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她亲眼所见,也不知道陈文港怎么弄的,简直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走路上都时不时被认出来,背后还有人议论今天致辞那个算是校草还是系草,这众星捧月的,换谁不喜欢?
她唏嘘:“我就不行,我一看书就头疼,只想睡觉。”
陈文港不好糊弄,瞥她一眼:“那也得好好学习,你自己说的啊,‘不喜欢鸟语不想出国’,现在也给你争取到了,学校也是你自己考上的,至少要学个一技之长傍身吧?”
江彩捂着耳朵:“什么什么,我听不见!”
两人说说笑笑聊了一会儿,晚点她要自己打车回去。陈文港没要坚持送她,知道她不喜欢被管,放假第一天,肯定是和同学相约又去哪个迪厅找乐子了。
哈雷在地上打滚,滚得没意思了,又追自己的尾巴玩。
陈文港看两眼书,又看两眼它,最后还是忍不住去抱它,到卧室跟霍念生一起逗狗。
霍念生中间眯了一会儿,这会儿醒了,摸着他的头发问:“想不想去哪玩?”
陈文港坐在躺椅扶手上,拿一只网球逗哈雷:“就咱们两个?”
霍念生“嗯”了一声,哈雷立刻不动了,好像一起在听似的。
陈文港立刻决定了:“狗还小呢,不禁折腾,要不算了。”
他说完,霍念生便盯着他看,眼睛从他的额头打量到下巴。
“知道我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什么?”陈文港笑着问。
霍念生凑在他耳边:“慈母多败儿。”
他一边说,一边手已经不老实地伸进陈文港的衣服里。
陈文港轻笑一声,把他的脸推开,把球作势往远一扔。
哈雷立刻兴奋地扑过去,那球其实还在陈文港手里。陈文港把手背到身后,霍念生意会,抽回了手,暗度陈仓,把犯罪证据放到怀里揣起来。
半天找不到球的哈雷狐疑地回过头,仰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陈文港把两只伸出去给它看:“没有,不在我手里。咦,你的球呢?”
哈雷跟他对视片刻,过来闻他的手,迟疑几秒,终于信了,又左嗅右嗅地找了起来。
陈文港吃吃直笑,已经从扶手滑到了霍念生腿上,半个身子都趴在他怀里,还在伸着头去看哈雷。
霍念生带着一点似醒非醒的慵懒,一条胳膊环着陈文港的腰,掩口打了个哈欠。
*
这两个月霍念生的日子过得相当悠闲。
他不像霍振飞,对家族事业有强烈的进取精神,喜欢用高强度的工作挑战自我有正事的时候,霍振飞还能指望他劳碌一番,没有要紧事,这位堂哥也拉不住他一颗心往家里扑。
尤其哈雷接回来以后,活像真的养了个孩子,陈文港对哈雷的热乎劲儿持续高涨,霍念生不仅不阻止还惯着,甚至过出了家庭煮夫的气势。
霍振飞有时看不惯,还要说上两句,夫人劝他换一个角度想,至少说明他堂弟家庭和睦,有个正经过日子的样子,总比以前天天在夜总会花天酒地让人家登报好一点,睁只眼闭只眼,其他就别管那么多了。
倒是陈文港暑假陆续一直有工作要做。
他已不在霍氏基金会任职,如之前商量过的,霍念生以私人名义创办了一只新的慈善基金会只不过这辈子不再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取名“念港基金会”,办公地点设在老城区一栋民国小楼里,制定了规范的章程,并聘请了专职工作人员,工作就这么开展起来。
这是只年轻的基金会,自成立后,没有通过媒体制造噱头,铺天盖地大肆宣传,只是默默开展项目,各项工作稳扎稳打,这两年才慢慢有一些知名度,但在外界评价相当正面。
陈文港进了红砖小楼,径直上去三楼,进去副秘书长办公室。
整个硕士期间,他都在这里工作,因为不是全职,最开始只是从普通职位做起,直到上个月才刚搬到这里。至于基金会命名渊源,由于本人没好意思宣扬,始终也没有明说。
至今大部分同事,只要没有特地问过,都还不知道基金会命名跟他有什么关系。
同事过来通知,说晚上有个酒局,政府代表和几个重点合作企业的老总都会出席。
陈文港说知道了。
自去年开始,基金会与政府福利局合作,开展智障人士就业志愿帮扶项目,一面资助特殊学校,一面与社会企业合作,牵线搭桥,帮助特教学校的学生找到合适的就业岗位。
席间谈得还算顺利,约定了签订劳动合同事项,但也免不了打官腔,攀关系,讲人情。
陈文港端着杯子,杯子里倒了点雪梨汁假装香槟,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他对这种场面已不陌生,即便是公益项目,也少不了类似的麻烦又必不可少的“感情交流”,人不能全凭自己喜欢做事,有时候是要忍一忍的。
这次不巧,遇到个喜欢端架子的老总,眼睛又尖,看出他端的是果汁。
对方当他是初出茅庐的学生,大概觉得他不懂人情世故,突然想教他做事,或者生意场上被追捧惯了,自觉没得到尊重,借故打趣,一阵起哄,仿佛他不喝一杯都下不来台。
陈文港懒得计较,换了香槟,配合地喝了一杯,就起身躲去了洗手间。
他弯腰洗了把脸,背后有人推门进来,却没再往里走,站了片刻,径直也过来洗手。
陈文港从镜子里看了一眼,那人是今晚出席的企业代表之一,他想了想,叫潘正阳。
刚刚互相递过名片,大阳实业集团的董事长。
跟另外两个大腹便便的企业老总比起来,潘正阳堪称年轻有为三四十岁之间,身材保养得还可以,注重个人形象,名牌西装,皮鞋锃亮,头发也打理过,梳得油光水滑。
刚刚在席间,陈文港看到好几次他手腕上的劳力士,现在站着面对面,第一眼又很难忽略对方腰间的爱马仕腰带,刚刚在席间,听说这位还是单身,有人打趣他是钻石王老五。
陈文港跟他互相点了点头。
之后陈文港依然没回包厢,去了室外吸烟区,但没有抽烟,只是站在外面吹风。
过一会儿,身后再次有人推门,又是那位潘老板跟着出来,他是来正经抽烟的,拿出烟盒,盒身上全是外文,倒出一支衔在嘴里,又掏出明晃晃的金属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