练磨合得不错。”佐久早夕纪反问。

她刚来时看到了新山的比赛,节奏比合宿的时候要好上不少。

高坂由希扯了扯衣领:“蛮好的。”

只是这转型的阵痛还要再持续一段时间。

佐久早夕纪偏过头,发出一声轻笑,而后变为叹息。

每支队伍都有各自的难处。

在他们交流的过程中比赛仍在继续。

今天在场外见到的那个橘子头少年凭借着和二传合力打出的快攻,以及作为一名出色的诱饵,为乌野赢下了不少分数,可他的意识和技巧却像是一个初学者。

佐久早夕纪看向在计分板上领先的那一方,向身边的人问道:“青叶城西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呢?”

第77章 观众只是注视着而已。

佐久早夕纪和桐山静的聊天内容几乎不会涉及排球,更不用说各自所属的社团。

哪怕在黄金周的尾声知晓自己的好友没有那么脆弱,佐久早夕纪仍然顺从不久前培养出的习惯,刻意地回避那些涉及排球的话题。

因此,她对青叶城西男子排球部的了解便仅限于从赤苇京治那里借来的,他们和枭谷男子排球部在黄金周进行的练习赛的比赛录像。

如果非要再加上一些的话,那便是自己的好友是他们的经理,那家伙所交的男朋友是他们的王牌。

仅此而已。

她并不熟悉这支队伍,没有办法单从简短的录像对他们做出综合评估,进而推演如果这支队伍遇上白鸟泽会如何。

青叶城西的男子排球部是一支怎样的队伍呢?

高坂由希注视着赛场思索。

同在宫城,她们与青叶城西女子排球部的交流不少,但对于他们男子排球部的了解并不算多。

她只是偶尔在女子组打完比赛后的空闲时间,和前辈或者后辈们顺道观摩男子组的比赛。

留在最后的往往是这几个熟悉的学校,近几年男子组的决赛,总是青叶城西对上白鸟泽。

她因此也算是看了不少青叶城西的比赛。

记忆里零碎的画面拼凑出青叶城西这两年的变化。

“一支中规中矩的队伍,有个不错的二传。”高坂由希客观地评价。

在她话音刚落的同时,作为副攻手的松川一静拦住了乌野那对组合神乎其技的快攻,及川彻作为纽带承接起这一球,花卷贵大起跳,利落地用后排进攻拿下一分。

青叶城西拿下了第一局的胜利。

周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高坂由希的眼中划过一丝欣赏的神采,她带着淡淡的笑意补充:“不过他们今年变化挺大的。”

今年的青叶城西,比上一届要好上不少。

“我在三月份的县大赛上看过他们和白鸟泽的比赛。这些人和那个时候的他们相比,无论是个人的技巧还是团队的默契都有所提升。”

变化吗。

佐久早夕纪凝望着正随着队伍交换场地的好友。

上一届主力的毕业,核心的更替,人员的变动,球队发生变化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如同失去了桐山静的枭谷如今正忙着开发新战术,构建新防线,培养新的防守核心。

佐久早夕纪弯下腰,比起宛如猫爪挠过的心脏,压在肩上的无形重物更令她喘不过气。

不过这些事情在现在都不重要。

“那你觉得,今年的青叶城西能够赢过白鸟泽吗?”佐久早夕纪直白地向身边的人发问,手指悄然缠上挂在背包旁的御守,红线一圈圈覆盖上指节。

高坂由希不由得沉默,目光在佐久早夕纪和桐山静之间逡巡。

单论青叶城西与白鸟泽的话,她并不看好青叶城西。他们的实力或许有全国水平,然而宫城县的出线名额只有一个。

虽说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可作为主攻手兼队长,高坂由希自然明白一个优秀的主攻手在赛场上能发挥多大的作用。更别说牛岛若利已经不单单是优秀这两个字可以评价的,他几乎是站在了这一届主攻手的顶端。

因此,与拥有牛岛若利的白鸟泽相比,青叶城西便逊色不少。

他们那个叫岩泉一的王牌,在进攻这方面并不如牛岛若利。在防守方面,他们的自由人目前看来也不像桐山静。

唯一能称道的便是他们彼此信赖,配合无间,如同连绵不绝的草,枝蔓相连的树。

这样的青叶城西能够赢过白鸟泽的概率并不高。

然而人心是有偏向的。

“我希望青叶城西能赢。”

