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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现今如此安稳的生活全托贺峥的福,贺峥一不欠他钱,二不欠他情,就算真的想跟别人有点什么他也管不着。
林向北像瘪掉的气球软塌塌地趴到了桌面,眼睛变得热乎乎的,用力地眨一下,把书翻得噼里啪啦响。
他沉浸在不安里,但因为更严重的刺激也曾经历过,是以面对贺峥时掩饰得很好,充其量看起来是有一些因为学习过分吃力而心事重重的模样。
板栗烧鸡是金沙大饭店的招牌菜,之前林向北在那儿工作时就馋得不行,如今当真吃到嘴里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卖那么贵,还那么丑味,贺峥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林向北边吐槽边一点儿不浪费地吃了个空盘,饱得像偷吃了鸡的黄鼠狼瘫在沙发上一根手指也懒得动弹。
睡前,贺峥得空抽查他的功课,林向北答得磕磕绊绊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在贺峥面前实在缺少自信心,把眼睛垂下来,垂得像是睡死了,半晌自嘲地问:“我是不是很笨,连这些都记不住?”
贺峥把厚重的书合上放到床头柜,“不是很笨。”
林向北抬起乌亮的眼睛。
贺峥接着笑说:“只有一点笨。”
被寻开心的林向北气恼地推了他一把,但贺峥说的是实话,他以前读书就经常性吊车尾,现在看群里的同学热火朝天地探讨知识却插不进嘴,净是羡慕的份。
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笨!
睫毛掉进眼睛里,他觉得痒,抬手揉了揉。
贺峥微微一怔,以为是哭了,抓住他的手腕拉下来一看,没有泪水,但眼圈红红的,看着莫名有点可怜,心神意动地凑上去吻了吻林向北的眼尾。
因为忙,有好几天没做过了。
林向北很主动地先攀住贺峥的双肩,再慢慢地贴上去,跟他接吻。
舌头跟舌头搅在一块儿,发出一点黏糊的水声。
林向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躲了一下。
贺峥不明所以地追上去,撬开他微张的唇,亲得很重,把他压在枕上,轻柔地吮吻。
林向北却又突然非常热情的回应,简直跟犯瘾似的,比最严重的烟瘾还要重的瘾,整个人完全地挂了上来,腰背跟床有一定的悬空,极其贪婪地把贺峥往自己嘴巴里吞。
贺峥本来不想做的,因为明天依旧要早起,但林向北的邀请意味太浓,他没理由不接受。
分开一点,眼睛变成了红色,像变了质的火焰,一把要将林向北烧成灰。
林向北喜欢这样,被占有、被吃掉,甚至,被弄得很痛。
爱情必然是这样的:睚眦必报,容不下异己。
只有在这种疯狂的时刻,他才能体会得到他们是全然属于彼此的。
林向北嗬嗬喘着,一瞬不动地睁着眼睛,手往贺峥的衣服里钻,成功地让贺峥陷入跟他一样狂乱的境地。
翌日贺峥险些睡过头,林向北还栽在被窝里,头发凌乱地堆在脑袋上,由于太过配合和温顺,整片后颈连带着背脊有一连串的紫红,也不提什么不能这么亲了。
不过贺峥也没好到哪里去,后肩有点火辣辣的疼,镜子一照,几道红肿的抓痕。
失控的猫抓的。
他哑然失笑,折回去亲了下林向北的额头,“我出门了,你接着睡吧。”
林向北困得不行,也累得不行,嘀咕着哼了声,拿被子将脑袋一罩,一觉睡到了晌午。
他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明知道贺峥最近压力大,没事招惹他干什么,真是疯了自讨苦吃。
但大概是有了过分的身体接触,接下来几天,林向北躁动的情绪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贺峥接手的官司月底要开庭,越发忙碌了,一连十天无休,好不容易有一天在家也是在书房里办公。
林向北听见他在打电话,似乎是让助理小李送文件到家。
他等里头的声音静下来走过去道:“我去趟超市,顺便把快递拿了。”
贺峥推了下眼镜,抽出空来回看他,“好。”
林向北一路到超市,买了生活用品,牙刷毛巾和肉食之类的,记着贺峥的眼药水快用完了,又特地绕到药店购置,再去附近的驿站取了两个快递。
这一趟下来半个多小时,两只手都没得空闲,幸而都不是很重的东西,大部分交给了右手,把一个快递盒夹在了腋下。
天有了一点热度,林向北只穿了一件薄卫衣仍出了点汗,微喘着等待电梯,进入,刚转过身准备摁关门,外头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一只手挡在了即将要阖上电梯门中央,“麻烦等等我们。”
来人抬起一张秀气的脸,目光和林向北的撞在一起,走进来道:“谢谢。”
事发突然,林向北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姜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跟他搭乘同一间电梯?
身后跟进贺峥的助理小李,拿着文件袋,两人站定后,金属门缓缓关上了。
小李用闲着的那只手摁了楼层:贺峥居住的楼层。
林向北脸木着,听见姜寻回头问他,“你几楼?”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半晌平静地报了更高的两层。
姜寻很没理由地在他脸上停注两秒,不知道是不是林向北的错觉,他在对方的眼睛里品出了一点饶有兴趣的光亮。
电梯匀速攀行,因为楼层高,这半分多钟的时间显得特别难熬。
密闭空间里有稀稀疏疏的气音,是小李和姜寻小声说话,大概是在讨论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