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艾叶和叶户道:“你们两个今天的确很不像话,对劳奔少爷那么失礼,回去好好跟俸管家学规矩。”
月明都发话了艾叶和叶户哪里敢说不,呵腰应是。
月明想了想,又郑重的对俸小赛道:“教规矩就好好教规矩,可别打她们。”
俸小赛躬着腰道:“月明小姐你放心,二少爷的意思只是给二位姐姐讲讲待人接物服侍主子的规矩。她俩都是聪明人,肯定一教就会了,用不着动金竹条。”
艾叶和叶户听见金竹条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月明无语,不打就不打,干嘛还拿打人的工具出来吓人。
这主仆两个一贯是狼狈为奸的,罕云开一个眼神俸小赛连问都不用问,忙不迭的就去办了。
云开等得不耐烦,不就是教教规矩么,兰月明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是干嘛?扯着还想多交待两句的月明走,嘴里催促道:“快点,快点,再磨蹭就要吃晚饭了。”
月明以为罕云开带着她无非是就是逛逛街,没想到他却一路领着她去到官佛寺旁的汀来太爷家。
汀来太爷的小儿子要去官佛寺念书,过赕的仪式正在紧张地排练着,罕云就是带月明来看个新鲜的。
汀来太爷家的管家见二少爷带着月明过来连忙行礼。
云开问他:“二叔在么?”
管家呵着腰道:“老爷去奘房和佛爷商量过赕的贡品,您有事要找老爷商量么?要不,我去官佛寺把老爷喊回来。”
云开摆摆手道:“那倒不用,也不是什么大事。印太昨天交代我,继来进官佛寺念书父亲和大哥可能赶不回来参加过赕,让我看看二叔有没有什么事要交待我办的。”
管家笑道:“府里又不是第一次送少爷进官佛寺,按照旧例办就行,那能劳烦到您。”
云开也笑:“我这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趁机出来野么?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带兰家小姐玩一会就回去。”
管家满口告罪,让一个机灵的小厮陪着云开和月明去看过赕的跳舞排练。
汀来太爷家的后院空地,一群穿着白鹿装,背着蝴蝶架的舞者正在排练,见了云开纷纷跪下行礼。
对于允相的平民动不动就下跪的事,月明已经淡然了。从一开始的闪身、别扭到现在稳稳地站着,简直是一个大飞跃。
小厮让下人给云开和月明看了座上了茶水后殷勤地问:“二少爷,先给您来段紧那罗,还是来段戛多。”
云开低头问月明:“你想看什么?”
月明啥都想看,这帮人打扮得五颜六色的,看上去就很热闹。艰难舍取了一下她指着一个长脖子的鹿头。
云开端着茶点点头,对小厮道:“小姐想看戛多,让他们卖点力气。”
象脚鼓、铓锣一响,两队套着马鹿道具的演员便就着乐声在产地上翻滚、追逐起来。
月明看了一阵,觉得像过年时街上舞狮的。看了一会觉得没多大意思便悄悄问云开:“这鹿的脖子怎么这么长,是长颈鹿么?”
云开解释道:“这其实不是鹿,是很像鹿的一种凶兽。”
不是长颈鹿,这长脖子、小脑袋到底是什么动物,月明觉得自己肯定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她歪着脑袋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忽然两手击掌。她兴奋地对云开道:“我想起来这是什么了?是羊驼对不对?”
罕云开.......
被月明奇葩的思路给带歪,云开越看越觉得眼前舞动的这玩意象他以前看得美国画报上的苏利羊驼。越看越好笑,怕自己真的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连忙招手让小厮过来,吩咐道:“小姐不喜欢看,让他们跳蝴蝶舞吧。”
从汀来太爷家出来,月明咂着嘴道:“你们这真跟我们汉人不一样,孩子念书不是送进学校就行了么,你们这么费事,还要扎轿念经、载歌载舞的。”
说完她瞅着云开:“你当年也这样?”
