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1 / 1)

第41章

嗒嗒嗒——

牛筋鞋底与木质地面碰撞出闷响, 响彻在一楼狭长的走廊。

立于讲台的夜蛾正道止住话音,侧过脸向门口望去,落点不同的脚步声交叠响起,提醒着他:来得不止是此时未在教室之中的五条悟。

抬手推了下墨镜,夜蛾正道为自己得出的“正确答案”点头:“果然是你啊,太宰。”

五条悟?

夜蛾正道很自然的无视了自家小孩身后的那只猪:“有什么事吗太宰?”

“嗯?”太宰治眨了眨眼,向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我找亲爱的学弟学妹~”

夏油杰闻言疑惑地半虚起双眼。

家入硝子闻言心下腹诽,呵呵,在夜蛾老师面前,他们又变成了“亲爱的”学弟学妹。

不过话说回来, 自太宰治和五条悟和解那一天开始,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位黑发学长了。

想到这里,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默契得身形齐齐一顿, 好吧, 他们承认,这其中存有他们“刻意躲避”的因素。

……那汹涌于鸢色眸底的血色暗潮,他们仍记忆犹新着。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眼神有些飘忽,却也好好的开口唤了一声:“太宰学长。”

“嗯。”太宰治轻点了下头,而后抬起手指了指身边的白发六眼,对夜蛾正道解释说:“昨天谈过了吧?我想带亲爱的学弟学妹出门哦。既然参与进来,那更“身临其境”一些会比较好吧?”

尽管跟去也仅为说不上话的背景板, 但总好过一无所知。

这番话半真半假。

五条悟对此心知肚明,他亲爱的太宰学长, 更多的只是不想和他单独相处罢了。

唉,果然被吓到了啊。

五条悟在心里长吁短叹。

的确是谈过了。

夜蛾正道心说,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任由悟缺课?

“杰、硝子, 你们的想法呢?”

夏油杰的答案自是不必赘述,家入硝子神色犹豫,纠结片刻,她还是点了点。

下一秒就听暗含得意的“噗嗤”一声笑。

家入硝子:“……”

真想揍人!

“可是,任务怎么办?”夏油杰问道。

“嘛嘛,今天不会有任务下派到你和硝子手上哦。”五条悟笑眯眯地回应道,抬手推了下圆框的小墨镜,他摊手:“和我们要做的事情相比起来,任务什么的,很微不足道不是吗?”

……也对。

夏油杰三人面色复杂的默了默,这样可能不太好,但是为着“今后”二字,少接几个任务,却也的确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那么,现在就出发吧。”太宰治出声打断了他们发散的思绪,他抬手,笑着晃了晃掌中的手机:“辅助监督已经等在校门口了哦。”

临离开前,太宰治侧身,对夜蛾正道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夜蛾老师可不要觉得寂寞呀,会向你通报进度的~”

确实有一瞬间感觉到了些许寂寞的班主任&老父亲,笑骂了声:“……滚。”

车里。

今日人设为“好好学长”的太宰治坐进副驾驶座,随着车子的行驶,他抬眸扫了后视镜一眼,唇边啜着笑道:“明日八点钟,总监部的老爷爷们会被解除看管。”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闻言心情复杂。

这份“复杂”与总监部归不归位无关,而是他们突然惊觉,总监部高层的“在与不在”似乎影响不到什么……?

既然“在与不在”是一件“无所谓”的事,那这是不是可以说明——统/领咒术师的“总监部”打从一开始便是“无需存在”的东西呢?

“不是哦。”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身形微微一顿,抬眼向副驾驶座看去。

“总监部当然具有存在的必要性。”无需特地询问或观察,太宰治也猜得到他们因何而沉默:“只看第二梯队发挥的作用,就很清楚了吧?”

“一个拥有非常规力量的群体,若是没有一个人或部门来统/领,只会迎来乱局。”

太宰治耸了耸肩:“总监部那群老家伙之所以显得如此无用,甚至更多时候显得很是废物,只是因为他们常年不干正事而已。”

“哈!”安静听着他们说话的五条悟,忍不住大笑一声。

注意到后视镜映出的投向自己的鸢眼,五条悟上扬地唇角一僵,而后缓缓落下,咳了两声道:“杰和硝子就是想太多啦,烂橘子没用,但我们可是很有用的哦。”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翻白眼:谢谢,并不想要这种比较。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太宰治笑道:“赛马场——”

赛马场内人喊马嘶,同期三人如同被人丢进一锅煮沸的水里,近乎是踏入的一瞬间便僵硬在了原地。

互相看了看彼此,同期三人硬着头皮,顶着“震耳欲聋”的声响,迈步跟上太宰治。

五条悟要更难捱一些,六眼源源不断地接收、分解着数也数不清的信息,那股嗜甜的冲/动压也压不住。

颤声呼出一口气,抖着手推上圆框的小墨镜。

突然,在他毫无预兆且猝不及防之时,浑身的咒力猛然凝滞!

墨镜后的苍蓝眼仁怔愣地下移。

视线之中是两只“看起来”亲/./密/./交叠的手掌。

实际上却是小指轻勾着小指。

但。于五条悟而言,这远比真正的“交握”更凸显出暧/./昧,就好像、好像他们已然密不可分……

方才还如滔天巨浪一般、不顾他意愿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的喧嚣,在这一瞬之间尽数褪去。

……坏透了。

五条悟颤颤地垂下眼睫,外露的肌/肤被薄红覆盖,一言不发的搅乱自己,偏端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真是坏透了。

后方一步距离,家入硝子用手肘杵了杵夏油杰,在他望来时,她向前方努了努嘴。

夏油杰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猛地睁大双眼,在心里“哦豁”了好大一声。

两人挤眉弄眼地对望。

家入硝子:红豆饭?

夏油杰:怕是不会那么快。

家入硝子:也对,太宰学长不会让悟轻易如愿。

夏油杰:……悟还有得熬呢。

太宰治带着五条悟站定:“好些了?”

五条悟笑眯着眼道:“好多了哦。”

其实,他更想说“还是感觉很糟糕”的,可是一想到太宰治来这里应当是有正事,他便克制住了“小作怡情”的想法。

没关系没关系~

等回了高专,就说“还是很难受”好啦~

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达成初口勿成就? ——这般想着,五条悟抬起手,曲起食指勾下墨镜,灼灼目光于太宰治的侧脸下落到唇畔。

有所感应的太宰治对他侧目而视:“眼睛,不想要了吗?”

“好——凶哦~”脸皮很厚的五条悟笑嘻嘻,压根不在意太宰治的冷脸与威胁。

这时,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踱步过来,五条悟开口:“是来这里找人嘛?”

“嗯。”太宰治应了一声,掀开眼皮,视线似笑非笑投向某个方位,他放开勾着五条悟小指的手,迈步走去。

看着空落落的手,五条悟:“啧。”

神金。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自顾自跟上了太宰治。

“我可真是服了你。”孔时雨心累地扶额:“都被找上门了,为着家里的两小只,好歹也上上心吧?”

“不需要。”伏黑甚尔神情萎/靡/回道:“人已经找过来了。”

孔时雨:“什么……!”

话说到一半,孔时雨倏地一僵,视线左右扫视一番,瞧着自己“被包围”的状态,嘴角一抽。

活传说+六眼。

咒灵/操使+反转术式。

哈哈都是熟面孔……

身为柔弱且有眼力见的情/报贩子,孔时雨缩缩脖子,往一边退了几步,让出位置给太宰治。

太宰治挑了挑眉,上前一步,站定在伏黑甚尔身后,他适闲地俯身,双臂交叠搭在椅背上方:“买了几号?”

“11号。”伏黑甚尔应道。

“哼?”太宰治眯起眼,片刻,他摇了摇头:“遗憾遗憾~单看毛发就知道11号年龄大了,稳健倒是稳健,后期冲劲不足哦,赢不了的,5和7号的赢面更大些。”

“……?”伏黑甚尔侧过身,用那双哪怕没精打采、却仍显锋利的眼睛凝着眉眼弯弯的少年人:“你认真的?”

太宰治眨眼:“不然呢?”

“……啧。”伏黑甚尔咂了咂舌,不是很相信,又慢悠悠地转回了身。

旁观的四人:“……”

这是初次见面吧?

如此自然且熟络的聊天是正常的嘛?

而且,话又说回来……

已经猜到这人身份的五条悟,眼皮一跳,不说剑拔弩张吧,至少也该是一触即发吧?这么轻松是闹那样啊?

“啧!”赛况当真如太宰治所言那般发展起来,伏黑甚尔又一次咂舌,打断了五条悟的思绪。

他丢下沦为废纸的赛马卷,抬手捋了把头发,懒散道:“说说吧,威名赫赫的活传说、屈尊降贵找我这个烂人的原因。”

太宰治咬了下舌/尖,含笑的话语辗转道出:“谈生意?”

“哈。”低沉的笑音在喉咙里滚动几息,伏黑甚尔侧过身,看着太宰治,挑眉:“让我跳反?不大好吧?”

……跳反?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心头一震。

虽然还不十分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很明显,这位伏黑先生与太宰学长的立场相悖。

“好不好什么的,不是重点吧?重点难道不是“值不值”吗?”对上伏黑甚尔不带一丝温度的注视,太宰治笑得愈发轻松:“伏黑先生想要什么。”

以句号为结尾的问句,无疑是在传递着这样一条讯息:筹码为你想要的一切。

“当然——”太宰治垂眸,掩下眼底的冷意:“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学弟学妹,时间都是很宝贵的,无厘头的条件还是不要说出口比较好哦?”

伏黑甚尔眯起眼,深深地看着他:“早听说你是个自/.杀/.狂,没想到啊,居然是真的不怕死。”

“哦?想杀/死我吗?嘛,伏黑先生完全可以这样做的,毕竟,着本就是你接下的委托内容。”也不管凝视自己的蓝瞳一瞬之间满溢了多少怒意,太宰治依然笑得无所谓。

再开口时,他的话音冷得仿佛降至零度以下:“但是呢,伏黑先生,以及——”

鸢眼似笑非笑瞥向孔时雨,继而收回:“这位孔时雨先生,应该很清楚的吧?自我踏足咒术界,包括总监部在内,想取我/性命的人多如牛毛,但——”

话语刻意停住,太宰治眨眼,笑得温良:“有谁做到了?”

被点到名字的两人脸色难看。

活传说——

与咒术界大多数人不同,作为里/./世界中的人,伏黑甚和孔时雨非常清楚“活传说”的含金量。

毕竟,太宰治经手的一些事情,根本无法在里/./世界之外流传。

风平浪静与血雨腥风,皆在太宰治的一念之间,他们谁都不会怀疑,太宰治拥有掀起一场风暴的能力。

也正是因为明了这一点,伏黑甚尔的行动才会那般慎重,甚至当得知“太宰治至家中拜访”的第一时间,他想到的是推掉委托。

活传说、活传说——伏黑甚尔忍不住想要发笑,笑总监部那群老家伙明明看人之准、却偏偏不自量力。

伏黑甚尔懒洋洋地扯唇笑了一声:“雇佣我的家伙给出了三千万的价码——两倍,怎么样?”

“三千万?切,我好便宜。”太宰治相当不爽地撇了撇嘴。

迎来的是一片失语的沉默。

“成交。”太宰治歪了下脑袋:“只是如此吗?”

伏黑甚尔默了默,他抬眼:“暂时如此吧。”

“ok。”

太宰治话音刚落,一张/./卡/./被丢给伏黑甚尔。

五条悟裹挟着一身低气压,长腿一迈,走到太宰治身边,低眸凝着伏黑甚尔,扬起下巴道:“只多不少,都是你的了。”

“……”× 4

老板大气?

在场第5人·太宰治看着一切,哦,感觉心里(毛)暖(毛)暖的。

太宰治扯了扯唇:“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伏黑先生。”

视线在太宰治和五条悟之间徘徊,伏黑甚尔勾唇,笑得意味深长又暧/./昧无比:“可以啊,我怎么会拒绝我的金/主呢?”

夏油杰&家入硝子[双手挠脸.gif ]:啊啊啊啊啊这位先生!你在干什么啊这位先生? !

孔时雨:?话说,伏黑怎么还端起“营业”架势了呢?以及,这紧绷得快碎掉的气氛是怎么一回事?

太宰治谨慎地退后两步,眼不见心不烦地闭上眼,反正他们又不会打起来。

“钱是老子……”话说到一半,五条悟的话音戛然而止,憋屈的想:算了,他一点也不想和“金/主”俩字扯上关系,当然,如果是太宰学长,那就另当别论了。

五条悟深呼吸,半露在外的苍蓝眸子,显微镜似的一寸一寸扫视着黑发男人,强忍着骂骂咧咧的冲/动,冷嗤道:“注意你的言辞ok ?不要随便认金/主啊!”

四人侧目:啊,这可真是毫无杀.伤.力啊。

一人侧目:呵,小鬼就是小鬼,还不如我家傻儿子冷脸来得可怕。

“?”五条悟脸色倏地一黑,咬牙沉声道:“喂——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实在是看不下去五条悟的无能狂怒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频频将视线投向太宰治。

太宰治见状轻轻一叹,探手过去,在五条悟的掌心.抓.挠了一下,肉/眼可见的,五条悟非常丝滑地切换到“乖小孩”模式。

“其他事情,电话里聊吧。”太宰治对伏黑甚尔笑了下,晃了晃被五条悟趁机握住的那只手,他道:“走了哦。”

“嗯嗯。”五条悟点着脑袋,唇角比ak还难压。

太宰治向自家亲爱的学弟学妹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跟上,才转身离开。

在太宰治三人看不见的角度,五条悟偏过脸,看向伏黑甚尔的眼神充斥冷意。

伏黑甚尔完全不接招,只挑了挑眉,待人走出视线范围,他哑声嗤道:“选定猎物的狼崽子披上乖小孩/的皮?呵,也不知道最后倒霉的会是谁。”

“什么?”

“没什么。”伏黑甚尔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那个委托……算了,先别推,等金/主指示吧。”

孔时雨木了一张脸:……能不能别用“金/主”俩字称呼那个见鬼的活传说?很可怕好嘛? !

