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哇塞，这张脸果然很有东西。
陶方然睡醒了。
她发现自己脑袋对着床头，顿时清醒。
不对劲。
我昨天不是横着睡的吗？
她下意识往旁边的位置看去。
林松雪已经起了，正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绑头发。
“林总起挺早啊。”
“嗯，要去公司，你也挺早。”
“嗯，毕竟不是我的床。”
林松雪回头，看了看大清早就要挑衅她的陶妹妹。
陶妹妹坐起身，努力回忆，询问：“我怎么跟你睡一个方向了？”
抱人不留名的林总继续沉默地整理头发。
陶方然：“难道我昨天晚上睡着后，踩着你逆时针旋转了？”
林松雪：“……？”
陶方然一脸期待好奇：“那你被我踩下床了吗？”
林松雪：“……”
无语起身。
“没有。”
这个答案在陶方然听来就不一样了。
可能是她真的这么做了，但是没能给林松雪踹下床。
不过她就算是大半夜真走了个逆时针，也能给林松雪折腾一顿了。
于是，陶方然欠登登地问：“有我在，林总昨晚睡得怎么样，是不是不够好？”
林松雪没有立马回话，站在原地不慌不忙地整理睡衣，顺便整理思路。
站在陶方然的角度，她要是回答“很好”，陶方然必定不高兴，认为此路不通，于是就没有第二次了。
她要是回答“不好”，陶方然就高兴了。
陶方然高兴了，可能没有下次，也可能还有。
她希望有下次。
于是，林松雪说：“你在床上吵人的功夫就这样吗？”
淡漠地别开视线：“还以为你有很多花招能让我领教。”
陶方然：“？”
陶方然盯着她：“别得意太早，这次是我没时间，等下次我一定要你后悔！”
下次。
她们还有下次。
林松雪唇角微微弯了弯。
“我拭目以待。”
陶方然不甘心地双手抱臂，。
笑吧林松雪，等下次你就笑不出来了！
看见林松雪进了卫生间，陶方然连忙下床冲进去把人拉出来，极其霸道地说：“我先用，你排队！”
站在门外的林松雪：“……”
无奈低叹。
她转身去外头的卫生间。
又折返回来，敲门。
“把我的牙刷给我。”
卫生间门打开。
里头伸出一只手，啪一下把牙刷按她手心里。
又收回去再伸出来，啪一下把毛巾也按她手上。
门关上了。
林松雪看了看手上的东西，转身离开。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她忍不住笑了。
好可爱……
林务青正巧过来，便看见这一幕。
女儿拿着牙刷毛巾，站在门口笑，看着心情很好。
看来两个孩子已经解决完矛盾了。
“你们两个刷完牙就下来吃早餐，”林务青开口，“等会你跟妈一起去公司。”
林松雪回神，扭头看向妈妈，乖乖应好。
…
两个人刷完牙就下楼吃早餐。
吃早餐时，她们毫无意外地被林务青夫妇关心了。
陶方然为了不让她们继续操心她们，只好嗯嗯地应着，说：“我们已经和好了，你们不用担心啦。”
林松雪坐在她旁边优雅喝粥，附和一句：“然然说得对。”
再说一句：“不好意思爸妈，让你们担心了。”
陶方然脸上挂着营业微笑。
实际上人在桌子下面偷偷踢了林松雪一脚。
——谁是始作俑者谁自己清楚！
林松雪淡然受之，甚至能抬头对爸妈笑着说：“我们以后一定会好好相爱的。”
陶方然：“？”
又踢了一脚。
——别说这些鬼话了！
林松雪微笑：“长长久久，白首不离。”
陶方然：“……”
她的脚是鬼话开关吗？踢一句就往外蹦一句？！
陶方然老实了。
林务青和邱林这才放下心来，并高兴地表示看好她们。
林松雪：“好。”
陶方然：“哈哈。”
笑两声算了。
吃完早餐，两人上楼换衣服。
因为刚才吃早餐时被恶心了，陶方然不仅抢卫生间，现在还要抢衣帽间，而且是林松雪要用她才抢。
又被拉出来的林松雪：“……”
她抬手揪住陶方然的领子，把人抓回身边。
“陶方然，你多大了？”
陶方然：“今年刚准备参加高考，怎么了？”
林松雪：“？”
林松雪：“准备上成人大学是吧？”
陶方然：“准备上清华北大。”
林松雪：“？”
陶方然：“上它们那去逛逛。”
林松雪：“……”
想笑。
忍住。
“牙尖嘴利。”
她松开陶方然的衣领。
“要用衣帽间就快去。”
“你让我？”陶方然双手抱臂，又开始犯贱了，“那我就不想用了。”
“那我用了。”
林松雪往前走了一步。
陶方然立马动了，抢先进入衣帽间。
“诶～我忽然又想用了！”
一把关上门。
林松雪十分淡定地转身走开。
她已深谙陶方然心理学。
…
林松雪换好衣服出来时，陶方然正在涂润唇膏。
陶方然刚涂完就发现林松雪在看自己：“看什么呢你？”
跟着想起点什么，唇角又勾起做坏事的笑了：“还是林总又需要我帮你涂唇膏？”
以林松雪的性格，必定不愿意。
到时候她就非要涂，趁机恶心林松雪。
这个计划真是太完美了！
结果下一秒她就看见林松雪走到沙发旁坐下，双腿交叠，微微抬起脸，对她说：“来。”
陶方然：“？”
林松雪：“不敢了？”
“……
“嘁，涂个唇膏而已，谁不敢了？”
陶方然攥着润唇膏，大步流星朝林松雪走去。
她伸手掐住林松雪的下巴，挑起。
刚举起唇膏，又停住了。
这可是她刚涂过的唇膏的，她才不要和已经恢复记忆的林松雪共用一支唇膏！
“林松雪，你的唇膏呢？”
林松雪：“我没有润唇膏。”
陶方然：“？”
林松雪面不改色：“没钱买。”
陶方然：“……”
陶方然：“呵呵，真可怜，家大业大的林总没有钱买润唇膏。”
她慷慨地把自己的唇膏送给林松雪：“行了，送你了，玩去吧。”
林松雪可没这么容易放过她。
“你是不是忘了还要帮我涂唇膏？”
陶方然也耍起赖来：“嗯嗯，忘了，我忽然不记得怎么涂唇膏了，怎么样呢？”
“那我教你。”
“？”
陶方然看见林松雪旋出唇膏，再把唇膏放进她手中。
林松雪握住她的手，抬起。
唇膏落在林松雪的唇上。
出乎意料。
陶方然不禁愣住了。
手叠着手，感染彼此的温度。
林松雪微微俯身。
白色的唇膏沿着柔软的唇瓣缓缓描摹，唇色温柔。
没有人说话。
安静的空间忽然变得很暧昧。
陶方然的目光也落在林松雪的唇上。
即使隔着一支唇膏，她依旧能清晰地感知到林松雪的唇瓣有多软。
林松雪引领的动作在她眼里就像是按下慢速键，变得好慢好慢，甚至慢得像定格了。
涂唇膏的动作定格了。
垂落的眉眼定格了。
悄悄露出的耳尖定格了。
莹润的唇瓣也定格在此。
这一切组成一个林松雪——一个漂亮得让人说不出来话的林松雪。
怦怦。
又是什么在跳动呢？
忽然，一束光照了进来，为此刻注入生机，她眼前的一切又重新动了起来，空荡荡的耳畔也有了声音：“好了。”
陶方然登时回神，心里感慨：哇塞，这张脸果然很有东西。
步入社会之后的林松雪，气质干净成熟，更胜少年时。
只是她们从前交集太少，她基本没有这样机会能如此近距离地看这张脸。
现在倒是有机会了，但情况也不一样了。
林松雪松开她手。
“我教完了，你接着涂。”
陶方然看向林松雪。
眼眸微眯，计上心来。
“那我可就自由发挥了。”
现在她们是对手。
她可不能因为这张脸就手下留情——陶方然，她昨天才整过你！
林松雪：“？”
这话让人预感不好。
她的下巴已经被陶方然捏住了。
唇膏落在她的唇上。
然后……疯狂涂抹。
陶方然涂得那叫一个丧心病狂。
“好好感受吧，这就是传说中的厚涂！”
林松雪：“……”
不像厚涂。
像报复。
嘴巴要起火了。
…
林松雪和妈妈一块到了公司。
林嘉月来找姐姐说话。
“我要和姐姐说点悄悄话，妈你先上去吧。”
林嘉月对妈妈笑笑，被妈妈摸摸脑袋，再和姐姐一起目送妈妈和助理走进电梯。
等人走了，林嘉月立马转头看向姐姐：“怎么回事姐，我听然然说你们没能在爸妈面前成功‘分手’？”
林松雪慢条斯理地摘下围巾：“嗯。”
“为什么啊？”
“因为我不想。”
“？”
林松雪不紧不慢地整理自己的袖口，语气平静又带着一点认真：“这次我不想放过她。”
从前没机会，她没办法。
现在机会来了，她不能再错过了。
林嘉月：“？”
嘶，这话说的……然然你就自求多福吧。
林嘉月多看了姐姐两眼，终于忍不住了：“还有一件事，我刚才看到你的时候就想问了——你今天的口红这么水亮吗？”
又水又润，显得林松雪的唇格外的红。
好看，但是特别水亮。
不是她姐一贯的风格。
林松雪：“不是口红，是润唇膏。”
林嘉月：“？”
林嘉月真诚请教：“那是不是……涂太多了？”
“厚涂。”
“厚涂的目的是？”
“润，吧。”
“……”
“……”
“直说吧，谁给你涂的？”
“然然。”
林嘉月：“？”
她再一次看向姐姐的唇膏。
托着下巴，思索，得出结论：
“她已经开始报复你了是不是？”
林松雪：“……”
她就知道这是报复。
最终，她还是把‘报复’擦得淡了一点，现在她的唇色很善良。
第32章 林松雪果然有病！
林松雪和林嘉月一同搭乘电梯。
林松雪顺手将纸团扔进电梯门口的垃圾桶。
林嘉月靠着扶手，看着姐姐走进来，轻笑一声说：“没想到你会带着然然涂的唇膏，就这么来公司了。”
“……”
林松雪站在她旁边，抬头看跳动的楼层数。
用沉默逃避回答。
林嘉月忽然来了一句：“啊，对了。”
林松雪转头看向妹妹。
林嘉月：“你失忆的时候，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来着。”
林松雪：“什么？”
林嘉月好奇地看着姐姐的眼睛：“你和那位叫安安的歌手认识吗？”
听见这个名字，林松雪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就像本能，只一瞬又恢复了。
她平静地移开目光，直视前方。
“不认识。”
她就只记得这个人曾经跟着陶方然来参加她妈妈的生日宴会。
林嘉月更好奇了：“既然不认识，你失忆后看到她的第一眼怎么会是不喜欢？”
林松雪还是很平静：“直觉。”
直觉不喜欢。
直觉告诉她，这人是情敌。
因为在妈妈生日宴会上时，她看到了。
当时，她清晰地看到安安搂着陶方然的腰，还有意无意勾着陶方然的手指，不是一般的黏陶方然。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对然然的感情不简单。
这个人和她……可能一样。
林嘉月耸耸肩：“好吧，有些人天生就气场不合。”
又说：“但不要让然然知道，那毕竟是她的朋友，朋友无缘无故被身边人讨厌也是很糟糕的一件事。”
林松雪垂下眼眸。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嗯。”
又抬起手，温柔地摸了一下林嘉月的脑袋。
她的妹妹也好好地、善良地长大了。
林嘉月笑了笑。
“再过段时间就是新年了，然然又要去参加节目排演了吧？那你俩有段时间不会见面了，不用在爸妈面前演戏了。”
林松雪沉默着，没说话。
是啊，有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林嘉月依旧在说着话：“她今年好像是合作舞台。”
“和谁？”
林松雪抽离低落的情绪。
她一边问着，一边打开手机，准备现查。
恢复记忆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是熟悉公司近期业务。
失忆期间落下太多了，一时半会看不完。
等她有空了便是昨天。
而她昨天在想尽办法把陶方然留下。
很忙。
忙得还没来得及关心喜欢的人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就在她刚解开屏幕时，林嘉月的声音传了过来，很清晰的一句话：
“就是安安啊。”
林松雪：“？”
…
陶方然今年参加的是本市春节晚会。
歌舞类，和歌手安安一起。
能和朋友一块表演节目，陶方然自然开心，一见面就抓着安安的手：“又见面了，安安同志。”
接着关心朋友的新造型：“哦？剪短发了。”
再关心朋友今天的打扮，宽松随意中性风：“好一个帅T，不错不错。”
安安忍不住笑，反过来握住陶方然的手。
俩人一边走进电视台，一边说话。
主要是安安在说。
“你也换发型了。
“我上次在跨年晚会里看见你还是卷发呢，这会拉直了。
“不过拉直了也好看，我们然然同志做什么造型都好看。
“对了，你前段时间在做什么呢？想约你都约不上，怎么这么忙啊我们陶老师？”
“你不会是……”安安放低音量，半开玩笑地问，“谈恋爱去了吧？”
陶方然听见这个问题，笑了一下。
皮笑肉不笑的。
她抽回手摘围巾，边摘边说：“是啊，谈恋爱去了。”
被迫谈了场假恋爱。
