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嬷嬷疑惑,“这瓦片怎么突然就碎了掉下来?”
厉怀明“呵,说不定是某只大猫跳上屋顶把瓦片给踩碎了。”
屋顶上的路大猫……
突然听到厉怀明的心里话,太过激动把瓦片给踩碎了……
胡嬷嬷又追问了一些关于路归元的事。厉怀明不想多谈只含糊过去。
又问起了侯府的情况,其他人都没有什么不同,就是那位安姨娘在厉怀明离开京城没多久就不见了,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对于这个安姨娘厉怀明心情是非常复杂的。以前以为自己是萧氏的亲子时,常常听萧氏诋毁这个安姨娘,他听多了也不免对安姨娘产生几分偏见。
可等他知道真相之后,才知道安姨娘为他付出了许多。若不是有当年的换子,那么被养废的人就是他了。
得知她失踪,他还是很担心的,想着若是可以,定然要让人去寻找她的踪迹,只希望她千万不要落到萧氏的手里。
不过现在首要的是先见上父亲一面。
整个侯府一直都是由萧氏把持着,厉怀明最好还是不要贸然出现在武定侯府。
厉怀明“您现在有没有方法给我父亲传讯,我想见他一面。”
胡嬷嬷有些犹豫,因为这些天的武定侯表现的太过冷漠,她厉怀明会再次受到伤害。
可厉怀明坚持,她只好道“大高现在就跟在侯爷身边办事。可以让他给侯爷传话。”
厉怀明点头“那就有劳大高哥了。”
告诉了胡嬷嬷他在哪里落脚之后,厉怀明便悄悄地离开了胡嬷嬷的家回到客栈。
一直到第二天,门外传来轻轻的,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这是小时候和胡大高约定的暗号。厉怀明一喜,连忙去打开门,门外果然站着两个非常熟悉的人。
“爹!大高哥!你们来了!”厉怀明压低声音,欢喜的道,然后把他们请进来。
胡大高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少爷,眼里是尽力克制的欣喜和心疼,很想过去抱抱他揉揉他的头发,说句辛苦委屈你了,只是碍于武定侯在这里,不敢表现得太逾越。
武定侯进门之后,也是眼神复杂的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却是非常的冰冷“你不该回来。”
厉怀明凤眼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爹,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话?”
武定侯别过头,用冷漠的声音道“对于你我已经无话可说。我已经对外宣布,将你逐出家门,你已经不是我厉家的人了。赶紧离开京城,以后都不要再回来!”
“不行!我不会走的!”厉怀明厉声反驳,像个受了天大委屈却反而被父亲责骂的孩子“为什么?你明知道我是被陷害的!我没有跟人私奔!都是萧氏和厉怀安算计我!你怎么能不给我主持公道反而要我离开?”
武定侯却没有如以往那样放柔了声音温柔的哄着他,而是继续用冷漠的声音,说着绝情的话“不管怎么样,你都已经破身嫁人了,那就是欺君之罪!我已经舍下这张老脸,抵上厉家历代积累的功勋,才求得圣上网开一面,只要你不出现在京城,圣上就不会追究你的欺君之罪。你离开京城,才是对你最好的。”
厉怀明抓住他话中的漏洞,欣喜的道“你是为了我才去求圣上?也担心我才让我离开京城的?爹,您放心,那两个算计我的老仆都被我抓住了,只要把他们带到圣上面前,说出真相,指出幕后黑手,就一定能求得圣上原谅。我也可以回到武定侯府了。”
一旁的胡大高也愣了愣,脸上也露出喜色“真的吗?太好了!侯爷,这样就能证明明少爷也是被人算计的,算不上欺君之罪,圣上那么开明,一定会原谅明少爷的”
武定侯的身形顿了顿,身侧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然后冷酷无情的道“不行。”
厉怀明和胡大高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为什么?”厉怀明因太过惊愕震怒,以致声音有些尖利,然后他就听到武定侯一字一句说出了让他心脏破碎的话“因为,你所说的幕后黑手是我的夫人和嫡子。”,,,
正文 第20章 第 20 章(捉虫)
“那我呢?我就不是您的儿子了。”厉怀明难以置信,声音凄厉的质问。
武定侯“你只不过是一个庶子,如何能和他们相比?”