没人能够准确地预料到比赛的结局,她能把握的只有自己当下的私心。

她不觉得青叶城西能够赢过白鸟泽,但她却希望青叶城西能够赢过白鸟泽进军全国。

高坂由希的视线扫过远处正在进行比赛的另外两所女高,最终停驻在桐山静的身上。

她们的高中时代即将迎来落幕,能够遇上的大型赛事屈指可数,缺席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

哪怕桐山静如今并不是选手,高坂由希也希望她能够再次站上全国大赛的舞台。

佐久早夕纪松开缠上御守的手指,挑眉,低声笑了起来:“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

她恍惚以为是自己在开口。

高坂由希见她笑起来,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眼底也褪去了担忧。

“如果……”佐久早夕纪看着赛场情不自禁地开口,却在说出假设的条件后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

“算了。”

最终只余下一声叹息。

高坂由希的神情又变得严肃,十分认真地提醒这一事实:“我们只是观众。”

在青叶城西能否赢过白鸟泽这件事上,能够直接决定这件事情走向的,是站在场上的那些选手,不是桐山静,更不是身为观众的她们。

有些事情,并不是她们希望如何,就能如何。

佐久早夕纪的背脊弯得更深,恨不得将自己埋入膝中。

“我知道。”

许久之后,轻盈又颤抖的声音透过布料传来。

另一边女子组的比赛也接近尾声。

高坂由希将手放在佐久早夕纪的肩头,手掌随着紧贴的肌肤微微抖动,她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解身边的人,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在临近预选赛的紧要关头跑来观看这几乎称得上与她无关的比赛,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正在场边担任经理的前自由人。

最终只留下一句:“我在全国大赛上等你。”

她能够做到的,可以做到的,应该做到的,只有打好接下来的每一球,带领着新山女子排球部拿下胜利。

离去的脚步声越来越小,佐久早夕纪拿袖子大咧咧地抹过脸,带起一片红痕。

怎么会只是观众呢?

系在御守上的丝线将手指勒得发紫。

佐久早夕纪咬唇,戴上棒球帽,用墨镜和口罩遮住自己的不甘心,背起放在一旁的包,三两步跃下台阶,跨越半个观众席,最终撑着栏杆,站在离桐山静的身后。

这是佐久早夕纪现在能够找到的,离桐山静最近的位置。

不同于以前的亲密无间,她们现在隔着栏杆,隔着设备,隔着许许多多的人,隔着无法跨越的沟壑。

金属的凉意克制住了她想要翻身下去的想法,搭在栏杆上的指尖发白。

她只是观众。

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已经找到了答案。

佐久早夕纪松开紧抓着栏杆不放的手,抬起钉在地上的双脚,往后退了两步。

任由脑海中横冲直撞的想法,扭曲缠绕形成一把锐利的刀,将过去和现在一分为二,强制地令她冷静下来。

佐久早夕纪深深地看了一眼桐山静,最终移开目光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青叶城西的王牌。

助跑、起跳的时机和姿势都很完美,弥补了高度上的短板。在他挥臂的同时,那颗排球从场地的另一侧正正好好出现在他的击球点上,击球的动作毫无凝滞 。一眨眼的工夫那球便越过了拦网,落在乌野防守的空当。

汗水从他长期锻炼形成的肌肉上滑落。

四周再一次响起属于青叶城西热烈的加油声。

这份热闹将佐久早夕纪带回小时候陪小静一起去现场观看她父亲比赛的回忆。

只是这个叫岩泉一的家伙,比起那些选手要青涩得多,仅仅在动作上带有一丝桐山静父亲的影子。青叶城西的实力也远不如国家队。

姑且认为他算得上优秀吧,佐久早夕纪勉强给出这个抢走自己好友的人中肯的评价。

她在上次黄金周合宿结束后,向赤苇京治借了练习赛的录像,即使是草草地观看一遍,也能肯定地说,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取得了不小的进步,尤其是青叶城西的王牌,这个叫岩泉一的人。

努力的人总能赢得他人的赞许。

然而和青叶城西的王牌相比,他们的自由人的进步只能算作差强人意。

对方有着相当扎实的基本功,在传球上也有着亮眼的表现。

佐久早夕纪看向那个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接球后妨碍了队友前进的自由人,他的队友似乎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本可以更快地抵达想要到达的位置。

在分秒相争的赛场上,这小小的细节往往能够决定比赛的走向。

同样是二年级的自由人,元也那家伙在细节的处理上就比这个人要好上不少。

可是,在她认识的年纪相仿的人中,小静才是对细节的把控和处理最为优秀的那一个。

连自己都能发现的问题,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或许是太过在意青叶城西的那个自由人,他的那些问题在眼中也愈发明显。

佐久早夕纪皱起眉,小静她,真的有在好好地担任经理吗?