说话间，她们节目的指导老师来了。
对陶方然来说也是个熟人。
她笑盈盈地迎上去：“柳老师新年好呀～”
安安站在原地，垂落的手心空空荡荡。
她看着陶方然的背影，沉默着。
方然刚才……是在开玩笑的吧？
…
下午三点，休息时间到了。
安安拿着一瓶矿泉水走到陶方然面前，递给陶方然：“咱们歇一会再继续对一下动作？”
陶方然拧开瓶盖：“行。”
陈姐也在这时走进练舞室。
她拿着手机，站在门口，冲陶方然挥挥手：“方然，林总来了。”
陶方然的脑子里闪过某个人的脸。
紧跟着表情就变了，变得很疑惑。
不会是林松雪吧？
她又不是会来看我排演的人。
难道是嘉月？
陶方然带着满腔疑惑走到门边：“哪个林总？大的小的？”
陈姐：“大的。”
陶方然顿感诧异。
“还真是她啊？
“她来做什么？”
陈姐：“来看你的呗。”
陶方然：“啊？”
我们俩的关系有好到这个地步吗？？
“她人呢？”
“刚到，我让小淳去接她们了。”
“……”
陶方然不理解，转头对安安道：“我们晚点再对动作。”
说完就离开练舞室，跟着陈姐走了。
她现在就要去问问姓林的想干嘛！
安安被留在原地，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谁来了？
她反应怎么这么大？
…
林松雪正往陶方然的练舞室去。
她的身后是自己的两位助理。
身前是陶方然的助理小淳，和电视台特地派来接待她的工作人员。
一路上她都很安静，目不斜视。
不管旁边递来多少目光，她都视而不见。
因为大林总不喜欢人很多的地方。
不喜欢被那么多人盯着，不喜欢社交。
但她喜欢陶方然。
她喜欢的人在这里。
林嘉月说得对，接下来这段时间她和陶方然见面的时间可以说是没有。
陶方然没有空找她麻烦了。
那为什么不能是她来见陶方然？
她正在学习主动了。
似是思念有所感应，穿过一条玻璃走廊后，她忽然就看到陶方然了。
陶方然就跟在陈姐身边，探头探脑的，似乎也在找她。
熟悉的脸庞令她浑身顿时放松下来。
“辛苦，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她对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说，“方然已经过来了。”
工作人员连连点头：“哦哦，好的。
“那我不打搅你们了，大林总有事随时再找我们。”
林松雪颔首：“好。”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离开后，陶方然正好停在林松雪面前。
她先看了一眼离去的人，再看一眼林松雪身后的两位助理，最后才看向林松雪，张嘴就是：“干嘛？”
紧接着便是一句：“你应该不是来看我的吧？”
上来就是一套丝滑拷问。
“……”林松雪忍不住问，“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陶方然不赞同：“诶，自信也得分人的。
“很不巧，到我们林总这刚好就分完了。”
“是吗。”
陶方然又听到这熟悉的回复。
她看见林松雪抬起手，林松雪身后的助理往林松雪的手里放了一个白色的袋子。
白色的袋子转而又到了她跟前。
“那从今天开始你可以自信点，”林松雪伸着手，“下午茶。”
陶方然：“……？”
她接过袋子打开一看：热饮和甜品。
还真是！
“你来送下午茶的？”
林松雪点头：“嗯。”
陶方然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给我？”
林松雪再次点头：“对。”
陶方然看了一眼林松雪身后的两位助理。
沉吟片刻，她上前一步，揽住林松雪的胳膊，拉着她借一步说话。
俩人站在助理们听不到的地方。
陶方然：“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带着叔叔阿姨的任务*来的？”
林松雪：“什么任务？”
陶方然：“让你好好对我的任务，那两个人也是她们派来监督你的，是不是？”
林松雪：“……”
林松雪：“不是。”
这都哪跟哪？
她问：“你就只能想到这个？”
“还有别的原因？”
陶方然沉默思考。
终于，她想到了：“哦～我明白了！”
看着陶方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林松雪心下一紧，就像已经被陶方然窥见了爱意。
如果真是这样，陶方然会有什么反应？
她会转身就跑吗？
她们的关系是不是又要回到从前？
思及此处，林松雪竟然有一丝恐惧。
既恐惧又期待。
她仍旧在期待那一点微弱的希望。
“林松雪。”陶方然喊她。
“嗯？”
“你是不是……”
“是什么？”
“——你是不是有求于我？”
“？
“……”
林松雪无言以对。
她真是一点也不往那方面想。
哪怕是一点点的误会都没有。
陶方然举起手中的下午茶分析：“好好的忽然来这里看我，还特地给我带了下午茶……态度这么好，你绝对是有求于我吧？”
林松雪：“……”
更无语了。
她还觉得自己分析得很对。
陶方然被自己精彩的推理折服，洋洋得意：“呵，我猜得没错吧？”
不等林松雪回答，她又先开口道：“但我告诉你，一份下午茶是没办法收买我的，想让我帮你忙只有一个办法。”
林松雪居然也好奇起来了：“什么办法？”
陶方然勾勾手指，示意林松雪靠近点，然后在她耳边说：“分、手。”
林松雪：“……”
她也冲陶方然勾勾手指，在她耳边回了两字：“做、梦。”
陶方然：可恶啊！
“林松雪，我劝你想清楚了，我手里可是有你黑历史的！”
没有人会喜欢黑历史。
陶方然也是。
以己度人，她觉得林松雪也是。
昨天晚上林松雪听到录音还一下坐起来了呢！
可是林松雪这次也没有退让。
“想清楚了，”林松雪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靠近她的耳朵，轻声说，“你千万别放过我。”
怦怦。
陶方然愣在原地。
这个声音，这副模样……竟然还有点勾引的味道。
勾引我放黑历史？
林松雪果然有病！
“方然。”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陶方然和林松雪默契地抬头看去。
安安。
她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
抑或说，看着林松雪。
这个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33章 好笑到有点可爱了。
“这位是？”
安安看向陶方然，礼貌询问。
林松雪又变高冷了，两只眼睛冷冷的，淡淡的。
和从前一样，她看到安安还是会莫名其妙的不喜欢。
尤其是看见陶方然走向安安时。
她现在的表情一定不怎么样。
可能还是陶方然不喜欢的样子。
陶方然不喜欢的样子是什么样？
林松雪默不作声往后退了一步，扭脸看向落地窗。
窗面光洁如新，清晰地映出她的模样。
陶方然这头正在跟安安介绍人：“你不记得她了吗？
“她就是林松雪，大林总，之前我还带你去参加过她妈妈的生日宴会。”
“哦，原来是大林总。”
安安恍然大悟。
“难怪我觉得眼熟。”
“林总你好——”
安安的话头忽然卡住了。
陶方然不明所以地跟着回身。
她们看见林松雪正在看着窗面，表情在调整，紧皱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来。
陶方然：“？”
安安：“？”
她靠近陶方然，小声询问：“这位林总在做什么？”
陶方然也不明白，猜测道：“看风景？”
安安：“……我怎么感觉她好像是在照镜子？”
“她？”
陶方然就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怎么可能。”
林松雪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照镜子？
起码恢复记忆的林松雪不会这么干。
恢复记忆、确实是在照镜子的林松雪本人：“……”
她听到了。
不仅听到了，还感受到她们的目光了。
令人别扭、无所适从的目光。
两秒后，她面无表情地指了一下外头的布置：“风景不错。”
霸总的肯定。
陶方然也肯定：“看，我就说她在看风景。”
安安再次恍然大悟。
“你好了解她。”
陶方然完全承认：“这个确实，我最近可太了解她了。”
林松雪也就看着正经，实际上坏透了！
她就是那个受害者！
安安看见陶方然这么笃定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令她犹豫，又促使她开口：“她也是你姐姐吗？”
她知道陶家和林家关系好，两家小孩亲如姐妹。
陶方然跟她提过陶乐知、提过林嘉月，就是从未提过林松雪。
可是林松雪今天就这么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关系看起来还不差，这种感觉很不妙。
有时候，闭口不提的，还可能是喜欢的人。
她需要陶方然给她一个答案。
一个可以令人安心的答案。
因为她一直对陶方然都……
“你好，我是然然的女朋友。”
另一道声音传来。
带着击溃幻觉的残忍。
安安再次抬眸看向林松雪时，林松雪已经将陶方然拉回身边，揽着陶方然的肩膀，看向她，姿态从容不迫。
如同胜者的挑衅。
安安懵了。
陶方然也懵了。
好好好，扩大战场了是吧？
报复升级了是吧！
她示意林松雪把耳朵凑过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想死吗？”
林松雪笑了一下，在她耳边说：“你觉得呢？”
“林松雪你等着。”
“我在等着。”
“你也别想好过！”
“好，我拭目以待。”
俩人私聊式互怼在安安眼里却是另一幅画面。
面带笑意的窃窃私语，亲密无间的你来我往。
全世界都好像被她们俩人排除在外了。
“看出来了，”安安说，“你们已经在我面前秀起恩爱了。”
林松雪眼眸轻转，似笑非笑。
很不错，就按照这个路线理解下去吧。
陶方然：“？”
她们哪里秀恩爱了？
她们哪里看起来恩爱？？
陶方然立马上前制止朋友的误会：“这事我回头再跟你说，你先回去吧。”
她真怕安安再待下去，自己和林松雪就成神仙眷侣了！
“对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晃了晃手里的下午茶。
哪知她身后的林松雪忽然来一句：“是我的疏忽。”
陶方然和安安双双看向林松雪。
“我应该多准备一些下午茶。”
林松雪说完，转身安排两个助理去办下午茶的事。
她不仅要请女朋友吃，还要请整个电视台的人吃。
她先问了安安：“安小姐想吃什么？”
安安微笑：“不用了，我不饿。”
林松雪：“也不渴？”
安安：“也不渴。”
“好。”
林松雪把卡交给助理：“你们俩要吃什么就自己买。”
再问陶方然的经纪人和助理：“你们想吃什么就告诉她们。”
突如其来的好意。
小淳懵懵的：“哦哦。”
陈姐则是很大方：“林总请客，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林总，我们两个一起去吗？”其中一位助理问林松雪，“不需要留一个人下来陪您？”
林松雪说：“没关系，陶小姐还在这里。”
陶小姐指了指自己：“？”
“好的。”
两位助理露出真挚的笑容，熟练地拿着林松雪的卡去找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请她们配合。
林松雪看向陈姐：“麻烦你们跟她们一起去处理这件事。”
陈姐：“？”
林松雪：“到时候以然然的名义给大家送下午茶。”
陈姐看向陶方然。
陶方然略感惊奇：“这么大方？那我可就收下了。”
她冲陈姐点头示意：“去吧姐，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跟林总客气，林总有的是钱。”
林总轻轻颔首。
是的，她有的是钱。
有很多可以给女朋友花的钱。
陈姐点头。
“好说，我一定办妥。”
为艺人谋好名声这种事，她可不会嫌少。
目送助理们离开，陶方然的视线再次投向安安：“小安，你真的不吃点什么吗？练那么久了也挺饿的。”
安安轻轻摇头：“没事。”
陶方然伸出手里的下午茶：“要不你吃我这袋？也省的等了。”
