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歪靠在沙发上,话撂得十分漫不经心,“就从左手尾指开始吧,赌徒最喜欢斩手指明志戒赌了,提前帮帮他。”
“是!”拿刀的、摁李霖的共三人,齐声应是。
李霖几乎被这齐声吓破胆!哪里还不明白自身处境,挣扎扭动着两条胳膊,嘴里不干不净的从“姓陆的”到“珩哥”,最终汇成一声凄厉嚎叫,痛成虾子蜷缩在地。
陆珩慢悠悠站起,走到小几前拾起他的断指。
下刀斩指的人,颇有功力。已脱离手掌的断指,还保持着挣扎的弯曲状,切面齐整,鲜血淋漓,腥气萦鼻。陆珩静静地看它,它似也有眼睛在静静地看陆珩,渐渐失去泛红血气,呈尸样白。
扔垃圾一般,陆珩将断指扔到甲板上,低头看李霖。
巨大的痛楚让李霖整脸布满细密汗珠,呈腊黄色,牙关死死咬住下唇,出气声“嗬嗬”。
陆珩看了不过一眼,就站直,冷声吩咐,“继续,无名指。”回到沙发前,他特地看了李霖马上就要失去的无名指一眼。
男左女右,李霖这根无名指,在和简洵结婚时,也曾戴过婚戒的吧?是该斩掉。
李霖还没从失去尾指的剧痛中缓过,便听到陆珩这样的话,泪毫无预兆,滚滚流下,被两个保镖架着,个“陆”字后求饶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拿刀的保镖手起刀落,他直接痛到昏死过去。
白色小几、断指、鲜血……陆珩静静看着一切,示意手下把早准备好的冰水拿过来。
半融的冰块、彻骨的冰水,一大桶毫不客气砸在李霖身上。
“咳咳咳”李霖立刻醒来,被手上钻心的痛苦所攥,但他却顾不得痛,狼狈的脸转向陆珩,哭着爬到陆珩面前,全身发抖,“陆总”个不停。
“现在可以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吗?还要阿洵去法院起诉离婚吗?”
“不不!不呜呜呜我签!我马上就签!”李霖哭腔难听似老鸦,不住点着头,说着还要去抓笔,陆珩深深皱眉,让手下架住他,满脸嫌恶地说,“先带他下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免得他的脏血把离婚协议书弄脏。”
“是。”
自有两个保镖架着李霖下去,剩下的人中,拿刀动手的那个问陆珩,“斩下来的两根手指头怎么处理?”
陆珩抬眸睨他一眼,“你说呢?”
他不敢再问,拾起两根断指,走到艇旁扔下。
陆珩看完他的动作,站起长长伸了个懒腰。
极深的夜,天幕如墨,星子闪烁。
陆珩仰头看许久,对向荣说,“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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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简洵住院期间,陆珩没再来过医院,陪伴他的是萍姐和艳姐,天天早中晚做了粥饭汤送过来不算,还轮流陪床过夜。其实简洵和肚里的宝宝都没什么事儿好好的,呛水造成的嗓子哑也很快就恢复了,但想来是陆珩授意,医生让他多住几天,好观察观察。
他在与两位阿姨关系迅速亲近的同时,天天待在病房里,也快闷坏了,终于在一天从天气预报里得知有场台风将临,在主任查房时可怜巴巴恳求出院。
这次主任没有拒绝他,点了头,查完房出来就给陆珩打了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简洵就让萍姐去办出院手续,艳姐帮他收拾东西。在医院停车场看见陆珩时,他其实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怔了怔,就绕开陆珩上了车的另一边。
陆珩今天开了两辆车来,萍姐和艳姐上的另一辆,简洵则和陆珩坐一辆。回家一路上,两人各占据后座一方,谁都没有说话。
到达目的地,让简洵更意外的来了,这次回的竟不是那栋海滨别墅,而是个高档小区。入户电梯上去后,门还没开,他就隐约听见两声猫叫,瞪大眼睛心里升起期待,在进屋后惊呼出声,“肉肉!”
肉肉乍看见他,似还有些楞,猫瞳呆呆,反应过来从猫爬架一跃而下,蹿到他脚边,眯眼叫个不停,也蹭个不停。
简洵尚未从惊喜中抽身,身体已下意识弯腰,把它抱起来嘬了两口,眼神和俩阿姨对视后,落在陆珩身上。
他笑起来眼睛和嘴角皆是弯弯的,迎上陆珩冷淡目光,方自觉自己有些兴奋过头,嘴角往下落了落,轻声喃了句,“谢谢。”
陆珩就是一直把肉肉养在另外一处,他也是拿陆珩没办法,但是现在……他嘴角忍不住往上牵,抱着肉肉往沙发去,看清客厅地毯上散着许多猫玩具,回头又看陆珩一眼。
陆珩附耳不知在跟萍姐交待什么,交待完后向他走来,坐在对面沙发,“从今以后,你就住这里,别墅那边的东西都搬过来了,萍姐她们在整理,你平时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她们提。”
他语气冷静得像在谈公事,简洵不由敛了笑,也认真地应他,“知道了。”
“这小区附近有公园有大型商场商超,司机电话我也留给萍姐了,你要出门就直接call。”
简洵懵懵眨了眨眼,这意思是不限制自己行动自由了?他忙不迭点头,“噢。”
“至于肉肉……这胖猫的吃喝玩乐相关东西……”陆珩扫了一圈客厅,“要买什么你直接call荣仔,现在家里这些都是他办的。”
听到“胖猫”二字,简洵没忍住咬了咬唇,重重点头。
事既谈好,陆珩起身去找萍姐她们。
简洵太久没见肉肉,逗它跟它玩,是乐此不疲,不亦乐乎,窝在沙发上有半小时,听见陆珩和艳姐在低声交谈,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陆珩也要住这儿?
轻手轻脚的,他抱着猫下沙发,先进的主卧,看见不少自己的东西后,走到次卧。
陆珩果然住这儿,敞开的卧室门里可见艳姐在帮他归置东西。餐厅的人不是说他喜欢长年累月住酒店的嘛?怎么也要住这里……简洵心里嘀嘀咕咕,嘴上却一声不吱,到底这是陆珩的房子,房主想住哪儿住哪儿,谁能指摘?
他抱着肉肉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换衣服上床。原只是想躺躺,谁知一躺竟泛起困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次卧里,陆珩把自己的东西归置得差不多后,拿了李霖已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准备给简洵。
客厅里,他没见着人,找了一圈,最终站在合上门的主卧前。他捏着手上的离婚协议书,犹豫再犹豫,最终手还是落在了门把上。
轻微的“咔嚓”声后,他推门走了进去。
动物听觉比人类敏锐,在他进去后,肉肉睁开眼睛,一双猫瞳滴溜溜警觉,认出他后,在床头柜上伸了个懒腰,又闭上了。
孕期的嗜睡让简洵睡得很熟,雪白鹅绒被下,黑发散枕,眉眼恬然。陆珩静静走到床边,垂下眼睫,出手轻轻掀开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