第42章

返回高专,今日人设为“好好学长”的太宰治,送三人去到教职员办公室,把人丢给夜蛾正道后,他一秒钟也不停留的地转身(跑)就(路)走。

速度之快, 犹如一阵风。

夜蛾正道茫然:“???”

夜蛾正道看向疑似吐魂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又看向满脸写着不满的五条悟,捏着办公桌边缘后仰了一下。

惊疑不定道:“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哦,没什么。”此时此刻,很想用烟/草/缓解一下的家入硝子,率先魂魄归体:“太宰学长被吵到了而已。”

看着表情憋憋屈屈的五条悟,夜蛾正道推了下墨镜,很好,他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太宰确实不喜欢被唠叨。

夜蛾正道曲起食指, 敲了敲桌面, 见吐魂的不吐魂的都看了过来,他才开口:“如何?悟保持安静, 杰和硝子说话。”

五条悟:更憋屈了!

夜蛾正道才不管他憋屈不憋屈,拿起手边的钢笔,一面继续准备明天课程所需的教案、一面等待两名学生的回应。

他猜想,杰和硝子心里恐怕是不好受的。

老父亲到底是老父亲, 尽管太宰治并没有告知此行的目的, 夜蛾正道依然猜到了几分。

“其实,也还好。”夏油杰试图露出一如往常的微笑, 奈何此时的心情复杂至极, 笑容始终没能完全成形,反倒显得有些怪异。

他索性不再掩饰,表情略有些发苦:“只是无法理解, 祓除咒灵已经是一件足够麻烦的事情了,究竟是哪里来得多余的心力用作勾心斗角?以后……也会如此吗?”

这里的“以后”指的是:他们推翻总监部、建立全新秩序后。

前路的光景分明应当由“希望”铺就而成,但放眼望去,目之所及的一切却偏是黯淡无光。

教职员办公室的气氛安静了几秒。

“在所难免。”夜蛾正道蹙眉叹道,放下手中钢笔,墨镜后的双眼充满包容的注视向自己的学生们:“勾心勾角这种事情,我原也是一知半解,直到你们的学长入学后。”

“无处不在的算计、随时随地铺展开来的诡计。”夜蛾正道似是陷入了回忆,但很快的,他便于回忆之中挣脱了出来。

他看上去是很轻松的笑了:“嘛,说到底,对待同一件事,人和人的诉求注定是不一样的,只保证自己初心不改就可以了,至于旁的,杰,那不是你需要承担的。”

坦白说,夏油杰并没有被安慰到,不过,因着这是班主任发自真心的劝慰,他还是吐出一口气,松缓了紧绷的面容。

对于夏油杰,夜蛾正道有担心,却也没有那么担心。

仅仅只是暂时钻了牛角尖罢了,用不了两天杰自己便能重新提起精神来。

至于其他的……

有太宰看顾呢。

这般想着,夜蛾正道转而看向家入硝子:“硝子呢?”

“我?”家入硝子耸肩道:“嘛,总归,在这件事情上,我只想搭顺风车,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不在意。”

“嗯,这样也不错。”夜蛾正道完全不认为家入硝子这样想有什么问题,理解地点点头,谁不想搭顺风车?

别说硝子了,就算是“为人师长”的自己也很想啊!

用太宰的话说就是:能摆烂,干嘛要努力?

“今天是什么情况?”

五条悟高举起手:“我我我!问我!”

夜蛾正道默了默,给了他一个“怎么哪都有你?”的眼神,咬牙深呼吸道:“很好,接下来有请五条同学发言,大家鼓掌。”

语毕,夜蛾正道率先拍起巴掌来。

“……”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言难尽,翻着惊天白眼,不情不愿地拍起手来。

本来人就少,再加上心不甘情不愿,欢迎什么的,五条悟是没感觉到一点,他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嫌弃。

好在五条悟也不介意,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清咳了两声道:“今天去见了暗/杀/太宰学长的人哦。”

一开口就是绝/杀!

夜蛾正道眼神瞬间犀利起来:“怎么回事?”

五条悟摊手笑道:“幕后黑手委托术师/杀/手暗/杀/太宰学长,太宰学长把人家给策反了哦。”

那是,整整六千万的策反资金呢。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低头忍笑忍得很辛苦,悟以为太宰学长忍他唠叨一路的原因是什么?还不是拿人手短。

等着吧,悟得意不了多久的,搞不好今天之内,太宰学长就能把这六千万还上。

“……是真的策反了吗?”夜蛾正道谨慎问道,倒也不是不相信自家小孩的能力,只是本能的感到担心。

“嗯嗯,的确是策反成功了没有错。”五条悟一脸的与有荣焉,绝口不提那六千万的策反资金发挥的作用。

“那就好那就好。”夜蛾正道放心了:“还有其他的吗?关于幕后黑手的消息,对方有透露吗?”

“太宰学长和对方约定电话谈,至于其他的……”顿了顿语调,五条悟咧嘴,对夜蛾正道笑得谄媚:“夜蛾~讲讲太宰学长以前的事情呗?他为什么那么热衷自/杀呀?”

一听这个,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好奇起来,眼含隐晦的期待,看向班主任。

夜蛾正道闻言立刻板起了脸:“够了,悟,太宰知道你打探他的事情吗?当心被讨厌。”

“切——”五条悟不大高兴地撇了下嘴,耸了耸肩,小小声的嘟囔说:“不说就不说喽,干嘛吓唬人?好过分。”

“夜蛾老师。”夏油杰微笑道:“您认识太宰学长时,他也是现在的样子吗?”

这个应该是可以说的吧?

“嘛。”夜蛾正道重新拾起钢笔,蹙着眉,心不在焉地写写画画,笔尖忽地顿住:“差不多吧。”

差很多。

窥着夜蛾正道的表情,三人在心里反驳。

气氛凝滞,活跃气氛代表选手五条悟扬声道:“对了哦,夜蛾听到消息了吧?关于总监部的?”

夜蛾正道从久远的记忆里挣脱出来,点头道:“自然,乐岩寺校长还特地打电话过来询问真假。”

“嗯嗯。”五条悟笑眯眯道:“明天八点钟,烂橘子就能出来喽~目暮警官说的。”

既然是目暮警官透露的,想来是准确的。

夜蛾正道叹道:“但愿,经此一事,总监部诸位可以安分一些。”

“会安分的。”五条悟勾唇,把太宰治说的话,挑挑拣拣转述给三人。

随后他摊手,笑容灿烂:“有上面找咒术界的麻烦,加之查证勾结者,烂橘子哪里有时间折腾我和太宰学长呢?”

“嗯?等等。”夏油杰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五条悟一番,似笑非笑道:“昨天,你可没有说这里还有上面的事情啊,悟。”

五条悟一脸懵:“?啊?我没说嘛?”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狂摇头。

夜蛾正道暗自咬牙,悟也就算了,怎么他家太宰也没说啊? !

啊这。

五条悟僵了僵,旋即弯唇:“哎呀~糟糕,人家忘了诶~!”

夜蛾正道&家入硝子&夏油杰:“……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你是怎么好意思笑的啊?!”

后山木屋。

太宰治歪着头,手机被夹在侧脸和脖颈之间,满屋子地翻翻找找。

手机那头,坂口安吾:【你究竟在忙什么?太宰。 】

“唔?别凶巴巴的呀,我在找/./赎/./身钱哦。”太宰治一心二用道。

手机听筒传来抽气声:【? ?啊?你……呼——太宰,没想到啊,你竟堕/落到如此地步,我会转告织田作,做好和你绝交的准备。 】

太宰治无所畏惧:“织田作才不会和我绝交哦,织田作只会帮我一起还/./赎/./身钱。”

坂口安吾:【……】

竟然该死的有道理!

织田作的性子可真是被太宰拿捏的死死的啊。

【算了。 】坂口安吾深深地吸一口气:【怎么回事? 】

太宰治拿下手机,笑了笑:“伏黑甚尔听说过吧?他接了暗/杀/我的委托,策反资金六千万。”

顿了一下,他的话音隐隐发颤,崩溃极了:“我原是打算分期的,奈何五条大爷很是爽快的付了全款,“只多不少”的那种全款哦。”

有一说一,五条悟当时甩/卡/的动作蛮帅的,嗯。

【……】

手机那端的坂口安吾陷入沉思。

太宰、五条悟、非分之想、六千万……

【太宰。 】坂口安吾语气沉痛:【其实,你和五条君非常般配。 】

这话他说着一点也不亏心。

毕竟,就凭太宰那被穷神眷顾的体质,想还清这笔钱?那怕是下辈子才能完成的事。

太宰治:“……”

不能再就“六千万”的事情聊下去了,总感觉继续下去的话,安吾下一秒就会从横滨/杀/回东京,逼迫他从了五条悟:)

友情,突然变得好不值钱。

“话说,有上面的消息吗?”完全不想和亲友“反目成仇”的太宰治,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当然。 】打趣几句也就算了,坂口安吾顺了亲友的意:【上面要动的是辅助监督和「窗」。 】

看起来仅是“无需在意”的旁枝末节,实际上却远比咒术师更加重要的两个扎根基.层的群体——

太宰治敛了敛眸,抿唇笑了下:“看样子,上面对咒术界有着相当之深的了解啊。”

【是啊。 】坂口安吾话音沉沉。

这很难不惹人联想,不是吗?

对咒术界了解如此之深,甚至远超咒术师对其内部架构的了解——那么,对于横滨这块异能者聚集地呢?

咚——咚、咚……

是熟悉的一长两短的敲门节奏。

太宰治走过去将门打开,接着就转了身,对手机那头的亲友道:“安吾,必要的时候我们联手吧。”

沉默许久,坂口安吾的声音才从手机听筒传来:【……怎么说? 】

“如果说,上面给予的是正向反馈的话,联手什么的,自然不需要。”太宰治无视那只伸到自己眼前作怪的手:“如果不是……安吾,我不想看到你和织田作出事。”

又是一阵沉默,透过手机听筒,太宰治听得到自家亲友略显沉重的呼吸。

【明白了,如果……到时联手吧太宰。 】

太宰治笑了。

结束通讯,鸢眼刮向五条悟,太宰治将几张/.卡/.丢到茶几上:“喏,有多少不知道,记得确认。”

赶在五条悟拒绝前,他悠悠补充了一句:“从总监部那里糊弄来的,吃灰很久了,总监部的便宜嘛,你不想占?”

果然,一听是占烂橘子的便宜,五条悟动作飞快地收了/.卡:“刚刚在和安吾通电话?”

“嗯。”太宰治想了想,问:“悟,你觉得辅助监督和「窗」有存在的意义吗? ”

“提供准确信息的情况下,「窗」姑且算是有些用处,辅助监督就算了吧。 ”五条悟撑着半张脸笑道:“怎么? ”

“上面要动辅助监督和「窗」。 ”眼见五条悟的面容略微紧绷了些许,太宰治笑着补充说:“裁撤的可能性为零,只会是调整。 ”

“呼——”五条悟松了口气,重新笑起来:“吓到我了呀,还以为上面会不管不顾呐,这不是很好嘛?”

一个近乎常态性质的提供错误信息。

一个近乎由烂橘子完全把持。

调整一下也不错。

太宰治笑了下:“看明天吧。”

第43章

东京咒术高专坐落在远离城市喧嚣的郊外,滤过夏日里的虫鸣鸟啼,这里无限接近于寂然无声。

以往令人心神安定的寂然,在今日却只余压抑。

——所有人都在等待。

矗立于讲台上的夜蛾正道,唇齿轻启,时而有声、时而无声,用心准备的教案,也因此颇有一种“付诸东流”之势。

若是往常, 这必然会遭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犹如漫才搭档般“一唱一和”的促狭揶揄,家入硝子也一定从旁点头附和。

然而, 今日却是无人发声。

班主任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课、学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听课, 倒是意外的和谐。

后山木屋中, 松脂香薰透过腾升的无色水雾弥漫, 走珠笔有时旋转于太宰治的两指之间, 有时又在/.乳/.白色的纸页上留下痕迹。

还未息屏的手机被放置在左手边,上面展着一封于五分钟前接收的邮件。

邮件内容简洁:

【确认加茂城一“死亡”。

我赶到时,尸./.身正燃烧着。

[图片.jpg ]这是扑灭火后拍下的,尸./.身有异。

另,加茂家并无异动。 】

嘀嗒嘀嗒——

借由钟表指针,时间具象化地一分一秒的流淌。

“长生种吗?

哎呀~今天也称得上是不错的一天。 ”

太宰治眉眼含笑,轻言细语。

嘀嗒——

笔尖倏然顿在纸页上, 留下一个近乎为无的黑点, 似是无声宣告:咒术界守旧一派的狂欢时刻到来。

尽管,所谓“狂欢”看上去寒酸至极。

因为今天是解除看管的日子, 昨日, 按照流程,总监部高层/被允许使用通讯设备,通知人来接。

总监部高层/原以为, 除去乐岩寺嘉伸不提,御三家,不说家主到场迎接,至少也会派出对外话事人前来。

然而,寒酸的现实却是狠狠地抽了他们一巴掌。

前来迎接的唯有乐岩寺嘉伸,至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侍从,理所当然的被他们视为无物。

“……好了。”目暮十三扫了一圈,目光在掠过鹤田裕安时,鼻息倏然一重。

鹤田裕安有所察觉,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毕竟是总监部现任直接管理人,警/方/看不惯他属实正常。

“今后,切记不要再行差踏错。”目暮十三满面寒霜,倒也没有忘记说上一番劝告之言,虽然这所谓的“劝告”着实算不上好听:“我不想在警视厅与诸位见面了。”

“这是自然,我等亦不愿踏足“非术师”的聚集之地。”鹤田裕安皮笑肉不笑道。

假装没有听到对方的尖锐之语,目暮十三继续道:“开庭时间还没有确定,等确定后,警视厅方面会通知诸位,希望诸位届时可以到场旁听。”

——也好长长记性。

听出了目暮十三的言外之意,鹤田裕安目光有一瞬变得危险,又很快被他敛去:““前”同僚虽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但我等不会不顾“从前”的友谊,自会到场的。”

深深地看了目暮十三一眼,鹤田裕安沉声道:“告辞。”

按捺下心中愤怒,目暮十三目送“罪魁祸首”携其余高层/乘车离开,他立在原地很久很久,直到听见身后有人唤自己,他才转身返回岗位。

希望,太宰君的调查能够再快一些。

返回总监部,众高层头脑一阵眩晕,只觉恍如隔世一般。

面容放松却也阴沉的一一落座,沉默在这室内蔓延开来。

“御三家的人呢?”鹤田裕安突然开口,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透着一股寒冷刺骨的阴鸷,他的目光死死固定在乐岩寺嘉伸的脸上:“怎的没到场?”