她刚说完，手里的下午茶就被身旁的人拎走了。
“不行。”
林松雪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带着一股子霸道的劲。
“这是我给你买的。
“我给你买的东西，你怎么可以给别人？”
安安：“……”
是在秀恩爱吗？
好刺眼。
安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是很舒服了。
“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她表现得平静，陶方然也没发现异样，态度一如往常的随意亲和：“好，我过会回去跟你练习。”
“嗯。”
安安走了。
走得不情不愿又无可奈何。
陶方然都看在眼里，只觉得奇怪。
她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好？
林松雪看着安安离开，再看向陶方然。
陶方然还在看安安离去的方向。
林松雪心里顿时一酸。
又酸又别扭。
还下意识端着，想要显得自己不在意。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啊，还能是什么关系？”
语气平常。
陶方然说完，忽然转头瞪她。
“你刚刚怎么这么小气？
“一份下午茶都跟我朋友计较，莫名其妙啊你。”
林松雪看向窗外。
日光灿烂，是个好天气。
她的心里头也是个好天气。
朋友，原来还是朋友。
身旁投来的目光很锐利，锐利得无法忽视。
林松雪没有回头，依旧直视前方。
她说：“不一样。”
陶方然问：“哪不一样了？”
她说：“那是给你的，不是给她的，所以她不可以吃，她想吃可以另外买。”
陶方然听得直皱眉。
什么幼稚言论啊。
听着怎么这么小孩子啊。
陶方然吐槽：“不是吧你，刚刚还大方地请所有人吃东西，转头就计较上这点小事了。”
林松雪面不改色的：“是，我又大方又小气。”
陶方然：“？”
噗嗤一声。
她没忍住，笑了。
林松雪一转头就能看见陶方然无奈又漂亮的笑颜。
陶方然好笑道：“我真是服了……”
林松雪这忽然有点幼稚的样子真的好笑。
林松雪一本正经地承认这种事情也好笑。
林松雪今天就是有点好笑。
甚至好笑到……好笑到有点可爱了。
奇怪，这个人原来还有这么一面吗？
“笑什么？”林松雪好奇。
“笑你幼稚，”陶方然戳戳她的手臂，“幼稚！”
“……？”
不懂，但是老实挨戳。
两个人站在窗前晒太阳。
陶方然取出热饮，慢吞吞地喝着。
世界短暂地安静了几秒。
过了会，陶方然主动开口：“我说，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在这里罚站的吗？”
林松雪：“……”
她真是一点也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陶方然确实没有多想。
她才不信林松雪这一趟只是为了给自己送吃的。
这可是林松雪啊。
她怎么会莫名其妙给我送吃的？
难道林松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
“说吧，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看在你请大家吃下午茶的份上，我说不定会考虑一下帮你。”
林松雪心底更是无奈。
她对她果然没有半点不同的想法。
但既然陶方然这么说了，她不妨为陶方然现场量身定制一个要求。
说一件只有陶方然可以完成的事情。
陶方然正喝着饮料，手指忽然被人轻柔地捏住。
紧跟着，她整个人被轻轻拉向身边的人。
她侧首看去，恰好看见天光落在林松雪半边肩上，暖腾腾的，亮莹莹的。
林松雪在光里对她说——
“我要你，不准跟别人谈恋爱。”
第34章 邪恶的林松雪！
林松雪的要求可谓直接大胆。
至少对她自己来说是这样的。
大胆直接得只需再往前想一想，就能窥见那颗真心。
她就差把“你只能跟我谈恋爱”这条霸道要求都加上了。
这话对陶方然来说味道就不一样了。
听起来像威胁。
“帮不了，死也帮不了。”
林松雪蹙眉：“什么？”
陶方然直起腰杆：“什么什么，你都能为了一直整我不让我和别人恋爱，我还不能拒绝了？”
林松雪：“？”
你就这么理解的？
陶方然嘬两口热饮，深深叹出一口热气。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要求别人之前，先想想你自己做不做得到——”
林松雪：“我做得到。”
陶方然：“……
“我做不到，谢谢。”
她说：“反正等我找到喜欢的人了，咱俩的游戏就到此为止了。”
林松雪眯起眼：“谁同意到此为止了？”
陶方然看她一眼：“谁需要你同意了？到时候我自会找阿姨她们哭！
“我上去就先承认错误，说你也整了我，咱两都有错。可是我有了真正心爱的人，你还不肯放过我，还要让我错失一生的爱人，你太坏了呜呜……”
林松雪插话：“你怎么就知道那个人是你一生的爱人？”
陶方然：“少管，演戏呢！”
她像只小狗似的，凶巴巴地盯着林松雪：“总之等我遇到喜欢的人，到时候你不分也得分！”
林松雪：“你这叫出轨。”
陶方然正气凛然：“出个屁，我这叫回到正轨，还天下太平！”
林松雪不说话了。
她背着手，安静思考。
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是继续强硬霸道地将陶方然留在身边，做个坏人破坏陶方然的姻缘？
还是主动一点，拼一个可能？
可能……
林松雪看向身边正在看杯子logo的人。
她真的可能会喜欢我吗？
…
陶方然回练习室了。
指导老师还没回来，她和安安自行练习。
俩人一边练习，一边聊天。
内容自然是陶方然和林松雪的事。
“她……真的是你女朋友？”
安安问得很犹豫。
“假的，都是假的。”
陶方然否认得毫不犹豫。
安安心下一喜，旋即又皱起眉头：“她刚刚怎么说得那么肯定？跟真的似的。”
陶方然：“也确实是真的。”
安安：“？”
安安彻底不明白了：“这还是中文吗？我怎么听糊涂了？”
陶方然忍不住叹出一口气。
“事情说来话长……”
陶方然左看右看，没人。
于是，她拉着安安，将因为自己嘴贱引发的一系列事情都简要概述一遍。
安安听懂了。
面上恍然大悟，心里也开朗了。
“所以这算是你们两个对彼此的报复？”
陶方然：“聪明。”
安安：“还不能让你们爸妈知道你们是假的？”
陶方然：“是的。”
安安：“所以我得替你们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们是假情侣，以免传到你们爸妈耳朵里？”
“天才！”
陶方然发出赞叹的声音。
安安沉默了。
过了会，她才重新开口：“真是从未见过的报复手段呢……”
陶方然也有点无言以对。
对自己和林松雪。
“是，我俩都不喜欢走寻常路。”
“对了，”她问，“我刚看你好像有点心情不好，怎么了？”
听她关心自己，安安心底也高兴起来了。
可是又不好实话实说。
她害怕自己一表白，两个人连朋友都没得做。
她想了想，随口编了个理由：“没什么的，我还以为我的好朋友有事瞒着我呢，恋爱都不告诉我。”
朋友之间的占有欲。
很不错的理由。
陶方然清楚了。
“嗐，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你放心，我要是真谈了一定跟你分享，好吧？”
安安不情不愿地应道：“好。”
跟着岔开话题：“以前是营销号造谣你恋爱，现在你反倒真给自己整出一个假女友了。”
无良的营销号最喜欢造谣骗取流量。
陶方然曾深受其害。
合作过的男歌手、刚好同方向的男演员……手也没牵，肩也没靠，却这么出了谣言。
像营销号找流量，也像有心人要拉着陶方然炒CP。
直到某天，陶方然在微博上发了一句：「差不多得了，老娘喜欢女人。」
一脚踹开自己的柜门。
顺便给了营销号们一巴掌。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营销号敢造谣她谈男朋友了。
“这两件事不能放在一起比。”
陶方然摇了摇头。
“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动，还是被造谣。”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安安立马道歉：“对不起然姐。”
“没有怪你。”
陶方然摆摆手，转着圈离开。
安安看着陶方然转圈圈。
步履轻盈，身姿优美，如月光般美好。
她忍不住开口：“与其当讨厌的人的女朋友，不如当好朋友的女朋友。”
陶方然停下，缓缓抬眸。
安安拍拍胸口。
毛遂自荐。
陶方然却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脑袋也跟着摇了摇。
“你来晚了，我现在给你当女朋友算劈腿。”
安安：“？这么有职业道德？”
陶方然严肃点头：“没错，我这个人很有素质的。”
开完玩笑，她就继续练舞去了。
抬起手，她顿住了。
——等会，我刚刚是不是说了和林松雪差不多的话？
脑子开始回放。
——还真是！
该死，我不会被她同化了吧？！
安安就这么看着陶方然优雅抬手，再严肃托下巴，最后突然骂了一声：“可恶！”
变化之快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了……？
……
终于。
陶方然终于录制完春节晚会了。
她终于要回家过节放假了！
录制当天结束得很晚。
等她和安安的节目录制结束时，已经快要到零点了。
好在录制顺利，没有波折，大家也给出了最好的状态，在镜头前呈现一张完美的答卷。
“辛苦辛苦。
“新年快乐。
“你好你好，大吉大利。”
陶方然和安安在后台热情地和来往的人打着招呼。
两人很快分开。
安安去找自己的艺人朋友去了。
陶方然打着哈欠往休息室走。
走到一半，她又被通知了：
“你另一半来接你了。”
陈姐说。
陶方然：“……”
看了一眼左右，没人听到。
再看陈姐：“你想我死给你看是吗？”
也是轮到她经纪人跟她开这个玩笑了！
陈姐：“哈哈哈那我还是不想看的。”
她现在也知道陶方然和林松雪有事了。
还知道这俩的事是假的。
正是因为知道是假的，才敢肆无忌惮开玩笑。
陶方然蹙眉：“她怎么又来了？
小淳：“因为她是你的另一半呀。”
陶方然：“……”
她扭头看向陈姐，痛心疾首：“好好一根正经苗子，全被你带坏了！”
她伸出手：“手机给我。”
小淳笑嘻嘻地把她手机递过去。
她打开一看，果然有林松雪发来的信息。
[林松雪]：我在停车场等你
陶方然皱眉，飞速打字。
[你等我做什么？]
林松雪回复很快：[送你回家。]
陶方然眉头皱得更紧了，直到看见林松雪的下一句话：[女朋友的职责。]
她眉头舒展。
这人又在耍手段了。
她演得越好，她们这层关系在父母面前就捆绑得越深，她就有更多时间整她了。
邪恶的林松雪。
[陶方然]：不需要，我自己有车
[林松雪]：我已经跟你爸妈说了会送你回去
[陶方然]：？
[林松雪]：你应该不想让你爸妈知道你把女朋友丢在电视台的停车场里，自己回家
[林松雪]：所以，想好再拒绝
陶方然：“……”
邪恶的林松雪！
…
陶方然换完衣服后，安安找了过来。
“方然，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夜宵？”
“改天吧。”
陶方然打了个哈欠：“困得很。”
安安见状，也跟着打了个哈欠：“也行，是挺累的。”
俩人在经纪人和助理的陪同下，一齐往地下车库走，一路上有说有笑。
看着身边人的笑颜，安安心里无比满足。
她真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可惜现实很骨感，还很残忍。
她看到林松雪了。
陶方然的假女友，林松雪。
就站在出口处，独身一人，笔直如松，气质出众。
还有男男女女勇敢地上去搭讪呢。
但是都被她皱着眉头避开了，一言不发。
陶方然看到了，林松雪背在身后的手将手机抓得很紧。
眉头也微微皱着，有点局促，有点无措。
可是在看她的那一瞬间，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不停地看向她，如同抓到救命的稻草。
