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徽就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帝了。

且外,一旦废太子遇刺的真相公诸于世,这个真相将会把?卧佛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卧佛自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就绝不能让废太子活着,赶忙派遣一众埋伏在地宫当中,打算开棺验尸,但刚好就碰上了两位罗生?堂党人。

这是?一桩秘密行动,死?士们不能留活口,他们必须全力杀死?两个窥探秘密的人。

血战一触即发,两人杀得酣畅淋漓,地宫里?尸骨成?山,血流成?河,鲜红不仅染红了他们的衣衫,也染红了那一座空棺。

鹰扬每看那空棺一眼,脑海里?就想起一阵剧烈的刺痛,但这一回,他跟自己较上劲,他非要回忆什么来?不可。

他不想再?当一个没名没姓、只?能活在黑暗里?的人了。

谢瓒静谧地注视着鹰扬的面部表情,握剑的手微微紧了一紧,那些死?士看敌不过他们,顿生?歹计,纷纷改射火簇,准备烧了这座废太子的地宫!

谢瓒意识到局面不妙,眼底晦暗一片,鹰扬道:“他们打算烧毁地宫,快离开这里?。”

但迟了一步。

簌簌簌

漫天淬了烈火的箭簇,如漫天暴雨似的疾射下来?,地宫成?了一片火海。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喜欢我

【第?八十九章】

死士们共同织成一张大网, 封锁住了地宫的出口,随后他们射出淬了烈火的箭簇,它们犹若一场盛大的赤色暴雨, 吞没?了被困在其间的两人。

看着熊熊烈火舐到了空无一人的棺木上,看着烈焰熏天, 看着谢瓒的身?影倒映在橘橙色火光之中,鹰扬怔愣地说不出话来,四肢被一种痉挛之感深深攫住,僵在原地, 根本动弹不得。

大脑的刺痛感也?愈发?强烈,脑海里?持续回荡着一句空灵而决绝的话,不知是谁在对他说话“因为是你是个被废的皇族了, 被放诸在这荒僻的国度里?,你活该被烧死。”

“就让熊熊大火烧死你罢。”

“赵溆。”

脑海里?那个女人说出了他真实的名字, 赵溆。

这就是他真正的名字吗, 他不叫鹰扬, 他叫赵溆。

可是,赵溆是废太子啊, 他不是很多年前?病死在了西羌么, 为什么, 他还活着,并且活到了现在?

在熊熊烈火之中,鹰扬深深望向了谢瓒,迷惘又困顿地道了一声:“为什么?”

他就像一头困兽,困囿于一座名为“过去”的牢笼之中,他必须将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世找回来,而谢瓒, 他知道一切的真相?。

他是一切谜底的钥匙。

男人逆着火光而立,炽盛的火光描摹着他清冷的身?影轮廓,火光褫夺了一切实质,只剩下冷峻的线条轮廓。

谢瓒看到了鹰扬困兽般的挣扎,但他没?有去救他于水火之中,选择用冷静的语气问:“什么为什么?”

“我是赵溆,就是那个废太子,对不对?”鹰扬有些恼火愤懑,“为何?你不告诉我我的身?世?”

谢瓒冷硬的心口融化了一小块,连呼吸都?轻了一分?,试探性?问:“所有事情,都?记起?来了?”

“没?有……”鹰扬摇摇头,他表情仍旧是深陷一片痛苦的恍惚之中,“脑海里?有个女人说要烧死我,我被皇族驱逐,她选择烧死我之前?,喊了我一声‘赵溆’。”

谢瓒喉头喑哑,深吸了一口气:“还回忆出来什么?”

话音刚落,他就被陷入暴怒状态的鹰扬一剑抵着脖子抵在棺木上。

鹰扬怒问:“堂主……不,我该叫你谢相?,当?年是你陪我去西羌为质,听说我为质七年,但我现在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看到大火就会暴怒,我对烧东西难以言喻的执念,凡此种种,你都?知道隐情对不对?但你偏偏不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是谁?!”

谢瓒听着听着就被气笑了,一脚反踹中鹰扬的腿,这一脚用了蛮劲,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鹰扬吃了一疼,狼狈地退开了几步。

谢瓒漫不经心地擦去脖子的一块破皮渗出来的血,捋平袖裾上的褶皱,淡声道:“那个说要烧死你的女人,叫宿容棠,是当?今的太后娘娘。”

“宿容棠……”鹰扬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脑海里?刺痛感非常强烈,几乎要超出了承受的氛围,他捂着脑袋跪蹲在地上。

偏偏谢瓒熟视无睹,继续火上浇油:“宿容棠有个儿?子,名叫赵徽, ????? 从西羌回归大嵩以前?,你交代过我,要特别关照这个孩子。”

赵徽。

鹰扬眸瞳一缩,脑海里?轰然浮出了一些记忆片段。

一个饱受欺凌的小小男童,鼻青脸肿的,好不狼狈,他无措地瘫在雪地里?哭,有个少年走过去,朝男童伸出手,把他拉了起?来,少年对男童说:你以后受了欺负,只管到东宫里?来找皇兄,皇兄替你出气。”

小小男童就是赵徽,是他的皇弟,是他的亲人。

鹰扬心律如擂鼓般滚动,额庭蒸出了一片细密的冷汗,不可置信地发?问:“回归大嵩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记忆我都?记不来了?”

他心急火燎的朝谢瓒怒吼:“你告诉我啊!”

“因为您尝试过了断自己,与其死于宿容棠之手,您宁愿自裁”

鹰扬猝然愣怔住了:“……自裁?”

谢瓒眼底含着一丝浓郁的忧戚,这些年他一直把守这些陈旧的秘密,从不宣诸于人,它们压在他心底久矣,从此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他以为终其一生,自己都?可以不会再去触碰这些秘密了,但时?局所迫,他必须唤醒沉睡的故人,这些秘密也?不得不逐一开箱解码。

火光映照在谢瓒的五官轮廓上,将他的面部映照得半明半暗:“五更夜,就是您自行研制的毒药。当初您交给我的时?候,也?给自己留了一小瓶,等我赶到您所在的宫宇,发?现您喝了不少,早已人事不省,我带您去寻卢阔医治。后来,您活下来了,但失去一切的记忆。”

鹰扬猛地朝后趔趄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