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1 / 1)

说着她偷偷笑话道:“而且我看姐姐你这几日干活儿干地飞快,半点不像想跑的模样。”

挖掘工作全部压到了两人肩头,这是很重的任务,这段时间两人几乎都没怎么睡觉,每天宿在矮山上,排查完一片区域便走去下一片,没有半点停歇,每日只靠念晰早中晚给她们将饭菜送来。

不过今日的饭菜盒里有了点不同的,多了一本地志。

据念晰说是余姝那头特意让她给两人送来的,让她们瞧瞧能不能发现点什么东西,这几日念晰也十分忙碌,说完这话后便匆匆下山了,也没交代这东西到底重要到什么程度。

酒足饭饱后塔塔符儿也没管地上脏不脏,反正这几天她澡都来不及洗,浑身上下说不定比这山间的泥地还脏,便干脆仰面一躺,任由错落的阳光透过已经有些繁茂的枝叶细碎打在脸上,没一会便有了困意,她嘟囔道:“好姐姐,我先睡片刻缓缓神。”

赦赫丽懒声应了句好,她倒是不困,塔塔符儿说得并没有错,她实际上嘴上抱怨,心底对这种差事还颇为喜欢,并无人知晓,她天生爱好解密与冒险,越是危险的事她越爱做,人活在世上实在是有些无趣,流连花丛看美人是一种刺激,做些这样她有预感未来会名垂千史的事也是一种刺激,她其实拒绝不了。

哪怕苦点累点,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山里也没什么娱乐,她便抓起那本书冲塔塔符儿扬了扬,“我看会儿书,待会叫你。”

她刚摸到便瞧着了余姝在里头折起的书页,并且用狂草标注那一页开始是落北原岗的内容,没忍住呦一声,“咱们余大当家还挺细心。”

塔塔符儿已经困极,她胡乱点点头,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梦里她正和春月姐姐逛街呢,还没从街头逛到街尾,她一百零八招撒娇还一招都没使出来,便被一阵大力疯狂摇醒,一睁眼便见着了赦赫丽毫不顾忌形象俯下来酷似驴一般长长的脸,她吓了一跳,顿时清醒了,一把将赦赫丽推开。

“怎么了?”

赦赫丽被推开了也不恼,面上带着狂喜,一手挥舞着手中的这本地志,另一只手则疯狂拍打着塔塔符儿的肩膀,朗声道:“有线索!这本书上真的有线索!”

说罢,她便一把拿起了铁锹等工具,口中喃喃自语道:“容泽东行三里,以为塌陷……”

塔塔符儿差点儿以为自己一觉醒来后赦赫丽便疯了,可细细一听她口中的话又忍不住问道:“容泽是什么?”

“是水沼,”赦赫丽擦了把脸往前走去,“中原人无论给什么东西起名字都要好听,给水沼也起名叫容泽,说是听起来比较文雅。”

塔塔符儿反应过来,扛起自己的工具包连忙跟上她,“以为塌陷是什么意思?”

赦赫丽语气中有些愤愤,“我们被骗了,那块山谷根本就不完全是雨后山崩引起的,是有人故意在雨天引了雷电下来劈成那样的,就是为了把那座邪神像深埋进地底。”

“什么意思?”塔塔符儿还是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

赦赫丽嘴里骂了句爹,“我怎么知道这群蠢货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左不过不是什么见得了人的原因,要么他们供奉这座邪神后觉得控制不住了想要镇压它,要么这尊邪神像就是这么个用法,要埋进土里才能显灵,邪神谁知道邪在哪里?”

但是这群蠢货做出的这些事让她莫名其妙多了这么多工作量,实在是常人难以忍受的事。

作者有话说:

赦赫丽:骂骂咧咧.jpg

我果然是个多情的女人,笔下角色写一个爱一个,比如这章的赦赫丽我就好喜欢,放荡不羁爱自由但是关键时刻很靠谱,还脾气很辣的异域风情姐姐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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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金笼 ◇

这本地志第一回记录是在四百九十二年前, 第二次记录是在四百八十二年前,相隔十年,其中变化最大的只有千矾坊后这一座山。

据这本地志的作者所言,他第一回游历饽齐时并不算顺利, 九死一生, 而及至禄景三十五年, 也就是四百八十三年前中原王兵攻破了弗宓城门,并且长驱直入后, 他终于有了足够的安全感再探索一回这片神秘的土地,他的第一站便是弗宓, 在禄景三十五年同年他便故地重游。