这样的疑问悄然从心中萌发。

她往旁边移动几步,望向身为经理的好友,将对方看向场中的神情收入眼底。

淡淡地,不掺杂任何情绪,如同身后摄像机的镜头。

只是注视着而已。

第78章 认识你打排球多久了。

青叶城西能否打败白鸟泽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但赢过目前的乌野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呯!

日向翔阳打出的快攻被国见英拦个正着,那颗排球落在乌野的场地上。

完全被对面看破了。

影山飞雄心中一沉,睁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望向昔日的队友。

无声地好奇,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国见英嫌恶地别开眼,变换站位,却在和影山飞雄错开的时候,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一早就发现了。”

只是他们有一个谨慎又坏心眼的队长,用了一整局的时间验证和设下陷阱。而且他也没有想到影山和他的新搭档到了第二局也没有变更他们那样明显的暗号。

国见英说完这句话后,他的神色愈发冷淡,在心中暗骂自己多此一举。

就算已经不再是队友,过去三年一起训练的经历仍让他能轻易地读懂影山飞雄眼里的话。

光是在瞬息万变的赛场上考虑防守和进攻,或者说自己该往哪里跑,就已经占据了日向翔阳的全部思绪,唯一有效的进攻手段接二连三的失败只令他感到茫然,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他甚至没法用语言清楚地描述自己的感受,过去浅薄的经验在这时没能提供帮助,他下意识地望向自己的搭档。

影山飞雄正面无表情地陷入思索,他想要一个人找出解决的方案。

每一球结束的空当十分短暂,对面的进攻不会在他们困扰的时候停止。

最趁手的武器失去了它原有的威力,再加上比分的落后,影山飞雄不禁焦躁起来,掉进了青叶城西的陷阱。

乌野的教练请求暂停。

计划的顺利进行以及比分的大幅领先令及川彻感到稍许轻松。

在聆听队友的讨论时,还有余力分神注意乌野的情况。

被冠以“球场上的王者”名号的影山飞雄如今身边也有着可以和他推搡的队友。

然而作为二传手的及川彻能看出来他的学弟现在真正信赖的,能够建立羁绊的也只有小不点一个人。

毕竟在球场上,他并没有充分发挥其余人的能力。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及川彻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国见英和金田一。

这是他们高中第一次参加大赛,影山他也是如此。

虽然经历了昨天两场比赛的磨炼,但他初中最后一场比赛潦草收尾的糟糕回忆恐怕依旧在影响他。

就像小国见和金田一他们现在仍然对那场比赛耿耿于怀。

及川彻的双手搭在长椅上。

自己也好,小飞雄也好,在初中时,都经历过没能及时地在赛场上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出现失误被替换下场的时候。

不过自己要幸运一些,身边有小岩“打醒”自己,在最后还拿到了县内的最佳二传。

而影山他却被冠为“球场上的王者”。

尽管他现在到了乌野,加入了新的队伍,发生了一些改变,但他的经验和性格恐怕并不能支撑他立刻调整好状态,即使他身边还有乌野的队友。

及川彻拿起热毛巾擦掉脸上的汗水,站起身,将手臂搭在国见英和金田一的肩上,带着笑说:“我接下来可是很期待你们的表现哦。”

该和过去做一个了断了。

休息结束,比赛仍在不停推进。

在观众席能将严肃紧张的乌野与冷静沉着的青叶城西同时纳入眼底。

可惜了。

早上的和日向翔阳的一面之缘给佐久早夕纪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她不禁生出惋惜和艳羡。

与青叶城西技巧娴熟的一年级相比,这个叫日向翔阳的小不点无疑是一个初学者,不仅基本功一团糟,毫无技巧,甚至在击球时闭着眼睛,全凭着本能和优秀的身体素质行动。

他有着巨大的进步空间,并且他现在所处的阶段,只要付出一点努力,就能够看到明显的变化,得到积极的反馈。

而不是像自己,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进步的喜悦,甚至无法判断该往哪个方向前进。

不过这些都和现在发生的比赛无关。

场上的气势倒向青叶城西,即使乌野在中途更换了另外一名风格不同的二传来重整士气,青叶城西仍然牢牢地把握着比赛的节奏,直至比赛结束,取得胜利。

乌野这一次的旅途到此为止,而青叶城西的比赛还在继续。

日向翔阳与影山飞雄两人在小武老师的开解下重新振作起来,回到体育馆。

青叶城西和泉石的比赛已经开始。

两人在一旁驻足观看,脸上紧绷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即使刚和他们进行完比赛,消耗了不少体力,每个人的状态下降不少,可青叶城西的进攻和防守依然流畅,他们的分数稳步上升。