这是有必要特意询问的事情吗?

抓住这一点不放,除去“自取其辱”外,能得到什么好处不成?

乐岩寺嘉伸叹道:“五条家明确表示不会派人去往警视厅,说是在“某件事”未得到解决前、不便与总监部诸位接触。另外两家没有明确表示是否会派人前去警视厅。”

对于五条家大长老所说的“某件事”,乐岩寺嘉伸原是打算打探一二,不过……

长眉之下的双眼扫过他们,那一张张神情阴冷的脸,让他打消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众高层闻言怔了一瞬,面上的阴冷之色略有凝滞,显露了出几分心虚。

“大人。”侍从躬身立在门前。

众高层心中浮现不妙的预感。

“……何事?”

侍从默了几秒才颤声开口:“法/务省下发了通告。”

不妙预感成真!

众高层咬牙切齿,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示意侍从继续。

【整改通知如下:

即日起,辅助监督及「窗」应同警务部门展开密切合作。

一:辅助监督全员登记于/警/务系统内。

须有两名以上(包括两名)辅助监督,长期驻扎于/警/务/.相/.关部门内。

在/警/务部门“配合咒术师工作”时陪同在侧。

在咒术师未抵达任务地前,辅助监督应提前设下「帐」,以确保.保.密工作的顺利。

二:「窗」全员登记于/警/务系统内。

针对“咒灵踪迹”相关事宜,须第一时间上报于./警/务部门。

三:相关细节,待实施过程中完善。

即日起开始实施。

三日内,总监部配合/警/务部门、完成辅助监督及「窗」的登记工作。

如未按规定时间内、配合/警/务部门完成相关工作,法/务省将下派监察人员。 】

嘭!

也不知是谁手中的茶盏脱手“掉落”。

笔尖与纸页摩.擦出沙沙声。

太宰治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手持笔在/.乳/.白色的纸页上写下文字,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打发时间而已。

“嗯……”一心二用之下,太宰治的语速显得慢慢悠悠:“好的哦,谢谢织田作啦。”

【嘛,倒也不用谢谢。 】这么客气,他怪害怕的,织田作之助心说。

他又道:【听安吾说你策反了那位术师/杀.手?有得到有效的情报吗? 】

“有也没有。”

【怎么说? 】

啪嗒一声,太宰治丢下走珠笔,起身离开木屋,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太宰治一言不发的沉默许久,织田作之助也沉默着耐心等待许久。

“盘星教。”迎着目光,太宰治站定在讲台上,眸中含笑的看着五条悟三人:“悬赏的发布,用的是盘星教的名义。”

【这样吗? 】织田作之助回想片刻道:【我记得,盘星教是信奉“天元”的组织,行事似乎有些极端。 】

“是啊,所以可以确定,幕后黑手之所以想要我的命,的确是因为天元呢。”太宰治笑了笑:“好了,织田作,我的老师以及学弟学妹正用“无比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呢,我先挂电话喽,情报等下发给你。”

【好。 】

太宰治挂断了电话,含笑扫过讲台下方三人,最后将目光固定在五条悟的面容上。

他抬起手,曲起食指敲点在自己的额心上:“悟,还记不记得“缝合线”?”

“当然啦,我的记性那么好,怎么可能不记得?”五条悟扬了扬下巴:“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盘星教是怎么一回事?”

夜蛾正道默默走到下方坐好,掩于书桌下的双手紧紧交握,面上依然保持着镇静,等待自家小孩的解密。

太宰治轻笑着摇了摇头:“那暂时算不得要紧事,现在要紧的是——以“绝非巧合”为前提,所谓的“缝合线”会不会是某种意义上的“长生物种”呢?”

这种猜测!

早有推测的五条悟还算平静,但夜蛾正道三人却是瞳孔骤然紧缩,睁大眼睛看向太宰治。

“如果是,那么……”太宰治双手扶在讲台上:“你们认为那家伙活了多久?”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夜蛾正道的呼吸不自觉间变得短而急促,书桌下的双手隐隐颤抖起来:“太宰,有确切线索了是吗?”

“啊,情报网回传了消息。”太宰治慢悠悠点下脑袋,他先是解释了一下“加茂宪伦和加茂家那位术师”的共同点,然后才说起重点:“可以确认,他“死”了。”

“不止?”五条悟和夏油杰几乎同时开口。

太宰治轻笑,浑然不觉般扔下惊雷:“他的脑袋空无一物。”

猜测被证实。

遗憾的是没有任何一人为之欣喜,只有无尽的荒诞感于心间蔓延。

这难道不荒诞吗?

五条悟垂眸、眼睫颤颤,他原以为对手是个人,结果现在却告诉他,对手有很大可能是个脑子,真·脑子!

惧怕?坦白说,一想到幕后黑手是个真·脑子,那真是惧怕不了一点,只觉离谱,离谱的惹人发笑!

夏油杰忍了又忍,终究是没有忍住,崩溃地抬手盖住了脸。

鉴于班主任就在后方坐着,家入硝子按捺下吸/烟/的冲/动,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同期,她闭眼,趴在书桌上。

同期怕不怕,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很怕。

怕有朝一日成为幕后黑手的载体,若是如此,那倒不如直接死掉来得痛快!

其实,家入硝子完全多虑了,此时此刻,夜蛾正道哪里有多余的心力、去关注她是否吸/烟?

几人的心神当然没有被所谓的“荒诞感”完全占据,他们不曾忽略掩藏于此事之下的危机四伏。

长生——自古以来,渴望长生之人,要么是基于贪婪,要么就是……有拼尽一切也要达成的“伟/.业”。

或崇高或卑劣或……不切实际到天马行空,近乎为空谈。

“太宰……”夜蛾正道眉头紧锁:“你有什么打算?要立刻着手调查盘星教吗?”

话落,夜蛾正道身形顿了一秒,忽地,如同被抽空了所有气力一般,双肩松垮、背脊佝偻。

他完全不明白,为何总有些阴谋诡计要挡在太宰的前行之路?

为何不能允许他教养近三年的孩子,活得轻松一些?

夜蛾正道感到难过,这难过使他的鼻子犯酸、眼眶发热。

讲台上,太宰治放眼望去,将每一个人的表情都看得清晰,鸢眼掠过夜蛾正道时,瞳仁倏然定住。

下一瞬,太宰治一无所觉般别开了视线,不去看夜蛾正道难过的神情。

啊呀,他可不擅长应付这种感情啊。

与五条悟不一样、与亲友不一样,这是一种哪怕仅仅是用眼睛望去,也会瞬间将他灼得遍体鳞伤的感情……

太宰治眉眼低垂而下,收回扶在讲台上的双手,背到身后,他清楚的感觉到,他在发抖,连指尖也在发颤。

“嘛。”用力咬了一下.舌.尖,腥甜的血腥气在口腔弥散,太宰治抬眸,若无其事般的勾勒笑意:“总监部的事情,暂且放下。”

鸢眼对上五条悟的视线:“悟,叫你家里人加快拉拢小家族的进程。”

五条悟定定地看着他,蓝眸之中的情绪,难得的让太宰治无从分辨。

“好。”五条悟垂眼:“那加茂家呢?盘星教呢?用不到我?还是不需要我?”

太宰治闻言身形一顿,很快的,他又若无其事笑起来:“加茂家那里需要你和我一起出面,至于盘星教嘛……”

“既然是天元的信徒,想来对出身御三家的咒术师很是熟悉。”太宰治眨了眨眼:“五条家还是不要出面的好。”

“亲爱的学弟。”太宰治唤着夏油杰:“关于“拉拢小家族”这件事,你也参与进去吧,有利你今后的工作展开。”

——今后。

夏油杰在心底咀嚼着这一词汇,片刻后,他点头:“我没有问题。”

“……夜蛾老师和学妹。”在念到“夜蛾老师”时,太宰治的唇齿颤了一下,他弯眸浅笑:“当然是守家啦~嘛,全部离开可不行,对吧?”

对此,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没有异议。

太宰治扯了扯唇角:“那,我回木屋喽,夜蛾老师继续给他们上课吧,拜~”

第44章

【加茂家那里需要你和我一起出面】——五条悟垂眸,在心底反复咀嚼这一句话,他扯着唇,喉间突兀的溢出一声略显“怪异”的笑音。

这是把他当成孩子哄吗?

总监部暂且放着不管?

哈,太宰治分明是另有打算,一个“抛下他、独自一人行动”的打算。

五条家不便参与盘星教的调查?

倒也合情合理,但是!太宰治完全没有提到、他自己针对盘星教有着怎样的想法啊!

五条悟眉宇间具是凛冽? ,偏又是一副笑模样, 苍蓝的眸子移向夜蛾正道:“夜~蛾——我亲爱的太宰学长一贯如此嘛?”

“?”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表情流露着迷茫,完全无法理解五条悟究竟在气什么,不是、啊?怎么就突然生气了呢?

夜蛾正道倒是一瞬明晰五条悟气恼的原由,略微低了低头,唇齿轻启又讷讷合上,反复几次才终于发出声音来:“对,一贯如此。”

独自解决一切。

待到发现端倪之时, 事端早已被处理妥妥当当。

质问?

夜蛾正道不由苦笑。

面对质问,太宰便会扬起轻松的笑,理所当然说:可是,已经解决了呀?为“已经解决”的事情对我冷脸什么的,我很难过哦。

夜蛾正道深觉自己平庸至极,却也希望在遇到问题的时候, 太宰能够向他求助, 而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去解决横挡于太宰面前的一切危机。

但是没有, 太宰一次也未曾向他求助过。

太宰对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也许都抱持着一种不信任?

也对、也对……

夜蛾正道自顾自点了点头。

太宰是很精明的孩子,他的头脑足够支撑他解决一切困境,确实无需旁人介入, 旁人的介入……也的确显得有些多余。

在入学高专、被他带在教养前,太宰不正是如此度日的吗?

“什么呀?这种坏习惯?”

五条悟拿起桌上的圆框小墨镜戴好,懒洋洋地站起身,墨镜后的蓝瞳在夜蛾正道几人身上扫过,唇角一翘,笑得狡黠:“唉,真是拿太宰学长没办法~老子就勉为其难帮他改掉这个坏习惯吧~”

安静一秒,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抓狂,啊啊啊谜语人能不能滚出高专啊——? ! !

撇开心底蔓延的难过,夜蛾正道一言难尽地张了张嘴:“你明明可以直接翘课,却选择费心的给出理由……谢谢?”

“嗐,夜蛾也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啦!”五条悟连连摆手,一副“不敢当不敢当”模样。

夜蛾正道:!你要是没有一边摆手、一边往门口退,我差点就信了你是真的“不敢当”!

啊这……

随着五条悟离开,教室的气温一瞬之间下降至零度以下,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木着脸,默默抬起双臂,给冷冷的自己一个暖暖的抱抱。

——杰/硝子我啊,又被混蛋悟连累了呢~

此时此刻的后山木屋前,一张便利贴被贴在棕褐色的门板上。

【我不在哦。

有事没事都不要打电话给我。

说的就是你,悟。

ps:联系加茂家,晚八点拜访。 】

五条悟抬手推了下墨镜。

——悟酱我啊,又被太宰学长抛下了呢~

“啊啾——”

“太宰先生,要把冷气调低一点吗?”辅助监督一面观察路况,一面询问道。

“嘛,不用哦,温度刚刚好。”太宰治拒绝道,偏过脸,鸢眼投向车窗外,嗫嚅着唇轻声嘀咕道:“有谁在说我坏话吧,应该?切。”

太宰治撇着嘴,从衣兜里掏出手机。

【目前为止,搜集到的情报全部发去邮箱了哦。

织田作~人家好像和种田长官见一面哦,帮人家约时间好不好呀[谄媚的笑]? (时间: 9.45 】

【好,我问问种田长官今天的行程。

——织田作。 (时间:9.47】

【太宰,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安吾。 (时间:9.52】

【十点三十分。

去见吧去见吧,混蛋太宰!

——安吾。 (时间:9.58】

【收到安吾的简讯了吗?

