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敲侧击了很久之后,他才问出叶萤的下落。
原来当初真的是被宓渊救了。
再次见到叶萤是在一个晚上。
初夏已经到了,可她还是穿着厚厚的棉衣,非常怕冷的模样。
屋里升起了火龙,异常温暖,温暖到燥热。
宓渊真是好心机,将她安置在他的眼皮底下,可就是不愿意让他找到她。
他想,宓渊对他肯定是生气的,因为他发现这一场大病之后,她不复以往的灵动。
即使休养了这么久。
“叶萤。”
他几乎是不敢唤她的名字,只害怕这是一场梦,好像自那天之后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他在这场大梦里行尸走肉,自以为平定了所有的局势,快要迎来太平盛世。
可是他的梦里没有她。
即使给董家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又待如何?
即使朝堂已经恢复光明,后宫恢复干净又待如何?
没有她的存在,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正背对着自己,在火炉前烘着手,房间布置得十分淡雅,除了大部分的书籍再没有别的,仿佛没有了他,她仍旧能生活得很自在。
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不喜欢,不等她转过头来,直接从她身后搂紧了她,叶萤僵住没有动,也没有转头,仿佛不知道该要怎样面对他。
心里是埋怨的,埋怨宓渊为什么扛不住压力告诉了他,她死不成,还是被宓渊救了出来,可是白慕言身上的毒还是要解的啊。
“是不敢看我还是其他原因?”
“没有。”
灼热的气息呵在耳侧,无法,只能转头看他,本想和他解释,但是迎面而来一个吻堵住了她所有的话语。
说不出那是怎样的一个吻,种种复杂的感情犹如大海一般汹涌而来,挟带着冰雪的味道将她铺天盖地给席卷至大海深处,这样过于强烈的感受让她根本无法接受,本想推开他,手上却没有丝毫力气。
白慕言感受到她的抗拒,停了下来,紧盯着她的眼睛,眸光潋滟,“你……”
道出一字之后又突然说不出任何话来,“我真是很想揍你一顿啊,但是又不舍得。”
叶萤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将所有心头的苦涩和决绝都压回到心底,她没有说话,而是用肢体语言来表明她想要做的事情。
她吻上了他,倾尽她全部的力气全部的感情全部的……吻上了他,白慕言惊觉她接下来想做一些什么,仿佛是没有想到那般,心头除了惊喜之外更多的是直觉不妥。
床幔已经被放了下来,他看紧她,问她:“你都好了?”
叶萤仍旧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微垂眼睫侧过了头,脸颊上一抹红晕泄露了她的心绪。
白慕言完全明白过来,他抚摸上她的侧颜,重新吻上她。
一室温暖,夏天仿佛倒退回初春,冰雪消融,笋芽拔节,他真正找到了她。
白慕言在这里待了三天,原本三天之后他要接她进宫进行封后大典,但是她却先他一步做好了一切部署。
前方西域还在和魔教抗衡着,拓跋措早已回到了回鹘,以回鹘为中心与商凌、绾绾一方作出对抗。
魔教完全被他们所掌握,悄无声息地进行着,原来是商凌说出了诱人的条件让绾绾投诚于他,本来魔教在那次动乱之后便已经是伤了元气,后起之秀不足以支撑起整个魔教,而绾绾也实在是过腻了受制于人的生活,是以很快和商凌达成一致意见,攻陷了魔教,成为的魔教教皇,和归顺了大冶的西域诸国抗衡。
西域的战争刻不容缓,不能再拖了。
叶萤离开之前留了一封书信给他,说明自身早已做好的打算,现在大冶朝堂已经平定了,她也很应该回归战场,让西域重新安定下来。
信上写得情真意切铿锵昂然,让人根本忤逆她的意思。
白慕言知道,她是去意已决,强行留她下来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但心中还是非常生气,去了一封信“呵斥”她,但还是在最后让她早点回来,后位一直空悬着啊。
叶萤收到白慕言这封信的时候已经在宓渊秘密安排好的草庐里安定了下来。
宓渊端了一碗药过来给她,问她:“你真的是决定了?”
叶萤端过了药,对他说道:“是。”
而后在他复杂的目光之下将药一饮而尽。
……
之后的一年里,大冶皇宫里每天傍晚之前铁定收到一封从西域传来的书信,商凌并不好对付,战局开始胶着,但是也因为有叶萤和神风军的存在,所以魔教并没有占据上风。
白慕言每天都望眼欲穿,盼着她早点凯旋而归。
一年之后,白慕言收到宓渊不知从哪里寄来的一瓶丹丸,说是花费了很多时间研制出来的彻底解开他身上毒素的药。
必须要服够一年,才能将他的毒给完全排出来。
此后一年,他每个月的最后一天都会呕出一大碗血,全是黑色的血,真的是要将他体内的陈年毒素给逐渐排出来。
而与此同时,西域也传来大量捷报,商凌和绾绾最后还是无法在持久战中继续抗衡下去,被神风军在一处关隘处突袭,捣了魔教的老巢,而叶萤和拓跋措也亲自追缉他们五天之久,将他们活捉回来。
神风军大获全胜,不日凯旋而归。
就在白慕言认为苦日子真的到头了,却是从神风军中传来一个消息,商凌宁死不降,使计想与神风军同归于尽,但是最后还是被叶萤及时发现,只可惜,叶少将军为了保护军队的部属,身受重伤,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