什么啊……
陶方然忍不住笑了。
纯社恐啊这人……
几乎是没有思考，陶方然抬脚就上去帮林松雪解围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是我家艺人，不可以随便给联系方式，真是不好意思啦。”
她牵着林松雪的手，拉着她离开。
顺便和安安陈姐她们抬手打了个招呼：我先走了。
陈姐和小淳点点头。
安安强颜欢笑。
不是假的吗，怎么还牵上手了……
她们两个不仅牵手，还牵得很紧。
林松雪牵得很紧。
陶方然感受到了。
“你现在就跟个幼儿园小孩似的，生怕被大人丢下。”
“……”
林松雪没接话。
耳尖微微发红。
陶方然看不到，继续说着：“我以前还以为你就只是不喜欢交际，没想到你是个社恐。”
林松雪终于说话了。
她说：“嗯。”
“看着那么高冷一人，实际上是个社恐。”
陶方然停下脚步，忽然笑了起来。
“噗呲，这真的是又好笑又可——”
紧急刹车。
陶方然笑意顿消，抿紧嘴唇。
林松雪可听到了。
一清二楚。
她把人拉到身边来，目光莹亮地看着她的眼睛，追问道：“可什么？”
是可爱吗？
是可爱吧？
她在她心里也可爱一点了？
“可……”
“嗯？”
“可——乐！”
“？”
“你又好笑又可乐！”
“……”
陶方然得意洋洋。
林松雪怀疑地眯起眼睛。
“语意重复。”
“这叫双重肯定。”
“双重否定表肯定，双重肯定表什么？”
“表笃定。”
“……”
真服了。
“你考不了高考了。”林松雪如此道。
第35章 ……是，我有病。
陶方然和林松雪上车了。
司机发动车子，开出地下车库，驶向A市浓重的夜色。
陶方然在车里哈欠连天。
她一会看看窗外，一会看看旁边的人，又打了个哈欠。
“你说你闲着没事来接我干嘛？”
林松雪：“因为闲着没事。”
陶方然：“……”
她把头别过去，不搭理林松雪了。
林松雪再转头看向她时，人已经睡着了。
她整个人陷在座椅里，呼吸匀和，很安静。
林松雪轻轻眨动眼眸。
她脱下大衣，轻手轻脚地为陶方然披上，再将陶方然的座椅往下放了放。
随后收回手，安静地望着陶方然。
浅浅的笑意在林松雪的唇角荡漾开来。
她刚刚居然想夸我可爱。
…
陶方然累坏了，到家了都没醒。
林松雪也没叫她，往陶家看了一眼后，开门下车。
陶傲云夫妇刚从二楼下来就看见两个孩子回来了。
一个睡着，一个醒着。
睡着的那个被醒着的抱在怀里，睡很安稳。
两个人顿时放轻脚步。
林松雪稳稳当当地抱着陶方然，冲两位长辈点头打招呼，再以眼神示意——我先抱她上去休息。
陶傲云颔首，比了个口型：去吧。
林松雪将陶方然抱回房间，放在床上。
她帮陶方然脱去外套，动作极轻，生怕给人吵醒了。
好在陶方然全程都没有醒过，睡得很熟。
林松雪为陶方然盖好被子，没急着走，而是坐在床沿安静地望着。
这是她恢复记忆以后，俩人难得的安静时光。
陶方然就在她面前，安稳地陷在梦乡之中。
那双灵动的眼睛闭上了，睫毛卷翘，又长又密，平日里上下扫动时，就像蝴蝶振翅。
林松雪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陶方然的头发。
我们方然，真是漂亮的大明星。
她的动作很轻，轻得像是在抚摸水中的月亮，不愿碰碎月的皎洁。
片刻之后，她俯下身，极轻地亲吻陶方然的黑发。
她很久没有吻过她了。
她想，她应该主动一点了。
陶方然那句未说完的话带给她莫大的勇气。
同时也是希望。
陶方然会对她改观，她们可能也有未来的希望。
希望你也会喜欢我。
希望你做个好梦。
晚安，然然。
……
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入房中。
陶方然在床上翻了个身，将手和腿都搭在旁边人身上。
然后抱住，像抱住一个大玩偶。
紧跟着，猛然睁开眼睛，弹坐起身。
——我的床上哪有什么大玩偶啊！
她仔细一看：林松雪。
“？”
揉了揉眼睛：还是林松雪！
林松雪这会已经被一惊一乍的动静吵醒了。
她眼睛刚睁开，还没来得及适应光线，就听到陶方然错愕的声音：“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真是非常提神的声音。
林松雪缓慢坐起身。
陶方然眨了眨眼，再三确认之后，更加震惊了：“还穿我的衣服！”
“怎么了？”林松雪还是很冷静，“你不是也穿过我的衣服？”
“这是平账的时候吗？”
陶方然抓住林松雪的衣领。
“说，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
天杀的，她上车后一觉睡到天亮就算了。
睡醒了旁边还有个林松雪是怎么回事！
这真的很吓人啊！
林松雪启唇，来了一句：“是你昨天半睡半醒间求我留下。”
陶方然闻言一怔。
不能吧？
我睡觉也不会这么荒唐吧！
“假的吧？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她看见林松雪勾起唇角，忽然笑了一下：“嗯，假的。”
“？”
“陶姨看时间太晚就让我留下来过夜。”
“……我杀了你！”
她迟早有一天要被林松雪吓死！
林松雪心情愉悦，笑着被压倒在床。
陶方然按住她就是一顿“毒打”。
打了两下，熟悉感扑面而来。
她们曾经也这样过，在林松雪失忆的时候。
她们也是这么打闹，林松雪也是这么笑着被她压制，打不还手。
陶方然停下了。
一瞬之间，她忽然感觉身下的这个人似乎从没变过。
失忆时、恢复记忆后都是林松雪，没有任何改变。
不对。
还是有不一样的。
恢复记忆的林松雪不像失忆时那么爱她。
这就是两个林松雪最大的差别。
“懒得打你了，”陶方然自觉无趣，收回手，“浪费我的力气。”
林松雪坐起身。
陶方然想起昨天，开口问：“我昨天怎么回的房间？谁抱我上来的？”
林松雪气定神闲地整理衣服：“我。”
陶方然：“？”
她又开始一惊一乍了：“你抱我？你为什么要抱我？！”
林松雪从容不迫地看向她：“陶方然，你现在应该谢谢我抱你回房，而不是在这里问我为什么要抱你。”
一惊一乍陶方然。
不知感恩陶方然。
陶方然：“谢谢。”
林松雪顿了一下。
耳朵还没反应过来呢，下一秒就听见陶方然话锋一转：“说，你为什么要抱我？！”
林松雪：“……”
有素质，但转瞬即逝。
“我不抱你上来，难道要把你留在车里吗？”
“搞副担架把我抬上来。”
“……”
林松雪看着陶方然的眼睛，眼神认真：“你是不是很抗拒我碰你？”
“抗拒？”
陶方然哼笑一声。
“这可说不好谁抗拒谁。”
“什么意思？”林松雪问。
“你自己清楚。”陶方然说。
“我不清楚。”林松雪盯着她，目光灼灼。
“别演，你明明就很讨厌我！”
“你居然这么觉得？”
林松雪皱起眉头，眼睛里写满困惑。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她以为她们只是来往少。
她以为只是自己不善言辞，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喜欢的人相处。
可她没想到喜欢的人一直觉得她讨厌自己……怎么会这样？
“少来，”陶方然扬起下巴，“我早就知道你看我不爽了！”
林松雪又问：“什么时候？”
既然她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陶方也不介意跟她翻一波旧账。
“林松雪，你知道自己的表情有时候会很臭吗？
“当年我带安安去参加林姨的生日宴会，你就对我臭脸了，那副表情明显就是想赶客！
“就这样，你还敢说自己没有看我不爽？”
陶方然说着说着都有些委屈了。
她只是带朋友参加阿姨的生日宴会，又没做错什么，林松雪凭什么这么对她？
林松雪真的很坏啊！
“你以为我在看你？”
林松雪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带着几分意外。
陶方然：“不然呢？你的视线明明白白就是我这个方向的好不好！”
林松雪：“……”
真是没先到这当中还能有这个误会。
“方然，我不是在看你。”
“不是看我？”
陶方然愣住了。
然后更来劲了。
“那你在看谁？安安吗？你有病吧，人家又没招你惹你，你瞪人家干嘛！”
林松雪张嘴，欲言又止。
不敢轻易告白，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最后，她说：“……是，我有病。”
“？”
陶方然哑然。
沉默两秒后：“你要是这么直接，那我也没话说了。”
她刚说完就被林松雪拉住手。
俩人四目相对。
“总之，我不是讨厌你，”林松雪无比认真，“我从来都没有讨厌你。”
她说得十分真挚，陶方然竟因此产生一瞬间的动容。
“真的？”
“真的。”
“从来都没有？”
“从来都没有。”
“小时候也没有？”
“……”
“嗯？”
“……小时候有一点。”
因为陶方然小时候确实有点烦人。
陶方然小时候可不止一点顽皮，就像只猴子。
陶方然会在她看书的时候整出各种大动静，堪比大闹天宫，还要拉着她一块玩，不让姐姐看书。
偏陶方然还会看眼色。
被瞪一眼就知道收敛。
可是不长记性，总有下次。
直到被大人教育不可以打搅姐姐看书的时间。
从那之后，她就不在她面前闹腾了。
即使前头玩得再快乐，只要路过姐姐的房门口，她就会放轻脚步，跟做贼似的，走远了再开开心心地继续跑。
有点烦人，又有点可爱。
但对小时候的她来说，总体还是烦人的。
知道自己小时候烦人，但现在脸皮够厚的陶猴子本人：“呵，我就知道，所以说做人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对！”
“总之，”林总又‘总之’了，“现在没有。”
不管从前如何，起码现在她不能再*让陶方然误会了，否则她就算主动走了99步，在陶方然眼里也是进攻者的挑衅。
陶方然的手被紧紧握着，忽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她曾经坚持了那么久的看法，原来是错的。
林松雪并不是讨厌她……
这太突如其来了。
“笃笃。”
陶乐知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然然，松雪，你们醒了吗？醒了就下楼吃早餐。”
陶方然看了眼门，又看向林松雪：“我姐也回来了？”
林松雪点头：“嗯，昨天晚上回来的。”
“知道啦！”
陶方然冲着门口应道。
再回头，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松开，大清早的不要拉拉扯扯。”
林松雪眼看着手心空了。
再抬起头，陶方然已经转身下床去洗脸刷牙了。
陶方然举着牙刷，站在镜子前。
嘴里嗡嗡作响，脑子里也在跟着转。
她在想刚刚的事，想林松雪说的话。
林松雪说不讨厌我……林松雪居然不讨厌我。
镜子里的她嘴唇上沾满泡沫，唇角清晰可见。
微微上扬的，带着点笑意的唇角。
奇怪。
她想。
我怎么会有点开心？
镜子里的人眉头很快又沉了下去。
不对，不对不对。
她不讨厌我，那她现在是在干什么？
陶方然带着满腔疑惑冲干净嘴里的泡沫，走出去，质问站在床边的人：“林松雪，你既然不讨厌我，那你干嘛要坑我？”
林松雪闻言，淡定地回了一句：“你先开始的。”
她只不过是在把握机会。
陶方然：“？”
可恶，她果然是在报复我！
第36章 士可杀不可辱。
陶乐知坐在椅子上喝牛奶。
喝得慢悠悠，目光也慢悠悠地转向楼梯，面带微笑地看着朋友和妹妹一前一后下了楼梯。
“早。”她说。
“早。”
“早安。”
“阿姨，我要一杯温水，谢谢。”
陶方然接过阿姨递来的温水：“爸妈呢？”
“还没下来，”陶乐知放下牛奶，关心道，“你们俩昨天睡得怎么样？”
陶方然喝水不说话。
林松雪接过温水，平静且客观地说：“睡得很好，床很舒服。”
陶方然边喝水边瞪她。
不速之客！
陶乐知笑盈盈地望着两个人，最后目光落在林松雪身上：“你今天有事要忙吗？要不要一块出门逛逛？
“我们这段时间都在忙公司的事情，都没时间逛街聊天了。”
忙项目，忙年会，忙这忙那，大家都在专注事业。
林松雪点头：“也是，那我们今天出门吧。”
陶乐知敲定：“好，那就今天。”
看向妹妹：“然然去吗？”
“然然不去。”
陶方然不假思索。
林松雪唇角不自觉弯了弯。
好可爱。
陶乐知应好，又对林松雪说：“晚上可以在我家多留一天，多玩一个晚上。”