安吾帮忙和种田长官约了时间。

时间空闲的时候,记得打电话,聊聊那份情报。

——织田作。 (时间:10.00】

自信亲友绝对会帮忙、没收到回复就提前出发的太宰治笑得得意且欠打。

【爱你呦~

(时间:10.15】

——嗯,复制黏贴发两遍。

///

总监部高层/深知此事避无可避。

与其拖延时间,迎来法/务省下派监察人员,倒不如主动且积极的配合,如此还能给上面留下“知错能改”的好印象。

解除看管不过两小时,总监部高层/万般不情愿的主动联络了警视厅,沟通相关工作的细节。

【最终定下:

咒术师总监部。

咒术高专·东京校。

咒术高专·京都校。

以上三处为此次工作的办公地点。

明日早八点钟,警/察厅及警视厅将派出工作人员前往以上三处。

辅助监督及「窗」需携带证件,在以上三处配合工作人员录入信息。 】

“乐岩寺,任务分配等事,仍暂由你及御三家对外话事人负责。”

作为总监部现任直接管理人的鹤田裕安,在与/警/务部门沟通过后,又重新返回落座,向乐岩寺嘉伸吩咐道。

鉴于明日亦有/警/方的人去往京都校,鹤田裕安尊口一开,言语简洁到透着敷衍意味的解释了一番,然后似警告一般沉声道:“管好学生,莫要留下糟糕的印象。”

“诸位且放心。”按下于心底掀起的滔天巨浪,乐岩寺嘉伸面色平静的应下,很有眼色的开口道:“那么,老夫这便告辞了。”

手杖与地面碰撞出沉闷的声响,声响渐渐远去、又一点一点直至完全消失。

坐上车前,乐岩寺嘉伸回首望向那古朴的建筑物,长眉之下,眉心布起皱痕,浑浊的眼里有暗影一闪而逝。

“不中用啊。”苍老话音低低溢出,语气难掩失望,乐岩寺嘉伸俯身坐进车中。

此时此刻,乐岩寺嘉伸尚且不知“高层之中存有异心者”一事,否则,他又何止只是失望?怕是会承受不住打击的直接晕倒在地。

乐岩寺嘉伸的离开,并没有让室内的气氛好上多少,众高层/在听了鹤田裕安的转述后,久久不语。

“罢了。”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开口:“左右此事已成定局,倒也不值我等浪费时间,“异心者”才是需要我等投以精力的大事。”

毕竟,“总监部高层全体被/警/务部门看管”一事,已是极大的打击了总监部的。

这一点,单看御三家(不算五条家)无一人前去警视厅迎接,便可知一二了。

倘若,五条家在他们之前查到“异心者”,再按五条悟所言般宣扬出去的话……届时,他们就当真没有任何脸面可言了。

此事不必直白道出,在场之人就已明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鹤田裕安阴沉沉的目光从几人身上一扫而过,微咬了一下牙关,他道:“待到/警/务部门完成登记工作后吧,我等万不可在这种时候留下话柄。”

……三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却足够他与那位大人取得联系。

众高层对此没有异议。

///

地点:异能特务科总部。

时间:上午十点二十七分。

太宰治被种田长官的助手指引着前往办公室。

开门、颔首、迎太宰治进入办公室、退出、再颔首、关门——全程虽不发一言,却给人一种“被认真对待”的舒心感。

不用邀请,太宰治像回了自己家一样,直接坐到种田山头火对面,假装没有看到他因无语而抽搐的嘴角,他眼神期待,笑眯眯道:“哇啊~种田长官的助手好棒棒哦~可以让给我嘛?”

“……”种田山头火满头黑线,没好气地刮了他一眼:“真敢说啊你。”

能混到他身边工作的,哪一个不是精英中的精英?开口就要,也不怕闪了.舌.头?他就是点了头,人家也不可能同意啊。

“切,好小气的种田长官。”太宰治撇过脸,小小声道。

“我听得到。”种田山头火暗暗翻了个白眼,敲了敲桌子,冷酷无情的斩断了太宰治的“演艺生涯”。

特别心累地叹了口气,他扬眉,揶揄道:“从前来异能特务科,太宰君向来都是直接去安吾或织田的办公室,今天怎么想到“光临寒舍”了?”

太宰治疑惑地眨了下眼睛,外露的鸢眼就像在说“因为安吾和织田作出差不在呀”。

事实上,他也的确这样说了。

种田山头火沉默:“……”

种田山头火开口:“那你走?”

“啊呀~”太宰治表情纯良:“我可以对安吾和织田作告状嘛?”

“呵。”种田山头火冷笑:“你以为我会怕?”

……确实挺怕的。

织田倒还好,一贯是给他这个上司就面子的,安吾emmm只能说不愧是“安吾大魔王”吧。

上司?

什么上司?

安吾大魔王疯起来怕是会“自己打自己”出个气!

感觉被部下拿捏了的种田山头火,不大爽快地咂咂嘴:“进入正题吧,“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术师太宰治。”

太宰治敛去面上夸张的笑意,只稍稍扬唇:“啊——种田长官,不惜与“背靠内/./阁”的横滨/市/.政/.对上,也要派安吾和织田作去到横滨、配合森首领的计划,理由是什么呢?”

种田山头火眯了眯眼:“你认为呢?太宰君。”

“争抢下一份话语权?”太宰治笑着歪了一下脑袋:“一份独立的、与上面无关的话语权,种田长官不想异能特务科成为喉./舌,我想我的推测并无错误?”

种田山头火看向太宰治的目光沉沉,眼中情绪瞬息万变,最终归于平淡:“的确如此,那么,太宰君特地来此挑明这一点的原因是?”

“当然是为寻求合作啊。”太宰治话说的理所当然又存有“不会被拒绝”的绝对自信。

对于两位得部下的亲友有些了解的种田山头、火丝毫不认为这所谓的“合作”、是出自太宰治的异想天开。

所以,他很平静地点了一下头:“原是如此,那么,太宰君愿意为此付出些什么?”

“错了。”太宰治扬唇:“不是付出,而是分担。”

“哦?”种田山头火挑眉。

“分担在横滨问题上、内././.阁施与的压力,毕竟作为内/.务/省/的附/属部门,异能特务科、不,是——种田长官,您很难支撑住不是吗?”

“咒术师一方很乐意分担这份压力,甚至是完全承担这份压力,同样的,咒术师一方需要异能特务科的全力支持。”

全力支持?

种田山头火眼皮一跳,太宰治想要绝非是“异特偏向于咒术界”的立场,而是更多的、极有可能促使“异特和咒术界全面绑定”的境况。

生便一同生。

死便一同死。

太宰治从衣兜里拿出手机,解锁后放到桌上,用手指轻轻将手机推至他的面前。

同他发送给织田作的那份情报的内容近乎一致,只是多了一些有关于“未来咒术界的规划”内容。

仔细看着,种田山头火越看越心惊,忽地,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可直视的可怕之物,他后仰靠向椅背,手掌啪一声扶住椅子扶手。

因惊骇而睁大的双眼,一寸一寸挪向太宰治,他危险地眯起眼:“分担?”

——未免太过不公平了些。

“别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我呀。”太宰治笑着耸了耸肩:“就好像——咒术界出事,异能特务科可以独善其身似的。”

太宰治笑嘻嘻地扬了扬眉梢:“坦白说,种田长官,异能特务科的境遇可比咒术师危险多了哦。”

毕竟,虽说在面对上面的强硬态度时,咒术师一方总要有所退让,但是,咒术界到底不是什么需要听从管理的附/属部门。

这份“退让”是有阈值的,一旦超过,上面要面对的就是“不再听劝”的咒术界了。

是以,哪怕五条悟最终失败、没能成为咒术界实际掌权者,上面“收/.编”咒术界成功,为着安抚又疯又叛逆的咒术师,上面给予的宽容期,至少也会有十年打底。

异能特务科却不同。

作为需要“听从指挥”的附/属部门,当/乱/.局/.来临,第一个被推出去的便是“有能力平息事端”的异能特务科。

太宰治好奇地眨眼:“或者,种田长官很有自信、能代领异能特务科置身事外?”

“……自是不能。”话落,种田山头火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一件无法用“公平或不公平”衡量的事情。

剑指天元的幕后(长生)之人,难不成只为要了太宰治的命?显然是不可能的,对方绝对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勾心斗角了小半辈子,种田山头火这点眼界还是有的,无论怎么想,异能特务科都很难置身事外。

更何况……

种田山头火目光沉沉凝着满面笑意的黑发少年人,他毫不怀疑,便是幕后之人并无阴谋,太宰治也会借由对方之手掀起风浪。

毕竟,乱/.局./.有利于促成咒术界的新生。

“分担?”太宰治笑眯眯的反问。

种田山头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分担。”

第45章

五条悟怂怂的不敢联系太宰治, 二年级班主任可不怂,出差归来的第一时间就拨通了太宰治的手机。

鉴于二年级班主任表情过于阴森,夜蛾正道也不敢吱声, 默默低下头, 轻手轻脚装作很忙的样子, 唯恐被同僚注意到。

“太宰啊,你在哪里?什么时间回来?”别看表情阴森,二年级班主任说话的语气可是温柔的很,就是吧,两者搭配在一起,显露出十足的诡异。

要不是对同僚的人品有着最近本的信任,夜蛾正道甚至怀疑二年级班主是不是想要谋/杀太宰治了。

【唔?再有十分钟我就到高专了哦~

啊呀~想念我了嘛~? 】

二年级班主任说话的声音“柔情似水”般:“是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太宰了呢。”

【哇——!

好的好的~我等下去教职员办公室, 去见超级无敌想念我的/老师哦~! 】

“好好好,老师在办公室等你。”

眼见二年级班主任挂断了电话, 夜蛾正道冻结了所有动作,只恨自己不能缩成球!

“呃……”想了想,夜蛾正道还是决定冒着生命危险询问一二,万一同僚真有什么阴谋诡计,是吧,他也好通知自家孩子速速跑路:“发生什么了?”

闻言,二年级班主任忽地扭头盯住他。

夜蛾正道:“……!”

就像恐怖片里突然怼镜头的鬼脸一样,他差点心脏骤停啊!

抬手捂住直突突的心口,夜蛾正道颤巍巍地道:“好吧,我知道了,你不想说。”

“哦, 没有不想说。”二年级班主任唇角上扬,笑得鬼气森森:“我要失业了。”

夜蛾正道满脸写着迷茫:?咒术师是终身制的吧? ?只有死退、没有裁员的好吧? ? ?

夜蛾正道是很想这么说的,但是……顶着二年级班主任愈加危险的注视,他选择向悟学习,怂怂的闭上了嘴。

一片沉默之中,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

夜蛾正道:“???”

二年级班主任:“???”

咔嚓——!

门被用力地拉开,出现在门口的是张着双臂的太宰治、笑嘻嘻的用手肘搭在太宰治肩头的五条悟、明显是过来看热闹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

“我回来了哦——!”太宰治扑闪扑闪地眨动着鸢眼,收回胳膊时,顺手把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扒拉下去。

太宰治走进办公室,歪歪斜斜坐到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前·班主任:“老师,有什么事嘛~?”

夜蛾正道&二年级班主任:这孩子心情好到没边啊……?

“咳咳!”夜蛾正道回神,咳嗦了两声,墨镜下的双眼不善地扫过自己的学生,板着脸道:“你们跟来做什么?因为体术课没有老师,就懈怠了吗?”

“我有什么办法啦?”五条悟说着话,连带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起,呼啦啦地进入办公室。

夜蛾正道&二年级班主任:“……”

好家伙,明明只有三个人,硬是做到了“千军万马”才有的效果,就让人无语。

五条悟坐到太宰治身边,笑嘻嘻地抬手勾下墨镜,挺./了.挺/.胸膛,理直气壮道:“被太宰学长勾/./引的我,哪里有心情上什么体术课啦?”

被污蔑的太宰治:)

这小子的脑袋是什么构造? ——二年级班主任侧头看向夜蛾正道:你学生。

夜蛾正道心梗:五条家长老们没教好,跟我没关系。

“悟被太宰学长勾/./引的名场面,我和硝子当然不能错过。”夏油杰微笑解释,他身边的家入硝子点头附和。

被污蔑第二次的太宰治选择转移话题:“话说哦,老师找我有什么事?”

“嗯?啊!”二年级班主任反应了一会才回神,表情再度阴森起来:“太宰啊,要不要重新上课呀?”

太宰治瞬间收起笑脸:“不要。”

“你37°的嘴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来!?”二年级班主任咬牙,哽道:“你不重新上课的话,我不就失业了吗?!”

太宰治闻言疑惑地眨了眨眼,然后一脸恍悟道:“歌姬同学决定转学了吗?”

喵喵喵? ? ?

一年级三人面露惊讶,歌姬/学姐为啥要转学? !

“对。”二年级班主任欲哭无泪地点头,狠拍一下大腿道:“她决定转学去京都校了,我没学生了呀!”

“真是的,干嘛这副样子?”太宰治感觉牙疼地咧了咧嘴:“这不是早有预感的事情嘛?东京高专不适合歌姬同学,转学去京都校是正确选项哦。”

虽说乐岩寺嘉伸如同高层/那群老东西一样腐朽,但不能因此否认、他作为一校之长的合格。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是!”二年级班主任磨了磨牙,眼巴巴的看着太宰治:“重点是:我没有学生可教了啊。”

太宰治默默撇过脸,不去看那双盛满期待的眼睛,反正他是绝对不会答应重新上课的。

“太——宰——!”二年级班主任开始叫魂了。

太宰治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抬手,指向看热闹看得起劲的一年级三人:“喏,等明年不就好了嘛?”

一年级三人:“???”

(懵懵地指指自己)我们吗?

/看热闹/看学长的我们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把战/火引到无辜的我们身上? /

二年级班主任差点吐血:“今年怎么办?我请问呢?!”

“嘛嘛,今年事多,老爷爷们可没有时间理会这点小事。”太宰治摊了摊手,然后摸着下巴,用怀疑的眼神瞥向他:“话说哦,压根不存在什么没学生可教就会被辞退的说法吧?”

对吼!

夜蛾正道携学生三人,向二年级班主任投去狐疑的注视。

二年级班主任心虚地笑了。

“啧啧,原来如此。”太宰治长吁短叹地摇着头:“老师是怕加班呀,毕竟不需要教学的话,老师的任务就会变得多起来呢,唉……老师,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太宰治一脸“你变脏了、心变脏了”的失望表情,再搭配上夜蛾正道四人“哦~”的阴阳怪气,成功气得二年级班主任捂着心口大喘气。

“哼。”缓了一会,他冷哼,双手抱/胸,睨着他们道:“怪我?难道不是太宰和五条的问题?”

[指指点点.gif ]

别看他出差在外,这边的消息可没少知道一点,就算不知道,单单是这风雨欲来的气氛,也足够让他感觉到不对劲了。

更不用说,他的同僚此时正用充满心虚和歉意的眼神看他。

太宰治和五条悟提起一口气(想反驳),又忽然泄了气(无言以对),小幅度地撇了撇嘴。

“那……”五条悟眨巴着眼睛,小幅度地举了举手:“老师要加入嘛?”

二年级班主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摊手,长叹说:“不然呢?”

发起人:太宰治、五条悟。

响应者:夜蛾正道、夏油杰、家入硝子(半响应)。

除去“已经可以独立完成任务、久不曾回校的学生”不会被计算在内,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东京高专在高层/眼里都是一个整体,他拒绝参与又能如何?

