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1 / 1)

容殊知道事态已经十分严重,连夜进宫觐见白慕言,向他禀明一切情况。

时已过子时,夜已深,每每这个时辰白慕言已经入睡了,但今晚的确心绪不宁,几经折腾之后还是坐了起来,暗中让叶萤进来,陪他品茶。

今晚是又轮到她守夜,每次守夜她都要通宵,只有些许时间才能稍微歇一下。

既然如此,倒不如让她进来陪他一下。

所以容殊前来觐见的时候推开门看见的是这样一副光景:两人相对而坐,品茶吃糕点,寒冬腊月的天硬是让他们坐成了阳春三月的艳阳天。

“……”

容殊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幕非常刺眼,且非常不爽。

重重咳了一声,引起他们的注意,语气微讽,“陛下和叶少统领真是好兴致。”

白慕言放下了杯盏,看向他,“来了?”

容殊看他的表情,微挑了眉,“你知道了?”

“是。”点了点头,答道。

“消息传得这么快?”说着已经拂袖坐了下来。

“不,只是我猜的,”白慕言倒是实诚,亲自给他斟了一杯热茶,继续道:“以董舒的性格,被我摆了一道还不挽回一些面子那可是说不过去的事情。”

“所以现在下一步要怎样做?”容殊也不客气,捧起热茶喝了一口,“他们虽然死不足惜,可是没有了他们这场大戏就进行不下去了。”

“他们现在全死透了?”白慕言来了兴趣,语气轻松。

“还剩一口气。”

“那不用急。”

“……”容殊忽而看不懂他了,“现在不急,真等他们死了之后才来急?”

“那倒不是。”白慕言摇了摇头,真让他们全死光了,他摆这个局也没什么意思了。

“那是怎样?”容殊不想和他打哑谜,接着问道。

白慕言这次则不出声了,而是转头看向叶萤,眉目带笑。

叶萤只能问容殊,“是中了什么毒?御医能不能治?”

“中了什么毒还没有结果,御医自然治不了。”

都去了大半条命了,还治什么?

只是他隐隐明白了白慕言的意思,御医治不了,并不代表叶萤府里的那位治不了啊,于是眼神也亮了起来,看向她。

“治几个重要的就好了,不需要全治了。”白慕言适时出声,估计经过这次之后,董舒会对这件事更谨慎,不死几个人让她安心她不会相信的。

更何况,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作证。

想了想,又提了几句,“你回去之后威胁他们一番,让他们知道这条命是谁帮他们捡回来的,如果想活下去就必须要听我们的话。”

容殊再次转头看他,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仿佛这个这般厚颜无耻的人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可是叶萤却觉得正常不过,末了还补充了几句:“让宓渊对付他们其实是最好的,他对付这种人有的是手段。”

白慕言:“……”他好像听到了某个惊天秘密。

容殊:“……”这次果然不需要他出手。

于是,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大理寺的大牢里,某身穿浅蓝长衫拈了根针刺醒牢里某个半死不活的人的时候,语气十分幽森地问了一句,“想不想死?不想死的话接下来就给我说实话。”

那糊里糊涂醒来的官员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情,便看见大牢之外有两个衙役抬着担架将担架上盖了白布的尸体抬出去,那尸体还在白布之下露出了一只肥手,那刚刚醒来的官员认得那只肥手,激灵灵吓了一跳,“大夫,我想活!我想活下去!”

宓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出来的话非常冷酷无情,“你要记住,害到你这个鬼样子的人不是谁,而是皇太后董舒,而现在要救你的是当今圣上,若你以后再敢不从,那我真没有必要救你了。”

救人之前说这么多废话自然不会是宓渊本身的意思,可是某人让他这样说他也只能照做,天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听话啊。

就连这种人都要他出手去救,简直是自贬身价。

那官员并不是谁,正是吏部尚书范源,范源此刻哪敢说半个“不”字,那晚痛得快要死过去的感觉还刺激着神经,自然是不会再造次,立即答道:“是的是的,神医,我定然会合作的,请你救我一命啊!一定要救小的一命啊!”

宓渊嫌弃地看他一眼,“既然如此,这份契约书你签了。”

说着又扬出一张纸给他,白纸黑字说明了条件,范源哪有什么心思去看,粗略看了一眼便按下了手印,然后巴巴地等着宓渊为他施针。

宓渊见自己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也不废话,直接抛了一颗药到他跟前,并对他说:“这颗药要五千金,吞了之后记得给我。契约你可是签了的,欠我医药费我可不会放过你。”

此时大牢的墙壁暗角,一抹玄影头痛地扶额:怎么她就有这样视财如命非常不正经的朋友呢?

“是是是,好好好,神医说多少金就多少金!”范源此刻顾不上这么多了,直接将药一拿再一吞,吞服之后瞬间觉得自己好了很多。

那晚商量的结果是白慕言决定只留这里面的五人进来,其他的全部让他们直接毒发身亡便可,诚如宓渊刚刚所说的那样,他要让他们知道要毒杀他们的是董舒,而他是救了他们一命的人,吏部的事情结束之后,他可以饶他们一命,但是发配边疆诸如此类的惩罚是肯定的。

范源是其中一个被白慕言留下的,此人混了官场这么久,又是董舒那边的,知道的□□肯定不少,所以他暂时不能死。

至于其他几个都是本案至关重要的人物,必须要牢牢把握。

宓渊处理完范源的事情之后便出了大牢,没有走出几步便看见叶萤低头笑得高兴,非常漠然地经过她身边,“就有这么好笑么?”

“神医,你的演技真好啊。之前真是小看了你。”

“哼,你这话有够讽刺的。”

“哪有?我这话是真诚实意的。”可是脸上的笑仍在继续,就连眼眶都溢出了泪水,摇摇欲坠,不肯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