这是他做不到的事情,日向翔阳想,那堵看不见的墙化作明晃晃的差距摆在眼前。

“下次,绝对要打败他们。”影山飞雄忽地开口。

“嗯。”日向翔阳重重地点头附和。

一旁的佐久早夕纪听到这段对话,转头看向这两个充满斗志的一年级,不由发出轻笑。

她和小静还有弥生高中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在半决赛败给新山女子后,也是和他们现在一样充满斗志,一边看着新山和鸥台的决赛,一边发誓在下次比赛绝对要打败她们。

结果一晃到了三年级,她们还是没能实现这个目标,并且也没了一起实现这个目标的机

会。

想到这里,佐久早夕纪刚扬起的嘴角又垂下。

“你是来看青叶城西的比赛吗?”有些耳熟的声音将她从往日的回忆里拽出来。

高个子,一身黑,这两个特点组合在一起让日向翔阳立刻认出了眼前的人正是今天早上自己见过的人。

“差不多吧。”佐久早夕纪给出模糊的回答。

与其说是来看青叶城西的比赛,不如说是来看青叶城西的经理。

小个子的副攻换掉了乌野黑色的队服,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短袖。

“你这样很容易感冒。”佐久早夕纪拧着眉提醒。

做惯了队长和姐姐,积累的威严不经意释放,普通的提醒就像是发出了一道命令——去找外套穿上。

日向翔阳慌忙从一旁的背包里拿出外套穿好。

他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呆子。”一旁站着的影山飞雄嗤笑。

日向翔阳睁大眼睛瞪着影山飞雄,挽起袖子正准备对他拳脚相向,视野中出现青叶城西那位经理的身影。

啊,他想起来了,不久前她也对自己讲过类似的话。只是自己没有养成习惯。

“你认识青叶城西的经理吗?”佐久早夕纪没错过日向翔阳突然停下的动作和他停驻在桐山静身上的视线。

算认识还是算不认识呢?

日向翔阳挠了挠脑袋:“我只跟她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

巧克力的包装袋还装在这件外套的口袋里。

“她是一个好人!”热情活泼的少年真诚地对一个陌生人夸赞着另外一个不熟悉的人。

佐久早夕纪被逗乐了,这家伙还蛮有眼光的。

她向日向翔阳伸出手:“认识一下吧,我叫佐久早夕纪,是枭谷女子排球部的主攻手。”

她学着眼前这个人早上的自我介绍。

日向翔阳和她握了手。

佐久早夕纪,他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名字。

然而还没等他想起来自己究竟是在哪里看到这个名字,影山飞雄便忽地插口问道:“东京的那个枭谷?”

“嗯。”

日向翔阳左顾右盼,这两个人在说一些他听不懂的事,他拽了拽影山飞雄的衣袖,小声且自以为隐蔽地问:“枭谷很厉害吗?”

影山飞雄的脸上又浮现出让日向翔阳讨厌的笑容,像是在说自己这次又赢了。

“他们无论是男子排球部还是女子排球部都是全国大赛的常客。”

她们很厉害吧。

上初中的影山美羽指着电视上正在进行比赛的两支队伍,眼神里满是憧憬地朝自己年幼的弟弟说道。

枭谷和新山这两所学校第一次进入影山飞雄的视线。

影山飞雄的视线落在枭谷的主攻手还没有到肩膀的发尾。

美羽姐她,上高中时因为不想剪短头发而退出了排球部。

如果她没有退出排球部的话,大概也会踏上全国大赛的舞台,成为她口中很厉害的人吧。

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口蔓延。

“好厉害。”日向翔阳亮着眼睛称赞。

对于一个初中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比赛经历,高中第一次参加比赛又止步于第三轮的家伙来讲,全国大赛无疑是一个遥远且极具吸引力的存在。

要是他们也能打进全国大赛就好了,就像小巨人那样。

日向翔阳不禁再一次想起深入脑髓的画面,乌野的十号在球场上宛如飞翔的身影。

但是,现在的他太弱了,并没有能够展翅飞翔的能力。

少年们的情绪就像是变幻莫测的天气,一瞬间就由晴转阴。

真伤脑筋,她可不擅长安慰别人。

佐久早夕纪的视线从比赛场上转过一圈,最终看向刚认识的小不点,生硬地展开话题:“日向翔阳,你打排球多久了。”

第79章 失落没有人提及不在场的第三人。……

体育馆外的草坪上有不少人错落地聚集着。色彩缤纷的野餐布如同盛放的花朵点缀着草甸,增添活泼的生机。

属于青叶城西的大巴缓缓从停车场驶出。

桐山静喘着气,一路跑到和好友约定的地点:“等很久了吗?”