一条绳上的蚂蚱罢了。

太宰治笑了笑,没有多言。

参与也好、不参与也罢,全都无所谓。

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全然的一败涂地,他也有法子保全所有人、避免“被清/.算”的局面。

“嘛,老师就和夜蛾老师还有学妹一块守家吧。”太宰治笑道。

五条悟却是瘪起了嘴:“所以说啊——既然决定参与进来,老师刚刚干嘛摆出那副样子?”

二年级班主任狠狠刮了他一眼:“我乐意!”

五条悟:“……”

切,这人居然比自己还要任性。

见他们都谈完了,夜蛾正道开口赶人:“现在,全部出去!该回后山的回后山、该继续体术课的继续体术课!”

话落,夜蛾正道想起什么,拍了拍脑门,先是解释了一下总监部的通知,然后道:“明天上午八点钟,警/察/厅和警视厅的工作人员会过来,记得不要打扰他们工作。”

“okk~”×4

“行了,出去吧。”

“是——”教职员办公室一行,参与人+1,四人美滋滋地离开。

当然啦,该回后山的一定会回后山,该继续体术课的可就未必会继续体术课了。

比方说:五条悟。

瞧着五条悟偷感十足的、蹑手蹑脚跟着太宰治离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感到深深的无语。

夏油杰看着家入硝子,抬手指向五条悟:“悟这是什么迷惑行为?太宰学长又不是不知道他在跟。”

家入硝子沧桑点/烟:“等我的脑子离家出走的时候,我在回答你的问题。”

夏油杰噎住,几秒钟后,他点了点头。

也是,有脑子的和没脑子的、正常脑子的和恋爱脑的,思考回路是不同频的。

夏油杰挂上歉意的微笑:“对不起,硝子。”

家入硝子摇了摇头,抬起那只空闲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没关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经常和悟混在一块,被他影响了智商也正常。”

夏油杰突然就笑不出来了:“我说对不起了啊?”

家入硝子吐出烟圈,眼神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我也说没关系了啊。”

夏油杰:“……”

木屋里,五条悟知道自己的恋爱脑、引发的事故吗?他知道个鬼!他只知道喜滋滋地粘着他的太宰学长!

太宰治的确心情很好,好到被五条悟紧贴着也没发脾气:“联系加茂家了?”

“嗯呢嗯呢~家里的老东西联系过了哦。”五条悟笑眯着眼睛回道,想到什么,他又说:“也嘱咐他们加快进度了,明天应该就有好消息啦。”

太宰治点点头,敲点着手机屏幕,发出简讯。

【带上加茂城一的/.尸/.身,下午四点三十分开车来高专。 】

“这样直接找上门什么的,没问题嘛?”因着距离很近,五条悟很轻易就看清了简讯内容,他笑着挑眉:“会打草惊蛇的吧?”

“你指谁?“加茂城一”的话,怕是已经发现了。”太宰治侧眸扫了他一眼,很快又将视线投向手机屏幕:“至于加茂家嘛,知晓内情的可能性.不大,鹤田家呢……”

说到这里,太宰治耸了耸肩:“只要加茂家还想在咒术界立足,就绝不会将今晚的事情泄露出去,别忘了,加茂家已经出了一个“最恶术师”。”

“也对。”五条悟应着,愈发放肆地将下巴搭在太宰治肩头,见鸢眼投来视线,他笑眯眯道:“别这么小气呀,让我松快下啦!”

就很理直气壮。

太宰治白了他一眼,到底是没说什么,收回视线,继续摆弄手机。

木屋安静,松脂的气味弥散在木屋的每一个角落,全无死角的包裹着五条悟。

精神上的松弛感,让他感觉一阵困意。

苍蓝色的眸子极快地眨了眨,五条悟忽地坐正身体,调整了一下角度,白色脑袋直接枕在太宰治的腿上。

对上从上方投递而来的堪称“冷酷”的目光,五条悟扬了扬唇角,仿若晒太阳的大猫般,笑意慵懒,轻声说:“好困,睡一会,就/睡一小会哦。”

说着话,那抹苍蓝色/自顾自消失在鸢眼里。

太宰治定定凝视了他几秒,唇瓣嗫嚅几息,无声吐出两字:算了。

带着纵容的意味。

第46章

太宰治一边按压着发麻的腿、一边刮了眼嬉皮笑脸的五条悟,拍开他伸来的手,满脸写着不高兴地站起身。

“哈哈别生气呀~”对上扫视而来的冷眼,五条悟稍稍收敛了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 不过作用不大, 他看上去还是开心极了。

一边投/降似的向上举了举双手,一边向后倒退两步,很努力地板了板脸:“我错了,我不该笑得这么明显。”

话虽是这么说,但五条悟看起来完全没有“知错就改”的打算,苍蓝的眼底依然满溢着璀璨笑意,连同被盛装其中的人一起,星沙般闪耀光点。

太宰治微微有些发怔, 到了嘴边的话语被下意识吞回腹中。

苍蓝双眼瞪得圆滚滚的,下一秒,五条悟就笑眯了眼睛,发现新大陆般溢出一声夸张的惊叹:“诶——”

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他忽地迈步一大步,在距离太宰治半步远的位置停下,俯身,盛满狡黠笑意的眼睛,直直望进那只未被绷带遮挡的鸢眼里:“嗯?被我发现喽~太宰学长刚刚有心动吧?”

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蓝眸,太宰治嗫嚅了几下唇,叹着退后半步,俯身拿起茶几上的小墨镜扔给万分得意的五条悟,然后朝门口走去。

好吧,五条悟戴上墨镜,垂头丧气地跟上嘴硬的不肯承认的太宰治。

然而——

“的确有心动, 一点点。”走在前方的太宰治,语调平淡的道出事实。

全然未奢望半分“峰回路转”的五条悟,猛地停滞了脚步,僵立在原地,怔愣地凝望前方那道黑色的背影。

于眸中蔓延的失落甚至还没来得及收回,便先与名为“雀跃”的情绪碰撞交织后融合,看起来颇为怪异。

回首望去的太宰治:“……”

他这是想吓死谁?

“走不走?”

听到催促,五条悟猛然回过神来,面颊近乎/肉/眼可见的通红起来,呼吸慌乱几息,羞怯地避开望来的鸢眼,磕磕巴巴出声:“唔?啊、走……”

太宰治的鸢眼一瞬间失去高光。

简直无语,连脑子里的废./.料都能说给他听的家伙、到底在害羞些什么啊! ?不觉得害羞的时机有点了晚嘛? !

///

晚七点四十分。

由加茂家主指定的三位主要话事人齐聚大广间,面带对“五条悟突然拜访”的困惑。

坦白说,御三家虽说“整体”利益一致,但关系却着实称不上好。

其中,在“六眼”降生后,五条家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异类,日常少与他们两家走动。

拜访?

来者甚至是六眼?

emmm是不是过于惊悚了?

三位话事人不由思索,他们加茂家近期是否有得罪过五条悟,然而越是思索、他们就是越是迷茫。

因为他们可以确定,加茂家绝对没有得罪五条悟,所以……他来拜访个什么劲呢?

加茂族人躬身走来:“大人,五条家主到了,另外,一同前来的还有反咒力术师太宰治,以及一位生面孔,似乎并非术师。”

三位话事人“嘶”了一声,瞳孔地震:? !五条悟什么意思?带着那个反咒力的异端、来砸他们加茂家的场子? !

三人面面相窥,眼里满是疑虑。

“请进来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加茂家的大长老板挥手道:“吩咐侍从奉上茶点。”

“是。”加茂族人退去。

三人沉默着等待“客人”的到来。

五分钟。

五条悟、太宰治外加一个无名小卒在大广间落座。

三位话事人注意到,无名小卒身旁那宽大的行李箱,他们直觉五条悟和太宰治的到访、便是因着那行李箱中的东西。

脑海闪过重重疑影,却不耽误加茂家的大长老佯装和善:“家主身体抱恙,无法亲自接待,勿怪。那么,五条家主一贯不喜客套,不妨进入正题?”

虽说被轻慢的对待了,但五条悟毫不在意,他对大长老笑得满意,稍稍低了一下脑袋,架在鼻翼上的墨镜微微垂落下去,六眼半露,向加茂家的大长老投去“夸赞”的一瞥。

他的确讨厌没意义的客套。

加茂家大长老嘴角一抽:……并不是很想要这个夸赞呢,呵呵。

“三位,加茂家貌似有一位名叫“加茂城一”的术师?”太宰治自然的接过话题,没什么情绪的问道。

尽管心中不满异端的插话,但看在五条悟的面子上,加茂家大长老还是认真的回想了片刻,然后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的确,家族里的底层术师罢了,有段日子不曾现身,怎的?可是他惹下了什么祸事?”

“嗯……是也不是。”太宰治淡淡道,斜过鸢眼,看向静坐一旁的人:“相川。”

“是,太宰先生。”被唤作“相川”的人颔首,伸手将行李箱扯至身前,在加茂家三位话事人下意识屏息的注视下,缓缓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

期间,一只泛着灰白的手臂、突然垂落到行李箱外。

“!!!”加茂家话事人心神一震,大长老抬起手颤抖地指向太宰治:“你!”

“啧。”太宰治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他未说完的话:“不是我杀的哦,准确来讲算是“自/杀”呢。另外,可以看清全貌之后再讲话吗?我的心情不大好,不,是差到想/杀/人。”

他身旁,五条悟依然笑得轻松,哎呀,太宰学长心情不好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啦。

三位话事人干脆起身,踱步至已经完全打开的行李箱前,全神贯注的观察起里面卷缩的/.尸/.身。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五条悟耐心告罄,语气低沉的道出答案:“看看这家伙的脑子,ok?”

三人闻言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明显不愿屈尊降贵的、近距离观察这具/.尸/.身,但……

六眼烦躁到冰冷的注视、太宰治似笑非笑的注目,让他们清楚的知道,这容不得他们选择。

更何况……

太宰治嗤嘲的笑了一声:“不看也没有关系哦,我和悟可以直接将某些事情宣扬出去的。”

异端的话语,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加茂家大长老心下难安,他咬了咬牙,憋屈地率先半蹲下/.身,用指尖扒拉/.尸/.身的脑袋。

另外两位长老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待三人终于看清后,呼吸猛地一滞。

“空的……?”大长老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五条悟以及太宰治,语调艰涩道:“为何……是空的?”

“悟。”太宰治唤了一声,示意五条悟解释。

“嗨嗨——”五条悟推上墨镜,勾了勾唇角,语气颇具兴致道:“呐呐呐~还记得你们加茂家品出的“最恶术师”嘛~?”

加茂家三位话事人顾不上深究五条悟的用词,只紧盯着他,屏息等待答案。

五条悟抬起手,食指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心:“要是我五条家的记载没有错误的话,加茂宪伦的额头有一条缝合线吧?”

“!”

三位话事人心下一沉,面容攀上如出一辙的惶恐不安与不敢置信,他们不断摇着头,拒绝承认脑海之中浮现的那个答案。

可惜,五条悟却不允许他们自我欺骗,他放下手,五指指尖交错着敲点膝盖,忽地,他停住动作,扯唇一笑:“这个加茂城一也有哦。”

加茂家二长老闻言身体一软,烂泥一般瘫在地上。

“嘛嘛,冷静一点啊。”五条悟摊了摊手,笑道:“我们的人赶过去时,这家伙的/.尸/.身正被火/.烧着呢,喏,大半身体都/.烧/.焦了哦。”

偌大的大广间被死寂笼罩。

不知过了多久,加茂家大长老深呼着率先清醒过来,他用眼神示意二长老把那滩烂泥扶带出大广间,然后走到主位前坐下。

垂头沉默几息,他抬眼看向五条悟:“五条家主,请继续。”

“嗯哼?”调整的真快呀,五条悟惊奇地挑了挑眉,耸肩道:“写字楼事件,你知道的吧?我和太宰学长正在查隐藏在高层/中的勾结者。期间,我们注意到这家伙曾多次前往鹤田家拜访。”

鹤田家、鹤田家……

加茂家大长老闭眼,扶住因接收了太多信息而胀痛不已的额头,有些事情已经无需五条悟开口解释。

一百余年前,那个“最恶术师”与鹤田家当时的家主来往有多么密切,但凡是有些年纪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便是一些年轻咒术师,只要有心打探,同样可以知晓一二。

更遑论他们加茂家呢?

加茂家大长老紧咬牙关、鼻息粗重:“你二人可有证据证明“加茂城一与加茂宪伦”为……”

语调顿住,他分外无力道:“同一人?”

“没有呢。”太宰治接下对方的问话,嗤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自我欺骗”下去。”

“然后呢?”加茂家大长老眼神危险的盯住太宰治:“放任你将此消息宣扬出去?”

“是这样没有错。”太宰治说得理所当然,看着明显被噎住的大长老,他摊了摊手掌:“瞧,你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是真是假”的,干嘛浪费时间问无用的问题呢?”

“你有恃无恐的底气来自哪里?反咒力术式吗?说到底只是一个没有攻击/性/的术式罢了,想要你的命很容易。”

五条悟懵了:“??请问,你当老子是死的嘛?”

加茂家大长老:“……”

糟糕透顶,聊得太投入,以至于把五条悟这个煞/.神给忘了。

加茂家大长老沉默几息,无力地摆摆手:“老夫言语有失,勿怪。”

反复几个深呼吸后,加茂家大长老调整好了心态,正色道:“你二人有何条件,请说吧。”

除了妥协,没有其他法子,都说“最恶术师”是御三家抹不去的污点,但众人心如明镜,这污点自始至终只“独属于”加茂家。

这是一个天大的把柄,一旦传开,暂且不提总监部如何,单说五条家和禅院家便不会让他们好过。

“你能做主?”太宰治扬了扬眉梢。

“……家主不会反对。”

行吧,太宰治冲五条悟眨了眨眼。

五条悟扬唇:“有关于“加茂宪伦”的全部记载、查找“缝合线”出没的轨迹,不管你加茂家动用多少人脉,老子要得到最全面的资料哦。”

加茂家大长老安静的听着,他知道,这还不算完。

“另外——”五条悟视线轻忽地瞥向他,话音毫无起伏道:“同鹤田家联络一下感情吧。”

加茂家大长老明了五条悟的言外之意,他闭了闭眼,气若游丝般的发出声音:“你这是要我加茂家充当马前卒啊。”

“对哦,当然了,我又不是什么././.独././.裁的暴君,你完全拒绝的嘛~”五条悟无所谓地耸耸肩。

声线颤抖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加茂家大长老艰难道:“不,原是我加茂家引起的祸端,我等自当担负起责任来。鹤田家对于“加茂宪伦”的记载,我加茂家自会想法子拿到。”

五条悟却还是没有放过他,他眨眼,提醒道:“还有“缝、合、线”哦~”

“老、夫、知、晓!”大长老咬牙,从齿缝里挤出“恨不得当场咬死五条悟”的声音。

在加茂家大长老看不到的角度,五条悟得意洋洋地太宰治wink了一下。

太宰治:“……”

你不皮一下会.死?

