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方童明显开始紧张,知她感性又易共情,廖簪星挠挠脸,重心换到另一只脚上,离方童更近了点,“我也没有鼓吹说一定不生育要丁克之类的啦,只是先认知到生育风险再考虑这件事是对自己负责。你喜欢小孩子当然没问题,我也敬佩所有认清真相后依然选择生育后代的人的勇气。”
“所以,”她垂下眼睛,看她们离得很近的衣摆,声音几乎湮灭在朗朗读书声里,“你想让我当你小孩的干妈,我很开心。”
即使我清楚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那么一天,也清楚地知道人与人的感情是那么容易逝去。
“那到时候还是要慎重考虑考虑。”方童小声嘟哝,记在小本本上,又偏头看廖簪星,“那你要丁克吗?”
“不。”廖簪星微微一笑,有种十分中二的洋洋得意,“丁克是结婚但不生小孩,我婚也不打算结。”
方童震惊,和她肩挨肩,“为什么!那谈恋爱呢?那么多人喜欢你,没有看得上的吗?”
后面偷听的云亭也微微一震。前头她们聊孩子他还在暗暗打算结扎,但不婚的话肯定遍地是情敌?
……假如他有资格代入她伴侣身份的话。
“婚是女昏头嘛,感觉婚姻法对女性不是很友好,完全依赖于男方的人品像在赌博。”
她思考了一下恋爱的问题,慢吞吞回答,“目前好像确实没有看得上的,就那样嘛,哪有值得喜欢的?”
云亭心里狠狠地绞了一阵。方童忽然回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演技纯熟的男高中生自然地垂眼看手上的竞赛题册,笔尖在认真进行受力分析。
方童压低声音,“那云亭呢?他除了太安静不够man,其他方面还可以?你们之前吵架又和好,我还觉得你好在意他的。”
方童自小泊川长大,见惯了膀大腰圆的成年男人。二中又遍地接近一米九的傻大个,云亭这种斯文类型确实不够看。但要是廖簪星喜欢的话,也不是不行。
“?!”廖簪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震惊侧目看她,又扭过头去。
声音不知为何也跟着压得很低,“没有,就是抄抄他作业而已。”
云亭想,等月底物理复赛结束,就按姆妈要求转学好了。
目光追随她,思绪缠绕她。无论是安静陪伴,还是献祭身体,所做的一切都与她有关系。
以为这样就会在一起。
然后发现她的未来规划里从来没有自己。
愤怒又耻辱。为她的无动于衷,为被忽视的真心。
她总是这样,令人又爱又恨。
他也是会生气的。
然而周末她忽然问能不能去他家睡觉。她说她爸爸回家了,她和他也合不来,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不争气的嘴没过大脑就应好。
她总是这样,冷落他又找上他,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他还总是屁颠屁颠迎上去,任她揉扁搓圆,被她玩得团团转。
她总是这样。
十年前就是这样。
看连载请加入-资源裙:11=65=24=28=5///第0032章032. 观音坠颜
(前面有一章昨天的加更)
云亭第一次见到廖簪星不是在泊川,而是家乡南方小城的幼儿园。
学校是每月学费不菲的私立,就这每学年家长们还都挤破头把孩子送进去。是以,在这样青黄不接的时间,新面孔很罕见。
小朋友们上午都要上课。拼音识字,简单算术,唱歌画画……云亭望见园长阿姨在和陌生家长说话,手搭在身边一个小豆丁肩上。
是个留短发的小女孩。她看起来不喜欢这么亲密的接触,缩着脖子躲园长阿姨的手。她跑开了,然后从他教室的窗子望进来,好奇观察屋内的师生。
眼睛很大,双手托腮,撑在外面的窗台上。听到他们在唱的《让我们荡起双桨》,嘴巴惊讶地张成O型,脸颊上的软肉也嘟起来。
云亭忽然被莫名的羞耻感袭中,无论如何也唱不出声,在钢琴伴奏和其他小朋友的歌声中静音划水。
午饭的时候他又见到她一次。
园长阿姨大概是怕她不适应,一直坐在她旁边吃饭。其他小朋友也好奇她是谁,但畏惧园长威严,又很容易被别的事转移注意力,很快就各玩各的了。
是新来的小朋友吗?
云亭坐得端正,一改之前数米粒式的用餐恶习,他们班的老师夸了他好几次。
漫长又痛苦的午休终于结束,下午是自由玩乐的游戏时间。一大群小鸟儿扑棱棱涌到外面的活动区,瞬间停满秋千滑梯和沙坑。
有好几个朋友过来拉云亭的手,喊他去滑滑梯,加入老鹰抓小鸡。云亭摇摇头,走开到无人处。
那个小女孩蹲在地上,用木棍儿戳爬来爬去的蚂蚁。
“侬勒组撒?”
廖簪星回头看了他一眼,丢掉木棍站起来。她不紧不慢调整了一下身上印着某某考古研究所的布包,懒洋洋扫视这个陌生小男孩。
穿着白T恤和卡其色背带短裤,裤管下的两条细腿上还歪着创可贴。唇红齿白,肤色也白,漂亮得跟小姑娘似的,讲话是糯糯的奶声奶气。黑眸水润,眼尾下垂,好像随便欺负一下就会哭出来。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说普通话。”
“……对勿、对不起。”第一次做搭讪这种事,云亭藏在口袋里的手心都沁满了汗,“我是云亭……你叫什么呀?”
她说她叫廖曳月,爸爸来这边工作,她也跟着过来,被熟人塞进这家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