“没有。”佐久早夕纪摇摇头,将手中的水递给好友“辛苦了,收尾工作都处理好吗?”

“大部分都搞完了,还有一些需要回学校处理的阿一会帮我弄。”桐山静灌着水,自然地说道。

佐久早夕纪眼中划过一丝讶然。

竭力避免麻烦别人的人,如今也能毫无负担地让人帮忙分担本应是自己处理的工作。自然得像是委托另一个自己。

这两个人已经亲昵到这种程度了。

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然而担忧的情绪不自觉地占据了上风。

“没关系吗?”

及川彻透过车窗,看着他们的经理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的背影,用胳膊肘碰了碰坐在身边认真研究白鸟泽比赛录像的好友,悄悄问道。

“什么?”岩泉一有些困惑地看着及川彻。

经理和王牌坐在一起看比赛录像在这两天内已经成为大巴车上一道独特的风景。

回校的途中没有看到这一幕总令人觉得少了些什么。

“桐山抛弃了你选择了去见她的朋友这件事情。”

及川彻看着岩泉一的神情变得怜爱,像是看到了他在日后被女朋友抛弃的惨淡结局。

小岩在桐山心中的分量完全比不上她的那个朋友啊。

读懂及川彻眼神的岩泉一先是毫无形象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接着神色严肃地声明:“没有关系,而且我也没有被抛弃。”

不过,他确实稍微有点失落。

但这点失落也只是因为没能和桐山静共度现在的这段时光罢了,和其他人无关。

准备触碰播放键的手指悬在空中,牛岛的扣球画面令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主攻手。

木兔光太郎,桐山静的弟弟。

这份失落也不能说和其他人完全没有关系。

朋友,家人。

他们对桐山静而言相当重要。

这些人和她共度了许多往日美好的时光,占据了她的过去。

而自己不过是趁人之危,短暂地占据她转校以来这段时间的空白。

失落形成的空洞不断扩大,蚕食着心脏。

许久没有触碰的屏幕熄灭,映出岩泉一灰头土脸的狼狈。

他有的时候实在是过分的贪心,想要占据女朋友的全部时间。

但她并不只是自己的女朋友,她还是其他人的女儿,姐妹,朋友……

多重的身份令他们终归有着无法重叠的时空。

不过,就算今天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可能没有机会见面,但他们还有一定会见面的明天,并且这样的明天还有许多个。

这一点令岩泉一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眼眸里满是期待,从心中涌出的安定和幸福填满了失落的空洞。

他不再管陷入无聊的发小,专心研究比赛的录像。

另一双清透的眼睛里则满着疑惑:“什么?”

和一个陌生人在短时间内建立这样亲密的关系真的没有问题吗?

佐久早夕纪颤抖着嘴唇,最终将这质疑的话语咽了下去,堆出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弥生那家伙托我给你带了慰问品。”

桐山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精致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周围甚至有人到处晃动脑袋,探寻这香气的来源。

菜品充分地考虑了自己的喜好和营养,温度依赖着保温装置,刚好可以入口。

十分周全的一餐,因此分量上的细节便难以忽略。

桐山静粗略地估算,显而易见,这些食物并不足以为自己和佐久早夕纪两个人提供充足的能量,或者更直白一点,这份食物就没有考虑佐久早夕纪的需求。

山崎弥生是一个非常细致且周到的人,并且格外注重饮食。不会做出让佐久早夕纪饿着肚子给自己送饭的行为。

当然,只有一种情况是例外。

“你们吵架了吗?”桐山静关切地问道。

不仅大吵一架并且还动了手。

佐久早夕

纪不自觉摸了摸前不久被衣领勒住的脖子。

“你打算这个样子带领着我们去打比赛吗?!!”

愤怒的质问到现在还在耳边回响。

佐久早夕纪保持沉默,避开桐山静的视线,将筷子用开水烫过后递到她的手上。

她不想对好友撒谎,也不愿意承认吵架的事实,依她的性格一定会追问为什么,在弄清缘由后,来替她们调停。

可她怎么能说是因为你不在呢?这无疑是撕开她刚刚愈合的伤口。

“趁热吃吧,吃完我就回去了。”

似乎她这次大费周折地过来前来只是为了给她送一顿饭。

桐山静将那些精致的食物原封不动地装回去,她可不能接受自己独自饱餐一顿却让好友饿着肚子回去。

“你回去的车票买的是几点的呢?”

