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港边下楼边想事情,到餐厅只见双胞胎头抵着头嘀嘀咕咕,也在看热点推送。
“文港哥,快来看新闻。”郑宝秋高兴,“何家骏这是现世报,也算替你们出气了。”
“我以为要在医院见他。”陈文港无奈笑笑,“没想到在新闻头条。”
“哎,好惨。”郑宝秋没想太多,“只是那个服务员比较可怜。”
郑茂勋没精打采,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有什么好可怜的?怎么看都假得要命,谁会捡几块玻璃就把手扎那么多窟窿?还在一夜之间曝光发酵,这不就是摆明有人给何家设局?”
陈文港和郑宝秋同时望他一眼。
“干嘛?你们不信?”郑茂勋嗤之以鼻,“妹妹,我告诉你,不要滥好心,外面不是所有人都是小可怜等着你发善心的,你这么天真只会被人利用。”
郑宝秋支起身子探过去打他,兄妹俩习惯性拌了两句嘴。
陈文港坐下吃早餐,直到上班路上,却都没有说话。
他安静着,郑茂勋却心虚起来:“喂你不是吧,还生气呢?”
就因为昨天说那句话?
他这火还不如发出来呢,他要是发火,郑茂勋想,自己道个歉总行了吧?
陈文港不明所以,回头看他:“嗯?生什么气?”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郑茂勋突然泄气:“那你板着一张脸干什么?”
“我在想别的事。”陈文港忽然温温和和冲他一笑,“怎么了,你还会怕我生气了?”
郑茂勋说:“我怕个鸟,你生不生气又不关我事前面的车你到底走不走!!”
他刷刷把车窗降下来,手伸出去比了个结实的中指。
早高峰堵得人均暴躁,一辆胡乱变线的车就能突然激发路怒症,郑茂勋在车流中猛按喇叭,陈文港识时务地闭上嘴,这次没有纠正他的行为他是坐车的那个,聪明人从不招惹司机。
到了公司,这阵路躁终于退却。郑茂勋冷静下来,在办公室屁股磨椅子。他到底也没道歉,反而成了件如鲠在喉的事。这时想到他还欠陈文港一个人情。
既然许下了,郑茂勋不会不认账。
上午干完了手头工作,闲着没事的时候,他给陈文港发了个联系方式。
剩下一段消息还没编辑完,陈文港便推门进来,疑惑地问:“这是谁?”
“……正要跟你说,我一个朋友。”其实是同学的同学,郑茂勋想了很久才从自己的人脉库里挖出来的,“他好像也喜欢男的,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陈文港这下真的愣了半天,不确定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郑茂勋自作主张:“没说你们一定能成,你可以和他先交个朋友。”
“……”陈文港啼笑皆非,“你跟谁学的乱点鸳鸯谱?”
“我是一片好心!”郑茂勋咳了一声,“正常我才不爱管这种闲事!只是凑巧有个同学喜欢男的,最近也失恋了,我看有朋友张罗着要给他介绍新的,正好你不也一样?”
陈文港作势关门出去。
“等等!”郑茂勋跳起来叫他,“真的,他条件挺不错的,你认识一下又没坏处。”
陈文港拿他没辙。回到自己工位上,居然真的收到好友申请,备注名“戚同舟”。
他不知郑茂勋是怎么和对方沟通的,陈文港本能觉得这位二少爷不靠谱,想解释两句,但通过以后,这位戚同舟同学半句话也没多说,似乎同样为了人情敷衍了事。
既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陈文港便佯作不知,彼此默契地躺了列。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20章
何家骏那条新闻在网上闹了两天也就不了了之。
社会新闻层出不穷,有后续报道说何家赔了笔钱,服务员同意私下和解。
再然后就没下文了,陈文港不觉得特别意外。
这社会有光亮的一面,也有阴暗的一面,不管好是不好,每一天就这样运行着。
这天是他预约去看医生的日子,天公不作美,头天夜里就下起瓢泼大雨。
到早上,雨势终于小了,但还没有停的意思。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去医院,拿着伞,打了辆车,一早悄悄地走了。
黑云压城城欲摧,天气糟糕,就诊的人却一点不少,在医院里挤挤挨挨如过江之卿。
郑家有家庭医生,也有固定的私立医院,但去那里等于没有秘密,一对账单就知道他看过什么科。自然,看精神医生并不算丢人的事,只是他还是不想为人所知。
精神科室单分出来,单独在一栋楼上,患者密度稍低。
饶是如此,做完各项检查,跑上跑下也耗了整个上午。
看诊的医生五十多岁,耐心听完他自诉,说起话也慈眉善目:
“惊恐障碍一般是由焦虑情绪引起的。它有可能无缘无故就会发生,也有可能因为某些特定的场合让你紧张,还有相当一部分患者,是经历了亲密的人重病或离世,因为长期的精神压力激发对死亡和失去依靠的恐惧。你说你的父亲十年前过世了,不排除和这有一定关系。那时候的创伤可能藏在你潜意识里,长大之后突然发作,也是有可能的。”
陈文港把手放在膝盖上,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