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项目不好做啊。”堂哥叹气,“市场都被分完了,只有电竞算新的,电竞桌电竞椅、键盘鼠标耳机……市场还没饱和,能争一争。”

简而言之,其他运动项目的装备只能代理,抢不过老品牌,想自己搞产品就只能瞄准新兴产业。

许图南和他聊了一下午,基本敲定成立新的子公司,专门负责电竞业务。

他友情提供消息:“珑珑说,最近好几个俱乐部都有找下家的意思,我去和他们谈谈。”

药师玲珑有一大票前职业选手的微信,群里各种小道消息乱飞。除却几家背后有大公司投资的俱乐部,小俱乐部背后的金主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资金出现了问题。

而应珑知道,受经济环境的影响,这样的情况短期内不会好转,缺钱的投资人会越来越多。能够换一个东家,对选手来说未尝不是出路,尤其今后数年,人们开始注重锻炼健身,体育用品的销量逐渐上涨,她的前公司生意兴隆在望。

看来,小许不太会破产呢。

应珑没有再关注许图南的事业。

她有自己的重生任务。

在家族群里发了一万块的红包,点名让弟弟往家里买点存货,米面油,还有小孩子的奶粉,囤足了,别到时候封在家里,小婴儿没有奶粉吃,求爷爷告奶奶奔忙,反倒传染家人。

给小兰寄了药品、口罩和真空包装的鸭子,让她乖乖待在家里,能居家办公就居家,保护好自己。

小兰感动得泪眼汪汪,和她煲了两小时的电话粥,聊到手机没电才罢休。

给老二寄了好几箱东西,她和小兰不一样,和其他朋友合租,平时出租屋里只有泡面,几乎没有任何存货,虽然她说自己买了点,但应珑知道她和曾经的自己差不多,不会做饭,买的都是零食。

平时解馋可以,哪能连续几个月当饭吃?

遂准备两箱速食,什么手抓饼、牛排、虾饺、意大利面、小酥肉、鸡翅,塞冰箱冷冻层能放一年,再送她一个空气炸锅,说是今年的生日礼物。

老二吓一跳:【你发财了?给我送这么多干嘛?】

应珑老实不客气:【就是发财了,你不知道我找了个有钱男朋友?】

老二喷血:【是狗粮,呸】

应珑看着手机,微微笑,老二和曾经的她最像,都是出租屋,都是家徒四壁,都是最难的时候也要戴着口罩挤公交出去上班。

不会做饭,冰箱里空空荡荡,吃光了所有零食,米面发到家里,还得额外买个电饭锅。每天煮一锅饭,一顿接一顿吃,冷了就热,热完又放冷,吃到吐也只能忍。

想喝可乐,发疯一样想喝,想吃炸鸡,馋得梦里都是酥脆的皮。醒过来,嘴巴里苦得像吞过黄连,忍痛煮了最后一包方便面。但老二又比她运气好,半年后扛不住了,奔回老家,虽然是乡下人家,可她只有一个嫁出去的姐姐,自建房三层楼,姐妹都有自己的房间。

她每天拍妈妈和奶奶做饭的视频,没有大火,可挂小黄车的收入就有三四千,平稳地度过了艰难时光。

知道应珑回不了家,寄来很多自家做的土特产,有一袋手工香肠,风干了寄到她手上,吃了一个年节。

到她回报朋友的时候了。

她说:【行了,少墨迹,我在家就能赚钱,吃喝都花男朋友的,你们多攒点钱傍身,不行就回家吧】

老二犹豫下,没有再矫情,大学时代遇见奶茶第二杯半价,她们买回去都只问她收半杯的价钱:【那我不客气了,对了,你知道老大那边的情况吗?】

应珑叹气,回复道:【知道,我给她打钱了】

如果说从前的她只是苦,老大就是虐。

她和男朋友的感情就不提了,普通情侣,好的有,坏的也有,双方父母见过面,打算今年下半年就结婚。结果开年遇见疫情,说好跳槽的公司不要她了,一夜之间失业在家。

男友安慰说没关系,他养她,可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绩效不好,工资减半。

谁想这时候,老大意外怀孕,情况不好,两个年轻人都不敢要,悄悄去医院拿掉。她未来婆家知道这件事,忽然说家里借钱给了其他亲戚,12万8的彩礼拿不出来,打算分期付款,先给3万。

老大家里不同意,父母勒令她分手,她不肯,和家里冷战。

于是,现在的老大没有工作,身体还不好,婚事两家闹出矛盾,和男朋友不停吵架。

男朋友说我不容易,工资只有这么点,你家一点都不肯体谅我吗?老大觉得本来聊好的彩礼变卦,明显就是有别的意思,我为你受了大罪,你还要这样对待我??我妈让我跟你分手我也没同意,是谁对不起谁?

情况太复杂,外人无法评价,总之屋漏偏逢连夜雨,难破局。

应珑帮不了她什么,这不是简单的渣男弱女,而是普通人在俗世的困局,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朋友打了三万块钱,和她说我借你的,不要利息,以后慢慢还。

老大性子倔,一开始不肯要,退了回来。

应珑再转:【你卡里还有多少钱?你现在这个身体,外面现在这个情况,你能去找工作?没钱就要看他脸色,我说句难听的,你手里有钱,换个地方住也容易。这钱也不多,以后慢慢还我就行了,难道你觉得自己一个大学生,连三万块都赚不到吗?】

老大被说服了。她本来也有三四万的存款,可为了结婚,大大小小花了不少,身上只有五六千的现金:【谢谢】

接济完朋友们,等候已久的小狗扑过来,甩着尾巴要她陪玩。

应珑拿起恐龙玩具,和郡主拔河。

春日的阳光照进落地窗,已经有了暮春的热意。

“呜呜。”郡主四肢着地,用力扭头,成功拽走玩具。

它开心地转了两个圈圈,换了个玩具叼过来,往她腿上一放,甩尾巴。

应珑抚摸它圆滚滚的脑袋,丢出玩具。

它扑过去捡,爪子吧嗒吧嗒的敲在瓷砖,明亮的光线下,小狗乱飞的毛毛像一场细碎的雪。

真奇怪啊。

南京和杭州离得这么近,可她印象中的杭州一直在下雨。

绵绵无尽的阴雨,让她上班的路都充满了阴冷,又或是夏天的暴雨,积水的大门,家里泛起下水道的味道,深夜倦极坐在厕所里,头发丝里长出霉菌。

那些年,她是怎么度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