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归元垂下来的眼皮动了动,似乎是相信了但还有些怀疑:“你们怎么就那么肯定我爹就是你们要找的鲁王世子?你们见过他?”

刘县丞眼微不可查的闪烁了一下,遗憾的道:“是属下等来迟了,没能见上世子爷最后一面,是属下等毕生遗憾。两位殿下和世子爷长得非常相像,尤其是大殿下,相貌堂堂,丰神俊朗,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神态,足足像了七八分,但凡是见过世子爷的人,只要一眼就能确定您就是世子爷的儿子。”

路归元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这张脸是异能和改造的时候,尽量提取了路老爹,张氏,还有自己前世容貌的最优良最适合自己的基因进行改造,为了不显得女气,容貌像他只有两分像张氏,剩下的四分像路老爹,四分像前世的容貌。

刘县丞的话可能有些夸张,但也差不多是熟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跟路老爹的关系。

“既然我和世子爷也长得这么像,你们应该一看到我就确认我的身份了吧?怎么不但不恭敬的下跪喊我大殿上,还想要对我动用武力?恕我直言,这很难让我相信你们的忠心呐。”路归元似是抱怨又似是谴责威胁。

刘县丞诚惶诚恐:“大殿下恕罪,是属下和吴将军想要估量一下大殿上的本事,才故意这样做的。也只有看到殿下的真本事,才能让属下等心里更清楚该辅佐大殿下还是三殿下,并没有冒犯大殿下的意思,还请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则个。”

若是一般的上位者在还没有彻底收服手下的时候,听了这话就算心里再有气,也会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装作不在意。

可惜路归元不是这样的人,“那可真抱歉了,我就是个很小肚鸡肠的人。你们想要我原谅,至少也得有个表示吧?额,也不用你们做什么,都跪下给我磕个头就行了。”

吴将军和他的士兵们全都变了脸色,怒瞪路归元。

吴将军:“士可杀不可辱!殿下不要太过分!”

路归元脸上的惊讶非常夸张:“属下给主子磕头不是天经地义吗?更何况你们还冒犯了主子,只要你们给我磕个头已经是少爷我大度了,怎么在你眼里就是侮辱了?我看,你会这么想定然是因为根本就没把我当你们的主子吧?所以,其实你们说的这些都是在骗我?”说着脸色一肃,眼里露出杀机。

吴将军和刘县丞顿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自己像是被防护盯住的猎物,额头缓缓的伸出来了。吴将军承受着最大的压力,眼里露出深深的忌惮和戒备,手中的长刀握得更紧。

刘县丞连忙打圆场道:“殿下误会了,吴将军并不是那个意思,吴将军和属下都是把殿下当主子的,完全没有要冒犯殿下的意思。给殿下磕头,那也是天经地义。”说着赶紧去拉扯吴将军的领袖。

吴将军的脸上全是抗议,刘县丞背对着路归元,嘴唇翕动,无声说了几个字,吴将军这才脸色松动,忍着屈辱朝路归元单膝跪下,随意抱拳,还别过脸不愿去看路归元。

其他士兵也稀稀拉拉的跟着单膝下跪。

刘县丞讨好的道:“殿下您看,吴将军和诸位儿郎都是忠心殿下的。”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路归元有精神力,能清楚的感觉到刘县丞刚才说的那几个字,正是“王上的大业为重”。

路归元心里冷笑,既然要演那就演的更逼真点好了,看谁先撑不住。

于是不满意的挑剔道:“怎么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而且还是单膝下跪,说好的下跪磕头呢?你们就想这样糊弄我?把我当傻子呢!”

那样子要有多嚣张就有多嚣张,简直能气死个人。

吴将军和那些士兵们喷出火来了。

刘县丞疯狂给他们使眼色,急得满头大汗。

吴将军坚持不愿意磕头。

路归元加把劲的道:“看来你们的确是在驴我,既然这样我就不伺候了,我这不成器的弟弟也由我带回去,有我在你们休想利用他。”

吴将军和刘县丞齐齐变色。

刘县丞又疯狂的朝吴将军使眼色。

吴将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放上另一只膝盖,俯下身体,结结实实的路归元磕了一个头。

上峰都这个样子了,下面的士兵们也只能忍辱负重纷纷给路归元磕头。

刘县丞笑呵呵的道:“殿下这回满意了吧?”