这陶方然就不干了。
林松雪留下来，遭殃的必定是她。
“姐，人家有家的，她家里还有只猫在等她回去呢。”
“啊，对，”陶乐知看向林松雪，“小咪没关系吧，要接过来玩一天吗？”
陶方然：“？”
我也不是让你开门迎猫的意思！
林松雪：“没关系，它最近在我爸那。”
“不过……”她淡淡地喝了口温水，“我的女朋友好像不愿意让我留下。”
“谁不愿意让你留下？”
陶傲云威严的声音传来。
同桌的三个人都怔了一下。
陶傲云走到林松雪和陶方然中间，抬起双手，一手摸一边。
她先看向自己的小女儿：“怎么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陶方然说：“昨天睡着了嘛，我打算吃完早餐再上去洗澡换衣服。”
陶傲云点头，忽然话锋一转：
“你们两个又闹矛盾了？”
陶方然连忙说：“没有啊，她在开玩笑呢！”
再递给林松雪一个“你敢乱说话就死定了”的眼神。
林松雪非常自然地接话：“陶姨，然然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担心小咪自己留在家里会害怕。”
陶傲云看了看左手边的女儿，再看看右手边的女儿的女朋友，两只手一起摸了摸她们的头发：“不是闹矛盾就行。”
她走到主位坐下：“担心小咪的话可以把它接过来，我们都很喜欢它。”
陶方然：“……”
您跟我姐真不愧是母女呢，都一个脑回路。
林松雪道：“没事，它在我爸那，被照顾得很好。”
陶傲云轻轻颔首：“那就好。”
季明歌也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松雪你今晚就留在这里睡，正好朋友和女朋友都在这里，多说会话。”
一家之主都发话了，家里小辈还有什么话说？
林松雪温声应好。
陶方然已经在心里计划自己今晚的扰民睡姿了。
…
林松雪和陶乐知出门逛街。
陶方然也要去找自己的朋友，趁着朋友还没回老家。
准备好了，可以清清爽爽出门了。
陶方然挽住姐姐的手臂往大门走。
她看了一眼林松雪，想起她们早上的对话，心血来潮一定要犯个贱。
于是，她指着姐姐的右手边：“姐，你小心她一点，她早上刚跟我承认她有病。”
陶乐知：“？”
林松雪：“……”
俩人双双在门前停下脚步。
林松雪开口：“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你的病情也不差。”
陶方然：“我可比你正常多了。”
“是吗？”林松雪淡定开口，“你在我失忆期间做的事，看着可不像比我正常。”
她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陶方然那头：“要让你姐也听听吗？”
陶方然：“？”
林松雪挑眉：“嗯？”
陶方然沉默了：“……”
坏了，被捏住把柄了。
陶乐知站在中间，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
真难得，她居然能看到陶方然被林松雪堵得说不出话。
她来了兴趣。
“什么事呢？说给我听听。”
“这有什么好听的？没什么好听的啦。”
陶方然一边说着一边松开姐姐，一把林松雪拉到客厅的落地窗边，强硬地请人借一步说话。
她压低声音，很凶地警告：“不准告诉我姐！”
林松雪看着她。
“我爸我妈也不可以！”
林松雪双手环胸，等着她继续补充。
“你爸你妈也不行！
“月月也不行！”
“还有吗？”林松雪问。
“没了。”陶方然说。
“求我。”
林松雪忽然来了这么两个字。
陶方然：“？”
这熟悉的感觉？
林松雪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靠近她，声音低得只有她们俩人可以听见：“然然，求我。”
陶方然愣了一下。
再看眼前人。
一样的。
失忆的林松雪和恢复记忆的林松雪，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恶趣味！
“士可杀不可辱。”
“乐知。”
“——求您。”
她叫陶方然，不叫士。
“噗嗤。”
陶方然抬起眼。
林松雪在笑。
她居然在笑。
“笑什么，能伸能屈也是一种好品质好吗？”
林松雪说：“嗯，对。”
林松雪说：“嗯，是。”
捧得那叫一个敷衍。
陶方然不屑：“嘁。”
谁稀罕她当捧哏了。
忽然，她看见林松雪抬起了手。
陶乐知刚转身就看见林松雪的手落在陶方然的脑袋上，轻轻地摸了两下。
她挑了一下眉。
气氛不错，很温馨。
她满意地别开视线。
突然被摸头，陶方然也懵了。
尤其是被林松雪摸头。
林松雪不仅摸她的头，还笑着对她说：“别太可爱了。”
“……”
给陶方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怦怦。
她的心跳莫名快了两拍。
眼神下意识闪躲，竟然无法承受这句话的重量。
什么啊什么啊，这算什么啊……
“我、我当然可爱，不需要你说……不像你。”
“不像我什么？”
“不像你……”陶方然低着头，脑子努力地转，终于，她想到了，“不像你，很变态。”
“？？”林松雪不解，“我哪里变态？”
陶方然说：“你喜欢看别人求你。”
再补充一句：“失忆的时候也是，变态，真的很变态。”
林松雪没说话。
真要这么说的话，那是有点变态。
她的确喜欢看陶方然求自己。
上一秒还在嚣张的小猴子，下一秒就收敛爪牙乖乖认怂，实在是可爱。
但她不喜欢看别人求自己。
她的变态具有专一性。
林松雪：“没有某个想被姐姐铐起来的人变态。”
陶方然：“？？？”
开始了是吗？
开始翻旧账了是吗！
“跟你拼了！”
陶乐知放下手机，再次转身看向两个人。
不温馨了。
陶方然正在攻击林松雪，物理意义上的。
“？”
怎么还打起来了！
…
陶乐知和林松雪挽着手逛商场。
临近新年，人来人往，哪里都热闹。
陶乐知一边走一边看，嘴里说着：“你跟然然怎么回事？”
林松雪很淡定：“没什么。”
“你们有小秘密了。”陶乐知说。
林松雪没有否认。
陶乐知反而挺高兴。
“很好，有秘密就是第一步，以后一定可以好好相处。”
林松雪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是那么乐观。”
又说：“我一直都想和她好好相处。”
是某个人不想。
某个人还误会她讨厌她。
真笨。
她们都很笨。
陶乐知启唇：“既然一直都想，那为什么又让这段假关系延长了呢？”
“……”
过了会，林松雪说：“她先开始的。”
陶乐知一听，忍不住笑了。
“就这样啊？也太幼稚了吧。
“你们两个真的很幼稚诶。”
林松雪说：“我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是一见到她，她就是会不自觉变幼稚。
这可能就是喜欢的副作用吧。
陶乐知说：“你变了一些。”
“嗯？”
林松雪看向自己的朋友。
陶乐知笑道：“你变得主动了，对然然。
“以前你和她相处时，总有点别扭、放不开。”
简而言之：端着。
“你在然然面前，总是很有姐姐的架子。”
林松雪微讶：“你看出来了？”
陶乐知老神在在，笑着拍拍她的背。
“我啊，什么都看得很清楚。”
林松雪沉默了。
什么都看得清楚，也包括我对然然的感情吗？
最终她没开口问。
陶乐知继续说着：“之前我还有点担心你是不喜欢然然活泼的性子，所以不知道怎么跟她像朋友一样相处。
“幸好你已经习惯了，现在也应对得很好。
“看来你失忆期间，你们相处得很不错。”
失忆期间……
林松雪弯了弯唇角。
“是不错。”
陶乐知握住她的手：“答应我，你们两个以后也要一直这么好好地相处。”
林松雪颔首。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相处。”
陶乐知弯起眼眸：“得到你的保证我就放心了，虽然我还是不明白你们两个现在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和对方作对。”
林松雪说：“因为有好处。”
“哦？”
陶乐知好奇了。
“能有什么好处？”
林松雪唇角轻扬：“得到一支唇膏。”
陶乐知：“？”
陶乐知：“我不能理解。”
第37章 不是要脱吗，你自己动手。
夜色浓重，天幕上悬着一轮月。
月光轻盈盈。
陶方然坐在床上，摆弄着电脑。
林松雪洗完澡出来了。
一打开门就看到陶方然目光专注地盯着电脑。
她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你在干什么？”
陶方然冷不丁被吓一跳。
她拍拍胸口。
“给工作室传我今天拍的vlog素材——你走路没声啊你？”
林松雪淡定地抬起眼眸：“是你太专注了。”
“今天玩的开心吗？”
“开心啊。”
“和哪个朋友去玩的？”
“云犹青，听过她的名字没？很厉害的大画家。”
林松雪说：“好耳熟。”
她想了想，说道：“我家里有她的画。”
“哦？你家里有她的画？”
“嘉月送的。”
“哦～”
林松雪听她这个语气变调，意思是一点也不奇怪林嘉月知道。
“嘉月跟她认识吗？”
“嗯，”陶方然说，“我介绍的。”
林松雪了然。
她问：“云小姐喜欢女生？”
陶方然的目光已经转回电脑上了：“是啊。”
林松雪又问：“喜欢你吗？”
“？”
陶方然扭头盯着她。
“干嘛干嘛，不要污蔑我们纯洁的友谊！
“人家有女朋友的好不好！”
林松雪原本还对那句纯洁的友谊持怀疑态度，毕竟陶方然连安安的心意都察觉不到。
但在听到最后那句时，瞬间安心。
有女朋友就行。
陶方然说：“你知道她女朋友是谁吗？”
林松雪问：“谁？”
“沈文心。”
“明海珠宝那位？”
“嗯哼～认识？”
“不认识，”林松雪还是一脸淡定，“但我知道她小妈和她死对头在一起了，还很恩爱。”
陶方然顿感诧异：“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她？？”
林松雪：“有她好友，她经常在朋友圈秀恩爱，人尽皆知。”
陶方然：“……？”
早知道当初就来问林松雪了，也能打听打听沈文心的事，帮犹青早点追到人。
哦不对，那时候我也不会主动找她说话。
林松雪又补充了一句：“前段时间刚加上的。”
陶方然：“……”
那没事了。
“怎么了？”林松雪问，“你想认识路云舒？”
陶方然把头转回去：“没兴趣，我又不做生意，你应该问问我姐和我妈有没有兴趣认识她。”
林松雪看着她的长发。
“那你对谁感兴趣？”
陶方然满不在乎道：“干嘛？你要给我介绍啊？”
林松雪还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说：“单身的不行。”
陶方然回头。
林松雪表情超级认真：“怕你会喜欢上她们。”
直白的话语里带着一点醋意。
她可不会给她介绍潜在的情敌。
不然她怎么办？
但这话在陶方然听来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啧！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有那么随便吗？”
林松雪：“……”
怎么会这么理解？
林松雪：“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怕你会喜欢上她们。”
“……”
陶方然送她一个大白眼：“说了等于没说。”
她回过头去：“我才不会随便喜欢人，我可是有择偶标准的。”
“你有择偶标准？”
林松雪瞬间来了兴趣，目不转睛地将她望着。
“是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题的陶方然：“……”
忽然想起自己的梦中情脸是谁的陶方然：“…………”
Damn，打死也不能说！
“我干嘛告诉你啊？”
再心虚地到处乱看，转移话题。
“林松雪你怎么又穿我睡衣！”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林松雪心中万分遗憾。
没有听到。
恐怕她离她的择偶标准还有很远。
至于她为什么又穿她的睡衣……
“因为我没有睡衣。”
“你们今天出门逛街买了那么多衣服，就一点也没想起睡衣的事？”
“想了。”
“然后呢？”
“没买。”
“为什么？”
“因为我还想起我女朋友有睡衣，我可以穿她的。”