“七点。”

沙哑的声音透露着疲惫。

“明天上午——”

她可以请假,留在宫城这边看完青叶城西和白鸟泽的比赛再回去,只要能赶上下午的训练,问题应该不大。

佐久早夕纪的话刚说了开头便被打断。

“我请你吃顿饭吧,吃完就回去。”

明明是善意的邀约却透着让人心冷的寒意。

东京的预选赛迫在眉睫,就算依枭谷的实力拿到出线名额不成问题,但在比赛之前这种态度的话,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昏黄的灯光打在泛黄的海报上,烤牛舌滋滋作响的声音只让人无端地烦躁,食物与调味料组合的香气熏得人头晕。

咀嚼,吞咽,胃逐渐被填满,连带着心一同沉下去。

诡异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两人登上站台。

橘色的落日将铁轨照得发红,像是一层干涸的血液均匀地凝固在上面。

佐久早夕纪解开背包上悬挂的一把御守,拽着将它们系在一起的红绳,递给桐山静:“前段时间游学的时候,给你带的纪念品。”

最前方的一个,写着胜利的字样。

“明天的比赛加油。”

她已经没办法再和这个人一起取得胜利了,只能寄希望于这些物件。

桐山静扫过那些佐久早夕纪以前嗤之以鼻的事物,伸出手。

在佐久早夕纪以为桐山静是要接过这些东西的时候,那只手却越过了那些护身符,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没有什么其他的话要说吗?”桐山静直白地问,眼中满是执拗与认真。

沉默也好,逃避也罢,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佐久早夕纪低着头,避开这灼人的视线,视野中却闯入了一只爬满淡紫色血管的手。

那只手太瘦了,只要她稍微用力就能挣脱开。

但是,这样一来,她们只会在猜疑和隐瞒中渐行渐远吧。

她不接受那样的结果。

“我打算,抛下你了。”佐久早夕纪缓慢又决绝地说。

晚风吹红了她的眼睛。

她要放弃熟悉的打法,放弃对眼前这个人的回忆与依赖,放弃过去,更加适应和配合现在的队伍了。

她要朝着自己未曾见过,未曾设想过的方向前进了。

她不会再固守着过去,停在原地了。

“是吗。”被抛下的人却扬起笑,眉目中满是期待:“那你可要加油啊。”

那只单薄的手从好友手中接过祝福,同时也送出她的祝福。

桐山静仔细地将岩泉一陪着自己一同祈愿的两枚御守系在好友的背包上。

“本来是想下周去东京时再交给你的,没想到你这次来了。”

为什么能够这样坦然地接受她们将她丢下,独自往前走呢?

“那你呢?真的有在好好地担任经理吗?真的有在往前走吗?”

好友的质问如同一记石子投掷在湖面上,扰乱了这份平静,打破了她的伪装。

熟悉的人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桐山静独自一人坐在返程的公交车上,看向窗外。

等到太阳隐藏进交叠的高楼中,街边的路灯依次亮起,她还是没能骗过自己的心,给出肯定的答复。

如果连自己都没法骗过去的话,又怎么能够骗过其他人呢。

口袋里的手掌触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却是一张折叠起来的四四方方的纸。

这是内藤杏梨交给她的地址。

一家排球俱乐部的地址。

和这张纸接触的皮肤像是被烫了一下,桐山静将它原封不动地放回口袋,确认了一下时间。

随即在这辆公交车还未抵达目的地的中途便下了车。

第二天,枭谷,第一体育馆。

本该紧锁的门如今却透着一条缝,从里面传出球落地的声音。

山崎弥生拿着钥匙的手一顿,她径直推开虚掩的门。

一日未见的王牌摆脱了往日的迟疑不决和浑噩,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恭喜你啊,现在看来,不用担心你被老师换掉了。”

“老师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好嘛,对了,宫城那边有对将来会非常厉害的搭档,能够打出了不得的快攻。”

“你的反应速度能跟上吗?”