路归元定定的看着他:“就差你了。”

“……”刘县丞微笑的笑容僵住了,差点维持不下去。

刚站起来的吴将军和他的士兵们都对刘县丞投来幸灾乐祸的眼神:为了王上的大业。

刘县丞很快就维持住脸上的笑容,很自然的跪地给路归元磕了一个头,头低下的时候,眼神阴鸷怨毒,像随时准备噬人的毒蛇,再抬头的时候又立刻回复原来的温和恭敬,真像一个忠心耿耿为主子着想的好下属。

路归元却嫌弃的道:“明明是我大人有大量没有惩罚你们的冒犯之罪,只要你们磕个头而已,却弄得好像我要把你们怎么样一样。你们可真是最差劲的下属了。”

吴将军等人气得想吐血,刘县丞依然笑眯眯的道:“还请殿下见谅,他们都是野惯了,又是第一次见到殿下才会这样。以后和殿下接触多了,就会被殿下的雄伟气度所折服了。”

路归元点头表示赞同,脸上露出悲伤怀念的样子:“说起来我爹离开也走了有十年了,都快忘记他老人家长什么样子了,你们来跟我说说他以前的事情吧。”

刘县丞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给了吴将军一个大功得成的眼神,便滔滔不绝的说起鲁王世子的二三事。

说这位鲁王世子有多么的雄才大略,才华横溢气度不凡。对他们的这些属下有多好多好,众人都非常信服敬重他,认为他是继承鲁王之位的不二人选。

随着时间推移,吴将军和那些士兵们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放松得意,看路归元的眼神也是越来越阴狠,渐渐带上了些许杀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忍辱负重和表面上的恭敬。

他们还趁着刘县丞吸引住路归元的注意力的时候,悄悄的挡在路老三的身前,有人暗中扶起路老三,一点一点的往外挪。

路归元似乎听得很入神,还不时的点点头,然后像是不经意一样,瞥了一眼路老三:“老三,刘大人在给我们讲父亲的往事呢。你不恭恭敬敬仔仔细细的听着,想要去哪里?圣贤书就是教你这样不孝敬先人的?给我老实待到角落里,哪里也不许去,否则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路老三和给他打掩护的士兵们都僵了一僵,无助的看向吴将军,吴将军挥手示意他们把路老三扶到一旁坐着。

路归元崇拜的问道:“我爹他跟士兵们同吃同住,还带兵冲锋陷阵?”

刘县丞笑道:“这哪能啊?世子爷千金之躯,王爷哪里舍得让世子爷吃那样的苦?更别说带兵冲锋陷阵这么危险的事了。”

“哦,我想也是,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吃这样的苦?”路归元说的随意,眼帘微垂着住眼里的寒芒,似是不经意的问道:“那个代替他去死的死士跟他长得很像吧?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迷惑住皇帝的人?”

刘县丞以为他是真的相信了,渐渐放松了警惕,不在意的道:“那是王爷千挑万选给世子爷找到的替身,从小就养在世子爷的身边,论容貌和气质就像了九成九,就算是属下等熟悉世子的人,一眼看去还真分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为了安抚路归元,他又继续道:“如今已经寻回了两位殿下,王上也会按照鲁家的规矩,给两位殿下挑选合适的替身死士。”

路归元继续问道:“图桑王就想要你们这么点人杀去京城?是不是有些太过儿戏了?还是说你们准备悄悄通过将士兵偷渡入洛水,再从地下暗河藏在这里?”

刘县丞道:“正是,如今这暗河正是半干涸的时候,军中的儿郎们都是好手,从暗河游过来并不在话下。”

“不是说海边有孟康孟将军的水师拦住吗?你们的船又怎么能躲过他的拦截进入到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