“？”
陶方然直接抄起枕头。
“啪！”
练过的林总稳稳挡住了。
不仅如此，她还很淡定地对她来了一句：“我有病，你忍忍。”
陶方然：“……？”
她伸出手：“把睡衣还我，我现在怀疑你的病很严重，会传染，别给我衣服也染上了。”
“来不及了，已经穿了。”
“脱了，我立马拿去消毒。”
林松雪闻言，坐在原地沉默了两秒。
两秒后，她放下枕头，面不改色地靠近陶方然：“来。”
陶方然反而愣了一下：“什么？”
林松雪一脸从容：“不是要脱吗，你自己动手。”
陶方然惊了：“？？？”
有一个不是很美好的回忆正在脑子里攻击她。
这个人怕不是故意的！
不行！
我不能在她面前认输！
陶方然一下就从床上站起来，先从气势上撑起来。
她叉着腰，像个巨人似的，居高临下盯着林松雪。
“林松雪，你以为我不敢吗？”
林松雪慢悠悠地抬起头，迎向她的目光：“是啊，我以为你不敢。”
“呵，别挑衅我，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林松雪唇口一张：
“是吗？”
挑衅味十足。
陶方然眼眸微眯。
不行，她今天必须给林松雪点颜色看看！
否则林松雪这辈子都会觉得她怕她，那不得拿捏她一辈子？
“别以为我怕你。”
话音落下，陶方然也坐了下来，两只手抓住林松雪的衣扣。
林松雪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面色不变。
没有唬住。
陶方然心一横，两手配合，直接解开了最上面那颗扣子。
做到了。
我可太厉害了。
这下不得给林松雪吓死！
陶方然得意地抬起眼。
结果发现林松雪表情还是没变化。
“？”
“这么冷静？”
“因为你只敢解一颗。”
完全把控她的心态。
“呵。”
陶方然指着第二颗衣扣。
“你少刺激我，这颗解开我可就什么都看到了。”
林松雪闻言，反而缓缓靠近陶方然。
陶方然眼睛里全是她敞开的领口，一片明晃晃的白。
白得令她心惊。
白得让她不自觉后退。
林松雪停在陶方然面前，离得很近。
呼吸的纠缠若有若无。
陶方然看见她红色的唇似笑非笑，听见有声音从红唇之间飘出：“没关系，你不敢。”
挑衅加倍。
“？？？
“呵！”
陶方然气笑了。
“林松雪，你真是不吃个教训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林松雪说：“我只知道上次有个人脱我衣服的时候，手在抖。”
“这次不会抖了！”
“真的？”
“不信你就看着吧！”
激将法见效，陶方然的手已经捏住了第二颗扣子。
两手一用力——
扣子毫无变化。
只有她的手指绷紧了。
林松雪淡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又一次死死地低着脑袋。
十指紧紧攥成拳。
两只耳朵都是红的，像在发烫。
好可爱。
林松雪想着，笑着，抬手轻轻碰触陶方然发红的耳尖。
陶方然瞬间松开手，转身就要走。
她还是做不到！
下一秒又被林松雪抓住手腕，拉了回去。
她被林松雪牢牢地箍在怀中，人都懵了。
诧异地与林松雪对望时，却发现对方在笑。
笑得是那么好看，那么刺眼，令她心脏狂跳。
“跑什么，不脱了？
“不脱下来，我怎么把衣服给你？”
“……
“你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脱吗？”
“这是你的睡衣，”林松雪说，“应该你来动手。”
陶方然扬起下巴：“那我授权给你，你可以自己脱。”
林松雪说：“我不喜欢自己动手。”
“你怎么这么懒啊？”
“这件事你在我失忆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
“……”
陶方然盯着她：“你就是觉得我不敢。”
林松雪重复：“我就是觉得你不敢。”
陶方然忽然计上心来。
“不敢脱我还不敢摸吗？”
说完，她直接把手探入林松雪的睡衣之下，紧紧贴着她的肌肤。
“嘶。”
她的手很凉。
陶方然听见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高兴了。
她的主场终于找回了一点点！
于是，她用两根手指，沿着这一点点，一步一步慢腾腾地向上爬。
一边爬一边注意林松雪的表情。
“怎么样啊～林总？”
林总说：“……”
“我再往上可就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了了哦～”
“……”
“说，怕不怕？以后还敢不敢挑衅我？”
“……”
林松雪一把抓住她的手，与她贴得更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陶方然，有本事就别在原地踏步。”
那两根手指在同一个地方停了好一会，不向上走。
或者说，根本就不敢向上走。
她不信陶方然敢和她有这么深的肢体接触。
被发现的陶方然：“……”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敢上，又不愿意退。
她只能这么和林松雪僵持着。
林松雪抓着她的手。
她们眼睛望着眼睛。
这一会的距离更近了。
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吸的起伏，近得随时都可以吻上眼前的唇瓣，近得如此危险。
怦怦——
是谁的心脏在狂跳。
在这一刻加速的心跳声中，她们不受控制地猜测：
你究竟是真的在挑衅我？还是有别的想法？
幼稚的对决已偃旗息鼓。
模糊的暧昧姗姗而来，笼罩着她们，遮掩了爱意，如风如雾如轻盈盈的月色。
万籁俱寂。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预示、都在期待。
期待有人打破沉默，期待见证一个吻的诞生。
很快，打破沉默的人出现了。
是陶方然。
她一把推开林松雪。
“懒得搭理你，我要去上厕所了！”
丢下这么一句，人已经闪入卫生间。
“砰。”
门关上了。
昏沉的理智被惊醒，终于归位了。
陶方然蹲在墙边，捂住心口。
好快……
我的心跳怎么会这么快啊！！
她低着头，整张脸都红得不像话。
床上的林松雪也是。
从脸到耳朵，到脖子，全是红的。
她缓缓低下头，面红耳赤地捂住心口。
跳得好快……
…
又到了睡觉的时间。
俩人各睡一边，背对彼此，互不打搅。
也不说话。
没有人提起刚才发生的事，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林松雪更沉默了。
她还有点担心。
因为陶方然一句话也不和自己说。
陶方然甚至都不跟她作对，要让她睡个好觉了。
难不成是我逗得太过火，让她生气了——
腰上忽然多了份重量。
“？”
林松雪拉开被子一看。
陶方然的脚。
“……”
熟悉的招数。
“你真的还要这么睡吗？”
“少管，我的床我做主！”
她把另一只脚也放了上去。
林松雪放下被子。
现在好了，她可以安心入睡了。
过了一会——
“你确定要用这个姿势睡觉？不打算换一个？”
“放你头上。”
“……睡吧。”
第38章 然然，你是想跟我接吻吗？
过年了。
陶方然被父母惯着不用早起拜年，睡到自然醒。
醒了洗漱，清爽地下楼给爸妈拜年，获得两个红包。
再上微信和自己的工作室的成员们打招呼，发红包。
热热闹闹的年初一就这么拉开序幕。
年初一下午，她们家就有人上门拜年了。
是亲戚，她就留下一起坐会。
是家里生意来往的合作方，她就上楼回房玩手机。
她现在就在玩手机，和云犹青聊天。
“哇塞，这么精彩？就这么见家长啦？”她兴致勃勃地剥橘子，“明年新年你不就得跟她回去见家长了？”
云犹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带着一丝羞怯：“其实年后就要见家长啦。”
“那敢情好。
“看到你幸福，妈妈就高兴了。”
陶方然感动又欣慰，假哭两声以示配合。
云犹青也很配合：“呜呜谢谢妈妈。”
陶方然：“让你家沈总也来喊我妈妈。”
云犹青：“太坏了你！
“不行，我要守护好我老婆的辈分！”
陶方然：“哈哈哈哈哈——”
云犹青：“你去让林松雪喊你妈妈。”
陶方然：“？
“那不行，我真的认识她妈。”
这次轮到云犹青笑了。
陶方然就这么吃着橘子听云犹青笑。
她忽然想起和林松雪相处的时候。
想起那个躲在卫生间里心脏狂跳，记忆深刻的夜晚。
那天晚上她其实并没有想明白心跳加速的原因。
现在也就想出了一点点。
可能……是林松雪那张脸在起作用？
林松雪，一个拥有完美脸蛋的女人。
这张完美脸蛋还正好是她的择偶标准。
那她在近距离面对这张脸时，心跳加速也很正常吧？
换了别人被林松雪这么近距离地看着，都会心跳加速的吧？
对吧？
是吧？
问问别人好了。
“犹青，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
“如果一个长得正好在你审美点上、特别漂亮的女人，她近距离地看着你，你会心跳加速吗？”
“不会。”
“？”
“我有女朋友的，不可以随便对别人心跳加速！”
“……”
陶方然补充：“没有女朋友的情况下。”
“那我会，”云犹青说，“这可是长在我审美点上的大美女啊，还一直看着我，我心跳不加快一下都显得我不尊重人家了。”
陶方然点头：“是，有道理。”
她肯定地咬下一瓣橘子。
太有道理了。
我也是这样的。
我只是在尊重林松雪那张脸而已，没别的意思。
“吃橘子没？今年的砂糖橘好甜。”
“正在，还是那么好吃～”
云犹青把橘子咽下去：“对了，你上次不是说林松雪不讨厌你吗，那她当时在看谁啊？你朋友？”
“不知道，可能吧。”
陶方然不理解地掰开一个新橘子。
“安安也没得罪她，搞不懂她看人家干嘛，有病。”
云犹青：“可能她看的也不是安安，只是那个人正好在你们的方向？”
陶方然瘫回椅子里，看着天花板。
“搞不懂啊。
“反正安安也说了不太喜欢她。”
“哦？”
“安安觉得她不太友好。”
上一次正式见面后，安安对林松雪的评价就是这样的。
但安安对林松雪本来也没什么好感。
“直觉不喜欢。”
这是安安对林松雪的评价。
陶方然觉得挺好，互看不顺眼，无人受伤。
这大概就是天生的气场不合。
云犹青那头在沉思。
“然然，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
“不知道啊，想不出来，就是、就是有这么一个感觉……话说，林小姐她一直这样吗，遇上不喜欢的人装也不装？”
“她对不喜欢的人就这样，一点不藏。”
“哦……”
原来就是纯直接啊。
“那没事了。”
云犹青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长长地一声叹息：“过几天又要去林松雪家了，还要在那住两天……”
“为什么？”
“拜年，今年是我们家去她们家拜年。
“然后再过两天就是她爸的生日，所以会直接住在那，帮邱叔叔过完生日再走。
“我妈和她妈这姐妹俩也能多聊会天。”
“噢。”
云犹青明白了。
“那你还要跟她睡一个房间啊？”
“不然还能咋办呢。”
陶方然往嘴里丢了一瓣砂糖橘。
云犹青：“你们两个还要斗到什么时候啊？”
陶方然目光一凝。
“斗到姓林的认输为止。”
“我手里可还有很多录音没用呢！”
“……”
云犹青：“加油，然然大王。”
……
陶家来林家做客，房间也都安排好了。
林嘉月拉着陶方然去看自己前段时间新买的项链，俩人在房间里聊了好一会。
聊完天，陶方然从林嘉月房间出来，在走廊上看见了小咪。
小咪正躺在墙边，懒懒地翻着肚皮，尾巴还一甩一甩的，很可爱。
陶方然没忍住，走过去逗它。
林松雪不可爱，但林松雪的猫还是很可爱的。
可爱得她忍不住当夹子。
“小咪～
“来姐姐这里，让姐姐吸吸～
“不要跑呀小咪，姐姐不是坏人呀～”
小咪一个翻身就往旁边开着门的屋子跑。
陶方然也跟着跑了进去。
然后发现，这是林松雪的房间。
而且，林松雪也在。
还弯着腰的陶方然：“……”
好尴尬啊。
小咪跳到林松雪的腿上趴着。
林松雪坐在窗边，看着尾随小猫的某个人：“你现在看着就很像坏人。”
陶方然站起身，厚着脸皮：“那你看好它，哪天我就给它偷了。”
林松雪：“我可以报警。”
陶方然：“我会带着它四海为家，让你们抓不到。”
林松雪没说话，只是勾了一下唇角，皮笑肉不笑。