“最大的问题应该是你传球的精度和速度吧,不要比不上一年级啊。”

没有人提及不在场的第三人。

第80章 告别后者的喜悦远远大过了前者的失意……

左侧是正在进行双打对决的网球场,前方的路灯照亮了和它隔着一个铁网的篮球场。右侧坡道下方,有大人在陪着小孩踢足球。不时还有人踩着滑板或是单车从身边经过。

桐山静从运动气息浓厚的街区穿过,抵达了那张纸上写着的地址。

玻璃门上悬挂着正在营业的牌子,此刻离营业结束还有一小段时间。室内的一角散发着莹莹的蓝光,如同神秘的深海,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可事到临头她却迟疑了。

过往的回忆和糟糕的预期编织成细密的网困住了她的脚步。

真的要进去吗?

她无法推演出进去后会发生什么,未知的事情总让人心生恐惧。

这里或许会发生什么,促使自己前进。

但现在的自己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即使没办法立刻理直气壮地对朋友说自己有在好好地努力。可她也有认真地学习,认真地做完了分内的工作,偶尔考虑未来。

脱轨的列车没有坠毁而是踏上了另一条航线行驶本就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

即使那是一条看起来前进,却一直在原地循环往复的航线。

她对现在平淡的生活没有什么不满。

脚步像是被钉在原地。

可既然如此的话,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是因为被朋友看破了伪装慌乱来找补吗?还是受到比赛氛围的影响呢?

纷乱的思绪似乎超过了大脑的负荷,脑袋变得沉重,眼前闪烁着黑色的斑点,心脏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兀自跳个不停,胃中才吃下,没有消化完的食物正试图爬上食管窜逃。

耳边响起了如潮水般的声音。

——大抵还是因为不甘心吧。

因此才期盼未知的事物能够带给自己一个奇迹,促使自己改变。

惨白的手握上金属的门把手。

与此同时,另一只稍大一号的手掌同样握了上来,替她推开了厚重的大门。

“你动作太慢了。”

熟悉的声音从桐山静的身后传来。

玻璃门上映出高坂由希单手提着一大袋食物和水的身影。

感知的功能逐渐恢复。

桐山静的鼻腔这才迟钝地接收到食物的香气。

高坂由希自然地将另一只手搭在桐山静的肩上,抓着她单薄的肩膀,带着她往里走,还不忘关心:“吃饭了吗?”

至于这个人为什么会在门口思虑半天才行动,她则体贴地忽视。

重要的是结果,她既然到了这里,自己可不会让她轻易地溜走。

临阵脱逃什么的决不允许。

被“挟持”的人乖巧回答:“吃过了。”

高坂由希点点头,径自带着桐山静穿过长长的通道。

流动的蓝光如同波浪,推着她们向未知的深海走去。

高坂由希干脆利落地推开门:“老师,朔实姐,杏梨~我带吃的回来了。”

走廊的尽头没有恐怖的怪兽,只有自小熟悉的场地。

所以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夜幕上零落的星星无声闪烁,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零散的虫鸣。

晚风带着暖意划过裸露在外的肌肤,脚下的砂砾带来与踩在室内坚硬的地板上截然不同的柔软。

“要放弃吗?”满头

银丝的老人穿着单薄的运动衫,抱着排球,从容地开口,语气中满是纵容。

似乎在对眼前的人说就算放弃也没有关系。

身旁和对面的学生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老师。

辻村未希朝着她那两个紧张起来的学生悄悄地眨眨眼,圆润的眼睛透露着狡黠的神采。

这不过是简单的激将法。

但自己还是掉进了对方的陷阱。

桐山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虽说是半推半就发生的事情,可自己确实已经劳烦了退役的教练,侵占了明天还要参加决赛的两名好友训练和休息的时间。

如果自己现在放弃的话,未免太过分了。

况且——

已经站上了球场,怎么能够临阵脱逃呢。

“请多指教。”

在沙地上的排球和在室内的排球似乎是两种不同的运动。

虽然并没有像高坂由希她们将沙排列入每周例行的锻炼,但桐山静之前也接触过这方面的联系,并不至于全然陌生,需要从讲解规则开始。

老当益壮的教练率先发起进攻,桐山静和高坂由希只交换了一个眼神便默契地分好了各自的职责。

防守,进攻。

两方都有意地放慢比赛的节奏,在这缓慢的拉锯战中,场地的信息已然刻入桐山静的脑髓,甚至对方的行为也分析完毕。

脑海中能够凭借这些信息演绎推理出“未来”。

对她们进攻的预判,补位的时机都堪称完美。

连变化无常的风向都没能对她造成阻碍。

辻村未希的眼中充斥着慈爱与欣赏。

这孩子对于局势的判断无疑达到了职业的水准,自己的老友培养出了一个好苗子。

可惋惜的情绪却悄然从心底萌发。

原本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孩子已经达到了她**的“极限”。

这已然是一棵注定无法继续朝着她原本的方向生长的树。

令人难过的是,这孩子十分清楚这样的事实。因此她将一举一动都牢牢地划在自己能力的极限范围内。

辻村未希叹了口气,但动作却愈发凌厉。

连内藤杏梨和高坂由希都未曾见过这样的老师。

在她们的印象里,老师虽然有严厉的时候,却也不会像这般无情地刁难。

嘭。

“太慢了!”