云开点头:“傣家的男人,进佛寺念书只是顺便。修行才是最终的目的。为人行善、善我多德、德我多仙。”说完见月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由得奇怪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月明正了正脸色道:“我本以为二少爷你留过洋,又在外面见多识广,应该是迫不及待想跳离这个圈子去过所谓文明的生活,没想到二少爷反倒是个守规矩的。”
云开怔愣了一下,看着月明笑得鬼头鬼脑的,他慨然道:“我当然喜欢西方那种文明的生活,可一个人在哪里成长身上是烙了印的。这就跟你从小在昆明长大,为什么不喜欢允相,真的是因为这里没有电、没有宽敞平整的马路、没有可以看电影的戏院么?只是因为这里不是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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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雨
两人说话间一阵乌云压顶,没等他俩反应过来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转身回太爷府也是要淋得一身湿,云开拉着月明跑到最近的一座茅草屋檐下避雨。
看看远处的山,顶上阳光正好,他安慰月明道:“这应该是转山雨,一会就停了。”
茅草屋的墙身是用土基垒成的,月明怕那些土灰蹭到衣服上不敢挨得太近。铺着稻草的房檐又矮又窄,不一会两人的腿就被顺着房檐落下的雨水溅湿了。云开撩起隆基的裙角别在腰上,湿了脚也不觉得怎么难受。但看到混了泥的雨水顺着月明细白的小腿淌了下来,他心里便有些说不清的情绪交织起来。有些不忍、有些紧张、还有些舍不得。具体是那种更多些,他也说不清楚。
天色渐渐暗下来,雨也越下越大,一点都不像他刚才说的那种是转山雨,一会就停。大雨伴着大风,吹得茅草屋旁的李子树东倒西歪,半青半熟的李子落了一地。也吹得月明直缩肩膀,冷归冷,却也不好意思吭声。
见她冷云开本想把上衣脱了给她披上,但他上身就穿了一件衣服,给了她就要光膀子了。想起上次在水潭边她骂自己廋皮猴、不要脸,解扣子的手又犹豫了。
旁边就是官佛寺的围墙,但从这到佛寺的大门口还有段距离,要想去佛寺避雨还得淋好长一段路呢!忽然见他发现围墙上仿佛有道小角门是虚掩着的。他回忆一下佛寺的大概布局,指着那道门兴奋地拍拍月明的肩。
“兰月明,你看见那道门没有?里面是佛寺的后殿,雨下得太大了,这里躲着比出去淋雨好不到哪去,咱们跑快点,穿过小门去后殿避雨。”
月明被风吹得嘴唇都紫了,听到有更好的躲雨处忙不失迭地点头。云开见她小脸冻得煞白,怕再给她淋病了,解下头上的包头摊开,象围巾一样蒙住她的头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搂着月明的肩膀把她护在怀里就往雨幕里冲。
月明茫然地跟着他跑,茫茫地雨雾让她辨不出方向。鼻尖充盈着的是包头上沾染的头油香,罕云开身上的微微的汉味和雨水那股带着腥气的凉。
她慌乱地跑着,心象打鼓一样砰砰乱跳。这样的感觉她有些明白有些不明白。学校虽然管得严,但少女们那里会一点秘密都没有。那些在女同学之间流传来流传去的鸳鸯蝴蝶派的小说她也看过不少。她很明白自己此刻是怎样一种心境,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罕云开呢?
罕云开一脚踢开虚掩着的小门,踏着阶梯上了后殿。月明解开头上围着的包头布,罕云开把她护得很好,除了裙边湿得厉害,其他地方还算好。她把包头布拧干递给罕云开:“你快擦擦,身上都湿透了。”
虽然刘海都还滴着水,云开满不在乎地撸了一把后对月明道:“你自己擦吧,别回头又病了。”
月明按着他的肩膀对他道:“头低一点。”
云开乖乖地低了头,包头布蒙住他的脑袋不轻不重地擦着,就着眼前的余光,他看到湿漉漉地裙子裹着月明的身体,从小腿到腰臀纤毫毕露。他闭上眼不敢再看,但闻着锦莱身上那股缅桂花的香味,那情景就算闭上眼也挥之不去。
包头布的作用也有限,堪堪能让他头发不滴水而已。月明擦了半天最后认输地把包头布还给他:“我擦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