陶方然不在乎，转身就要走。
又在门口停下。
她忽然想起手里的录音。
这可都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怎么能就这么放着，不让林松雪这个当事人也听一听呢？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到林松雪的反应了！
林松雪目送着陶方然离开，又看见她停下。
再然后，门被陶方然关上了。
陶方然又折返回来了。
她站在她面前，拿着手机，笑眯眯的。
“我给你听个东西。”
林松雪眉尖微蹙。
直接告诉她，陶方然没安好心。
下一秒，极其清晰的一个声音落在她的耳边：
“然然，我想跟你接吻。”
林松雪摸猫的动作一顿。
陶方然捕捉到了。
林松雪显而易见地僵了一瞬。
陶方然一下就爽了。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啊，林总？怀念之前的自己吗？”
林松雪：“……”
陶方然又放了一遍。
林松雪还是：“……”
陶方然评价道：“哎呀，我们林总还是失忆的时候可爱，连想接吻都说得这么直接，啧啧，”
林松雪终于动了。
她缓缓抬眸，看向洋洋自得的人。
陶方然，一个一天不招惹她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女人。
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
她们对视的下一秒，陶方然又不厌其烦地放了一遍。
林松雪终于开口说话了：“一直重复这个录音，有什么意义吗？”
“怎么，不想听？怕啦？”
陶方然笑盈盈地挑了挑眉毛。
“要我关掉也不是不行。
“这样，我给你个机会，你认输，我们‘分手’，作为交换，我可以把这个删了。”
林松雪冷笑一声，将小咪放到地上，再优雅地坐着与陶方然四目相对，气定神闲地吐出两个字：
“做梦。”
陶方然：“？”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然然，我想跟你接吻。”
又重复了一遍。
重复。
再重复。
手机也一点一点往林松雪面前伸。
越靠越近，越发清晰。
陶方然也不怕她砸了自己的手机。
作为一个创作型歌手，她怎么可能没有备份的习惯呢？
而当她准备放第六遍时，林松雪忽然站起身抓住她的手腕，牢牢的，像锁着她的手铐。
“放了这么多遍，我只能当作是你想亲我了。”
陶方然：“？！”
林松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然然，你是想跟我接吻吗？”
陶方然听得一愣。
这个语气忽然变得很温柔，像她失忆时那般温柔。
唇口隐隐还带着一点笑，好似不是在反击，而是真的在温柔地问询。
失忆的林松雪好像又回来了。
下一秒，陶方然骤然清醒。
不对，可不能顺着这个人的话走。
“林松雪，耍无赖是吧？”
“怎么？不是你想亲我吗？”
“是个屁！”
“你怕了。”
“我怕什么？”
“你害怕亲我。”
“笑话，说得好像你敢似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
林松雪忽然逼近。
陶方然*下意识后退，直至脚跟撞到林松雪的床，退无可退。
林松雪抬手揽住她的腰，逼迫她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
林松雪的眼睛直勾勾的。
“你怎么确定我不敢亲你？”
“……”
太有压迫感了，也太有侵略性了。
那种美丽的、如烈火般致命的侵略性，让人愿如飞蛾扑火。
陶方然顿时哑然。
这一瞬间，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玩脱了。
第一次。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玩脱了。
不对，还没有玩脱。
林松雪还没亲上来给我看看呢。
但我可不能真让她这么做。
“你敢，我不敢。”
她又能伸能屈了。
林松雪看着她：“怕了？”
陶方然：“怕了，怕便宜了你。”
能伸能屈，但嘴硬。
林松雪笑了一声：“既然如此，我失忆的时候怎么一直在便宜我？”
陶方然：“……”
陶方然继续嘴硬：“因为你失忆的时候可怜，我这个人富有同情心。”
林松雪问：“我现在不可怜吗？”
陶方然：“你现在哪里可怜？”
林松雪：“我哪里都可怜。”
陶方然无语了：“你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赶忙抽回自己的手，推开林松雪，故意道：“我就说你这人还是失忆的时候招人喜欢。”
然后就跑了。
挑衅失败，溜之大吉。
林松雪被留在原地，手缓缓垂落。
她看着陶方然离去的方向，静默许久。
你就只喜欢失忆的我……
第39章 好，上钩了。
“好失败啊。”
陶方然戴着耳机，独自坐在院子里看着雪花飘落，万分感慨。
“我怎么每次都会输给她……”
云犹青安慰道：“是我们然然太善良了。”
又说：“要不下次你试试跟她杠到底呢，她敢这么说，未必敢这么做是不是？”
“不行，她真的敢，”陶方然缓缓捂住脸，“她的眼神告诉我，她真的敢。”
如果她刚才不出声认怂，林松雪一定不会放过她。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她们都会做——只要能把对方拉下水。
从这个方面来说，她们算是志同道合。
她才不稀罕这种志同道合。
她要的是林松雪认输！
云犹青的声音再次传来，有点诧异：“什么，她居然真的敢亲？那她还挺……还挺神奇？”
陶方然：“嗯？神奇？”
云犹青开始分析：“你看嘛，她说她不讨厌你，可是又要报复你，让你继续当她的女朋友，报复你又不介意亲你，那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还好吧。”
陶方然对此反而可以理解。
“她失忆的时候，我也亲她了啊。”
“可是你愿意亲她是因为她是你的梦中情脸，”云犹青疑惑道，“她愿意亲你，难道因为你也是她的梦中情脸吗？”
“这必不可能！”
陶方然直接一票否决。
喜欢？
林松雪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她那副样子，怎么可能会喜欢人呢？
她长得就一副要断情绝爱，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样子！
“所以就很神奇呀，还怪怪的，”云犹青说，“哪里都怪怪的……”
陶方然理解她纠结的原因，出声道：“别想那么多，她那个人就是纯坏。
“别看她长得像高岭之花，其实一肚子整人的坏水，而且手段比我多多了，也豁得出去。
“她当年可是为了能给妹妹出气，顶着被通报批评的风险也要带着违禁物上学。
“有这等决心毅力，整我？不在话下。”
云犹青：“？”
云犹青：“嗯……这是否有点灭自己威风长她人志气？”
诚实的大明星：“事实，事实。”
“那你还跟她斗啊？”
“斗啊！”
“这就是人类的胜负欲！”
战斗已经打响，她绝不轻易退缩！
云犹青看了一眼手机。
奇怪，怎么感觉手机燃起来了。
“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云犹青爱莫能助，“加油，我们的大明星。”
通话中断。
陶方然取下蓝牙耳机。
刚摘下来，她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然然。”
她扭头往院门看去——林松雪。
眉头不自觉皱了皱。
这人又喊她然然了。
林松雪最近老是冷不丁地就喊她一声然然。
她要不是在她失忆时听习惯了，这会又得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林松雪正朝她走过来，后头还跟着一只黏人的小猫。
“干嘛干嘛，叫我干嘛？”
一遇上林松雪，陶方然就不会好好说话。
林松雪在她面前停下。
“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做什么？”
“坐着，有事？”
“关心你，怕你被冻感冒。”
“喔唷，那我真是谢谢林总的关心。”
“不客气，分内之事。”
陶方然没接话。
气氛忽然沉默下来。
小咪在雪地里跑了两下，又回来在扒林松雪的裤腿。
林松雪弯腰把它抱起来。
它把脸埋在林松雪怀里不出来，不愿意下地了。
两个人都在看小咪，也看出小咪被冷到了。
林松雪将小咪抱得紧了一点。
“天气很冷，进去吧。”
陶方然屁股坐得更稳了：“你要进你进，管我干什么。”
林松雪：“……”
又来了。
又在故意跟她对着干。
没关系，她是《陶方然心理学》大师。
“你一个人呆在院子里，是不敢进屋了吗？”
陶方然：“？”
林松雪：“因为怕我，所以不敢和我呆在同一屋檐下。”
陶方然：“？？”
林松雪微微一笑：“不然你刚才跑什么，又大冷天的一个人坐在外头干什么？”
陶方然：“……”
她不屑地嗤笑一声，立马就站起来了。
“搞笑，我怕便宜你不等于我怕你，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让让，我要进屋了。”
林松雪让了。
陶方然与她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林松雪见状，轻轻摸摸怀里的猫，也跟着走了上去。
唉，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好地跟她说话？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喜欢上我？
正思考时，眼前的人停下了。
她看着她折回自己身边，一把抱过她怀里发懵的小咪。
然后，跑！
林松雪：“？”
“陶方然你幼不幼稚！”
幼稚的陶方然已经抱着小猫跑没影了。
溜得很开心。
虽然从未挑衅成功。
…
又到了睡觉的时间。
又到了陶方然作妖的时候。
林松雪靠坐在床头，怀里抱着小咪，一边摸着一边看陶方然绕着床左三圈右三圈地转。
令人费解。
“你在干什么？”
“研究。”
“研究什么？”
“如何高效地让你在这几天里彻夜难眠。”
“……”
这种课题就不必高效了，甚至没有研究的意义。
不过陶方然的话反倒提醒她了。
过了这几天她们又要回到各自的生活里，互不打搅地过着。
就算她主动，她又有什么理由能让陶方然像这样和自己同床共枕呢？
不说同床共枕，她们甚至还没同居。
同居……
林松雪轻轻揉着小咪的脑袋，不言不语。
她应该先想办法让陶方然跟自己同居，像她失忆时一样。
或者说，刺激陶方然答应同居。
有了思路，林松雪抬眸看向百折不挠的陶方然。
“你就这么想赢我一次吗？”
陶方然站定：“是，这也是你的报应。”
林松雪又说：“可你总是输给我。”
陶方然：“……”
陶方然：“迟早有一天能赢。”
“哪天是那一天？”
林松雪气定神闲地望着她。
“年后就要开工，到时候不常见面，你还有时间来赢我？”
陶方然思考，启声：“抽空。”
“……”
一听就不会经常见面。
林松雪直接出手：“或者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跟我住。”
“？”
陶方然很诧异：“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林松雪一脸淡定：“听到了，我说，同居。”
陶方然更惊讶了：“你果然是个变态。”
林松雪：“？”
陶方然：“哪有人邀请别人住自己家里骚扰自己的啊？”
林松雪：“你也知道你这叫‘骚扰’？”
陶方然还嘴：“你知道我这叫‘骚扰’还邀请我和你一起住，你真变态你。”
“这不是变态，”林松雪说，“是了解。”
她平静地看着陶方然的眼，语气毫无波澜：“因为我了解某个人怎么样都赢不了我，但我又很好奇某人还有多少花招，所以愿意邀请你和我一起住。”
她完全不给陶方然反应的余地，继续刺激着：“怎么了，是不敢吗？”
“不敢就乖乖认输，躺下睡觉，不要折腾。”
说完，她先一步抱着小咪躺下。
这招主要是在演她对陶方然胆小的不屑，进一步刺激陶方然。