第47章

加茂长老是如何说服的加茂家主, 太宰治和五条悟不在意也不好奇,总归,他们得到了想要的一部分资料。

认真说起来,那一部分资料并没有多么重要。

针对加茂宪伦的记载, 五条家的资料并不比加茂家这个“当事家族”少, 且记载内容大差不差,翻阅一遍后就放到了一边。

走这一趟的原因有二。

一:借加茂家的人脉收集有关“缝合线”这个长生种的情报。

二:单单只有小家族还不够,利用这个把柄将御三家之一的加茂家拉上船。

对于第二点,加茂家当然不会轻易认下, 但, 基于此把柄, 他们的认或不认, 已经是最不重要的事情了。

无论五条悟最终能否成功, “加茂家疑似出现第二个最恶术师”的消息,都将成为摧毁加茂家的利刃。

若不希望此消息被宣扬出去、能够继续立足于咒术界(新旧),加茂家只能认下所有不情愿保持沉默, 而沉默等同于默认。

吃过早饭,五条悟依旧勤劳地收拾起桌面:“等下我和杰一块回本家哦,太宰学长要不要一起?一个人多无聊呀。”

“不要。”太宰治想也没想直接拒绝,目光黏在手机屏幕上,头也不抬道:“有“没了学生”的二年级老师和夜蛾老师、还有学妹,我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好吧。”五条悟瘪了瘪嘴,抬眸看向太宰治,笑道:“那,有事要记得拨电话给我啊,还有还有!虽然不知道今天来这里的会是谁,但如果是那个卷毛警官的话,太宰学长不可以理他哦?”

太宰治顿了顿,看了五条悟一眼,嘴角抽搐道:“快放过可怜的松田警官吧。”

“他才没有可怜吧?”满脸写着“不服气”的五条悟,小小声嘟囔:“切,一个要对太宰学长使用蜂蜜陷阱的家伙,老子没找他麻烦,已经超大度好嘛?”

完全听清了的太宰治微微一笑:“……你怎么还不走?”

“走——这就走好了吧?”五条悟觉得自己很委屈,做作的吸了吸鼻子。

等了很久,也没如愿等来太宰治的安慰,干脆不装了,蓝眼睛盯住太宰治不放,咧嘴笑得狡黠:“有对我心动一点点的太宰学长,愿不愿意慷慨的给我一个爱的抱抱呢~?”

太宰治闻言站起身,在充满了惊喜与期待的闪闪亮蓝瞳的注视下,一步一步,步伐坚定地走出了木屋。

——你不走,我走,行了吧?

五条悟僵住,愣愣眨眼:嗯,现在是真的想哭了qaq

虽说五条悟得寸进丈,但太宰治觉得自己身为学长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无情。

于是,他在离开木屋后,直奔教职员办公室,拉上一头雾水的教师二人组就走,期间解释了一两句,并催促夜蛾正道速速联系家入硝子过来。

然后——!

五条悟&夏油杰:=_=

——我们出个门而已,为啥他们看过来的眼神,活像看俩傻子上/断/头/台?目光里充斥同情怜悯、恨铁不成钢、以及对智障儿童的关爱?

“悟,夏油学弟。”

太宰治含笑上前一小步。

五条悟和夏油杰惊恐后退一大步。

“此行务必小心,切记不可行差踏错。”作为学长,太宰治眼含泪光,殷殷叮嘱:“呼——我们等待你们平安归来。”

五条悟&夏油杰:不是、那什么……我们真的不是要去断/头/台……吧?这种好像“不经历八十一难,根本回不来”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目送怀疑人生二人组乘车离开,四人恢复如常。

夜蛾正道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还敢要抱抱?美得他!”

小年轻的事,你掺和什么?

二年级班主任很想这么怼一句,但是吧,他左瞧瞧右瞅瞅,最后选择安静不讲话。

算了吧,作为唯一一个正常人,很容易被群起而攻之的。

“夜蛾老师不要生气了。”家入硝子摇头叹息,道:“悟一个深闺少爷,遇上喜欢的人,还是初恋,很难控制住那颗躁./.动的心,理解一下。”

夜蛾正道和太宰治同时扭头盯住她。

家入硝子:“……”

我说错什么了请问?

二年级老师看不下去了,扯着家入硝子离开原地。

微风送来二年级老师“没好气”的劝导:“你说说你,管他们干什么?咋?你作为半个正常人,还想斗赢两个完整的神金?”

被扯出赛圈的半个正常人·家入硝子:“……”

两个完整的神金·夜蛾正道&太宰治:“……”

都不是很高兴呢:)

……啊算了。

夜蛾正道伸手拍了下太宰治的肩膀:“别跟他计较,从昨天“半”自愿的加入开始,他就疯得有点厉害,偏他觉得自己正常的很。”

太宰治闻言面无表情地抽抽嘴角,懂了,妄想症是吧?都咒术师了,居然还认为自己正常?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呢?

虚揽着太宰治的肩膀,夜蛾正道带着他往教职员办公室走去:“今天还有事忙吗?要不要休息一天?”

夜蛾正道的话音隐隐透着期待,太宰治微微怔愣一瞬,很快想起来,最近一段时间,他始终忙着,很少和夜蛾老师相处,便是见了面,也说不上几句话。

哦对,尤其是被某只嘴巴超多的大白猫抢了送餐服务以后。

想到这里,太宰治笑得不怀好意:“啊呀~夜蛾老师感到寂/.寞了嘛?好的,没有问题——今天呢我就陪着夜蛾老师吧。”

夜蛾正道僵了僵,有心抬手给糟心孩子来一下狠的,但是吧,没舍得(笑)。

“……好吧,确实有那么一点。”短暂的沉默几息,夜蛾正道突然笑道:“太宰长大了,走的太快,偶尔的,老父亲也会感觉追赶的吃力。”

“夜蛾老师不用追赶哦。”太宰治笑了笑道:“我会折返回来找你的嘛~”

夜蛾正道闻言很努力地板住脸,假装自己很平静也没有很高兴:“嗯,也对。”

太宰治侧目,傲娇什么的,真的已经不时髦了哦。

——算了,就贴心的给夜蛾老师留些面子吧。

说到做到,太宰治一直跟在夜蛾正道身边,借着去洗手间的时间,才给亲友拨去电话。

织田作之助的电话无人接听,太宰治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拨通安吾大魔王的电话。

“安吾~织田作为什么不接电话啦?讨厌我了嘛?要和我绝交了是嘛?好过分呀。”

手机那端的坂口安吾:【……】

这是在唧唧歪歪什么东西啊?

懒得搭理太宰治的无理取闹,坂口安吾直接略过这一话题:【警/方的人快到了吧?你不去帮忙? 】

“等会过去。”太宰治道:“然后嘞,很遗憾的通知我的好亲友,我今天不能去横滨了哦,唉……老父亲太依赖我了,真是没办法,啧。”

你分明高兴的不得了。

坂口安吾翻了个白眼:【行,电话里谈也是一样的,晚上吧,七点钟以后可以吗? 】

“okk~”

结束通话没一秒钟,手机就响了起来,太宰治停下收起手机的动作,看了眼来电显示,他挑了挑眉:“有什么事嘛?伏黑先生。”

手机听筒传出一声低沉的笑音:【算是吧,雇佣我的家伙通过孔时雨催促我快些开工,怎么办?金/.主大人。 】

太宰治无语一瞬:“首先,悟没在我旁边,这是无用的挑拨。其次,答应下来就是了,左右都是在拖时间。最后,孔时雨先生那里有什么进展嘛?”

【啧。 】

这咂舌声充满遗憾,太宰治一点也不好奇术师/杀/手、究竟在为什么而遗憾。

【行,知道了。 】伏黑甚尔道:【一点点,总之还不足以被称作“进展”,对方很谨慎,孔时雨那边总不好打草惊蛇,对吧? 】

太宰治微微闭上眼。

既然催促了,想来幕后之人已经与鹤田裕安联系过了吧?

太宰治倏地睁开眼,淡淡道:“明天见一面吧。”

【赛马场。 】

……这人住赛马场是吗?

太宰治面无表情挂断电话,干脆利落把手机往衣兜里一塞,走出了洗手间。

透过窗子朝外面看去,夜蛾正道、二年级老师、家入硝子全部聚在校门口,在他们对面的是方才下车的目暮十三。

太宰治收回目光,慢悠悠朝室外走去。

这一回是警/察/厅联合/警/视厅的行动,派去三处办公地点的人自然是两方人员皆有。

东京高专区:

警/视厅:目暮十三、松田阵平。

警/察厅:降谷零。

录入信息工作人员两名,两厅各出一人。

公/./安/./警/察啊……

站定在正帮忙搬桌椅的夜蛾正道身边,太宰治外露的鸢眼瞥向金发黑皮的警官,微微眯起了眼。

在对方有所察觉的前一秒,太宰治挪开了视线,看向正指挥几人搬运设备的目暮十三:“嗨,目暮警官。”

“啊,太宰君。”目暮十三抽空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而后继续忙碌起来。

“夜蛾老师,怎么没见辅助监督?”

“你是说静君吗?”夜蛾正道停顿一秒,欲言又止道:“静君嘛,你也知道的,他社恐,他说他需要缓一缓、做好心理建设。”

静君指的是“身高超两米、超大块头”的、专属于东京高专的猛男辅助监督,全名村田静。

嗯,名不副实了属于是。

“好吧。”太宰治毫不意外地点点头,下一秒,他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松田警官冲我翻白眼是什么意思!?”

众人齐齐停住动作,又齐齐将目光投向松田阵平。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松田阵平被这尴尬气氛硬控了两秒,他深呼吸,抖着手推上墨镜:“看你太闲。”

太宰治:“……”

好的吧,确实,对比帮忙的夜蛾老师、二年级班主任,以及假装帮忙的家入硝子,自己确实挺闲的。

太宰治耸肩摊手,一副“我就是超闲,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挑衅姿态。

“啧,我多管闲事了好吧?”松田阵平没好气道:“但你能不能别挡路?”

夜蛾正道看去,不由噎了噎,他家孩子果然挡路了,他叹着气,伸手把太宰扯到一旁:“太宰,去给硝子帮忙。”

太宰治小幅度地撇了撇嘴:“哦。”

被点名的家入硝子:啊?帮谁?假装帮忙的我吗?

方才被着重观察的降谷零勾唇笑了笑:“说起来,这里的空气还真是不错,我都想来搬来这边住了。”

“只有“空气不错”这一个优点了。”夜蛾正道将抬着的桌子放到指定位置,笑着回应道:“倒是不如市区生活便利。”

降谷零笑笑:“这里的师生看起来不多。”

“是这样没错。”二年级班主任实在受不住“话里有话”的说话方式了,直接截过话茬,开始说废话,废话之中又夹杂真话。

“我和夜蛾是老师,那边两只看起来很忙的孩子是学生,还有两只家里有事、今早回去了,余下的全部是可以独立完成任务的,很久不曾归校了。”

降谷零愣了愣:……我看起来很像是分辨不出谁是老师、谁是学生的人吗?以及,原来咒术高专的学生是按“只”算的吗[沉思]?

家入硝子用“求知”的眼神看向太宰治:学长,他在沉思什么?

太宰治默了默:只。

家入硝子一脸懵:……啊?吱?

太宰治:……

第48章

设备调试完毕, 五位/警/务人员各就各位,只待辅助监督和「窗」的到来。

太宰治上挑着眉眼,望了眼今日连朵云彩也没有的湛蓝天际线,心道真是天公作美啊,不然办公地点怕是要转移去室内。

这般想着,太宰治微微敛眸,目光隐晦地投向某位公/./安/./警/./察,唇畔挽起若有似无的笑弧。

他早该想到的,看样子, 这位和松田警官一样, 同样从上司那里接到了任务呢。

鸢眼扫过教师二人组的若有所思的面容, 唇畔的笑弧扩大些许, 只是可惜, 高专的老师也不是傻瓜呀。

“夜蛾先生。”降谷零微笑着开口:“快到上课的时间了吗?不知道我是否有旁听的荣幸?嘛,作为一个普通人,对这些超乎寻常的事情蛮好奇的。”

夜蛾正道闻言笑了笑:“很抱歉,授课内容涉及咒术界的隐秘之事,实在是没办法满足你的好奇心。”

“是这样吗?”降谷零并未因“拒绝”而显露半分不满,依然笑得温和:“夜蛾先生不必感到抱歉,是我冒失了。”

夜蛾正道向降谷零微微颔首,继而看向太宰治和家入硝子,板起脸说:“好了,你们两个不要留在这里捣乱,快去教室!”

“没错。”二年级班主任接上:“我和夜蛾去办公室拿了教案就过去。”

说着,他不耐烦地摆摆手。

“嗨嗨——”太宰治懒洋洋地应道,侧身看向家入硝子:“走了呦学妹,再不走的话, 搞不好会挨打~”

家入硝子“煞有其事”点点头,迈步跟上太宰治,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见学生已经走远,教师二人组对几人点了点头,紧随其后离开原地。

想了想,夜蛾正道又停下了步子,他回身,抬手指了指——“食堂在那边,中午请务必前去用餐。另外,教学楼一楼的洗手间可以使用。”

“好的,多谢提醒。”

避开目暮十三,松田阵平走到降谷零身边,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道:“上司给了额外任务?”

