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现在也顾不上指责她了,对艾玉道:“去告诉俸二管家,月明小姐不见了,让他派人府里府外都找找。”

正当府里一阵兵荒马乱,云开抱着月明回来了。三小姐正在月明房里等消息,忽然听见一阵阵的大呼小叫,喊着少爷回来了、兰小姐回来了。她听见月明回来了疾步出了房门,却看见月明面如纸金双眼紧闭躺在云开怀中,衣服上全是尘土。

她心下一慌迭声问:“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云开顾不上仔细和她解释,三言两语道:“她独个人进了瑟林,被三佛爷给吓到了,三姐你让人快去请大夫。”

全允相最好的大夫就是月明的亲爹兰应德,三小姐远嫁了几年,现在允相是个什么光景她也不清粗,连忙去找三太太拿主意,让艾玉留下帮着照顾月明。

艾玉帮着云开将月明放在床上,叶楠看见月明成了这副样子,吓得魂不附体,双腿一软便跪在床前。

云开正在帮月明摘头发上的枯叶,听见背后好大一声“扑通”吓了一跳,转身看见叶楠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没好气道:“跪什么跪,还不快去打盆热水给她擦洗一下。”叶楠如遇大赦,赶快起身去厨房要热水,因为心中惧怕跑得跌跌撞撞地。

因为是女眷的房间,俸小赛不敢随意进来,站在门口候着云开。叶楠是个不堪用的,他干脆就让艾玉找衣服给月明换上,出门吩咐俸小赛道:“三佛爷的法事还没完,我得赶回瑟林去你在这盯着,要是有什么事马上报给我知道。”

俸小赛拍着胸脯点头道:“少爷您放心去,我会好好守着月明小姐的。”

云开上马车时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握着从月明头发上摘下来的枯树叶,他掀开车帘扬手将叶子扔了出去。清风乍起,叶子在空中打了几个漩,最终还是落在地上。

云开想起月明昏迷时的情形,她一定被吓得不轻。脸上惊惧交加,声都叫不出来,就那么软软地倒在满是尘土和枯叶地地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磕到哪里?

可是,她一个人是怎么走到瑟林的?连侍女都不带。她又是为了什么事出的府?

云开觉得,这里面的事大了!

三太太听见月明跑出府吓昏了被二少爷给抱了回来,也吓了一跳。她问三小姐:“她一个人跑去瑟林做什么?今天三佛爷在瑟林办法事,她也不怕冲撞了?”

三小姐心中着急,扭着帕子道:“我也不知道,二弟抱她回来的时候就只说她被三佛爷吓到了,让赶快找大夫,您赶快让人去请个大夫回来。”

三太太眼珠转了转,对三小姐道:“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我让曼娥跟俸二说,马上去请。”

月明情况不明,三小姐着急去看她,听见三太太干脆地答应了就领着小丫头走了。

曼娥见三小姐走了,三太太却气定神闲地喝着茶,也不吩咐她去找俸二有些奇怪。小心地问:“太太,是要请哪位大夫?”

三太太冷笑:“请什么大夫,得请个喊魂的让她醒醒神,为了勾搭男人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曼娥听得一头雾水:“您是说兰小姐这是装的?”

“瑟林是什么地方?烧死人的。平日里谁敢去那里闲逛,偏她吃了熊心豹子胆闯了进去,还让二少爷给抱了回来,小狐狸精道行还挺高。”

曼娥觉得月明语言不通,哪里又能一个人找到瑟林进去装柔弱勾引二少爷,但为了月明反驳三太太很不明智,她只好问:“哪这大夫请还是不请?”

三太太睨了眼曼娥,翘起二郎腿把茶杯盖磕在杯子上,一脸讥诮道:“我不是说了么,请个喊魂的。让俸二去拉祜寨把寨里喊魂最厉害的哪个叫来,给这个小狐狸精好好喊喊,把她三魂七魄给喊回来,好好做个人。”

曼娥告诉俸二去拉祜寨请个喊魂的给兰小姐喊魂。他满口答应地送走了曼娥,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他听说兰小姐被二少爷给抱了回来,情况不明,这应该是请大夫呀,怎么就请个喊魂地来糊弄事。但印太不在,后院就是三太太管事,又是个泼辣货,轻易不能得罪了她。但,他受兰应德不少恩惠,这兰小姐应当应份得给照顾好。

他想了想觉得应该去看看兰小姐的情况再做打算。到了月明房前,见他的小儿子俸小赛守在门口,真是瞌睡碰到枕头。

他问俸小赛:“你怎么在这里,二少爷哪里谁伺候?”