只要抛出这个饵，鱼往往就要上钩了。
“不敢？呵，看不起谁呢？”
——好，上钩了。
林松雪克制着，面无波澜地坐起身。
“这么说，你同意了？”
“还没有。”
陶方然坐下，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我刚想了想，有些话必须提前说。”
“嗯？”
“第一，我不可能让你住我家，所以要住也是我住你家。”
“嗯。”
“第二，我不能白住。”
“？”
直觉告诉林松雪：不对劲。
陶方然看见林松雪露出警惕又不解的表情就开心了。
这就对了。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双手环胸，高傲道：“我屈尊降贵——”
“屈尊降贵？”
“嘘！不准打断别人说话，没有礼貌！”
“……你继续。”
陶方然重新整理了一下，再次开口：“本人屈尊降贵去你家住，是你的荣幸。”
林松雪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直接说重点。”
陶方然张口就来：“你得付我入住费。”
林松雪：“我付你入住费？”
陶方然：“是的，没错。”
林松雪再次确认：“我出房子让你住，我还要付你入住费？”
她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陶方然唇角一下就扬了起来：“对啊，怎么样？”
离谱吧？无语吧？
觉得莫名其妙吧！
林松雪你赶紧拒绝吧，拒绝了这一把就算我赢了！
为了赢林松雪一次，陶方然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
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让林松雪吃瘪，只要能让林松雪无言以对，那就是好方法！
“可以。”
林松雪的声音倏然落在她耳畔，显得是那么的平静。
“我付你入住费。”
“？”
“还有别的问题吗？”
“不是，等会？”
“看来是没有了。”
“？？？”
“年后欢迎你入住，室友。”
“啊？”
陶方然已经懵了。
“好了，睡觉吧。”
林松雪重新躺下，心里很开心。
失忆的林松雪能和陶方然同居，恢复记忆的林松雪也能。
陶方然还在发懵。
她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她怎么都不反驳两句？
她不是应该拒绝吗！
为什么我一点赢了的感觉都没有啊？！
第40章 你是不是疯了？
陶方然感到疑惑，她不能理解。
她还不让林松雪睡觉。
她爬上床去，拍拍林松雪：“醒醒，别睡。”
林松雪翻了个身，睁开眼看向她：“做什么？”
陶方然眉头皱得死紧。
“林松雪，你真的要给我钱？”
“嗯。”
陶方然更不理解了。
“你是不是疯了？”
“没疯。”
陶方然的眼神已经是在看一个疯子了。
“没疯你能答应给我钱？”
林松雪抬起手，撑着脑袋，还是那么的镇定自若：“不是你想要吗？”
“你不会拒绝吗？”陶方然说，“你应该拒绝并感到诧异，哪个正常人会答应又出房又出钱的？？”
“你忘了？”
林松雪忽然反问了一句。
陶方然没反应过来：“什么？”
林松雪面不改色：“我有病。”
陶方然：“……”
林松雪：“所以我喜欢又出房又出钱。”
陶方然：“…………”
好半天过去她才吐出一句：“我现在真的很难评价你这个人。”
怪，怪得要命。
以前明明那么高冷的一个人，现在居然这么不要脸！
“看来那场车祸真的改变了你很多。”
林松雪：“……？”
陶方然很感慨：“所以人还是要小心点，不要出意外。”
林松雪更无言以对了。
她就这么想的。
她就这么迟钝。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笨？
“你到底要不要我的钱？”
“吃你的住你的，再拿你的钱？”
“嗯。”
“是你之前修养的那栋别墅吗？”
“可以是那里。”
“那我要，”陶方然说，“能白赚你一笔，我干嘛不要？”
虽然过程没有让她在精神上有所愉悦，但结果起码是好的——林松雪的钱包要大出血了！
“把侧卧收拾出来，本人年后就拎包入住。”
林松雪的唇角不自觉上扬，又压下去，继续装淡定。
“好。”
陶方然偏偏在这时转头去摸小咪，没有捕捉到那一丝细微的得逞后的笑意。
她一边摸猫一边想：林松雪你完了，你的大麻烦来咯。
同居之后她有的是时间，有的是精力，给林松雪制造麻烦！
林松雪开口问：“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陶方然：“不可以。”
林松雪：“又有新招了？”
陶方然：“不告诉你。”
林松雪和她眼对眼。
两个人就这么看了对方一会。
片刻后林松雪先躺下：“睡了。”
陶方然看着林松雪闭上眼。
她默不作声。
其实这会她脑子根本没什么捣乱的新想法。
还是那老三样：叫醒、放录音、横着睡。
确实没新意。
但是管用。
上次林松雪就让她换个姿势睡了，显然是被打搅到了。
那就继续用这个。
方法不在新，管用就行。
陶方然转身拎起枕头，继续给林松雪添乱。
林松雪感觉到了。
因为她的腰上又多出一条腿。
“……”
“陶方然，你确定要这么睡觉吗？”
“嗯，我确定。”
林松雪睁开眼，看向非要和自己睡出一个直角的人。
“这么睡你自己舒服吗？”
陶方然：“舒服死了。”
林松雪呵了一声：“睡着后你脚都伸不直。”
陶方然支起身子：“你怎么知道我睡着之后的事？”
林松雪不说话了。
陶方然恍然大悟：“不会是被我踹醒了，睡不着吧？”
她笑了一下，心安理得地把脑袋放回枕头上：“那我就更要这么睡了。”
林松雪说：“幼稚。”
陶方然说：“诶～我就幼稚。”
她的快乐就是建立在林松雪的痛苦之上。
抱歉，她就是如此幼稚歹毒。
要怪就怪林松雪要坑她。
“陶方然，这是我的床。”
“你的床我也要这么睡。”
下一秒，她看见林松雪忽然起身，靠了过来。
俩人眼对眼。
林松雪伸手，抽走陶方然的枕头。
陶方然脑袋瞬间落在床上。
猝不及防。
她看了眼被放回床头的枕头，再看向霸道的林松雪。
“你要干嘛？”
“抱歉，我要整理我的床位了。”
“？
“诶！你干什么！”
她被林松雪打横抱起。
“我说了，整理床位。”
话音落，人也被放下了。
脑袋对着床头。
被迫调整睡姿的陶方然：“……”
林松雪力气真的很大。
刚躺下不到两秒，她立马挣扎起身。
听话就不是她陶方然了！
结果被林松雪一把捞了回去，抱在怀里。
陶方然懵了。
现在林松雪就在她身后，贴得很近。
她的手被林松雪抓着，两只都是。
她甚至能闻到林松雪身上的香气，原本淡雅清新的香味在此刻分外清晰浓烈，让人无处可逃。
林松雪像一把锁，落在她的身上。
“你——”
“别乱动。”
“……”
她难道意识不到吗？
她们此刻的动作有多暧昧，有多亲昵，就像一对真正的情侣。
她们甚至十指相扣了！
“林松雪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她抬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林松雪睁开眼看了一下，又闭上，话说得那叫一个淡定：“给你上锁。”
说完还扣得更紧了。
“……”
陶方然开始别扭，开始不自在。
别扭得她开始找理由逃脱。
“林松雪，我现在也伸不直！”
林松雪贴这么近，抱这么紧，她都不敢乱动了！
“能伸。”
“不能！”
她不说还好，一说林松雪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像怕她跑了。
她闭着眼，轻轻靠着她。
“那就不直吧，你本来也是弯的。”
陶方然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的？”
刚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
她要是个直的还能有今天的事？
她但凡是个直的也不会在烟花下和她接吻。
——啊啊啊被她抱着，我脑子都不清醒了，净说废话！
但这不是林松雪的答案。
林松雪的答案是：“我看过你微博。”
这个答案是真的让陶方然愣住了。
“你居然看过我微博？”
“嗯，我一直都在看。”
林松雪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显得那么轻，像月光一样轻。
陶方然瞬间哑然。
她们从前几乎不联系，对彼此毫不关心。
起码她是这样的。
她以为林松雪也是这样的。
她以为林松雪对她的一切都毫不在意，自然也不会看她的社交平台。
可是林松雪说她看过。
一直都在关注。
什么啊……
我这心里头冒出的这点惊喜是什么啊？
哦对，确实是令人惊喜的。
林松雪，那个高冷的林松雪，原来也会看别人的微博。
“你居然会看我微博……我还以为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呢。”
林松雪听见这话，缓缓睁开眼。
“我并不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她看不见陶方然的表情，但她可以看到陶方然柔顺的长发，看见她莹白的耳尖，看见她白皙的面颊，还有她露出来的脖颈。
这一切都是她所感兴趣的。
这一切都是她。
还有陶方然的声音。
但陶方然的声音在说：“哦对，你对看书感兴趣。”
林松雪：“……”
“除了看书呢？”她问。
“还有整我。”陶方然回答。
“……”
林松雪伸出手。
“啊！”
陶方然吃痛地捂着额头。
“你干什么！”
林总平静地弹完人家的脑袋又收回了手，还不回答人家的问题。
“睡觉吧。”
陶方然：“？”
她就知道，这人喜欢整她！！！
“放开我林松雪！”
“不放。”
“我好好睡觉，不整你了，真的。”
“不信。”
“我发誓。”
“你发，我不信。”
“林松雪！”
“嗯？”
句句有回应，句句不答应。
陶方然还在挣扎：“再不放开我，我就要生气了！”
说完这句话，她感觉身上的束缚顿时松了，十指相扣的手也随之松开。
趁此机会，她往旁边一滚。
成功逃离林松雪的怀抱。
但她们面对面了。
林松雪正在看着她，静静的。
陶方然正要得意一句“被我骗了吧？”，就看到林松雪朝自己伸来手。
那只手落在她的头上，很温柔地摸了两下。
林松雪的声音随之落在她耳畔：“别生气。”
——我不会做你不喜欢事。
没由来的，陶方然脑子里闪过这句话。
是林松雪在失忆的时候对她说的。
那时候她们也像现在这样躺在一起。
那时候的林松雪特别喜欢她。
现在的呢？
起码不讨厌她了。
还知道让她别生气。
不对啊，林松雪这是怕我生气吗？
她居然会害怕我生气？
有点奇怪。
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但这话让她莫名其妙地感到愧疚。
她骗她的，她却当真了。
陶方然像被卡在这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结果就被林松雪发现了。
“你骗我的？”
陶方然：“……”
遇事不决，笑两声好了。
“哈哈，怎样？打死我？”
张口就来的挑衅，根本控制不住。
林松雪当然没打她。
但是林松雪又上来当八爪鱼了。
“放开我！”
“不放，你今晚就这么睡。”
“抱着我你也睡不好好吗？”
“你怎么知道我睡不好？”
“？”
好熟悉的句式。
林松雪抱着她，拍拍她脑袋：“好了，不闹了，好好睡觉。”
陶方然：“……”
她被迫窝在林松雪的怀里，不说话了。
奇怪，林松雪真的很奇怪。
她居然愿意抱着她睡一个晚上。
陶方然的目光往下落。
她很坏地用膝盖顶了林松雪一下。
然后连腿也被林松雪的腿锁住了。
陶方然沉痛地闭上眼。
完了，彻底被锁死了，连骚扰的机会都没有了。
“小咪要睡觉，不要打搅它。”
“你弄出的动静比我大多了好吗？”
“从现在开始。”
“……嘁。”
林松雪又摸了摸陶方然的脑袋，可是这次的语气很温柔，像在哄着她：“然然，乖一点。”
“……”
陶方然的眉头皱了起来。
更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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