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当大汗。”他睁着那双漂亮的碧色眼眸,同李弃的黑瞳对视:“用汉人的话说就是,我想当塞北人的皇帝。”

李弃:“………”

乌尔岐说完,那口气便松了出来。他这下是把自己最深处的野心暴露了出来,眼下也没什么秘密了,便这么坦荡的看着李弃。

他以为李弃会惊讶,或者嘲讽他不自量力……但都没有。

“好大的胆子。”李弃只是轻轻的笑,他没有直接回应,而是饶有兴致的伸手,拍了拍乌尔岐后背。

“平日里装得那么乖,胃口却比谁都大。”李弃挪揄道:“我最多也就想过日后受封一个掌兵亲王,你竟有这想法……真是大胆。”

乌尔岐看不出他信了没有毕竟这话人谁听来,都是天方夜谭,被踢出塞北还妄图沾染大汗之位,怎么听怎么可笑。他其实自己也知晓这事不过说来过嘴瘾,他能不能在大梁活下来都难说,更何况返回塞北?但……

“好吧,我允了。”李弃笑意一收,他尚未变声,声音仍旧稚嫩,但语气却挺郑重:“日后你助我封王,我帮你谋反。”

“努努力,总归是能成的。”他眨眨眼,拉住了乌尔岐的手:“一定可以。”

两个荒诞的想法……但不知为何,乌尔岐却觉得,面前的李弃说出的这些话,许下的这些看似不可能的承诺,日后一定能实现。

他便这么鬼使神差的信了他。

即使他们两个,此刻都只是窝在破旧的冷宫里,盖着同一床被子取暖的两枚弃子。

两个人小点字大的小屁孩XD

回收了两个没啥用的伏笔~

一个是李弃第一次看见乌尔岐时从高兴→失望的情绪变化

一个是乌尔岐刚到时夜里听到的动静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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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鱼鱼们评论呀!给了我好大的动力555,我希望能把剧情写全一点让他们设定更完整……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尽快赶进度!!只要我酷酷写就不会有功夫想别的了!

已经脑了很多恶俗的玩法了!大家有想吃的也可以点!合适的话我后面就写进去!

(番外完结后开,那时候大家可以更畅所欲言(?)想让他俩怎么do都可以(喂))

第21章 二十一

那日之后,一切大多如常。

这也确实没有什么能改变的地方。李弃如今仍是一个无人在意的失宠皇子或者说,从未受宠过连带着那个塞北的质子也被众人所忽视,鸿胪寺的官员早忘了给他入册籍的事,因而在清点分发各类物事时,李弃领到的仍是一人的分量。

这一年多皆是这般过来,下人们大多势利,巴不得多踩几脚这位“三殿下”,往往还要在为数不多的那点东西里再克扣几分。好在送饭的阉人宫女中有些良心未泯的,见李弃待人温和却又时常受旁人折辱,自己便偶尔省下吃食,悄悄送来,这才叫他们不至于成为深宫之中两具饿殍。

每日饭后,李弃便带着乌尔岐到书房。乌尔岐自觉的去给他研墨,他则自书架上取出几册佛经,摊开内里却是史书策论,想来便是那男人为李弃带来的书册。

“殿下,这些我能看么?”初次见到它们时,乌尔岐才明白,为何李弃每日抄经念佛都能怡然自乐,他眼下已识得不少汉文,见书中内容精妙,不免意动。

他自从同李弃说开后,态度便不再同此前哪般木讷谨慎。李弃虽日日思虑深重,但到底年岁不大,仍旧希望身边有个年龄相仿的作伴,因此倒也不觉僭越,他笑道:“你可是要做大汗的人,大汗可不会这么客气的说话。”

说着,便站起身,示意乌尔岐坐过去看,自己则将宣纸铺在案侧,站在那慢悠悠的默着佛经。

这段时日下来,乌尔岐多少也摸清了点李弃的性子,知道自己推辞不过,于是便承了情,谢过他后,自己方开始翻阅。

那书册翻动痕迹不少,看来李弃蛮喜欢读。有的段落边还被李弃以小字批注了,他读着读着便忍不住去看,发现有批注的大多都是“不懂”,随后又加一句“已解惑”。估计是将问题留着,待解决了再留个痕。

但他也没说哪里不懂、哪里又明白了。乌尔岐有些好奇,而他也这么问了。

“这书不是我的。”李弃道:“况且我能记得住内容,便不必浪费笔墨。”

“哦。”乌尔岐懂了,看来这盛家人也不怎么大方。

李弃一边写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乌尔岐的问题。他发现这个塞北来的质子脑袋灵光的紧,认真学起来的速度快得惊人,并不同于自己以往在书中看到的塞北人那般冲动愚钝。

不过想想也是,大梁人著的书,总要贬损一番周遭的部族,借此抬高自己。

他乐于将自己的平时无法在学堂上诉说的见解分享,这些话在老谋深算的官员谋士们听来幼稚,但相较他那几位皇兄皇弟,已是要深上几个层次,乌尔岐大多时候都只是听着,然后若有所思一会,偶尔会提出自己的看法,但若同李弃有意见不合,他便不再坚持,在嘴上附和几句。

两人便这么学了几日,雪依旧断断续续的下,在院内积起来了,他们也顾不上清扫,这层银白便越裹越厚,渐渐末到了膝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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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夜月高悬,李弃吹灭了书房的蜡烛。

“稍不留神,讲得久了些。”他道:“哎。剩不了几支烛了,得省着点用。”

一旁的乌尔岐已将物件归置好,他赞同的点头,但李弃已转过身,并未看到。

两人刚走出房门,踩着院内的积雪,突然天上几道火光闪过,旋即在空中炸开,发出巨响。随后,这些星星点点的光便密集了起来,此起彼伏的炸出各种颜色。

这是除夕夜。梁帝带着文臣后宫,在皇宫以东的祭坛处放起了烟火。

去年的时候乌尔岐便见过了一回。那个时候两人尚未熟络,他还用着乌尔健善的名字。李弃说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管他俩行踪,便带着他溜出院子,在一处相对开阔的无人院落里,安安静静的赏了一夜烟花。

“殿下,要去看看吗?”乌尔岐见李弃抬头,便问了句。

“你想看不?”李弃问。

两人说话时呵出的热气凝成薄薄的白雾,乌尔岐也向上看,发现这烟火翻来覆去就只有那么几样,噼里啪啦的声音还吵得人心烦意乱,于是诚实回答:“不想。殿下想看么?”

“好客气啊。”李弃忍不住笑起来,他仗着自己年长一岁,便直接伸手去摸乌尔岐发顶,后者不明所以,顺从的略微低头,李弃便又道:“不必老'殿下殿下'的喊,现在又没外人在。”

他有时也让乌尔岐教他塞北话,最先学会的便是“乌尔岐”,后面他便经常以塞北话的“岐”来喊他,喊名不带姓的叫法是亲朋挚友才会用的,乌尔岐从未被这么叫过,一开始老反应不过来,被叫得多了,才渐渐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