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兔女郎摇头摆尾,仔细看全是女装打扮的男舞者,衣着暴露,几根带子和布条在身上勒着,没一会儿就全脱个干净,冲舞台底下谄媚地晃尾巴。台下欢呼震天,他站在后方看了一会儿,这种表演单纯卖色卖肉,比他们在拉斯维加斯看的成人秀反而感觉低俗多了。

至少到了岸上肯定不是在公开场合能过明路的。

霍念生搂着他进了娱乐室,这是二楼靠里最豪华的一间,装潢和夜总会包厢几乎无二。

屋里同样吵吵闹闹,几个公子哥在牌桌上摸来摸去,陈文港一进去就看到桌上的筹码。

他不动声色地想,难怪这位王公子要出海游玩。公海是个三不管的好地带。

屋里摆了三四张牌桌,玩的是博彩,大概敌人的敌人成了朋友,霍英飞和何家骏在同一桌上,东道主王启明和他们凑在一起。这里男人都在抽烟,一根接一根,熏得睁不开眼,陈文港算知道李红琼为什么说了声“乌烟瘴气”就坚决不来了,自己抽烟的人都有点受不了。

只有想巴结金主的小明星小模特敬业精神极佳,顶着毒气弹千娇百媚不改。

陈文港往几人手边扫了一眼。

另一张桌有人让出位置,招呼霍念生说要让给他。

霍念生挑挑眉梢却没给面子:“你们在玩算钱的?我就算了。”

众人嬉笑起哄,恭维说谁没钱都不会他没钱,一时捧得天花乱坠。

陈文港仰头看了霍念生一眼,感觉他握了握自己的手,煞有介事:“家里这位不让。我们去拉斯维加斯结婚,他连老虎机都不拍的,十赌九输,警告你们这种错误别找我犯啊。”

“老霍你这就不行了,就是惯的!”

这一整天在船上,陈文港都寸步不离地跟着霍念生,孟不离焦,根本不让他离开自己视线之外。白天别人把他当只金丝雀,跟霍念生打趣说这么黏人,这会儿看起来又觉得不懂事。

霍英飞不怀好意扫了陈文港一眼:“你们还没看出?这是吃的死死的了。”

王启明正在兴头上,随口插言:“人不是这么个惯法,不治治他就骑到你头上去了。老霍你要是不舍得,跟谁换换,让别人帮你管。”

话音落地氛围突然静默一瞬。王启明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在场大部分人身边都有伴,有些是自己带上船的,有些在船上现场勾搭的,也不过是个玩意儿,群P交换都不太当回事。

没一个是霍念生这样当正经家室带来交际的,他习惯了,一时说溜了嘴。

霍念生已经抓住他的肩膀往后一掼:“我刚刚没听清楚,你说的什么?”

其他人忙把两人拉开说是误会,王启明尴尬地笑了两声,自己往嘴上一拍,认罚三杯,把这句带了过去。陈文港倒没说什么,过一会儿王启明上厕所,起身绊了个狗吃屎,霍念生收回腿,冷冷看他一眼,旁人算看出这是真的宝贝得紧,之后谁也没敢再瞎打趣。

但两人还是留下来,霍念生搂着陈文港观战,直到接近午夜时分才回房间。

陈文港给他脱衣服:“你绊人家有什么用,今天王公子还不是大获全胜,我看他要发财了。”

霍念生随口问:“多少?”

陈文港算了一晚上筹码,悄悄比了个手势:“霍英飞至少输给了他这么多。对么?”

霍念生微笑,褒扬地捧着他的脸:“钱是输了,投桃报李,有来有回。今天一个牌桌上都是为了给他送钱去的,时间长了都怕王启明当他自己是赌王。王家这些年从商不行,从政又得意忘形,敢在公海聚赌,我都佩服他有胆量来的。我二叔非要搭这条线,真是顾头不顾尾。”

话毕看见陈文港望着自己:“怎么了?”

陈文港把他领带拽下来:“李红琼还说王启明年年开趴呢,你以前有没有来过?”

霍念生举着两手:“没有,真的没有。你都看到什么情况了,一上船我差点连仇家都算不过来,还敢经常来?你有没有听过一件故事,以前就算是叱咤风云的赌王到公海豪赌,也有被人设计,马仔反水的时候,好惨,在这种地方翻车,那是要砸烂手脚扔下去喂鱼的。”

陈文港原本似笑非笑,神情变得有点伤感。

霍念生被唬得怔了怔:“吓着了?哄你的。”

陈文港亲了亲他:“睡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第111章

两人躺到船上,陈文港不一会儿就滚到霍念生怀里。其实霍念生说的故事也不是编的,往前数二十年,某些区域街头还有帮派横行的事,不少地下产业隐匿在灰色地带,小时候陈文港跟卢晨龙在街头巷尾,都听过大人说书似的津津有味地讲这些,当晚他甚至做了个噩梦。

于是依偎得越发紧,清晨霍念生睁眼,就看见他蜷在自己胳膊底下,呼吸都是轻飘飘的。

这样的姿势就像他把陈文港收纳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霍念生数着他的睫毛,搂着人不想动,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去餐厅吃饭,别人以为他们春宵苦短,露着暧昧不明的眼神。

当然还有赌王的时候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王启明是有一点背景,还不至于胆敢这么无法无天。这一趟下来,陈文港只是确认了他在公海上的确有搞一些不太正经的东西,算是钻了法律的空子,但民不举官不究,加上他家里有几个叔伯在官场庇护,倒是逍遥自在到如今。

他们在海上没遇到什么风浪,一连几天旭日晴朗,玩了一周,游轮全须全尾地靠了岸。

然后就又回到正常上班的日子。

陈文港在霍氏基金会待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他跟这里的同事熟悉了不少,19层的工作氛围懒散,但大部分人都不会讨厌多一个性格随和的同事,他在这里倒还收割不少人缘。

过了几天的中午,陈文港跟小莉和另两个文秘一起去员工餐厅吃饭。

门口一阵小范围骚动,众人齐刷刷看去,以霍二叔打头,一行人径直去了高管包间。

这位霍二叔打扮得极其派头,头发染得乌漆嘛黑,不夹一根银丝,亮油油地往一边梳着,脚上皮鞋也是锃亮,几乎能当镜子照人,只是脸色黑沉阴鸷,不知被什么人惹了火。

隔着一段距离小莉都不敢出大气,低声问:“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另一个同事压低声音:“你不知道吗?集团董事会里有个执行董事嫖娼被警察抓,这样就够倒霉了,在公司里因为也算违反了章程,董事会要开会表决是不是把他踢出去。”

小莉咦了一声:“被抓的又不是这位霍总,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陈文港淡淡地说:“那个董事是他自己人,他当然也不会太高兴。”

自从霍恺山去世之后,霍二叔和霍三叔两个派系始终较劲未停,本质上都是为了掌握更多集团的控制权。但毕竟霍三叔已经霸占董事长的席位,始终压得霍二叔那边稍逊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