俸小赛凑近他爹耳朵悄声道:“是二少爷让我守着的,要是兰小姐有什么事让我马上告诉他。”

听见二少爷对兰小姐这么上心,俸二觉得自己更应该慎重,他问小儿子:“兰小姐这是什么情况,三太太让请人给喊魂。”

三小姐不是说请了大夫么?怎么又变成喊魂的了?俸小赛眼珠转了转,对他爹招了招手。

俸二侧耳凑近,只听俸小赛道:“二少爷让请大夫,您最好就请大夫,逆了三太太顶多挨一顿骂,逆了二少爷,可就不是挨骂那么简单了,是得罪三太太还是得罪二少爷,你心里得清楚。”

俸二听了这话心里面就有底了,他给小儿子一个“你还是太年轻了”的眼神,背着手得意的朝外走。

得罪三太太还是得罪二少爷,这有什么好选的?他大夫和喊魂的都请过来,谁都不得罪,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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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发威

夜幕降临,今晚乌云密布,月亮被厚厚的黑云遮住,透不出一丝光亮来。月明的院子却灯火通明,云开大马金刀地坐在廊下的圈椅内,听着行刑的小厮报数。

叶楠跪在院子中间,一个小厮挥着金竹条一下一下的打在她身上。竹条蘸了盐水,打在先前的伤口上简直痛彻心扉。可嘴里塞了布她连疼都喊不出来,只能趴跪在地上呜咽着。

金竹条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和落在人身上的啪啪声,让站在叶楠身后的一群被喊来观刑的人噤若寒蝉、两股战战。

云开身边的三太太也是心惊肉跳地抚着胸口,嘴里不住地念着佛。虽然她一惹印太生气,印太就吓唬她要用家法,其实她一次都没挨过。往常处罚下人也不可能让她一个太太去看,今儿算是头一遭见识。

行刑的小厮报够数,云开摆了摆手,小厮将塞在叶楠口中的布掏了出来。虽然能说话了,但叶楠也不敢放声大哭,压抑着哭声和身上的疼痛让她全身颤抖。

云开冷冷道:“你们一个二个的简直想翻了天了,把你们从波广寨领出来,就是要让你们好好服侍主子的,你们以为兰小姐只是个客人在府里没个依仗,就可以蹬鼻子上脸的作践她,你们一个个怕是好好地土司府不想呆,要去矿山挖煤。”

一群人闻言跪倒一片,扑在地上直呼冤枉、不敢。

云开给了俸小赛一个眼色,俸小赛会意,去人群中将玉叶嫂给揪了出来,拖到云开前面。

玉叶嫂跪扑在台阶前不敢抬头,云开下了台阶穿着牛皮夹脚拖鞋的脚踩上她的手,他弯下腰语气愠怒:“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小姐的吃食你都敢动手脚。”

虽然云开只是踩着她的手背,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玉叶嫂还是被吓得魂不附体,口里惊慌道:“冤枉呀二少爷,月明小姐自来了府里我都是尽心伺候的,少爷小姐们吃什么我就给她准备什么,万不敢怠慢的。”

“不敢怠慢?!”云开轻声重复,脚却渐渐用力。玉叶嫂感到疼却不敢缩回手,咬着牙忍着。

云开低笑道:“大夫说兰小姐她饮食不足,这就是你的尽心伺候、不敢怠慢?你要是怠慢了她岂不是小命都保不住了?谋害主子是个什么罪过你不知道,土司府的水牢还没关过女人,你要不要去试试?”

听见要去水牢玉叶嫂忍不住了,胳膊拗不过大腿,她只是个下人她能有什么办法。不行,这黑锅不能她一个人背。

一边磕头求饶一边就把三太太给供了出来:“冤枉呀二少爷,兰小姐不习惯我们的吃口我是知道的,所以我先前是按照三小姐的吩咐单独给兰小姐准备,可是后来三太太说新谷还没打,主子们都知道俭省,哪由得兰小姐一个客人挑挑拣拣的,不许给单做。”

三太太眉毛一跳正要抵赖,云开却转头对她笑道:“三太太不要动怒,这等刁奴的话我是不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