厉怀明震惊失望的摇摇头,眼眶有些发红,“不,不该是这样的!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武定侯藏在袖子里的手握得更紧了,整个人都紧绷得像一个拉开的弓身,声音还是那么平静而冷漠“因为以前我以为你是嫡子。你只是顶替了安哥儿的身份,才能享受到那样的宠爱,现在真相被揭穿,你们两个的身份也该换回来了。你该明白,现在的你不该在妄图得到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离开吧,京城不是你该留下的地方。”
这话字字如刀直戳心脏,无疑是打落了最后一根稻草,打破了厉怀明所有的希望。
虽然早在看到那封婚书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有可能是这样的结果,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在最宠爱他的母亲背弃他之后,就连一向视他为骄傲的父亲也会放弃他。
一心要回来问个答案也不过是他的最后的那点可笑的痴心妄想,不愿意看透现实罢了。
如今现实就这么血淋漓的摆在他的面前,容不得他再自我欺骗下去,他只觉天昏地暗,山崩地裂,明脸色煞白,嘴唇铁青毫无血色,身形晃了晃后退两步。
“明哥儿!”胡大高紧张担心的上前扶住他的后背,连尊卑都顾不上了,张了张想说什么,终还是叹了口气无奈的劝道“明哥儿你还是听侯爷的吧,这也是为了你好。”
厉怀明垂着头眼泪不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低声呢喃着“所以您早就知道刘伯和刘嬷嬷奉了萧氏的命要害我,却默不作声,冷眼看着我落入陷阱,还签下了会将我置于永无翻身之地的空白婚书。明明是你们暗中强行把我嫁人,反而对外说我跟野男人私奔了,还要把我赶出厉家。就因为我不是萧氏亲生的,所以您就能对我这么狠心?”
胡大高看到他这个样子担心不已,看看武定侯,又看看厉怀明,嘴巴张了又张,很想就这样把事实都告诉他。
武定侯身体越发坚硬,背脊挺得越发笔直,若厉怀明此时没有心神大乱就会发现他此时的肩膀正在轻轻颤抖,藏在袖子的拳头捏得骨节几乎要透出皮肤来,嘴上依然毫不犹豫的说着最伤人最无情的话“这是你欠安哥儿的。以此赔罪,也足够了。以后只要你不再出现在京城,就没有人会去找你的麻烦。你离开京城吧。”
厉怀明猛地抬头,扬起下巴,倔强的睁大双眼,拼命的想要止住眼眶中不断滑落的泪水,像只明明伤痕累累却依然骄傲挺起胸膛的小公鸡,“好,如您所愿,我走!真当我有多稀罕做你们厉家的人不成?没了厉家我一定会活的好好的!”
就算要走,他也要维持最后的体面,骄傲的走。
武定侯像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大高,把荷包给他。”然后又对厉怀明道“好歹是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这荷包里的银票就当是你的嫁妆吧,以后,好好过日子……”
厉怀明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侮辱,夺过胡大高递过来荷包,愤恨的道“这算是什么?您最后仁慈的施舍吗?我不稀罕!这荷包还给您!”说着就使劲把荷包扔到武定侯的背上。
“既然我已经被赶出了厉家,我就不再是您的儿子,您也不再是我的父亲!爹,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您,以后我跟你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说完毫不犹豫转身就往门外跑去。
然而才走到门口,肚子就传来剧烈的疼痛,疼得他连站都站不稳,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身体里离开。
厉怀明才想起自己已经有了身孕,大夫嘱咐过一定要好好休息,平心静气,不能大喜大悲大怒,否则有流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