只是此刻的弗宓像是一座死城, 据说城内的数千少女和老妪在中原兵士打进来前已经拎起了菜刀将城内血洗了一轮, 率先被杀死的是她们的兄长和丈夫。

然后她们聚到了大祭司府前,杀去了城门口。

大祭司是弗宓的精神支柱之一, 这群女人凭靠着这个人质登上了城门, 然后当着城中无数百姓的面以及城外聚集的中原兵将的面将大祭司吊死在了城墙上,举高临下看着他痛苦挣扎, 凡敢前来搭救者立斩。

她们做的事震慑住了城内抵抗的兵众,同时也给了她们第二轮血洗弗宓的机会,待到中原兵士等到机会将城门开启时却已经见着了一个身着粗布麻衫的年轻妇人,满脸是血地替他们打开了城门。

她的目光颇为麻木,只极其冷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便握着手中的菜刀向城内跌跌撞撞走去。

这是打饽齐最为诡异的一场战争, 也是中原兵士损耗最少的战争,到了后来, 中原的将领干脆发话, 弗宓抵抗者杀无赦, 弗宓手握菜刀的女人可不动,若见着了快死的可捡回来救治一二。

城内血流成河,最后竟然成了中原这个外来者救下了数名杀红了眼的少女。

当然这种诡异而可怕的场景也只是这位笔者听人渲染过后写下的,他并没有亲自看过,他到达弗宓已经是两个月后了,除了那位大祭司依旧吊在城门口,城内砖缝里还残留些红色的血肉以外,完全看不出这里发生过怎样惨烈的事。

他也急着赶路,只在城内随便瞧瞧便去了城郊,直奔的便是千矾坊后的这座山,因为这座山堪称弗宓第一高,其上植物种类繁多,各种天气现象均能寻见,十分有记录意义,可他刚刚到了哪儿便傻眼了,那座他印象中的高山竟然已经被拦腰折断,而他有过记载的深谷沟壑被断裂的山尖填满。

他所需要研究对比的山不见了,四周高中间低的山也成了三面高,中部与东部几乎平齐的三面环山,甚至平齐处还孕育出了容泽。

那时山才刚刚崩裂不久,尚且拥有明显的痕迹,秀才仔细探查,发现了劈山的中心点在何处,并且根据那处的痕迹判断了这座山绝不可能单纯的死于山崩,而是率先被人在山腰凿开,然后才在雷雨天引天雷劈下来造成的如此齐整的山崩。

他仔细探查了断裂处,发现那里有挖通的痕迹,还有拖行痕迹,很有可能在被劈倒前,弗宓人掏空了里面的一部分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根据他多年的经验,他细细推测了一下放置的东西的位置,记录下后便匆匆离去了。

这位秀才的游记全篇都以十分冷静的语气记录他所瞧见的一切,唯有此处离开的理由有些怪力乱神之说。

“行至晌午,狂风乱作之势令吾寸步难行,烈阳当头,却隐有凉寒刺骨之意,如坠腊八冰天雪地之间,直觉此处不可久留,便也匆匆离去,不复再至此处。”

他说他觉得明明是烈日当头的时候,却感到浑身冷得出奇,直觉有异,所以不敢再过去细看了。

这种走过许多路的人,感知力出奇地好,对自己的直觉也异常信任,这是他们避险的方式之一。

赦赫丽对这位前辈很是信任,而她本人却拥有比这位前辈更加莽撞疯狂的心态,哪怕有地志中怀疑有异的谏言,她也非要过去瞧瞧那里的神坛究竟是什么模样。

当然,最关键的是她怕再找不到神坛弄不清那尊神像究竟是什么,地里的工程再耽搁下去,别说一年半载,就是两三年她都不一定能还完债。在山里待两三年还不如杀了她。

塔塔符儿就单纯多了,她本就是胆大的少女,知晓了书里写的东西也丝毫不惧,甚至拍了拍自己胸前紧紧塞在里衣里头贴着心口的平安符,笑着说道:“春月姐姐过年的时候特意给我求了平安符,没啥要怕的。”

两人扛着工具一路循着书中所说的位置挖了几个坑均无所获,毕竟年代久远,位置没有那么好找,直到傍晚才终于有了一点点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