“嗯?”降谷零表情疑惑:“怎么这么问?”

啧,当然是因为我也接过上司给的“额外”任务啊! ——松田阵平心到那就是妥妥的黑历史,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别装了,当我是瞎的?”

说着话,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烟盒,燃起的烟头白雾腾升,蹙了蹙眉,此刻未被墨镜遮挡的凫青眼睛瞥向他:“那小鬼聪明着呢,别太过了。”

“嘛。”降谷零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放心,我有分寸。”

额外任务确实有,但与松田阵平一样,降谷零感觉得到,上司并未对“完成任务”抱有期待。

毕竟,上司给出的“重点”实在太过宽泛。

——尽可能多的探查东京高专/.的情报。

东京高专包含:学生、教师、课程、任务。

学生和教师的术式、术式的效果、术式攻/击/范围。

所教授的课程有何意义?

任务的分派基于什么而决定?是根据术师级别、还是根据术式作用?

等等——

分支实在太多了。

当然了,虽说对于“完成任务”并不抱有期待,但他看得出来,上司希望他试探东京高专/整体、对于/警/务部门的态度。

“松田。”安静许久,降谷零突然开口:“你觉得太宰治对/警/务部门的态度如何?”

松田阵平挑眉:“一般,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那个小鬼说过,他讨厌被约束。”

“这样啊。”

太可惜了,警/务部门并非没有规矩的地方。

降谷零遗憾的想。

——希望去往咒术师总监部的hiro那一队顺利吧。

“被期待”的诸伏景光:顺利不了一点^_^

虽然这样想实在太过失礼,但是……

诸伏景光和伊达航对望一眼,彼此都清晰的看见了对方眼里的一言难尽。

这群采取“人盯人”策略的老人家真是太烦人了——! ×2

随川上警部去往京都高专的萩原研二,并没有比四位同期的境遇好多少。

时时刻刻被一双老眼防贼似的盯着,要不是心态好,他都要碎了。

此时此刻,师生四人正聚在一楼教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大半注意力集中在窗外。

近一小时过去,自打猛男辅助监督克服社恐、配合着完成信息录入开始,就宛若商店开张了一般,身处东京的辅助监督和「窗」陆续赶来。

人数不多,目前为止,目暮十三几人基本上是“忙碌五分钟、休息二十五分钟”的状态。

不过,太宰治倒是不认为他们能悠闲多久。

为着叫“非术师”减少停留在于“圣地”的时间,总监部高层/怕是会命令大部分辅助监督和「窗」、前来东京高专/进行信息录入。

突然,室内响起一阵乐声。

几人循着声音望去,就见家入硝子抬手晃了晃手机,无奈地耸了一下肩,她接起电话,同时按下扬声键。

五条悟谄媚的话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亲爱的硝子酱~】

咦,恶心——×3

家入硝子打了个哆嗦:“我挂电话?”

【别呀! 】五条悟咋呼道:【硝子怎么一点同期爱都没有?我有正事啦。 】

家入硝子翻白眼,有正事也该是给太宰学长打电话,而不是打给她。

“说。”家入硝子启唇,仁慈的吐出一个字。

【哼~警/方的人到高专了吧? 】

一听这个问题,家入硝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无声的“嘶”了一下,眼珠转动着看向百无聊赖、打着哈欠的太宰治,唇角忽地上扬:“没错哦。”

夜蛾正道&二年级老师眼神瞬间犀利起来:不对劲、很不对劲,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啧,有那个人吧? 】五条悟话音低沉:【硝子,说实话,那个卷毛有没有勾/./引太宰学长? 】

哈欠打一半被迫憋回去的太宰治:“……”

听到惊天秘闻的夜蛾正道&二年级老师:“……!”

“这个嘛——”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家入硝子也是学坏了,朝面无表情的太宰治投去揶揄的一瞥:“没有吧?应该?”

【……喂喂喂——!应该是什么意思呀? ! 】这个语调,一听就知手机那端的五条悟已经气到炸毛:【哈!果然啊!老子就知道那个卷毛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

“够了哦。”五条悟越说越来劲,太宰治实在忍受不了了,冷声道:“夏油学弟。”

那端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在“喂杰!你干嘛抢我手机!?”的背景音中,夏油杰的话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噗……啊咳,我在的,太宰学长。 】

除太宰治外,三人目移:忍笑忍得好辛苦呢夏油杰同学。

装作没有听到夏油杰的喷笑声,太宰治道:“在忙什么?”

【悟的家里人在小家族里找到了不错的代理人,那位话事人三十分钟后会来到五条家拜访。 】

当然了,悟这个家主也好,自己这个半路加入的家主好友也罢,在这场会面里,只能算是吉祥物。 ——夏油杰心说。

速度还真快,中途抛下司机瞬移了?

太宰治思维发散了下,敛了敛眸道:“加茂家的事情,悟有对他家里人说吗?”

【说了的。 】

“好。”太宰治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笑意:“好好当吉祥物,说几句场面话就好,其他的交给五条家的长老,他们清楚该如何处理。”

夏油杰&五条悟:【……】

虽然这是一个事实,但!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直白说出来?真的很没面子好嘛? !

破防二人组默默挂断了电话。

面对三双写满“谴责”的眼睛,太宰治撇过头,下一秒又转回来,鸢眼控诉的盯住夜蛾正道。

“真是好过分的夜蛾老师,我有说错什么嘛?

啊——果然,距离产生美,才呆在一块多久?夜蛾老师居然已经开始讨厌我了?

送他们两个走的时候,夜蛾老师可不是这样的!

爱消失的好快哦……”

被点名的夜蛾正道欲言又止:“太宰,你是不是觉得……这里面只有我好欺负并且能欺负?”

二年级老师不会惯着太宰。

硝子是学妹,不在宰言宰语的“攻击”列表上。

就只剩他了。

太宰治默默挪开目光。

——嗯呢。

另一边,五条家——

夏油杰把手机塞还给五条悟,瞧着他憋屈的样子,挑了一下眉:“你在气什么?其实,太宰学长的话也不算错,不是吗?”

虽然确实挺打击人的!

“气太宰学长小看我喽。”五条悟剥了一颗糖塞进嘴里,含糊道:“我分明很厉害好不好?啧,居然把我当成小孩子!”

夏油杰一言难尽:这难道不是很明智的决定?太宰学长得是疯了才会把你当成大人对待,废料悟!

虽说在心里疯狂吐槽,但夏油杰依旧维持着一个“知心好友”应有的“善解人意”的模样。

努力压下上扬的唇角,他熟练的哄道:“去和长老们做最后的沟通,怎么样?不管怎么说,哪怕是吉祥物,在太宰学长眼里,悟也是不可替代的吧?”

这话说的……

讲真,夏油杰感觉既亏心又恶心。

咔嚓!

五条悟咬碎了嘴里的草莓硬糖,噌的一下站起身,脚下生风般大步走出大广间。

“杰,你说的对!

就算是当吉祥物,老子也要当独一无二的那个! ”

夏油杰:“……”

emmm行吧,悟开心就好:)

第49章

咒术师总监部。

咒术高专·东京校。

咒术高专·京都校。

眼下, 整个咒术界的关注点皆聚集于这三处,实在是一个浑水摸鱼的好时候。

五条家长老原是不想这样快敲定代理家族,奈何当下的时机千载难逢, 若是就此错过, 恐怕再难有下一次。

既然决定遵循家主的意志行动, 他们当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

算计一切可以算计的。

不然能怎么办?

自家六眼并非是富有心计之人,他们这些老骨头也只好“机关算尽”了。

眼看待客所需的一切准备妥当,大长老刚要缓上一口气,抬眼见就看他们家六眼带着同期好友急步向自己冲来!

大长老那口没来得及吐出的气卡在喉咙, 上不去也下不来, 险些把自己憋/死过去!

随着自家六眼越走越近,大长老下意识地踉跄着倒退两步,勉强站定后,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有事?”

——就不能呆在大广间喝茶吃点心嘛? !

——就非得刺激我这个老东……骨头的心脏?

跟在五条悟身后的夏油杰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禁仰头望天、发出同情的叹息,单看这位长老的反应,就知道悟平日里有多能作了呢:)

“嗯?”五条悟抬了抬下巴,手指灵活地拆了根棒棒糖塞进嘴里,半边面颊鼓了起来,他眨了下半露的蓝眼,挑起眉,含糊不清道:“当然是要问等会过来拜访的小家族的情况啊。”

说着话,五条悟双臂松松环于/胸/前,看着大长老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爽地眯了眯眼:“话说啊,这种事情应该由你主动告诉我才对吧?”

好好好,无理也要辩……

横着脖子的大长老一僵,哦,这回,他们家六眼还真的不是“没事找事”哈。

手掌虚握成拳抵在唇边清咳了两声,大长老正色/道:“嗯,悟你来的刚好,老夫方才正要去寻你们说此事的。”

把人当傻瓜糊弄是吧?

五条悟和夏油杰笑意一收,紧紧盯住大长老不放。

大长老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维持着“从容”表象,不徐不慢开口道:“稍后前来拜访的是橘家家主。”

橘家?

五条悟挑了挑眉,眼含笑意地打量了大长老一番,舌./.尖抵了抵口中的糖果,笑道:“挺不错的。”

一定要说的话,五条家和橘家虽然体量相差甚远,但他们两家勉强算是有些缘分。

比方说:他们两家的先祖拥有同一个的敌人——早已成为过去式的藤原家。

五条悟偏过头,对一头雾水的夏油杰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夏油杰点头。

“倒也并非因此而选择橘家。”大长老抬手捋了捋长须,笑道:“之所以最终选定橘家,是因为那是小家族里最出挑的,没有之一。且,橘家家风对比其他小家族,配得上“清正”二字。”

五条悟点点头,示意大长老继续。

“橘家家主私心不重,愿意作为代理人出面替五条家拉拢小家族的原由,更多是为族人争取生存空间。”

说道此处,大长老不由叹息一声。

小家族之中最出挑的又如何呢?

在现今的总监部高层/的统/./领下,依然是生存艰难,若仅仅只是艰难也就罢了,偏偏随时面临“被高层/当做兑子推出去”的危险局面。

啊,当然,这并不是说,在此次合作里,橘家如圣人一般没有任何利益诉求,而是相比起纯粹的只追逐利益,橘家的站队明显多出几分温度。

“行,知道了。”对于合作对象,五条悟有了最基本的了解。

一个用力咬碎了嘴里的糖,充耳不闻夏油杰“别随地丢垃圾啊”的提醒,随手把塑料棒一丢,五条悟双手枕在脑后:“你们继续准备吧,我和杰回大广间喽。”

“先别去大广间。”大长老叫停两人的脚步:“和服准备好了,你们先去换上。”

“知道啦知道啦~”五条悟背对着大长老,挥了挥手,领着夏油杰转了个方向,向客/卧走去。

///

于五条家而言,现下是为浑水摸鱼的好时机。

于鹤田裕安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鹤田裕安矗立于窗边,自上而下俯视院落当中办公的/警/务人员,以及被他糊弄着过去盯人的同僚,讥讽的冷笑一点点攀上布满皱痕与褐色斑块的丑陋面孔。

视线收回,他不紧不慢地转回身,看向似闭目养神般的年轻人。

“大人。”

年轻人徐徐睁开双眼,前倾身体,端起面前的茶盏,又后倾着靠向椅背。

随着动作,碎发略微撩起,露出额前那条缝合线。

“禅院家那个废物,可有说什么时间行动吗?”仿佛已经看到反咒力的异端失去生机,鹤田裕安激动地浑身打颤,松弛的面皮也随着幅度抖了一抖。

“别急。”年轻人抬眼,唇角上扬勾起笑弧:“他答应的很痛快,不过,到底是不能小看了异端的头脑,总要允许他准备些时日,不是吗?”

鹤田裕安闻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用以平复过于激荡的心情,他笑着颔首:“您说得是,唯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确保一击/毙/.命。”

“不说这个了。”鹤田裕安语气带笑,好似“太宰治已死”一般,他踱步到年轻人左手边的位置坐下:“大人怎的换了/身体?”

听见询问,年轻人危险地眯了眯眼:“没什么,只是……直觉被发现了踪迹。”

鹤田裕安听后顿时一惊,不待他着急的说些什么,年轻人放下茶盏,淡淡道:“无妨,“加茂城一”的行事本就不算隐秘,被察觉到也无可厚非,只是——”

年轻人侧眸看向鹤田裕安:“你需要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记得,带上鹤田家的全部。”

鹤田裕安拧起眉、咬着牙关思索片刻,很快便明白了年轻人这话的意思。

也对,“加茂城一”与鹤田家来往不少,前者被察觉,后者自然也是躲不过的。

“大人安心便是。”鹤田裕安道:“届时,老夫自会带上鹤田家的全部撤离,决计不会留下一丝一毫。”

年轻人若有似无地笑了下:“能挣扎的话,便尽力挣扎一番,呆在总监部直接管理人的位置上,你发挥的作用会更大。”

“是,老夫明白。”

“嗯。”年轻人起身,目光投向窗子,冷笑道:“我也去录入信息吧。”

鹤田裕安面露迟疑:“这……还不是不要留下痕迹的好啊大人。”

“无妨。”年轻人转身,向门口走去:“不过是如衣服般可随时更换的/身体。”

只要他想,这具/./身体,明日便可抛弃。

年轻人身后,是乖顺躬身目送他的鹤田裕安。

总监部院落。

“你好。”年轻人笑意温和:“请问,在这里登记就可以了吗?”

