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栀茉有了经验,撸起袖子,打之前先后退半步,接着大跨步上前,狠狠打了黄婆子一巴掌。
黄妈妈被打的踉跄几步,嘴角顷刻见了血。
她紧紧咬牙,脸上神情却并未退缩,“大奶奶!您教训奴婢,阻碍奴婢们办差,奴婢们受打受骂都是小事,就是不好跟侯爷交差!今日奴婢非得罪您不可了,你们几个,进屋搜!每个箱笼都打开仔细看,你们几个,到那边,都搜仔细些!”
这几个婆子都是跟着自家爷们在外院当差的,干的都是琐碎的活儿,对内宅几个主子虽有敬畏之心,但相较起来还是更敬重宋拓,且她们今日一听说侯爷大怒是为了韦大小姐,心里就有了谱,知道大奶奶这是失宠了。
她们都是些粗使婆子,心中无是非正义,不像韦映璇身边那些下人识字看书,有道德观,更有跟主子荣辱与共的信念,这些人惯来捧高踩低,侯爷让她们来搜院,她们便真的敢对韦映璇不敬。
黄妈妈这么一说,这些人竟然真的把董妈妈推开,冲进她的屋。
“你们……”董妈妈气的脸色煞白,就要上前去阻拦。
不过韦映璇叫住了她,“董妈妈,不必拦着她们,你去厨房知会一声,让他们拿几把锋利的菜刀过来。”
韦映璇神情淡淡,随口的吩咐的语气仿佛是在让下人斟茶添水一般。
随着她声音落下,在场的几个婆子纷纷大惊失色,回头诧异地看着她。
第27章 侯爷亲自出马
“大奶奶,莫冲动啊……”
“您院子里若没赃物,搜查过后就无事了,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啊!”
婆子们这时候都意识到了,大奶奶绝非她们往日听说的那般循规蹈矩、温柔敦厚。上来就让奴才动手打人不说,现在还要拿刀,如此做派决计不是好相与之人。
要是今日在翠雍居动了刀子见了血,事情岂非闹大,届时老夫人绝不会坐视不理。
举府上下皆知老夫人是最重视规矩和脸面的,若知道侯爷和大奶奶不仅剑拔弩张的闹起来,还闹出了人命,定会拿她们这些下人开刀,带头搜查的几人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一时间两个带头婆子脚都软了,迅速从屋里窜出来。
“大奶奶,您这是何必,奴婢们是奉侯爷之命过来搜查的,您如此横加干涉,还叫人拿了利器,刀剑无眼啊,奴婢们皮糙肉厚倒是无所谓,怕就怕,混乱中伤了主子。”
“不若大奶奶您去求求侯爷?只要侯爷发话不让奴婢们搜了,奴婢们立刻就撤。”
韦映璇嗤的一声笑,“你们一个个确实皮糙肉厚,不但敢强闯我卧房,还敢与我叫板。堂堂侯府,竟然有下人公然以下犯上聚集作乱之事,今日我这个主母被你们几个奴才欺压至此,莫怪我打破了侯府这几十年不重罚奴才的好传统,我倒是想做仁善的主子,奈何你们这些狂妄欺主之奴逼得我不得不自保。董妈妈,还不快去?”
董妈妈劝也不劝她,拔腿就走:“是,奴婢这就去。”
婆子们看韦映璇不像是做做样子。
且她的左右奴婢,无论年轻的还是年长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没人出来劝阻的,怕是待会儿大奶奶一声令下,这些奴婢真能一拥而上挥刀砍人了。
黄妈妈想起栀茉方才抡圆胳膊扇自己时那个狠样儿,不寒而栗。
其余婆子丫头们也不约而同变了脸色,一时间,人人自危。
几个年长的妈妈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没想到大奶奶竟如此难缠。”
“是啊,她竟叫人拿刀,行如此鲁莽危险之事,是根本不在乎坏了侯府的名声和规矩,更不在乎咱们下人的死活。”
“不若咱们就撤吧?如实跟侯爷回禀了。”
“可咱们搜查不力,侯爷那边不好交代,这可如何是好?”
“恐怕要侯爷亲自过来一趟不可了。”
几个妈妈正琢磨着去请宋拓过来,忽见湖心廊桥那边出现几道身影自北朝南过来了,赫然是宋拓带着小厮和一个婆子。
黄妈妈几人瞬间像望见了救星,大松了口气。
“是侯爷,侯爷来了!”
她们是拿大奶奶没办法,但侯爷出马就不同了,大奶奶这下总该老实了。
宋拓脚步生风,没片刻就走了过来,铁青着脸道:“韦映璇!这些奴才是我派过来搜寻我丢失之物的,你却横加阻拦,还让奴才们动刀胁迫,亏得你还是韦家清流之女,行事却如此粗鄙狂妄有辱斯文,你如此肆意妄为,莫怪我不讲夫妻情分了。”
他其实已来了有一会儿,方才在湖心亭那边听见了这边的对话,急不可耐赶过来。
韦映璇语调凉丝丝的,“侯爷这话说的分外好笑,好似你对我讲过夫妻情分似的?”
宋拓脸色一僵,却下意识地指责道:“我本也想敬着你,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如此善妒,妒忌的还是你的亲姐姐,我最爱重之人,你叫我如何对你讲情分?
“你若老老实实过日子也就罢了,你做你的主母,我与映雪久别重逢再续前缘也与你无关,看在你是她妹妹的份上我依旧会敬你,在府里给你一席之地,可惜你偏偏不安分,非要兴风作浪不可。”
“既然你挑衅在先,那就别怪我此刻不给你主母的面子。”
韦映璇深深地盯着他问:“侯爷如此说,今日便是非搜不可了,是吗?”
第28章 叫陈氏做个见证
“是。”宋拓答得斩钉截铁。
韦映璇以为他在儿戏,却不知他此次是动真格,他打定主意要借此给韦映璇一个惩戒,若韦映璇反抗的厉害,必要的时候,他会直接吩咐下人绑了她。
一府主母又如何?空有主母的名头,德不配位,那便别怪他不予以尊重。
今日的大阵仗已然铺开,那便非搜不可,她就算胡搅蛮缠他也不会心软的,便是祖母来替她求情都没用。
然而韦映璇的反应却出乎他的预料,她面色十分寡淡,漠然地“哦”了一声。
“既然要搜,那便先把话说清楚,侯爷丢失了物件,不搜别处却只让人上我院子里搜,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侯爷认为我是那个偷窃的贼人?”
宋拓冷笑一声,“呵,真不愧是读书人家出身,嘴皮子当真利索,你又想颠倒是非,把黑的描成白的?谁是贼人你心里一清二楚,又何必假惺惺发问?”