嘭。

“动作再快点!”

嘭。

“漏洞太明显了!”

对面的长者每一次进攻都在刷新她的数据,桐山静的注意力越发集中,脑海中的杂念全然消失,只剩下将球接起来这一个想法。

在极致的专注下,大脑已经没有任何余力分给“保护好自己,不要跌倒”这一想法。

身心合二为一。

辻村未希的进攻越过了高坂由希的拦网,桐山静盯着球跑动起来,柔软的细沙温柔地缠上没入其中的脚踝,像是挽留她不要前进。

然而她的身体并没有半点动摇,像是没有受到阻碍,如履平地般朝着目标奔去。

能接到。

大脑自顾自地做出判断,释放出愉悦的信号,然而身体却如同一根容易折断的朽木,在关键的时候断裂开来。

她栽倒在地,竭力地伸展手臂,最终仍然没能触碰到那颗排球,只能看着它在自己的眼前落下。

落点和自己判断的位置完全相同。

背部撞上凹凸不平的沙地,细小的砂砾顺着重力的作用沿着脖颈灌进身体,和汗水黏在一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和预期中一样,柔软的撞击不会唤醒过去的阴影。

但温热的液体不自觉地夺眶而出,沿着眼角流下,没进沙堆,转眼消失不见。

无声地哭泣让人心碎,然而没有人打扰她和过去的告别。

俱乐部的门落了锁。

桐山静用想要一个人走走的理由婉拒了内藤杏梨的表姐,叶月朔实,载她回去的邀请。

从河面生起的风带着凉意,将桐山静没有绑起来的头发吹得纷乱,然而杂乱盘桓在脑中的思绪却渐渐梳理清楚,翻涌的心情也逐渐平复。

对自己的期盼也好,失望也罢,都在刚才那场比赛中结束了。

她没有办法回到以前的道路,然而却能够在另一种场地上触碰到排球。

后者的喜悦远远大过了前者的失意。

桐山静的脚步缓缓向前挪动,刚才的比赛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使她走得比来时要慢些,但她的眼神却流露着轻快的笑意。

一个目标渐渐在她的心中形成,她已经有了不久后想要求学的目的地。

一对情侣挽着手从她身边经过。

桐山静在分岔路口前停了下来,她今晚只考虑到了自己。

日向翔阳推着自行车在街道上穿行,相似的建筑让他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又该往哪里走。

在又一次遇到挂着灯笼的关东煮摊子后,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果然是迷路了吧。

他惴惴不安地准备向摊位上的老奶奶询问,目光所及之处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运动包上印着青叶城西的字样。来不及想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得救了的情绪支配了他的身体,那双眼里迸发出明亮的光:“桐山前辈!!!”

桐山静的脚步一顿,转身,双眸微闪,有些诧异:“日向?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离乌野有些距离,她从清水洁子那里了解过,这家伙回家要在山地上骑半小时的自行车,显然,他的家也不在这里。

“我一不小心迷路了。”日向翔阳这才感到羞赧。

桐山静了然:“你要去哪里?”

虽说她对这块区域不算熟悉,但她不久前才走过一遍,对附近大致有一些了解。

日向翔阳挠了挠头,他的脸色更红了,目光落在地面上,鞋底研磨着路上的石子。

“我也不知道。”

在输掉和青叶城西的比赛之后,观看他们和泉石的比赛时,眼前这位前辈的好友,那个叫佐久早夕纪的前辈,指出了自己的不足,并给出了建议。

“你现在最该练习的是基础,试着找一个排球教室吧。”

因此他才出现在这个体育氛围浓厚的街区,想要寻找一个能让自己取得进步的地方。

但他并不知道具体的地址。

肠胃紧张地搅动,发出鸣叫。

“你吃饭了吗?”桐山静问。

眼前的少年依然穿着乌野的队服,像是刚结束训练。

日向翔阳摇了摇头。

“不急的话,坐下来聊聊怎么样?我请客。”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关东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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