“没错,证件有随身携带吗?”伊达航笑得爽朗:“有的话直接给我,然后坐到椅子上,工作人员会给你拍照。”

“谢谢。”年轻人掏出证件递给他,便坐在了椅子上,任由工作人员举着相机靠近。

五分钟左右,信息录入完毕。

年轻人离开前,侧过身向伊达航微笑颔首。

目送年轻人离开,伊达航不禁感概,这位辅助监督真是难得的温和有礼啊,回想起在此之前过来录入信息的人,不禁抽了抽嘴角。

前几位看向他们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什么肮脏不/洁的东西。

“班长。”诸伏景光走过来,敛了敛眸,放低音量道:“那人是「窗」、还是辅助监督? ”

“嗯?哦,是辅助监督。”伊达航也下意识低声回道,让出位置给他:“是难得有礼的人。”

诸伏景光没有回应,蹙眉在电脑上调出年轻人的信息。

——咒术师·辅助监督·编号·7526:三津谷明,31岁,埼玉人。 (75是京都区号、26是录入信息的顺序)

一旁,伊达航察觉到诸伏景光不似以往温和的模样,想到什么,不禁沉了脸色,俯身凑近道:“他有什么不对劲吗?”

听见问话,诸伏景光缓而又缓地摇了两下头,视线未曾从显示屏上移开:“感觉不对。”

“怎么说?”

总觉得……

这个名叫“三津谷明”的男人由内而外散发着危险。

这话,诸伏景光没有说出口,他再次摇头,收回目光,扯了扯唇角道:“嘛,也许是我感觉错了吧。”

伊达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两下,近乎无声的用口型说:“有名字、有联系方式,我们可以调查。”

被拍得身形一歪的诸伏景光哭笑不得:“好,我知道了,班长。对了,午餐怎么解决?”

“问问大家要吃什么,我去买来。”

“好。”

总监部高层/自然是不会提供午餐,哪怕他们深知此举多少可以给上面留下点好印象,无奈,“傲慢”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冒出了头。

相比较起来,京都高专的乐岩寺嘉伸就很不错,他的确很讨人厌的紧盯着/警/务人员,却也不会让人在自家门口饿肚子、外出购买餐食。

眼看即将到了午餐时间,便笑着上前,提议让他们先停下手头的工作、去食堂歇一歇。

川上警部也是带着任务的,只不过他比较佛系,意识到警视总监“并无期待”的想法,压根没有显露目的,只当任务不存在。

现在,被邀请去往食堂,川上警部当然不会拒绝这个“意外之喜”,他可是注意到校园里有学生走动呢。

东京高专,教师二人组生怕目暮十三几人脸皮薄、不好意思主动去食堂,便亲自过去邀请。

吃饭期间,一唱一和、默契十足的应付降谷零的套话,偶尔的,不明所以的目暮十三、清楚原由的松田阵平也会出言给降谷零圆场兜底。

一顿饭吃的,目暮十三几人累不累的不知道,反正夜蛾正道和二年级班主任是感觉挺累的。

“对了,那个小鬼呢?还有那个女同学,怎么没来吃午饭?”已经开始胃痛了的松田阵平连忙岔开话题。

“太宰和硝子早餐吃得晚了些,还不饿。”夜蛾正道开口道:“放他们回寝室午休了。”

“嗯嗯,原来如此。”成功岔开了话题,又喝了温热的汤,松田阵平顿时感觉好多了。

此时此刻,五条家·大广间的用餐氛围倒是出乎意料的轻松。

橘家家主开诚布公,将私心、利益诉求以及自身对于“全新咒术界”的期许,毫无保留的一一道出。

主位之上,五条悟墨镜下的苍天之瞳里满是复杂。

首先呢,他不得不承认,太宰学长是对的,自己和杰只要在这场会面里当好吉祥物即可,长老们自会处理好一切。

其次……

五条悟轻轻敛下了眸子,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子,他自认为对底层术师有些了解,没想到……

他那所谓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橘家在一众小家族当中极为出挑,族里的术师却还是活的艰难,那么——那些真正的毫无依仗的普通术师呢?

他们过得又会是什么鬼/./日子啊! ?

“悟!”

“家主。”

夏油杰和长老们同时出声。

五条悟倏然回神,抬眼望去,就见橘家家主紧绷的神态,他怔然一瞬,意识到方才在不自觉间,他的怒意太甚、惊到了对方。

他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抬手摘下墨镜,勾唇笑道:“嘛嘛,放轻松放轻松,和橘家主无关哦,我只是想到了总监部那群烂橘子而已。”

橘家主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笑着颔首道:“五条家主,无需因注定消亡的存在而心生烦忧。”

“啊。”五条悟含笑的话音低沉:“你说得不错。”

气氛再度热络起来。

五条悟眉眼含笑,看着下方众人,思绪却是越飘越远。

糟糕,已经开始想念太宰学长了。

非常、非常的想念。

第50章

信息录入的工作时间, 从早晨八点钟开始到下午两点钟结束。

教室里,夜蛾正道看了眼靠着自己、闭眼假寐的太宰治,抬手在他后脑上轻轻拍了一下:“目暮警官他们快走了,我们出去送送。”

闻言, 二年级班主任放下手中的书籍, 左右扭动了几下脖子、又伸了伸懒腰,松缓了坐得僵硬的身体后才站起来。

趴在桌上浅眠的家入硝子也坐正了身体,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紧接着长长地叹了一声。

谁能想到呢?录入信息什么的,遭罪的不是非咒术界内部/人士的/警/方,而是他们这些高专人?

半睁着眼看二人从困倦的头脑昏沉中缓过来,太宰治用力眨了下眼睛,迟缓地站起身,随着起身的动作,嘴里不忘发出代表“心情不爽”的哼唧声。

夜蛾正道满头黑线,实在是没忍住,朝自家孩子翻了一个白眼,所幸,他戴着黑漆漆的墨镜,自家孩子看不见。

“出去了出去了。”夜蛾正道用双手轻推着太宰治的背,向教室外走去。

几人来到校门口时,目暮十三已经在指挥着他们收拾设备了。

“今日真是辛苦了。”

夜蛾正道原是没有必要说这样的话。

无论再怎样忙碌,他们都是按照上面的指示行事的, 辛苦与否自有上面的评断, 不过……身为咒术界中的一员,他实在很难不心虚。

午餐过后,目暮十三几人迎来了咒术界里、大半的辅助监督及「窗」。

……嗯, 其中很多面孔,他在京都见过。

“哪有什么辛苦?”目暮十三不在意地摆摆手:“这原本就是我们的工作。”

“啊呼——”

太宰治还是觉得好困,抬手虚掩着唇、恹恹地打了个哈欠,然后他就被瞪了……

他抬眸望去,瞪他的人毫无意外的果然是卷发警官,克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他翘起唇角:“虽然知道松田警官超——喜欢我,但也稍稍掩饰一下嘛~作为一个成年人,这样明目张胆不好吧?”

“……”

场面一时间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仿佛被冰冻住了一般,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高专这边哪能看不出太宰治是故意的?警/方那边也很相信松田阵平的人品,但是吧……

降谷零猛地屏息呼吸,惊恐瞪大的双眼死死盯住了面露心虚之色的同期兼同僚。

不、不是吧——! ?

松田!你为什么心虚啊松田? ! !

为什么心虚?

松田阵平能说他在太宰治的表情里看到了“威胁”吗?

太宰治微笑,趁无人注意自己,用口型无声道:蜂、蜜、陷、阱。

松田阵平猛地深吸一口气,抖着手推上墨镜,然后双手/插兜,无所畏惧的哼笑出声:“对不起,我错了。”

——用最硬气的样子,说出最怂的话。

目暮十三·左侧目:“……”

啊这,所以当初五条君说的“打情骂俏”是真的?

降谷零·右侧目:“……”

所以松田真的暗、不,明/恋/.未成年?

被两人一左一右侧目、中间夹杂两名/警/员投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松田警官”的鄙视眼神,松田阵平默默闭上眼:“……”

按上司指示、对未成年使用蜂蜜陷阱和明恋/./未成年,究竟哪一个更丢人,他已经头脑恍惚的分辨不清了。

不过,仔细想想,果然还是“对未成年使用蜂蜜陷阱”更丢脸,四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糟心同期,怕是会笑他一辈子!

毕竟,明恋是假,蜂蜜陷阱是真啊!

太宰治满意了,看着卷发警官满脸的憋屈,他摆了下手:“嘛嘛,没关系啦,我其实没有那么在意的,松田警官不用道歉~”

松田阵平闻言只觉眼前一黑,不在意、不在意……不在意你威胁我干什么啊! [抓狂]

总觉得自家孩子/学生/学长离挨揍不远了,夜蛾正道和二年级班主任忙上前寒暄,家入硝子快速扯住太宰治的袖子向后退去。

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太宰治被扯得脚下踉跄,家入硝子忙不叠地扶了一把,忽地表情凝固。

反咒力——

原来是这样的效果啊。

“怎么了嘛学妹?”余光瞥见家入硝子懵然的神情,太宰治笑着眨动了一下外露的鸢眼。

“嗯……?”家入硝子回神,眼神惊奇地看向黑发学长:“没什么,只是觉得太宰学长在咒术界怕是无敌的。”

“嘛,说到底只是一个毫无攻击性/的术式,很容易被杀/死的。”太宰治捂着心口,端着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眼巴巴瞅着家入硝子:“所以啦,学妹可要好好保护学长哦。”

术式同样不具备攻击性/的家入硝子:“……”

不说“学长护着学妹”吧,至少不能反向/操作吧?但凡是个人,这种话都说不出口!

突然就很好奇,自己上辈子究竟作过什么孽,以至于这辈子摊上这么一个不当人的学长。

家入硝子仰头望天。

——呵呵。

目暮十三几人乘车离开高专,夜蛾正道、二年级班主任和家入硝子皆是松了口气。

唉,装模作样真是太累了,比祓除咒灵还要累上好几倍。

唯一轻松就只有太宰治了,也是,毕竟是能做出“当众迫害” /./警/./务人员风评的家伙,他们是比不了一点。

过了那股困倦的劲,太宰治甚至还能继续履行“一天都陪在夜蛾老师身边”的承诺,随着夜蛾正道和二年级老师去往办公室。

至于家入硝子,她实在是被“负“学长”前行”这件事打击的不轻。

秉持着“少和学长相处一分钟,就少遭一分钟罪”的理念,在教学楼前和他们分开,头重脚轻地飘回了自己的寝室。

///

另一边,返程途中。

负责开车的降谷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看了松田阵平一眼、又一眼。

这辆车上,除了驾驶座的降谷零,就是副驾驶座的松田阵平,再无第三人。

松田阵平被看得,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现在的怒气值爆表,只过了短短十分钟。

他咬牙切齿:“你在墨迹些什么啊?想说什么就快点说啊!”

闻言,降谷零幽幽收回视线,内心挣扎地抿了下唇:“松田,根据收集的情报分析,咒术师的平均寿命并不长。”

松田阵平:“??所以?”

“所以,关于你“明恋太宰治”这件事……”降谷零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紧了紧力道:“我可以当做不知情,当然,也不会告诉hiro他们,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这话说的,就差把“勇敢追爱”四个大字怼松田阵平脸上了!

松田阵平:“?!”

降谷零你*? ·#×+#×! ! !

///

下午四点三十分。

五条悟和夏油杰返回了高专,下车后,直奔教职员办公室而去。

两人明明只是去了一趟京都,处理的事情也并不复杂,但旁人一眼看过去,偏偏能感觉到他们的“风尘仆仆”。

“看吧看吧!”教职员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推开,五条悟笑着对夏油杰挑了挑眉:“我就说太宰学长一定在办公室吧?哼~”

“行,你赢了。”虽然不大理解五条悟在得意什么,夏油杰还是给面子的回应了一句。

咔嚓。

太宰治啃着苹果,掀起眼皮扫过他们,鸢色的瞳仁定住一瞬,下一秒,又平淡地移开了目光,继续啃苹果。

“嘶、你们……”

夜蛾正道和二年级班主任顿了顿了。

“怎么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夜蛾正道合上正在书写的教案,墨镜下的双眼认真的凝是着自己的学生:“进展不顺利吗?难道是代理人不合心意?”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敛去刻意摆出的轻松模样,步子虚浮地走进办公室坐下。

安静一秒,夏油杰缓而重的吐出一口气,扯了扯唇道:“很顺利,代理人也很不错,只是……稍微有点被震惊到了而已。”

夜蛾正道和二年级老师稍稍一想便明白了,想来是被代理人所处家族的境遇惊到了。

五条悟就不必说了,生来便矗立于巅峰之上。

夏油杰虽没有那般好的家事,双亲不知晓也不理解所谓咒术,但至少家庭关系和睦,并非是无依无靠的存在。

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人真正见识过何为生存的“艰难”。

他们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是许多人哪怕跪伏在地也不敢奢望的。

作为教师,他们此时应当给予安慰,道出如沐春风般的温暖话语,但他们没有,他们只是在笑。

笑,意气风发、横冲直撞的少年人,伴随痛意的成长。

下一秒,夜蛾正道笑不出来了,不止笑不出来,更是气得直嘬牙花子!

因为——!

悟这个小混球起身坐到他家太宰身边了,要是只是紧紧贴着也就算了(咬牙),别以为他没看见,小混球用小指勾住了太宰的小指(切齿)!

“悟。”夜蛾正道叫魂似的唤了一声。

二年级班主任和夏油杰不约而同地缩起脖子,反正他们是不大敢惹这种时候夜蛾/老师的。

没有选择添油加醋、火上浇油,已是他们最大的善良。

“唔?”五条悟趴俯在办公桌上,完整展露出来的苍蓝眸子、猫似的懒懒眯起,他的语气带着困倦时特有的黏糊:“夜蛾,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我现在很需要太宰学长的。”

五条悟为什么需要太宰治,夜蛾正道清楚,但他就是很不高兴:“你把太宰当成什么了?充电桩?!”

“嗯呢。”语气愈发黏糊,五条悟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脸转向太宰治那一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了他好几秒,才颤着银白长睫合上酸胀干涩的眼睛:“比甜食还有效哦……”

轻忽的话音落下,随之响起的是绵长的呼吸声。

瞥了眼一脸煞/.气的夜蛾正道,夏油杰和二年级老师又侧眸,看向勾着太宰治小指睡着了的五条悟:……哇哦,改名叫五条勇好不好呀?

夏油杰&二年级老师:采访一下,太宰/学长对此怎么看?

太宰治耸耸肩:(咔嚓)(嚼嚼嚼)我的眼睛看起来像是用来喘气的嘛(嚼嚼嚼)(咔嚓)

www.jiubiji.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